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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小說] 狂狼 更新5F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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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3 01:00:3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本帖最後由 華爵 於 2014-1-30 15:47 編輯

狂狼


  「給我殺。」狂狼噙著冷笑,揮下獸化的巨爪,原本就顯得有些搖晃的宮殿大門應聲而碎──殺得正起勁的士兵們大悅,齊齊的朝殿內奔去,急切的幾乎擠壞了殿門邊的圍牆。

  血腥、狂氣,和冷笑著的王,勝負已經明瞭。

  狂狼威嚴的步入宮殿,隱隱壓抑著好殺戮的本性,放任他的士兵為他殺出一條血路,他是王,自然有他的對手,蝦兵蟹將不由他管。

  幾乎沒折什麼兵的殺到了深宮,他擺擺手,要護衛在他身邊的軍隊退下,但看著不情不願退下的部下們,他知道他們還不夠滿足,與其血染滿院的老弱婦孺,他那些好勇的軍隊寧可去宰殺一頭巨龍,當然這並非心軟,反言之,是不夠味。

  很不巧的,他們位處的戰場就屬於前者。看著滿地血紅的湯湯水水,他本是知道這裡的情況,白鳥妖族早在百年前就墮落,他這時來也稍嫌晚,但沒想到殺起來會是這麼不給力。

  在他親手料理了最後一個侍女後,狂狼霸氣蒸騰的扯下了掛滿寶石的厚重簾子,不知道是否錯覺,他似乎瞥到尚有一息的侍女在他扯下簾幕後露出了讓人難解的微笑。

  於是他一跨,踩爛了那名侍女的頭顱。

  「呵呵──」虛弱的笑聲從圓扁的大石台上傳出,透光的牆面讓陽光照射在石台的正中間,上面坐躺著一對男女,四周是華美的宮殿文柱,以及繚繞在上,屬於大自然的藤蔓和綠葉。

  撥弄著懷裡女子的銀色細髮,臉上的光輝已大不如前,原本白淨卻張狂的鳥羽也變得泛黃衰敗,不等狂狼開口,白鳥妖族的王輕笑起,「狂狼,你好狠的心。」他輕慢的用著白鳥的語言,閉合的眉睫還殘留著一點光輝,就像磕碰壞了的寶石,再怎麼敗壞都還是能從裂縫中綻出寶石獨具的光芒。

  「你幾時見過我有心?」同樣不客氣的狂狼不顧對方不敬態度,流利的說起白鳥的語言,反正他也剩這麼點嘴皮,將死的屍體就任他去。

  一邊向前疾行,狂狼隔空揮出巨爪就想讓眼前那個不隻死活的白羽王者一個痛快。他是擁有智慧的王,他知道能夠名留歷史的王者做事從不拖泥帶水,也因此,他做事向來不拖延。

  「慢。」白鳥優雅的舉起手,纖細的手心橫在狂狼的鼻尖前,而狂狼的巨爪已經到了他的頸側,圍繞著淡金光束,這是白鳥王幾乎使盡全身妖力才使出的防禦法術,但也僅能擋下狂狼一次拳頭。

  「雕蟲小技。」想求他饒命?那前頭的故做輕鬆為免也太多餘。狂狼嗤之以鼻的瞪視著眼前墮落的王者。

  就在此時,狂狼對上一雙目光後著實征了。白鳥王懷裡的女子微微的傾頭,臉上柔潤如絲的銀色長髮散落,露出精緻的臉龐,問美嗎?是很美,但也稱不上絕美,他族裡絕對有比她更艷麗美娟的女孩兒可以匹敵……但這是為什麼?

  狂狼不願承認自己被吸引。

  白鳥似乎對狂狼的反應感到很滿意,即使只有那麼一瞬間。狂狼眼見不對,便迅速向後退了幾步,警戒的看著石台上的男女。

  「我的鳥兒,為我們遠到的賓客唱一曲吧。」看他習慣似的撫著女子的銀髮,卻明顯止不住指尖的顫抖。現在的他,妖力幾乎流盡,隨時都有可能殞落。

  「你打什麼主意?」狂狼有意無意的掃過那名女子一眼,強迫自己將眼睛釘在白鳥身上,只要拿下王,這場戰爭就算結束了。

  誰知道白鳥輕快的一笑,悠悠道,「莫慌,我這鳥兒就只是鳥兒,沒有任何武力,硬要說的話,就她那頭長過頭美髮能絆倒人。」繼續寵溺的撥弄懷裡的人兒,白鳥似乎對死亡沒有多大在意,這也讓英明的狂狼在一時半刻下不了定論,看著對面那人歡愉的模樣卻忍不住起了一陣惡寒。

  不對,太不對了。

  他的確感覺不到女子有散發出任何殺氣,也感覺不到她有什麼強大的妖力,但該說她是白鳥妖族的後裔?還是旁親?他沒見過這樣的妖怪,沒辦斷定她的血緣。

  「容你一時。」打不定主意的狂狼乾脆坐下,不顧門外部下得驚呼,奇怪他們這個精明到可以說是神經質的王怎麼會容得下這種事?

  一大片狼軍提高了警戒,外頭頓時充滿了肅殺的氣氛,剛好和裡頭的三妖成反比,這時,女子從白鳥的手中滑出,直視著狂狼動起透明似的唇瓣──

  「我生是白羽下翼,死是白羽王下翼

   狼者聚,寄羽者殞……我歌不是為了王,而是為了自己

   敵,不怪你,不要為了爭戰而使心偏離……」

  一種無形的力流四起,對於女子的歌聲,狂狼感到微醺,撐起眼,更是看到了滿足表情的白鳥,而他身後的軍隊倒了大半,只剩下幾個將領勉力站著。

  「王,那白妖不能留!」說著說著,他的愛將就衝上來想要咬斷女子的脖子,不讓她唱下去,卻被狂狼硬生生的橫擋下來。

  「王,我悲憐您,我悲憐您……請接受我的憐惜……」女子仰首,清脆的聲音不絕於耳,明明沒有配樂,卻有微風和日光助陣似的──絕麗,非常非常的美,但並非容貌,而是她來自深處的嗓音。

  狂狼覺得自己像被灌了好幾桶酒,甜薰甜薰的。

  白鳥笑開,「我的鳥兒,原來你還藏了這一手……早知道該搏一搏的,搞不好還能活著多聽妳唱幾曲……可惜我就要死了。」奮力撫著女子的臉頰,女子繼續著她的歌謠,順著臉上的手低下眸,凝視著枕在她腿上的白羽王者。

  「王者……讓我為你下最後一個音……完成我的願,我的願為你——王者。」接著,女子將手輕輕地放在白鳥的額上,霎時爆出一陣溫和的光輝。

  白鳥的王者殞落。

  宮殿動盪,白鳥妖族倖存的生者心知大勢已去,聚集到那位殞落的地方,只求看那位王者化為沙塵前最後一眼,個個淚流滿腮,解了人形,化作白色的大鳥跪地,年邁的長者回憶到過往的興榮,如今他們臨敵不僅無力反抗,連為首的王都無法保護,更是痛哭流涕,但現下,他們仍決定要追隨自己的王,即使是墮落到了墓地去的王。

  宮殿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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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3-23 13:37:04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華爵 於 2013-7-19 13:28 編輯

第一章 

  一片狼藉。

  可這也是狂狼再習慣不過的景象,在一片廢墟中,只有他還穩穩站在廢料上。
 

  「王!我王!」身後一片躁動,原來是幾個狼軍士破土而出,狼狽地想確認他們的王是否安然,卻招了一記冷眼。

  「一首妖歌就能讓你們醉倒,算什麼狼軍。」狂狼仗著巨大的體型俾倪著一個個從土石堆中爬出的軍隊,當然,這種程度的坍崩對強壯的狂狼一族來說還算是兒戲,只是不巧在先前中了妖歌,沒辦法在第一時間反應。
 

  他們這個王說可怕不可怕,就是冷臉,從來不會大喜大怒,但是只要被他盯著,就會有種無形的壓力爬上來,純黑的毛髮讓他像黑夜裡的一抹影子,剛好櫬出他金色的瞳孔,若用威嚴形容是比較恰當。

  從土堆中爬起的狼軍慢慢地恢復原本的隊伍,齊齊向狂狼王低下頭,不敢作聲。

  無言的看了他們一會,狂狼其實是在心裡默默算計少了幾個兵,看來沒什麼損失後就又回頭巡視周圍,剛剛的白鳥一族大概都跟著陪葬了,先不說他們有沒有能力逃出來,而是根本沒有那個意願。

  想到這裡,他不禁心裡覺得有點可惜,雖然說他也相信自己的軍隊絕對有不輸給白鳥一族的精神,但忠心是不嫌多的,便可惜他們不是生在自己的手下,略略移動了腳步,他知道他還有一塊疙瘩未解,對著空氣嗅嗅,鎖定了位置。

  果然,才走近幾步就能看到一隻白皙的手掛在石堆中,明顯的有人被埋在下面,狂狼不急不逾的前行,咬起石堆中的那隻手,將她整個人抽出來,又摔到地上。

  被如此暴力救出的女子也沒吭半聲,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狂狼,好不容易對焦後的第一句話是──

  「我認您為下任主,您要我做什麼都可以,為死不能從。」說著說著就朝狂狼跪地而坐,直勾勾的看向他。心裡早就有底的狂狼沉默了一會,他幹嘛要救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

  「妳是什麼東西?」他想先搞清楚。

  「王,無可奉告。」女子斬釘截鐵的回,臉上的表情終於出現一絲波動。

  「妳可知道我隨時都能殺了妳?」

  「無可奉告。」女子再回,「而且,您不會殺我。」

  中了,向來沉著的狂狼一驚。

  她說對了,我不想殺她。

  不管是見到她時的第一眼,還是讓她這麼頂撞後,都不想。

  難道我被下了藥?還是被迷惑了?看看眼前的女子,他不由得坦然,他真的只是單純的不想殺她,他自己早明白的很,卻也不想承認……

  拉不下臉的狂狼難得暴怒,嚇壞了後頭的一干軍隊,他的發怒的表現並非是物質上的破壞,而是氣,這就得以解釋為何四周突然間氣壓下跌了好幾個百分點,他們的王發怒了,被怒氣振的心裡一顛一顛的士兵們恐懼的揣測原因。

  比較沉的住氣的老將士帶頭向前,「王,您打算留下這妖孽?」

  「留。」瞥向音源,狂狼氣瞇了眼睛,金色的瞳孔在裡頭閃呀閃的,又惡狠狠地轉頭靠近女子,呼出的白氣全打在女子臉上,又說,「再一次忤逆我,就殺了妳。」

  「……」女子沒作聲,只是對她的新任王者行了一個禮。



  這是狼軍從白鳥之戰回來的隔日,雖然是場實足實的勝仗,但他們的王卻很不高興,非常的。
  

  但這其中的原因卻又令人匪夷所思,但是也沒人敢吭上半聲,連原本要派去整頓新領地的一部份狼軍都跟著緩行下來,只敢在原地等待更明確的指示。
  灰色大殿的平台上,臥著一頭純黑色毛髮的狼王,他細瞇著金色的眼睛,環視著圍繞在平台前的屬下。

  這裡一直以來都是個獨裁社會,所有的命令都是王發出的,而且無以為抗,就像現在,王沒有發出命令,屬下是連動根毛也不能,只能像這樣喬裝成木頭人傻待在王的身邊,隨時等候差遣。

  這時,一抹白影轉入大殿,狂狼很自然的將視線放上去,即使自他早就在遠遠的就嗅出味道。

  那抹白影正是昨日的那名女子,看見女子的到來,所有在大殿裡的狼都戒備了起來,這個人物也是他們巨大的疑惑之一。為什麼,王會肯放一個俘虜在自己的宮殿裡遊蕩?還阻止我們殺她?

  難道……他們的王也要為這白妖墮落了嗎?老一輩的狼們憂心重重。

  女子優雅地漫步到平台前,跪地,眼神卻毫不避諱的直視著台上金色的瞳孔。

  原本心情就不佳的狂狼頓時被這一看惱怒了起來,可他相對看著這對美麗的瞳孔──她的瞳孔是少有的純黑色,轉動起來會泛出一點一點猶如星塵般的光點,非常美麗,卻不帶任何的情緒,這也讓狂狼摸不著眼前的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讓一向精於心理算計的他有些站不住腳。

  「十一。」久久不吭聲的狂狼終於出聲,十一是狂狼少有的心腹將領,他倆出生的順序差不多,一樣都是離百歲剩幾步路的狼,在族裡算是年輕的很。

  其實這整個大妖世界裡,每個人都有兩個以上的名子。一個是公開給人叫喚的名子,狂狼一族裡通常都會用數字代替,這個數字的命定通常沒有特別規定,只要是空缺的數字都可以用,如果上一任數字的主人死去,這組數字還是可以留下來給下個人使用的。

  另一個是「真名」,真名是最多只有四人會知道的名子,而那四人就是自己、父母和巫。
  

  真名不能公開的理由很簡單,名子這樣的東西會經由巫產生,就得而知這是跟你生命有所聯繫的東西,真名要是被散撥出去,難保你的名子不會被仇家給拿來做崇。

  拿狂狼一族的狼王來說,他們的代稱就是「狂狼」,真名只有王自己知道。

  那你說巫呢?名子不都是巫命定的嗎?

  只能說,那個算到狂狼王要降生的巫,通常就代表著離死不遠,可以開始交代後事了,通常完成命定的儀式後,那個巫就是他們新任狂狼的第一個殺戒。

  一世一代,狂狼一族會有現今的強盛,全靠這樣嚴格的戒律。

  「屬下在。」十一來到平台前中央,站的比女子前進一點,他的雙眼是酒紅色的血瞳,有時還會讓狂狼挖苦這眼睛真好看,不過當然私下的時候。現在整個大殿的狼都維持著狼身,他便順著後腳正坐下等候指令。

  「瓶子,上層的。」狂狼不喜歡廢話,下指令常常都只有單字片語。

  但這短短的幾個字卻讓十一睜大了血瞳,沒辦法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王,您要用到那只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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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19 00:53:17 |只看該作者
  但這短短的幾個字卻讓十一睜大了血瞳,沒辦法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王,您要用到那只瓶子?」

  「同樣的話,別讓我說兩次。」

  「屬下明白了。」十一快步地離開大殿,同時注意到,在場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氣,除了王和那名女子。

  在十一離開後,大殿又陷入一種可怕的寂靜,因為沒有王的命令,女子只能繼續跪在地上,這讓狂狼有扳回一點薄面的愉悅感,甚至希望十一晚點回來,讓他能繼續看著這名女子真正的臣服於他。

  不過不愧是宗親愛將,十一回來的很快,讓狂狼有些咋舌。

  為了方便拿取,十一換成人形恭敬的端著一只手掌大的玻璃瓶,形狀是一隻詭譎的蛇型,正微微的閃著柔和的光芒。

  這是一只真言瓶,真言瓶是流傳在上層妖族間的一種法器。用途是用來裝納別人的誓約或者陳諾,比方狂狼一族,他們會用真言瓶收集各大近臣對王效忠的誓言,之後瓶子的持有者就是被發誓效忠的對象。

  這些瓶子將會被持有者收在無人知曉的地方,如果持有者招到背叛,就能打破瓶子放出真言,讓真言反噬當初立下誓約的人。

  而真言瓶一破,無論你在哪裡,都會被真言以最快的速度追尋到,然後背叛者會受到立即的詛咒或死亡。

  所以說真言瓶的種類有非常多,這些都區分於背叛者的下場,而十一拿來的,正是狂狼一族中幾乎可以稱為國寶的──蛇族製成的真言瓶。

  蛇族非常擅長製器,尤其是惡毒的法器,而這只真言瓶正是蛇族的頂作,據說這只真言瓶的效用足以讓背叛者死去活來數萬次,但重點還是,「死不了」。

  因為它能讓人飽嘗到痛苦的幾乎死去卻又無法死去的絕望感,以此來回數萬次。聽起來很怪,但若深思,那的確非常可怕。

  現在,狂狼就是想利用這只真言瓶,讓那名女子知道背叛自己的下場,就算妳長著翅膀也飛不掉。他露出了惡虐的笑意,心情也因此好了起來,蛇族的東西實在很符合他的惡趣味,除了戰爭必要,他不好殺人,而是喜歡讓人受百般折磨後又不讓你死,還讓你悲慘的活得長長久久,吃盡一切苦頭後才死去,這才叫報復。

  「來吧,立下妳效忠的誓言。」挑寡的看著女子,她的瞳孔真的很美,看著看著像是有被吸進去的錯覺……好不容易移開目光,他向十一使眼色,要他打開真言瓶的塞子。

  這下大殿裡更是沒人敢多呼一口氣,就怕自己的聲音「不小心」被收入那只真言瓶之中,待真言瓶破碎時,自己也會被捲入那惡毒的詛咒。

  對著那只瓶子,女子似乎沒有猶豫:「吾名為嫦歌,於此立誓,從此效忠於狂狼之王至無盡。」

  「誓約成……」

  「但,為死不從。」

  狂狼正滿意的要做上結尾,卻被嫦歌狠狠地打斷,打斷他的,竟然還是這麼狂妄的話!他金色的瞳孔瞬間噴放出怒火,狠狠的瞪著女子。

  大殿的氣壓已經低的不能再低了,離王較近的幾名年輕親衛幾乎頂不住。

  好啊!好隻大膽的蟲子,看我怎麼拆了妳驕傲的翅!

  「……誓約成立。」狂狼僵硬的說出。就讓妳不從死,反正這只「無盡」可以保妳不死,哈哈哈哈哈──

  等十一迅速地將瓶塞塞上,狂狼幾乎是怒極反笑:「蟲子,妳可知道這只真言瓶的來歷?」讓她在大殿說出真名、立這個毒誓,狂狼當然是故意的,為了就是要讓她清楚自己俘虜的身分,告訴她這裡的每隻狼都有能力掌握妳,但她卻依然這樣的從容,好像誰也握不住似的,讓狂狼一面氣得冒煙,一面又無法對嫦歌不好奇。

  「回王,蛇族製器,無盡。」嫦歌淡淡的說出。

  「既然知道,又為何用那種無所謂的姿態,還出這種狂言!」

  「王,觸怒您是嫦歌的錯,但您的部屬有些吃不住了。」嫦歌瞥向幾頭被低氣壓壓的快喘不過去的狼。

  結果她這一暼,讓那些狼嚇出一身冷汗,趕緊個個蹲坐的挺挺的,大氣都不敢吭。我的小姐,您愛挑戰我們愛面子的王權威就算了,別拖我們下水阿!幾隻被瞥到的狼無不心裡悲痛。

  果然,那金色的眼刀一閃,差點嚇得把他們盯上牆壁,狂狼本來就是一頭純黑的狼,怎麼這樣看起來又更黑了?

  「喔?妳這倒提醒我了,二十四。」這蟲子怎麼頻頻踩我底線……呵呵,有趣,很有趣:「你倒是跟我解釋解釋,是我操練你們不夠,還是你督導不周?現在的狼軍像什麼樣子?」狂狼勾了勾嘴角。

  天哪,他們的王在笑!王笑的次數從他登基以來,拿一掌來數都有剩阿!二十四打著寒顫從隊伍中站出,跪地:「王,全是屬下不周,萬分抱歉。」

  二十四是狼軍中近年新脫出的將領,年紀上還比狂狼大上了兩倍,但說實話,他也有些吃不消王發出的威怒,究竟還是訓練不夠了。他慚愧地低下頭。

  「晚點和我報告新的操練計畫,允你出殿。」狂狼不耐煩的提了提下巴,「還愣在那做什麼?」

  「謹遵吩咐。」二十四旋風似的出了大殿,背都涼了半截。

  「至於妳。」狂狼瞇起眼睛,這是他觀察人時常會露出的小動作,當然有時也代表了一些惡趣味的主意:「看妳提點了我一件好事的份上,等會就叫人賞妳好東西。」

  「……謝我王。」嫦歌垂下眼眸。



<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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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7-19 13:26:00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華爵 於 2013-7-19 16:46 編輯

第二章 狼族

  嫦歌淡淡的環視她的「房間」,這回她倒真的成了困獸了。

  華美的鐵文欄柱圍繞在周圍,栱型的洞頂還能透光,甚至特別裝上葡萄藤蔓跟許多花樹,很美……但它終究是個籠子。

  坐在軟綿綿的床上頭,狂狼也真夠惡趣味,故意找來了羽絨被讓她睡,擺明了要嘲笑她,嫦歌心裡不是沒有無奈的。

  但是,她又有什麼辦法?這已經是第幾個結局,根本都記不得了。自嘲地微微一笑,嫦歌想著恭敬不如從命,順著夜晚睡了。

  可她不曉得,大殿的一邊,一頭隱沒在黑暗裡的大狼正片刻不離、目光炯炯的注視著。原來,她還有這種表情阿,狂狼忍不住覺得有趣。

  「王,您找我?」另一頭擁有血瞳的狼靠近,不過身形小上許多,毛色則是灰黑參半。

  「喔,十一,這回辛苦你了。」狂狼對著自己最信任的部屬笑笑:「胡鬧歸胡鬧,還是得派人全天監控她,懂?」

  「是。」朝空氣中嗅了嗅,確定了沒人後,十一又說:「王,屬下實在好奇,您怎麼會留她?」

  狂狼倒不避諱:「她的眼睛,很美。」

  「您愛上她了?」十一表現得很震驚。

  「少跟我來這套,我的原因其實和你一樣,好奇而已。」狂狼凌厲的看了十一一眼,但並不夾帶任何的殺意,其實十一雖然名義上是他的部屬,私底下也算是個朋友,平常他不多話,但對十一倒是可以多說上兩句。

  「屬下知道了。」十一似笑非笑的提醒:「對了,王,您沉默了好幾天,還沒對前去整地的軍隊下明確的命令,大夥兒現在都還卡在半路呢。」

  不說他還真的忘了,因為他最近煩那小女子煩得夠嗆,不過當然不能表現出來,狂狼冷靜地點點頭:「速戰速決,能拿來當墾地的地方都拿來開墾,還有,先挖出他們的水脈,全都妝點好我再派人進駐,傳令。」

  「屬下這就去。」十一微微一躬。



  其實妖族的土地可以說非常的貧瘠,屏除天性使然,搶奪可用的土地全是為了存活,像是水源和園地,都是非常珍貴的,而且在這個都是妖的世界裡,幾乎所有的妖都是雜食性──畢竟吃肉有相殘之嫌,只吃雜糧蔬果又完全不夠,比較有系統的強大妖族常常會拿占地擄來的俘虜當作糧食的一部分。

  在這裡,若你不想成為別人的盤中食,就只能讓自己強大,或者依附在強大的族群裡,只是後者不保證完全安全。

  狂狼族的上一任王是個明君,也還好有那一位,狂狼族才能有現在的興盛,那時正處於妖族最紛亂的時期,天不降雨、地脈死絕,糧食作物沒一樣種的起來,於是各大妖族開始互相搶奪,搶糧倉搶血肉,說有多亂就多亂。

  但當時的狂狼王卻不願意參與這樣的爭鬥,惹來許多懷疑,因為這實在有違狂狼族的天性,尤其這樣的血肉相殺,正是他們最擅長而且喜愛的。

  默默聽著質疑與抱怨的聲音,狂狼王還是執意的據守一方,並且嚴禁外出,食糧全由大殿扣管,三日發放一次,私藏者格殺勿論。直到那年秋末,狂狼王發出了搬遷令,要所有人遷離到千里外的某座山下。

  狂狼們聽了奇怪,但是王的命令對他們來說是絕對的。於是他們默默走了半月,途中還嚴格禁止與任何種族爭斗,為了怕行徑的痕跡太大暴露位置,三千多頭的狂狼兵分三路,還特別繞了遠路前進。

  離初冬還有半個月的時間,狂狼們個個都顯得徬徨而疑惑,但為首的狂狼王還是沉默不願多說,鬧得差點掀起叛變,卻又因為狂狼王幾次的威壓消停。

  老一點的部屬很是感歎嘆,他們永遠都記得那位王低沉的聲調,緩慢但不失力的沉吟:「吾,乃狂狼一方之主,吾說要滅,眾豈能獨活?只能信了吧。」

  可惜活在那樣戰亂的年代的一世君主,卻被莫名的疾病給擊潰,年幼的候選狂狼因而繼位。

  喔,差點忘了提。在搬遷之後,那一位狂狼在各座雪山周回徘徊了許久,直到找到滿意的棲所,他下令所有狂狼在山腳邊駐紮,並且持續翻土施肥。另外,他帶著一批狂狼進入高聳的雪山,約是十天後才又回到山腳,帶著看似疲憊卻雙眼精神奕奕的士兵。

  每個士兵都歡快地說道:「那一位是真正的王。」

  然後開始修理渠道,還能看從綿遠的另一頭,隱隱的竄出一條大黑管連接到山腳下的一處地下,白色煙霧的繚繞處被簡單的搭了個棚子,駐守的士兵被呼的臉都暖和起來,深感慶幸──那是一處天然的地熱,但因為缺水無法呼出暖泉,不然這裡本該是一座小小的溫泉區。

  冬日到,第一場降雪過後,早起巡視的士兵發現那間搭著簡陋棚子的地處正冒出源源不絕的溫水,他驚喜的上告狂狼,狂狼才終於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原來他大費周章的將整個族群帶入雪山周圍,為了就是引雪山上的雪來到地面,一邊再用地熱管──那是兩層的管子,是那一位狂狼自上任以來的研究成果,一等雪衝進管子流到地面時,地熱會將管子裡的雪融化成水,成為熱水後的水會再被安置在雪山中的機械倒抽回流,用熱度維持管內的暢通,為了就是避免雪塊在管子中結塊堵塞。

  就這樣,他們得到了珍貴的水源,也終於知道狂狼為何如此小心行事,就怕蹤跡敗露,從子民到親衛都防得徹底,怕是有人將這等事洩漏出去,那可又會引起新的一波土地紛爭,更有可能為他的狂狼族帶來殺戒。

  於是他們就秘密的在那裡定居了下來,成了狂狼一族最隱密、最無血色的一段悠閒時光,老狼到小狼,全族上上下下都在努力利用這處的水源開墾,種植耐寒的作物,拚命的屯糧。

  最後可見他們的成功,百年過後,他們成了雪山一方的大地主,但旱災已過,幾年來妖族土地頗有起死回生的趨勢,個大妖族從人人自危中脫困後便開始蠢蠢欲動。

  這點像是自古以來高等生物一定會犯的低等毛病,安居樂業?太無聊了,他們安靜了百年,著實需要運動運動。

  只留了一部分的婦孺和士兵據守雪山,新任的狂狼便領著飢渴不已的狼軍出征去了,結果顯然非常好,屢戰屢勝,領土和狂狼子民在短短的半百年間不斷上升,即使做為不同,但此任的年輕狂狼也被多數狂狼子民譽為明君。

  因為他狡詐、殘忍、嗜血,唯獨對自己的子民寵愛有家,嘴上沒說,但大部分的狂狼都留意到了,這位冷臉的王多麼護短,幾次御駕親征就罷,還專挑艱難的戰場,偏偏又執意站在前方當引路者,讓全族上下的狂狼好不佩服。

  至今,他們已經奪取以致毀滅過兩大妖族,包括幾乎是自取滅亡的白鳥族,至於因為戰敗而歸附狂狼族的則有近十族,蛇頸族也在其中,所以狂狼才會擁有蛇族的最高製器,無盡。

  十一同時也是狂狼族的史官,他一面向南急奔──白鳥族原生活在偏南方、較溫暖的地方,伙食什麼的一直都很豐富,早該拿下這裡。

  好不容易越過重重大陸,他向還駐守在路途的狂狼軍隊傳達王的指令,此時天以微亮,傳完指令後他便立即返回大殿,不願多逗留,畢竟他得快點回去幫王看前看後。

  ……但那抹笑意卻洩漏了十一心裡真正的想法,大殿有好戲看呢,在這看狼翻土挖洞幹啥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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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1-30 15:46:26 |只看該作者
  十一一離開,狂狼立刻回到大殿的窩,畢竟還是大殿,他可不希望哪天得了「迷戀上白鳥妖族女人」這種莫名其妙的栽贓,明明他眼睛還沒瞎,多委屈。

  不過就是好奇而已,沒有別的。

  只是狂狼終究壓不下心裡的煩悶,焦躁地在大殿內幽轉,黑夜裡只能看見一對金瞳,著實嚇著了幾個經過的部屬,只是狂狼完全沒有發覺。

  這時他又盼著十一快快回來陪他解悶了。



  隔日是狂狼一族祭祖的日子,這在有些年底的妖族間是一項很平常的傳統,他們不相信神或者魔這樣的存在,只尊敬先靈,崇拜自己的祖先,非常注重血緣,所以混血妖在他們之中也是相當少的,是為異端。

  但現任狂狼的身邊就有兩個很突畸的異端存在著,前幾日又從白鳥妖族擄來了一個不明的白鳥種族,異端一下變成了三個。

  「零、華,過來。」狂狼難得寵溺的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一對小狼坐下,後者答答答的跟了上來,兩頭小狼用淺灰色的身軀親密的蹭了蹭狂狼純黑的毛髮,但始終沒有開口。

  身為異端,他們存在的代價就是不准藏有真名,於是成了在狂狼族中第一對沒有代號的狂狼,至於與他們混血的種族仍為不明,而混血似乎給他們來了莫大的缺陷──他們無法言語。

  他們是跟著一個犯了罪遭驅逐的公狂狼回來的,那頭公狂狼在那時已經被驅逐了將近十年,看見他回來的狂狼很是訝異,更訝異的是,這頭離開族群的狂狼不但沒有死去,甚至帶了兩頭小狼回來,雖然看起來隨時都會倒下,小狼也看起來十分瘦弱。

  果然,那頭公狼在帶著小狼進入大殿後,像是了結了心願,毫無懸念的倒下了,再也起不來。兩頭無法言語的小狼無助的望著大殿上,足足有他們五倍大的純黑狂狼。即使不能言語,那兩雙同樣接近純黑的的眼睛誠實地顯露出了哀傷。

  狂狼隔了很久才發話,結果竟然不是要處置兩頭小狼,而是要親自收養它們,過程一度遭到一群守紀律的老狼極力反對,但狂狼的威信起是隨隨便便能壓下來的?於是這場風波過了不久就消停得不見影。

  直到最近又出現新的異端,那個名為嫦歌的女人,現在她正拖著華美腳鐐,一步一步的跟在狂狼身後。

  可現在三個異端湊在一塊看……竟然是這樣和諧的。狂狼的心裡揚起一股異樣感,也不知道位什麼要把他們這些血統不純正、甚至種族不明的傢伙都給帶了上來,還位處天台的位置,那是他們祭祀時專屬於王的的位置。

  就在狂狼還在思索著這種異樣的和諧感到底從何而生,嫦歌的震驚也不下於狂狼,一向沒有什麼表情的她微微的瞪大了眼睛,盯著狂狼身旁的兩頭小狼,聲音一如以往的死板:「王,這兩個孩子……」嫦歌像是努力思索著如何問下去,卻對上了小狼深邃的瞳孔,便不再說話。

  狂狼對嫦歌沒說完的話並沒有加予理會,直接臆測是嫦歌發現了小狼的「不純」,想要藉此詢問而已,這些話他聽多了,也沒必要再去聽,當然他要帶什麼人在他身邊也都應該是他的自由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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