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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聿!」
突然被人從後拍了肩膀一下,聿立即回過神,轉頭只看見虞因站在他後面,一臉不解,「你在這裡幹什麼?先進來吃東西吧。」
他剛剛進客廳把甜點冰好之後,久久沒看到聿進來,走出玄關,才看到背包已經打開,書被抽出來,聿就站在門口,不知道在發什麼呆。
轉過頭,聿很快地關上了門,將書本放好之後,低著頭快步走進客廳。
被他的行動弄得滿頭霧水,虞因疑惑地看著他的背影,然後才跟著走進去,「我把果凍放在桌上,還有外賣附送的飲料。」
在桌子旁邊坐下,聿盯著果凍看了半晌才伸手拿起來。
虞因在另外一邊坐下。
屋主本人大概在半個鐘頭以後才回來。
「你二爸他們收隊了哦,另外葉立升也被帶回警局。」一進門,嚴司脫口就先這樣說著:「那個櫥櫃裡也檢驗到血跡反應,所以要請屋主回警局好好講清楚了。」
「這樣哦……」虞因點了點頭,其實他大致上也已經猜到葉立升與葉曉湘的命案有關,可是總覺得哪邊怪怪的。
一個人會這樣殺害親生女兒嗎?
尤其他看起來並不是那種人。
「凶器呢?」他想起葉曉湘的死因,是被重物敲死的。
「找不到,可能被丟了吧。」嚴司聳聳肩,走進客廳,「你們兩個怎麼不先吃東西,都涼掉了□。」他打開外賣袋子,把裡面的餐點一個一個排出來。
「主人不在我們自己開動,不是很奇怪嗎。」在桌旁的位子坐下,虞因笑笑說著,然後把找零拋回去給他。「我剛剛想起一件事情,上次我來的時候……也就是找到屍體那天,有看見葉先生拿了一堆塑料袋要去丟,好幾個那種特大的大黑垃圾袋,後來你說了屍體上有塑料袋的痕跡,你應該明白我要說什麼吧?」
頓了一下,嚴司才慢慢打開裝著蔬菜的餐盒,「你的意思是說,會這麼晚才發現,是因為他裝在袋子裡面?直到那一天才把屍體倒出來,帶著袋子去丟?」
「你覺得不可能嗎?」虞因看了他一眼,然後把主餐遞給聿。
「因為覺得很可能才會驚訝到,不過,這也說明了為什麼泡了那麼多天我才發現。」立即撥通了手機,嚴司給了他一記拇指,「我們大樓資源回收假日休息,每週二、三、五各來一次。」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袋子還在回收筒中。
很快接通電話,嚴司一邊講,一邊離座,然後站到窗戶附近和對方講了一些事情。
「聿,你還不吃?」看著坐在對面的聿似乎盯著桌上的東西發呆,虞因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揮了揮。
像是大夢初醒一樣,聿很快回過神,然後才低頭開始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東西。
拿著附贈的湯匙一邊撥弄著餐盒裡的餐點,虞因看著精緻的食物,慢慢思考著他覺得怪異的地方。
他真的覺得葉立升給人的感覺不太像兇手。
但是如果他不是兇手的話,那誰才是啊?
「告訴你們一個消息。」收線之後,嚴司走回來坐好,「老大剛剛也給我一個訊息,他說那具無名女屍已經確定是葉立升的妻子沒錯,能驗的全都驗完了,貨真價實。」
這也就是說,葉立升的妻子和女兒都死了,其中一個還死了一個多月。
「那麼葉立升說他老婆跟人跑了,應該就是說謊了。」虞因的指腹蹭著湯匙,皺起眉。
他想不通,如果他老婆真的是跟人家跑了,那麼趙良益說的那個徵信社的人扮演什麼角色?
她上了他的車,如果真的是她外遇,那麼徵信社的人應該早早就替她報失蹤了。
但如果不是外遇……
那麼她在監視誰?
或者真正外遇的其實並不是葉立升的老婆?
虞因想到許多的可能性,愈想就愈讓他開始有點發寒,其中有幾個巧合的可能讓他開始覺得,他們也許忽視了某種可能。
他覺得,葉立升並沒有動手殺人。
那個人所做的事情只是把屍體丟棄而已。
虞因不相信他有動手。
「葉立升承認殺人了。」
就在搜證後的第二天晚上,虞佟帶回這個消息,時間是晚上七點,電視上正播放著晚間新聞,頭條就是水塔女童屍案和無頭女屍案宣佈破案;每個受訪的住戶都譴責兇手狼心狗肺,而同時則都震驚直呼不可能云云的。
正在自家客廳看新聞的虞因愣了一下,抬頭看著剛走進門的人,「他全承認了?」
「嗯,其實昨天晚上就承認了,因為證據比對全部符合,另外從回收筒裡找到的垃圾袋也有葉曉湘的血跡,化驗之後在袋子上找到了葉立升的指紋,所以他就全部承認了。」一邊扯下領帶,虞佟推了一下臉上的眼鏡這樣說著:「他承認,是因為妻子出軌,他一時失去理智,所以順手拿菜刀砍了她的脖子,後來在廁所將頭顱切下之後,將身體帶去郊區棄屍,而頭顱和凶器因為當時慌亂,他完全不記得丟在哪邊了,現在警方正在棄屍現場擴大搜尋凶器。」
虞因跟聿相對了一眼,「他在哪邊砍了他老婆的脖子?」
「廚房,他說那時候他老婆正在煮宵夜。」把公事包拿回房間,虞佟將一身的西裝都換掉,改穿了比較輕便的T恤往廚房走。「他棄屍之後,過了一陣子比較冷靜,開始害怕被發現,所以漂白水、消毒水、什麼衛浴清潔劑都用上了,把整個廚房和廁所都洗了,所以我們才驗不到東西。」
站起身,虞因跟著走到廚房的入口,一邊盯著正在轉台的聿,一邊搭著聊天,「那為什麼殺他女兒?」
「好像也是失手,他為了殺妻的事多日失眠睡不著,之後整個兒心情躁鬱又喝酒什麼的,後來因為女兒煩,失手就拿了東西往她頭上砸,接著才發現又闖禍了。」從冰箱中拿出幾樣菜,虞佟很熟練地開始處理,另一邊的火爐上則是早上就準備好的高湯,「他用垃圾袋包了女兒的屍體,只想到要丟棄,就丟在頂樓水塔,後來一連好幾天感到不安,所以才又跑回去解開了垃圾袋。」
一切聽起來都是那麼合理。
沒錯,太過合理了。
這反而更讓虞因覺得不對勁,「二爸認為呢?」
「夏覺得他不像說謊,測謊也通過了,他說的是實話,只是前後兩樣凶器,他忘記丟在哪邊,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我想現在人應該已經被移偵辦了吧。」拿下會起霧的眼鏡,虞佟一邊開火,一邊說著:「這樣這件案子應該就解決了。」兩件案子是同一個兇手,倒是減少了偵查上的麻煩。
盯著瓦斯爐,虞因突然注意到一件事情,「大爸,你剛剛說,他老婆那時候正在煮宵夜對不對?」
虞佟轉過身,疑惑地看他一眼,「對,她在煮宵夜時遇害。」
「你們可不可以再去檢查一個地方?」他很介意葉立升認罪這件事情,怎麼想都覺得奇怪。
放下手上的東西,虞佟微微瞇起眼睛看著他,「阿因,你想知道什麼?」
「瓦斯爐。」看了看正在燃火的瓦斯爐,虞因這樣說著,「如果是煮宵夜的時候被一刀砍了脖子,那瓦斯爐裡一定會有血跡,下面的底盤也多少會有,我想不管怎麼清洗,應該不會清洗到那個地方吧?」
他想起來他瞥過葉立升的廚房,很乾淨沒錯,但是並沒有清潔過後那種亮晶晶的突兀感。
「如果瓦斯爐裡有血跡,就代表女主人真的是在那邊遇害。」虞佟盯著幾步遠的兒子,立即就明白了他心中的想法。
「如果沒有,就代表葉立升在說謊。」接下後面的話,虞因彈了一下手指。
「但是我想不出他說謊的理由,所有證據都指向他是這兩宗案子的兇手。」被這樣一說,也感覺到奇怪的虞佟偏頭思考了一下,抱持著不同的看法。
「可是,兇手一次忘記兩件凶器去處不是很奇怪嗎?」一件就算了,兩件會不會太誇張?虞因深深認為有很大的問題。
「你懷疑有第二個人。」放下手上的東西,虞佟聳了聳肩,「好吧,我打通電話給你二爸,如果檢查出來是有血跡的,你就別再懷疑了。」
「好。」
退出廚房,虞因看著往窗戶邊去講電話的虞佟,然後才轉回客廳。
聿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整個人抓著抱枕蜷成一球,縮在沙發角落邊。
電視上正在上演小孩子們很喜歡看的動物類型卡通,但卻不是聿經常在看的那種節目。他通常是看語言類的或國家地理頻道那些節目,雖然偶爾會看動畫,但也不會看這種幼童節目。
這讓虞因覺得他這一兩天真的有點不對勁。
「我換台哦?七點還是新聞時間。」在沙發另一端坐下,虞因試探性地詢問,「聿?」
像是被驚醒一樣,聿突然轉過頭看著他。
他根本沒在看電視?
虞因愣了一下,「我轉台哦?」
這次很快就點了頭,聿抱著大抱枕把視線移回電視上,像是在專心地看著新聞報道,沒有什麼特殊反應。
疑惑地頻頻偷瞄坐在另一端的人,虞因不曉得為什麼他的樣子看起來會那麼奇怪——雖然他平常就很奇怪了。
電視上正報道著別的縣市發生火災,造成民房燒燬,幸好沒有人在裡面的事情,很快又轉移了變成哪邊又破獲竊盜集團……
整節新聞看下來,其實虞因並不是十分用心,五則新聞裡有三則不曉得在講些什麼,他盯著聿手邊那個像是水漬的濕潤痕跡。
事情還沒有結束。
「聿。」關上了電視,虞因坐過去拍了他的肩膀,「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有說?」
鬆開了手上的抱枕,聿微微抬了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搖頭。
「你給我的感覺像是在說謊,你已經發呆很久了,剛剛大爸在說命案的事情,你也沒去關心,這讓我感覺非常奇怪。」聿對命案的好奇心不下於他,可是卻反常地沒在聽,這讓虞因的疑心愈來愈重了。
紫色的眼眸只看了他幾秒鐘,虞因接著看見的是被拋下的枕頭,與直接站起身走回房間的背影。
好吧,算他多事。
「瓦斯爐裡沒有血跡。」
稍晚一點,返回的虞夏帶來這樣的消息,「我讓他們把瓦斯爐整個都拆了,一點血跡也驗不出來,看來被害人遇害的地點並不是在廚房。」一邊亂丟外套,他一邊這樣說著。
「葉立升在說謊。」很直覺就這樣認定了,虞因看著那個把自己摔在沙發上休息的人。
「可是,說這個謊對他有什麼好處呢?」端來了溫著的宵夜,虞佟疑惑地問著。
「天知道,小聿人咧?」左右看了一下,只看到那對父子,拿著筷子攪拌了大碗裡的麵條,虞夏隨口問道。
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虞佟轉回過頭,「不知道怎麼的,吃過晚餐早早就回房間去了,大概是在看什麼書吧。」
「嗯。」沒有多想,一邊啃著宵夜,虞夏轉開了電視,新聞台上依舊播著的是以葉立升為主的頭條重點,不停重複,「明天上班我會再仔細訊問,看他說那個謊要幹什麼。」憑著多年的經驗,他也感覺好像哪邊不對勁了。
「那個……」正想講些什麼的虞因,才剛開口,一連串的手機音樂馬上打斷他的話。
所有人都把視線放到虞佟身上,那支掛在腰際的手機,「嗯?阿司,這麼晚打電話來做什麼?」看了上面顯示的名字,他疑惑地接通,「我虞佟,有事嗎?」
對方一接通,馬上辟里啪啦地說了一大堆的話。
「等等,你等等,我聽不是很清楚,你再重說一次?」虞佟皺起眉,然後將手機改調到最大音量,讓室內的另外兩個人都可以聽清楚。
手機的另一端很吵,背景塞滿了人的聲音。
「我剛剛說,你一定想不到有這種蠢事!」似乎是為了壓掉週遭吵鬧的環境,嚴司的聲音非常大,似乎是用吼的,「老大也在對不對!你們知道嗎,那個檢驗屍體的笨蛋弄錯了一件事!」
虞佟跟虞夏幾乎是同時下意識地交換了眼色。
「那個沒頭的被害人根本不是被砍死的,她是死後才被砍頭的!」聽口氣是有點生氣,後面混亂成一團,似乎可以辨認出很多嚷著重新檢驗的聲響。
「等等,你的意思是,死亡原因和葉立升的證詞不符?」虞佟愣了一下,馬上反問。
「對,那天本來安排驗屍的人沒去,結果是個菜鳥負責,他把屍體驗錯了,頭子上的斷口我剛剛仔細看過了,是死亡之後才被切斷的,不是生前造成的。」
「你現在在屍體那邊?」
「對,我重新看了一次報告,覺得很奇怪,所以跑去逛了一下。」手機後面的吵鬧聲音似乎減弱了,嚴司的聲音也小了些,像是遠離吵鬧環境,「這樣一來,葉立升的殺人供詞就不符合了。」
馬上拋下筷子,虞夏劈手奪過了那支手機,「把報告準備好,我馬上過去。」
「嘿,你是二十四小時便利商店啊,老大。」揶揄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來。
「囉嗦!你告訴他們,我到的時候沒看到初步報告,他們就死定了。」把手機拋回去給兄長,虞夏端起那碗麵快速地扒到見底,接著拉起剛剛亂丟的外套就往身上套,「我現在過去那邊的工作室,可能明天早上回來。」
「開車小心一點。」虞佟抓著手機這樣說著,然後才將話筒靠近,向嚴司交代一些剩下的事情,之後才掛斷。
放下手機後,虞佟轉回頭,看著虞因:「我想,搞不好你是對的。」看來他們疏忽掉一些東西了。
「咦,大爸,你不用去嗎?」他還以為身為內務的大爸也會跑去檢視錯誤資料。
「啊啊,不用,現在應該那邊的同仁已經去整理了,明天早上上班時再分檔就可以了。」微笑地聳聳肩,虞佟這樣說著:「畢竟這案子主要還是你二爸負責的。」
虞因點點頭,雖然不是很清楚他們裡面的制度,不過大爸說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囉。
瞥了一眼客廳的時鐘,短針即將往一點的方向走去,「我要去睡覺了,明天早上有課。」伸了伸懶腰,虞因打了個哈欠說道。
「嗯?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去睡吧。」想起來還要回房去整理些文件,虞佟也站起身,稍微將客廳的東西給收拾,準備回房工作。
「晚安。」
打過招呼之後,虞因回到自己房間。
一關上房門,整個房間幾乎是安靜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轉開了床頭的收音機,調到自己最常聽的廣播電台,他把自己拋在床上,聽著電台播送的音樂一如往常的輕鬆,他微微閉上眼睛。
很快的,電台音樂過後改為主持人正在空中對聽眾說話。
他在思考,葉立升說謊是要保護誰。
翻過身,他拿過床頭的筆記本,不曉得為什麼,他總覺得需要把聽到那個新聞廣播以後的事情全部重新想過一次。
乍看之下,好像完全沒有什麼關係,可是卻又有關係。
包括他在小學代課時所見的一切。
他不太確定葉立升他老婆找了徵信社的人是為了監視誰。但是,如果被目擊到她在學校附近上了那個人的車……
基本上,一個媽媽到小學附近接女兒是正常的行為。
但是接女兒之前,跟徵信社約在學校附近,那就代表了那時候他們要找的對象就是在小學一帶了。
可是,小學都是學生,她想找誰?
「等等,小學裡不一定都是學生……」停住了筆,虞因突然想起這件事。
小學裡除了學生之外,還有老師。
葉曉湘的媽媽跟徵信社在小學外面要確定的就是老師?
哪個老師跟葉家的互動過於密切?
虞因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有答案了。
「所以,那時候她才會這樣啊……」拋下筆,虞因連忙起身摸索著床邊的手機。
就在他指尖觸碰到手機殼時,旁邊的音響突然傳出了雜音,原本正在介紹音樂的主持人的聲音整個兒混雜了起來,像是被什麼干擾一樣,不停發出尖銳詭異的聲音。
皺起眉,虞因伸手去轉掉頻道,但沒想到轉了幾次,頻道依舊夾著令人起雞皮疙瘩的高噪音,聲音幾乎都一樣,換頻也沒有改變。
「電波干擾嗎?」疑惑著關掉電源,虞因盯著音響看了半晌,然後重新打開音響。
這次,音響一點聲音也沒有,不只噪音,連廣播都消失了。
四周很安靜。
盯著明明是打開的卻連一點雜音都沒有的音響,虞因放下了手上的手機,稍稍仔細聽還是可以聽見機器在運轉的聲音,但是廣播就是毫無反應。
他可沒有聽過電波干擾會連聲音都消失的這種事情。
猛地他突然感覺到整個背脊都在發寒,手臂上卯起來起雞皮疙瘩,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意識到某件事情,「該死!」
就在虞因跳下床之後,音響突然啪到的一聲整個兒斷了電,這次連運轉的聲音都沒有了。
快速將電源線給拉掉,他左右看了一下,就怕連電燈都斷電了;他一向很討厭在黑黑的地方和這些東西打交道,會讓他覺得備受威脅。
然後,他聽見某種類似拍球的聲音,在房門外。在門縫底下出現了來回走動的影子,但是虞因記得,只要大爸回房的話,一定都會將走廊燈關上。
那影子是怎麼來的?
四周的溫度像是在降低,虞因皺起眉退了兩步、正想做點什麼的時候,他身後的音響突然發出喀喀的聲音,然後音響上的電源紅燈突然自己亮起來了。
他注意到下面的電源線根本沒有接上。
現在他只慶幸電燈還是亮著的,「你還想做什麼?警方都已經介入搜尋了,很快就會抓到兇手了,你也應該離開了吧。」如果他推理的方向沒有錯,那另外一個人應該就快要被盯上了,落網是遲早的問題。
門外的影子閃動得更快了一點。
虞因聽見那台音響突然響起了剛剛的廣播,接著干擾的刺耳噪音,慢慢地,他居然可以在噪音中聽見了很小、像是小女孩般的聲音,不停在說著同樣的話——
「是他自己答應要跟我走的——!」
帶著像是怨恨的聲音夾在噪音當中,那一句不停重複,接著四周的雜音慢慢轉變成像是水的聲響,然後又讓音波給扭曲,聽起來極其詭異。
「誰答應跟你走?」注意到那段話的意思,虞因突然整個人發寒了起來,「有答應要跟你走!」
他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音響的聲音突然崩斷,電源燈瞬間熄滅,再也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
「葉曉湘!給我站住,說清楚誰答應過你了!」對著音響吼了一聲,虞因馬上轉過頭,原本在他房門縫下面那個陰影突然往旁快速消失,他想也不想立即衝過去一把拉開房門。
然後,他愣住了。
房間外出現的並不是他們家的走廊,甚至不是他熟悉的地方。
他看見的是一扇門。
更正,他看見在他門外的是另外一扇左右開的門——緊閉的電梯門。
虞因倒退了兩步,他甚至可以在光滑的門上看見自己的倒影和背景,背景不是他的房間,而是那個有著三面鏡子的電梯空間。
猛地回頭,他看見他身後仍然是他自己的房間擺設。
一個聲響傳來,電梯門左右打開了。
門外,是沾著黃色的地面、濕潤的空氣,以及那個機器的聲音。
一滴水落在他的發上。
他聽見了一個聲音。
電梯外,一個小小的拍球聲音,那個聲音愈來愈接近,從門的另一端傳來。
想走過去將房門關上,可是虞因感覺到腳步一點都無法邁開,他只能站在原地,看著一個小小的影子抱著一顆球走到他面前。
那是個低著頭的女孩,和他在學校、在大廈中見到的那幾次一樣。
然後女孩對他伸出了手。
看著眼前朝自己伸來的手掌,虞因第一直覺就是絕對不可以去碰,否則一定會出事。
僵持只有幾秒的時間,女孩的手依舊懸在空中,她緩慢地抬起了頭,雖然完好但整個是死白的面孔與灰白的瞳孔看著他,開啟了唇:「是他答應要跟我走的……」
那一瞬間,電梯門整個兒關上,房門就在虞因的眼前被甩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女孩不見了,四周安靜得連一點聲音也沒有。
突然一回過神,虞因只感覺到一股濕冷,他低頭才發現自己幾乎全身都像是被泡過水一樣濕答答的,甚至還有水珠落在地上。
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她特地上演了這個畫面……
不對!
他搞錯了!
瞬間想到什麼的虞因,毫不考慮地甩開剛剛才鬧過鬼的房門,外面走廊整片漆黑,門彈開之後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斜對角的房間在幾秒之後,馬上也被人無聲無息地打開,「是誰!」
虞因覺得自己幾乎可以聽見槍枝上膛的聲音,可是在這邊角度看過去,卻看不到人,「大爸,我啦!」他走了幾步拍開走廊的電燈,才看見那個房間的虞佟收起手上的東西走出來。
「半夜你撞門幹什麼?」放鬆警戒之後,虞佟瞪了他一眼。
「等等再解釋。」快步往聿的房門前衝,虞因用力拍打了房門,「聿,開門!」
那扇房門久久沒有回應。
太安靜了,什麼聲音都沒有。
「用這個。」虞佟很快拿來全屋的鑰匙。
接過那一大串的鑰匙虞因快速轉著房門的鎖,他希望一切就和上次的浴室事件一樣,裡面的傢伙只是睡太熟沒聽見而已。
門不用幾秒鐘就給打開了。
迎接他們的則是空無一人的房間以及被打開的窗,窗邊的窗簾被夜風吹得翻滾不休。
「聿不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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