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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辛卉]獨裁總經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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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9 02:07:17
第九章

  盯著桌上剛出爐的八卦周刊封面熱切擁吻的男女,蘇建武的衷情由震驚轉為憤怒,最後一臉鐵青,把雜誌撕個粉碎。

  撕了一本又一本,那被人刻意送來的三流周刊,還是堆疊成一座小山,示威似的闖進他的眼。

  他蘇建武的女兒居然登上那種不入流的雜誌封面,幹那種不要臉的事還被拍得一清二楚,她不要臉他還要,這下教他的面子要往哪裡擺?

  最近他為了新工程的融資案忙的焦頭爛額,沒空盯著她,沒想到她竟然就捅出這麼大的紕漏,教他情何以堪?!

  他為她談定的婚事,恐怕也將會因此產生變數……

  屆時,方家很可能會以此醜聞取消婚禮,甚至抽掉所挹注的資金,非但親家結不成,還會成為冤家。

  蘇建武揉著發疼的太陽穴,暴吼道:「去把那丫頭叫過來!」

  他還以為她已經學乖,認命的等著做方家少奶奶,所以不若往常那般對她緊迫盯人,限制她的行動。

  豈料,他一時的疏忽大意,竟釀成大禍……

  幾分鐘後,戀青從房裡下樓,才站定,蘇建武便起身狠狠甩了她兩巴掌,力道之猛烈,讓她跌個踉艙。

  她痛得淚花亂轉,不明白父親狂騺的怒氣從何而來。

  「再不到三個月你就要嫁進方家,你居然跟姓玄的那個小子舊情複燃?還做出那麼不知羞恥的事!成何體統?!」蘇建武氣得青筋暴跳,整座豪宅仿佛都回蕩著他的怒?聲。

  戀青因驚駭過度,腦袋呈現一片空白。

  蘇建武一逕的斥喝咆哮,發泄滿腔慍怒,宛若一隻噴火龍,每吼一次,就燃起熊熊烈火,讓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

  半晌,戀青才慢慢找回思緒,艱難的開口:「什……什麼意思?」她的聲音和身體都在發抖。「不知羞恥的事……」

  她失聲低喃,回想起幾天前她和玄曜風的熱吻,以及接下來在他車上,兩人的身體接觸與交纏……

  她父親知道了什麼?戀青深深地感到恐懼。

  蘇建武把桌上一整疊八卦周刊扔向她。「看看你幹的好事!」

  戀青無暇顧及被砸得多疼,隨手揀起一本,只見她和玄曜風激情擁吻的照片被當成封面刊了出來,斗大的標題清楚寫出他們的名字與身分。

  她怔愣住,接著感覺世界在崩解、毀滅……

  「那個姓玄的傢伙絕對不安好心,你忘了壽宴那天,他是怎麼存心讓我們難堪的嗎?」蘇建武依然怒不可遏。

  戀青神情呆滯,陷入恍惚狀態。

  蘇建武持續嚴厲的啐罵、指責著,卻消滅不了滿腔怒火。

  「無論如何,你跟俊樺的婚禮都要完成!」這是他最在意的一點。

  萬一婚事告吹,資金運作方面將會有大麻煩……

  思及此,他更沒辦法冷靜。「你聽見沒有?」

  戀青呆若木雞,早巳墜入無底深淵,聽不見父親的耳捉面命。

  她突然有個可怕的預感——

  這一切,跟玄曜風有關。

  會是真的嗎?她不敢細想,也沒勇氣追究……

  ***  ***  ***  ***  ***  ***

  黑色基調的寬敞辦公室裡,玄曜風掛上電話,俊逸的臉孔帶著愉快的笑容。

  依照目前收購霸天企業所釋出的股票進度與狀況,再不用多久,他就可以達成目標,那時候,霸天企業將會掀起滔天巨浪!

  等到他握有超過霸天企業百分之三十的股分,便能成為霸天的大股東,屆時蘇建武的董事長之位,勢必不保。

  加上方家對於未來媳婦的花邊醜聞感到十分震怒,極有可能取消婚禮,方蘇兩家的合作也會跟著產生變數。

  據他所掌握的情報,蘇建武目前因為度假村興建工程,亟需大筆資金周轉,若失去方家這個合作物件,資金運轉方面將會出現重大危機。

  這個難關若蘇建武度不過,董事長位子肯定不保,他將會感受到從雲端摔落地獄的滋味。

  光想像著蘇建武灰頭土臉、心力交瘁的場景,他就心情大好。

  他布下的局,成效已經慢慢顯現,他終究是憑著自己的力量,贏得這場戰鬥!

  玄曜風抽出壓在公文下過期的八卦雜誌,視線停在他和蘇戀青熱辣激吻的封面上,笑意瞬間隱沒。

  上八卦周刊是他的原訂計畫,不過,男主角不應該是他……

  但無妨,只要收到他要的效果,男主角是誰都無所謂。

  反正他花名在外,類似的緋聞對他的影響並不大,外界對他的褒貶,他從沒放在心上。

  努力付出獲得回報之後,他的生活品質也隨著提升,享受著鎂光燈追逐、眾人吹捧的虛榮,他卻未必比以前快樂。

  他一直以為那份怎麼都填不滿的空虛,是因為他尚未撂倒蘇建武、踩著對方的殘敗進而更上一層樓,也還沒讓背棄愛情,獨自遠走高飛的蘇戀青為她當年的選擇而後悔。

  可是,他的不快樂,真的只是因為如此嗎?玄曜風捫心自問。

  他成功了,名利財富以及女人樣樣不缺。在人人稱羨的光鮮背後,住著的其實是一抹孤寂黑暗的靈魂。

  他的冷漠,源自於心裡的傷。

  他不允許自己動真情,因為那只不過給了傷害自己的機會。

  那種痛,一輩子一次就夠了。

  比起全心全意付出之後被可笑又殘忍的理由?棄的痛苦難堪,他寧可忍受偶爾來襲的孤單寂寞。

  玄曜風猜想,依蘇建武愛面子的個性,讓他丟臉蒙羞的人即便是他的親生女兒,下場也絕不好過。

  她想得到的,他偏不如她的意。

  她扼殺他的幸福、他的真心,那份不甘,仍持續累積加深。

  何時能徹底化解,他始終得不到明確的答案。

  ***  ***  ***  ***  ***  ***

  蘇建武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方家果然受到雜誌爆料的影響決定解除婚約,並臨時抽資,不再與霸天企業合作。

  原本友好的兩家,幾經溝通協調不成,關係已然破裂,沒有轉圜的餘地。

  接獲消息後,蘇建武無法承受事實的打擊,就這樣病倒了。

  在他住院期間,又聽聞另一項噩耗,令他震驚萬分——

  他所擁有的霸天企業股分已非最高席次,近期將會召開臨時董事會,對他做出檢討與處分。

  他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走錯一步棋,竟落得全盤皆輸的局面。

  接二連三的重擊,致使他的病情益加嚴重,一蹶不振。

  「爸爸,對不起……」戀青守在病床旁,滿懷自責與愧疚。

  她遵從父親的指示,每天都到方家請求諒解,卻在開口的同時感到滿心罪惡。

  犯錯的是她,她有什麼立場、什麼理由要求對方原諒?況且,她從來就沒愛過她的未婚夫,她的身心都只給了一個男人……

  那個已不愛她、視她如仇的男人。

  錯綜複雜的思緒與情感緊緊揪痛她的心,她對接下來的事沒了主張、失去了方向,茫然無措。

  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所有事情都獲得圓滿的解決?

  戀青籲了一口長氣,試圖紆解橫亙在胸口的悒鬱與憂煩。

  在一旁的蘇夫人同樣也紅了眼眶。

  都怪她和丈夫太同一個鼻孔出氣,始終堅持女兒遵照他們的意思走,一逕的以為他們做的決定才是最正確的。

  沒想到……到頭來事與願違,反而落得一場空。

  思及此,蘇夫人不禁感慨萬千,悲從中來。

  戀青握住母親的手,希望給她一點力量,也給自己一點支撐。

  「戀青……」蘇建武勉強睜開眼,虛弱的喚道。

  「爸——」她強忍著淚水回應。

  「方家原諒你了嗎?」蘇建武因太過激動而氣虛。喘了幾口氣,才能繼續往下道:「婚禮是不是照常舉行?」他滿懷期待的問。

  戀青抿著唇,不敢告知悲慘的實情。

  「他們怎麼說?」蘇建武追問。「俊樺那麼愛你,應該會原諒你吧?」

  戀青別過頭,不想讓父親看見她的眼淚,以及自己哭泣的臉龐。深吸一口氣,她儘量以平靜的口吻,言不由衷道:「俊樺這陣子比較忙,沒能跟他見面。」

  蘇建武的呼吸淺而急促,咳了好幾聲,吃力道:「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得到他的諒解……」

  戀青沒有搭腔。

  方家人根本不聽她任何解釋,甚至對她冷嘲熱諷,沒給她好臉色看,她和方俊樺複合的機會渺茫……

  「好了,你快去找俊樺。」蘇建武催促著,沒了往常的氣勢。「就算下跪、磕頭都不要緊……」

  戀青搗著嘴,不敢讓父親聽到她的哭聲,想趕在放聲大哭前離開病房,但她手才搭上門把,門卻被從外面推了開來。

  她狐疑的?起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冷峻的男性臉孔——

  她的淚凝結在眼中,怔怔的望著意外的訪客。

  玄曜風瞅著她淚眼婆娑的蒼白嬌顏,忽然勾起嘴角,惡意的調侃。「怎麼?什麼事讓蘇家千金這麼傷心?」

  「誰?」聽到男人的聲音,蘇建武感到奇怪。「是俊樺嗎?」

  玄曜風撇唇輕笑。

  「你來幹什麼?」戀青語帶質問。

  「我來看看你們父女倆的下場有多淒涼。」他笑著,看著她的眼神卻異常冰冷。

  冷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凍得她的心無法躍勁……

  「什麼意思?」蘇建武試著撐起身子,想看清楚來者何人。「你是誰?」

  「過去,我是你瞧不起的窮小子,現在和未來,會是你恨之入骨、奪走你一切的勝利者。」玄曜風靠近床沿,居高臨下的看著滿臉菜色的蘇建武。

  「你……」蘇建武認出他,被他強而有力的黑眸震懾住。

  「看清楚了嗎?」玄曜風沈聲道。

  「你……」蘇建武聽出他話中的弦外之音。「是……你……」

  「對!」玄曜風乾脆俐落的承認。「收購霸天企業股票的人是我,讓你高貴的女兒,登上八卦雜誌封面的也是我。」

  戀青悲憤的瞪著他,心口像被捅了一刀,劇烈疼痛後,便已麻痹。

  蘇建武驚駭的瞠大眼,口中反覆低喃:「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不相信一個沒有身分背景的窮小子,能夠有能力扳倒他。

  縱使已經病倒,他還是鐵齒的固執己見。

  「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玄曜風嚴厲的反駁。「事實不就擺在你眼前?」

  蘇建武渾身發抖。「你……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他斂眉,咄咄逼人。「問得好!」他表情冷凝。「當年你四處打壓我,又有什麼好處?」

  蘇建武啞口無言。

  病房裡突然陷入一陣緘默。

  半晌,玄曜風才徐徐開口:「我蟄伏了五年多的時間,等的就是這一刻。」

  語畢,他回身,將她哀戚恍神的模樣納入眼底,本以為自己終於能夠在他們父女倆面前揚眉吐氣,應該會感到得意暢快的,但他卻揚不起沈重的嘴角。

  戀青神情木然,心已被他搗毀粉碎。

  她的愛,換來的只有他一次次無情的傷害。

  為了他的將來,她不惜犧牲幸福,聽從父親的安排忍痛離開,飽嘗思念折磨之苦,心心念念的全都是他,眼裡心裡再容不下其他人,包括自己。

  她變賣所有昂貴的珠寶首飾,連同多年來的積蓄全都給了他,希望那些錢可以讓他少吃一點苦。她腦中盤算、計畫的,都與他息息相關,只要他過得好,她什麼都願意做。

  然而所獲得的代價,卻是他冷酷絕情的對待,和一顆碎裂不堪的心。

  「夠了嗎?」戀青輕啟唇瓣,聲音微弱而縹緲。

  玄曜風眯起眼?住她,臉色深沈。

  「一切的發展與結果,你滿意了?」她的語氣沒有起伏,仿佛事不關己。

  她空洞的雙眼、疏離平淡的態度,讓他的胸口猛地悶了下,似挨了一記重拳。

  「可以請你離開嗎?」戀青心口一片荒蕪,面對他,只有絕望與死心。

  這樣的男人,她愛不起,也不想再愛。

  也許遺忘需要一點時間,但她相信不會太久。

  望著她沒有感情的死寂黑瞳,玄曜風驀地感到莫名的憤怒。

  那次在派對會場外失控與她熱吻並發生關係時,他猶記得她熱情的回應,與隱約曾在耳畔說著的愛語……

  他只當作是她一時激情興起,並不具任何實質意義,然而現在這個關頭,他卻該死的介意起來。

  目的達成後,表示他們之間將不會再有牽扯,也沒有再見她的藉口。

  但還不能結束,他不想就這樣結束。

  玄曜風的目光牢牢鎖著她毫無血色的容顏,內心受到一股強烈的衝擊。

  「請你離開!」戀青加重語調,再度下達逐客令。

  就讓所有恩怨情仇,都在今天做個了結吧!

  她累了、倦了,不想再為別人著想,想為自己而活。

  「走啊!」她甚至動手推他。

  玄曜風被動的移動步伐,心頭好像有什麼剝落,有些隱隱作痛。

  「把……我的董事長位子還給我……」蘇建武執迷不悟,還不能接受這段期間內,從高高在上到一無所有的落魄窘困。

  他風風光光了二、三十年,如今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徹底擊垮,視面子如命的他,卻尊嚴盡失,只能躺在病床上,束手無策。

  他混沌的腦子裡,浮現了「風水輪流轉」幾個字,令他意志益發消沈。

  種種記憶排山倒海而來,想起他過去辛勤不懈的奮鬥、爾虞我詐的施計,漸漸地,他被名利蒙蔽了雙眼,貪心的想要更多更多,沒有利益可言的事絕不會做,沒有助益的人,在他眼中只是多餘的絆腳石,不計手段的剷除搬移。

  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女兒的幸福設想,限制她的交友狀況、控制她的感情發展,實際上,不過是為了壯大事業而鋪路。

  但他錯了嗎?

  唯有事業有成的男人,才能給妻小衣食無缺、物質極佳的生活。

  唯一的女兒,他也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當個無憂無慮的少奶奶,所以他幫她過濾篩選,淘汰掉他認為不合格的物件。

  當父親的,這點心思難道有錯嗎?

  「我沒有錯……」蘇建武喃喃低語。「我沒有錯……」

  從不輕彈的男兒淚,自已有皺紋的眼角滑落。

  他嘴裡嚷嚷著,心中有無限悔恨。

  戀青再也克制不了滿腔淚水,掩面失聲痛哭,嗚咽的抽泣聲,聽來肝腸寸斷,但卻感到被束縛已久的心擭得鬆綁、解放。

  也許,失去一切並非人生的終點,而是另一條路的起點。

  玄曜風繃著俊臉,沒有絲毫勝利者該有的喜悅。他將煩躁的情緒,歸咎於眼前兩個哭哭啼啼的失敗者。

  他踏出病房,每步都舉步維艱……

  外頭陽光燦爛,了卻多年來的心願後,他的心仍留在黑暗中,透不過光。

  ***  ***  ***  ***  ***  ***

  半個月後——

  玄曜風一如往常的為公事而忙碌,在某個有著溫暖陽光的午後,接獲一通意外來電,令他驚喜,也一掃他連日來心頭的陰霾。

  他擱下手邊的工作,整理好儀容後,帶著愉悅的心情赴約。

  地點在五星級的咖啡廳裡。

  侍者見到他,確認過他的姓名後,立刻恭敬的領著他入座。

  靠窗的座位,有一名打扮華貴的女子候著他,發現他來,立刻漾開笑容迎接。「曜風,好久不見。」

  真的很久了呢!五年了……她也離開臺灣五年之久了。

  「小燕子。」玄曜風打從心底笑了。「好久不見!」

  李燕慈——他都戲稱她為小燕子,是大學時代他打工的那家花店店長,在他準備創業的時候,主動借了他一筆三百萬的創業基金,他當時為創業的事忙的焦頭爛額,打算等手頭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再好好謝謝她的援助,誰知道她就這麼出國去了,只留下一封信告訴他錢的事不必急,沒有留下聯絡方式,就此斷了音訊。

  當他接到她的電話時,還一度以為是個惡作劇。

  兩人久別重逢,寒暄了幾句。

  「對了,結婚了沒?」李燕慈笑著問。「跟你漂亮老婆,感情一定很好吧?」

  玄曜風垮下俊臉。「漂亮老婆?你是說誰?」

  他以為她是看了什麼八卦周刊上的扒糞報導,存心挖苦他。

  「咦?難道你有好幾個老婆?」李燕慈皺起眉。

  「我又不是韋小寶。」他白了她一眼,難得有說笑的心情。

  「說正經的啦!」李燕慈也回敬他一枚白眼。「那個常來花店的漂亮小姐……嗯……叫……蘇戀青?」

  玄曜風神色緊繃,原本的高昂興致頓時盡失。

  看他一臉不高興,李燕慈覺得古怪。「怎麼?我說錯了?」

  「這玩笑很無聊。」他不以為然地道。

  「我沒有在開玩笑啊!我很認真的在問你耶。」李燕慈對他突來的脾氣感到一頭霧水。

  他漠著俊?,沒有接腔。

  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李燕慈忽然領悟了什麼。「你們……沒在一起了?」

  想起當年和他的女友在機場相遇的過程,她仍覺得很戲劇化。

  「為什麼提起她?」他一副不想多談的無趣樣。「她跟我沒什麼關係。」

  「喂!你真絕情。」她瞪住他。「果然,長的帥又有錢的男人,沒幾個是好東西!」她忿忿地批評。

  「聽起來,你好像深受其害?」玄曜風戲謔道。

  這回輪到她愀然變色。

  融洽的氣氛頓時有點尷尬。

  「抱歉。」他敏感的致歉。

  「不錯嘛!已經不是當年的呆頭鵝了。」李燕慈莞爾一笑,很快調適好心情。

  結束了感情方面的話題,雙方很刻意的轉移話鋒。

  「我一直都想好好向你道謝。」玄曜風的表情和語氣都很誠懇。

  她挑眉。

  他掏出皮夾,抽出一張已填好金額的即期支票,遞到她面前。

  「幹什麼?」李燕慈十分納悶。「五百萬?」

  「當年若不是你借我三百萬,我恐怕不會有今天。」他心懷感激,這份恩情他謹記在心,從未忘懷。

  「哇!利息也太好賺了。」她誇張的訝然驚呼。「不過我不能收。」

  他疑惑的盯著她。

  「因為錢不是我的啊!」她終於在多年後的今天坦白澄清。

  他的困惑更深。

  「你後來沒跟你女朋友見面嗎?」他一臉問號的樣子,也讓李燕慈跟著感到迷惑起來。

  「又跟她有什麼關係?」玄曜風很不高興。

  她懶得再跟他打啞謎,乾脆把話說清楚,將五年前在機場遇到戀青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他。

  「她後來交代我不要告訴你,錢是她給的,她說依你的個性,你絕對不會收下的。」李燕慈說著,當年的畫面在她腦海中依舊清晰如昨,恍如隔日……

  越聽,玄曜風的神情就越陰騺,聽完,整個人都呆掉了。

  她說的沒錯,就算他當時亟需資金,若是曉得那筆錢是她的,他說什麼也不可能收下。

  但若非那筆錢,還會有今天的玄曜風嗎?

  「她那時候看起來好傷心、好可憐,一定很捨不得離開……」李燕慈轉述著當時的情景,因為對方的模樣太楚楚可憐,所以她印象很深刻。

  她也是個深愛過的人,很能體會對方的痛苦與悲傷。

  很多時候,相愛的兩個人,不見得能夠如願在一起。

  這世界有太多逼不得已、身不由己,生活如此,愛情的國度亦如是。

  玄曜風想說些什麼,卻如鯁在喉,一股酸楚燒蝕著喉嚨。

  「你們後來沒再見面嗎?」李燕慈不知情地追問。

  她說著,然而,他已無心聆聽。

  只不斷想著: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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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9 02:07:43
第十章

  探望完父親,蘇戀青步出醫院,她來時還晴空萬里,此刻天際一片灰暗,下起滂沱的大雷雨。

  看情形,雨一時半刻內不會停了。

  不過她和一家頗具規模的出版社約好面試,不趕快前往恐怕會遲到。

  應徵的職位是童書翻譯,這是眾多工作機會中她最喜歡、也是最希望被錄用的,她對自己的翻譯能力有十足的信心,相信自己足以勝任這份工作。

  猶豫了會,她拿出手機打算叫無線電計程車前往,卻赫然驚覺手機居然沒電了,讓她十分沮喪。

  她發著愁,沒察覺有一道高大的身影慢慢地朝她逼近。

  「在等人?」

  驟然響起的男性磁嗓,把她嚇了一跳,怔了下,她?起頭,對上的是一對幽深漆黑的瞳眸,她的心猛然震蕩不已。

  或許是她眼花了,否則她怎麼會覺得對方的眼神,充滿……歉意與溫柔?!

  她垂下眼睫,選擇忽視,不予理會。

  玄曜風凝睇著她憔悴的臉龐,想說的話卡在喉間,千頭萬緒、千言萬語,不知如何啟齒,於是索性沈默,一語不發的站在她身邊。

  戀青極不自在的與他拉開距離,免得被他過於靠近的身軀擾亂了心跳的節奏與氣息。

  豈料,他也隨之移動,立於她身後半步。

  他古怪的舉動嚴重干擾她的心思,戀青攏緊眉心,沒好氣地質問他:「你又想幹什麼?」

  一個月來,雖然心痛的程度未曾減緩,雖然思念總是泛濫,但她已逐漸能夠調適,學著忽略胸口的悶痛,並且開始著手規畫未來。

  再怎麼痛苦難熬,日子總是要繼續。

  「你終於肯看我了。」玄曜風盯著她的雙眸,俊逸的面孔透著無奈。

  她被他溫和的態度搞得一頭霧水,直覺認為他別有居心,於是心牆高築,往後退了幾步,一臉戒備。

  他微乎其微的輕歎一聲,沈吟半響,緩緩開口。「要去哪?我送你。」

  她的眉頭擰得更緊,深深覺得這樣的他不太對勁,不過她不是傻瓜,不會再上當了,他越溫柔體貼,表示動機越不純良。

  戀青別開眼,不去接觸他過度深情的眸光,決定接下來不再理睬他。

  「吃過飯沒有?」玄曜風努力找話題攀談。

  她背向他,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分散注意力。

  「我有東西要還你。」他捺著性子,嗓音柔嗄。

  戀青仍然沒動靜。

  「欠了那麼久才還……」他的語氣近乎歎息。「我很抱歉。」好不容易,他把壓在心頭最想對她說的其中一句話說出口。

  聞言,戀青心口為之一震,搞不懂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他趨前,貼近她纖細的嬌軀。

  她像觸電似的,連忙彈開來,愕然不解的瞪著他。

  她防備的眼神,讓玄曜風的心沈了幾分,但他沒有資格怪她的疏離。

  是他先前不分青紅皂白做了一堆蠢事,狠狠地傷了她的心,希望現在開始彌補還來得及。

  雨勢沒有減緩的跡象,戀青看著表,眼見面試的時間一分一秒逼近,不由得著急起來。

  他注意到她細微的動作,不死心的追纏。「趕時間嗎?我可以送你。」

  戀青閃躲著,然而心意卻有些動搖。「不必……」

  話未竟,他已經撐開傘,強行牽起她的玉手,走向他的愛車。

  「你……放開我。」她奮力的想抽回手,奈何怎麼也敵不過男人的力道,僅能追隨他的步伐。「玄曜風,叫你放開我,聽見沒有?!」

  「上車。」他的口氣很輕緩,但散發不容置疑的魄力。

  戀青睜著圓眸悻悻然地瞪著他,再次感受到他性格上的轉變——霸道、無禮,偏偏這樣的他仍教她心動且心痛。

  不過,她會拼命的戒掉這個壞習慣。

  「放開我,我會自己搭車。」她不領情,不停的想逃離。

  玄曜風無動於衷。

  「放開,我的手好痛——」戀青低喊。

  他略微鬆開手勁,趁著他分心之際,她成功掙開他的大掌,寧可淋雨也不願跟他共撐一把傘。

  玄曜風氣惱的丟下傘,任憑大雨打在身上,浸濕他的發和名貴的手工西服,俊臉佈滿鬱色。

  他佇立在雨中,看著她倉皇離去的身影,慍怒、懊悔、挫敗、無奈……複雜的情緒交織,漲滿他的胸口,凝聚成一股強烈的渴盼。

  他這才恍然體悟,長年困擾他的空虛孤寂,是因為心版缺了一角,就像少了一塊的拼圖,怎麼都不完整。

  那塊拼圖並沒有遺失,只不過在他追逐的過程中,被他刻意的遺落、捨棄,擱置了五年多,想尋回勢必花費時間和精神,但他知道,這一切終將值得。

  他缺口的心,只有一個人能夠填補。

  他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挽回,但他會用盡全力,將「她」鎖在身邊。

  ***  ***  ***  ***  ***  ***

  又下雨了。

  蘇戀青停下敲打鍵盤的雙手,起身走到窗邊,眺望淒冷的臺北街頭。

  幸好那場意外的大雨沒有奪去她到出版社面試的機會,她如願的成為一名童書翻譯作者,每天都沈浸在各種溫馨可愛的故事中,感到愜意而滿足。

  回想起趕著面試那天所發生的插曲,戀青平靜的心湖就莫名的蕩起漣漪,令她惶惑不安。

  玄曜風出色的臉孔、挺拔的體魄、深情的凝視、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語,以及最後他駐足雨中、濕淋淋的身影,如同魔魅般糾纏她的心神,揮之不去。

  他說有東西要還她,到底是什麼?這疑問在她腦海日益壯大,佔據她的思維。

  她陷入沈思,盯著窗外灰色的街景發呆,直到手機響起,才將她拉回現實。

  傍晚六點多,她猜大概是出版社編輯打來催稿的,沒看來電號碼就馬上接起。

  「戀青嗎?」

  果然,是編輯輕快的聲音。

  「我是。」

  「今天要交的稿子完成了嗎?」編輯問。

  「嗯,正在做最後潤校的工作,差不多快完成了。」她不疾不徐的答。

  編輯停頓了下,搗著話筒似乎在跟什麼人交談,幾秒鐘後對著她交代。「完成後你順便出來一趟,想跟你談一筆祈Case。」

  戀青微愣,隨後綻開笑。「好。」

  「請你到……」編輯說了一串地址,和一家餐廳的店名。

  「不在出版社談嗎?」她疑惑。

  「我想請你吃頓飯,謝謝你這陣子的配合。」編輯答得毫不遲疑。

  戀青不疑有他,欣然應允。

  敲定碰面時間後結束通話,她回到座位把稿子剩餘的部分做完,將資料整理妥當後,稍作梳洗、換裝。

  站在穿衣鏡前打量自己輕便的穿著,戀青意識到似乎太過隨意草率,遂重新挑了一襲薰衣草色的洋裝換上,以慎重的心情赴約。

  ***  ***  ***  ***  ***  ***

  抵達編輯指定的地點,戀青赫然發現是一家有著白色歐式外觀,十分高級時髦的法式料理餐廳。

  她慶倖自己沒有穿著襯衫、牛仔褲就來了,否則能不能入內還很難說呢!

  侍者迎上前,領著她進到隱密的包廂。

  「請你稍等,另一位客人馬上就到。」女侍者親切專業,說完後便離開。

  坐在寬敞舒適的空間裡,戀青越想越奇怪——

  編輯請吃飯已經令她小小吃驚,選擇的餐廳也高級的不像話,而且還特地訂了包廂?

  她只是一介沒有名氣的童書譯者,並非是大紅大紫的暢銷作家,突如其來的邀約和大費周章的安排,不禁令她起疑。

  包廂的門破輕輕推開,波斯地毯吸收掉來昔的足音。

  戀青感覺到身後有人,連忙轉頭,看到的不是服務生、也不是編輯,而是——

  「你來了。」玄曜風沖著她微笑,十分迷人。

  果真,她又受騙了!

  戀青板起俏臉,忿忿地瞪他,心跳卻不受控制的加速。

  他一靠近,她旋即起身準備離開。

  「戀青!」玄曜風擋住她的去路。

  她眉心緊蹙,突破不了眼前高大的屏障,她氣紅了嬌顏,覺得自己像只被關在籠裡的兔子,任他逗弄。

  「對不起。」他凝視著她,突然致歉。

  「讓開。」戀青推拒著,不想也不敢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傷痕累累的心尚未痊愈,無力承擔他一時興起的遊戲,她不再隨他起舞,因為最後她還是個輸家。

  玄曜風握住她的細腕,將她拉進懷裡,緊緊擁抱。

  ?那間,戀青忘了呼吸,唯獨心臟劇烈的鼓動,撞擊著胸口。

  他張嘴、又抿唇,終究仍只是吐了一句抱歉,發自內心的,深深的懺悔。

  「我不想聽你的道歉!」她伏在他胸前,哽咽道。「我要回去了。」她還是像個呆子一樣,讓他騙了。

  溫暖寬厚的懷抱,是她夢寐以求的棲息港口,但那已是曾經。

  玄曜風攬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吻住她呶呶不休的小嘴,也傾泄他滿腔的思念與歉疚。

  他身上有股清爽好聞的味道,勾起她記憶深處的眷戀,那是相戀時他愛用的香水味……

  熟悉懷念的氣味鑽進鼻腔,像迷幻藥般迷醉她的神經,侵蝕她體內每個細胞,瞬間,淚水湧出眼眶。

  玄曜風品嘗著略微鹹澀的滋味,恣意的佔有她粉嫩的芳唇,釋放他壓抑許久的情感,如同爆發的火山,一發不可收拾。

  他的吻?熾?烈,像把熊熊大火,焚燒她的理智、燒乾心中的怨懟。

  在他高超的吻技下,戀青蓄意埋葬的愛戀被挑起,她攀附著他,承接他深切狂熱的親吻。

  她神志迷茫,卻清楚體會自己有多深愛他,其實根本沒有減少過一分一毫。

  激吻持續到兩人幾乎窒息,玄曜風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她的唇瓣,闃黑的電眼膠著在她泛紅的粉靨上,內心一陣狂喜。

  「你還愛我,對嗎?」他聲音嘶啞,雖為疑問句,神情卻十分篤定。

  戀青睜著水眸,??的看著他,怔忡須臾,她才驚覺自己又不爭氣的淪陷在他的魅力之中,泄露了極力隱藏的真情。

  「你有妄想症。」她嘴硬的賞他一根釘子,語畢,就要步出包廂。

  「你想到外頭吃也行。」玄曜風主動牽起她的柔荑,吩咐侍者安排位於中央的桌位。

  餐廳用餐氣氛寧靜,格調高雅,稍微發出聲響都會引來旁人的側目。

  戀青掙扎的行為,在賓客環繞的處境下驟止,僅是瞪著他,以表達她的抗拒。

  他吃定她絕不好意思干擾別人,也不希望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一定不敢大聲嚷嚷、拒絕。

  確實,他是瞭解她的,這麼多年來,她一點都沒變。

  單純善良,為人著想……

  她情深義重,他卻報以殘忍的懲罰。

  他被恨意蒙蔽了判斷力,居然會相信那封事實上根本是?造的信箋是她的真心話。

  他居然會以為,她和她父親一樣嫌貧愛富,所以狠心離開他。

  錯的離譜,也蠢的過頭。

  他從李燕慈口中知悉那段過往的當天晚上,他狠狠的把自己灌醉,在偌大的屋裡大聲嘲笑自己,然後又後悔萬分的失聲痛哭。

  隔天,他到蘇家,沒見到她,倒是被桂嫂請了進門。

  桂嫂告訴他當年交給他的那封信和照片是蘇建武的主意,為了拆散他們,他無所不用其極。

  桂嫂向他道歉,也告訴他關於戀青這些年來所受的委屈,並希望他能好好珍惜她。

  五年多來的誤會總算真相大白,回憶起這段期間對她所做的一切,他就悔恨不已。

  感受到他灼熱的視線,戀青連忙垂下頸子,像個情竇初開的羞澀少女。她不應該還跟他同席,不應該還為他而悸動,不應該……

  玄曜風坐到她身邊,打斷她紊亂的思緒。

  「幹什麼?」她嘟囔著。哪有人吃飯坐那麼近的?明明還有很多位子,為什麼偏偏要擠到她旁邊來。

  他沒理會她,逕自向服務生點了菜和一瓶香檳。

  「我還有工作,也不想跟你一起吃飯。」戀青語氣充滿排斥,睹氣意味濃厚。

  玄曜風定定地睇著她,一張一合的嘴唇,又激起他想擄擭的念頭。

  她在他深濃的目光下噤口,因為看見他深邃黑眸中寫著明顯的欲望……

  大庭廣眾之下,他不可能那麼肆無忌憚。

  戀青自我安慰著。

  可是,她錯占了他五年來的變化,遠遠超乎她的想像。

  她挪動身軀,試圖與他保持安全距離。

  香檳和菜肴陸續呈上,戀青沒有打算開動的意思。

  玄曜風低斂黑眸,切了一塊鮮嫩多汁的鴨胸肉,送進她嘴裡,下一秒,他的唇也貼了上去……

  戀青驚駭的睜大美眸,頓時腦袋當機,無法運轉。

  他離開她的唇,周遭有多少好奇、驚訝的眼光,他壓根不在乎。

  「你不動手,就讓我喂你。」他柔嗄道。

  這男人……何時變得這麼厚臉皮?

  竟然當眾做這種噁心的舉動?!戀青覺得自己漲紅的臉快要爆炸,她好希望能馬上暈倒,失去知覺、不省人事……

  她偷偷瞄他一眼,他俊俏的臉孔沒有臉紅的跡象,反而神情自若,嘴角揚成迷人的弧度。

  她偷窺的小動作被他逮個正著,黝黑的瞳仁滿是寵溺的笑意,戀青心口一窒,幾乎溺斃在他的笑容裡。

  玄曜風態意欣賞她酡紅的嬌美容顏,又動手切了一片鴨肉……

  戀青一悚,怕他故技重施,慌忙的動起刀又,品嘗盤中的美食。

  玄曜風笑意更甚,知道他的方法奏效,雖說有點不擇手段,但能收到效果最重要。

  這倒給了他靈感,接下來的作戰計畫,就以此為準則。

  ***  ***  ***  ***  ***  ***

  往後的日子,玄曜風每天都會抽空,想辦法見上戀青一面。

  戀青並不曉得他態度轉變的原因,她一方面耽溺在他無條件疼寵的情境裡,一方面又害怕是他設下的另一個陷阱而抗拒、閃避著。

  她父親不知從哪聽來,知曉她和玄曜風的近況,讓她心慌意亂。

  但意外的,蘇建武沒有生氣也沒有反對,像是默許了兩人的關係。

  蘇建武出院後的第二天,留下了一封信,便兀自離家,跑到南部某個佛教聖地戒斷吃齋。

  歷經一場大病及一無所有的苦痛後,他從起初的心灰意冷、萬念俱灰,繼而了然徹悟,於是做出遠離塵囂、沈澱心情的決定。

  所有人都深感震驚,但尊重他的決心,沒去打擾他。

  是日,戀青把翻譯完的稿子送到出版社,並且跟編輯談完祈工作,步出辦公大樓,就看見玄曜風英挺碩長的身影朝她逼近。

  正值下班時分,四周都是人潮,他的出現,無疑地成為目光焦點,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襯托出他的偉岸不凡。

  戀青怔愣片刻,收回癡迷的視線,低著頭打算裝瞎。

  她蹩腳的演技,瞞不過他銳利的黑眸,玄曜風停在她面前,二話不說就在她的頰畔落下一吻。

  戀青全身僵硬,早該知道他臉皮已厚到連子彈都貫不穿的程度,面對他,抵抗裝傻全是多餘……

  他不再是那個溫柔含蓄的大男孩,而是個我行我素、大膽放肆的大混蛋……

  可惡的是,即使他是大混蛋,她還是愛他。

  她逃不開他撒下的網,哪怕明知會遍體鱗傷,仍舊不顧身的投入。

  「我好想你。」玄曜風嗅著她的發香,坦然道。

  「想著要怎麼報復我、讓我痛苦嗎?」戀青反唇相譏,仍對他的轉變抱持著質疑的態度。

  她的話又讓他無比自責、無限懊悔,他繃著臉,無言以對。

  「被我說中了?」戀青把他的沈默當作默認,心驀地往下沈,她沒好氣的越過他,眼中有淚。

  玄曜風追上她,帶她上車。

  她抗拒著想要離開,但前唧還沒跨出車門,就聽到他沈聲警告。「你要是下去,我就吻到你肯上車為止。」

  就這樣,她調整好坐姿,用力瞪著他以發泄屈居弱勢的不甘。

  玄曜風瞅著她氣嘟嘟的嬌顏,開心的笑了出來。

  半小時的車程,他們來到位於郊區一家充滿異國風情的餐廳,戶外的座位可以眺望北市夜景,浪漫迷人。

  用過餐,玄曜風把五百萬的支票推到她面前。

  戀青納悶的盯著他。「什麼意思?」

  「五年多前,你借我的三百萬,現在還給你。」他解釋。

  「我沒有……」話說到一半,她頓住。「你……」

  「我知道了。」他接腔。「卻恩將仇報。」

  戀青的心揪成一團。「這就是你接近我的原因?」

  原來只是為了報答這個……恩情。

  「為什麼不解釋清楚?就不會有那麼多錯誤發生。」玄曜風的眉心皺得好緊。

  「我沒想過要你的回報。」她答的斷然。

  既然當初決意不讓他知道,這麼多年之後提及,就失去了意義。

  她的話震撼著他,對她的憐惜與疼愛更是往上翻了好幾倍。

  「對不起。」這三個字說多少遍,都不及他愧疚的萬分之一。

  戀青把支票還給他。「這個我不需要。」而她要的,恐怕他不會想給。

  「走之前,願意再聽我說一句話嗎?」玄曜風低緩的語調透著沈重。

  戀青抿著唇,沒有反應。

  「對不起。」他又說了一遍。

  她別過頭,淚水崩潰決堤。

  「還有,」他伸手抹去她的淚,直勾勾的望進她晶燦的雙瞳。「你一定要聽清楚。」他強調。

  她的淚掉得更凶。

  「我愛你。」

  戀青一臉木然。

  「我愛你。」他堅定的重復。「我愛你。」

  他的告白,已經引起其他客人的注意,大夥都屏氣凝神,等著後續發展。

  「我愛你。」他不厭其煩、溫柔的說道,仿佛要把五年多的空白一次補回來。

  他真摯的愛意,一字字敲進戀青的心坎,幸福、喜悅、驚喜,同時充斥她的心頭,泣不成聲。

  「願意原諒我嗎?」她的眼淚令他心疼,他明白,對她的恨是因為太愛她的緣故……

  戀青眨掉淚水,想看清他的表情——

  深情的、不安的、期待的,就是沒有欺騙。

  不過她提醒自己,不可以輕易託付真心。

  若是真心,就絕對禁得起考驗。

  她等了他五年,豈能被他幾句甜言蜜語就打平?

  「不、原、諒!」才怪。她在心裡補充。

  「唉——」

  這是玄曜風失望的歎息,也是觀眾的惋惜……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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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匿名  發表於 2013-9-9 02:08:01
尾聲

  一年後 七夕

  玄曜風捧著他親自挑選、包裝的精美花束,踩著輕快的步伐走進蘇家。在桂嫂的指示下,他上了樓,來到蘇戀青的房外。

  敲門的手突然放下,他繼而轉開門把,悄聲靠近她,把她抱個滿懷。

  「啊——」戀青驚呼一聲。「你……」

  她一轉身,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掠奪她的芳唇。

  這是他每次見到她時,必定會做的事。

  戀青沈醉在他的吻和氣息中,無心抵抗。

  他們熱烈擁吻,貪婪的索取彼此,相濡以沫。

  本來是見面時的例行親吻,卻演變成煽情感人的身體接觸。

  「我肚子餓了……」戀青嬌噥著。

  「先餵飽我,我再餵飽你。」玄曜風迷戀的望著她。

  「玄曜風……」

  「我愛你。噓——」

  「嗯……」

  一陣耳鬢廝磨過後,兩人都餓得饑腸轆轆,花了點時間梳洗後,甜蜜蜜的前往預訂的飯店用餐。

  浪漫的燭光下,他們深情的凝望對方,仿佛天地間只剩彼此。

  自從誤會解開後,他們幾乎每天都會找時間見面,以彌補分離後那段冗長的空白。

  用完餐,玄曜風載著她上山觀賞夜景。

  由於是七夕情人節,所以人潮頗多,不過,他就是有辦法找到僻靜的角落,可以觀賞到滿天星斗,好像只為他們兩人繽紛閃爍。

  「好美——」戀青讚歎。

  玄曜風瞅著她,嘶啞道:「你比星空更美。」說她是他的女神也不為過。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她為他所做的一切及犧牲,他告訴自己,不再讓她傷心、哭泣、難過。

  只要是他能做到的,他絕不推辭,不讓她失望。

  戀青輕輕的笑了,偎進他寬闊的懷中,感受他的體溫,溫暖她的心。

  玄曜風親吻她的髮絲,沈醉在怡人的香氣中。

  「這輩子,我絕對不會再放開你了。」他低語著,卻無比堅定。

  戀青閉著眼,數著他的心跳,鼻頭微酸。

  回憶起那段無奈的別離,一連串誤解下所產生的種種不愉快,以及後來才得知在她離開後,他曾過著夜夜買醉的生活,並發生危及生命的車禍一事,都仍感到心有餘悸。

  然而這些錯誤,卻沒有誰對誰錯——只是每個人認知上的不同,造就了彼此心中的傷痕和遺憾。

  花五、六年的時間,回到心愛的人身旁,到底還是算幸運的,不是嗎?

  有人終其一生尋覓,都遇不到所謂的真愛。

  這是老天爺的試煉,她心懷感激,早巳不再有怨懟。

  「戀青。」玄曜風輕喚著。

  「嗯?」她?頭,溫柔的、癡迷的看著他俊逸的臉孔,心頭漾滿甜蜜。

  他頓了下,準備朝一百零一次求婚邁進,取出幾乎是隨身攜帶的大鑽戒,說著千篇一律的求婚詞。「嫁給我。」

  不同的是,他這次下跪了。

  戀青被他突兀的舉動嚇了一跳,怔仲的呆愣著。

  「如果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他祭出苦肉計。

  這男人……真是越來越狡猾了。戀青想取笑他,卻不小心牽動脆弱的淚腺,晶瑩的淚珠撲簌簌的滾滾而下。

  也許是星光太使人迷醉、也許是七夕情人節浪漫氣氛的緣故,他沒創意的求婚儀式卻教她感動莫名。

  她見過他工作時的強勢與不妥協,唯獨面對她時才會展現柔情與寵溺的一面,讓她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有多不同,也竭盡所能的補償她。

  這一年來,她都是忍痛拒絕他的求婚,天曉得,那需要發揮多大的意志力與決心,才說得出口。

  她好害怕有一天他會宣告放棄,到時候,整人不成,反倒整慘自己,那多糗?!

  鑽戒懾人的光輝映入她的眼簾,眼睫眨瞬間,仿佛有千百顆流星墜入眼中、直擊她的心。

  她不在乎鑽石的大小,即便在他手中是一顆石子,她都會樂意收下。

  她的靜默,讓玄曜風有了失敗的心理準備,不過,他還是直挺挺的跪著,打定主意實踐他的話——

  她不答應,他就不起身。

  一分鐘、三分鐘過去,玄曜風的心意未見動搖,在耳邊回蕩的,只有呼呼的風聲——

  「我願意。」

  他愣了下,不太確定那是不是自己等太久所產生的幻聽。他?頭,如瞻仰女神般確認道:「你……你答應了?」

  他這才發現她淚流滿面,更顯楚楚可憐。

  戀青笑著點頭,淚水卻不聽使喚的狂掉。

  玄曜風起身,激動的擁住她,黑眸中有淚光閃動。

  他將價值不菲的鑽戒套入她纖細的手指,並慎重的落下一吻,如同烙印般。

  戀青撲進他懷裡,笑著、哭著,宣泄內心的狂喜。

  七夕夜,相戀的愛侶在星空見證下,互許終身。


  【全文完】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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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匿名  發表於 2013-9-9 02:08:36
後記

  秘辛卉談——暴風雨真的來了!
  辛卉

  大家好。

  卉現在心情可是很激動的唷!而且心裡有滿滿、滿滿、滿滿的幸福!

  九月十六、十七日,是卉喜歡的日本團體「嵐」登「台」的重大日子。

  從他們宣佈要來臺灣開演唱會、賣票,到此刻,卉已參與完兩天兩場的演唱會,讓卉不由得感歎時光飛逝……

  兩場的表演內容雖然一樣,但感動之處不同。

  其實卉也寫不出什麼具體的心得與感想,只不過,當看著他們真真切切的站在眼前……嗯,算不遠處吧……還是會浮現一種不真實感。

  他們真的就站在面前耶!

  不必費盡心力、飛到日本去看他們,他們確實就在屬於我們的土地上表演,唱著歌、跳著舞,並且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

  也很有誠意的用中文自我介紹、唱了中文詞。

  說到這個,有兩點想要說一下:

  第一點,就算唱著不熟的中文詞,但是團中主唱兼Leader(但近來團員們似乎喜歡稱他為captain)的大野智,歌聲真的很棒!讓卉驚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第二點,接近表演末了,團員們會用中文說出感謝的話,第一天,大家都說的七零八落,第二天,第一個開口的是櫻井翔(唉呀!卉還真的不太習慣連名帶姓的稱呼他們~),說的很標準、很清楚,完全不必清就能懂得他說了什麼,跟前晚一頭霧水的情形,相差十萬八千里!

  足以見得,他們是用心的、是在乎的。

  當然,我也由衷的讚歎,翔真不愧是日本首屈一指名校畢業的高材生。

  但是呀,也再次證明——中文真的很難學,我們要驕傲喔(笑)。

  兩場下來,若要問卉對什麼印象最深刻?

  我會毫不遲疑的說:是五個寶貝們絕贊的笑容!

  看到他們的笑容,卉就會忍不住在心裡想,真不愧是偶像!有著比一般人更耀眼奪目、令人傾心的無敵笑顏。

  還有大野的歌聲以及非常有節奏感、動作俐落有力的舞蹈(笑)。

  卉開始喜歡嵐,是因為櫻井翔,但後來,卉真的深深的被大野智吸引,他的才華、他的歌聲、他的表演,讓卉的心慢慢的朝他靠攏。

  雖然他總是很少開口,但,這很可能也是另一個吸引我注意他的地方。

  呃……寫著寫著怎麼變成告白大會了?

  這兩天的演唱會,卉的身體很累很累,沒辦法啊!年紀不小了,回到家腳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第一晚,卉就喊到失聲了咧,整個很遜。

  問卉有沒有哭?老實說,沒有。

  有「想哭」的感覺,但沒能真的哭出來。

  令卉想哭的點就是在前面提到的,末了團員用中文講感謝詞時,還有聽到大野唱歌的時候(笑),再來,就是第二晚的第三次安可。

  第三次安可和第二次安可中間,全場沒有人離開,也難得終於化為一個整齊的聲音,喊了滿長一段時間的「ARASHI」。

  當他們在主舞臺出現時,大螢幕上有拍出他們的臉,也許,是卉自己淚眼模糊,導致沒看清楚,他們是否也一樣紅了眼眶……

  不過,依依不捨的情緒,的確是很催淚的。

  雖然兩天兩場的臺北演唱會結束了,但,既然有—,就會有二、三、四……讓臺灣成為他們演唱會中例行的一站吧!

  不過……別再把前面幾排的好位置給日本歌迷了啦(淚~~)

  有點心理不平衡耶。

  再來,卉要自私的占一點版面(你已經占了整個版面了吧?)謝謝幾個人。

  首先,是幫卉一大去買排隊買票的黑嚕嚕,謝謝你啦!然後是夏日美眉,雖然平時常常—起暴走,但能一起看演唱會還是非常開心。

  再來,是親愛的Saki,很高興認識你!謝謝你的不厭其煩和大方分享,不拘小節的個性也讓我大開眼界(笑),往後可能還會繼續麻煩你,希望你不要嫌我煩啊(抱大腿)!

  最後,謝謝親愛的大家,耐心看完卉的廢話連篇(汗),卉也一樣很愛你們唷!嘿嘿,卉的心很大,所以愛很多,可以容納很多很多很多人的。

  好,以上,是一篇跟稿子內文完全無關的後記……

  下次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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