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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Finmy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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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席晴]天使的趣聞(富豪情人的傳聞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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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4 00:07:0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安琪拉站在蒙特婁華麗繽紛的飯店大廳裏,身邊還跟了四名保護紅色小提琴的保鑣。

  他們看著遲遲不肯上樓送貨的她,感到不解,但仍安靜地等待,不發一語。

  另一頭,有一名刻意喬裝成普通婦人的女子,躲在一旁監看安琪拉,滿臉的怨意。

  在阿其頓的古堡時,她使出渾身解數誘惑阿其頓,誰知這死丫頭卻意外闖了出來,破壞了那個美麗的夜晚,也破壞了她成為哥羅夫人的美夢!

  她原本不把安琪拉放在眼裏,因為說美傃,安琪拉是完全無法與她相提並論,但這個丫頭在演奏聖母頌時,卻有著驚人的魅力,讓她不得不讚嘆。

  想必一向挑剔成性,對女人的身家清白與才華極為重視的同其頓,也是因為這樣而深受吸引。

  想當初,她是受雇於一家知名藝術鑒定公司,因其專業才與阿其頓在加拿大的拍賣會上相遇,進而成了他的情婦。

  本以為她的忠貞與美貌,會讓她登上哥羅夫人的寶座,誰知卻殺出一個程咬金,壞了這樁美事。

  不成!這是她盼了好久的事,怎可讓這死丫頭搶走!

  站在安琪拉身後的一名保鑣——黑雨,提醒她:“安小姐,抱歉,我必須提醒您,買主已等您許久,不知現在是否可以上樓?”

  安琪拉彷佛受到,驚嚇地轉過身子,“呃,對,謝謝。”

  但才跨出腳步,她卻又停了下來,“你知道今晚標到紅色小提琴的買主是誰嗎?”

  她之所以磨蹭這麼久,實在是因為害怕和一個陌生人獨處。她不了解這人為何如此大方,竟願將天使之翼送給她……這會不會是一場騙局?

  “很抱歉,通常購買這種幾近天價商品的買主,都不希望別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分。所以,我不清楚。”黑兩誠實答逆。

  “呃,不好意思。”其實她真正想知道的是,這個買主如何弄到阿其頓的非賣品——天使之翼。

  突然間,她有種預感,覺得是阿其頓本人已經來到這裏,也許他就是那個買家!

  如果她的感覺正確,那他為何會將自己最愛的作品送給她?

  她會將自己最珍貴的作品送人嗎?

  不會!

  但那人若是阿其頓呢?

  會的!因為他足將她從警局、從金絲籠解救出來的男人,也是將她從深冷的威尼斯河救上岸的勇士。

  剛剛在演奏聖母頌時,她一度將那個走近她的修長身影看作是他。她苦笑了下,不,應該不會是他,不會的。

  她真的希望米娜所預言的佳偶是阿其頓,但,阿可其頓會要她嗎?他不是常常說她沒見識嗎?

  握住提琴的手顯得異常沉重,她不斷在原地打轉,就是沒走近電梯。

  “安小姐,請上樓吧。”黑兩再次提醒她。

  “……好。”反正一手交琴,一手取得天使之翼,何樂不為?光是站在這裏忐忑不安,或是臆測任何事是沒有意義的。

  電梯一路往上攀升,直至抵達最高樓層的總統套房。

  叮當!黑兩按下門鈴、

  應門的管家一打開門,便對著四名保鑣說道:“主人說,東西交給我,並請各位迅速離開。至於安小姐,有勞你留下來,主人有東西要交給你。”

  “呃……”她站在門外往裏探,想看看這屋子的主人究竟是何許人也。

  管家接過小提琴,便邀安琪拉入內,四名保鑣則訓練有素地退出房門。

  她顯得有些不安地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往外眺望,必須承認這裏的視野真好。

  “美嗎?”渾厚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聲音她永遠忘不了,也不會錯辨!

  可是她不敢轉過身子,因為她怕不是他!

  “需要一杯天使之翼壓壓,驚嗎?”阿其頓為她凋了一杯酒名正好為天使之翼的雞尾酒。

  “我不喝酒。”她轉過身子的同時,意外地弄翻了酒,灑了阿其頓一身。她慌亂地以手拭著酒汁,“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你。”他抓住她慌亂的柔荑,貼在他已被染黃了的白襯衫。

  透過薄薄的一層布,她可以明顯感受到他的心跳與厚實的胸肌。

  她羞澀地低下頭,喃喃自語:“我不是故意的……”

  “你這話說了好幾遍了。”他笑道,沒有半點責備之意。

  “什麼?”她已無法思考。

  “第一次是你在我家說的。那時馬麗亞正在為我‘按摩’,卻因你的偷窺而被打斷。”他附在她的耳際說道,弄得她渾身一陣癢。 

  “我不是故意的。”她又說。

  “我知道。但是你還記得嗎?我說下次換你表演給我看。”他故意逗弄她。

  “你——怎麼可以!”她舉起被箝制的手掌,準備捶打他。

  “只要我願意娶你,就可以。”

  “你……你說……只要你願意……娶我?”她結結巴巴地將話說完。

  “嗯。”他神態自若地說。

  “你……你怎麼會想……”她問得結結巴巴。

  “你嚇壞了,還是太感動?”他在一旁大笑。

  “我……我……我們怎麼可能在一起?你是……”她還是結巴。

  “花花公子。”他代她回答。

  “嗯。”她的頭只敢輕輕點下。

  “但那是假象。”他澄清。

  “可是你還是個……騙子!你說自己是亞頓,還帶我在義大利東南西北繞了一大圈。”

  “你也是騙子。喬裝孕婦,唬弄我半天。”

  “那是我怕別人將紅天使搶走!再說,我是要和阿其頓談生意的,不是亞頓。你這個‘亞頓’在我家左擁右抱,大口喝酒,吻著……那些女人,我怎麼可以和這樣的人淡事情?”她解釋道。

  “原來你就是那個蒙面的小提琴手!?”他終於將她的話,與先後拉提琴的畫面聯想在一起,恍然大悟地辯解:“因而誤判我。”

  “我沒有誤判你!”

  “那是演戲!順應令尊的‘期盼’。”

  “我爸?”

  “這就是做生意,投其所愛。我以亞頓的名義出現,你父親自然以這種方式招待‘亞頓’。”他一點兒也不內疚。 

  ”邢和那些豐滿又赤裸裸地在你面前的女人調情,也是演戲?”她越說越激動。

  “是啊!鳳求凰的戲碼。”

  “鬼扯!別為你的下……風流找藉口!”她氣得將頭轉到一旁。

  他卻將她扳正,“你在嫉妒。

  “我……我怎麼可能?我……不會。她的話一點可信度也沒有。

  “你不但有可能,而且非常可能。”

  “我不會。因為你太花心。”

  “安琪拉,男人的世界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明明可以拒絕,為什麼不做?還有那個珍妮怫怎麼說?”

  她不自覺地像個妒婦,一再質問丈夫。

  “我當然有拒絕她們,只是你還沒從嫉妒的栓桔中跳脫出來。安琪拉,我現在百分之九十九地肯定你愛上我了,就和那些女人一樣。”

  “我才和她們不一樣!我不要天使之翼了!你繼續做你的花花公子兼才子的夢,我則回到我的家鄉,永遠忘了你!”

  她試圖甩開他的手,他卻牢牢箝著她。

  “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發現你是個迷路的天使,找不到回家的路,那雙惹人憐愛的眼神,讓我衝動地令司機掉頭回羅馬廣場找你,即使那時你已‘身懷六甲’,我仍無法不這麼做。

  這種事我從未對任何一個女人做過,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既然你迷路了,就請接受天使之翼帶你回家。沒有雙翼,天使如何返家?我就是創造天使之翼的人,只有我知道如何將那雙羽冀重新安回你的肩上。你願意和我在一塊嗎?”

  “你……”她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的。千真萬確。”他將她的手再次貼上他的心口。

  她的淚緩緩地溢出,“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說的……”

  “你的唇有被男人採擷過嗎?”他看著她的唇,近乎著迷地問。

  她的雙頰倏如番紅花,火紅成一片。

  他立刻將她拉近自己,以他如靈蛇的舌直入芬唇,引領她進入成人的世界……

  她的雙手頓時軟癱,動彈不得,雙腿也無力的往下滑。

  他撐起她,並將她抱至床榻之上。覆上她的身子,他再度吻她。

  他的舌在她的蜜唇裏翻攪、吸吮,瞬間,只聞彼此急促的呼吸聲在耳邊此起彼落。

  渾身有如通電般難耐燠熱,她不斷地扭動身體,低吟道:“我好熱。”

  他的吻往下滑,雙手輕輕褪下她的胸衣,一口合下那未經採擷的蓓蕾。

  “呃!”她吃驚地吟哦出聲,雙膝拱起。

  他的大掌則靈巧地往下滑,扯高了裙擺,在外輕輕愛撫。

  她再次激動地驚叫:“啊!”

  他繼續吻著她的雙峰,大手粗魯地扯壞褲襪,打算長趨直入。

  “不!”身下忽然一陣冷涼,讓她清醒了,她羞怯地抓起被單掩住裸露的上身。  

  她自小接受的教育,讓她無法接受婚前性行為一事。

  阿其頓眼中燃著欲火,直看著她,卻不發一語。

  “你……我……我們不該這麼做的。我、我想,我該先離開。不管我有沒有翅膀,都會找到回家的路。”

  她又慌又羞,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索性躲進浴室裏整理儀容。

  一切就緒之後,她再次走出浴室,對著落地窗前直吸菸的阿其頓低語:“我走了。”

  雖然經過剛剛羞人的親密後,她不太敢面對他,但其實她的內心是希望他能夠留住她的。

  然而阿其頓只是看著窗外,沒有說話。

  他不懂,他都說願意娶她了,為什麼她還要離開?她是愛他的,不是嗎?

  見阿其頓並沒有挽留她的意思,安琪拉的心抽痛了下。看來,是她自己會錯意又自作多情。

  他只說要娶她,並沒有說愛她啊!

  更何況,他是個“閱人無數”的情場高手,怎麼可能只為她一人駐足?

  他之所以願意娶她,是因自己是紅琉璃,可以為他帶來無數的財富吧?

  “我想……我真的該走了。”她語帶哽咽。

  他聞言,身子輕輕一顫,卻仍沒有回頭。她還是決定要走……原來她並沒有愛上他!

  他強抑下紛亂的心緒,不帶情感的說道:“帶走你應得的獎勵品——天使之冀,還有原本就屬於你的紅天使,我知道它是你的心‘血’之作。”

  “你知道了?”她訝問。

  “偶然得知的。”

  “不用了,那就當我還您的救命之恩。她輕輕說完後,立刻逃出房間,掩面而泣。

  阿其頓的心情也很紛亂,用力將煙蒂捻熄在那名貴的玻璃窗上。  

  原來玻璃和琉璃非無差異!真正的差異,在於創作者所花的心思。

  如果巧手加上創意,琉璃將成為永恆的藝術品,若無,琉璃將永遠是玻璃,不同等級的玻璃。

  愛情又何嘗不是?

  沒有真正用心,一個吻,一場蝶戲,不過是一場肉欲交流,但加了愛情及呵護,吻不再是吻,蝶戲不再是蝶戲,而是一篇哥德的情詩,一場生死相依的承諾……

  他撥下手機,“遠遠地跟住安小姐,別讓她受到丁點傷害。”

  兩顆為愛不確定的心,彼此猜疑著;兩個因愛受了傷的有情人,因為猜疑而讓得來不易的幸福,再次離他們而去……


  安琪拉跑出總統套房後,碰上了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可以借一步說話嗎?”馬麗亞態度高傲地問。

  “沒時間!”她只想離開。

  “是有關阿其頓的。”

  安琪拉旋即止住了腳步,“什麼事?”

  馬麗亞原本就嫉妒她,當看見安琪拉粉頸上的唇印時,對她的妒恨更是劇烈。

  她從皮包裏取出一只琉璃,“這是天使之翼,阿其頓一年前親手送給我的。”

  “什麼!?不!不可能!他剛才明明——”她震驚地直往後退。

  “但他並沒真正秀出天使之翼,不是嗎?”她賭安琪拉剛才沒見到真品。

  安琪拉當下怔住。這女人說對了!

  “阿其頓說過,當他將天使之冀送給哪個女人,那個女人對他就有特殊的意義。看樣子,你沒有得到真品,也沒有得到他的人,只討得一場性愛而已,是吧?他的技巧可滿足你?”馬麗亞極盡所能地傷害她。

  “我不要聽!既然你已得到冠冕,就麻煩你讓條路給我走!”她的眼淚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馬麗亞故作大方地讓開,“請!下次眼睛睜大點,別再賠了夫人又折兵。”

  安琪拉咬著牙,邊哭邊往外跑,後方則有兩名大漢一路跟著她,那是阿其頓派來的保鑣,

  傷心欲絕的安琪拉,沒有方向地一路往前衝,任著冷風吹上她淚溼的臉頰。她來到一處河邊,思緒回到他們在威尼斯的時刻,頓時感到頭疼欲裂。

  “好痛!好——痛!”安琪拉知道像她這種遽痛型頭痛的患者,最不能受刺激、勞累、風吹,如此,極容易誘發病情。

  “哦!”她陡地感到一陣噁心翻上胸口。糟了!這是遽痛的前兆。

  忽然,眼前一花,她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接著,撲通一聲,她整個人就往河裏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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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2-4 00:07:3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加拿大,婁特羅綜合醫院。

  病房裏彌漫著一股迷迭香及法國玫瑰的香氣,衝淡了醫院常有的藥水味,這是阿其頓特別命人弄的。

  當安琪拉離開他後,他也在五分鐘後追了出去。

  他訝然發現自己根本不想和她分開,即使五分鐘也不願意!

  他像個衝動的少年,為了追回失去的愛人而不顧一切。

  當他一路奔馳在路上時,不禁憶及當年追求前妻的情景,那時,他也不曾那麼費心。

  他記得前妻耶風兒曾問他:“愛不愛我?”

  他直覺地回答:“愛。”

  她便要求他——“如果你由這座橋頭跑到橋尾追求著我,我便相信你的真心。”

  他只回了她一句:“那是十七、八歲少年才會做的事。”

  耶風兒臉上滿是失望,久久之後對他說:“也許你不夠愛我,聽以無法像個少年郎那樣,為找瘋狂,為我做盡傻事,”

  那時他不以為意,心想只要在床上滿足她就好,再說他們在性生活方面,一直配合得很好。

  但他慢慢發現,耶風兒變了!

  她常常一個人坐在花園,望著他特地令人為他們婚姻作見證的雕像——  

  兩尊相愛的天使而失神。

  起初,他並不以為意,直到某天他提前回家,看見風兒接起一通電話,不一會兒面露難色,最後妥協地對著話筒道:“也許我真該離開了。阿其頓愛琉璃甚過我,我會攜回你們要的東西。”

  當時,他直覺她背叛他,他開始從監視器中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很快地,他看見風兒在他私人的研究室中,打開他的電腦,順利地以她的生日設定的密碼,進入他們哥羅家族機密的檔案中,準備竊取哥羅家族在琉璃世界歷久不衰的關鍵報告,

  當她正要按下轉寄鍵時,他突然扯斷電腦的電線,既憤怒又痛苦地質問她:“原來之前一些燒制琉璃小技巧的流失和你有關!說,為什麼背叛我?”

  她像是個沒事人般站了起來,“我本來就是一個商業間諜,而且還是你們哥羅家族死對頭的遠方親戚,我以婚姻換取你的信賴,以便取得琉璃的資料。”

  他無法接受她的說詞,激動地甩了她一耳光。

  那是他第一次打女人,他恨自己,也恨她,恨她讓他失去了原則。

  風兒摸著臉,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幽幽地說:“如果你能多愛我一些,也許——我就不會背叛你。”

  “見鬼!”

  風兒走到他的面前,準備輕撫他的臉頰,卻被他揮開。

  她吸了口氣,喟嘆道:“如果有一天,你從橋頭追到橋尾,只為了追逐一個女人的身影,那麼你就擁有愛的能力,也證明那個女人是打開你自戀心門最重要的人。

  我知道自己永遠沒有這個機會,但夫妻一場,我希望你能遇見她,讓她燃燒你冷漠的心,好好瘋狂的愛一場!那時你若還記得我,請捎一張喜帖給我,我會去參加你的喜宴。”

  然後,她苦笑道:“我會在老家等你的傳票、離婚協議書。再見,阿其頓。”

  風兒走後,他並沒有對她提出控訴,畢竟他們夫妻一場,路經窄處,不妨留一步予人行。

  他雖放過她,卻從此不再相信女人,也不相信會再愛上任何女人,更不相信會為她們點燃早已死寂的熱情。

  偏偏老天賜給他一個大考驗——

  他遇見了“天使”!

  她就像涓滴之水,慢慢滲進他的心房,直到他從飯店追了出去,真的從橋頭的那一端,跑向橋尾的另一端……

  而當安琪拉恍惚栽進河裏時,正巧讓他看到這一幕,他的心跳倏地停止,然後不顧一切地縱身往下跳。

  後來,在兩名保鑣與他的搶救下,安琪拉被送進了現在所待的病房。  

  看著她蒼白的小臉,追憶著那段驚險的過程,他突然明白一件事——

  他的心已被重新點燃,而點燃他熱情的女子,正是現在仍未蘇醒的安琪拉。

  阿其頓一直握著她的手不放。“安琪拉,醒醒。已經過了一天一夜了!照理說,你不該睡這麼久的,怎麼還不醒?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你快醒過來!”

  然而安琪拉就像睡美人,安詳地沉睡著,沒有任何反應。

  “該死!”他焦慮地按下急救鈴。

  門外立刻走進兩名醫護人員,“哥羅先生,安小姐發生什麼事了嗎?”

  “這正是我要問你們的!她為什麼還沒蘇醒過來?”他失去耐心地追問。

  “哥羅先生,請容我解釋,就安小姐的生理方面,她是處在平穩的狀況中,但腦的方面,也就是神經的部分,一直是醫學上很難理解與突破的關口。我們尚不清楚,在身體一切正常的情況下,她為何一直沉睡?但如果明天她仍未清醒,我們會試試別種方式,看看能不能喚醒她。”醫生答道。

  “難道就不能現在試?”他追問。

  對方搖頭,“很多治療都有一定的時間與療程,太慢或太快都不適當。倒是我想勸您先回去休息,等安小姐醒來,我們會立即通知您。”

  “我不放心!”他拒絕。

  “我知道,但醫院不能留客過夜。這是院方的規定,所以請哥羅先生九點前一定要離院。”醫生冷靜地說道。

  “一定?”阿其頓面不改色地問。

  “很抱歉,這是醫院的規定,請您遵守。”醫生再次強調。

  阿其頓沒吭氣。

  晚上九點一到,阿其頓雖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病房,卻不忘叮囑醫護人員,安琪拉一有任何情況,必須立即通知他。

  半小時後,一名身著護士服的女士,推著藥車進了病房。

  關上房門後,她走近安琪拉,緩緩抽出事先備妥的針劑,往安琪拉的手背上打去。 

  五分鐘過後,安琪拉慢慢睜開雙瞳。

  瞥著病房的四周,安琪拉憶起自己落水時的事——

  她可沒想過自殺,只是當時頭疼欲裂,一個踩滑,人就這麼掉進河中!

  隱約中,她感覺有個熟悉的身影拚了命地救她,那人好像就是……阿其頓……

  會是他嗎?

  她依稀記得,在自己漸漸失去意識時,她的心好痛,因為她發現自己好愛這個飄泊不定、多情又風流的阿其頓。她不想死,她想再見到他,起碼要問問他,願不願為了她,不看別的女人,只看她?

  想到這裏,她覺得自己真的好幼稚,可是她的世界從來就沒有別的男人,根本無從學習起。她只是單純想讓他屬於她,而她也屬於他,這麼簡單而己!

  “還在神遊?”坐在安琪拉床榻邊的醫護人員,氣定神間問道。

  “你——你——”安琪拉一時接不上話。

  “我曾是個護士,現在卻是個腦神經科的醫生,只是一般的病人見不到我。我只為世界腦神經科的一個特殊組織作些特殊的研究。”女子說。

  “那你為什麼穿護士衣?為什麼……”安琪拉開始有點緊張。

  “為了方便見你。”

  “見我?”

  “你的資料、病歷,我已調查得一清二楚,恐怕那個跳下橋墩去救你的阿其頓,都沒有我來得了解你。”女子又說。

  “真的是他救我的?”她既興奮又感動。

  女子長長地喟嘆道:“要是當年他對我,也有對你這般的一半就好了。”

  “你……你跟他?他……對你?”安琪拉的胃開始冒酸泡泡。

  “你不用嫉妒我,我才該嫉妒你呢!”

  “為什麼?”

  “我是她的前妻耶風兒。”

  “你就是——”米娜口中的那個女人?

  “那個曾經背叛他的人。”耶風兒苦笑。

  “你為什麼要背叛他?”她想知道。

  “阿其頓從沒有真正愛過一個女人,包括我。我本以為他會多愛我一些,可惜是我癡心妄想了。”她並沒有回答安琪拉的問題。

  “我很抱歉。”安琪拉真情流露地說。

  “不!我該謝謝你才對。”耶風兒拍了拍安琪拉的小手。

  “嗯?”安琪拉露出不解的神情。

  “你是第一個讓他從橋頭追到橋尾的人,他甚至還為你縱身往下跳!他做了他這輩子最嗤之以鼻的事,只為了你。你開啟了他冰封的心。”

  耶風兒緩緩道出他們結發與離異的前因後果。

  “所以,你認為他……愛我?”安琪拉的小臉紅了。

  “不是認為,而是肯定。只有一件事我不確定,不知道如果你不會燒制琉璃,他對你的愛是否會遞減?”耶風兒的眼中有著計謀。

  “你想說什麼?”她問。

  “我們來玩一場試煉真情的遊戲。”耶風兒說。

  “為什麼?”

  耶風兒忽然苦笑,“你就是太單純,難怪這個心思復雜的阿其頓會拜倒在你的裙下。你知道嗎?阿其頓娶我時,我已經快取得腦神經博士的學位,可他竟然不知道,而你才離開他五分鐘,他就緊張得失去了神魂!”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因為他在加拿大聘請的一名保鑣,就是我們家族的人員,他好心地想再次撮合我和阿其頓,我本以為也許有機會的……”她努了努嘴,“可是當我聽到他不顧一切追逐你的身影時,就清楚地知道自己永遠不會再有機會。

  尤其當我看到你的剎那,我更加確定,你就是他身上遺失的那根肋骨,我誠摯的祝福你。但是,我仍要奉勸你,不能讓他覺得得到你是這麼地容易。”

  “那你要怎麼做?”安琪拉被打動了。

  耶風兒於是說起她的計劃。

  安琪拉的眼睛倏地睜得好大。

  “願意試試看嗎?”耶風兒問。

  “我……”

  “賭一把,換一個一生真正愛你的男人,你不會有任何損失的。”耶風兒鼓吹道。

  “好吧!”安琪拉終於點頭,臉上也有了血色。

  耶風兒起身往外走,“祝你成功。”

  “風兒姊姊,謝謝你!我不會忘記你的。”安琪拉的眼中倏然蓄滿了淚。

  “也許到時寄張喜帖給我吧。耶風兒折回她的身邊,給了她張名片,同時遞上一只大牛皮紙袋,“如果阿其頓為難你,或是有任何你應付不來的狀況,就將這大信封袋交給他,保證你們情定花開。”

  安琪拉看著上方的法文名字及稱謂,忽然,驚叫,“原來你就是全球知名研究腦神經與血液的專家!”

  她曾經為了自己的頭痛,上網查過資料,正巧看到耶風兒多篇精辟的論文及發現。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崇拜你!”安琪拉再抬頭時,耶風兒早已離開了病房。

  名片上的地址,竟然是在遙遠的北極的一個研究機構。

  天啊,阿其頓竟然錯過了一個他想都想不到的“好妻子”,而來屈就她。


  次日清晨,阿其頓一聽說安琪拉已經醒過來,便馬不停蹄地趕來醫院。

  他打開病房時,正好看見特別護士在為安琪拉梳頭發。

  金色的光芒透過窗口,灑在坐在輪椅上的她,將她襯托得像個純凈的天使,讓他的心撼動不已。

  但另一方面,她此刻那不為外界所動的沉默,卻也讓他感到驚惶、不安。  

  他緩緩走近安琪拉,接過護士手中的梳子,開始為她梳頭,這個動作他也不曾為任何女人做過。  

  他珍愛地撫著她的秀發,就像捧著一件曠世的琉璃,一再流連,愛不釋手。

  看著神情恍惚的她,他忍不住托起她的下顎,擔心地說:“為什麼我覺得你離我好遠、好遠?”

  安琪拉只是眨著晶瑩、卻不含任何感情的雙眸睇著阿其頓。其實她心裏很掙扎,因為這是風兒要她扮演的角色———個失去記憶的人,以測驗在她不是“天使”、不是紅琉璃,只是一個沒有過去的“活死人”時,那高高在上的阿其頓是否依舊愛她。

  她向來沒有演戲的天分,但她真的希望知道阿其頓的心意。就算不會表演,她也要完成這個不可能的任務!

  “安琪拉,你聽得到我說話嗎?”阿其頓看不到昔日生氣蓬勃的她,心裏很是著急。

  她仍不語。

  “不!你不會——”

  “失去記憶”這幾個字,他說不出口。

  她見他如此焦慮,實在裝不下去,只好撇過臉,看向窗外。

  這下子阿其頓再也不能忍受地大叫:“叫醫生過來!”

  特別護士立刻按下求救鈕,不到兩分鐘,連主治大夫都趕來了。

  “她為什麼失去記憶!?”他大吼道。

  “哥羅先生,請不要激動!我們先為她再做一次詳細的檢查。”醫生連忙安撫他。

  整個病房開始忙碌起來,阿其頓也撥著他的手機,“茱莉亞立刻請哥羅家的醫生找到最優秀的神經科醫生,馬上飛來加拿大。如果不可以,我們就飛回羅馬。一小時後給我消息。”

  醫生在阿其頓收線後,立即向他解釋:“目前安小姐身體的各部分,都在正常值範圍內,不過,我們仍然會安排腦波、電腦斷層……等相關的檢查,最快二至三天就會知道結果。這段期間,您不妨和她多說話,讓她想起以前的事……”接著,他又說著各種可能的治療方式。

  “還要等三天!?”阿其頓的聲量瞬間提高。 

  “這是流程。”醫生冷靜地說。

  “我要辦出院!”他火大了。

  醫生不作聲,只能尊重病患家屬的決定。


  一天後,阿其頓與安琪拉回到了羅馬,而且在最好的醫學中心就診,所有該做的神經科檢查全做了。

  檢驗結果仍然和加拿大方面所做的一樣——身體沒有異狀,但就是不知安琪拉為何記不起任何事,這令阿其頓十分痛苦。

  夜深了,他累倒了,在她的床榻旁睡著了。

  安琪拉悄悄地張開雙瞳,看著這些日子來,一直為她奔波不已的阿其頓。

  她心疼地想伸手去撫平他疲憊的臉龐,可是她不敢。

  她怕吵醒他,怕他因為她的“清醒”過於興奮,或是震怒。誰教她騙了他,只為了想知道他對她的愛到底有多少?

  她答應風兒姊姊一定要堅持到最後,可是她快撐不住了。她真的想放棄,見他受苦,她好心疼。

  原來愛一個人就是不忍見他不開心!那麼就讓她受苦,別再折騰他了,對他從實招了吧!

  就當她準備搖醒他時,阿其頓的專人手機輕聲響起,安琪拉立刻收回雙手,緊閉雙眼。 

  阿其頓驚醒地看著手機上方陌生的號碼,猶豫了一下,心想會是誰在深夜撥電話給他?

  最後他決定不接。

  二十秒後,他的手機傳來簡訊的鈴聲提示,他看著手機上方的字,怔住了。

  阿其頓,是我,風兒。有關安琪拉的事,我有話對你說,請回我電話。  

  風兒他十分疑惑,風兒怎麼知道安琪拉的事?就算知道,她又能幫什麼忙?

  她不過是個小護士,能有多大的本領?

  顯然他根本不知風兒一直以她的法文名字,攻讀醫學院博士學位,甚至早就是神經科的知名研究博士。

  一分鐘後,他撥下耶風兒的電話,“喂。”

  他的語氣很冷。

  “你還是老樣子。”耶風兒笑說,那歷盡風霜的笑,有著他不能理解的苦。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的心已經給了安琪拉,即使風兒曾是他的妻子,他也不想多費心思。

  “我想問你幾個問題。”耶風兒收回了苦笑,認真的問。

  “我們之間應該沒什麼好說的吧。”

  “不是我們,而是安琪拉。”

  “你怎麼知道她?”想不到他們分別多年,她還會關心他的事。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知道你愛她甚過我。”她輕喟,還準備說什麼時,就被截斷。

  “Stop!”他不想聽。

  “OK!言歸正傳,如果安琪拉永遠不能恢復記憶,你還會愛她嗎?如果她不是紅琉璃,也不能再創作,你還在乎她嗎?你動過念頭娶她為妻,讓她成為你真正的妻子,全心全意疼她、愛她嗎?”一連串的問題,排山倒海地朝他壓了過來。

  他的心墻就如遭大海嘯直撲一般,險險無法招架。

  “你不用回答我,只要問自己,也告訴她,你的決定與作法,也許會有奇跡。”她肯定的說。

  “你以為你是誰?如此武斷!”他仍不願承認自己的薄情與專斷。

  “我不是誰,可是我的名字可以在全球醫學專論雜志上看得到——Pieepaelaa,這是你,甚至許多曾經認得‘耶風兒’的人所不知道的名字。相信我,學習面對真誠、勇於付出,即使被壓抑的小種子也都能冒出新芽。祝你幸運。再見。”她隨即打算收線。

  “等一下。”他突然喊住她。

  “還有事?”

  “原來你的成就一直是我看不清的,你的智慧與大量我也曾忽略。我欠你一句‘對不起’。雖然遲了多年,但我仍要補上,希望你能接受。最後,謝謝你這通電話。”他說得真誠。

  她突然笑了開來,淚珠瞬間滑落,“那你會因此選擇回到我的身邊嗎?”

  “不會。”他肯定地說。

  “為什麼?”她逼他面對現實。

  “因為我的心已經完全交給安琪拉,那個像天使的女孩。不管她失憶,或者不再是紅琉璃,我都不在乎!我會娶她,等她可以走出這扇病房的大門,我一定會給她一場婚禮!到時,你或許可以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但我得先問問她的意見。”他說。

  “去叫醒她吧!她會因為你的保證而真正蘇醒過來。”為他倆高興的同時,耶風兒也掩不住她將永遠從阿其頓生命退出的事實而感傷。

  “你說什麼?”他疑惑道。

  忽然一雙小手拉住他的衣袖,他低頭看去——

  安琪拉的雙瞳已沾滿了淚水!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是風兒姊姊要我這麼做的。”

  他明白了。“耶風兒!”他又氣又無奈地叫道,但電話那端早已關機。

  原來他對他的前妻,竟是如此的“無知”!

  “你這個說謊的天使,害得我好苦!”他掐起她粉嫩的臉蛋,

  “對不起,對不起,請別生氣。”她低聲哀求的模樣,更顯得美麗動人。

  他突然想吻她,就這麼低下頭——

  “我還在……”

  “生病——”二字還未說完,就被他的吻給完全覆蓋住。

  一個激情的吻,讓兩人的體溫頓時升高不少,安琪拉滿臉通紅,害羞的將頭靠到他的胸膛,聽著他規律的心跳。

  “米娜說對了,在小提琴聲中,我的佳偶將走向我。那天拍賣會上走近的人是你,對吧?”

  “傻女孩,現在才問這個問題,會不會太晚?”他笑道。

  她困窘地再次將頭埋進他的胸膛裏。

  “對了,風兒姊姊有個牛皮紙袋要我交給你。”她忽然想起這事。

  他接過那牛皮信封,立刻看見熟悉的字體。是她,風兒的字,沒錯!

  阿其頓,恭喜你,找到真愛!安琪拉是個值得任何男人珍愛的女子,值得你用畢生精力去追求、呵護她。

  我是沒有這個福氣了,所以獻上我所有的祝福。

  別怪她騙你她失憶,這是我的伎倆,逼你正視自己的內心,也激發你的熱情。你什麼都好,就是過於自戀,別人或是女人都只是個點綴品,所以你需要接受考驗!

  她,安琪拉,就是你今生的考驗與命定的情人、妻子,但有一件事你必須知道,以便日後好應變。

  安琪拉有嚴重的頭痛問題,這不是一般的頭疼,最近的研究發現,這種頭痛有隱藏的危機,如果有天她出現下列症狀……立刻與我聯絡!

  我不一定能救她,但我會盡全力幫助她度過難關。

  不過,還有一事你也該知道,有數據顯示,如果她受孕,或許可減輕頭疼之苦,更年期或許也可以幸免,但這一切仍在研究中。當然還是有少數人例外,他們必須終生與這類慢性病相處。

  在安琪拉年輕、美麗、天真、無邪、才華的背後,全是多年頭痛換來的。

  好好愛她,關心她。大部分的女人一生所求,就只是有一個男人全心的愛她,而她也傾心的付出。

  我錯過了,希望你或她都不會錯過,牽手直到永遠!

  閱完信後,他將信交給安琪拉。

  她看完後,珠淚又蓄滿眼眶,“她真是個好姊姊,我欠她太多了。”

  “那就好好愛我。”阿其頓趁勢偷個吻,雙手撫上她胸前的豐滿。

  “不可以,我們還未結婚……”她驚叫閃躲。

  “但風兒說,讓你受孕是減輕頭疼的好方法啊!所以為了早點減輕你的痛苦——”他一副非得與她好好蝶戲一番不可的樣子。

  “不行!不行!這裏是醫院!”她佯怒笑道。

  “來人,立即辦出院!”他作勢要按下急救鈕。

  “你——”她簡直不相信這個男人如此猴急。

  白色的病房,頓時滿室春色……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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