第九章
名嵐侵犯似的強吻,並未讓白逸蓮有任何喜悅之意。
她搞不懂了。
她從來不是他考慮的對象,任憑她如何想辦法走進他心中,他依然是一次次的將她推拒在外。
汪若薇的那句「他並不愛你」,摧毀了她殘存的自信。
他清楚的一再強調,他只是將她當妹妹看待,他會跟她上床,是因為「她要」,他因為不願拒絕她,才跟她上床。
他的態度很明白,除了愛情,其他他都可以給,而偏偏她要的就只有一樣
——他的愛情。
然而,即便她的心抗拒他的吻,抗拒他的擁抱,抗拒他在她身上遊移的手,她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回應了他的吻,兩手攀上他的頸,貼近了彼此的距離,因為他手指在肌膚上的跳躍而興奮的哆嗦。
他粗魯的動作因為她的配合而較為溫柔,但仍顯得急進。
她的連身小洋裝被拉至腰際,露出兩條雪白長腿,和渾圓挺翹雪臀。
薄薄的細緻蕾絲內褲隱約可見神秘私處,大手像不願被人瞧見她的美麗般迅速覆蓋,有韻律的揉蹭著花戶,指尖刮弄著花縫。
隨著他手指的動作,底褲漸漸透出一股濕意,染上他的指尖,顯示她已動情。
底褲突然被褪至大腿處,雙腿間的涼意讓白逸蓮微微一驚。
這裏雖然是鮮少人經過的靜謐小巷,但誰也沒法說得准會不會突然有人走過。
她慌忙想彎腰將內褲拉起,但名嵐卻已微蹲雙腿,將昂揚的粗碩一舉送入她體內。
「名嵐?」她驚訝輕呼,「你怎麼可以在這……唔……」
他往上頂擊的快意阻了她的喉嚨,她輕喘一口氣,小手緊攀住他的肩,怕那強烈的進犯會讓她難以承受。
大手托住雪臀,狂猛的激擦抽送,嬌軀持續上下,震盪得她幾乎快暈眩。
她好擔心、好害怕會突然有人走進巷子,或哪個同事走出後門,看到他們的膽大,可不知為何,越是害怕,花壺深處越是悸動,被剛猛赤鐵搗出的春水連大腿都沾染了一片。
一波強過一波的快感逐漸吞食她的理智,麗眸閉上,沉浸在快意浪潮裏,直到高潮將她淹沒。
花穴一陣緊縮,顫動著緊縛硬挺分身,他沒有任何猶豫,隨她之後共赴極致天堂,灼燙熱液瞬間灌滿花壺,似乎連她的人也一起被燒灼了。
她輕輕的喘息,靠著他的肩頭,在那一刻,不想過去、不想未來,不想他到底想怎麼對她。
對於自己的情感失控、發怒,名嵐在快感退盡,理智回籠時,一陣怔然。
他鬆開她,迎上她純真的大眼時,他竟然選擇了回避而撇開頭去。
某樣被隱藏得好好的心底事,突然抽出了芽,他驀地感到驚慌。
他退後了一大步又一步,與白逸蓮拉開了距離。
「名嵐?」白逸蓮納悶的望著反常的名嵐。
小手抬起,才剛碰觸他的臂膀,他忽然一甩。
「不要碰我!」
他說得又急又快,那句拒絕傷透了她的心。
「又不是我來招惹你的!」她氣悶的轉身衝回蘭生。
纖手剛碰觸到門板,突感覺到肩膊一緊,名嵐的額頭抵著她的後腦勺,許久未曾言語。
她輕咬著唇,不敢去揣想他突然這麼做的意義,怕想太多,苦了自己。
名嵐終於察覺了自己的逃避。
不!應該不能說是逃避,而是因為大人加諸在他身上的責任,讓他不得不以哥哥的姿態來對待率直的小公主。
當他第一次見到白逸蓮時,她方六歲,而他已經十五歲了。
十五歲,已經懂得戀愛,對女孩子一把罩的他,在兩人四目相對的同時,他竟然感到一陣暈眩。
他詫異的盯著小小一個,笑容甜美,臉蛋粉嫩的像上等水蜜桃的美麗女孩,難以相信自己竟然會對這麼小的小女孩感到心頭悸動。
當時他們剛搬到這個新別墅社區,白家則是比他們早搬進來的對門鄰居。
「名嵐,這是白家的小女兒叫逸蓮,你要像哥哥一樣的照顧她喔。」
他永遠記得溫柔的母親如此殷殷叮囑。
他長她九歲,甚至比白逸安還大了五歲,他是三個人之中的大哥哥,怎麼
可以對小妹妹有遐想?
若兩方父母得知他竟然對個小女孩產生不一樣的情愫,白家恐怕會懼他如蛇蠍,慌慌將寶貝女兒鎖在家裏,不與他有任何來往。
而父母更會氣惱兒子不正常的愛意,甚至舉家搬離社區,斷絕愛苗。
他一直是思慮很深的男孩,在他一發現自己的心意時,就猜測到這樣的可能。
若他們只差個一兩歲,說不定兩家父母還樂見其成,問題是他們差了九歲,當她還是個可愛小女孩時,他已經是個面臨尷尬變聲期的頎長少年了。
他強迫自己吞咽下那股心動,不斷告誡自己他只能當個哥哥,只能像哥哥一樣的保護她、疼她、寵她,不該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近乎催眠似的一遍一遍提醒,甚至為了淡化這份感情,四處交女朋友,催眠的結果,反而在白逸蓮逐漸顯露出她對他產生了男女之情時,他竟然告訴她,他只把她當妹妹看待。
他的催眠法很成功,成功到他都忘記了自己為何逼迫自己要像個「哥哥」對待她。
他並不是怕父母知道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後會強迫他們結婚,而是他把感情埋在咒語之下,埋在母親的那句「你要像哥哥一樣的照顧她喔」。
而兄妹,是不可以有任何親密關係的。
被鎖在潘朵拉盒中的記憶被開啟,他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他抱著她沈默不語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
他現在心裏在想什麼?白逸蓮好想知道,但又不敢問,怕問了又會是一個傷心的答案。
她被他傷得太深,變得膽小,無法像以前一樣,直接明白的去要求他、拜託他,甚至是命令他。
如果你沒法愛我就放開我。
她微啟雙唇,這句話一直在她唇瓣流連,卻始終吐不出口。
她悲傷的閉上眼,難過自己在這場感情中的無力。
如果能不愛,那有多好。
一滴清淚泌出眼睫,滑落粉頰,在下巴蓄成清透水滴,不耐重量的低落,夾帶著溫熱跌碎在他的手臂上。
那滴眼淚毫無重量,卻驚醒了他。
他大手覆住她的額頭,將她往他肩上靠,好讓他看清楚此刻她臉上的表情。
洶湧的淚水仿佛止不住,靜默逐漸轉為低泣,她霍地轉過身來,用力將他推開。
「不要……」
「我們結婚吧!」
「不要再來找我——」她一愣,「你說什麼?」她剛才是不是聽錯了?
「我說,我們結婚吧。」他往前跨進一大步。
聞言,她非喜反怒。
「你突然跟我講這個幹嘛?」今天的他整個莫名其妙到了極點。「你又不愛我,連當我男朋友都不肯,說什麼結婚?今天是愚人節嗎?」
名嵐兩手握住纖肩,制止激動的她。
「今天不是愚人節,我說的也是真心話。」他彎下腰,讓白逸蓮可以直接而清楚的看見他眼中的誠摯。「我剛才想起,我愛你。」
她完全愣住了。
「什麼叫……剛才想起?」愛情還有失憶的嗎?
名嵐露出一絲苦笑,「這說來話長。」
「那你以後再講給我聽。」管他什麼前因,她現在只想確定一件事,「你真的愛我?」
她怕這只是一個惡作劇,她不趕快確定,待會名嵐就會指著她的鼻子哈哈大笑,嘲笑她竟然被騙了,並冷酷的告訴她:「我怎麼可能會愛你!」
她無法再承受打擊了,尤其是這種先給糖再狠狠一巴掌的沉重打擊。
「愛。」他說得肯定。
她聽到的真的是「愛」這個字嗎?說不定是哀聲歎氣的「唉」,或者他根本就沒開過口。
她不確定的再問,「沒騙我?」
他搖頭,「是真的。」
她一定是在作夢。
「你……愛我?」她感覺到熱淚又湧上眼眶。
「我愛你,逸蓮。」
天!
她激動的小手掩住口,接著突然用力打自己一巴掌,突如其來的動作連名嵐都嚇到了。
「你幹嘛打自己?」名嵐驚愕的問。
見她的小臉蛋隱約泛起了紅色五指印,他心疼得要命,連忙輕輕揉撫。
「會痛!」她大氣也不敢喘一聲,很清楚的感覺到臉頰上的痛楚,還有他手上的溫柔。「真的會痛!」
「傻瓜,你這樣打當然會痛。」
「所以這不是作夢?」
萬一這真的是夢,那就讓她一輩子都不要醒來吧,她寧願當個睡美人,睡上個百年、千年都無怨尤。
「不是。」明白原由,名嵐啼笑皆非,「你這傻子,要確定不是夢有很多方法,幹嘛甩自己一巴掌。」
「有什麼方法?」
名嵐抬起她的下巴,重重吻上她的唇,激狂而熱烈,再分開時,白逸蓮的小嘴都紅腫了。
「這不是作夢吧?」名嵐笑眼瞅她。
「不是……」她癡癡傻傻的,腦袋還有些暈眩。
她的心跳因剛才的激情擁吻而跳得好激烈,粉唇因他熱情的吮吻而泛著疼,為了配合他的身高,持續往後彎的纖腰還有些酸酸的……
這些感覺都好真實,證實他的那句「我愛你」不是假話。
身邊的後門突然開啟,小燕偷偷摸摸探出頭來,發現四隻眼睛愕然盯著她時,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
她快速打量了兩人一遍,發現他們身邊的氛圍似乎有些不同,感覺關係也不太一樣了。
這樣的顏色是薔薇色吧?小燕笑看白逸蓮雙頰兩坨愉悅的粉紅。
「蓮蓮,許董找你喔。」
「好。」白逸蓮連忙拉下名嵐的手,「我回去工作了。」
「不准去!」名嵐用力握緊她的手腕。
一聽到「許董」兩宇,他就怒火上湧。
那老傢伙對逸蓮有著多餘的幻想,想包養她,甚至想結婚?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看是否匹配得上!
白逸蓮不解的看看等候的小燕,又看看莫名其妙發火的名嵐。
小燕見狀,快而輕巧的掩上門,不去打擾兩人的「溝通」。
「我一定要去的,這是我的工作。」
名嵐今天到底怎麼了,這麼容易發脾氣?白逸蓮想到她還不曉得一開始他硬將她拉出蘭生是為什麼。
「你在蘭生的工作就到今天為止!」不准再去陪那個色傢伙!
「不可以,我已經答應薇兒了。」做人就該守承諾!
「你可以反悔!不好意思講的話,我幫你講。」
「名嵐!」白逸蓮生氣了,「我當初麻煩薇兒這麼多,要不是因為她的關係,我對這一行一無所知。她這麼幫我,我怎麼可以半途落跑?」
而且她還在店裏聽取了每個公關小姐踏入蘭生的原因,這才知道原來來酒店上班並不一定是因為家庭窮困,只得逼自己出來賣笑。
在這兒上班的公關小姐有各式各樣的原因,當然有的是為了錢,也有的是為了賺出國留學費用,還有的是為了拓展人際關係、打開人脈,也有的是為了培養氣質、變漂亮……
各種各樣的原因,讓生活封閉的她聽得是目瞪口呆。
她以前一直以為這世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像她這樣銜著金湯匙出生,生活富裕、無憂無慮的人,另外一種就是平凡到極點,沒什麼故事可說的人。
然而,認識了更多人之後,她才發現真正平凡到極點的其實是她,日子過得太過順遂,沒有任何風浪起伏,等老了要寫回憶錄,恐怕短短兩三頁就可以結束了。
她在這裏得到了這麼多,怎麼可以因為名嵐的「任性」就擅自離職呢?
「你不需要因為她的幫忙,就為她當一輩子的公關小姐!」
有沒有搞錯?這代價未免太高了吧!
不要以為他不知道汪若薇的腦袋瓜在想什麼,她當初會答應讓逸蓮進來當公關,也是看上她的美貌與廣博學識。
想她來這沒多久就成了紅牌,就知道汪若薇的識人眼光。
那女人不做賠本生意的,這段期間逸蓮勢必也幫蘭生賺了不少錢!
大家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一輩子?」白逸蓮不解的挑眉思考,「我只做到月底啊,還剩三天不是?」
「你只做到……月底?」名嵐驚愕張嘴。
跟當初的協議一樣?
名嵐很快就知道原因出在哪裡了。
他被耍了!
可惡的汪若薇,原來什麼事她都看在眼裏,故意說這些話來整他的!
「你也是共犯?」
「什麼共犯?」白逸蓮又不解了。
「你跟汪若薇聯手整我!」
騙說她要繼續在蘭生工作,還說什麼長誠許董對她有意思,想包養她……想到許董那色迷迷的眼神,欲包養逸蓮應是不假,但被刻意利用來試探他,就讓他很不爽!
「整什麼?」白逸蓮一頭霧水,「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對!我誤會了!」察覺自己被騙的名嵐氣到不行,「剛剛說要跟你結婚一事,就是個誤會!」
「什麼?」白逸蓮胸口一窒,「你是說,你不想……跟我……」
「我不跟你結婚!」
該死的!竟敢騙他!
他最恨被騙了!
名嵐甩手決絕而去,白逸蓮慌忙追上。
「你剛明明說要跟我結婚的。」
「我後悔了。」
「怎麼可以後悔?」白逸蓮難過的哭出來。「為什麼?」
他怎麼可以這樣出爾反爾?
「原因你自己最清楚!」
「我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從頭到尾都是一頭霧水!「名嵐……」
名嵐甩開她的手,快步走進停車場,坐進車內。
追趕而來白逸蓮敲擊玻璃窗,可名嵐冷凝著一張臉,不理她的苦苦哀求,硬是將車子開走。
「名嵐!」白逸蓮大喊,卻喚不回他回頭。
「什麼跟什麼嘛?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她的心情好似洗三溫暖,一下子從悲傷攀到喜悅的高峰,一下子又重重的跌到了最幽暗的谷底。
她真的不懂,談得好好的婚事,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對了!他剛剛說她跟薇兒一起聯手整他,那薇兒一定知道什麼,她回去問她一定可以曉得原因。
白逸蓮匆匆趕回蘭生後巷,正要開啟後門進入時,突然有人喊住了她。
「喂!」
她回頭,一個陰影快速前進,接著,她感覺到有什麼猛地刺進了她體內。
那東西來得太快,她沒有時間做任何思考跟回應,一直到那東西離開她時,她才感覺到強烈的痛楚。
疼痛讓她全身虛弱無力,小手緊貼住汩汩冒著血的傷口,軟倒在地上。
頂上路燈光線昏暗,視線逐漸朦朧的她看不清楚對方的面目,只能從身型猜出那是個女人。
「為什麼……」她勉強擠出聲音。
「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汪湘亭的手微微顫抖,憤怒的低吼。
她跟蹤名嵐,跟到了這個地方,親眼看到名嵐竟然直接在幽暗的巷子裏,不顧被人撞見的危險與這個女人公然做愛,還聽到他對她求婚!
原來他就是為了這個公關小姐違背了原則,甚至在大馬路邊將她推下車!
一個酒店公關,而且還是一個在巷子裏就可以跟男人做愛的陪酒小姐,竟然遠勝過家世清白,還擁有正常工作的她?
她氣炸了!
憤怒的她再也聽不下去情人們接下來的甜言蜜語,轉身就走,想找什麼東西來抒發她的怒氣。
她來到了一家商店,看著信紙,想寫信罵他,或者發黑函,又覺得那成效太低。
看到繩子,想將他綁架,永遠留在她身邊……
看著各式各樣的物品,各種不同的想法一個個竄過她腦袋,直到她看到了刀子。
最根本的方法就是讓那女人消失在地球上,這樣名嵐就又會是屬於她的了!
對!只要讓那女人消失!
她買了刀子,快步回到後巷,卻已不見兩人。
她緊握著刀子,才要開始搜尋,那女人的嬌俏身影就出現在她眼前。
這是上天賜給她的好機會!
她沒有任何猶豫,大步衝向前,一舉將刀子狠狠刺進白逸蓮腹部。
見她臉色慘白的躺在血泊中,連身上的白衣服都被染成了怵目驚心的猩紅色,她猛然醒覺自己剛剛做了什麼。
她殺人了!
她竟然殺人了!
無邊的恐懼讓她驚慌地逃離現場,獨留白逸蓮一人在地上無助喘息。
好痛!白逸蓮覺得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白茫茫的,看不清晰。
「名嵐……」乾燥的紅唇囈語,疼痛的淚水滾落,沒入發絲。「救我……名嵐……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