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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安琪]禁忌誘惑【相愛何太急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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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5 20:48:50
第九章

  於楷倫步出高雄機場,面色陰沉地搭上已在機場門口等候的私家轎車。

  轎車離開市區,駛向郊區的山坡地,進入幾乎佔據半座山的頂級豪宅,佔地廣闊的庭院,看得出主人必定坐擁億萬財富,富甲一方。

  轎車在屋前停下,司機立刻過來打開車門,讓於楷倫下車。

  同時,銅製防彈大門緩緩開啟,一名斯文俊逸的年輕人匆忙走了出來。

  「楷倫,抱歉!臨時有一通緊急電話走不開,沒能到機場接你。」楊靖鳶一開口就先道歉。

  「沒關係,別放在心上。」於楷倫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不會在意這種小事。

  「先進來坐吧!」楊靖鳶請他人內,進了隱密的書房後才問:「你急著找我,一定是有什麼事吧?」

  他瞭解楷倫這個朋友,若非事態嚴重,他不會在電話中求助,同時親自登門商談。

  「是的!事實上,我被解職了……」

  於楷倫把這些日子來所發生的事,一五一十,所有的來龍去脈全部告訴好友,聽得楊靖鳶一肚子火。

  「程天義腦袋壞了嗎?像你這麼好的女婿人選他不要,他想挑什麼?」

  若不是他妹妹嫁人了,他會留下來給自家妹妹,哪捨得讓給不識貨的程家人?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悠悠就像被隔絕在玻璃罩內,我看得見她的人,卻近不了她的身,只能遠遠地乾著急。」於楷倫茫然地道。

  見不到悠悠,無法和她說話,令他焦躁萬分。

  「我知道以往是他一頭熱想撮合悠悠與呂氏航運少東,但是最近,悠悠似乎被他說服了,連我的面也不見,更不接我的電話,我逼不得已才來拜託你……」

  若非絕望至極,他不會來求好友。

  「原來如此!楷倫,你別客氣,需要什麼協助儘管說,只要是我辦得到的事,一定竭盡所能幫你。」楊靖鳶拍拍好友的肩膀說道。

  「義父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公司,公司是他的命脈,唯有掐住這個,才有籌碼與他對談。我想請你暫借我一間公司,我決定正面迎敵。」於楷倫真的被惹惱了,不惜玉石俱焚,也要程天義付出代價。

  「哈哈!我求之不得哪。楷倫,當初我一直力邀你過來幫忙,但你都不肯,堅持要留在程氏企業報恩,現在你肯過來真是太好了,我老爸一定很高興你替他多賺一筆意外之財。」

  楷倫可以說是一部活動的吸金機器,多少人擠破頭都搶不到,只有程天義那老頭人在福中不知福,活該他將來哭喪著臉來求他還人。

  「我相信悠悠一定是被強迫的,我要帶她離開,我要讓我義父後悔將悠悠從我身旁奪走!」於楷倫眼神晦暗,臉上滿是陰鷙與憤恨。

  楊靖鳶忍不住苦笑著說:「第一次看到你這個樣子,簡直比我家那個土匪弟弟更像黑道份子。」

  「世上有兩種仇恨無法遺忘,一是殺父之仇,二是奪妻之恨。他不該把悠悠從我身邊搶走,硬逼她嫁給呂氏少東!」

  義父給他的正是奪妻之恨。

  「呵呵,相信我,他很快就會後悔的。」他已經感受到老友的火力了。

  「靖鳶,謝謝你!」

  得到楊靖鳶的無條件支持,於楷倫露出幾個禮拜以來的第一次笑容,不過這個笑容有如曇花一現,瞬間又消失了。

  見不到悠悠,他怎麼笑得出來呢?

  悠悠……她現在不知怎麼樣了?

  程悠悠端著剛煮好的咖啡,走向好友的辦公桌,準備送咖啡讓她們提神。

  她終於又可以回到公司上班了。

  於楷倫離開程氏企業之後,程天義調查後發現他回到了高雄,所以就放心讓女兒出來工作,免得在家裡悶壞了,成天悶悶不樂。

  回來上班之後,她看來一如往常,依然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公主,好像沒有煩惱,只有她的知心好友看得出她心底的傷,經常安慰她,還說笑話逗她開心。

  這天下了班,穿著粉藍上衣、白色短裙,一身OL裝扮的她走出辦公大樓,沿著人行道朝捷運站走。

  有部黑色轎車立即跟上,隔著一段距離遠遠地跟隨她。

  打從解禁之後,程悠悠就拒絕了父親要司機接送她的好意,寧願去搭捷運。

  當然家裡有好幾部高級轎車,而她也擁有駕照,可是因為膽子小,台灣交通又糟,所以至今她仍不敢開車,這是她最大的遺憾。

  連日的陰雨在今天突然放晴,天氣難得晴朗,她慢慢走著,不時轉頭瀏覽櫥窗裡的商品。

  走了一小段路之後,她莫名地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人正跟著她。

  她立即停下腳步,轉頭往後方瞧,人行道上往來行人快速擦肩而過,個個神色匆匆,並沒有人有鬼祟或是心虛等異狀。

  她歪歪頭,心想應該是自己多心了,於是又繼續邁開腳步往前走。

  可是又走了一段路,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還是沒有消失,甚至愈來愈清晰,她不禁又停下腳步,但這回是扭頭往馬路的方向望去。

  乍看好像也沒什麼問題,四線道的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但是一部晶亮的黑色高級轎車停在路旁,距離她很近,令人感覺有點可疑。

  她正蹙著秀眉納悶地瞧著時,黑色轎車的車窗突然降下,露出一張熟悉俊雅的面孔,讓她訝異萬分。

  「悠悠!」

  「楷倫大哥?」她以為永遠不會再出現的人,竟然又出現在眼前。

  「你來做什麼?」她傷心地別過頭,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悠悠,我有話想告訴你,希望你給我一點時間。」於楷倫打開車門下車,徐步走向她。

  「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程悠悠的眼眶不爭氣地紅了。

  「我們當然還有很多話好說。」他來到她面前,用湖水般溫柔的眼神看著她。

  「你已經做了決定,不是嗎?」她覺得自己很沒出息,為何還是無法對這個男人斷情呢?

  她甚至想過,就算他這些年來待在她身邊,只是為了程家財產,她也無所謂,只要他願意留在她身邊就好,可是──他最後還是選擇了劉郁薇!沒了財產這項附加價值,她就一文不值了嗎?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自己自信全無。

  「決定?」於楷倫蹙眉看著她,滿心不解。「我決定了什麼?」

  這時候他還裝傻?程悠悠一咬唇,淚水快要奪眶而出了。

  「你自已心裡清楚,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說完,程悠悠頭一扭轉身跑開。

  「悠悠──」好不容易才見到她,於楷倫自然不肯輕易放棄,再說她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他也得問清楚才行。

  他一個箭步上前拉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她連想逃的自由都沒有,他還不願放過她,程悠悠突然由悲轉怒,用力甩開他的手,淌著淚轉頭朝他大喊:「放開我!我已經決定結婚了,你不要再對我糾纏不清!」她想也不想地,脫口喊出。

  「結──結婚?」於楷倫宛如被凍住,瞬間僵化。

  「這是什麼意思,說清楚。」

  程悠悠咬咬唇,心一狠繼續喊道:「對!我就快要和呂治彥結婚了,請你高抬貴手放了我。」

  謊言一旦出口,繼續下去好像就變得很容易。

  於楷倫定定地注視她,眼神專注得令人發毛。

  「這是你父親的主意?」

  「啊?沒……沒錯,是……是我爸爸安排的。」她緊張地咽嚥口水,說著別腳的謊言。

  她不是故意把責任推到父親頭上,而是認為以父親為理由的話,或許他會比較容易死心放棄。

  殊不知這番話,卻險些將程氏企業推入致命的危機之中。

  「是嗎?我明白了。」

  頷頷首,於楷倫平靜地轉身離去,不再多問一句話。

  程悠悠依戀地望著他的背影,心裡有種詭異的感覺:他的反應未免也太冷靜了吧?她說要結婚了,他一點都不震驚難過嗎?

  可見他根本不愛她!

  程悠悠計較地噘起小嘴,又紅了眼眶。

  「文皓,這是怎麼回事?」

  程天義瞪著攤在面前的幾份企劃書問道,全都是從幾間知名大企業那裡被退回,鎩羽而歸的。

  程氏近期表現相當糟糕,新訂單的開發接連失利,舊訂單的業績也嚴重滑落百分之二十,這是過去從來不曾有過的事,程天義很難不憂心忡忡。

  程文皓──程天義的遠房侄子絞著手,不安地報告道:「這個……叔父,我私下去打聽過,據說這些企業都和同一間公司合作,因為提供的材料比我們高檔,但價位卻低了百分之五,所以這些大企業全都臨陣倒戈,紛紛轉向與對方合作。」

  怎麼會這樣?

  這裡頭有不少人和程天義略有交情,先前他也曾拜會過對方,雙方相談甚歡,怎麼會突然說變就變,說中斷合作就中斷合作呢?

  「搶走我們客戶的公司,是哪一間公司?」程天義問。

  「是楊虎集團。據說那本來是高雄一間企業公司,最近轉移到北部經營,短期內就取得不少訂單,企業界大家都在討論。」

  「負責人是誰?」

  「是一個名叫楊虎的人,聽說是前黑道老大……」

  「黑道?!」他程氏企業在生意上竟然搶輸黑道?

  「是的……不過現任的經營者好像另有其人。」程文皓趕緊補充。

  「好!你替我查查這個人最近會出席什麼宴會,我去會會他。」

  「叔父,這位經營者很神秘的,沒有人知道他是誰,每次出來接洽的都是他的部屬,有人想打聽他們老闆的事,也必定是三緘其口。」

  「有這種事?」

  這人愈神秘,程天義愈想知道對方是誰,況且對方老是攔截他的訂單,顯然是惡意搶他生意,絕對不可原諒。

  「這個人到底是誰?你想辦法派人去查,我一定要揪出這個幕後藏鏡人!」

  「是的,叔父。」程文皓趕緊去辦。

  「可惡!」

  程天義猛捶桌面,發誓絕不輕饒此人。

  程悠悠回到家,才進門,就聽到父親的怒罵和咆哮聲。

  她疑惑地走向客廳,看見父親坐在沙發上,而呂治彥也在,她的遠房堂哥程文皓不知道說了什麼,父親的情緒非常激動。

  「爸爸?」

  「悠悠!」見到她回來,呂治彥非常高興地站起來。

  「爸爸,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生氣呢?」她簡略地朝他點點頭,隨即快步走向父親,柔聲詢問道。

  「哼,還不是於楷倫那混帳給氣的!」程天義面孔漲紅,氣得都快腦中風了。

  「楷倫大哥?」

  程悠悠臉上閃過一抹訝異與心虛,難道楷倫大哥私下去找她,被爸爸知道了?

  「悠悠,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他竟然幫著楊虎集團來搶我們程氏的訂單,對付我們程氏,害我們損失了百分之三十幾的訂單,我好心拉拔他、栽培他,沒想到他這麼忘恩負義,實在太過分了!」程天義跳腳大罵於楷倫沒良心。

  他忘了,先使心機對付他、將人利用完就踢出大門的,是他自己。

  「爸爸,你說的是真的嗎?」程悠悠臉色驟變,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問問文皓,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程天義重歎口氣,也很希望這是假的。

  「文皓堂哥?」程悠悠轉向堂哥,程文皓則是肯定地朝她點點頭。

  「是真的,悠悠。一開始他是隱瞞身份,暗中阻撓程氏的生意,還惡意降價搶走訂單,存心讓我們撐不下去,我沒見過手段這麼狠毒的競爭對手。」程文皓想到也不由得膽顫心寒。

  「怎麼可能?」程悠悠難以置信,那個總是斯文微笑,對誰都一樣和氣的於楷倫,竟會做出這麼可怕的事,而且對像還是──她的父親!

  「不可能,楷倫大哥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她難以相信這是事實,善良敦厚,向來懂得感恩圖報的他,怎麼可能這麼做呢?

  「這是真的!悠悠,我們已經調查過了,雖然公司不是掛他的名,但確實就是他在幕後主使。」

  「那麼,他的目的呢?他會這麼做,總有原因吧?」程悠悠想知道是什麼使他改變的。

  「哼!還不就是因為我將他趕出公司,他懷恨在心,才會這麼做。」程天義忿忿然道。

  「不,我覺得他不是這種人,一定還有其他原因,逼得他不得不這麼做。」

  她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很需要錢?是伯母生病了嗎?還是出了其他問題?

  如果他真的需要,她手邊有幾棟房子的權狀,以及一些珠寶首飾與名畫,可以變賣替他籌錢……

  她猛然驚醒,用力搖搖頭,氣自己又沒用起來,只想著用錢替他解決問題,捨不得他為錢所苦。

  「他還會有什麼原因?」程天義不層地撇嘴。「好啊,那明天我倒要親自登門質問,看看他有什麼話好說。」

  「我陪您去。」

  呂治彥非常巴結這位未來的岳父,就盼望著他將女兒嫁給他。

  「我也跟你們一起去!」程悠悠隨即表示要一同隨行。

  「這……好吧!」

  程天義看看他們兩人,心想大家當面把話說清楚也好。

  程悠悠捏緊小手,既期待又對明日的相會感到不安,究竟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父親呢?她真的很想立刻問個清楚。

  隔日,程天義帶著女兒,在呂治彥的陪同下,來到楊虎集團位於市區精華地段的辦公大樓,那氣派堂皇的外觀,連程氏企業都自歎弗如。

  還沒進門就給人比下去,程天義更覺老臉掛不住。

  進了門,先請服務台通報,等候片刻,服務台卻給了他很不滿意的答案。

  「很抱歉,此刻總裁有事即將外出,請各位改天再來。」

  「天下有這麼巧的事,我們一來他就要外出?我看他是不敢見我吧!」程天義氣呼呼地大吼。

  「爸爸,你先鎮定一點。」見父親完全失了過去的冷靜,稍一刺激就氣得臉紅脖子粗,程悠悠趕緊上前要他冷靜下來。

  當!

  這時有部電梯抵達一樓,電梯門開啟,一位俊挺男於與隨行秘書一起走出來。

  站在服務台前的三人都愣住了,因為那正是他們想見、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的於階倫。

  「於楷倫!」程天義第一個按捺不住,快步朝他直衝過去。

  「爸爸!」程悠悠怕父親對於楷倫動手,急忙隨後跟過去。

  「噢,義父,是你們來了呀?」於楷倫轉頭吩咐秘書先到車上等候,然後才施施然走向他們。

  他望著程天義,嘴角微微揚起。他早知道他會來,他不得不來!

  他的眼眸越過程天義,落在他後方的程悠悠身上,不只嘴角的笑容轉柔了,眼神也柔得像要滴出水。

  視線再越過程悠悠,落在殿後的呂治彥身上。霎時,原本溫柔似水的眼眸冷冷瞇起,瞬間結了冰。

  那是他的眼中釘!

  「不要叫我,我與你早就沒有瓜葛了!」程天義忿忿地吼道。

  「喔,是嗎?那麼請問程先生,您大駕光臨有什麼事呢?」

  「你──」於楷倫從善如流地改口,讓程天義氣到不行,認為他一離開程家,就翻臉不認多年的恩人。

  「不好意思!如過您沒其他事的話,我還趕著到兆星公司去。」

  「兆星?」程天義愣住了,那不是與程氏長期合作的老客戶嗎?「你還在挖我的客戶?!」他簡直要氣炸了,這個喪盡天良的渾蛋,不但毫無悔意,竟還打算繼續搶他的生意?

  「程先生,說挖太難聽了,商場上人人平等,大家公平競爭,各憑本事,兆星雖是老字號,但也有權利選擇更好的新合作對象,您說是嗎?」

  「你、你這個──」能言善道的程天義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程悠悠快步上前,不敢置信地問:「楷倫大哥,你真的做出這種事?你真的……對付我父親?」

  「我認為這只是商場競爭,算不上什麼對付,但如果你一定要用這兩字──那麼,是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淚水立即滑落,程悠悠難以承受這份痛。為什麼她所愛的男人,竟會傷害她的父親呢?

  「對啊!我待你也不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程天義比女兒更想知道。

  難不成真的只為了他將他逐出程氏企業?

  「因為,您不該阻撓我得到我最渴望得到的東西!」於楷倫冰冷地道。

  「最渴望得到的東西?」在場另外三人一愣,不約而同認為,他指的是程家龐大的資產。

  「你憑什麼想要?那不是你應得的東西!」程天義不層地冷笑。

  「為何不是我應得的?打從我到程家,就小心地呵護『她』,歲歲年年地關心『她』、呵護『她』,深怕『她』受到半點傷害。我是最用心看守寶藏的人,為什麼沒資格得到最有價值的珍寶?」他望著程悠悠,若有所指地道。

  他理直氣壯的口氣,讓三人感到詫異,尤其是程天義,簡直氣炸了。

  「我經營程氏企業三十年,還沒見過這麼厚顏無恥的人!什麼叫『用心看守寶藏的人就資格得到最有價值的珍寶』?像你這麼想,程氏不早被你們這些野心份子瓜分光了?」

  「您在說什麼?」於楷倫微微蹙眉,不太明白他在提哪一樁。

  「還裝傻?告訴你!我絕對不可能把程氏的資產或是程家的任何一樣東西交給你,『它』是屬於我程某人的,不是你!將來就算我無法再保護『它』,也不會讓『它』淪落到你手上,你別作夢了!」程天義氣得咆哮。

  「是嗎?」於楷倫眸光也變冷了。「顯然我們看法不同,那就不要怪我對程氏不夠仁慈了。」

  說完,他刻意朝程悠悠點點頭,便調頭往外走。

  他的話讓程悠悠聽了先是不敢置信,接著一把火直往腦門竄。

  他真的瘋了!

  為了財勢可以這樣冷血無情,她不敢相信那個總是溫柔笑著的男人去哪裡了?

  「等一下!」程悠悠立刻火冒三丈地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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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15 20:49:34
第十章

  聽到程悠悠的大喊,於楷倫在跨上黑色高級轎車前停住腳步。

  程悠悠趕上來,氣憤地質問:「楷倫大哥,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她好心痛,他為什麼改變這麼多?

  「我變成怎樣了呢?悠悠?」於楷倫先關上車門,然後轉頭正視她。「你不懂我,又怎會瞭解我的苦心呢?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程悠悠不明白他哪點是為了她?他為的只是程氏的財產吧!「楷倫大哥,你別再裝蒜了,我都明白了!」

  「明白?你明白了什麼?」他真的不明白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悠悠,我這麼對義父,我心裡也很不好受,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跟呂治彥結婚,所以我要拯救你脫離不幸的企業聯姻。只要義父能收回成命,讓我們在一起,我馬上收手。」他對她說。

  「結婚?」程天義與呂治彥同時詫異地看向她。

  他們曾經討論過結婚的事嗎?

  謊言當場被揭穿,程悠悠整張粉臉漲得像紅蘋果,可是這時又不好多做解釋,只好硬著頭皮強辯道:「無論我要嫁給誰,那都是我的事,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憑什麼自作主張,還打擊我爸爸的公司呢?」

  「你不是被你父親逼迫,才答應婚事的嗎?」於楷倫詫異地看著他們的反應。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為了讓他終止這些荒謬的行為,她只好繼續讓謊言延續下去。

  「要嫁給治彥,是我自己的決定,跟我父親無關,我有選擇自己結婚對象的權利,你憑什麼逼我接受你?真的很莫名其妙!」

  「你……」於楷倫像被狠狠揍了一拳,震驚又痛苦地看著她。「我以為你也喜歡我。」

  「我──」她確實還是愛著他──無論他做了什麼。

  但是,她無法和一個用情不專的男人在一起,她必須讓他明白,即使打擊她的父親,也無法讓她回心轉意回到他身邊。

  「或許我曾經愛過你,但那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我喜歡的人是治彥,我想跟他結婚,請你不要再來破壞我們了!」

  「悠悠,你願意嫁給我了?!」呂治彥不管過程怎樣,他只知道「她答應了」。

  他喜出望外,而程悠悠卻是心虛得根本不敢看他。

  等會兒她會好好向他道歉,並且告訴他她是為了讓於楷倫死心,不得已才說出這些話的。

  「你說……你喜歡的人是他?」於楷倫整個人完全呆了。

  這是他從來也沒有想過的情形──他愛了一輩子的女人,愛上了其他男人。

  震驚、錯愕、心痛、悲傷……種種情緒衝擊著他的胸口,讓他痛得幾乎無法承受,面容蒼白如雪。

  「沒……沒錯,我愛他!」深吸一口氣,程悠悠徹底讓他死心。

  他既然已選擇劉郁薇,就該好好為她負責,為何定了婚約之後又三心二意,對程家執著不放呢?

  打擊太深,這回於楷倫連話都無法說了,只是僵硬地站著,大手緩緩縮緊,壓抑那無法克制的顫抖。

  在這一瞬間,他覺得天地好像在他眼前崩裂,他像被活埋了,四週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

  不……他好像聽到了什麼……

  四周為什麼那麼吵?

  「……煞車失靈了,大家快點閃開呀!」

  週遭的騷動將他的思緒從陰暗的谷底拉回,才一抬頭,他雙目立即駭然瞪大。

  有輛煞車失靈的卡車高速在路上飛馳,蛇行著朝他們的方向衝來。

  「快閃開啊!」在卡車司機大吼聲中,卡車已衝上人行道,四周的人見了莫不嚇得魂飛魄散,能跑的跑,能跳的跳,大家只恨不能長出翅膀,用飛的逃離現場。

  呂治彥看見卡車,下意識往大樓的方向逃跑。

  「悠悠,快過來這裡!」程天義也跟在他後頭火速躲開,但不忘回頭大聲呼喚女兒。

  但程悠悠從沒見過這麼可怕的景象,在她看來,那輛直衝向她的失控卡車就像一頭張開大嘴的鯊魚,一口要將她吞噬。

  她嚇得腿軟,壓根無法動彈。

  眼看著卡車已直衝到眼前,只差一點距離就要撞上她……

  「悠悠,快躲開呀──」好像聽到父親在遠處聲嘶力竭地大吼,但她呆掉了,根本無法反應。

  「悠悠!」於楷倫看見這一幕,只覺得心臟都要停止了,他想也不想地直衝上前,撲倒呆愣的程悠悠滾向一旁。

  同一時間,卡車衝過他們眼前,硬生生地撞毀數棵行道樹與路燈,像七級強震一樣,破壞力驚人。

  斷裂的木頭與碎裂的玻璃齊飛,於楷倫緊緊將程悠悠護在身下,深怕她受到任何傷害。

  終於在暴沖數十公尺之後,失控的卡車被行道樹卡住,這才沒有繼續造成更大的傷害。

  程悠悠先是被嚇呆,然後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接著被撲倒在地,被人壓貼在地面,怎麼也無法動彈。

  她恐懼地緊閉著眼,聽到好幾聲可怕的巨響,之後就完全靜止了。

  「……怎麼會這樣,好可怕喔!」

  卡車完全靜止之後,剛才躲開的行人才敢回來,逐漸朝事故現場靠攏。

  「悠悠!悠悠──」

  爆沖的卡車完全靜止之後,程天義從掩蔽處站起來,直往女兒的方向跑去,呂治彥也趕緊跟過來,看看她有沒有受傷。

  他們發現她與於楷倫被壓在許多斷裂的木頭與碎玻璃之下,慌張地蹲下來,手忙腳亂地急忙移開他們身上的障礙物,待看清眼前的景象時,程天義與呂治彥都霎時啞然,眼眶濕潤,說不出話來。

  於楷倫用自己的身軀,緊密地把程悠悠護在身下,悠悠看來沒事,但他的狀況看來卻不太好,身上多處浴血,不知道傷得如何。

  「楷倫?」程天義急忙搖晃他,想告訴他已經沒事了,但是他卻一動也不動。

  倒是程悠悠聽到父親的聲音,雖然還是頭暈目眩,但是努力從壓在身上的「重量」下鑽出來。

  「爸爸?」

  「啊!悠悠,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抱著女兒,程天義幾乎要喜極而泣。

  「爸爸,剛才怎麼──楷倫大哥?!」

  程悠悠轉頭去看剛才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當她發現那不是什麼柔軟的物體,而是於楷倫時,立即驚駭地瞪大眼。

  「楷倫大哥?你怎麼了?」

  她慌忙衝過去,見他渾身是血趴倒在地,驚慌的淚水立即奪眶而出,語調淒厲地大喊。

  「楷倫大哥!」

  於楷倫被送入醫院,經過醫師檢查後,幸無大礙,身上的血跡大都是被碎木頭與碎玻璃刮傷導致的,沒有其他嚴重內外傷。

  因為受傷的位置多達百餘處,所以醫師替他打了些止痛劑,讓他好好睡一覺。

  程悠悠心疼又擔心,一直守在他的床邊,握著他的手,不忍須離。

  「我想,他是真的很愛悠悠!」程天義望著躺在病床上、傷痕纍纍的於楷倫,突然有所感觸地對呂治彥道。

  「在那種攸關性命的緊急時刻,根本沒有時間讓人思考,每個人只能做出最直覺的反射動作,而我和你兩人的反射動作都是下意識先逃開,只有他是衝過去保護悠悠。」

  唉!真是慚愧,他還是悠悠的親生父親,但在最危急的一刻,他仍是先保護自己才想到女兒,而呂治彥更不用說了。

  只有這個他認為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男人,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他的女兒。

  呂治彥聽了頭垂得低低的,羞愧得沒臉抬起。

  原以為自己很愛悠悠,但是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他更愛的是自己。

  「治彥。」程悠悠卻不在意地轉頭對他笑笑,柔聲說:「剛才我對楷倫大哥說要跟你結婚的事,是為了讓楷倫大哥死心所以才騙他的,那不是真的。直到這一刻我才發現,我還是愛著楷倫大哥,對不起噢,治彥。」

  「悠悠……」呂治彥聽了更加慚愧,他在緊要關頭拋下她,自顧自的逃命,她不但不怪他,還向他道歉,他真是羞愧得無以復加。而這時他也才明白,真正有資格擁有她的人,不是他,而是另一個真正愛她的男人。

  程悠悠轉回床頭,輕輕握起於楷倫的大手,愛憐地放在嘴邊親吻。

  「楷倫大哥,你要趕快好起來啊!你不是有話想對我說嗎?等你好起來,你想說什麼,我都聽你說。」

  然而,當於楷倫甦醒之後,卻選擇不告而別。

  不過一夜的時間,當程悠悠再次回到醫院時,護士告知她他已自行辦理出院離開了。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自行出院,急忙到處找他,可是所有他可能出現的地方,都不見他的蹤影。

  她急得都哭了,懊悔、焦急與擔憂,讓她天天以淚洗面,有如身在煉獄。

  不忍見女兒天天哭泣,再加上對於楷倫的感恩與歉疚,程天義也加入搜尋的行列。

  他運用自己的關係與大筆酬金,派人全方位地層開搜尋,最後終於被他查出,他可能的藏身之處。

  「爸爸,你是說楷倫大哥可能在這裡?」

  程悠悠看著地圖,感到非常詫異,因為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會藏在這麼偏僻的地方。

  「給我這份資料的人是別墅的仲介商,他說幾年前楷倫買下這棟度假木屋,也一直固定派人打掃,所以我認為楷倫很有可能在這裡。」程天義判斷道。

  「然後還有一件事很奇怪……」他不解地皺起眉頭。

  「什麼事?」

  「我派出去的人也打聽到,楷倫的女朋友劉郁薇結婚的消息。」

  「她結婚了?!」程悠悠震驚下已。郁薇姊不是煞有其事地說,於楷倫即將與她完婚嗎?

  「據說她與丈夫也交往了好一陣子,所以我想她可能是……所謂的腳踏兩條船吧?」

  「腳踏兩條船?天哪!楷倫大哥一定難過死了。我要去找他!」

  程悠悠抓起地圖跳起來,迫不及待告訴自己的父親。「爸爸,我現在就去找楷倫大哥。」

  「好,我會派人送你去他的別墅。」程天義微笑看著女兒久違的笑臉,柔聲說道:「如果你見到他,記得告訴他……咳,爸爸……呃,很感謝他救了你,請他回家來。」他的表情有點赧然。

  「嗯,我會的。」

  程悠悠對父親露出一個燦笑如花的笑顏。

  「我一定會把他帶回來的!」

  程悠悠推開車門,山間的冰涼空氣立即撲面而來。

  她跨下轎車,跳目凝望四周。這裡環境清幽,風景優美。如果將來他們有了孩子,全家一起來這裡度假,一定很棒。

  發現自己想得太遠,她紅了紅臉,急忙關上車門,看見於楷倫的車停在一旁,頓時面露驚喜。

  他果然在這裡!

  她欣喜地轉身對司機說:「張伯,謝謝你,你可以先回去了。」

  「小姐,你一個人留在這裡,不要緊吧?」張伯有點擔心。

  「不要緊的,楷倫大哥永遠不會傷害我。」這點她很有自信。

  打發張伯走後,程悠悠邁開期待的步伐,朝著造型雅致的別墅木屋走去。

  她在門前張望片刻,沒找到電鈴,於是她試著敲門,但是也沒有人應門,她開始擔心起來。

  難道他根本不在這裡?還是發生了什麼事……

  她不敢亂想,急忙沿著屋側繞到後方去,看看是否有其他入口。

  一拐過轉角,她看到了於楷倫。

  他就坐在小溪流旁的一塊岩石上,望著流過後院的潺潺溪水發怔。

  他看起來瘦了些,背影蕭索落寞,露出衣服外的手臂與側面臉頰,都有結痂的痕跡,她見了不免又是滿滿的心疼。

  「楷倫大哥?」她忍不住,柔聲開口喚他。

  於楷倫聽到柔柔的呼喚聲,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因為太過思念,而把風聲當成愛人的聲音,不抱期望地回頭一望,不意竟看見心愛的女人正對他微笑。

  「悠──悠悠?!」於楷倫火速彈跳起來,因為太過震驚,差點栽進小溪裡。

  「噗。」程悠悠掩著小嘴,差點迸出大笑。

  「悠悠……你怎麼會來這裡?」幾日不見,如隔三秋,於楷倫貪婪地盯著她,迷醉於她燦爛的笑顏。

  「你失蹤了,大家都很擔心,是爸爸他派人查出你擁有這間別墅,然後告訴我的。」她據實回答。

  「義父他──」於楷倫感到很驚訝,沒想到程天義竟會幫忙派人搜尋他。

  「我爸爸要我代替他向你說聲謝謝,因為你不顧性命救了我。我當然也是,真的很感謝你!」她滿懷感激地道。

  於楷倫聽了,心霎時冷了一半。「這就是你們費盡氣力將我找出來的原因?」

  「你們不用道謝!我捨命救你,不只是因為你是程悠悠,而是因為那攸關一條寶貴的人命,就算那天在我眼前的是個毫不相識的陌生人,我也會出手救他。」他淡漠地轉身,不讓她看出眼底的失落。

  「噢!」這下換成悠悠眼底浮現落寞了,不過她隨即安慰自己沒關係,朝他揚起更燦爛的笑容。「沒關係,不管你為什麼救我,我都一樣很感激你。而且,正因為是我,所以你才會連性命都不顧吧?」

  她的話切中要點,讓他無法辯駁,窘迫煩躁地道:「好,既然你已經道過謝,那麼你可以回去了!」

  「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楷倫大哥。」柔柔地望著他,她滿眼的深情訴說著心底的祈求。「讓我們忘掉過去,重新開始好嗎?」

  「重新開始?」於楷倫好像聽見火星話一樣,震驚地看著她。「你幾天前才說你愛呂治彥,要與他共度一生,怎麼才幾天而已你又改口,要與我重新開始?」

  她想跟他重新開始,他自是驚喜萬分,但是他曾經受過太重的傷,他不敢太輕易相信,那只會讓他傷得更重,永遠無法痊癒。

  「說要跟他結婚,那是故意欺騙你的,其實我根本不愛他,也從沒想過要跟他共渡一生。」程悠悠愧疚地承認。

  「故意欺騙我?」於楷倫聽了又是一陣詫異與不解。「你為什麼要故意撒這種謊騙我?」

  「那是因為……」別過頭,程悠悠難過地咬咬唇,然後才說:「因為那時候你要跟郁薇姊結婚了,卻還對我窮追不捨,連我爸爸都受到波及,我一時無計可施,才會那樣騙你。」

  「我要和郁薇結婚?」於楷倫仍是一臉茫然。「可是她已經嫁給別人了。」

  「我知道。楷倫大哥,你被她背叛一定很難過,你別再為她結婚的事失意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當然前提是……如果你願意的話。」她害羞地低下頭。

  「我當然願意,可是……」於楷倫還是呆愣地看著她,因為滿頭霧水,所以還無法感受到喜悅。「郁薇結婚是好事,我為什麼要難過呢?」

  這回換程悠悠一臉聽到外星語言的表情,錯愕地看著他。「因為她是你的女朋友,你們已經論及婚嫁了,我還親眼看見你們去挑選婚戒。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於楷倫不禁搖頭失笑。「那天我只是陪她去買『她的』結婚戒指,是誰告訴你我們是去挑我和她的婚戒?」

  「是郁薇姊說的。」

  「是她?」於楷倫頓時明白她歹毒的用心,無奈地搖搖頭解釋道:「不是的,你被她騙了!她是我繼父的女兒,所以也算是我的繼妹,只不過我繼父與郁薇的母親很早就離婚了,郁薇跟著母親生活,連姓氏都改為母姓。」

  「她是你繼父的女兒?」程悠悠從來不知道這件事。

  「她的母親在我母親與我繼父結婚後沒多久,因病過世了,我繼父心疼她孤苦伶仃,於是拜託同樣身在台北的我多照顧她。」

  「難怪你和她走得那麼近。」她頓時恍然大悟。

  「我不能否認,她確實一直喜歡我,因此老對外自稱是我的女朋友,藉以阻撓其他的女孩子接近我。而有一陣子,我也曾經想過要讓我們的關係,轉變為真正的男女朋友。」自首從寬,他坦白招認。

  「什麼?!」程悠悠聽了雙眼立即瞪得好大,小嘴氣鼓鼓地嘟起。「為什麼?難道你也喜歡上她了?」

  「不是,正好相反。因為我愛上另一個女孩──一個我深愛卻得不到的女孩,那太痛苦了,所以我想要逃避,想藉由與她交往,來忘了愛著那女孩的痛苦。」

  「是嗎?」程悠悠表面裝得平靜大方,其實心裡醋罈子早已打翻。

  她在心裡列出一串長長的名單,把所有曾與他有過接觸的女同學、女同事全部列入名單裡,再像抓兇手一樣,一個個揣測是哪一個才是佔有他心的「真兇」。

  「你不問我那個女孩是誰嗎?」她明明嫉妒卻又裝得不在乎的模樣,逗得於楷倫想發笑,於是他故意這麼問,想逼她破功。

  「我怎麼會知道呢?」果然她用力轉開頭,小嘴翹得更高了。

  於楷倫突然縱聲大笑,上前緊緊抱住她。

  「傻女人!那個我心愛的女孩,就是你啊。」

  「是──是我?!」

  程悠悠指著自己的鼻子,好像她剛被國際奧運協會的裁判宣佈為世界冠軍。

  「是啊,就是你。」

  他低下頭,用力在她唇上親吻一下,逗得她薄薄的臉皮染上紅暈。

  「打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你了,後來搬入你家,開始替你補習,與你朝夕相處,陪著你笑、陪著你哭,對你的感情更是與日俱增,無可自拔。」

  「既然你喜歡我,為什麼從來不說呢?」她驚喜得哭了,又哭又笑地埋怨道。

  他害她得努力假裝對他無意,偽裝了這麼多年,也平白傷了這麼多年的心。

  「一方面,是我不確定你的感情,不敢貿然告白,怕破壞我們之間原本單純的兄妹之情。另一方面義父對我也相當防備,我想他不可能同意讓我與你交往,所以這些年來我不戳破郁薇自稱是我女友的謊言,就是因為她可以當我的煙幕彈,讓義父不會對我產生懷疑。」

  「啊!」程悠悠只喊得出這聲驚訝。沒想到他的心機這麼……深!

  「你是程氏的千金,是天上的明月,對你──我原本真的不敢奢想,但是自從那一夜之後,我知道你也喜歡我,才真正下定決心要爭取你,與你終生廝守。」

  「那一夜?哪一夜?」程悠悠狐疑地瞅著他。

  「你忘了?」於楷倫笑著提醒道:「那一年我出國念博士,你到美國來找我,結果郁薇正好也在,你賭氣跑去住旅館,半夜還到酒吧亂晃惹禍,我為了不讓你喝太多酒,就把你叫來的酒全部喝光,結果喝得醉昏過去……」

  「哎呀,那都是過去的事,你別提了嘛!」想起年少不懂事,程悠悠就一陣羞窘。

  「反正,那一晚我醉倒在你的房間裡,後來發生什麼事,你心裡很清楚。就是從那一夜之後,我才敢肯定,你對我不是全無感情。」他噙著滿足的微笑,別有涵義地望著她。

  「那一夜?那……那一夜怎麼啦?」程悠悠眼睛左看右瞟,佯裝不知情地問。

  「你還要裝蒜嗎?我什麼都知道了。在我之前,你並沒有別人。」他畢竟是男人,也會為了這種事情得意驕傲。

  程悠悠的面頰霎時爆紅,知道再也瞞不住,才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看到床單上的血跡。其實我雖然醉了,但是對發生過的事,並不是毫無印象,所以當我第二天早上要下床時,看到床單上的血跡就明白了。除非我在半夜突然像女人一樣生理期報到,否則不該連我身上都有血跡。」

  「噢……」

  她本想粉飾太平,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就穿幫了。

  「既、既然你都知道了,幹嘛不說啊?」害她還拚命演戲,也很辛苦耶,這個奸詐的男人!

  「因為那還不是讓我們對彼此坦白的時候。」他溫柔地望著她,解釋道:「那時我還在拿博士學位,工作上尚未有任何突出的表現,所以義父絕對不可能同意讓我們交往,那時候貿然讓感情曝光,有害無利,所以我才隱忍這麼多年。」

  原來他不是故意裝傻不說,而是深謀遠慮啊!

  「其實……我爸爸雖然多疑,但也不是真的那麼現實,他會大力反對我們在一起的原因,也是因為郁薇姊在他耳邊說了許多你的壞話,讓他以為你接近我都是為了程家的財產。」

  「又是她!」於楷倫支著頭,忍不住申吟。

  他不接受她的感情,她就非把他推入地獄裡不可嗎?

  「現在我已經知道一切,她的話是不可相信的,幸好我們還能有機會把話說清楚。」

  她抱住他的手臂,開心地仰頭對他甜蜜一笑。

  「悠悠──」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臂,嚴肅地解釋:「聽我說!我與你在一起,絕對不是因為程家的任何一毛錢,而是因為我喜歡你、愛你。」

  「將來我們結婚前,我會先簽下一份聲明書,絕對不爭取或是佔用程家一分錢,以表示我的真心。」

  「不需要這樣,對我來說,我們是一體的,我的錢當然也就是你的──」

  「不行!這點我很堅持。」於楷倫難得頑固地道。

  程悠悠也不想與他爭辯這個,只笑著說:「那你自己去和我爸爸談吧,我不管這個了。」

  她只在乎他是不是在她身邊,好好地愛著她,而那些商場、公司裡複雜繁瑣的事,就全交給他們去煩惱吧。

  或許,她是個真正的敗家女喔!

  嘻嘻。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3-9-15 20:50:18
尾聲

  五年後

  一輛凌志休旅車流暢地開進賣場的停車格裡,不一會兒,車上走下一對夫妻模樣的男女,男的俊女的俏,高雅有品味的衣著,分外惹人注目。

  女人手中抱著一名約兩歲多的小男孩,一見到從駕駛座下來的父親,立刻不安分地在母親懷中扭動。

  「爸爸,抱抱。」他伸出胖胖的小手,撒嬌地要父親抱。

  「好,爸爸抱。」男人斯文俊雅的臉龐上洋溢著爽朗的笑。

  他伸手接過對嬌小的妻子來說已經負擔太重的小傢伙,劈開他的小腿,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孩子開心地笑了,他最喜歡坐高高,而男子像普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樣,都以寵溺孩子為樂趣。

  男人脖子上架著兒子,與妻子走進賣場,直接前往食品區補貨,這個週末連續假期,他們一家要到山區的別墅木屋去度假。

  妻子挑了一些新鮮好吃的水果,買了幾瓶冰透的飲料,然後一家子又繞到零食區選購兒子愛吃的餅乾。

  「來,耀程要吃什麼餅乾呢?告訴爸爸,爸爸幫你拿。」於楷倫抬高眼皮,詢問爬在自己頭頂上的兒子。

  兒子叫做於耀程,意思就是「光耀程氏」。四年前他與悠悠終於在程天義的首肯下,完婚走進禮堂,整件婚事全聽從程天義的安排,交由專業的顧問公司打理,節省他們不少心力。

  白天的結婚典禮華麗氣派,但溫馨寧靜,晚上的婚宴別出心裁,且處處洋溢著聿福,他們都很滿意那樣的婚禮。

  不過一直到婚後,還是有件事情「喬」不攏,就是關於程氏的繼承權問題。程天義有意交棒給女婿,自己退居次要領導者角色,以換取更多時間與朋友去打球旅行,好好享受剩餘的人生。

  但看似溫文實則頑固的於楷倫說什麼也不肯,只說「岳父在不越權」,怎麼也不願繼承董事長之位。

  幸好隔年冬天小傢伙出生了,一切問題迎刃而解,程天義立即將公司資產逐步轉移到外孫名下,然後又將「看顧兒子財產」的大包袱丟給於楷倫,自己拍拍屁股消遙去了。

  既然還是為程家的人服務,而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兒子,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於是於楷倫認命地一肩扛起這個重擔,代替岳父大人做牛做馬,而他的岳父則是過著三天兩頭出國度假、泡湯、享受美食、打小白球,悠閒得令人眼紅的日子。

  「我自己拿。」小傢伙抿起嘴,那固執的神情真有幾分神似外公程天義,難怪外公疼他人心。

  「好,耀程自己拿。」於楷倫讓兒子從脖子上溜下地,盡情選購了他喜愛、適合他的零食。

  之後,他們一家男牽女、大牽小,準備去結帳了。

  「這時候──

  「楷倫?」

  後頭忽然有人叫他,一家人訝異地轉頭往後方一看,男子──於楷倫與妻子悠悠同時吃了一驚。

  眼前這個人是……劉郁薇嗎?

  他們沒有立即認出她來,因為她變得很憔悴,略為發福的臃腫身材,氣色不好的蠟黃臉龐,還有顯然很久沒經過整理的凌亂髮型,再再讓人難以相信,她就是五年前那個亮麗時髦、趾高氣昂的劉郁薇。

  她兩手各牽著一個孩子,衣著有點髒亂,感覺並不清爽。

  「郁薇,好久不見,你好嗎?」

  雖然她曾經很壞心地在結婚之前扯了他一個大後腿,害他差點抱憾終生,但於楷倫還是寬大地主動問好,並且勸她回去探望掛念她的父親。

  「你這麼多年沒跟你父親連絡,他一直很擔心,你打個電話也好,向他報聲平安──」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幾年不見,劉郁薇變得相當潑辣,罵起人來頗有潑婦罵街的氣勢。

  「都是你!於楷倫,如果當年你娶了我,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一切都是你的錯!」

  她嫉妒地看著依然貌美細緻有如陶瓷娃娃的程悠悠,還有她手上牽著的小小帥哥。他們一家人衣著光鮮雅潔,明顯與她這個發福庸俗的婦人不同,更令她難堪至極。

  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於楷倫覺得自己很無辜,但也不想跟她爭辯,可是程悠悠就氣不過了。

  「不好意思,就算你過得不好,那也跟楷倫沒有關係吧?」

  「怎麼會沒有關係?若不是他不肯娶我,我也不會傷心地選擇嫁給我丈夫,也不會平白受這些罪。本來以為他還算是個高收入的精英份子,誰知道突然被裁員,再找到工作薪水也大不如前,家用開銷都得一省再省,我連件名牌衣服都買不起!而那個臭男人還借口我的心不在他身上,堂而皇之給我搞外遇,你說,這難道不是他害的嗎?!」她憤恨地指責於楷倫。

  程悠悠與於楷倫對看一眼,感到很無奈。

  程悠悠開口道:「楷倫沒有逼你嫁給你的丈夫,既然是你自己的選擇,就必須去承擔自己所選擇的後果。」

  「只要他肯娶我,我就不會嫁給那個沒用的男人!這難道不是他的錯嗎?」劉郁薇尖著嗓子大嚷,依然怨天尤人。

  程悠悠與於楷倫又對看一眼,重歎了口氣,知道她沒救了,再勸她也是白勸,於是找了個理由,匆匆離開了。

  在開往別墅的路上,程悠悠感歎地說:「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所以當下所做的任何一個決定,都很重要。」

  「是啊!幸好我做了聰明的決定,多年來一直守候著你,等你長大成熟、等你愛上我,我才能擁有今天的幸福。」於階倫從後視鏡裡對她微笑。

  「如果當年你真的追她的話,那麼今天她的老公就會是你囉。你會不會很慶幸當年沒真的去追她啊?」程悠悠有點壞心地問。

  「哈哈,那是一定會的!」於楷倫笑了笑,補充道:「不過不是因為她外型的改變,而是我相信即使今天她的丈夫是我,她依然會有許多不滿。嫌我賺得不夠多、嫌我呆頭呆腦不懂情趣、嫌孩子頑皮不聽話、嫌鄰居多嘴愛管閒事……我相信她的人生永遠都在怨天尤人與自怨自艾中渡過。」

  「那倒是。」其實程悠悠是很同情她的,一個不知足的女人,即使擁有了全世界,內心依然覺得貧瘠。

  「好了,別想她的事了!別墅快到了,該叫耀程起來了。」

  「好。」程悠悠微笑著搖搖在安全座椅裡呼呼睡著的小傢伙,柔聲喚道:「耀程,快起來了,到你最愛的別墅了。」

  於耀程睜開愛困的眼眸,半瞇的眼看見母親美麗的臉龐,立即露出甜滋滋的笑容,又閉上眼睡去。

  程悠悠則回以更大、更燦爛的笑容,親吻他白嫩的臉龐。

  「寶貝快起來,媽媽和爸爸要帶你去溪裡頭抓魚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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