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溫如玉看著熟悉的宮殿出現在眼前時,她有點驚訝,溫如嬌現入住她之前住的淑清宮。
「才人請吧。」
溫如玉剛踏進正廳,身後的門便重重地關上了,室內一片黑暗。
「好久不見了,我的姊姊。」溫如嬌坐在楊上,一副嬌柔的模樣,溫如玉深知那不過是表面,她的不懷好意已經從她的眼裡洩漏出來。
「參見如嬪娘娘。」她知禮地行禮,不想自己有什麼把柄落入溫如嬌的手裡,讓她有話說。
「姊姊真客氣……」溫如嬌細長的指尖,一下一下撥弄著自己的頭髮,「不過當初盛氣凌人的姊姊,怎麼會變成這麼慘不忍睹?」
偷偷看了眼溫如嬌,溫如玉現在的處境確實無法與她相比,且她的外表光鮮亮麗,無不讓人知曉她現在正得寵。
溫如玉的不回話倒沒讓溫如嬌心情好受點,她恨,她怨,就算她現在比溫如玉要來得風光,那又如何?那個該死的老男人憑什麼佔據她年輕青春的肉體,讓她在他身體下承歡!
以她溫家二小姐的名號,再不濟也能挑個自己中意的,卻因為溫如玉失寵,自己就要頂替她上位。
將她怨恨的眼光全數看在心裡,溫如玉忍不住地說:「你這麼做,可知道到時皇上和皇后娘娘會懲罰你?」
她們雖不是感情很好的姊妹,相互怨懟著,但在這緊要關頭,溫如玉不想她犯下大罪。
「哈哈,你現在跟我談什麼姊妹之情!」溫如嬌嗤之以鼻。
「我……」溫如玉說不出話,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你是溫家大小姐,什麼榮耀寵愛,父親都先給你,除了讓你進宮伺候皇上以外,父親何時有虧待你?而你不好好侍奉皇上,還失了寵,進了冷宮,如今更害我進宮,你憑什麼教訓我!」
從小她得到的就比自己多,憑什麼一個什麼都不如她的人,還要進宮受罪!連那皇上也對她唸唸不忘,要不是皇后娘娘面命耳提,只怕皇上早就接溫如玉回來了。
而現在溫家再獻上一個溫如嬌,皇上也沒有了那個念頭,只是苦了她,她什麼都氣,但最氣的就是要她當溫如玉的替身!
溫如嬌的句句指控重重地捶進溫如玉的心頭,但是……溫如玉眼睛一斂,冷靜地說:「那是父親的意思。」
「對,是父親的意思,要不是你寫的信……」父親斷不可能放棄溫如玉,將她送進宮。
溫如嬌渴望父親的關愛,可父親只關注溫如玉,因為她比自己美,且是溫家正室所出,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父親的重視,竟是被父親推進火坑裡,溫如嬌曾經慶幸自己是庶出,但唯一一次的慶幸最後變成了不幸!
「呵呵。」溫如玉笑了,「你真天真,你以為父親會放過你?」
「什麼意思?」溫如嬌圓眼一瞪,嫉恨地看著她。
「無論怎麼樣,你都會進宮,不僅僅是你,也有可能是三妹、四妹……」溫如玉冷冷地說:「父親要的不僅僅是我們當個妃子……」
「那他要什麼?」溫如嬌焦急地問道。
「他要我們能當上這後宮最尊貴的人……」
皇后!溫如嬌深深地呼吸著,她不願相信溫如玉的話,「你騙人!」
「信不信隨你。」溫如玉淡然。
深深地看著溫如玉,溫如嬌心裡更加不痛快,心生一計,「你剛剛擔心皇后娘娘找我麻煩,你說,皇后娘娘憑什麼找我麻煩?」
「你不該讓我來這裡。」
「是嗎?誰能證明?你還是我?」溫如嬌滿臉的邪惡。
「你想做什麼?」溫如玉的心從一開始就不安地跳動著,直到此刻,心跳得更劇烈。
「只要我說,是你不服氣,心懷嫉恨,居然衝進來,還……」一把閃亮的刀出現在溫如嬌的手中,亮燦燦的,晃得讓人心驚。
像是讀出她的心思,溫如玉大驚,「你不要!」
刀滑過溫如嬌細膩的手腕,很淺很淺,只出現了少許的血絲,剛開始爭先恐後地冒著,接著便緩慢地凍住了,留下了沭目驚心的一道痕跡,她劃得剛剛好,不重不輕,絕不會讓人起疑心。
「溫如玉闖進淑清宮,欲對本宮不善,本宮驚恐萬分,險險躲過,幸好幾名太監闖進來,將你拿下……」
溫如玉臉色沉重地看著溫如嬌,她才是真的狠角色,為了達到目的,竟連自己的身體都敢傷害。
「來人!」溫如嬌大喊一聲,幾名太監宮女趕緊進來,「將溫如玉給本宮拿下!」
「你們……」溫如玉是手無寸鐵的女子,即使反抗都無法反抗,索性就任由著一堆人將她強壓下。
「娘娘!」一名宮女趕緊拿藥給溫如嬌上藥,幾名太監站在原地等候她發號施令。
「給我重重賞她二十巴掌!」看著溫如玉鎮定的模樣,她心中的火焰就難以消彌,在她心中群魔亂舞。
「是。」兩名太監趕緊抓住她的手臂,不讓她動。
實際上溫如玉一動也不動,她在忍耐,等著她無理取鬧夠了,放她回去,還有一天,她便能逃出宮,便能與傾生一生一世……
一名太監站在她的眼前,遮去了她面前的光,隨著陰影的一動,掌力如風一般在她的臉頰「刷刷」留下痕跡,疼痛感倏爾襲上臉上。
溫如玉長這麼大,從未受過這樣的對待,她也未曾這樣對待過別人,卻沒料到,自己也會遭到這樣的對待,臉上的疼痛逼出了她的淚,可更多的是一種屈辱,從未受過的屈辱讓高傲的她忍住淚,決不讓淚滑落。
等到太監停下手時,她的臉上一片殷紅,讓人看得不忍心。
溫如嬌突然細細地笑了,「好姊姊,你真是有骨氣,居然不向我求饒,若你向我求饒,我說不定會考慮考慮放過你。」
錯了!她若是求饒,只怕溫如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執意要將她逼進死胡同,做了這麼多年的姊妹,她怎麼會不知道她的脾性,越不順她,她越會慢慢折磨,越是順她,只是讓死期來得更快……
「既然這樣,那妹妹要想個好法子來招待姊姊了。」溫如嬌狀似思考,手肘撐住臉,認真的思考。
溫如玉一聲不吭,靜靜地看著她,一雙眼眸堅定不移,不見絲毫慌張。
溫如嬌眼兒一瞇,大聲喊道:「來人,給我剝了她一身的衣服!」
即使她再大氣、再從容,身為一名女子遇上這樣的事,她怎麼能不慌!溫如玉瞠目結舌地看著溫如嬌,溫如嬌要的就是她的恐慌。
「還不快!」溫如嬌不耐煩地說道。
幾名太監竟不知該不該聽命,他們是沒了禍根的男人,自然看到女子的胴體也不會怎麼樣,可溫才人再怎麼樣也是主子,就算被打進冷宮,受盡冷落,但在名義上還是他們的主子。
而且溫如嬌這般的大動干戈,實在是太不知好歹了,即使妃子間你來我往,但也不會這樣光明正大。
「哈哈。」溫如玉突然大笑,「溫如嬌呀溫如嬌,我當你是有多大的本領才能在短短數日被封為嬪妃,沒想到你不過是一個仗勢欺人的東西。」
「你!」
「你以為皇后娘娘容得了你這般的胡亂來嗎?」溫如玉瞪著眼,嘴裡溢滿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不似以往的冷靜自持,現在的她被溫如嬌這般的胡來給弄得昏了頭。
「我有什麼不敢的?我是皇上最寵愛的人,皇后娘娘又怎麼樣?皇上就愛我的驕縱不馴!」溫如嬌冷冷地打量著溫如玉的狼狽,「還不快!」
太監們猶在猶豫,卻不敢不從,現在正得寵的就是如嬪娘娘,誰敢不從。
「不!」溫如玉掙扎地扭動著身子,一改先前的鎮定。
她不要!她不要她的身子被別人給瞧去,無論是男是女,她都不從!
「你們上去幫忙。」溫如嬌對著身邊幾個宮女冷聲吩咐。
「是。」
「啊,不要!」溫如玉的外衣被褪去,被撕得亂七八糟,深感屈辱,淚光不由地落下。
傾生……她在心中吶喊。
「拿塊布塞住她的嘴,免得她想一死了結了。」溫如嬌拿過一旁的茶,輕輕地啜飲一口,端坐在那裡看著好戲。
「唔……」溫如玉搖著頭,身體被人緊緊抓著,根本無法反抗,手腕上都被抓得出了幾道血痕。
「好了!」溫如嬌開口,滿意地看著溫如玉只著一件肚兜和褻褲,看著她如此弱勢的模樣,她心裡的怨恨才稍稍紓解,「拿繩子好好綁住她!」
這是溫如嬌第一次體會到當一個妃子的好處,竟可以將低於自己的人如此的凌虐,一種變態的快感讓她心裡舒暢極了,看著她一身雪白,溫如嬌眼裡起了不屑,「來人,拿蠟燭!」
溫如玉淚眼汪汪地窩在地上,眼神裡充滿無助與無辜。
傾生,千萬,千萬不要過來!否則……
一名宮女拿來紅燭,恭敬地站在溫如嬌的身邊,「娘娘,奴婢拿來了。」
「嗯。」溫如嬌靜靜地看著溫如玉,折磨別人最好的方法不是命人代替,而是自己親自動手,「你們都退下,關好門!」
一干太監宮女聽旨下去,有幾個新進宮中的宮女離去時,滿臉的震撼和害怕。
溫如玉聽到大門關上,接著她看著溫如嬌一步一步地走過來,端著紅燭,紅燭的光火隨著她的走動,伴著風輕輕地搖曳著,投射在溫如嬌的臉上,映出一道恐怖至極的陰霾。
溫如玉扭動著身子,使勁地往後退,但任她怎麼退,溫如嬌的動作如影隨形。
「怕了?你溫如玉也會怕?你說,我讓這火熱的紅燭液體滴在你哪裡好呢?」她故意詢問著她的意見。
「嗯……」溫如玉恐懼地往後爬。
「不如……這裡?」她傾瀉著紅燭,紅燭的液體隨之滴落在溫如玉的肩膀。
一股蝕心的痛楚從她的肩膀,瞬間穿遍佈於全身,溫如玉的額上隨即冒出了冷汗,不由地低聲嗚咽著。
「疼嗎?呵呵!」溫如嬌快意地大笑,「啊,不好意思,我忘記你嘴裡塞著絲巾。」假惺惺地替她拿掉那塊絲巾,只為了能聽到她呼痛的聲音。
「對了,你咬舌自盡最好,我就可以說你自知做錯了,便自盡了,省得髒了我的手。」溫如嬌有恃無恐。
不,她不行!明天,明天他就會帶她離開,她不能輕易地選擇死亡,她要堅持住,就算生不如死,她都不行!再熬一天,就一天!
「怎麼?還想留著命告狀嗎?」溫如嬌冷著眼。
這時門外響起一個聲音:「如嬪娘娘,皇后有請。」
溫如玉不滿此時出現一個程咬金,「有勞公公回話,恕本宮身體有恙,不能前去。」
門口一陣安靜,過了一會兒,門竟被人給推開。
「如嬪娘娘。」來者往裡面一走,一看,教裡面的場景給震懾住,「敢問娘娘,這是……」
「公公好大的膽子,竟敢隨意進本宮的宮殿!」溫如嬌當場被抓住,不慌不忙,只是狠狠地看著來者。
「娘娘公然動用私刑……」來者冷冷地說。
「那又如何!」一個太監,就算是皇后身邊的人又如何,竟敢闖進她的宮殿。
「是不怎麼樣,只是娘娘也不在乎被皇上知道,娘娘與當今宰相之子間的風流韻事嗎?」
不對!溫如嬌感覺不對勁,這名公公不大對勁,她與宰相之子陳志陽之間的事情少有人知情,一個身居宮中的太監怎麼會知道?
溫如嬌緩下臉,「是本宮不太懂規矩,請公公原諒本宮的冒犯。」
「哪裡哪裡。」
「你們先退下,本宮要與公公好好談一談。」撤退了好奇的宮女和太監,大門又一次地關上。
「娘娘拿著這個紅燭似乎太危險了一些,還是由老奴拿著吧。」本來白髮蒼蒼的老者,竟然動作神速地拿過紅燭。
「你……」溫如嬌根本來不及反應,氣憤地罵道:「大膽奴才!」
「老奴再大膽也沒有如嬪娘娘大,竟然殺了陳志陽。」
「你說什麼!」溫如嬌臉色蒼白,不敢置信這件事會教人給知道了。
當日父親要她進宮,她表面答應,實際準備與陳志陽私奔,可她沒想到那陳志陽說,她不過是溫如玉的代替品,隨意玩玩而已,豈可當真。
她怒火沖天,拿起隨身匕首一刀刺進了陳志陽的身體裡,待血流了一地時,她才反應過來,消去她來過的痕跡,趕緊打道回府,父親讓她進宮,她便進宮,好逃脫宰相的追捕。
趁著溫如嬌一時失神,老者蹲下身子解開溫如玉的繩子,對上那雙淚眼,他知道,她認出來了,這張人皮本來是為了明日逃宮而做的,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不對。」溫如嬌拚命搖著頭,看向老者和溫如玉,「你是誰?你這麼維護溫如玉,你到底是誰?」所有人都說溫如玉好,都對溫如玉好,就是沒有人對她好!
溫如嬌的眼裡蒙上了憤怒,「不管你是誰,我絕不會讓你們離開!」既然被知道她殺了陳志陽,那一不做二不休,全殺掉他們!
溫如嬌突然撲了過來,姜傾生用手中的紅燭一燙,溫如嬌疼得大叫,一塊難看的傷疤留在她的脖頸處,「你這該死的!」
誰都知道當今聖上最貪戀的便是女人如雪般的皮膚,他竟敢毀了她的皮膚!
溫如嬌氣不過,正想喊人,沒想到看見老者快速地起身,拿著紅燭,點燃了整個宮殿。
「你瘋了嗎?」溫如嬌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切,「你……你到底是誰?」
一般人不會也不敢做出這種事情來,而他竟放火燒宮殿,他是想同歸於盡嗎?
「我是誰……」男人不再偽裝老者的聲音,低沉的聲音傳過來,很是耳熟。
溫如嬌想不起來這道熟悉的聲音是誰,更是慌亂,「你到底是誰?」
「我……」姜傾生準備拿下臉上的人皮,懷中的女人卻止住了他的動作,他低頭看著她,溫如玉搖搖頭。
隔著並不是很大的火勢,溫如玉看著遠遠的溫如嬌,冷冷地說:「他是一個會為我生、為我死的人,而你,什麼都沒有!」
這就夠了,溫如玉心中想,姜傾生的臉孔不該讓溫如嬌看去,以免惹來不該有的後患。
「你……你都要死在這裡了,你還大言不慚!」溫如嬌被指中心中之痛,滿臉的猙獰,「如果你求我,我就找人為你們滅火……」
姜傾生搖搖頭,這個女人真是不及他的玉兒聰明可愛,到這一步了,竟然還是如此愚不可及,不!應該是沒有人能與他的玉兒相提並論,玉兒是獨一無二的。
「謝謝娘娘好意,我情願死在火中也不願你相救。」溫如玉傲然地拒絕她邪惡的提議。
姜傾生笑了笑,心有靈犀地將手中的紅燭整個拋到布上,立刻火勢整個都大了起來,冒出濃烈的煙味,他拿著絲巾蒙住溫如玉的嘴,不讓煙味嗆到她。
「咳,咳……」溫如嬌被煙蒙住了,難受地往外逃,「來人啊!」
「娘娘!」門外一片驚恐,立刻有人爭相恐後地打水來,準備滅火,可那小小的水桶早已無法滅去這熊熊烈火。
「來人,快,救人……裡面還有才人……」
「快……淑清宮著火了……」
各種各樣的聲音交雜在一起,躲在火勢裡的兩人早已聽不見了,姜傾生在溫如嬌逃出去時轉身往當初的暗室走去,那裡可以通往宮外,想必溫如玉知道了他的心意,所以她才依賴著他,小手緊緊地抓住他胸前的衣襟。
一扇門隔絕了火勢,但是沒多久,火也會傳到這裡。
「玉兒,你可以走嗎?」姜傾生柔聲問道,並脫下自己的外衣,遮去她那一身令人遐想的雪膚。
「嗯。」她點點頭。
「好,你走在前頭,我好放硫磺。」姜傾生準備將這個暗室一併炸掉。
溫如玉頷首,怪不得她常常聞到硫磺的味道,原來他早有這個打算。
本來姜傾生想帶溫如玉離開這裡,通往這個暗室即可,但是她是才人,就算是死,也得有個名目,現在有了名目,那麼他便要堂堂正正帶著他姜家的媳婦回去。
溫如玉走在前頭,靠手中的柴油指引著道路,這是好長一段路,等到溫如玉走到底時,姜傾生伸手按住一個地方,然後黃昏的光暈走進了他們的眼睛裡,這一刻的黃昏竟來得這麼不容易,溫如玉不由地想哭。
「噓,不哭,我們就要回家了。」
「嗯。」
姜傾生將溫如玉手中的柴油拿過來,往裡一丟,抱著溫如玉快速地離開,巨大的爆炸聲在他們的身後響起,緊接著是土地崩塌的聲音,通道完全被埋沒了。
姜傾生抱住衣衫不整的溫如玉,親親她的額頭,「我們出來了。」
「傾生。」她的藕臂繞著他的頸子,小臉幸福地在他的胸膛處磨蹭著。
兩人相依相偎在夕陽之下,如此溫馨場景讓人不忍心叨擾,但……
「三少。」
聽到爆炸聲而來的流朱看著渾身焦黑的兩人,一時沒反應過來。
「閉嘴。」在流朱問出他不想回答的問題前,姜傾生大聲地喝止。
還沒問什麼的流朱,張著嘴想問卻不能問的模樣,逗笑了溫如玉。
抱著溫如玉,姜傾生快速地回到他的屋裡去,走時還不忘吩咐流朱:「弄幾桶熱水來。」
「是,三少。」流朱烏黑的眼兒眨呀眨的,不讓她問,她就不問,反正就待在一個地方,還怕問不著嗎?
這便是姜府在金陵的另一個別院,聽了流朱的話,溫如玉才知道。
溫如玉一邊泡在熱水裡,一邊聽著流朱的話,「溫小姐。」
隔著一道屏風,溫如玉乍聽這個稱呼,實在覺得彆扭至極,「你還是叫如玉吧。」
另一邊安靜了一會兒,流朱的聲音又響起來:「那你叫我流朱好,別總管總管的喊。」
流朱爽朗的性子很讓人覺得親和,溫如玉回道:「好,流朱。」
「哈哈,那咱們就是姐妹了吧?」流朱轉個彎問。
溫如玉笑了笑,「流朱想聽什麼?」這女孩的好奇心可重了,從進來起,就不停問他們發生了什麼。
流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好奇心作祟,讓她都快發瘋了。
「那你一定會告訴我,一切我想知道的事情?」流朱套問。
「是的。」溫如玉對答如流,「流朱想知道什麼就……」溫如玉也不介意。
「不准!」一道男聲插進。
「啊,三少,你怎麼來了,如玉姐姐還在泡澡呢!你怎麼可以隨意進來呢?」流朱手插在腰,一副母夜叉的模樣。
冷冷地看了眼流朱,姜傾生瞥也不瞥她一眼,「二哥在找你。」
「什麼,二爺回來了!」流朱立刻忘記滿足自己那顆好奇心,直接將好奇心給扔了,「那流朱先告退了,如玉姐姐,我下次來找你啊!」好奇心可以下次再找回,流朱風風火火地跑走了。
姜傾生洗去一身的污泥,就直接來找溫如玉,正好聽到那鬼丫頭問東問西的,「你別理那個丫頭,瘋瘋癲癲的。」
「呵呵,不會呀,流朱其實挺可愛的。」
「不會,在我看來還是你最可愛。」姜傾生越過屏風,一雙眼正好對上她的雪背,不過肩膀處一塊紅跡讓他看了心生不悅。
「還疼嗎?」
聲音從身後傳過來,溫如玉快速地回頭一看,「你怎麼進來了?」
「不准動!」姜傾生將她的頭轉過來,看到她兩邊的臉頰居然緋紅一片,殺人的慾望讓他紅了眼。
淑清宮裡暗幽幽的,加上暗室裡亦然,且他一心都在如何逃脫,所以沒有注意到她臉頰的不對勁。
「她弄的?」他問的咬牙切齒。
她聽得膽顫心驚,「算……算了!」
姜傾生深深地看她一眼,沒多說,輕輕一歎,算了,依他打聽到的消息也夠溫如嬌受的了。
溫如嬌竟然放火燒死親生姊姊溫才人,並毀了淑清宮,不論她的居心如何,此女人性滅盡,被送到了尼姑庵削髮修道,此生不得離開;溫朝宗因養女無道,讓其女在後宮禍亂連連,破壞後宮的安詳,被連降五級,貶為青州縣一個小官。
「依你。」他說,手指輕柔地撫著她的面,一雙眼睛從上往下看盡美景,難得的美人泡浴,若錯過很是可惜。
被他炙熱的眼神看著不好意思,溫如玉轉移話題:「那個你剛剛說的二哥是誰?」
「便是我失去蹤跡的二哥。」
「啊?姜二哥不是已經……」溫如玉斟酌著詞。
「不,他只是失去了記憶,流朱找到了他。」他的手輕輕繞到她的肩膀處,輕輕地觸碰著那片紅腫。
溫如玉發出「嗤」的一聲,眼兒都疼得瞇起來,「好疼。」
「我去給你拿藥。」姜傾生皺著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走出她的房間。
溫如玉放鬆地歎了口氣,快速從屏風上拿起絲巾,擦乾身上的水珠,在他火熱的注視下,她身上的皮膚都開始緊繃,他那眸子裡顯示的慾望,日日與他同楊的佳人怎麼會不懂。
穿好裡衣,溫如玉走出屏風後,門突然被打開,溫如玉嚇了一大跳,她還未穿好衣服,若讓人看到,那該怎麼辦。
「傾生……」她突然想到在這個姜府裡,應該不會有人會這麼闖進來的,除了姜傾生。
「怎麼不多穿點?」他放下手中的藥,拿起椅背上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
「我正準備穿。」哪知他會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給你上藥。」他一手拿著藥瓶,一手拉著她,往床邊走去。
溫如玉乖乖地任他拉著,坐在床上,拉開衣襟,讓他擦拭著她身上的傷處,「溫如嬌將你衣服褪去,是準備用蠟燭滴滿你身體?」姜傾生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嗯。」溫如玉想起這事,便不由地紅眼。
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些都是女人和一些不是男人的男人,你哭什麼?」他自己都來不及哭,自己獨佔的女人被看了身子,他才想拿刀把那些人個個都當蘿蔔給砍了。
臻首搖了搖,溫如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會這般的脆弱,動不動就想掉眼淚。
轉正她的臉,姜傾生將藥膏擦在她的臉頰上,越想越氣。
「傾生,你不要生氣了。」
女人軟軟的口氣稍微安撫了他的暴躁,但他還是很氣,氣自己的無能,居然沒在關鍵時刻保護好她。
「傾生,我很好,我已經出來了,以後我都不會再離開你了。」在他擦好藥,放下手時,溫如玉一雙手臂主動地環住他。
「嗯。」姜傾生的臉色漸漸緩和,因為她的話。
兩人靜靜地相擁著,享受著兩人獨有的安靜。
不過門外聒噪的流朱就沒有這分心了,「三少、如玉姐姐,吃晚膳羅。」
溫如玉確定她聽到了姜傾生若有若無的歎息聲,心念一動,她在他的耳邊許下一個旖旎的夜晚。
「真的?」姜傾生的眼裡燃燒著片片火花。
「嗯。」她嬌羞地點點頭。
情深似海地看了她一會兒,在沒有耐心的流朱再一次呼叫之前,姜傾生呢喃道:「那你可不能怪我太粗魯了。」
溫如玉紅著臉輕輕地推了他一把,趕緊穿好外衣,姜傾生正好走上前,牽住她的手,往飯廳走去。
今夜注定是一個火辣辣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