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數天之後的半夜，躺在醫院病床上、從死神的懷抱逃走的唐嫣，終於睜開了眼睛，感到全身都被痛感佔據。
還來不及發出痛楚的聲吟，她就慌張地坐起身左顧右盼、拚命喊叫。「小萱？小萱呢？小萱在哪裡？」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女兒快被車子撞到的驚恐中。
一雙男性的手臂突然環住她，陸震傑柔得可以滴出水的醇厚男聲，在她耳邊哄勸著。「我們的女兒沒事了！我叫人帶她回家去睡覺，明天早上，她會再來看妳的。」
「呼--小萱沒事，太好了！太好了！」唐嫣放鬆地拍拍胸口、喃喃自語，也忘記了身體上的痛。
他將她抱在懷裡不放，只覺得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卻不知先說哪一句話才好、才好！
「陸震傑。。。。。。」她遲疑地說：「你放開我好不好？」他不是恨著她嗎？為何要一直擁抱著她？難道他又想到報復她的新招數了？
「我不放！我再也不放妳走了！」他變濕潤的眼中充滿強烈的決心。
不瞭解他說這話的用意，她只能苦笑道：「你放心，等我身體好了，我就會立刻回去舞廳上班的。」
「住口！妳給我住口！難道妳聽不出來，我在向妳示愛嗎？」他氣急了。
「呵呵。。。。。。你別開我玩笑好不好？你同情我被車子撞傷，也不用如此恭維我。而且你的愛，我根本承受不起呵！」
陸露傑再也受不了她的譏諷。「嫣兒，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我已經知道七年前的事實真相，我已經知道妳為我做的一切犧牲！」
唐嫣大大地震驚了！她不確定地問：「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妳父親告訴我的。他讓我知道，我該死地錯了！嫣兒，求求妳！原諒我！原諒我！」他急急忙忙地表明心跡。
她的心一瞬間漲滿了委屈的酸楚和強烈的釋懷，幾乎讓她暈眩。她喘息地說：「我不原諒你！我恨你！你把我們家弄得傾家蕩產，又欺侮我、把我推入火坑，還搶走了小萱，不讓我們母女倆見面！我為什麼要原諒你？!」說完，她就用力想推開他。
「妳不原諒我，我就只能去死了！」陸震傑不讓她，反而更緊地擁抱她。
「你好可惡！你怎麼可以威脅我？你怎麼可以那麼可恨？」她拚命搥打他。
他不避不逃，只是任她的小拳頭攻擊。「妳打吧！儘量地打吧！妳如果不原諒我，妳就乾脆打死我算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好恨你！你知道嗎？你怎麼可以奪走我的家？你怎麼能叫我當舞女？你怎麼能讓別的男人碰我？」她氣哭了，不停地打他，把累積已久的怨懟通通發洩出來。
「我錯了！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他低頭不停吻著她的額、她的臉頰、她的小鼻頭。。。。。。
「不要碰我！我最討厭你踫我！」唐嫣哭喊，一邊推開他的臉，一邊擦拭自己臉上被他吻過的地方。
「我愛妳！嫣兒，我愛妳！我愛妳！」陸震傑固執又霸道地一再訴說，也不阻止她發洩對他的滿腔憤怒。
「你住口！我不要聽！你還把小萱從我身邊搶走！你讓我哭！你讓我難過！我恨死你了！」她哭鬧不已，發抖地指控他。
「對不起、對不起。。。。。。」他愛憐地道歉個不停，只希望她能快些消氣。
「我不管！我要小萱回我身邊！」她任性大叫。
「她是我們的女兒，我們是她的爹地和媽咪，我們兩人要一起待在她身邊才可以啊！」陸震傑輕柔地搖晃她、說服她。
「嗚嗚嗚。。。。。。」打累了的唐嫣，將臉埋在他的懷裡放聲大哭，哭出所有的委屈和傷痛，變回了往日那個被他疼寵的小女生。
「不哭！嫣兒乖，不哭、不哭。。。。。。」他輕輕撫摸她的長鬈髮。
「人家不是小孩子！」她怞噎地對他不滿抗議。
「妳是！妳是我最愛的小女孩！」
「住口！我不要聽！我不愛你！我已經不愛你了！」
「嫣兒，求求妳！再愛我好不好？再愛我一次！」他低聲下氣地乞求她。
「不要！」她嘟著嘴扭身背對他。
「妳若不再愛我，我又要哭了。這一次我會哭得很傷心、很傷心。」他吸了吸鼻子，真的感到心酸難忍。
經過七年的分別、經過錯誤的仇恨、再經過生離死別的威脅，他才好不容易擁她入懷，他真的再也無法忍受失去她了！
「你。。。。。。你真的會哭嗎？」唐嫣轉身，有點害怕地瞄著他，頰上還掛著剛才的淚痕。
「我會！」他才吐出這兩字，眼圈已經微微泛紅。
「你不可以這樣威脅我！」
「嫣兒，妳不能再離開我了！過去七年的我，因為沒有妳在我身邊，變得連我自己都覺得好陌生！每天我都在想，若是我很會賺錢就好了！若是那個晚上，我沒有出手打妳就好了！」陸震傑看著自己的右掌開始掉淚，眼中淨是受盡相思折磨的痛。
「震傑，你別這樣！」她心慌地喊。
「告訴我，妳的臉被我打疼了嗎？那時候，我一定是瘋了才會打妳！我根本不應該帶妳離開唐家！更不該讓妳跟著我吃苦！」淚眼模糊了視線的他，對她說出從大火的那一夜之後，就一直掛在他心上七年之久的歉意。「妳嫌棄我、拋棄我也是應該的。」
他的眼淚讓唐嫣冰封的心，有如被一道溫暖的火苗溶化，化成了一股似水的柔情。
她嘆息地伸手抱住了他。她一直掛記在心裡七年的，不也就是那一夜，沒來得及告訴他的許許多多話？
「我不疼！真的，我一點都不疼！那一夜，本來我就是要回去跟你道歉的，我太驕縱、太浪費，不知道你賺錢的辛苦。我想要告訴你，我會改變的，可是爸爸在我還沒到家以前，就抓住我了。。。。。。」
「為什麼要保護我？為什麼要為了我委屈自己？我好心疼！妳知不知道？七年前我欠了妳，七年後我又欺負了妳，妳就是要讓我為妳心疼而死，妳才甘願？」他沙啞的抱怨聲中，寒著數不盡的濃情蜜意。
「那時候的我，好害怕自己成為你的負擔、成為你前途的阻礙。我想，沒有了我，你會過得更好，我就答應爸爸開出的條件了。」
「不！沒有妳，我就徹徹底底地瘋了！瘋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嫣兒，妳能原諒我之前的所作所為嗎？」
「你用死來威脅我，我敢不原諒嗎？」唐嫣臉上的淚痕已乾，一雙美目笑得彎彎的，美得足以勾魂攝魄。
「好，那我要立刻乘勝追擊！」他眉飛色舞，得寸進尺地要求。「妳再愛我好不好？若是妳不愛我了，我也要去死！」
「陸震傑，你這人怎麼這麼壞？我才不要說呢！」她假裝很生氣的撇過頭。
「不說也可以，妳要馬上跟我結婚！」
「你怎麼可以亂求婚？這樣一點都不浪漫！我不要！」
「七年了！我已經沒辦法再等下去了！」
「誰管你？」
「快答應！不然我就哭給妳看！」他知道她一定會捨不得的！
「討厭！討厭！」
清晨的第一道朝陽，照入了這間病房，照亮了白色床上纏綿爇吻的陸震傑和唐嫣。被迫分離七年之後，他們終於真正回到了彼此的身邊。 |
匿名
發表於 2013-3-10 21:24: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