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無法形容當時的心情,那是種血液憤怒的在體內亂竄的激動,他甚至記得自己當時連眼眶都因憤怒而發燙,他依稀記得那灼熱的溫度。
記憶所及,他不曾這般激動、憤怒過,而這激動地情緒,全因夏宇瞳而被挑起。
會要求與她交往,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
他原先的計劃是得到她的心沒錯,但並不包括與她交往這回事,不過話已出口,他也不打算改變,若成為男女朋友能讓她更放鬆戒心,那麼他的計劃自然較易成功。
他之所以執著於回敬她的挑釁,並不代表他是個小心眼的男人,而是他有切身的體驗。
學生時期的他是個和平主義者,遇到麻煩往往抱著息事寧人的心態與同學相處,卻意外造成同僚間誤認他軟弱的錯覺。
每個校園裡都有好學生和壞學生,尤其是好鬥分子,最喜歡欺負軟柿子,見他溫和好講話,以為這樣的他好欺負,動不動就找他麻煩。
他隱忍了好一陣子,直到壓抑的憤怒和無聲吞下的悶虧堆疊到臨近潰堤的程度,他忍無可忍,反擊成了他唯一的選擇,以加倍的『禮數』回敬那些傢伙,很快的就不再有人敢找他的麻煩。
這樣的經歷輕易轉化為經驗,在歷經大大小小類似的事情之後,只要有人敢挑釁他,他就一定會反擊。以牙還牙成了他保護自己的手段和宗旨,即使夏宇瞳的挑釁對他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還是要大發慈悲放她一馬?
現在改變決定應該還來得及,可該死的是他又已開口向她要求交往……
shit!他怎麼能對她心軟?他從不記得自己曾對誰心軟過!
他試著理清自己的心態,感覺好像就快觸摸到什麼的時候,廚房突然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他驚覺的彈跳而起,不由分說的衝進廚房,看到的就是夏宇瞳光著腳丫子站在滿地的玻璃碎片之間。
他得立刻去拿掃把把碎片掃乾淨,但前提是他必須命令這毛躁的丫頭不准亂動,否則難保她下一瞬間就把自己給弄傷了。
夏宇瞳眼睜睜的看著皇甫修離開,心裡左右掙扎。
客隨主便是最基本的禮貌,但她得趕緊找掃把把這些碎片掃起來才行,不能就這樣乖乖的聽經理的話站著不動。
她心隨意動,熟料才移動了一下,右腳底立即傳來尖銳的刺痛。
「唔!」她悶哼了聲,以左腳穩住身軀,抬起右腳觀看腳底板。
「該死!我不是叫你別動嗎?」皇甫修拿了掃把轉回廚房,看到的就是這個情景,他不禁低咒出聲。「瞧你做了什麼,把自己弄到流血了。」
「……我只是動了一下……」她無辜的眨眨眼,真的好無辜。
「動一下都不行!」他惡狠狠的瞪她一眼,立即讓她化為木頭人,動都沒敢動一下。「等我掃好地再來處理你。」
處理她?要怎麼處理?夏宇瞳傻眼的盯著他一舉一動,見他俐落的將玻璃碎片全掃到畚箕裡,心裡開始不安的七上八下。
所謂的處理就是懲罰的意思吧?經理到底會用什麼方法懲罰她呢?
把她軟禁在客房?還是把她綁起來,吊的高高的,然後用皮鞭什麼之類的抽打她?
天啊!光想就好痛!她能不能現在馬上逃走?
「好了。」
皇甫修全然不知她心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他將地板掃好,並把用具暫放在廚房裡,直直走向她。
隨著他腳步的接近,夏宇瞳聽見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她不安的退了一步,眼睜睜的注視著他朝自己逼近——
「你半夜不睡覺,到處亂跑做什麼?」他在她面前站定,以臂環胸居高臨下的覷著她。
「我口渴,所以才想到廚房裡找水喝。」她瑟縮了下,不太習慣他如此貼近。
「嗯哼。」他輕哼了聲,低頭瞪著她光裸的腳丫子。
「幹麼不穿鞋?像這種情況不就受傷了嗎?」
「我就不小心嘛!」她又不是故意的,幹麼這麼凶?她委屈的小聲咕噥。
「好了,處理完廚房,現在要來處理你的傷口了。」他暗歎一口氣,二話不說的將她一把抱起,霎時教夏宇瞳驚叫出聲。
「經理!我可以自己走啦。」她緊張的抱進他的脖子,整張臉漲紅的像顆熟透的紅蘋果。
「不是說了,在外面不要叫我經理。」這尋常同事都在叫喚的稱謂,由她嘴裡說出來竟弔詭的份外刺耳。
他抗議著她的不聽話,腳步穩健的將她抱進客廳,小心的讓她再沙發上坐下。
「在這兒等著,我去倒開水跟拿醫藥箱。」
噢!拜託不要對她那麼好,她已經管不住自己的心了,他若再繼續對她耗下去,她就真要無法壓抑自己喜歡他的心情了!
五分鐘不到,他重新出現在客廳裡,右手端著一隻剛才沒被她打破的杯子,左右則拎著一隻醫藥箱,走到她面前後將杯子遞給她,並蹲下抬起她的腳。
他的體溫就著手掌的溫度傳到她身上,她羞紅了臉,想阻止他繼續觸摸自己。
「我自己可以……」
「你真的很不聽話也,我叫你別動,你是沒帶耳朵出門喔?」他不耐煩的嘮叨了句。
「我……」夏宇瞳只好乖乖閉嘴了。
唉!這話是他會說的嗎?她還以為他是個一本正經的人呢?結果今天一整天著實令她大開眼界,完全顛覆了她心裡對他原有的既定印象。
「忍著點,馬上就好了。」他將她的腳放到自己半蹲的膝上。仔細的再她白嫩的腳丫子上尋找可能卡在肉裡的玻璃碎片。
「痛!」雖然他的動作很輕,但卡在腳底的碎片不斷刺激著她的神經,害她忍不住掉下淚來。
「忍著點啊!」一聽見她哽咽的聲音,他的心都要揪疼了。
「我知道,可是真的很痛嘛!」她不自覺地向他撒嬌。
「看到了!」
他找到一個很小的玻璃碎片,就卡在她的腳趾頭附近。他由醫藥箱裡拿出鑷子,小心翼翼的跳動那片碎片。
「就快好了,你忍耐一下。」
「不要!好痛!」痛感由腳底竄起,她本能的想抽回自己的腳。
「乖,別哭喔,我會溫柔點的。」
明明是再尋常不過的對話,若沒看到他倆正在進行的動作,感覺還真是曖昧極了。
皇甫修的額上冒出汗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她腳底那塊作怪的玻璃碎片給挑了出來,
「好了,呼——」他吐了口氣,總算放鬆臉部僵硬的線條。
他揚了揚受傷的鑷子,在燈光的映照下,鑷子上有個極小的亮光閃動。
「看,拿出來就不痛了,我幫你搽點藥,再貼個ok繃就可以了。」
注視著他溫柔且細心的動作,夏宇瞳心裡的感動氾濫成災。
她的父親是個再尋常不過的上班族,從小到大全家人一直以租屋為家,也因此經常在搬家。
雖然她個性還算開朗,不過因為經常搬家的原因,她交到朋友就得和對方分開,所以她沒什麼交情太深的朋友。除了家人之外,她不記得還有誰像他一樣對自己這麼好。
她很容易感動的,只要有人對她好,她的心就會不由自主的向對方靠攏,如今他對她這麼好,她應該放大膽子接受嗎?
「小瞳?」
他略感訝異的聲音傳進她耳裡,她猛地回神,這才注意到自己做了什麼——她竟在不知不覺中伸手抱住他,不僅嚇到他,連她自己都嚇一大跳!
天啊!她到底做了什麼?竟然抱住皇甫經理,是在太不害臊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忙不迭的放開他,不意手才一鬆開,立即被他反手攫住。「經理?」
「你喜歡我,對嗎?」他的眼裡散發出熱切的光芒,瞬也不瞬的凝著她。
「我……」她赧紅著小臉,支吾的說不出話來。
「你不說,我就當你真的喜歡我喔!」見她一張臉都快燒起來了,他興起的念頭,嘴角揚著壞壞的笑容,盯著她如何都不肯移開目光。
「……哪有人這樣的?」她咬了咬唇,說什麼都不肯看他的眼。
「有啊,不就是我?」他毫不猶豫的大方承認。
「可是經理……」她卻沒辦法像他這樣坦白,才一開口,小嘴就被他的手給堵住了。
「叫我修。」他和她靠得好近,近到兩人都感受得到彼此的呼吸。
「這樣很奇怪啦!」
他越是靠近,她就越感到害羞,很想馬上答應和他交往,又覺得自己這樣不曉得會不會顯得太迫不及待,兩相交扯之下矛盾不已。
「哪裡奇怪了?」這很正常好不好?畢竟他倆男未婚女未嫁,喜歡就在一起,大家都是這樣的。
「我會不好意思啦!」她漲紅了臉,終於說出自己心裡的羞意。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根本不必不好意思。」他輕笑,將醫藥箱收好,在她身邊坐下,輕輕牽起她的手。「你放心,我會對你很好的。」
他的計劃進行的挺順利的,現在她已經喜歡上他了,接下來他要全力攻佔她的心,要她無法自拔的愛上他。
「經理……」她嬌羞的抬頭凝著他,一顆心跳的亂七八糟。
「又叫我經理。」他無奈的歎了口氣,再度糾正她對自己的稱謂。「叫我修。」
「……人家叫不出口啦!」討厭!好害羞哦!
「又不是什麼難聽的字眼,為什麼叫不出口?」他不解。
「就很怪嘛!」一直以來都叫他經理,一時要她改口,人家就是覺得彆扭嘛!
「那吃吃我的口水,可能就叫的出口了。」
天際透出些許晨曦,透過窗戶映進屋裡,在微暈的晨曦中,兩人的唇在空中交會,漾起一朵漂亮的紅色愛心。
戀愛這種東西怎麼談?
有空的時間聚在一起,吃吃飯、談談天,再牽牽小手、親親嘴就算戀愛了嗎?
夏宇瞳沒有經驗,深怕自己的無知讓皇甫修討厭,所以她有空的時候,就會到書局翻看關於戀愛的雜誌書籍,藉以增加自己對感情加溫的『常識』。
還有,雖然翱翔企業並沒有任何條列明文規定職員之間不准談戀愛,但她就是臉皮薄,所以在公司仍和以往一樣,和皇甫修維持上司與下屬的尋常關係,下了班之後兩人才開開心心的相聚。對此,皇甫修沒有任何異議,既然她是個害羞又矜持的小東西,他多花點時間同她耗也無所謂。
反正他目前並沒有成家的打算,反倒是爭取她的信任和感情才是第一優先,因此他凡事尊重她的決定——順道一提,尊重對方也是虜獲女人心的超強手段之一,因為被尊重就感覺自己被對方所在乎,自然也就更容易陷入他設下的情網裡。
「小瞳,下班了。」
下班鐘一響,皇甫修一派瀟灑的出現在辦公室外,手指上掛著車鑰匙繞著指尖打轉。
「啊?可是宇寰的合約我還沒打好也!」她垮下肩,怨歎時間過得那麼快。害她工作都沒做完。
「那個明天再做就好,又不急。」他不在意的聳聳肩,上前幫她收拾桌面,要她快點準備下班。
「你現在倒是對我很寬容哦?」
她發現自從兩人交往以來,他不再胡亂把一堆莫名其妙的工作丟出來,她手上的工作自然而然減少許多,而且一些當天來不及做完的部分,他也不勉強她非得昨晚不可,和交往前的『待遇』截然不同。
「當然,女朋友是交來疼的,不是交來虐待的。」他輕笑,伸手接過她的皮包,以手臂勾住她的手,完全是體貼男友的表現。
「最好是這樣啦,那為什麼以前我的工作就那麼多?」斜睨他一眼,她現在想想還有點心裡不平衡呢!
「因為以前你都不理我,我當然要想點辦法引起你的注意。」他完全沒有內疚感,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你這個人真會假公濟私。」她蹙起眉心,好氣又好笑的指責他。
跟他在一起相處的時間拉長,她逐漸發現他原本的性情,也不是說人前人後兩個樣,只不過在他溫吞斯文的表象下,他還擁有一顆不在外人面前顯露的『頑』心。
他會因應酬太多犯嘀咕,也會在工作時玩點小手段惡整同事,而他最厲害的地方,就是被整的人還對他心存感激。
每次被她發現這些惡作劇,他總會咧開大大的笑容,摸摸她的頭讚許他的慧黠,不僅沒有半點愧疚,甚至還有些洋洋得意。
這傢伙骨子裡一定是個惡魔,一定是!
「是啊!我發現還挺好用的。」所以她現在才會是他的女朋友啊!
「真是大言不慚。」電梯門打開前,她將被他挽住的手收了回來。
「實在搞不懂你,幹麼這樣偷偷摸摸的?」注意到她細微的小動作,他暗歎一口氣。
雖然他很樂意配合她的想法,只是偷來暗去一向不是他的行事作風,況且若讓公司同事知道他們的戀情,或許在他甩開她之後,她會更清楚知道男人是絕對不容挑釁的動物。
「人家就不習慣嘛!」
現在湘琳姐已經生產完在家坐月子了,在湘琳姐離職前,發現了她和皇甫修的『姦情』……不,戀情,她還記得當時狠狠的被湘琳姐揶揄了好一陣子,實在很丟臉。
湘琳姐細心的注意到皇甫修待她不再像之前那般嚴苛,也會在休息時間找話題與她閒聊,所以私下逼問。
她在守不住秘密之下洩了底,因此被湘琳姐發現了兩人正在交往的實情。
被湘琳姐發現戀情並無不可,可她著實應付不來那種被調侃的場面,與其還得面對其他同事相同的對待,她寧可什麼都不說;只要他們感情好,沒必要在公司裡也卿卿我我。
「好好好,什麼都依你好不好?」他翻了翻白眼,按了電梯鍵讓電梯上來。
兩人一同搭電梯下樓,到了地下停車場、上了車,皇甫修才繫好安全帶,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等等。」睨了眼手機的來電顯示,是董事長楊冠志。「老頭子來電,不曉得什麼事,我接一下電話。」
她馬上知道他口中的『老頭子』指的就是老闆,因為他老是這樣稱呼楊冠志。
她點點頭,安靜的在副駕駛座坐下,聽他專心講電話,從他回答的話裡猜到約莫是老闆緊急召見。
「有事你去忙,我自己回家也可以。」待他一掛上手機,她立即貼心的表示。
「要談到印尼設廠的事,理論上花不了多少時間。」他發動引擎,順利讓車子倒出車位,離開停車場。「我租了光碟,不如你先到我家看,我到老頭子那裡跟他談一談,談完了,就回去陪你一起看。」
「改天再一起看也可以啊!」她可以配合的。
「喂,你家跟老頭子家是相反的方向,現在又是塞車時間,這一來一往要耗掉更多時間。」不如就先到他家等他,總之他會想法早點脫身。
「是喔?那你決定就好。」
她哪知道老闆家在哪兒?但是不開車的她也曉得塞車的辛苦,前方道路的車流量明顯雍塞,她很快就改變主意,順從他的意見。
「乖。」他讚許的勾起嘴角,對她的順從感到滿意。
交往一個多月以來,他逐漸摸透她的性格,沒太多主見是她最大的缺點,卻也是最令他滿意的一點。
這樣的她可任由自己捏圓搓扁,要她往東她不會往西,就算有時稍有微詞,也很容易就被說服,一切的一切完全在他的掌握之內。
曾經他以為自己較欣賞有主見、有膽識的女性,但是與她交往後,他發現像她這樣乖順的女朋友也不錯,全然滿足他骨子裡自己不曾察覺的大男人心態。
說真格的,他還挺享受這樣的樂趣。
二十分鐘後,他將車停在自家社區樓下,把家裡的鑰匙交給她,並交代光碟的擺放處後便先行離去。
夏宇瞳待在大門外,目送他的車直至不見蹤影後,轉身往社區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記得前面不遠處有家花店,走了大約五、六分鐘左右,她找到了那間記憶中的花店,見店門還開著,她便推開門走了進去,並很快的挑選十幾枝香味濃郁的香水百合,順道向老闆買了幾隻晶瑩剔透的細長花瓶。
開心的拎著剛買好的『戰利品』離開花店,她回到皇甫修的住處,哼著小曲,將剛買來的花插入花瓶,然後在皇甫家的各個房間裡都放上一隻花瓶。
他家很大又很氣派,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裝演佈置稍嫌剛硬了些,現在有了這些花,感覺整體氣氛柔和許多,空中瀰漫著香水百合的香氣,令人聞了心情舒爽。
他的住處因有請鐘點女傭定期清潔,所以整體來說並不需要她動手整理,因此她插完花後就來到客廳裡坐在沙發上發呆,沒有依他的意思找出光碟來看。
交往一個多月以來,雖然兩人偶有親密舉動,譬如他會在送她回家時,在她臨下車前親吻她,或是出門在外會牽她的手、摟她的腰,可是再多就沒有了。
情侶之間就這樣了嗎?她以為會更親熱、更親密些,甚至會做些教人害羞的事……可是皇甫修並沒有主動表示,而她一個女人家自然也不可能主動要求。
是她對他沒有吸引力嗎?還是他其實不是很喜歡她?
縱然她很開朗,可事實上她對自己並沒有太大的自信,因為比起街上到處都是的美麗女孩,自己頂多只稱得上是清秀佳人,這樣的她如何能抓住皇甫經理的心?
老實說到現在,她還對這段感情十分不安,她或許是太杞人憂天了點,可是她真的是一點自信都沒有。
為什麼皇甫經理不對她求歡呢。
有什麼方法可以快速增加她的魅力,讓皇甫經理對她感『性趣』咧?
唉!真是夠了!她簡直像慾求不滿的花癡女,再這樣下去她都要唾棄自己了。
她滿腦子塞滿亂七八糟的想法,想著想著不覺感到睏倦,她倚著沙發閉上眼假寐,等待著不知何時會回來的皇甫修。
皇甫修回到家見到的就是這個情景,她像個睡美人般倚在沙發而眠,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香味,他很快就注意到香氣的來源,是家裡突然多出來的百合花。
這一切都是她弄的吧!
他請來的鐘點女傭不會多此一舉的插這些花,唯一的可能就是現下在他的沙發上睡死的女人。
她是想為他做點什麼吧?
這個小傻瓜,其實只要她陪在他身邊,他就很高興了——這個想法一冒出頭,他站在她睡著的身影前怔忡了起來。
他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這跟他原本的計劃明顯產生出入。
他應該要盡量勒索她的愛,然後在得到她全然的信賴和感情之後狠狠地甩開她才對,現在他怎麼會覺得喜歡她陪在自己的身邊?
這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他在不知不覺間,悄悄對她動了心?
不可能!
雖然跟她在一起還挺開心的,也無可避免的對她存有肉體上的渴望,可是應該還不到對她心動的程度,充其量…只能說他還挺享受和她在一起時那輕鬆愉快的感覺,但心動應該還不至於…
難不成是因為他還未真正得到她,所以才產生這樣的錯覺?
算算他也好一陣子沒發洩多餘的精力,會不會是因為這樣的關係,所以才會對她產生這種要不得的情愫?
不行,他不能讓自己陷溺在這莫名其妙的錯覺裡。這件事一定要早點解決,不然會打亂他的計劃。
脫下外套,他將沉睡中的夏宇瞳抱起,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他要解決自己心頭的迷思,就在今晚,徹底解決。
夏宇瞳感覺自己似乎飄浮在空中,她奮力睜開睏倦的眼,發現自己正躺在皇甫修的懷裡。
「經理?我自己可以走啦!」怎麼會被他抱在懷裡?她既害羞又想不透,忙著要他放自己下來。
「別動,這樣就好。」他不為所動,堅持如此抱著她。
他踢開房間的門板,不由分說的將她抱了進去。
「呃……這不是你的房間嗎?」
她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將自己抱進他的房間,一時間她心跳開始不穩,像賽跑似的亂竄起來。
他想做什麼?是她想的那樣嗎?
他終於對自己感到有『性趣』了嗎?
她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小手緊扯著他的衣服,一張臉羞得快自燃了。
「嗯。」他輕應,挑眉低頭凝著她。「今晚要留下來嗎?」
雖然他一早已決定這麼做,可硬來不是他的作風,他再怎渴望都得徵得她的同意。
「好。」她期待了好久,當然只有這個答案。她嬌羞的應允,幾乎完全沒經過大腦考慮。
「你知道,不只是留下來過夜這麼簡單。」他聲音沙啞,暗示她自己別有用心。
「嗯,知道。」她不是無知的小女孩,當然知道他留下自己的用意,她羞赧的點頭。
「那你還答應得這麼爽快?」她的回答令他滿意極了,心裡的罪惡感也稍稍得到平撫,輕笑的挪偷了句:「該不會你早就覬覦我的身體了吧?」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我以為這會是必然的過程……」她脹紅小臉,並沒否認自己早已暗自期待與他進一步發展。
「這可正你說的呢,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腳步加快地走向床邊,直接將她放到床上,並在她的注視下毫不扭泥的將自己身上的衣物脫個精光,之後像頭獵豹般以極緩的速度上了床。
夏宇瞳呆住了,杏眸圓膛地瞪著他的慢動作,那宛如美麗野獸般的身體,毫不遮掩地在她面前展現。
「經理……」天啊!她沒流口水吧?怎麼現下的他看來如此美味可口?
她簡直不敢相信,一個男人的身體竟然可以如此完美,全身上下不見一絲贅肉,而且還有胸肌、腹肌,不是很大塊、看起來讓人反胃的那種,而是精壯結實的教人垂涎。
這健美的身材,平常全隱藏在他的衣服底下,她完全看不出來。
「你真不乖。」他微微攢起眉,火熱的眼裡有著些許責備。「不是告訴過你,別再叫我經理了嗎?真是的,就是改不了口。」
大掌摸上她的大腿,他的體溫由他按住的地方蔓延開來,她抖顫了下,注視著他溫柔的小臉在自己眼前放大,性感的唇緩緩壓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