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寧紫燕被押入了天牢中,據說這刑部大牢幾乎是進得去、出不來、永無天日。
被關在這裡的犯人都是犯了極重的罪,而她的罪名是魅惑皇子、挑撥離間,在這皇宮內苑裡,用狐媚的手段,造成兩位都有可能成為未來天子的人選為她爭風吃醋、拔劍相向,這可是帝王家的大忌。
雖然沒有判她死罪,但是一輩子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天牢裡,簡直比死更痛苦。
她被換上囚犯的囚衣,關進這天牢之後,夜夜聽到鬼哭慘叫聲。
據那獄卒說,被關進天牢裡,別說是關個一輩子,只要關個幾個月,人就會瘋掉,神智失常,所以她夜夜睡不好,因為每天夜裡都會聽到有人亂吼亂叫,或是又哭又笑的。
關在這天牢裡的犯人,許多都是關了幾年,早就已經瘋了,此外,因為死在這兒的牢犯很多,有的是受不了被關在這裡,沒了求生的意念,索性撞牆而死,也有的是被毒死,還有被刑求而死的,所以這天牢聚焦了眾死人的怨念,特別寒冷陰森。
寧紫燕被關在天牢裡當然也很難過,但是卻沒有想像中的害怕,因為她是一個盜墓者,長年出入各種墓穴,鑽進鑽出各種狹窄的墓道,這墓穴裡什麼難聞的死人味都有,聞了會讓人半個月食不下嚥,看到肉就會吐、所以老實說,和那種被蟲咬得腸穿肚爛的味道相較,這地牢的潮濕腐臭氣味算是小意思呢。
對寧紫燕來說,待在這個地牢讓她感覺好像回到墓穴裡,但是和墓穴相較,這地牢寬敞多了,所以她適應得很好,所承受的壓力和打擊不大的。
被關進來的前三天,她還可以看看地牢上土牆上的刻痕來解悶,這土牆上除了有陳年的黑色血漬、抓痕,也刻著一堆詛咒文之類的文字,這一點跟那墓穴不同,墓穴壁上刻的是死者在世時的一些生活和豐功偉業。
三天後,她開始無聊了,正在想該怎麼打發時間時,適值午膳時刻,獄卒說有人給她送膳食來了,她好奇的坐起身,心想會是誰給她送膳食來?
「燕兒。」
「織秀姊?」
她欣喜的看著織秀姊,好開心她會來看自己。
獄卒將牢門打開,讓織秀進去,然後便走到一旁,讓她們獨自說些話。
寧紫燕好開心的拉著織秀姊,這是她被關進大牢三天後,最開心的一件事。
織秀告訴她:「我買通了獄卒,他願意讓我送東西給你,但時間有限,我們只能長話短說。」
寧紫燕眼眶泛紅,人在遇到困難時有朋友雪中送炭,感受特別深刻,也特別珍惜,織秀姊是真的對她好。
「織秀姊,謝謝你來看我。」
織秀歎氣的伸手為她抹淚,搖搖頭,低聲對她說道:「大皇子曾答應二皇子要保你平安,可現在卻連累你關進大牢,他很過意不去,也很自責,其實他只是逗著二皇子玩,誰知卻遭三皇子陷害。」
紫燕著急的問:「二皇子殿下呢?他還好吧?我聽說皇帝很生氣,沒有降罪於他吧?」
「大皇子和二皇子被幽禁一個月,閉門思過。」
寧紫燕鬆了口氣,「那還好,只幽禁一個月,不幸中的大幸。」
「皇子們畢竟是皇帝的骨肉,再怎麼罰也不會有生命危險,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呀,被關進這大牢,男人都受不了了,更何況是女人。」
寧紫燕深深歎了口氣,神情暗了下來,「我也不是不擔心,但發愁沒用呀,我能怎麼辦?」
織秀看看四周,然後低聲對她道:「這膳食是大皇子特地要我送來給你的,他叮囑我告訴你要慢慢的吃,小心別噎著。」
她望著織秀,對她的表情感到奇怪,在織秀的催促下,她打開膳食,裡頭有包子,也有小菜,她拿起包子,每個都剝開看看,果然發現其中一個包子藏了紙條。
她欣喜,小心翼翼的打開紙條,上頭寫了幾個字。
守得雲開見月明,勿憂,阿古。
見到這張紙條,她眼眶又泛紅了,他署名阿古,顯現了他對她的心不是一個皇子對宮女,而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承諾,他是在告訴她,他絕不會放棄她,一定會想辦法救她的。
她低頭親吻紙條,知道此刻他正被幽禁,還是想辦法差人通知她,要她不要煩惱,有了這訊息,是最好的食糧。
幸好阿古只是被幽禁,知道他沒事,她就安心了,待在這大牢中,也會平心靜氣些,她趕忙將紙條收好,把膳籃裡的食物吃光光,也不知要在這牢裡待多久,她一定不能倒下,要保持體力。
她突然想起上回藏在假山那件事,本來想把這件事告訴阿古,但一直沒機會,再加上這些事,一耽擱,就把這事擱下了。
「織秀姊,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請你轉告大皇子。」她低聲道。
織秀點點頭,「好,你說,我會轉告。」
於是,寧紫燕將自己在假山後看到的事告訴織秀,還有茉雨二字,也請她一字不漏的轉告大皇子。
織秀對大皇子忠心耿耿,也是她目前唯一可以求助的人,只要把這事告訴大皇子,就等於告訴二皇子,她相信這無意中發現的三皇子行徑,肯定對阿古大有幫助。
織秀頻頻點頭,記下她所說的,待獄卒來催促了,織秀便收拾膳籃準備離開,臨走前,她告訴燕兒會找機會再來,要她好好照顧自己,便匆匆走了。
之後,寧紫燕便一個人繼續待著,蹲在這陰暗的大牢,只要當成在墓穴睡覺,也不會太難適應,只是吃喝拉撒都在這牢裡,對一個女子來說十分不方便。
不過這看管牢房的獄卒對她倒是很好,不但常常讓只秀為她送膳食過來,也會派人清理她的牢房,讓她不用在骯髒污穢的牢房裡忍受小蟲子的叮咬,因為被關在牢房裡,除了身心被生死錮之外,骯髒潮濕的牢房也足以讓人生病,導致皮膚潰爛,關上幾個月,就能夠讓人心神挫敗,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寧紫燕知道,肯定是阿古和大皇子兩人暗中幫她打點,她才會這麼好過,否則這牢獄之災,連大男人都受不了的。
她繼續安分的在牢中待著,雖然暗中有人打點,但日子久子一直被關在牢裡,也實在無聊得難受,寧紫燕真的很想出去曬曬陽光,在這陰暗的牢裡待久了,人真的都要發霉了。
越是想出去,心中越是難受,對陽光的渴望越是急切,想到以前,自己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累了就休息,曬曬太陽,或是躺在草地上打盹,偶爾到溪邊坐在大石上,把鞋脫了,讓腳丫子浸泡在冰涼的溪水裡,多舒服啊!
她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恐怕真的會瘋掉,她必須找事情來打發時間,讓自己不要去想!
不知不覺中,她也拿地上的石頭開始在牆壁上畫東西,就像那些曾經住在這間牢房的囚犯一樣,畫什麼都好,她甚至無聊到開始數牆上的磚塊,看看這牢房用多少磚塊堆棧起牆壁,甚至她連牢房裡的老鼠都抓來玩了。
別以為她是女人就怕老鼠,要知道墓穴裡除了有老鼠,還有蛇鑽進鑽出的呢,她早就見怪不怪了。
突然,她一怔,禁不住脫口而出。
「老鼠?」
這老鼠是哪兒來的?
她心中無比驚訝,有老鼠代表有洞,可是她在這牢房待了那多天,根本沒見到有什麼老鼠洞呀?
她將所有注意力全放在老鼠身上,仔細觀察老鼠走的路線,意外發現這牢房的角落裡居然有個小洞,而這個洞刻意被隱藏起來,用肉眼看還看不出來呢。
她仔細一看,居然有一小塊磚頭是鬆脫的,她試著伸手去拔動它,想不到這一拔動,赫見地上打開了一個洞。
在這地牢裡,居然暗藏了一個通道?
二皇子的宮房裡,瀰漫著一股沉肅的氣氛。
皇帝下令將兩位皇子幽禁,不准任何人探訪,要他們閉門思過。
伺候二皇子的內侍和宮女們全都感受到主子沉悶的心情,他沉默寡言,臉上沒有笑容,時常站在院子裡,仰望著天空久久不語,送上的膳食總是擱到涼了也沒動。
大家都知道,主子的心情非常不好,卻沒人可以勸得動主子。
李熙站在園子裡,如一尊雕像般佇立不動,秋風吹來,枝頭上的落葉紛紛飄下,有幾片葉子落在他偉岸的肩膀上,他也無動於衷。
「殿下,用膳了。」
「先放著。」他淡道,依然雙手負在身後佇立著,目光落在遠方。
這些伺候他許多年的宮女和內侍只能暗暗歎了口氣,將膳食擱在桌案上,心想這膳食,大概又要放到涼了。
李熙遙望的方向,正是天牢的方向,自從燕兒被押入天牢,他被幽禁,他便不再笑,也不說話。
如果說話有用,他會說,但是現在說任何一句話,恐怕都會被敵人利用,還會牽連燕兒。
他心中很明白,現在棋盤上每下一子,都要慎重考慮再三,他如此沉默,食不下嚥,整日若有所思,傳了出去,別人只會認為他失意,事實上,他和大皇子在暗處秘密著手,要反將三皇子和麗貴妃一軍。
站在園子中的他突然目光閃動,他轉身步回殿內,對宮女和內侍命令道:「你們都退下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待所有人退下後,李熙目光轉為銳利,這才緩緩開口。
「進來吧。」
一抹身影現身,高毅向前跪拜。
「叩見殿下。」
「這裡只有咱們兩人,不必多禮。」
「調查得如何?」
「殿下,咱們已經查出,茉雨這二字,乃是指京城裡一處妓女的別院,這別院其實是三皇子的黨羽暗中議事之地,咱們和大皇子的人連手,已成功秘密滲入他們的人之中。」
李熙眼現利芒,沉聲道:「繼續監視他們,在找到他們的弱點之前,絕不能輕舉妄動。」
「是。」
他和高毅長話短說,高毅便悄然退出,待高毅走後,他獨自一人思考,想起燕兒,唇邊不禁泛起微笑。
燕兒無意中發現三皇子與一群宮中內侍傳信的方式,給了他和大皇子有利的反擊機會。
想起自己當初被她從古墓中救起,破壞了三皇子和麗貴妃的計劃,如今她又提供了一條關於三皇子等一派謀臣的重要信息,他不得不感歎,燕兒真是自己的福星,一想到這福星為了他,還蹲在天牢裡受苦,一個女子怎能受得了?
他極力忍耐著,為了大局著想,也為了救燕兒,他必須盡快想辦法找出三皇子密謀造反的證據,取得父皇的信任,再為燕兒求情,讓父皇相信燕兒是無辜的。
猛地,他感到屋子裡多了一個人,他心中警戒,宮女和內侍都被他遣退了,誰這麼大膽,沒有通報就闖進來?
他倏地站起身,動作迅捷如雷的閃到一旁,順手摘下了放在架上的劍,躲到簾後,神情也轉為森冷危險。
這人鬼鬼祟祟的不出聲,難道是刺客?他倒要看看這人目的何在。
就見一抹影子映在地上,從地上的影子,可以瞧見人是從寢房裡走出來的,令他驚訝不已。
何時自己的寢房裡藏了人,自己竟完全沒察覺?此人的輕功竟如此高深了得,令他全神戒備,如一頭蓄勢待發的豹。
對方探頭探腦,然後悄悄來到了他所在的前廳,李熙屏氣凝神,劍勢也備好,對準了那人的背反,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
瞬間,他的劍尖抵住對方脖子,令對方渾身俱震。
「來者何人?竟敢擅闖本皇子的寢殿!」他一字一字的沉聲質問,神情殺氣騰騰。
對方先是被抵住脖子上的劍給嚇得僵住,在聽到他的質問後,驚訝的轉過身來,瞠目結舌的望著他。
當見到那張熟悉的俏麗容顏時,李熙也怔住了,瞬時殺氣盡消,與對方同樣是瞠目結舌的表情。
在看出對方是李熙後,寧紫燕喜出望外。
「殿--」她話才剛出口,突然被一把摟入懷裡。
身陷在李熙雙臂之中,她感受到他的激動,忍不住地回擁他。
這個深切擁抱便已道盡了他的心情與思念,她的心中也是激動的,與他同樣的思念,同樣的在乎,無須過多的言語形容,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把思念化為行動,吻住了她。
兩人相擁了一分兒,李熙終於放開她,但只隔開一點距離,雙臂還是圈住她,這時候他才想到要問出心中的訝異。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明白,你不是應該……」
她明白李熙的訝異以及滿腹的疑問,若是換成她,她也一定無法相信,原本應該在大牢中的人,怎會憑空出現在眼前。
一想到自己吉人天相的大發現,她更忍不住嘿嘿嘿的笑了出來。
「父皇放你出來了?」他不可思議的問,但想想不對,她身上還穿著人犯囚衣呢。
「不是。」她搖頭,繼續嘿嘿嘿的笑。
他愣住,驚訝的問:「你逃出來了?」
「不是。」她再搖頭。
李熙打量她洋洋得意的笑臉,好呀,這丫頭居然給他賣起關子來了!
「瞧你得意的,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腰間的手臂驀地一緊,將她摟得貼近他的身,展現出皇子不可違拗的霸氣,在他逼視的目光下,她趕忙收起得意的笑容。
「好嘛、好嘛,我說就是了,別嚇我呀。」她忙告饒,當這人一展現出皇族的威嚴時,她還是少惹他為妙。
「快說。」他命令,顯現出他的迫不及待,因為她的突然出現,實在太出人意料了。
於是她一五一十的告訴李熙地道之事,當她發現牢裡暗藏一個地道時,便沿著地道鑽進來,這個地道通向很多地方,像個迷宮似的遍佈在皇城地底下,為了怕迷路,她做了許多記錄。
「我走著走著,就鑽上來了,正想說這裡是什麼地方,才走沒幾步,就被人用劍抵住脖子了。」說著還很委屈的瞅著他,順道摸摸自己的脖子。
李熙難掩詫異,「地牢竟然有地道可能通到此處?」
「還不只。」她忙把自己的探險過程告訴他,「這地道通往很多地方,我選擇了其中一條走,結果就通到你這裡了。」
李熙難掩興奮的突然抱緊她,「燕兒,你真是個福星。」
他哈哈大笑,甚至抱著她轉圈圈,讓她嚇了一跳,雖然不太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這麼開心,可是看他開心,她也感到很高興,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阿古如此毫不掩飾的大笑,像個孩子一樣的亢奮,讓她也感染了這份好心情。
「好燕兒,我正發愁要如何救你,你卻自己找出辦法來了。」
寧紫燕吐吐舌,俏皮的說道:「我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想不到一隻耗子救了我這只受困的貓,糊里糊塗的就找到了地道。」
他們都想不到,在這皇城之下竟然藏著數條隱密的地道,這可是不得了的大秘密,李熙想起以前幼時,曾聽過先皇太后跟他說的故事,這皇城是前代遺留下來的宮殿,先祖皇帝攻進皇城時,前朝皇帝和妃子們已經逃走,當時沒人曉得在軍隊的重重包圍下,他們是如何逃走的?
如今想來,難道會是從這地道逃走的?
「燕兒,你鑽進地道前,可有人發現?」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在鑽進地道前,我有布下障眼法。」
李熙立刻想起那一日在柴房,燕兒和曲老頭所做的假人騙過了他和一群手下,不禁搖頭失笑。
「騙我就算了,現在連皇帝也要欺瞞,真是膽大包天,不怕被砍頭嗎?」
她故意可憐兮兮的回答,「殿下不喜歡奴才出來,那奴才再回去蹲大牢是了。」說著還假裝認命的要循原路爬回牢裡去。
李熙哪肯放她走,當然是緊抓不放了,「誰說我要你蹲大牢,明知我捨不得還故意耍我?而且還自稱奴才!」
她笑得燦爛如花,還頑皮的皺皺鼻子,「奴才知道殿下捨不得呀,所以才要鬧著你玩嘛,誰叫你害我。」她被押入大牢,還不是被他害的?
李熙歎了口氣,「我知道是我太衝動了,累得燕兒為我受罪,都是我的不對。」
她本是開玩笑,料不到李熙認真了,一見到他黯然的神情,扯得她心都疼了,忙安慰道:「不怪你,是我笨,老是上大皇子的當,我要是機靈一點,就不會被他耍著玩了,連累你跟著受罪,是我不對。」
李熙突然板起臉,不假辭色,「哼,你知道就好,不准再讓他有機會碰你,給我放機靈一點。」
她呆愣住,料不到李熙突然變臉,居然對她嚴厲警告,霎時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原來他是裝可憐,讓她把錯往自己身上攬,乘機要挾她。
「好啊你!你是故意的,可惡--唔--」才要抗議,話語便被烙下的吻悉數吞沒。
她才上眼,臉紅心跳的接受他的索吻,心想自己得開始習慣他霸道的一面,他吃醋的樣子讓她很開心,自己何其幸運能夠得到他的寵愛。
之後,他們倆又訴說了一些心底的話,為了不讓人發現她不在地牢,也要保守地道的秘密,寧紫燕必須盡快回到天牢裡,而李熙也開始進行救她出牢的計劃。
有了地道,便能順利移花接木,弄一具屍體進去,讓人以為寧紫燕在大牢中病死。
就算相貌長得不像也不打緊,眾人都知道一旦被關進天牢,不用幾個月,就會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相貌判若兩人是很正常的事,更何況沒人會關心一個病死的宮女相貌如何,只會快快把屍身處理掉,免得發臭長蛆。
因此寧紫燕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逃出天牢,由李熙的心腹下班文負責駕馬車送她出城,遠離皇宮,遠離險惡的人心,更遠離朝中無情的權力鬥爭,她這只燕兒展翅飛離了禁衛森嚴的皇宮。
坐在馬車裡,她含淚看著皇宮的方向,此去一別,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再見郎君,但她會等他,不管多少年,她都會耐心等待阿古來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