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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韓子苑]一起吃頓飯[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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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7 16:53:04
第九章

    那天晚上,伍維光難以成眠,隔天上班時雙眼顯得略微紅腫。

    他一直在想著,自己或許該打通電話向施文琪道歉,卻又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麼樣的話。或許,是他從來沒發現到自己對她的感情已經這麼深,直到那嫉妒的念頭成了導火線為止。

    低頭苦思,步行過一個轉角,然後他停住了腳步。

    他錯愕。

    他看見數名記者與攝影師守在公司樓下,一見到他,突然同時疾步朝著他包圍過來。

    這景象他不是第一次體驗。

    完了,又來了。這是他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請問你和于珊珊復合的事情是真的嗎?”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幾年前那件事情對你的影響是什麼?”

    仿佛是舊事在眼前重演,鎂光燈閃得他頭昏眼花,記者一連串的問題壓得他連呼吸的節奏都亂了。

    “不想表態嗎?”

    “要不要針對這件事情向大家說明一下想法?”

    “于珊珊說你到她家只是朋友之間的照顧,對此你有沒有想否認的?”

    問題接二連三,伍維光這才醒神過來,迅速低頭直往前方走。“不好意思,我趕著上班。”

    記者群被警衛擋在門外,伍維光走進電梯里,暫時得到一個能夠冷靜的空間。他知道,是昨天晚上進出于美月的住處時被偷拍了。

    辨公室里的氣氛詭異,同事們看著他的眼神已經改變,在走到自己的位置之前,伍維光瞥見同事的桌上擺著一份今天早上的娛樂版——他看見自己出現在照片里,這回連馬賽克都省了。

    “那個……”終于,其中一位同事總算開口︰“這個真的是你嗎?”

    他指著照片里的男人。

    伍維光毫無反應,他靜靜地盯著同事的表情,再看了一看桌面上的報紙,才道︰“對,是我。是真的。”

    “真的假的?”

    現場頓時一片嘩然,同事一個接著一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于珊珊真的是你的馬子?不會吧?你這麼屌喔!”

    僵凝的氣氛融化了,伍維光的心情卻沒變得比較輕松。他知道,任何評論都會有另一面,他想起從前也有人說過“羨慕你有一個明星女友”,轉個身之後卻變成“鮮花插在牛糞上”。

    “她不是我的女友。”他淺淺一笑,只是否認,然後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嗄?不是?”同事顯得有些錯愕,卻又立刻堆出了笑臉。“唉呀,沒關系啦,反正她都讓你進她家的門了,有的是機會。”

    同事間你一言我一句的,有調侃、有煽動,伍維光壓根兒就不想搭腔,臉上始終只是掛著苦笑。

    “維光。”突然,主管探出頭來,叫了這八卦主角的名字。

    伍維光連座位都還沒坐熱。

    “什麼事?”他抬頭。

    “進來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討論。”語畢,主管掉頭走進小辦公室,臉色不怎麼好看。

    是什麼事情要討論,伍維光心里有譜。

    還記得第一次發生這種事的時候,主管沒幾天就以“影響公司的優良工作環境”為由把他資遣了。

    這是第二次,結果會有什麼不同嗎?他其實沒那麼樂觀。

    兩人相繼在辦公桌兩側坐了下來,男主管拿起筆,轉了兩圈,那眉頭皺得緊緊的,像是開不了口。

    伍維光低下頭,嘆了一口氣,才又抬起頭來。

    “上面的希望我離開,對吧?”

    主管一怔,先是意外,而後才露出尷尬的笑容。

    “其實沒那麼嚴重。上頭只是希望你先留職停薪,等這件事情冷卻下來之後你再回來上班——”

    “不會冷卻的。”伍維光打斷了他的話。

    一旦被同事貼上了標簽,這件事情就永遠不會被忘記,所有人會一直記得他就是那個“跟于珊珊有一腿的家伙”,而不是一個叫作伍維光的人。

    主管錯愕了一下,才笑道︰“不會的啦,媒體都是一頭熱,幾天就會鳥獸散了。”

    伍維光揚起淺淺的笑。

    他當然知道媒體下星期就會忘了他的存在,但是坐他隔壁的同事不會忘,頂樓抽煙的陌生人不會忘,樓下那些素昧平生的同事也不會忘。

    “這兩天我會盡快做好交接工作。”伍維光給了一個總結,然後從座位上站起身。“離職單我下午會填好交給你送簽。”

    他不再打電話來了。

    經過了幾天,伍維光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連通電話也沒再打來。施文琪很沮喪,卻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主動打給他嗎?撥出號碼很容易,難的是——打給他之後,該說些什麼?

    想起那天晚上他離去時的樣子,想起那天晚上他說出口的那句︰“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你沒想過我接下來會想做什麼?”

    她的確沒想過。

    但,她意外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排斥。

    她該怎麼讓他知道?或者,她應該慎重向他道歉,並且表明自己一點兒也不打算和顏儒孝復合?

    這種事情其實早該在第一天就去做,但施文琪總是緩著,總是以為可能明天他就會打電話來、可能等她復職之後就會自然化解這段尷尬。

    直到現在,施文琪開始深切相信︰伍維光不會再來了。

    他是個被蛇咬過的人,即使她只是一條草繩,他也視她如毒蛇。

    想到他是如此細心對待自己,自己竟然讓他那麼失望,于是,施文琪決定有所行動,就算得不到原諒也沒關系,至少自己曾經去挽救過。

    她看了牆上的時鐘,將近十二點,差不多是中午用餐時間了。她拿了拐杖,一跛一跛走出門,攔了一輛計程車。

    或許這樣做的確有點沖動,但只要一想起伍維光曾經為她做過的那些事,心里那股“想向他表示些什麼”的欲望便愈加理直氣壯。

    她搭車來到公司樓下,找了一家簡餐店坐了下來。

    拿出手機,當然是撥了伍維光的號碼。聆聽著電話一聲聲的響,施文琪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大概這輩子從沒跳得這麼劇烈過。

    那就宛如是在法官面前,等著被宣判是死刑還是無罪。

    然後,電話的另一端有了回應。

    “喂?”

    是他的聲音。

    “呃……喂,是我,文、文琪。”她竟然結巴了。

    “我知道。怎麼了?”他的聲音聽來好像有些無精打采。

    “其實……也不是很重要,只是……只是想約你中午吃個飯,畢竟,欠你的那一餐也欠好久了……”

    彼端沉默了半晌。

    她覺得自己快窒息了。

    “如果你沒時間也沒關系,我——”

    “在哪里見面?”他卻突然打斷了她的話。“你家樓下?”

    施文琪一愣,立刻醒神。“不……我已經在公司樓下的那家簡餐店了,就是橘色招牌那間。”

    伍維光在電話那一頭靜了幾秒,才道︰“可能要等我二十分鐘。或是……最多三十分鐘吧,我沒辦法確定時間。”

    “沒關系。”施文琪不自覺地露出笑容,也松了口氣。“我等你。”

    她笑得更開了。

    好奇妙!只不過是開口說了一句“我等你”,竟會讓她心頭一陣甜蜜。她忽然覺得自己簡直就像個情竇初開的女學生。

    可能摔了那一跤之後,她也把自己摔傻了吧?

    正當她還沉浸在滿心歡喜的氣氛時,叮咚兩聲,簡餐店的玻璃門被推了開來,門上的鈴鐺吸引了施文琪的目光。

    她傻了一下,是公關部的同事。

    施文琪像是作賊似地立刻縮了身子,換到一個背對著她們的座位,同時在心里暗叫不妙。她怕被質問為什麼請了病假之後還跑來這里,怕被質問為什麼會和伍維光一起用餐。

    那,待會兒伍維光來了之後怎麼辦?

    她慌張,想不出對策。就算傳了簡訊叫伍維光換下一個地點,自己也很難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走出這家店。

    還是……就干脆承認算了?承認這幾天下來的種種一切。

    “吼,陳姐,你可不可以把那個新來的火掉啊?”

    突然,一句話讓施文琪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

    新來的?火掉?她皺眉,心里以為部門又來了新的同事,就在她請假的這段期間。

    “沒辦法,人家摔斷腿了,這時候開除她可能會被勞保局盯上。”

    就是這句摔斷腿,施文琪明白自己正是那句話里的主角。

    “她還在試用期吧?把她火掉,重新請一個人來還比較實在。”

    “對啊,才來沒多久就請長假,搞什麼!都已經忙得要死了,還要分擔她的工作,到底請這個人來干嘛呀?”

    “來換新男人吧?”

    這句話一說出來,女人們輕蔑地笑著。

    施文琪卻是連一個想法也擠不出來。她震驚,震驚得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思考那些對話。

    “是嘛!她不是解除婚約了?是不是釣到更好的啊?”

    “沒聽說耶,應該不是柯鴻毅‘得標’。”

    “什麼得標呀!虧你想得出來。”

    又是一陣大笑。

    施文琪則是腦中一片空白。她生氣嗎?還是難過?她其實分不太出來,反倒是不斷地想起那些女人平時親切的笑臉。

    啊,是了。

    原來這就是伍維光希望她離開的原因吧?思及此,她露出了一抹笑容,是苦澀的那一種微笑。

    她到底在干什麼?辭去了空姐的工作,被未婚夫劈腿,遭同事放冷箭,再來呢?還有嗎?還有什麼在等她?

    突然,手中的行動電話震動了。

    她醒神一看,是伍維光傳來的簡訊。

    抱歉,我現在不方便過去,你先自己吃吧。不用等我。

    幾個字,碎了她的心。尤其是在這個時刻。

    雖然客觀來說,此刻他不來其實是好事,但她就是覺得自己被扯碎了。身後的那群女人依然有一句沒一句地批評著她,她卻一點兒也不生氣,反倒是自憐了起來。

    她突然覺得自己在一夕之間失去了好多東西。

    好的工作、好的未婚夫、好的新同事。然而轉念一想,搞不好這些東西她從來就沒擁有過。

    一周後,她回到了公司,順便遞了辭呈。

    “咦?為什麼?”陳詩蘭一副驚訝萬分的樣子。“是不習慣這個環境嗎?還是覺得哪里不好?”

    此時看著她那故作關懷的嘴臉,施文琪只剩下厭惡。

    “因為我只是來換新男人的,不是嗎?”她冷冷地給了答復,並且非常享受陳詩蘭那凝結的表情。

    幸好她才來上幾天班,需要收拾的東西並不多,除了自己的皮包之外,她只帶走了伍維光的名片。

    她瀟灑地走出了公關部。

    在離開之前,她想再去見伍維光一面,雖然他可能真的很氣她,或是再也不想見到她。但是不管結果是什麼,有許多事情她還是希望能夠從他那里得到解答。

    當然她也想謝謝他——謝謝他早在那麼久之前,就已經警告她要提防那些女人。于是,她鼓起勇氣,在中午休息時間,第二次踏進MIS部門。

    然而伍維光已經不在那兒了。

    “他離職了啊,你不知道嗎?”隔壁座的男同事一臉詫異,仿佛像是在看著什麼外星人似的。

    “離、離職了?”施文琪顯然比對方更加震驚。“怎麼會突然就……”

    “你真的不知道?”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公司竟然還有人不知道?

    施文琪怔怔地,不明白自己錯過了什麼。

    她搖搖頭,這回不再急著離開。

那男同事左顧右盼了一下,好像是準備說出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最後,他傾前,小小聲地說道︰“其實他是于珊珊的男友,被記者拍到了。你知道吧?那個廣告拍很大的于珊珊。”

    施文琪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于珊珊,我知道、我知道她是誰。”她抿唇,急忙點了點頭,試圖讓自己看來若無其事。

    “那天你一定沒來公司。樓下超誇張,好幾個記者、好幾個攝影師!”對方說到正激動,還不忘從抽屜拿出一張小小的剪報。“你看,我還特地剪下來。本來想說可以叫維光幫我要張簽名照,誰知道他竟然閃電離職,真是有夠沒義氣的啦!”

    接過手,施文琪看著剪報內容。

    原來,那天晚上從她家離開了之後,伍維光就直接去于珊珊的住處報到了?

    他怎麼可以——

    她不自覺地深呼吸了一回,試著冷靜。他怎麼可以在說了那些曖昧的言語之後,又迅速窩回前女友的香閨?

    “可是,”她醒神,追問道︰“這跟他離職有什麼關系?”

    男同事沉默了幾秒,才面露難色。“這個……其實我也不大清楚。聽說是因為記者會來堵他,已經造成公司的困擾——大概吧?”

    說完,他聳聳肩,一副“我也很同情他”的樣子。

    施文琪花了點時間理解這一切,最後才露出淺淺的微笑。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她步出MIS部門,心里有股藏不住的空洞。她想起最初是那麼討厭他、想起那天他遞來一包皺巴巴的面紙、想起他在醫院熟睡的樣子……

    于是她忍不住來到了頂樓。

    也許大家都去吃午餐了,頂樓一個人也沒有。她趴在護欄上,看著天空,忍不住想象︰如果她沒辭去空姐那份工作,現在她應該是排了飛往美東的班表吧。

    但是,如果她沒有辭職,她就不會認識伍維光這個人了,不是嗎?

    當然也就不會有此刻的煎熬——例如失戀的感覺。

    思及此,她暗暗苦笑。沒料到自己辛苦繞了一大圈,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再想想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該怎麼重新站起來?

    她拿出了手機,盯著螢幕桌面,猶豫了。

    是否可以再打一通電話試試?是否,在重新開始之前,可以再聽一次他那溫柔的嗓音?

    你吃過了嗎?

    想吃什麼?

    你的腳還好吧?

    在失去了之後,她才明白那些微不足道的問候是如此珍貴,令她想念。她從手機的電話薄里找到了伍維光的號碼,正要按下“撥出”。

    卻在那一瞬間,竟無端想起那張從娛樂版剪下來的照片。

    他從于珊珊家門走出來的畫面。

    午睡正香。

    哦不,嚴格來說,是睡到日正當中了還沒醒。

    “哥!”門板突然被用力拍打著。“哥!起床啦!你的手機一直在響,很吵耶!”

    伍維光這才慢慢清醒,惺忪著雙眼,朝著門口望去,大喊︰“你是不會直接關機哦?”

    “我哪知道這支手機要怎麼關!”

    “你山上來的嗎?”他抱怨了幾句,最後還是認命地下床,開了門。

    還在就讀大四的妹妹滿臉不爽。

    “下次要睡覺,不要把手機放在客廳好嗎?”

    “是是,請原諒我的腦殘。”忘記一次也不行,這妹妹好難搞。伍維光伸手取走了自己的行動電話,退身就要關上門。

    “對了,”她突然出聲。“那天被拍到的是你吧?”

    伍維光愣了一下。

    “……干嘛?”他沒否認,也沒承認。

    “那女的那麼機車,你干嘛還跟她在一起?”

    “誰說我跟她在一起?”他嘆了口氣,作勢就要關上門。“我要繼續睡了。”

    “才怪。”這妹妹擋住了門板。“沒在一起,她干嘛奪命連環扣?”

    “啊?”他皺眉。

    “整個早上打了幾百通,你自己看。吵都吵死了!”她指了指手機。

    伍維光靜了幾秒,按了按自己的手機。未接來電二十三通。

    這太誇張了吧?

    于美月、不明來電、于美月、不明來電、不明來電、不明來電、于美月、不明來電、不明來電、于美月、于美月……

    “不明來電”八成是那些記者,至于這個于美月嘛……她到底又想干嘛?直到他看到了最後一通未接來電的號碼。

    施文琪

    他呆了一下子,隨即醒神。

    “我知道了,我再問問她到底要干嘛。”語畢,他不再跟妹妹抬杠,逕自關上門,回到了房里。

    他連想也沒想就撥了回電。

    “喂?”聽見她的聲音,他莫名想微笑。“你找我?”

    電話另一頭支吾了一下,才道︰“我聽說你離職了。”

    他干笑了兩聲。

    “是啊……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就——”

    “我知道。”她打斷了他的解釋。“我看過那篇報導。你又被拍到了。”

    又是兩聲干笑。

    “所以你也知道這件事。”

    “嗯,坐你隔壁的那個人告訴我的。”

    雖然不是第一次和她通電話,此刻伍維光卻突然覺得,好像是第一次在電話里聽見她那細柔的聲音。

    “那個八卦的男人。”他揚揚眉,閉了眼。

    “聽說全公司都知道了。”她的笑聲透過話機傳了過來。

    “可以想象得到。”他又睜開眼,走到窗邊,從三樓俯看老家門前那片大庭院。“所以我離職了。”

    “咦?我還以為是主管叫你走……”她的聲音顯得有些訝異。

    “一開始其實差不多是這樣。不過,總之就是我離職了,過程到底怎麼樣也沒什麼好說的。”

    這話像是個句號,施文琪在彼端“嗯”了一聲之後,二次陷入了沉默,暫時找不到話題。

    此時,伍維光看見妹妹穿過庭院,上了一個男人的摩托車。

    “那天……”他再次啟口。“我是真的很想去陪你吃那一頓飯。”

    施文琪沒吭聲,靜靜的。

    “只是我發現還有一個記者躲在對面,所以我沒去。我怕你被拖下水。”

    然後彼端沉默了幾秒。

    “為什麼不告訴我?”她問。

    伍維光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他想,如果說了“我被跟拍,不方便去”,那麼一定會被問“你為什麼會被跟拍”,接下來就必須解釋“為什麼會去于美月她家”。

    所以他干脆什麼都不說。

    也正是這樣的思考,他突然明白那天晚上為什麼施文琪選擇隱瞞——即使她和那個男人之間真的沒什麼。

    “對不起。”他不自覺地道出。

    “沒關系啦,只是一頓飯而已——”

    “不是,我不是指那頓午餐。”他打斷了施文琪的話,解釋著︰“是那天晚上,為了那束花對你發脾氣。”

    然後施文琪沒答話。

    半晌過後,她傳來笑聲,笑得有點生硬。“反正都那麼久了……不然,晚上我們去哪里吃個飯吧。一頓飯欠到海枯石爛都還不了,你也太難約了。”

    他揚起嘴角,低下頭,突然很想捶心肝。

    “可能還是……”沒辦法。

    施文琪頓了頓。“那,不方便也沒關系啦,等你哪天——”

    “我現在人在台東。”他嘆了口氣,制止她的解嘲。“為了躲跟拍,干脆就跑回台東老家待個幾天。”

    比起第一次被跟拍,于美月此時的知名度已經遠遠超過彼時,相對的,他被糾纏的時間也會拉長一些。

    “哦……原來你是台東人。”

    “是,我是台東人。”

    所以其實他們都還不太熟。

    “不然我去找你。”她突然說出了一個很荒謬的提議。

    伍維光一愣,差點說不出話來。

    “你瘋了?只為了吃晚餐?”

    “我現在出發的話,到豐年機場應該趕得上晚餐。”施文琪毫不理會他的驚訝。“地址呢?總要給我一個目的地吧?”

    伍維光怔怔地,半晌過後如夢方醒。

    “最好我是會告訴你。你腳傷還沒好,我不要你跑那麼遠。”他的語氣頓時正經萬分。

    “又沒關系,我現在已經不需要用拐杖了。”

    “我是認真的,你來的話我會趕你回去。”

    然後施文琪沉默,最後妥協。

    “好啦,你說了算。”

    “我過兩天就回台北了,再去找你。”其實他本來打算待上一、兩個月之後再回台北找工作。

    接著他們相繼道別,掛了電話。

    握著手機,伍維光心里開始有些浮躁、開始懊悔自己不在台北。但是念頭一轉,只是一頓飯,他在雀躍什麼?

    他笑自己傻,倒頭又躺回了大床上。

    隔天,伍維光起了個大早,開始收拾行李。

    雖然說是“過兩天”再回台北,但其實他連一刻也待不住。無論施文琪約他吃飯的動機是什麼,他就是討厭心懸在半空中的感覺。

    所以他要趕著回去。

    回去攤牌,不管是贏還是輸。

    “阿光!”

    突然,老母在樓下大喊他的名字。

    他眉一皺!怪了?平常他都睡到正中午,怎麼這時間母親會叫喚他?于是他開了房門,走到樓梯口。

    “干嘛?”他吼回去。

    “有人找你啦!”

    啊?

    這下子他更困惑了。是國小同學?還是國中同學?可是他回台東這件事應該沒多少人知道才對——啊,他都忘了,他妹妹是大嘴巴。

    “有沒有聽到?”老母又吼了回來。

    “知道啦!”當然,再吼一次。

    他真想知道父親為啥要蓋這麼大一棟房子。明明家里就只有五個人,扣掉他住台北,四個人;再扣掉住美國的哥哥,剩三個。

    他折回房間,換了件像樣的衣服,這才下樓“見客”。

    到了一樓客廳,左看右瞧沒看見什麼人,只見他老母坐在那兒看連續劇。

    “……人呢?不是有人找我?”

    “哦,在外面啦。叫她進來也不要,說什麼在外面等就好。啊那個是誰?是女朋友嗎?”

    “我才回來幾天?有女朋友的話也太快了吧。”伍維光冷冷應話,逕自往大門口走去。

    “不是哦?真可惜,很漂亮耶。”

    當媽的還在後頭嘮叨,兒子已經走出大門。

    伍家的房子很大,範圍也廣,大門出去是長長的車道,車道的盡頭又是一扇大鐵門。伍維光一出家門,立刻看見一個高瘦的身影站在花圃前,背著對他、面對著花。

    那花是母親栽種的,是她的興趣,也是她退休後的唯一休閑。

    女人扎著馬尾,穿著白色休閑連帽T、稍微退色的牛仔褲,腳邊放著一只小小的行李箱。

    那是誰?伍維光納悶,想不起來到底是哪個同學。

    他慢慢走近,女人因他的腳步聲而回頭。這一回頭,伍維光錯愕,甚至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她對他揮了揮手,笑了開來。

    “你家也太大了吧。”搞不好有兩百坪。

    伍維光卻是傻傻的,還沒清醒。倒是女人先朝他走了過來——依然有點跛,這才讓他醒神。

    “你……你跑來干什麼?”他根本沒告訴過她他家在哪兒,她怎麼找上門的?“而且你怎麼會知道我住哪?”

    “那還不簡單。”施文琪哼笑了一聲。“找人事部門的問一下你的戶籍地不就好了?”

    他皺眉,不敢相信。

    “人事部的隨便把我的資料給別人?”太誇張了吧?

    “我說你欠我四十八萬,沒還錢就跑路了,所以人事部的小姐很有義氣的馬上把你家的地址給了我。”

    伍維光沉默。

    “騙你的啦。”施文琪笑了出來。

    “你……”他吸了一口氣,才道︰“所以你到底怎麼騙到我的地址的?”

    “這是秘密。”她聳聳肩,不打算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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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8-27 16:53:54
第十章

    伍維光一時也拿她沒轍,他不是逼供的人才。

    其實,施文琪用的不是把戲,也不是謊言,她只是非常有誠意地把事實全告訴了人事部的小姐——包括她愛上了伍維光這件事。

    沒料到那人事部的小姐原來是個性情中人,一聽到她要去台東追愛,二話不說立刻把人事資料翻出來,給了她這個台東的地址——人事小姐甚至最後補問了一句︰“你要跟于珊珊搶男人哦?”

    這……令她哭笑不得。

    “所以原來你是住豪宅?”她指了指伍維光身後的大別墅。

    “哪是什麼豪宅。”他干笑了出聲。“台東地大人口稀,房子隨便蓋都是這個樣子。”

    她白了他一眼。“你當我沒常識?”

    “好吧,是我爸在台東有很多地,又剛好他的興趣是蓋房子。”說到此,他打住了,不想再著墨于自己這“地主兒子”的身份。

    “你呢?”他把話題轉到她身上。“我不是說過,你的腳傷還沒好,我不要你過來嗎?”

    “我也說過那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啊。”反駁得理直氣壯。

    “你真是——”原來他根本狠不下心來趕她回去。“算了。那公司呢?你不是差不多該復職了?”

    “跟你一樣,”她眉開眼笑的。“不干了。”

    他一頓,驚訝萬分。想到她先前才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怎麼這會兒突然就不干了?

    “為什麼?”

    “因為……”施文琪突然覺得有些難堪,畢竟曾經無視他的警告,還當他是神經質。“因為你說的沒錯,我太信任部門的那些人。”

    聽了這回答,伍維光心里有了譜。

    如何知道真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經知道了。于是,伍維光也就沒再多問細節。

    “那,晚上是待在台東過夜嗎?”他扯開了話題。

    “當然。我可不想當天來回。”

    “那住的地方搞定了?”

    “還沒。有什麼建議的地方?”

    伍維光側頭思考了一會兒,才道︰“晚點我載你去市區吧。”

    雖然自家的客房很多,但他不認為留她在家過夜會是個好選擇。第一,她還不是他的女人;第二,他父母肯定會認為她是他的女人;第三,他會認真相信她已經願意當他的女人。

    基于以上三點,他決定把她載到市區的飯店。

    雖然他很想把她留在身邊。

    最後,他們總算是一起吃了一頓飯。

    地點竟然是台東市區的燒烤店,這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一起吃飯吧?”施文琪一直以為第一次共餐會是在公司附近。

    “哪是什麼第一次。”伍維光立刻反駁,道︰“上次在你家的時候不就一起吃過了?”

    一人半碗面。可惜,最後是不愉快的收場。

    他倆似乎是同時憶起了這件事,相繼低下頭,一時找不到話題。伍維光暗暗斥責自己,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對了……”施文琪突然再次啟口,卻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他稍微催促了一下。

    “我突然就這樣跑來,你會不會覺得很困擾?”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他和于珊珊的關系。

    豈料伍維光竟然笑了出聲。

    “……有什麼好笑的?”

    “相信我,如果我覺得困擾,我會立刻替你叫車,把你送回機場。”

    聽了,想想也是。

    她幾乎忘了他最初的樣子——撲克臉、毒舌、難搞、沒禮貌……

    可是她竟然愛上了。

    是了,是愛上他,所以她遠從台北飛來這里,打算向他坦白。

    “所以你和于珊珊復合了嗎?”她直接切入了重點,毫無預警。她想,長痛不如短痛,年過三十之後她已經懶得再迂回了。

    被她這麼一問,伍維光先是一愣,才道︰“沒有。”

    很簡單的否定,卻也很簡單地一掃施文琪所有心里的疙瘩。這樣的回答已經足夠,她甚至不在乎他為何會出現在于珊珊的家門口。

    畢竟她不是伍維光的什麼人——還不是。

    所以,她只需要知道對方是否單身就夠了。

    那一餐他們吃了四個小時。

    兩人喝了點酒,聊著彼此的歷史。

    她是老大,他是老二;她是宜蘭人,他是台東人;她大學讀的是商科,他念的是資訊工程;她喜歡吃辣,他討厭蒜頭;她交過四個男朋友,其中一個還是CEO;他則是交過兩個女朋友,其中一個是B咖女模。

    總之,他們聊了很多,直到老板收攤打烊了,他倆才帶著微醺之意離去。

    伍維光把她送到了車站附近的一家商務飯店。

    她訂了一間單人房。他本來打算就此回家,但是想了一想,自己也訂了一間單人房。就在她的隔壁。

    “你發什麼神經?”她笑了出來。

    “想說我就在隔壁……你要找人的話,比較方便。”

    “你——”她皺眉看著他,酒精讓她想不出適當的形容詞。“好吧,你高興就好。”

    拿了鑰匙,一個喝了酒又跛腳的女人,搖搖晃晃地走去找她的房間了。

    伍維光跟在後頭,實在很想前去攙扶她。雖說在醫院時他已經做過差不多的事,但是此時非彼時,這時候的他念頭已經不單純,想踫她的欲望倍數成長,要他怎麼敢再去踫觸她的身體?

    好不容易,她終于找到自己的房間。

    兩人在門口面面相覷,一時找不到話題,可是又不想離去,就這麼尷尬地杵在那里。

    直到伍維光終于受不了。

    “那我先去休息,有事盡管敲我的門沒關系。”

    語畢,他轉身就要往隔壁房間走去。

    “等等。”施文琪叫住了他。

    他停住腳,回頭。

    “其實——”她羞怯,仍然硬著頭皮提出了邀請︰“我不介意……同房。”

    這話讓伍維光呆愣了很久。

    “你醉了。”這是總結。

    “我沒醉。”醉了的話才不會這麼含蓄。

    “可是我介意。”這下子的回答可就把她打入北極圈里,直到他補述︰“我沒把握到時我的自制力還能維持得很好。”

    一聽,施文琪愣住,頓時笑也不是,哭也不成。她心想,既然她都願意與他同房了,她還希望對方有什麼自制力嗎?真是個笨男人。

    然而伍維光則是想著,或許她值得一個更好的男人——尤其在得知她的前男友里竟然有CEO後。所以在確定她不會後悔之前,他不想就這麼佔有她。

    只是這樣的疑慮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你一定是嫌我老了。”不得已,施文琪只好自我解嘲。

    “沒這回事。”他急忙辯解︰“我還怕你嫌我年紀小。”

    他始終都記得,她曾經說過“年紀大一點的男人比較有魅力”這句話,然而她卻早已忘得一干二淨;所以,她一點兒也不懂他的疑慮。

    反而是自顧自地拿自己和于珊珊來比較。

    “好啦。”見對方一副急著想回房的樣子,她苦笑了一笑。“還是早點休息吧,我剛才稍微喝多了點,現在有點困。”

    “你先睡吧,我回房去了。”伍維光點了個頭,沒再多說什麼,便就這麼轉身往隔壁房走。

    事實上,他走得急,是因為他得拼命壓抑那股想吻她的欲望——吻她的唇瓣、她的耳垂、她的頸側、她的鎖骨,那是一種幾乎令他窒息的誘惑。

    他走到了房門前,在拿出鑰匙的時候,他聽見施文琪把門給關上的聲音。

    茫然。

    他怔怔地站在房門前,頭有些暈眩。他忘了要開門,倒是一直想著施文琪剛才開口邀他同房時的表情。

    突然地,他清醒了過來——他到底在白痴什麼?

    一個女人鼓起勇氣開口做了這般邀請,而他卻淨顧著想當紳士?伍維光啊伍維光,你的腦袋應該是被欲火給燒壞了。

    倏地,他轉身又走回了隔壁房前,想也沒想就敲了門。

    “怎麼又回來了?”施文琪來應門,表情有些難堪,卻硬是撐出一絲微笑來逞強。

    伍維光突然感到心疼,是自己的粗線條傷了她的自尊心。

    “好吧,再給我一次機會。”

    “……啊?”她皺了眉頭,完全狀況外。“什麼機——”

    下一秒,她已經被他拉進懷抱里,雙唇被他給牢牢地吻住。她驚訝,嚇得忘了要閉上眼。

    甚至直到他放開了她的唇,她還是瞠著那雙大眼楮。

    伍維光忍不住笑了出來。

    “只不過是一個吻,你就嚇成這個樣子了,你真的想邀我同房?”

    她乍然清醒,急忙辯解︰“那、那不一樣,誰叫你突然就……我根本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他低頭又吻住了她的唇。

    這回她只是吃驚了一下下,然後輕輕閉上了雙眼。是淺吻,是深吻;時而溫柔呵護,時而強勢掠奪。他無意識地將手探入了她的衣服底下,在她的肌膚上大肆需索。

    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一切只是順從著本能。

    直到兩人聽見長廊的底端傳來了腳步聲。

    “有人……”施文琪離開了他的唇,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好像有人來了?”

    看著她的樣子,雙頰泛紅,唇瓣上有著長吻之後留下來的水潤光澤。伍維光這時才確切明白,自己從很久以前就想要她。

    他情不自禁地一把將她抱起,抱進了房里,抱上了床,把她壓在身下。在他退去上衣的同時,他抓住了最後一絲理智。

    “你確定?”他還是問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很專情,是該死的專情,一旦彼此有了認定,他就會負責到底。所以,如果這個女人只是想找個小弟來玩玩姐弟戀的話,他會立刻把衣服穿回去,即使箭已經在弦上。

    施文琪從情潮里稍稍醒來,看著他,不懂他為何這麼問。

    “你知道我很專情。”他說。

    她眨了眨眼,還是不懂。

    “而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他又說。

    喔,這回她懂了。

    所以她露出了微笑,伸手捧著他的臉頰,道︰“你很好。專情、溫柔又體貼。但是如果這種時候廢話能少一點,就更好了。”

    一聽,伍維光笑了出來。

    “你——”

    沒想到他們之間的第一次,他笑場了。

    而激情過後他才知道,原來不是只有他會忐忑不安,施文琪也一直擔心自己的臉蛋身材會遠遠輸給于美月。

    于是,為了證明自己是真的喜歡她的身體,所以他說,下一次他要把燈全都點亮,好好欣賞欣賞。

    當然這主意立刻就被駁回,而且還吃了一記飛來的枕頭。

    不過還好,被《達文西密碼》打到比較痛。

   “所以,年輕的肉體好吃嗎?”

    這是葉思璇最後的疑問。

    施文琪咳了出來,被飲下的一口水給嗆到。

    “什、什麼啊!”

    “沒辦法呀,除了新鮮美味的肉體之外,我想不出為什麼你會看上他。”她說得理所當然,仿佛餐廳里的人全死了似的。

    施文琪難堪了一下子,無意識地瞄了瞄隔壁桌的人——很好,沒聽見她們這般咸濕的對話。

    “我選擇他,是因為我喜歡他。就這樣。”

    聽了,葉思璇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優雅地品了一口咖啡,道︰“好吧,既然是你喜歡的,那就愛吧。”

    面對這麼干脆的反應,施文琪反倒有些意外。

    她本來以為思璇肯定會搬出一大堆面包理論來勸阻她。

    “……你吃錯藥了嗎?”她問。

    “沒啊,我哪里像吃錯藥?”葉思璇苦笑了一笑。

    “你之前不是超反對的嗎?怎麼突然就……”開竅了。

    “唉!”她竟然先嘆了口氣。“說來話長。”

    “說來聽聽?”施文琪從來沒見過這麼喪氣的葉思璇。

    “其實呢,”她拿著湯匙,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咖啡。“上個星期日——”

    話說到一半,桌上的行動電話突然響起,打斷了葉思璇的自白。那是施文琪的手機。

    “不好意思,我接一下。”

    她按下接聽鍵,似乎早已知道對方是誰、目的為何。“喂,你到了嗎?我已經在里面了,靠窗邊的位置。你進來就看得到了。”

    語畢,她掛斷電話,隨即朝著門口猛揮手。

    葉思璇隨著她的目光望去,是一個斯文清秀的男生,重點是很幼齒——他倆也算是見過一次面。

    “抱歉,公司突然臨時有事。”

    伍維光走到了桌子旁,先是向葉思璇遞了個微笑,然後俯看著施文琪,兩人自然地牽了手,他按了按她的手掌,這才在一旁的空位坐了下來。

    微不足道的親密動作,卻全看進了葉思璇眼里。她不想承認,但其實她很羨慕。

    因為她的男友從來不曾牽過她的手。

    他說,手牽手簡直是學生時期的扮家家酒,他堂堂一個上市公司的總經理,怎麼可能當眾做出那種行為。

    所以即使曾經同床共枕將近兩年,他卻從未牽過她的手。

    “你們吃過了嗎?”

    伍維光的聲音打斷了葉思璇的思緒,她醒神,道︰“你們吃就好,我馬上就要回去了。”

    他以為是因為介意他這個男人的存在,所以她們不能繼續女人話題。

    “不用急著走,反正我待會兒還是會回公司——”

    “她明天一大早要飛紐約。”施文琪打斷他的話,給了他一個“真的不是你的錯”的笑容。

    “哦,原來如此。”他尷尬笑一笑。

    “待會是他來接你嗎?”施文琪又問。

    “他喔……”葉思璇苦笑,整整自己的服裝之後,拿起柏金包,從座位上站起。“其實,我們上個星期分手了。”

    施文琪瞬間愣住,這消息來得太突然。

    “嗄?為什麼?”半晌過後她終于醒來。

    葉思璇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還不就是那些理由,他媽不希望他娶一個‘高級服務生’,所以就分啦。”

    好惡毒的話。被這麼惡毒的話所傷,怎麼可能無所謂?但是施文琪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你干嘛那種表情?”葉思璇笑了出來。“我真的沒事啦,男人跑了,再找不就有了。”

    “可是……”為了那個男人,她記得葉思璇做了許多妥協與改變。

    就和她當初一樣。

    “好啦,我要先走了。”葉思璇又道別了一次,卻突然轉向伍維光。“要好好疼她,知道嗎?不然我讓你身敗名裂。”

    伍維光一愣,苦笑。

    “是,我會小心翼翼。”他故作正經。

    “拜拜啦。”揮了揮手,她瀟灑輕快地走出了咖啡廳。

    施文琪喃喃道︰“她一定很難過。”

    伍維光看著她,微笑。

    “反正你這麼慘了都可以重新來過,擔心她什麼?”

    她白了他一眼。“是有多慘?”

    “嗯……我想想……”他皺了眉頭。“被誘騙辭了工作、被劈腿、然後摔斷腿、進醫院、被同事捅一刀……”

    “好好好,你別算了。”

    回想起來,好像真的有點慘。

    雖然歷經了這麼多鳥事,可是很奇妙的,此刻她卻完全想不起來當下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是當初其實沒那麼痛?還是現在已經很幸福?

    “對了,房子我找到了。”伍維光從背包里拿出數位相機,按了幾下。“二房一廳,屋齡三年而已。我有拍幾張照片回來給你看。”

    “真的?”她湊了上去。

    一股淡淡的香味飄到了伍維光鼻腔里。

    “好香!什麼味道?”

    “啊,糟糕,”施文琪一驚,突然想起不得了的事。“我忘了你對香水過敏,剛才還拿了思璇的香水來試——”

    “已經不怕了。”他打斷了她的話。

    “嗄?什麼?”

    “我已經不怕香水味了。”

    “為什麼?”過敏會自動痊愈的嗎?

    “我也不知道。”他聳聳肩,揚起嘴角。“大概真的就像之前一個朋友所說的……我對香水的過敏其實是心理因素。”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怪胎。”

    “你還不是很愛。”他揶揄了她一句。

    “嗦,所以什麼時候可以搬進去?”她轉換了話題。

    “房東說他會重新粉刷一次,大概月底可以搬吧。”

    是的,他們決定同居,就在交往一個月之後。

    雖然兩人都覺得有點快,但更多的是迫不及待,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點,合得來就結婚,不合就散。

    畢竟她三十年華了,她的光陰不是他賠得起,所以他早早提出了同居請求,萬一不合,他就放她自由。

    當然,這樣子的“體貼”他可不敢照實說。

    因為你紀年大了?這樣子的體貼會讓他被賜跪主機板吧?

    總之,月底到了,他倆開開心心搬了進去,正式展開同居生活。那天正好是伍維光的生日。

    切蛋糕的時候,施文琪說︰“真好,這樣以後就可以天天一起吃飯了。”

    他說,也可以天天一起睡覺。

    她罵他色胚,他說她想歪了。她涂了奶油在他臉上,他則是在她尖叫聲之下抱著她強吻。

    像兩個笨蛋似的。

    不過,很幸福,很快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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