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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黑田萌]報得富豪歸(長腿叔叔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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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 00:21:59
第九章   

  吃過了飯,陶琳跟正廣「擠」在流理台的洗碗,兩人蹭來蹭去,好不甜蜜。

  「別鬧了,去看看平治吧!」陶琳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催促著。

  他往後一看,「他到外頭玩了。」

  「那也看著他。」她說。

  「妳捨得趕我走?」他賴皮的一笑,在她粉頰上輕啄一記。

  她羞紅著臉,「你真討厭……」嗔著,她滿手是水地推了他一把。

  他順勢拉住了她的手,將她撈進了懷中。

  低下頭,他吻上了她欲啟的唇。

  「唔!」她想推開他,但卻馴順在他熾熱的深吻之下。

  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陣清脆嬌柔的聲音。

  「抱歉……」站在門口的是一名打扮時髦、模樣成熟艷麗的女性,而她手裡竟抱著原本在外面玩的平治。

  陶琳推開了正廣,一臉尷尬,而正廣卻是神情驚愕而嚴肅地睇著那女子。

  女子笑得成熟而嫵媚,「我打擾你們了?」

  從她跟正廣的目光交會中,陶琳可以感覺得出他們是相識的。

  當她還在心裡猜測著那成熟女子的身份時,被女子抱在手中的平治突然叫著:「爸爸,我媽媽回來了耶!」

  陶琳陡地一震,下意識地轉頭看著他的反應。

  他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只是淡淡地望著平治口中的「媽媽」。

  「妳回來了。」他淡淡地道。

  「是啊,這位是……」她媚眼一瞥,睇著滿手是泡泡的陶琳。

  「我女朋友。」他毫不遲疑地說。

  她挑挑眉,一笑,「妳好,我是谷藤雪。」

  「妳……妳好……」陶琳有點慌了,她的年紀比起已經三十出頭的正廣及谷藤雪是小了些,她無法像他們那麼冷靜、那麼壓抑。

  她的不安及疑惑全浮現在臉上,因為她擔心的事竟然這麼快就發生了。

  正廣心裡還記掛著他昔日的女友嗎?不然……他為什麼要替昔日女友撫養孩子?為什麼是這種奇怪的表情及反應?

  「可以麻煩妳一件事嗎?」谷藤雪睇著她,唇邊是—記沉靜而燦爛的笑,「可不可以幫我帶一下孩子,我有話跟正廣談。」

  陶琳一怔,但還是抹乾了手,走向了她,「平治,阿姨抱。」

  「不要,」平時很黏她的平治竟反常地拒絕了她,「我要媽媽。」

  其實這也是料想得到的事,畢竟平治已經等了他媽媽好久、好久。

  不過儘管是如此,看在她眼中還是有些許的傷心,因為在這個時候,她好像硬生生地變成了不相干的「外人」了。

  「平治,乖,跟阿姨出去一下,媽媽有事跟爸爸說,待會兒就出去找你。」谷藤雪輕聲哄著平治,而平治癟癟嘴,終於一臉委屈地點頭了。

  陶琳抱過平治就往外走,而平治的小臉卻還是面向著好不容易相逢的媽媽,一副可憐的模樣。

  走出門口,陶琳不知怎地覺得心慌,也覺得心酸。

  她的鼻子像是要燒起來似的,接著……眼淚竟從她眼眶之中滑落——

  「阿姨,妳為什麼哭?」平治天真地望著她,並伸手去抹她臉上的淚,「我有爸爸,也有媽媽了耶!」

  自幼就沒有雙親呵護的她,當然希望平治能同時擁有父親跟母親的愛。

  只是他所要的愛,卻可能奪去她所要的。

  「是啊,」她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但看起來卻像是慘笑般,「阿姨是替你高興……」

  小孩子是天真的,他如何能知道他的童言童語竟是那麼的教她痛心。

  他們聊什麼呢?她想知道,也怕知道。

  ※※※※

  正廣在餐桌旁坐下,沉默地點燃了一根煙抽著。

  谷藤雪在他身邊坐下,跟他要了一根煙。

  他徐徐地吐出煙圈,淡淡地道:「妳這個不負責任的媽,終於肯回來了?」這句話,他剛才就想對她說,但礙於平治在場,他只好忍下。

  平治一直等待著他的媽媽,他不想破壞他心目中媽媽的形象。

  「我知道你不能原諒我……」她睇著他,眼底有一絲的歉意,「謝謝你替我照顧平治……」

  他面無表情,冷漠地覷了她一記,「妳錯了,我是幫妳媽媽照顧平治,不是為妳。」

  「正廣……」

  「妳難道不覺得內疚、不覺得羞愧嗎?」他目光嚴厲,言辭更是不留情,「那孩子多麼需要妳,妳知道嗎?」

  「我……我不是有意的。」她低著頭,悶悶地抽著煙。

  他神情冷肅不帶一絲感情,「妳既然要生他,為什麼還要丟下他?」  

  「我……我見到他,就想起他那個不肯負責的爸爸啊!」她一臉委屈。

  「是嗎?」他冷哼一記,兩道濃眉微慍地虯起,「那妳現在又回來做什麼?」

  「我……」她柳眉一蹙,「我想他。」

  「妳在開什麼玩笑?」他沉聲斥責,「妳高興生他就生他,高興離開就離開,現在妳又隨妳高興地跑回來,妳把別人當什麼?」

  「正廣……」

  「他是個活生生的孩子,妳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他眼底有著憤怒及隱隱的鄙視,「妳打算怎麼告訴他?說他爸爸是個不負責任的混蛋,而他媽媽也差不多?」

  「正廣,別說了……」她皺起眉心,懊惱地道,「我就是知道錯了,才會回來的啊,難道我現在補償他不行嗎?」

  他眉丘微隆,神情深沉地睇著她。

  母子連心,她想回來見見孩子是天性,只是……一直把他當爸爸的平治,又怎麼能理解他其實不是他爸爸的事實呢?

  谷藤雪伸出手來,輕輕地覆在他的手背上,「正廣……」

  他睇了她一眼,毅然地將手移開。

  她一臉挫折,神情懊喪。「對不起……」

  「妳沒有對不起我,妳對不起的是替妳撫養孩子的母親,還有被妳遺棄的孩子。」他說。

  「我……」她又一次低下頭,無聲地抽著煙。

  「妳怎麼告訴他?」他語帶責備地直視著她,「妳怎麼跟他說養了他兩年的爸爸,並不是他爸爸?」

  「我會明白地告訴他……」

  「什麼叫明白?」他一時激動,竟拍桌沉喝,「他只是個孩子,他怎麼懂?!」

  谷藤雪瞪大著眼睛,兩眼水盈盈地含帶淚光,「那你就繼續當他爸爸啊!」

  他一怔,「妳說什麼?」

  她露出討好的笑容,「你當他爸爸,我當他媽媽,這樣……」

  「谷藤雪!」他眸中怒光一閃,「妳在說什麼?妳為什麼永遠只想到妳自己?!」

  「我……」被他斥責,她不覺羞惱地道:「我說錯了什麼嗎?反正我們以前是一對,要不是你離家到處流浪,也許我們就……」

  他沒聽她繼續說完,只是憤怒地站起。「我聽夠了妳的胡說八道。」

  「正廣……」她心知惹惱了他,連忙祭出哀兵策略,「對不起,我……我一時情急,才會那麼說……」

  在東京打滾多年,她不只愛情沒了,連錢都沒多攢一毛。  

  心灰意冷的她打算回家投靠母親,也順便撫養孩子,卻沒想到一回來就從阿杉婆婆那兒聽到她母親已死,而孩子也被正廣收養的消息。

  知道正廣收養了她的孩子,她是驚訝的。

  他一向四海飄泊,為什麼會為了她兒子而定下來呢?

  在那個當下,她一廂情願地以為他對她餘情未了;直到她看見他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年輕女子,她才發現一切都是她的空想。

  但是……在大都市裡浮沉多年的她累了啊!她好想有個依靠,好想得到幸福……

  如果當初正廣沒離開這兒,如果當初她沒跟東京來的男人發生關係,如果……如果現在他們之間沒有那個年輕女子,那……這幸福應該是她的吧?

  忽地,她心裡響起了一個聲音──把他搶回來,把幸福搶回來!

  「妳到底想怎麼樣?」他打斷了她的思緒。

  「我……」她一頓,旋即露出楚楚可憐的模樣,「我要好好想一想……」

  「妳是該好好想一想。」他訓斥意味極濃地道。

  「正廣,」她輕拉住他的袖子,「我可以在這兒住幾天嗎?」

  他冷淡地睇了她一記,「隨妳。」

  ※※※※

  半夜裡睡不著,陶琳決定到附近走走,雖然頂著夜裡的寒風是冷了些,不過也許現在的她正需要這樣的清醒。

  一步出門口,她身後隨即傳來谷藤雪的聲音──

  「等等好嗎??

  她回頭,一見是她,露出了些許不自在的表情。「有事嗎?」

  谷藤雪一笑,「我睡不著,跟妳一起去走走吧!」

  「呃……好啊。」眼下她除了答應,還能說什麼?

  谷藤雪快步上前,與她並行。

  「妳跟正廣認識多久了?」谷藤雪試探地問。

  「我……」她微微地蹙起眉心,礙口地道:「不到一個月……」

  「啊?」谷藤雪露出驚訝的表情,「真的嗎?你們交往不到一個月?」

  陶琳神情沮喪,不發一語。

  谷藤雪當然沒錯過她臉上的神情,續道:「我跟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算算到他離開也有二十幾年呢!他有沒有跟妳提過我?」谷藤雪又問。

  她搖搖頭,「說得不多。」

  「是嗎?」谷藤雪挑挑眉頭,一臉興趣濃厚地問:「他都說了什麼?」

  「他說妳跟他曾經交往過。」

  「就這樣?」她唇角一勾,笑得高深莫測。

  陶琳不解地望著她,一時明白不了她話中含義。

  谷藤雪是個見過世面,也經歷過風浪的女人,她當然看得出陶琳被她搞得有多不安、多惶惑。  

  「看來……他還挺在意我的嘛!」她故作不經心地說。

  「咦?」陶琳一怔,愕然地望著她。

  「男人絕口不提過去的女朋友,多半是心裡還記掛著。」她若無其事地在陶琳面前說著。

  其實她跟正廣之間除了正常的交往外,從沒有過任何親密的關係。但在不知情的陶琳面前,她卻故意說得曖昧。

  「我們交往時,他還是個念高中的大男孩……」她自顧自地說著、笑著,完全不管陶琳是何感受及反應,「妳知道嗎?高中時期的男生滿腦子都是性跟女人,那時他總是……」

  陶琳聽得出谷藤雪在向她「耀武揚威」,也知道她接下來會說什麼,但……她一點都不想知道。

  「谷藤小姐,」她打斷了她,「妳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谷藤雪露出了一臉歉疚的表情,「抱歉,我不是有心的。」

  陶琳神情凝重地睇了她好一會兒,一聲不吭地向前走去。

  谷藤雪知道她的話已經在陶琳心裡起了作用,不覺暗自竊喜。

  「妳生氣?」她追上前,拉住了陶琳。

  陶琳微微地蹙起眉頭,一臉懊惱地望著她。

  「我這個人就是太直、太老實了,抱歉……」谷藤雪裝出一臉的無辜。

  陶琳只想趕快逃離她,因為她的話、她的視線都會教不安的她更加驚惶。「谷藤小姐,我要回去睡了。」說著,她轉身就要往回走。

  「把他還給我吧!」突然,谷藤雪在她身後沉聲說著。  

  她陡地一震,猛然回頭,「妳……妳說什麼?」

  「我說……把他還給我。」谷藤雪的神情忽地變得陰沉。  

  她走上前,面無表情卻目光銳利地道:「你們交往不到一個月,感情應該不算深吧?」  

  「妳……」陶琳怎麼也想不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正廣他還愛著我。」谷藤雪臉不紅、氣不喘地說著謊話。「妳以為他為什麼替我撫養孩子?那是因為他在等我回來。」  

  陶琳陡地一震。正廣幫她養孩子就是為了等她回來?

  其實這樣的問題,她已經想過不只一次。

  她也總是懷疑正廣為了平治而留下來是為了什麼,如果不是對昔日戀人還有餘情,為什麼願意幫一個已經分手的女友,撫養跟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小孩?

  是不是就如谷藤雪所說,他對她還有感情,他……在等著她回來?

  睇見陶琳臉上震驚的表情,谷藤雪在心裡發出得意的笑聲。

  「妳可以成全我們嗎?」谷藤雪毫不客氣地要求著,「平治已經把他當成爸爸,他不能沒有正廣,而你……也代替不了我『媽媽』的身份,不是嗎?」  

  爸爸?媽媽?陶琳心裡湧出太多、太多旁人所不知道的心酸。  

  如果正廣跟谷藤雪沒有結果,平治不是失去爸爸,就是失去媽媽,那……平治就得不到完整的幸福了。

  「如果不為我跟正廣,妳也該替平治想想吧?」谷藤雪抓到了她的弱點,殘忍地動之以情,「孩子是無辜的,我想妳也不希望他失望或是造成什麼心理創傷吧?」

  谷藤雪所說的,她比誰都能體會。因為……她就是個沒有爸媽的孩子。

  她知道那樣的成長過程有多麼的寂寞,她知道那樣的人生有多少難以彌補的欠缺,她是過來人,比任何人都瞭解那樣的痛。

  要是她堅持留下,佔有正廣,平治是不是會變成像她一樣呢?

  喔,老天!她的心好痛,就像有人將手伸進她胸腔裡,狠狠地、緊緊地掐住她的心臟般。

  「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對妳來說很殘忍,不過……」谷藤雪趨前,親密地拉起她的手,「妳還年輕,機會還很多,不是嗎?」

  陶琳想掙開她的手,卻被她緊緊握住。

  「我求妳,好嗎?」谷藤雪直視著她,像要她立刻給個答覆似的。

  陶琳心一揪緊,跟淚竟在眼眶裡打轉。

  她強忍住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猛地拽開了谷藤雪的手,轉身就朝屋子裡跑去。

  望著她的背影,谷藤雪霹出了得意的一笑。「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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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 00:22:32
第十章   

  陶琳站在房間的露台上,樓下傳來平治跟谷藤雪嬉鬧的笑聲。

  平治黏著媽媽,像是要將過去不曾得到的愛一併討回般。

  陶琳可以體會那種心情,因為如果有機會,她也想跟遺棄她的父母親如此相聚。    

  付著,她又想起了昨晚谷藤雪對她說的那些話。

  為了平治,她是不是該順應谷藤雪的要求?她是不是該離開正廣,讓他們「一家三口」和樂融融?

  「想什麼?」突然,正廣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一怔,訝異地望著不知何時進來的他。

  「妳門沒關,所以我就進來了。」他溫柔一笑。

  睇著他溫柔的臉,她不由得又是一陣掙扎。離開他……她捨得嗎?

  但是霸著他,她是不是也等於毀了平治的幸福?

  她心裡充滿了矛盾及掙扎,忍不住地就紅了眼眶。

  「妳怎麼了?」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

  他手心的溫暖滲入肌膚裡層,給了她幸福卻也心酸的感覺。  

  如果她離開了他,她就再也感受不到這麼溫暖的手心了……

  心情一激動,她投入了他的懷抱,將他緊緊地抱住。  

  他一怔,「妳是怎麼了?」

  「抱著我。」她說。

  他微愣,木然地抱住了她。「妳……」 

  「用力地抱住我。」她又說。  

  「妳今天真奇怪……」他微微地蹙起眉頭,「是不是因為小雪的關係?」

  她在他懷裡猛搖著頭,卻發不出聲音。

  他不是個粗線條的男人,自然能感覺到她的不尋常。

  「你……」她幽幽地道,「你不想給平治一個完整的家?」

  他一下就聽出她話中意思,虯起眉,他微帶慍色,「妳在胡說什麼?」

  睇見他生氣的臉,她一震。

  「妳對家的定義是什麼?有爸爸、有媽媽,加上幾個蘿蔔頭就算家了嗎?」他眼底有著慍惱,而那是因為她說了那些話。

  「家不是這樣簡單就能構成的。」他說,「是『愛』把家組織起來,不是『成員』,妳明白嗎?」

  「陶川……」他的話讓她忍不住情緒激動。

  他總是比她會說話,而他說的話也總是很有道理。

  沒錯,愛是家庭的主成分,但是年幼的平治不懂,他要的是完整的成員。

  「妳聽我說……」他端起她的下巴,睇見她令他不捨的眼淚,「我跟她已經是過去式,現在我的心裡只有妳……」

  那你為什麼幫她養孩子?這樣的話,她好想問他,但……她說不出口。

  凝望著他,她感覺不安、感覺痛苦、感覺無奈,也感到無力……

  現在的她究竟能做什麼?他到底要成全平治的幸福,還是追求她自己的幸福呢?

  「妳在怕什麼?」他深情地凝視著她,「就像我怕失去妳一樣嗎?」

  她不語,只是安靜地落淚。

  他將她的頭按進自己胸膛之中,牢牢地圈抱住她,「不會的,妳不會失去我。」

  她揚起臉,神情憂鬱地望著他。

  「妳笑笑……」他以手指溫柔地在她唇上一點。

  她穩住紛亂的呼吸,卻聽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微弱。

  她的心……好痛。

  但是,這就是愛情的一部分吧?

  不管是甜蜜的愛戀,還是深刻的痛苦,這些都是愛過的證明。

  既然要愛,不管是甜的還是苦的,她都必須承受,因話……這才能算是真正的愛。

  谷藤雪說得對,她還年輕,而他們愛得還不算久,就算現在會痛,也總是會過去。  

  但平治不同,他一直以為他有爸爸、有媽媽,大人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跟他解釋為什麼媽媽回來了,卻要失去爸爸的。  

  只要犧牲她一個人的幸福,就能讓其他人得到幸福,這樣的事,她願意去做。

  「吻我。」她像是下定了決心,反倒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他微怔,但睇見她燦爛甜美的笑容,倒也不疑有他。  

  低下頭,他給了她深深的、熱切的一吻——

  ※※※※

  陶琳是想過至少等到熊八先生回來,她再考慮離開的事情。

  但眼下看著正廣、平治及谷藤雪仿若一家人的模樣,她卻感到心痛如絞。  

  不時,平治叫著正廣爸爸,又喊著谷藤雪媽媽,他叫得開心,而她卻聽得傷心。多待在這兒一分一秒,都會教她減壽幾年。

  再說,她已經決心成全平治的幸福,就不該猶猶豫豫、遲遲不走。

  雖然沒等到熊八先生是可惜,但誰又能確定熊八先生就一定是她的助養人?又或者……他是不是真會如期回來?如果美國之旅結束後,他又飛到其他地方去,那……她豈不是要一直留下來?

  不,她不能再留,也無法再留,她不要再累積她跟正廣之間的任何回憶。

  有了這樣的決定,她在兩天後的一個天未亮的凌晨,留下了離別的信,不說一聲再見的離開。

  不知是倒楣還是怎樣,在她離開的這一個凌晨,居然又飄起了雪。

  而這樣寂寞孤獨的情境,教她的心更加的酸……

  她一步步地踩在雪地裡,回想著這陣子所發生的種種,不知不覺地,眼淚竟模糊了她的眼睛。

  「陶川……」她喃喃地念著他的名字,任憑眼淚在臉頰上凍結凝固……

  突然,她腳下竄過一隻黑呼呼的東西,嚇得她驚叫出聲。

  「啊!」為了閃避那不知名的東西,她倏地抬起一隻腳。

  因為雪還鬆軟,她腳下一陷,整個人重心不穩地向一旁倒去。

  「啊!」她滾落一處斜坡,翻了一個又一個的滾。

  她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然後……她撞上了樹。

  我怎麼這麼倒楣?在她幾乎要量過去的前一秒鐘,她心想著。  

  但……她不知道自己是昏了,還是死了,因為她不斷地聽見呼呼的風聲,還有飄雪的聲音……

  她覺得自己好像睡著了,也好像在做夢。

  隱約中,她聽見有人在說話,但她已經再也睜不開眼睛看個仔細……

  ※※※※

  正廣總是習慣早起,才六點,他就已經梳洗完畢,踱下樓來。  

  一走進廚房,他就看見餐桌上放了一張摺得整齊的紙張。

  在那一刻,他還沒意識到任何的不對勁,只是覺得奇怪。

  「什麼?」他將長髮往頸後一攏,一臉閒閒地拿起。

  打張一看,紙上是非常女性、非常娟秀的字體──

  陶川,我走了。 

  這幾天,我想了又想、掙扎了又掙扎,終於還是作了這樣的決定。

  我想……這樣的決定是好的,至少對平治而言。

  平治的媽媽回來了,你我都看得出他有多開心;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繼續留下來,你就不能再當他的爸爸。

  他需要爸爸,也需要媽媽,但並不需要「阿姨」,為了他的幸福著想,我願意退出。

  我是個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我知道那種缺乏、寂寞的感覺,平治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就像我渴望有一個完整的家一般。

  因為我自己曾經歷那樣的歲月,因此不希望平治跟我一樣。

  我想你對谷藤小姐還是有感情的,不然你不會幫她撫養孩子,不是嗎?

  我跟你不過近一個月的相識,感情再深濃也是有限,我希望你能跟她重新開始,一起給平治一個完整又美滿的家。這樣,我的離開就一點也不悲情了。

  很感謝你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而我也絕不會忘記你我相處的每一個片段。

                     琳筆

  看見這樣莫名其妙的一封離別信,正廣是既驚訝又生氣。

  她在搞什麼?她怎麼可以這樣離開?怎麼可以要他去愛其他女人?什麼完整?什麼美滿?她難道不知道缺了她,他就再也不完整了嗎?  

  最可笑的是她的名字是「琳」,而他卻以為是「林」。

  一直以來,她從沒提過她自己的事,而他也一直沒問,結果居然連名字都搞錯了……  

  倏地,一條驚覺的神經在他心裡緊繃住——

  琳?他在台灣資助的那個女孩不就叫「琳」嗎?

  她在信中提到她是個沒有爸爸跟媽媽的孩子,難道她……

  就在那一瞬間,所有的記憶都在他腦海中組合起來。

  聖心育幼院的院長來信告知他,「陶琳」到日本來找他的消息,而在那之前不久,他所認識的「林」來到這兒找一個名字裡有「熊」的人……

  她說那名字裡有「熊」字的人是她的恩人,莫非她指的恩人就是助養人?

  她……他所認識、所深愛著的「林」,竟是他資助的對象「琳」?! 

  「老天!」他暗叫一聲。

  不,他怎麼能讓她離開?!不管她是誰,她都是他心愛的女人。

  想著,他抓起衣服穿上,就要出去。

  「正廣?」谷藤雪從樓上下來,疑惑地問:「你要出去?」

  他睇了她一眼,「琳走了,我要去把她帶回來。」

  一聽見陶琳已走的消息,谷藤雪鬆了一口氣,「她要走,你又怎麼留得住?讓她去吧!」  

  聽她講得一臉不在乎的模樣,再想起之前陶琳那奇怪的舉止言行,他陡地一震——

  「是妳?」他懊惱地瞪著她,「是妳對她說了什麼嗎?」

  被他那銳利的目光一瞪,她不覺心虛。「沒……沒有,我哪有跟她說什麼?」

  「谷藤!」他趨前,憤怒得像是發火的獅子般,「妳在玩什麼把戲?!」

  「你……」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你說什麼?我哪有玩什麼把戲?她……她要走,關我什麼事?」 

  「如果不是妳跟她說了什麼,她怎麼會走?」他知道她一直是個只顧自己、不管他人的人,他相信陶琳的離開跟她一定有著關連。

  「她……」谷藤雪心虛卻又不肯承認,「也許她是想成全我們,希望我們一家三口能在一起。」

  聽見她這些話,他百分之百可以確定,她曾經跟陶琳說過些什麼,因為她的話就跟陶琳信中所寫不謀而合。

  「妳果然跟她說了什麼。」他恨恨地攫起她的手,「妳太陰險、太自私了!」  

  自覺再也狡辯不了,她索性豁出去地道:「是,是我要她走的!」

  「妳!」他眼底乍現的怒焰,彷彿能燒燬一切。

  「為了她,你就不管平治了嗎?」她理直氣壯地質問他,「平治以為你是他爸爸,他不能沒有你!」

  「他不會沒有我!」他眼神一沉,神情冷漠地道:「得不到我的就只有妳。」

  說罷,他旋身就要出去。

  「正廣!」谷藤雪拉住他,「別走……」

  他憤怒地甩開她的糾纏,沒有一句責罵,但他眼底充滿著對她的不屑。

  她陡地一震,木然不已。

  這一刻,她知道……自己在這場戰局裡是完全沒有勝算的。

  同時,她也領悟到——幸福不能靠「搶」。

  眼淚自她的眼眶中飆出,她絕望的哭了起來。

  ※※※※

  正廣朝著離開龜之湯的路上狂奔,只希望能追得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陶琳。  

  這真是荒謬、真是不可思議,他資助了十幾年的「小女孩」,竟是他如今深深愛著的女人。

  他要追回她,告訴她……他願意再照顧她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輩子!

  突然,遠遠地出現了一個緩慢的身影——

  他定睛一看,「咦,熊……」

  不遠處穿著厚重大衣,背上背著個「東西」的壯壯歐吉桑,竟是去美國旅行的熊八先生。

  「我回來了!」熊八先生雖已六十,但身體硬朗、樣子比實際年紀還小上十歲。從他的輪廓看來,可以想見他年輕時應該也是個帥哥級人物。

  待他走近,正廣發現他背上背著的是人,而且是一個女孩。

  他快步趨前,細細一看,「她是……琳?!」他驚喜也憂急地叫了起來。

  「她是誰?」熊八先生蹙著眉,一臉疑惑地道,「我發現她摔到陡坡下,幸好被一棵大樹擋住,才沒掉下山去。」

  「她是我……」他想對熊八先生解釋,但一時之間,他不知如何說明他跟陶琳之間的關係。

  他把暈過去的陶琳從熊八先生背上抱下,「琳!」他輕輕拍打她的臉頰,但她沒有清醒。

  熊八先生趨近,「打那麼輕,她怎麼會醒?!」他話剛說完,突然重重地在陶琳臉頰上一拍。

  「喂!」見他在她臉上打得那麼用力,正廣又驚又惱,「想打死她?」

  「嗯……」這時,陶琳發出了低呢,似乎有醒過來的跡象。

  熊八哈哈一笑,「瞧,她不是醒了。」

  正廣莫可奈何地皺著眉頭,然後又一臉焦急地看著懷中的陶琳。「琳,妳醒醒……」

  陶琳緩緩地睜開眼睛,一臉迷惑地望著眼前正凝視著她的正廣。「我……我是不是死了?」

  她一定是上了天國,看見幻象了,不然……她不會看見正廣那溫柔的臉,就這麼鮮明的在她眼前。

  「妳沒死……」正廣鬆了口氣,將她抱在懷中,「幸好妳沒事……」

  她木木地摸索著他的身體,感覺到他的溫度,突然,她驚覺到這一切不是幻象——

  「你……」她推開他,難以置信地望著他,「怎麼是你?」

  正廣攫住她的肩膀,有點懊惱地瞪著她,「妳搞什麼?為什麼要離開我?」

  「我……」她眉心一蹙,鼻子又熱又酸地,「我不想平治跟我一樣……」

  「什麼一樣?!」他又氣又憐地將她擁入懷中,「妳只顧別人的完整,就不管我跟妳的完整了嗎?!」

  「陶……陶川……」她不知該說什麼,因為她萬萬沒想到打算不告而別的自己,竟又回到了他的懷抱裡。

  「喂!」被冷落在一旁的熊八挨近,「有沒有誰可以告訴我,我去美國旅行的這一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聽見熊八提及美國旅行的事,陶琳一怔,猛地就推開了正廣。

  「您……」她轉而望著一臉迷惑的熊八,「您是熊八先生?」

  正廣知道她為什麼會那麼吃驚,但似乎插不上話跟她解釋清楚。

  熊八一愣,「是啊,我就是……」

  「熊八先生,我是陶琳!」她興奮地拉住熊八的衣服,「是您在台灣資助的孤兒,我……我終於見到您了……」

  熊八眨眨眼睛,一臉錯愕。「小姐,妳……妳搞錯了……」

  「咦?」聞言,陶琳臉上的笑容頓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失望、悵然,「您……您不是……」

  熊八瞇著眼笑笑,然後手指著她身邊的正廣,「當助養人的是他,不是我。」

  「ㄟ?」陶琳訥訥地望向正對她微笑的正廣。

  正廣溫柔地一笑,「妳在找Mr.Bear嗎?陶琳……」他以非常艱澀的發音叫出她的全名。

  「你……」她從不曾對他提及Mr.Bear這個字,他怎會……  

  她感覺她的腦袋裡,似乎有一枚炸彈炸開了,而她被轟得頭昏眼花、七葷八素。

  「我就是妳要找的熊先生,但抱歉,我的名字裡並沒有『熊』這個字。」他一笑。

  熊八這會兒終於搞懂了他們的關係,他爽朗地笑著,「兒子啊,想不到你資助的竟是這麼漂亮的小姐,我看你根本是在替自己養媳婦。」

  他的玩笑話逗得陶琳臉兒羞紅,但須臾,她又像是被炸彈近距離的炸了一次般——

  「兒……兒子?」她說不出話來,只能指著正廣,再指指熊八,一臉懷疑震愕。

  他們兩人同時笑著對她點頭,給了她最明確的答案。

  「你是……」她想起正廣之前的話,「你就是熊八先生那個『不成材』的兒子?」

  「是,就是我。」正廣促狹一笑。

  「不成材?」熊八先生微頓,旋即哈哈大笑,「說得好,說得好,哈哈……」

  他中氣十足的笑聲響徹了山林,而陶琳卻被他爽朗的笑聲震得頭暈……

  ※※※※

  熊八回來的這一個晚上,村子裡的其他人家一起辦了個接風宴,大家在民宿門口的空地上烤火野餐,熱鬧得不得了。

  熊八興高采烈地向大家介紹陶琳,說她是他即將過門的媳婦,羞得陶琳不知道該躲到哪裡去。索性,她以準備食物為藉口,落荒而逃地跑回廚房裡。

  「嘿。」就在她進入廚房時,發現谷藤雪就坐在裡面。  

  雖然有點不自在,她還是向谷藤雪點頭微笑,「怎麼不出去?」

  「不了,我是個不受歡迎的人物。」她自嘲地說道。

  看著她那落寞的模樣,陶琳不覺同情起她。追求幸福是每個人都想做的事,她不過是「激進」了一點。

  「別那麼說,妳是這兒長大的,不是嗎?」她說。

  「是啊,」谷藤雪蹙眉苦笑,「不過我已經離開了好久……」

  「再怎麼久,這裡還是妳的根。」陶琳一臉認真地道。

  谷藤雪睇著她,笑歎一記。「難怪正廣喜歡妳,妳還真善良。」說著,她點燃了一支煙抽著,「之前對妳說那些話,真是抱歉……」

  她搖頭,「算了。」

  「其實我騙了妳……」她徐徐地吸了一口,再慢慢吐出,淡淡地道,「我和正廣根本從沒發生過關係。」

  「咦?」她微怔。

  「他是個規矩且自律的人,對我一直非常禮貌。」她說著,有一點埋怨。

  聽見她說正廣從沒碰過她,是個規矩又自律的人時,陶琳是訝異的。

  如果他是那樣的人,那他在秘湯對她做的那些事又……又怎麼說呢?

  「他從不大聲對任何人說話,可是今天早上他為了妳,跟我說了非常重的話。」谷藤雪又是笑歎,「他真的很喜歡妳,妳很幸福……」  

  陶琳一直相信當某一個人得到幸福時,也代表著某一個人失去幸福。

  現在,她跟谷藤雪就是這樣的關係,想來真是遺憾。

  「妳打算怎麼辦?」她一臉真誠地問。

  「我嘛……」谷藤雪深呼吸一口,思索了一下,「我打算帶平治去東京。」

  「妳不留下來?」

  「不,」她一笑,「我要帶著平治去追尋我們的幸福。」

  「但是……」陶琳擔心的不是「大的」,而是「小的」,平治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嗎?

  谷藤雪一眼就知道她想說什麼,「妳擔心平治?」

  她點點頭,「嗯。」

  「放心,」谷藤雪自信地一笑,「他是我的兒子,我相信他有很強的適應力,我會慢慢地告訴他。」

  「妳已經決定了?」

  「是啊。」谷藤雪望著她,笑容依舊成熟美麗。

  「那妳還會帶著平治回來找我們嗎?」相處了一段時日,她對平治已有感情。

  谷藤雪點點頭,伸出雙手來,「祝你們幸福。」

  「謝謝。」陶琳不加思索地回應她友誼的雙手。

  「不過……」谷藤雪突然蹙著眉,一臉擔憂地看著她,「當陶川家的媳婦絕對不輕鬆,妳最好有心理準備。」  

  「咦?」她一怔。

  不輕鬆?難道熊八先生是個不好相處的怪老頭?還是……陶川家還有什麼難纏的家庭成員?

  「妳不知道嗎?」谷藤雪撇唇一笑,「這一帶的土地、山林,甚至溫泉跟道路都是陶川家所有,他們家放在各個銀行裡的錢一提領出來,足夠將這家民宿塞得滿滿的,要管理這麼龐大的家產可不簡單。」

  陶琳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道:「什……什麼?」

  谷藤雪蹙起眉心,笑睇著她,「妳是太吃驚,還是太高興?」

  土地、山林、溫泉,連道路都是陶川家的?而他家的錢不只「淹腳目」,還可以塞滿整棟屋子?

  這意思是說……她愛上了一個隱居深山裡,卻家大業大的超級富豪?

  突然,她想起之前暮本所說的那番話。他不是開玩笑,也不是吹牛,他……他說的都是真的?!

  老天!她……她是不是在做夢?有沒有人可以敲醒她?

  「妳……」谷藤雪在她肩上拍拍,玩笑似的,「自求多福囉!」

  ※※※※

  夜深人靜,陶琳獨自在露台上遙望眼前這一片雪白的大地。

  今後,她就這樣待在這個地方,跟她……她的Mr.Bear長相廝守。

  雖然她一直對她心目中的長腿叔叔Mr.Bear,有一份淡淡的、浪漫的憧憬,但她真的沒想到她的Mr.Bear居然會是正廣。

  原來她第一天來到這兒就找到了熊先生,說來好笑,兜了那麼大一圈,他們才發現了彼此。

  現在想起來,也難怪她見到他時,會有一種早已認識、溫暖的、安心的感覺……

  正凝神想著,她的房門被敲響了——

  「是我。」門外傳來正廣低沉又富磁性的聲音。

  她走進房裡,打開了門,「什……」看著門外有著整齊短髮、乾淨臉龐的英偉男子,她怔了一下。

  「怎麼?不認得我了?」他一笑。

  那是正廣的聲音、正廣的臉,但那樣子卻……

  「你的頭髮?你的鬍子?」她訝異地撫摸他刮得乾乾淨淨的臉頰,「你怎麼了?」

  「去見院長,總該門面整齊吧?」他說。

  「見院長?」她一愣,狐疑地問:「你要見院長?」

  他點點頭,唇邊是一記迷人而溫柔的笑,「院長就像妳的媽媽一樣,我總得去見見丈母娘吧?」

  她一聽,倏地羞紅了臉。「你說什麼?」

  他伸出手,將她撈進了懷裡。「不想嫁給我?」

  「你……」她當然不會說不願意,但也不好意思說願意。  

  「我知道這是突兀了一點,畢竟在這之前,我一直是妳的助養人。」說著,他不知想起什麼的一笑,「我老爸說得對,我這樣真像是養小媳婦。」

  她在他胸口輕捶一記,「別胡說,誰是你的小媳婦。」

  「琳,」他突然一臉正經嚴肅地看著她,「妳不會難以接受吧?」

  她眨眨眼睛,神情迷惑。

  「我是妳的助養人,而現在卻想跟妳結婚,妳……」他試探地問:「妳會不會覺得奇怪?」

  她沒有立刻回答他,逕自若有所思。

  須臾,她抬起害羞的眼簾凝望著他,「你聽過長腿叔叔的故事嗎?」

  他微怔,「當然聽過。」

  「我對我的『長腿叔叔』一直充滿憧憬及嚮往……」她說著,臉頰泛起一片紅暈。

  她的暗示,他花了五秒鐘才理解。他釋然一笑,又一次深擁她入懷。

  「我真想現在就跟妳結婚。」他喟歎一記。

  「為什麼?」她挑挑眉,「有這麼急?」

  他懊惱地蹙起濃眉,當然急,妳可是院長的乖寶寶耶!」  

  她一怔,然後才明白了他話中含義。「討厭……」耳根一熱,她又嬌羞地捶了他一下。

  低下頭,他給了她一記火熱的深吻。

  在他熾熱的深吻中,陶琳嘗到一種快要不能呼吸的快感。

  她緊捏著他強勁的臂膀,陶醉在他的而溫柔、時而狂肆的唇瓣下。

  她自知再發展下去,恐怕又有收不了勢之虞,於是,她不捨地推開了他……

  「平治不在,這裡一定會安靜得讓我們心慌。」她話鋒一轉。

  「是啊,」他順著她的話,但卻又巧妙地兜回了原點,「想不想生一個來玩玩?」說著,他勁臂一圈,將她鎖進懷裡。

  「不行……」她推開了,滿臉漲紅。

  他濃眉一虯,有點懊惱又無奈地道:「是是是,妳是『乖寶寶』嘛!」  

  「別這樣啦!」她偎在他胸前,輕聲道:「好東西是值得等待的。」

  聽見她這句話,他還有什麼好說?

  為了證明她確實是「好東西」,他只有乖乖的、忍耐的等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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