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直到柳逸凡抽起離婚協議書,無情地離去後,顏郁心才敢痛哭失聲,任眼淚恣意地狂瀉而下。
終於,放他自由了!而她,依舊被癡心狂愛給捆綁、掬飲惆悵過一生。
他可以如此狠心、可以斷得這麼徹底,甚至把分離說得如此容易;她卻無法同他一般,將他遺忘,反而永遠記得他帶給她的傷害和羞辱。
唉,你愛的人永遠是傷你最深的人。
也許是欠他的吧!希望此生還完欠他的情債,來生再也不見他——她是如此祈願著。
「你到底什麼時候動手?」她好不容易逮到一個她身邊無人的機會,走過她身邊,低聲恫嚇她。
「我——」她支支吾吾,說不出確實的答案。
「你要等她肚子大起來嗎?那時候她的生命更危險!今晚下手。」她命令,她已經等不了這麼久了。
「我知道了!」
「少奶奶!」徐嫂敲了敲半開的房門,看見少奶奶正在畫架前發愣,她靜待了好半晌,發現她根本沒注意到她,只好再喚一次。
思緒被突來的女聲給打斷,顏郁心連忙掩去悲傷的情緒,她朝來人微笑,「徐嫂,這麼晚了,有事嗎?」
「你也知道晚了!孕婦要早點休息,怎麼還坐著畫畫呢?」她把端來的食盤擱置在桌上,走到她作畫的地方,瞧她畫些什麼,「畫裏的人是少爺吧?」
「嗯!」她沒料到徐嫂會突然看她的畫,來不及收拾,只好任她取笑。
「輪廓是挺像少爺的,不過眼神不像。」徐嫂評論起來。
顏郁心知道徐嫂說的意思,在她的畫中,逸凡那太過溫柔的眼神,根本與現實的殘酷無情不同。她也只能在畫裏想像逸凡溫柔待她的模樣,也只有在畫裏,她才可以假想他是如此熱切的回應她的愛、她的癡心。
「很可笑,是不?作為他的妻子,我竟然連他的神韻都抓不住。」她淒然的說,目光沒離開過畫中的人影。
徐嫂只得虛應,「別多想了,相信總有一天,少爺會知道你的好。」
「徐嫂,這句話已經有太多人對我說了。只是,逸凡不會給我機會了。」她似自哀自憐,又似自我安慰,揮去腦中的想法,她拋開心中難掩的傷心,轉頭一看,發現那擱在桌上的食盤,「徐嫂,你又做了什麼東西要給我補?不是說過不要再為我費心嗎?」
說到那個食盤,徐嫂莫名緊張起來,她不敢忘了她的吩咐,可也不敢——正猶豫要怎麼辦時,顏郁心已經起身朝桌子的方向靠近,「少奶奶……」她欲言又止,顏郁心沒注意到她不自在的神情,拿起碗就要喝下,「不!別喝。」
顏郁心一臉不解的看著徐嫂,「怎麼了?」
徐嫂回避她的眼光,「那個——」
見徐嫂跪在地,顏郁心忙將碗放下扶起她,「徐嫂,有話好好說,為什麼下跪呢?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你兒子他……」
她要怎麼說才好,少奶奶是如此的信任她,她卻做出這種事,她真是罪無可赦,死後活該下十八層地獄!不管了,少奶奶對她這麼好,就算她死一萬次,也不足以償還,她豁出去了,「其實是那碗湯是墮胎藥。」
「什麼?」顏郁心駭住,往後退了大半步,「是逸凡——要您這麼做的?」
「不,是杜小姐她要害你,跟少爺無關。少奶奶你快逃吧!」她老淚縱橫的勸著她,已經不顧自己的安危了。
就在顏郁心驚駭的同時,杜初晴已經走了進來。她躲在門邊已久,就是怕徐嫂會在緊要關頭的時候,踩了煞車。無疑地,她果然背叛了她。
「沒錯,是我吩咐她的。不過,這些都是凡交代的。」眼見事情已經露了餡,她只好順著徐嫂的話接下去,謊稱她是奉了柳逸凡的指示。
她相信自己這麼說,顏郁心一定會相信,甚至不願意留下來。她只要把顏郁心趕走,凡就是她一個人的,她不要凡再為別的女人傷神、心煩,而忽略了她。
顏郁心呆愣,果然是他。她都已經簽下離婚協議書了,他還不放過她!
從上回的煞車失靈,造成她的腿骨折,到現在要墮了她的孩子……種種一切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他的心狠手辣。
連一個小生命都不願意放過的他,她還能期盼他還會有溫柔的一面嗎?
事已至此,任憑她固執、癡心盼望,她也不得不放棄了!
徐嫂上前想勸少奶奶不要胡思亂想,少爺才不是這種人!但她還未行動,就被杜初晴狠狠的瞪了一眼,警告她別輕舉妄動。
她假意拉起顏郁心顫抖的雙手,「郁心妹妹,我也很為難啊!我必須執行凡給我的任務,希望你不要怪我才好。可我又不忍心眼睜睜看你流產,你離開這兒可好?」
離開?她要放她離開?顏郁心抬起頭來,不解地望著杜初晴,她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逸凡給了她任務的,不是嗎?
徐嫂也在一旁插話,「少奶奶,您要考慮清楚啊!」
杜初晴瞪了徐嫂一眼,「多事!還不快把那害人的東西撤走!」她支開徐嫂,以免她壞事。
「是。」身為一個傭人,她沒有立場說話,只得暗中乞求上天保佑少奶奶千萬別中計才好。
「凡那兒我會想辦法,你想想只有你走了,才有機會保住寶寶啊!今天凡要我替他辦這件事,我卻沒辦好,他一定不會再信任我了,下回,他會再找誰來對付你,有誰知道?你能保證每回都這麼幸運嗎?」她好言相勸,她不知道的是,顏郁心已經和柳逸凡簽下協議書,所以滿心以為只要顏郁心走了,就可以高枕無憂,而那條小生命,她也就沒必要在乎了。
顏郁心現在的心頭一團亂,一時之間難以消化她所帶來的衝擊,連一個本欲對立的情敵都可以對她這麼好了,為什麼他還要讓她流淚呢?
「好,我走。」靜默了半晌,她終於作出決定。
她的這個決定,讓杜初晴笑了,但她掩飾得很好,甚至裝出同情的模樣,「你要去哪里呢?我手邊有一點積蓄,待會兒我去拿來,讓你帶在身邊。」
「不用了。」她拒絕她的好意,從她決定要走的那刻起,她就打定主意,不會再和與逸凡有關的人有所牽扯。
只是,她要去哪里呢?
身為顏氏企業的千金、柳氏企業的媳婦,竟然會覺得前途多難!
她走了!就這樣走了!
如此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已經答應她,讓她生下孩子再走,為什麼在簽下協議書的同時,她又悄然離去?
她不是喜歡纏著他嗎?多給了她一年的時間,她反而不要了!?
環視一屋子的擺設,少了主人的氣息,卻顯得如此冷清。空氣中飄散著她身上獨有的芳香,在在提醒他,在意的人兒已不見。
昔日見到她時,就有滿腔的怨氣朝她發洩,不留餘地的傷害她、刺激她;現在不過是幾天沒見到她,他又在她曾經停留的地方遍尋她的身影,此番矛盾的心境,教他好生懊惱。
為什麼會這樣?他曾仔細去探索,卻發現他找不到原因足以形容他的矛盾,就像他分不清自己對她的情感一般。
他恍然明白,也許她跟她的男人走了,所以才會義無反顧,不留下隻字片語。背著他紅杏出牆,身為他的妻子,四處招蜂引蝶,還有了別人的孩子,這點就教他不得原諒。別再想她了,她不值得,柳逸凡在心中告訴自己。
顏郁心虛弱的躺在床上,強迫自己別再胡思亂想,尤其是想起那個對她無情的男子,卻依舊徒勞無功。
同樣是清醒卻又心酸的早晨,她不覺思及過去。那段在他身邊的日子,雖然得不到他的一絲關注,卻有著他在身邊的幸福。她不想離開他,只是為了孩子,她不得不慌忙離去,她歎了口氣,至今仍想不透,他的心狠到底是對著孩子,還是對著她而來?
不論結果如何,她總是逃了,她不能冒著失去孩子的危險與他相爭到底,早在把心交給他的同時,她就註定輸了。
撫著凸起的肚子,她終於露出笑容,她的孩子啊!已經八個多月了呢!
只是身子骨孱弱的她,連帶影響到孩子的發育情形,有好幾次產檢的時候,醫生警告她,如果孩子繼續體重不足,恐有早產之虞。她已十分小心,在飲食上也下了功夫,但卻是毫無助益,寶寶還是那樣小,小到教人不相信她已是瀕臨待產的孕婦。
顏郁心歎了口氣,離開柳家,捨棄了回家投靠父親的這條路,來到林盼月的住處,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裏待了半年多、待到孩子就要出世。
她不知道逸凡有否找過她?不知道爸爸在得知她逃開逸凡後,會對逸凡做出什麼事?
她好想念他們啊!只是,她怎麼也回不到從前了。
林盼月站在床前,看見好友又在發呆了,她替她感到心痛,卻也只能無奈的守在一旁,什麼忙也幫不上!看著郁心一天天的憔悴、封閉內心深處的情感,她有說不出的心疼,再這麼下去,怎麼得了!於是,她說道:「回去吧!」
「咦?」顏郁心抬頭看她,回去!什麼意思?連她也不收留她了?
「我是說,回到伯父那兒去!」她才不贊成郁心回去那個男人的身邊,他只會欺負她,讓她哭而已!「你的身體愈來愈差、我又要上班,沒辦法完善的照顧你,如果你回去,家裏那麼多人可以看著你,我也比較放心!」
顏郁心知道她說的都對,可是倘若她回去了,難保逸凡不會找上門來。
「萬一逸凡他——」
「放心吧!要是他曾經上你家找過你,伯父早就來我這了,哪里容許你在這裏待了這麼久!」林盼月憤怒不平的直言,無情的提醒顏郁心,柳逸凡根本沒費心找她!
「是啊!我怎會癡心妄想他會找我呢?」她淡淡苦笑,「找我做什麼呢?他一定已經結婚了。」
此刻,林盼月巴不得殺了自己,怎麼又提到那個臭男人,來讓她傷心呢?「抱歉,是我不好。」
聞言,她搖頭,「是我太傻,看不清楚真相,活該自己傷心難過。」
「你醒醒好不好?那個男人值得你這樣為他死心塌地,連命都不要嗎?你不想想你自己,也為寶寶想想好不好!」林盼月看她眼神空洞,開口閉口都是那段已經宣告失敗的感情,甚至還兀自活在自責中,連錯都自己承擔,她不禁惱怒了起來!她會奉勸她回去,就是希望她能在伯父的照料下,早日恢復健康,不是教她想起那個臭男人的。
「你也知道你那心臟,能不能承受生產時的苦痛都不知道。如果你回去,可以請伯父為你延請好一點的醫師,到時候,也不至於有危險,你說是嗎?」她勸著顏郁心,知道她很在意寶寶,為了寶寶好,她會答應的。
「盼月,你是不是擔心我熬不過?」她突然說出這話,彷佛早有心理準備。
林盼月微愣,其實以目前郁心的情況,她的確很擔心,但為給予她勇氣,她只好扯謊,「沒有的事,我只是希望藉伯父的力量,找到個好醫生為你接生。」
「謝謝你,盼月。」顏郁心握住林盼月的手,臉上充滿著感激,她不計報償的收留她這麼久,也打擾了她的生活,若有機會,她會好好報答。「那我就回家吧!」
於是,林盼月替她收拾行李,在依依不捨的離情下,送她回家。
終於回到別園了!回到睽違已久的家,顏郁心一顆緊窒的心終於放鬆,整個人鬆懈了下來。
林盼月送她到大門外,就先行離去了,兩人相約在下次顏郁心產檢的時候再見。
周媽看到顏郁心,喜出望外,還紅了眼眶,輕斥她這麼久都沒回來看一下。
「周媽,你們大家都還好嗎?」宅子四處景色依舊和她未嫁的時候一樣,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朵,美不勝收。
「好,老爺整天盼著你呢!咦?小姐,你懷孕了!」剛才只顧著高興小姐的歸來,沒注意到她挺了個肚子,「才五個月吧!怎麼沒把好消息告訴我們?對了,姑爺沒同你一道回來?」
「周媽!」她就知道一回來就會面臨這些問題,現在她就感到招架不住了,等會兒遇到爸爸,她就更累了。
「好好好,我不問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替你弄點補品來。」周媽知道自己把小姐弄得心煩了。沒辦法,孕婦最大,她壓抑住好奇心,反正時間多的是,等小姐休息夠了,自然會告訴她。
「爸爸呢?」
「老爺和柳老爺去打高爾夫球了,大概沒那麼快回來!」
「哦!那我先回房去。爸爸一回來,您再來喚我一聲。」忙了一個早上收拾行李,又在外頭站了那麼久,她還真是有點累了。
「好的,這些行李我來拿。」周媽二話不說,忙著拿起她的行李,送小姐回房。
柳逸凡坐在辦公椅上已經一整天了。從遠處望去,可以看到他好像在批閱公文,但仔細一瞧,便知道他不是在辦公,而是深鎖眉頭,不知在思索什麼!
這種情況已經好幾天;他刻意弄了一大堆本應由下屬審核的檔在眼前,想藉著忙碌的公事來忘去心中的煩悶,卻發現愈想遺忘,煩悶在心中愈是盤踞不去。反倒是讓整疊的公文,堆積得更高了。
他再次丟下筆,往背後一靠,他的思緒再次飄到那已離去的人兒身上。
想著她帶給他的那段刻骨銘心的回憶,想著這輩子能有幾個女人像她一般,任由他玩弄後又能全身而退的?
在他心中就是有這樣的想法,她偷走了癡心瑣和綠精靈、懷了別人的孩子種種無恥的行為,都是她所犯下的,她的離開就是最好的證明。
是啊!都走了半年多,卻還是能如此的影響、左右他。
他暗自揮去所有有關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笑靨和在他身下的嬌軟身軀……他怎麼也不願意承認,他會在意她、他會想著她。
「可惡,逸凡那小子竟然這麼對你!」在聽完了顏郁心的遭遇後,顏培宏氣得在屋子裏跳腳,「他竟然敢傷害我的寶貝女兒,我去找他算帳!」
顏郁心大驚,她會說出來她和逸凡的協議,不是要爸爸去找他算帳,而是希望爸爸能在此時收留她,她連忙攔住他,「爸!不要啊!您這一去,教我情何以堪?」
「我怎麼能讓他欺負你,我都還沒死呢!他這樣目無尊長!」他咬著牙說道。
「爸,這不能怪他,只能怪我自己沒本事留住他的心,我一直在爸爸的呵護下長大,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做將心比心。我一廂情願的以為只要和逸凡結婚,他的心就是我的。可是,沒那麼簡單的,爸爸,現在我知道整件事都是我的錯,您就不要再為我費心了。」她像個孩子似的趴在父親的懷裏哭泣,以往不成熟的想法,終於因著她承認錯誤而得到成長。
她雖然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他,但是從她簽下離婚協議書、離開柳宅的時候,她就喪失了過問他的資格;況且,他已是別人的丈夫——
「丫頭,你真的長大了,會替爸爸著想,可是你有沒有為自己想過?」顏培宏不禁也流了淚,他的女兒昔日如溫室的花朵,不懂得人心。一旦嫁了人,不只懂了體貼、懂了謙卑,更懂將心比心。她成長了這麼許多,卻得付出了這樣大的代價,他真替她不值。
顏郁心替父親擦拭眼角的淚水,「爸,我不是一無所有啊,我有您、還有寶寶,這就夠了。」
「傻孩子,你要爸爸怎麼做呢?」女兒不允許他去教訓柳逸凡,他該做什麼才會讓女兒開心呢?
「只要您替女兒介紹個好醫生就好。」
結果,沒等到顏培宏將國外婦產科的權威請回國內,顏郁心的心臟就因不堪負荷兩個生命,再次陷入昏迷。也只得在此時,緊急開刀取出胎兒,讓顏郁心的孩子提早出生。
當所有的人趕至醫院的時候,顏郁心的情況很不樂觀。在場的每個人,竟沒有半點兒喜悅去迎接這個早來的生命。只得不斷地祈求上天,將善良的郁心還給他們。
林盼月匆匆趕來,她不敢相信那個正躺在病床上、覆上氧氣罩的,是那個曾與她相約下回再見面的郁心。不該是這樣的,她在她家的時候,除了體重輕一點以外,沒有絲毫不正常,怎麼一回到顏家,就倒下了。這樣突發的狀況,在此時顯得如此不祥。
「伯父——」她想好好安慰彷佛一下子老了十歲的伯父,但是話到嘴邊,卻吐不出半個字。郁心的情況不樂觀,此刻,她無論如何安慰他,都只會變成一種虛假。
反倒是顏培宏掩飾得好,他朝林盼月點頭,「去看過嬰兒了嗎?」
盼月搖頭。
「莫離,你帶盼月去看看小嬰兒,很像郁心喔!」
「是。盼月小姐,請跟我來。」莫離帶領著她離開老爺的身邊。
伯父故作堅強的態度,讓林盼月忍不住哭了起來,沒有人比她更知曉,伯父有多疼郁心,郁心就好像是他歡樂的精靈。她一動不動地躺在病床上,伯父的心情就進駐了悲苦。登時,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你是誰?你不能進去。」
林盼月橫衝直撞,沒理會後頭對她的阻擋,她今天是來找柳逸凡的。如一陣風似的,她用腳粗魯地踢開門,對著柳逸凡叫囂:「喂!柳逸凡!」
柳逸凡抬起頭,看了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他微皺起眉,這個守衛愈來愈沒有擅盡職守,隨便放人進來。「你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你還記得郁心吧?」
郁心?他當然記得!只是這個女人和郁心有什麼關係?不會是顏郁心找她來替她出頭的吧?
「記得如何,不記得又如何?」
他模棱兩可的答案,讓林盼月非常不滿,「她現在昏迷不醒的躺在醫院!」
「什麼,你再說一遍!」柳逸凡吃驚的站了起來,還以為自己聽錯。她應該是快要臨盆了,而不是她說的昏迷不醒!
「我說郁心在醫院昏迷不醒,你這個做人家前夫的,好歹也該去看她一下。」若不是見郁心的生命一點一滴的消逝,她才不願意來找這個腳踏兩條船的花心男。
柳逸凡再也無法故作冷漠,繞過桌子,走到她面前,「她要不要緊?」
她冷睨他一眼,他要是願意對郁心好一點,郁心也不會……「暫時還死不了!」
這是什麼話?「她到底在哪間醫院?」
林盼月只好告訴他。
他急著趕去醫院,沒想到曾經在家裏任職的徐嫂又來找他,他只好暫時按捺住心中的情緒,在會客室接待她。
「有什麼事嗎?」
她最好有要緊的事要說,時間不允許他在這裏停留太久。
「少爺,我有件事必須告訴你。」徐嫂鼓起勇氣的說。
自少奶奶離開後,她也因為畏懼杜初晴的陰狠手段,所以她也連夜離開。
這些日子以來,她每天都良心不安,雖然她沒犯下什麼滔天大錯,但是理智告訴她,要把誤會澄清清楚,還少奶奶一個清白;也讓少爺知道,他的身邊有著一個包藏禍心的女人。
「說吧!」沒時間了,他再次看了看表,心底只有對郁心濃濃的牽掛。
「少奶奶是我和杜小姐騙走的。」
「什麼?」她不是畏罪潛逃嗎?這是怎麼回事?
於是,徐嫂緩緩道出一切事情經過。
而守著明月的烏雲,漸漸散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