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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嵐]俏佳人的甜蜜邂逅(命中已注定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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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3 00:55:24
第九章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連日來心裏漸漸空虛,即使和於蓓仙在一起,他還是沒有一絲絲的快樂,反倒時常憶起阮香姀,她的甜美、她的體貼都曾教他心暖不已,如今失去了,他才真正想念起她的好。

  他不知道為何二十多年的感情,輕易到手後,心裏卻如此沉重,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在望著於蓓仙的笑臉時,想的全都是阮香秌。

  她是否還為他傷心難過著?他自問無解。

  她是否找到能給她幸福的男人了?他心裏閃過一抹酸意。

  她過得好嗎?他真想知道。

  他好想見她一麵,在分手一個月後的今天,他開始陷入瘋狂的想念,直到這時,他才驚覺自己竟然連一張她的相片也沒有,無以憑吊那段刻骨銘心的感情。

  好累啊!

  他覺得自己宛如行屍走肉,沒有靈魂卻苟活著,一再前進的日子,非但沒有教會他如何去忘記,反而教會他如何想念一個人。

  坐在辦公室裏,他難得如此魂不守舍,想從這個她曾待過的地方找到一樣屬於她的東西,一番努力過後,亦是徒勞。

  阮香姀的表姊也已經銷假回到工作崗位上了,但看樣子,她好象對兩人的事一點也不知情,既然如此,他打消了向她探聽阮香姀近況的念頭。

  找不到屬於她的任何東西,隻有一張印在他心裏的臉龐,有情、有笑、有淚、有羞、有怒。

  如今回味起來,他才知道她究竟有多吸引自己,超越他所認知的範疇,甚至連她的影子都深植他心。

  下了班後,他一點也不想回家,他開始覺得和於蓓仙所相處的每一秒,都是一種逼迫,無形的折磨。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想,但這些日子來,他真的隻有這種感覺。

  在街上隨意逛著,正值情人夜,街上滿足十指交握的情侶,櫥窗裏滿足包裝精美的巧克力和花束,此景引他更深的思念。

  他從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想她。

  街道的另一頭,阮香秌望著櫥窗裏的泰迪熊,捧著一束玫瑰花,靜靜的端坐在昏黃的燈光下。

  「好可愛的熊熊喔!」望著櫥窗,她忍不住道。

  再走了幾步,過了馬路,玻璃櫥窗中的擺設再度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佇足貼上玻璃櫥窗,望著閃閃發亮的鑽石戒指,但那都不足以吸引她,唯獨擺放在角落那隻不甚起眼,卻十分耐看的銀戒得到她的青睞。

  望著那設計簡單,卻不失美感的銀戒,她由衷喜歡,但她沒有買下它的念頭,因為那是一對對戒,她若買了女生的,那男生的就得孤單躺在櫥窗裏,她不想這樣,她再也不要讓任何人孤單,她再也不要介入任何人之間。

  對戒在無形中提醒了她最在意的痛,她趕在眼淚流下之前,快步離去。

  同樣的櫥窗外,吸引了沈淏瑾的佇足,他望著閃閃發亮的鑽石戒指,卻沒有看得上眼的款式,唯獨擺放在角落那隻不甚起眼,卻十分耐看的銀戒得到他的青睞。

  不知怎地,這隻銀戒引他想起她的氣質,她配這銀戒再合適不過了,不如就買下來,作為和她的那段感情的紀念品。

  他推了玻璃門進入店裏,店員很快的就迎上前來招待。

  「先生,需要什麼嗎?」店員禮貌性的詢問。

  「我想要外麵櫥窗裏的那隻銀戒。」

  「先生,這是一對對戒,你要的是男生的,還是女生的?」店員為他取出那對銀戒,詢問著。

  聞言,他不經考慮便作決定。

  「兩個都要。」

  「先生你的眼光真好,剛才也有一位小姐在櫥窗外看這對戒指好半天,這對戒指雖然沒有鑽石戒指華麗,但它簡單中不失典雅的設計,卻是十分合適任何場合,更特別的是,這還是限量的,你怕是再找不到了,這對戒有著『永恒之愛』之名,在情人節特別熱賣。」店員邊替他結帳包裝,邊解釋道。

  永恒之愛?

  多美的名字啊!

  但……愛,他愛她嗎?

  他沒多加深思,取過戒指便離開。

  倏地,他憶起曾對她承諾過回台北後,要買一個戒指給她,好彌補她遺失的草戒,但他失信了。

  如今他為她買了一隻銀戒,卻再無機會交予她,但他會好好的收起,作為永恒的紀念,紀念兩人曾經纏綿悱惻的一段情。

  戴上男生的戒指,他把屬於她的戒指仔細收進西裝的暗袋裏,一如將她收進回憶裏一樣,小心翼翼。


  他要結婚了,他竟然要結婚了……

  阮香姀心碎地看著報紙上鬥大的標題,想不到才一個月的光景,他竟就把她忘卻的一幹二淨,打算立刻迎娶於蓓仙。

  看來,他真的很愛很愛她。

  陷入無盡的深思,她不斷的讓悲傷的情緒包圍著自己。

  「都結束了嗎?」她仍眷戀。

  痛哭一場也不見得好過一些,她深深的體會愛之深,恨之切。

  是的,她愛他,也恨他,人說愛恨像是一把雙麵利刃,她如今才會意了這句話的深意。

  被悲傷浸潤的心扉實在無法承受這個事實,但唯有堅強才能解救自己,才能學會去祝福他、去忘記他。


  婚禮正積極的準備中,準新郎的臉上卻不見喜色。

  望著別墅外的欄杆和樹梢都別上了象征幸福的網紗花球,但他的心卻有難以言喻的苦澀。

  曾經,這是他夢想的一切,如今卻希望時間能就此停駐,別再逼著他前進。

  坐在床頭,他倚著床櫃,手裏執起那隻屬於她的銀戒,透過指環的中心,他似乎可以看見她特有的笑臉。

  無意識的,他將指環湊到唇邊,吻上冰冷的金屬麵,一顆心卻溫暖無比,透過這隻銀戒,他找到了來自她的慰藉。

  「I  miss  you!」他輕柔道。

  對於於蓓仙和沈淏瑾的婚事,最有意見的就屬沈家二老了。

  他們不明白兒子怎麼會放著好好的阮香姀不要,偏要娶自己大哥的舊鞋,不是他們嫌棄於蓓仙,隻是外界都把這樁婚事當作是沈家的笑話,讓他們直覺臉上無光,麵子掛不住。

  他們試過勸兒子放棄這樁婚事,他卻聽不進去,他們是無能為力,隻能接受這個難堪的事實了。

  隻是,苦了阮香姀那孩子了,尤其是對她印象極佳的郭玉秀,最不能諒解兒子的始亂終棄。

  想起那無緣的媳婦兒,她就忍不住捶心肝。

  望著戒指出神的沈淏瑾,壓根兒沒意識到母親闖進房來,隻是徑自沉淪在思念情潮中。

  一進房便見兒子對著一隻戒指出神,她悄悄地來到他身邊端坐下,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房裏多了一個人。

  「媽。」他喚了聲。

  「發什麼呆啊?」

  他將戒指收進胸前的口袋,不想讓母親看見。

  太遲了,郭玉秀已經撞見兒子失神的一麵了。

  「你別藏了,媽都看到了。」

  她不是不了解兒子悶葫蘆的個性,什麼事都獨自承受,從不讓父母擔心,她也十分心疼兒子這種個性,但卻無能為力。

  「那沒什麼。」他淡淡道。

  「若沒什麼,那就把她送給我吧!」她故意試探。

  「妳不會喜歡的。」他刻意搪塞。

  「少來了,那該不會是香姀的戒指吧!」事實上,她是沒猜中,但也相去不遠了。

  「媽……」

  對於母親提起她的名字,他顯然不太開心。

  「你能想她,我就不能喊她,這算什麼嘛!」由他的態度判斷,郭玉秀肯定兒子對阮香姀的情仍未了。

  「……」他徑自沉默。

  「媽不了解你為什麼要和這麼好的女孩子分手,但我知道蓓仙不是你的責任,你不用把你哥捅的樓子扛在自己身上。」

  她想,她是猜到這孩子的想法了。

  「媽,我愛她。」他沉悶地開口,心裏閃現心虛。

  「是嗎?」她才不相信。

  「沒錯。」

  他再度開口,想說服母親,也說服自己。

  「你所謂的『她』,真是指蓓仙而不是香姀?」她逼問著。

  「是蓓仙,是蓓仙,我愛她二十幾年了,這感覺不會錯。」他急著讓母親相信,也讓自己相信,這個決定不會是錯。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不好再多嘴,若你真的下定決心,就沒資格想香姀了,你該知道吧?」

  她提醒兒子,一顆真心隻能針對一個人。

  「我知道。」

  他懷疑自己真的懂嗎?他是如此迷惑,甚至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麵對一切,他甚至想逃開這一切,他甚至偷偷的希望可以回到從前。

  郭玉秀離開了,留他一人靜靜思忖著。

  走到窗邊,他掃視過布置得差不多的場地,眼看婚期一步步逼近,他的心卻怎麼也靜不下來。

  「我真的愛她嗎?」失焦地望著遠方,他自問著。

  這兩個「她」,都是他問題的對象,他更迷茫了。


  他唯一的仁慈,大概就是他還能顧及她的感受,沒寄喜帖給她,否則她一定會更傷心的。

  但即便是如此,她還是會去參加他的婚禮,她會站得遠遠的,默默祝福他,看他最後一次。

  就是今天了。

  寬敞的造景庭園裏,充斥著喜意,翠綠的草皮地,成為了露天訂婚酒會的舉行地,上頭擺滿了雕鏤精細的桌椅,供觀禮的來賓休憩用。

  陸陸續續到達的一輛輛尊貴名車,顯示出沈家的親友皆出自豪門,身分尊榮,而他們的身上當然也穿上了最昂貴的服飾,襯顯出不凡。

  忙著招待賓客的沈淏瑾,臉上不見喜色,但仍是盡著新郎本分,和大家噓寒問暖。

  於蓓仙不斷地賴著他,緊勾住他的手臂,像是怕他會逃似地,得緊緊看牢他才安心。

  不去理會她過於緊迫盯人的動作,他隻是客套的在人群中來來去去。

  遠方高懸的紗帷,鵝黃色的絲絨緞帶係在淡紫色的氣球底端,掛滿了半圓形的拱門,淡粉的玫瑰花,點綴了浪漫的氣氛,讓人陶醉其中。

  然而,阮香姀卻怎麼也融不進這個場合。

  是的,她正站在遠處,想偷偷的見他一麵,遞給他最真誠的祝福。

  望著他身旁漾著甜美笑容的新娘子,她能感受到她的喜悅,卻無法為她開心。

  曾經,她也幻想過兩人會有這樣的未來,為他的每個承諾期待不已,心跳如狂,他每個擁抱,都能教她忘卻理智。

  她曾是如此幸福,隻因有他的陪伴。

  如今,他將屬於別的女人,她隻能落得悲哀地躲在一旁,看著曾屬於自己的臂彎成為別人的避風港,他的俊朗笑容,從此隻為別人而閃亮,她心酸不已,卻無能為力。

  遠處傳來的俊朗笑聲,悠悠傳進她耳裏,即便相隔著一段距離,她還是清楚的聽見了他的笑。

  他看起來十分開心,不然又怎會有這樣的笑聲呢?

  是啊!他是該開心的,二十多年的眷戀,如今修成正果,抱得美人歸,他能不開心嗎?

  倏地,眼淚灼痛了她的眼,她哭了。

  不是說好要祝福他們的嗎?

  為什麼眼淚要這麼為難著她呢?

  「淏瑾……」輕柔的喚著令她魂牽夢縈的名字。

  隻是在遠處望著他,輕喚他的名字,卻如有心電感應般,他冥冥之中像是聽見了她的叫喚,於是旋身回頭。

  即使相隔了一段距離,他倆的視線卻越過人群,交會在半空中,他直直的望進她眼裏。

  目光對上她哀戚且滿布淚光的瞳眸,一抹心疼強烈的劃過心扉,他整個人如遭雷殛般動彈不得。

  周遭的一切仿佛在瞬間靜了下來,他的世界隻剩下她的凝視,沒有喧囂的談話聲,也沒有熱鬧的交響樂,隻有她輕柔的呼喚。

  身邊的人再也影響不了他,隻是這樣望著她,他內心的震撼卻是如此強大,淹沒了所有的思緒,隻想著她。

  見他呆視遠方的模樣,於蓓仙不滿的搖晃著他的手臂,試圖喚回他的注意力,卻是徒然。

  他張開雙唇,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沉默了。

  「淏瑾,你發什麼呆啊?宋先生在和你說話,你有沒有在聽啊?」於蓓仙不死心的繼續喚著。

  順著他的目光方向望去,她發現阮香姀就站在那裏,而他竟望著她出神,這一切仿佛無人能介入。

  毫無預警地,於蓓仙拉低沈淏瑾的頸項,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她刻意加深這記吻,宣告這一切的勝利是歸屬於她的。

  這一幕讓阮香姀的心再度泛疼,她這才發現自己做不到成全。

  望了他最後一眼,阮香姀毅然決然的離去,她努力的往前跑,跑著、跑著……跑出他視線可及的範圍,他才漸漸回神。

  沉默了許久,他甩開於蓓仙的箝製,惱著她方才的行為,爾後若有所思的回到屋裏,他需要靜一靜。

  夜晚,訂婚酒會落幕後,他失神的坐在窗邊,想著她那時的表情,兀自陷入和她相守的那段日子。

  他發現內心不隻是疼痛可以形容,更是一種強烈的空虛,像是失去了全世界那般,感到寂寞不已。

  倏地,房門開啟,於蓓仙走了進來,來到他身邊,她輕柔的將他擁在懷裏,但卻安撫不了他飄散的心緒。

  「你在想什麼?」她柔聲問。

  「……」他不語。

  「我們也算是夫妻了,你可以對我掏心嗎?」她不想他的心裏有她未知的秘密。

  他推開了她的懷抱,和她拉開一段距離,徑自把目光落向窗外的一點。

  一段冗長的沉默過去,她喚著他。

  他回過頭來。

  於蓓仙在他麵前褪去了衣裳,赤裸的呈現在他麵前。

  「妳這是在做什麼?」見她大膽的舉動,他蹙起眉來。

  「回報你的愛。」她堅定的道。

  原本他該心動的,為這個他心心念念二十餘年的女人所心動,但他非但沒有,反而感到內心一股煩躁,難叢百喻的情緒翻騰著,但他清楚的知道,那不是一種純粹的渴望,而是一種被傷害的難堪。

  是的,那是一種傷害,更是一種難堪,她的舉動傷害了他對她的感情,他萬萬想不到她會想用這種方式來報答他對她的付出,更想不到他會一點也不想模糊了兩人的關係,和她變得曖昧不清,難堪的是,他不知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告訴她,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他願意照顧她,但他不要她交予自己的身子作為報償,這樣的行為,對兩人都是很大的錯誤。

  更甚,一切都錯了,自從他離開阮香姀後,一切就都是錯誤。

  突然,他像是想通了一件事,倏地黯下眸子,苦澀一笑。

  「謝謝妳。」他突兀的一句話,引她不解。

  「為什麼?」她問。

  「因為妳提醒了我一件事。」他的笑容擴大。

  「什麼事?」她懷著極度不安問著,他那抹笑教她不由得擔心起來。

  「妳讓我醒了,我徹底的醒了。」他倏地起身,越過她。

  「份要去哪裏?」她急了。

  「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我已經從對妳的執著中走出來了,現在我才清楚的知道,妳不再是我渴望的伴侶,我很抱歉,但我得離開了。」直到這一刻他才徹底醒悟,也真正的明白了心中所愛的人是誰。

  是的,他早就愛上阮香姀了,是她無私的包容和體諒,解救了迷途於愛情中的他,如今是他還以同等愛戀的時候了。

  「那我呢?你打算怎麼對我交代?大家都知道我們下個禮拜就要正式結婚的事了,如今你一句『醒了』,就想把我甩開來……難道你不愛我了,就連帶我的感受也不理了嗎?」她含淚的控訴。

  「放心,我不會那麼沒責任感,我會向外界交代清楚,包括我對妳的承諾,我仍舊會做到,我說過會照顧妳一輩子,我沒忘,如果妳的生活上有任何困難,我都會以一個朋友的立場給予幫助,至於給孩子一個名義上的父親,我隻能說抱歉了。」

  將兩人的關係重新定義在朋友的位置,他發現心裏頓時明朗輕盈許多,盡管會傷害到她,但他也不能為了她,放棄自己好不容易醒悟的真心。

  「不管你能善後得多好,都還是傷害到我了。」見到他眼底的那抹醒悟,她知道自己是留不住他了。

  「所以,抱歉了。」語畢,他遂離開。

  望著他離去的身影,她流下了無數的淚水。

  他們都醒悟得晚,但不同的是,他還有機會得到幸福,她則再也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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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回到家後,阮香姀開始整理行囊,她要去旅行。

  心若被局限,就看不到希望,眼界若不放遠,就活不出明天,她要放了自己,徹徹底底的放了自己。

  這一次的旅行,她要完成那一段無盡的旅程,放任自己最後一次傷心,之後,她就要將悲傷的情緒出清,努力的朝開朗的生活邁進。

  往花連的自強號列車上,阮香姀獨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她的眼眸覽過窗外的景致,卻沒有真正看進眼底。

  玻璃窗上倒映出走道彼方的一對老夫老妻,他們正牽著雙手,如同那時的她和他,但如今已人事全非,想起自己那時的想望,她就忍不住垂淚。

  他曾說,他們會一輩子牽手走過,言猶在耳,他卻放棄了對她的愛,回到青梅竹馬的戀人身邊。

  是啊!她爭不贏也是必然,畢竟他們相識在她之前,而他也習慣了守護她……

  苦笑著,她把更多的淚逼出眼眶,卻丟進了更多傷心,就快不能呼吸了。

  原來當愛一個人很深時,他的離去會一並帶走妳堅強的勇氣,甚至讓妳再也不想去愛,但她會撐過去的,隻要時間允許,她會的……


  解決了那場錯誤的婚姻,沈淏瑾開始急切的找尋阮香姀。

  是的,他已陷入瘋狂的思念,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找到她,然後對她訴說著他綿綿的情意,再也不讓她自他身邊逃開。

  他到過她租賃的套房找過她,但她已經搬離了。

  不再受限於任何顧慮,他不放棄任何打探她消息的機會。

  他問過阮香姀的表姊,但她也聯絡不上她。

  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就連她的父母也不清楚她的下落,隻聽她說過要去旅行。

  旅行?

  倏地,一個想法竄進他腦門,他如當頭棒喝,停下無頭蒼蠅般的搜尋行為。

  他想,他心裏有底了,他有把握一定會把她找回自己的身邊。


  再度來到花蓮壽豐,她的心情異常平靜,沒有初次造訪時的興奮莫名,隻是靜默的到處走走、看看。

  選了同一間民宿落腳,那親切的老板娘甚至還記得她,當然也問起了沈淏瑾,她隻是笑笑的告訴她,他忙著工作。

  她意外在民宿櫃台前瞥見當時遺失的草戒,這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原來當時老板撿起了草戒,將其置放在櫃台,供主人認領。

  找回了草戒,卻已人事全非,如今留下它也隻是徒增諷刺,她舉起草戒,就要擲向遠方,卻心生不舍。

  忘記是誰說過,旅途中,人們習慣買些紀念品,好讓這段美好留下一個有形的紀念。人生的旅途亦然,當你愛過一個人,即使感情逝去了,留下曾經美好的回憶,何嚐不是一種紀念?隻要抽去那些難過的部分,留下那些燦爛的永恒,也是挺美的一段。

  付著,她將草戒收進口袋裏。

  一個人的愜意黃昏,想念的心情依舊,但她卻沒那麼傷心了。

  也許是海風吹幹了她的眼淚,也許是大自然吸收了她的寂寞,海鷗銜定了她的悲傷,她真的一點也不難過了。

  來旅行是對的選擇。

  輕輕的合眼,她躺在樹蔭間的吊床上,任風搖曳著,舒服的投入夢鄉。

  耳邊傳來海浪拍打的節奏,海鷗啼唱的清音,譜成了自然的天籟,伴她沉入甜美的夢園。

  烈陽再炙,那又怎樣?海風再強,那又如何?隻要她心裏平靜,外力根本不足以撼動她一絲一毫。

  悲傷又怎樣?想想自己從小到大,難過的事已太多太多,隨著時間過去,還不是熬過來了,這次也一樣,一樣……

  夢中,她見到他,他沒有讓她傷心,反而陪伴著她,對她呢喃著愛語,擁她入懷,親昵的教人害羞。

  他輕輕的吻過她的額際、臉頰、紅唇,在她的唇瓣間以舌輕柔兜轉著,引出她愉悅的呻吟。

  「嗯……」

  半夢半醒間,她笑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幽幽轉醒,憶起方才的夢,她羞紅了臉,輕輕的舔過唇瓣,卻意外的嚐到屬於他的氣息。

  這不是夢嗎?

  看來是她太想他了。

  離開岸邊,她回到民宿,洗過澡後,她隻係了條浴巾,便倚在窗邊望著天邊的點點星辰,憶起那時的他擁著她在懷裏,他們數過星星,也賞過明月,甜蜜的感覺仿佛不曾逝去。

  閉著眼,她開始細細回想那段旅程……

  見她閉眼沉思的模樣,那纖細的香肩在月光的洗禮下,顯得閃閃發亮,引他喉頭一緊。

  從剛才她沐浴時,他就已經進到她的房裏了,依著老板娘對他的印象,他沒費太多工夫就順利的拿到鑰匙。

  舍不得打擾她的沉思,他隻是靜靜的凝望著她。

  她是那麼的迷人,他怎麼會傻到放棄她呢?

  她緩緩的睜開眼,他的俊臉倏地竄進眼簾,她因驚詫而嚇得往後倒去。

  「你……怎麼會在這裏?」她的聲音充滿了驚疑。

  「我來找妳的。」

  他笑得開心,在分離了幾個月後,他發現自己就連望著她時,心裏還是不住的想念她。

  「找我?」

  她不信他的話,他已經結婚了,就不該再和她糾纏不清了。

  「是啊!」

  「你該不會是帶妻子來這裏度蜜月的吧?」想起於蓓仙,她的心就忍不住酸溜起來。

  「嗬……」他笑而不答。

  見他笑卻不答,她又再度把他的反應解釋為默認。

  她不能再和他多待一秒,她不想讓別人以為自己和他還曖昧不清。

  起身,她想離開。

  「妳穿這樣想上哪兒去?」他笑問。

  「到大廳去坐著,也好過跟你在這裏瞎混。」

  她氣惱他的出現,但內心深處卻矛盾的竊喜不已。

  可就算如此,她仍沒忘記他的身分是有婦之夫,自己得和他保持距離。

  「別走!」他倏地扯住她。

  「啊!你做什麼?」驚詫於他的動作,她呼出聲。

  不讓她再說出任何賭氣的話語,他不由分說的以唇堵上她的嘴,恣意品嚐起那令他思念已久的唇。

  一陣戰栗在兩人的唇上炸開,想不到她的吻是如此教他醉心,想不到他的吻是如此教她渴切。

  狂亂之中,他扯落了她的浴巾,讓她赤裸在自己麵前。

  驚覺被他扯落浴巾,她急得想從他的懷裏逃開。

  「不要……」她的理智告訴自己,這是不對的。

  「我愛妳。」他低聲在她耳邊喃念。

  乍聞他的愛語,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要湧出眼眶。

  「不要騙我,你知道我會當真的。」她不想要曇花一現的幸福,如果這是場夢,那就別給她更深的期望,那會讓她永遠也醒不來,徒增痛苦。

  「那就當真吧!因為那本來就是事實。」

  從鏡中遇見他合黑的眸底,有著不容置疑的認真,她該相信嗎?

  倏地,於蓓仙的臉竄進她腦海裏,她沉痛的閉上雙眼。

  她怎麼忘了,他已經結婚的事實了?看來她是被激情衝昏了頭,才會犯下這麼嚴重的錯誤。


  散步在陽光沙灘上,他倆十指交握著,偶爾相視而笑,日子仿佛回到從前,甚至更親密。

  「對了,那於蓓仙怎麼辦?」她好奇的問。

  事情的大致經過,他都已經向她交代一遍了。

  「她父親敲詐了我一筆錢,我給他了,就當作是補償她的……」他將事情的經過再加以詳述。

  「你這笨蛋,那又不是你的錯,你該補償的人是我,不是她!」她氣鼓鼓的道,真搞不懂他是「古意」還是蠢。

  「我用一生來補償妳,好不好?」

  「不好,你那麼好騙,人家說幾句,你就給人家一千萬,我不要這種傻男人。」她賭氣道。

  「就是因為我傻,才需要一個聰明的女人來幫我看好家當,否則我就要被騙光錢,上街要飯去了。」

  「別找我啊!」她開玩笑的撇清。

  「那怎麼成?我就是為了妳,現在還是光棍一個,已經過了適婚年齡了,卻是苦無妻小。」他故作感歎。

  「少裝可憐了。」她毫不客氣的截破他的可憐相。

  「我很慘的說。」他又補了句。

  「你怎麼解釋取消婚禮的理由?」她好奇了。

  「我說因為我性無能無法人道,不能給人家『性福』。」他一臉委屈道。

  「哇!用不著把自己說得這麼難堪吧!」她瞠目結舌,為他的理由驚詫不已。

  「是啊!晚點覺悟,總是少不了吃些虧。」不過也值得了,至少換回一生的真愛。

  「哇!你好傻呀!」

  望著眼前的傻男人,她的心卻一陣感動。為了兩人的將來,他連名聲都賠上了,她能不感動嗎?

  沙灘的足跡延伸了好一段路,象征了他們的感情無止盡的延續著,一直、一直下去……


  淩晨——

  「清水公園我們不是來過了嗎?幹嘛特意起個一大早來這裏吹風啊?」她不解的問道,順便拉高自己外套的衣領。

  牽著她站上清水斷崖,俯瞰著危岩峭壁、嵙壑橫亙、波濤洶湧的海闊天空景致,他們靜待日出的來臨,他自背後環抱著她,背抵著他的胸口,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心跳,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們靜靜的等著,緊緊的擁抱著,終於,天邊劃過第一道曙光,宣告晨曦的來臨,一道金黃色的光束在眼前渲染開來,雖然刺眼,但他們都不願錯過這一幕,強睜著眼直視太陽出現的方位。

  「記不記得我說過,在最美的地方,我要向妳提一件事?」他窩在她的耳邊輕聲問。

  她偏頭想了想,搖搖頭,她是真的記不得了。

  「笨蛋,這麼快就忘記這麼重要的事了。」他舍不得賞她一記爆栗,改換成甜蜜的責備。

  「那你就告訴我嘛!」

  她好想知道是什麼事,讓他特意起個一大早,把她帶來看日出不提,說起話來還神秘兮兮的。

  倏地,將她旋過身來與自己對視,他肅然的深吸一口氣。

  「嫁給我。」

  他的一句話猶如天籟般在她耳際回響著,怔愣半晌後,她蕩開一抹絢爛的笑容,透過晨曦的洗禮,她美麗的麵龐籠罩在一片金黃之下,為她本就燦爛的笑容加分不少。

  望著她的臉,他不禁看呆了,想珍惜她的美好的念頭更加堅定,這次他定要奪回她的愛,用他至死不渝的真心,交換她一生一世的陪伴。

  他眼裏閃過期待,也透露些許不安,等待她答案的時光是如此漫長,他的一顆心懸得老高,隻待她點頭,才能化開他複雜交錯的情緒。

  「我……」她刻意捉弄。

  聞聲,他更加期待了。

  「不……」還想玩弄他。

  他緊張的蹙起眉心,眼裏寫滿被拒絕的難堪。

  「不嫁你嫁誰啊?」她終於把整句話一口氣說完。

  聽聞下文,他籲了一口氣,心裏的大石也總算落下。

  好啊!竟敢捉弄她,這女人真是太皮了,不過沒關係,他有一生一世的時間可以好好調教她,況且,就算被她惡整一輩子,他也難舍這甜蜜的負荷啊!

  「對了,我們要結婚了,你打算怎麼圓『不能人道』的謊?」

  「這還不簡單,就告訴大家,我找到了醫術高明的密醫,治好了我的不舉,而妳就是那個密醫,我專屬的密醫。」他曖昧地在她耳邊吹氣道。

  「厚,好白癡的借口,如果別人問你是找哪位密醫呢?」看他還想怎麼騙!

  「就說她現在隻看我一人。」握住她的柔荑,他直望著她的水漾瞳眸。

  發現他手上的銀戒,她心中閃過一抹酸意。

  「你難道還舍不得拔下訂婚戒指嗎?」癟著粉嫩唇瓣,她醋意明顯地道。

  聞言,他輕笑,自懷中取出一隻相仿的銀戒。

  「小傻瓜,這是我為我們買的婚戒,來,我為妳戴上。」將她的纖纖指頭套上銀戒,意外的發現它跟她的無名指是如此契合。

  望著眼前的銀戒,一陣熟悉感襲來,頓地,她想起來了,他竟然和她看上了同一款對戒,他們竟是如此有默契。

  「你相不相信,我早就看上這對銀戒了?」她問,眼底有著幸福的光采。

  「我相信。」他對她從不懷疑。

  「為什麼?」她又問。

  「因為信任妳,是我畢生的使命。」他深情款款地道。

  為他的話感動的無以複加,她隻能用行動表達對他的愛與感受。

  圈住他的頸項,她將甜美的吻與他分享。原來愛一個人就是這樣,無論他說了什麼,都能輕易的牽動自己的情緒,若是如此,他們再也不會教彼此失望了,因為幸福已然降臨……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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