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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劉芝妏]淩波愚每人【女婿大人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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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02:13:53
  第九章

  轉個彎,那家餐廳的霓虹燈就在遠遠的地方閃爍著光芒。

  為救心上人,屠傑咬牙直衝向「事發地點」。聽說魏承斌很不是人,只要有利可圖,什麼狗屁倒灶的事情都幹得出來!他只祈盼他能來得及……

  「救命呀!」

  深夜暗巷隱約傳來呼救聲,聽不出男或女,聲音很細很細,細到幾乎要被人當成耳邊風了。

  奇跡似的,屠傑聽到了。

  宇文偉也停住了腳步。他沒有聽見呼救聲,但他看到屠傑停下腳步,所以,他也停住不跑了。

  「臭小子?」好喘。「你幹麼停下來?」幸好他這次來得及煞車,不再悶頭就衝去撞屠小姐那銅牆鐵壁般的胸膛。

  屠傑沒有回應他的數落,偏頭望著那條有人聲也有打鬥聲的死巷。

  他沒有貿貿然地就衝進去,藉著照明度幾乎只有幾尺範圍的路燈照射,他仍在一秒之內就瞧清了巷尾的情況,慢慢地,他張大了嘴巴。

  哇靠,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臭小子,我叫你你是沒聽到喔?」

  「噓。」

  「你沒應聲,還噓我!」

  索性拉過宇文偉,屠傑拍拍他的肩頭,伸手指向巷尾糾纏的兩人,示意他惦惦,用眼睛看就好。

  月黑風高,宇文偉又有著老花眼,一秒、兩秒、三秒,雖然他不像屠傑有雙鷹般的利眼,一瞄就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以及誰是誰,可是,多瞄幾眼,他也看清了屠傑所看見的景象,霎時傻住了。

  他那手無縛雞之力、柔弱可人、嬌生慣養的寶貝女兒,竟然很賣力地在揮舞著花拳繡腿,拳拳都迫得魏承斌無力招架,明顯地處在捱打的狼狽場面。

  而魏承斌的雙手動不動就捂向重要部位,夜光晦暗,仍可看得出他的臉不時的在抽搐,似乎是痛苦到了極點。

  「老爹?」

  「呃,臭小子?」

  兩個大男人杵在一旁,怔楞楞地瞧著,不知道該上前幫……誰?!

  良久過去,他們有點看不下去了。

  這簡直有點像凌遲嘛,雖然,兩人心裡不約而同地唾棄著魏承斌自討罪受、活該!可是,一個大男人的那個地方被重擊……呼!一定痛死人了哩。

  「丫頭?」

  喝,是老爹?老爹來了!

  纏鬥中的兩人聞聲,表情為之一變。

  這下子,有救了,嗚……魏承斌的腳又開始軟了。

  都怪老爹堅持要她「拋頭露臉」,害她過了一個驚魂夜,嗚……宇文凌波緊抿著唇,卸下了拳腳功夫的勁道,了許久的心開始灑下淚雨。

  「呃,這個……丫頭呀,這……老爹想,你該累了,是不是可以停手了呀?」再這樣下去,鐵定會出人命了。

  出了這種事,他真惱自己瞎了眼,恨不得姓魏的小子被殺千刀啦,可是,魏明治上回被判刑捉去關,是因為一起殺人案件,據說還有同夥仍在逃,他怕丫頭的命有危險吶。

  向來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的老爹,竟然要明擺著是吃了悶虧的女兒住手?

  拋了個詭異的眼色給宇文偉,屠傑沒吭氣,見未婚妻也注意到他存在,便以熱切的目光對她做無言的暗示。

  這個傢伙敢對你下手,八成是活膩了,若你越打越上手就別停,別看任何人的面子,就這麼打給他死也無所謂,你愛人我給你靠啦……

  仍顯驚悸的水眸在老爹跟愛人之間游移,喉嚨乾涸得說不出話來,宇文凌波有剎那間的恍神。

  平時,她只是有點小奸、小詐、小聰明,真逼急了才會要點小暴力,可今天,她卻在老爹跟丫傑的面前,大開殺戒!

  嗚……她不想活了啦,維持了二十幾年的形象,全都毀於一旦了!嗚……都怪魏承斌,他躲到哪裡去了?嗚……

  哭著哭著,她眼角瞄到魏承斌正閃閃掩掩地朝老爹爬去,不禁再度怒火中燒。忍著淚,她再狠狠地給他一腳,側過身,又是個我見猶憐的淚人兒。

  「魏承斌快變成豬頭三了。」咬牙輕歎,宇文偉滿心掙扎地提醒女兒,順便揮開魏承斌撲向他大腿的身影。「滾,別來煩我。」火到極點,他乾脆一腳將那可憐蟲踹到牆角去。

  快變成豬頭三?

  老丈人也未免說得太含蓄了一點,明明魏承斌就已經像是燙過熱水的豬頭豬臉了,他還在那兒裝腔作勢地勸和?

  過了幾秒,宇文凌波終於完完全全地回過神來,頓時淚眼汪汪,硬挺了許久的腰桿子開始打起哆嗦。

  「好怕,我好害怕!」

  乍聞此言,宇文偉心裡又氣又疼,見女兒已經拔腿就跑,他趕忙擺好架式,等著安慰受到驚嚇的寶貝女兒。嗄?目瞪口呆,他愕然地瞧著女兒的衝向他……身後的屠傑。

  「你怎麼現在才來?剛剛,我差點嚇死了!」

  「誰教你呆呆地聽信『老人言』的,才會連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哩。」聽見老爹疾吸了口氣,他顰眉,決定挑釁到這兒就收兵了。「別怕,我在這裡了,我會保護你,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口口聲聲都是我我我,聽在宇文偉的耳朵裡,格外不是滋味,他不假思索地冷哼出心中的不滿與不爽。

  屠傑聽見了。

  霎時,兩雙帶著火焰的電光在空中劈啪交會。

  「小子,你給她下蠱?」

  「沒有!」

  「才不信。」

  「拉倒!」

  就在電光石火的互瞪下,充滿火藥味的交談只持續短短幾秒鐘,便各自別開眼,彼此知道一件事,那就是--

  結,打得更緊了。

  「你們兩個大男人這樣鬥下去,好看嗎?又不是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一個是凌波的老爹,一個是她未來的丈夫,兩虎相爭,最痛苦的會是她呀。」

  有人對屠傑咬耳朵,說得他開始動搖這次絕不再委曲求全的決定了。

  「你確定?」

  「當然,相信我,我最瞭解他們了,雖然錯在老爹多……我知道我知道,你都嘛是出於無奈。但你是晚輩,先低頭不會有人恥笑你的啦。」

  於是,他找上了宇文偉。

  一方面先示好,別教凌波左右為難;另一方面,也跟老爹問個明白,為何對魏承斌另眼相待?

  宇文偉已有心理準備,見屠傑上門拜訪,也不驚詫。

  「我來,是想知道魏承斌跟你到底有什麼牽扯?」客氣話說完,他直搗黃龍,切入主題。

  立刻,就將宇文偉的氣定神閒給攪得七葷八素。

  「什麼叫牽扯?你以為我跟他是同夥?」這小子到底懂不懂得說話的藝術呀?一開口就氣得他牙癢癢的!宇文偉又不爽了。「你以為我會放任別人來欺負自家人?」

  「你不會。」

  聽他斬釘截鐵地認定,宇文偉總算稍稍斂起衝進廚房拿掃把的衝動。

  「那你就別話中有話,活像我跟他串通好了似的。」

  「老爹你是不會放任他搞破壞,可是,你對他也沒有趕盡殺絕呀,不是嗎?」

  「……」

  「為什麼?我要知道。」他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憑什麼?」

  「憑我是凌波未來的丈夫,這一個理由夠我質疑老爹你的立場了吧?」

  宇文偉微微語塞,再開口,氣勢不由得弱了幾分。

  「我是想,丫頭自己已經報了仇……」

  「理由不成立。」屠傑斷然駁斥。「說給鬼聽,鬼都不信。」

  又譏他連鬼都不如?!

  「老爹,我要聽實話。」

  ㄍㄧㄣ了幾秒,宇文偉認輸了,囉囉唆唆地總算跟他解釋清楚,魏承斌與宇文家的淵源。

  屠傑難以置信地窒住氣。

  「就這樣?」

  「這樣還不夠呀?」

  他快暈了!

  「老爹,你有沒有搞錯?只因為他是你兒子的小學同學……」

  「魏明治跟浚風才是小學同學啦,而小斌是明治的兒子,你是沒聽清楚我講的話呀?」枉費他講得口沫橫飛。

  「我聽得一清二楚,只因為他父親曾經跟大哥是同學,所以,你就對他百般信任?!」這是什麼邏輯呀?

  「這樣是錯的嗎?」

  「魏明治不是你兒子。」

  「呃,可是他跟阿風在唸書時很麻吉。」

  「魏承斌也不是你兒子!」

  宇文偉頓然語塞。

  「魏明治不是你兒子,他只是你兒子的小學同學,而魏承斌更什麼都不是。你懂這代表什麼嗎?你只認識小時候的魏明治,而不是現在的他,還有魏承斌這個王八蛋,你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你知道?」宇文偉氣弱了下來。

  他當然知道明治學壞了,不到二十歲就學人家拿刀拿槍地逞兇鬥狠,才會年紀輕輕就進牢房蹲到現在,可是小斌就不同了,他曾提過,他是靠自己的力量力爭上游,現在高科技公司上班,是個小主管。

  再說凌風蹲苦窯時,明治在裡頭滿罩著他,所以,當小斌跟凌風一起出現時,他當然對他多少有份隱約的感激。

  「他呀,殺人放火樣樣來。」私家偵探的報告裡,魏承斌所犯的案件洋洋灑灑一大篇,看了就教人想將他砍了。

  微窒,宇文偉脫口駁斥,「你少唬弄我了,沒理由老子是這個壞樣,兒子也不長進……」見屠傑挑眉,一臉的嘲弄,他趕緊閉嘴,差點沒咬掉自己的舌頭。

  「原來,老爹你也知道魏家父子的事情?」

  「我……沒錯,我是知道明治的事,可是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的事,小斌他全都跟我說了,你別想賴。」

  細細思索著宇文偉這句脫口的指控,屠傑壓下胸口的氣憤,耐心問出端倪。

  「我有什麼事?」靈光一閃,他頓時悟到,說不定,這就是老爹最近一直找他麻煩的原因。「那渾蛋說了我什麼?」

  「還能有什麼事?你在外頭幹的那些好事,他全都說了。」

  「外頭?我在外頭能幹什麼好事?」

  「問我幹麼?你心知肚明,何必問我。」不說不氣,越說他越氣。「你在外頭偷吃,我管不著也不想管,可好歹你也將嘴巴擦乾淨。你是聰明人,這麼點道理難道都不懂?」

  屠傑被惹毛了。看來,這魏承斌還有一項罪狀沒列上去,那就是分化人心的功力一流。

  窮極無聊,他怒極反笑。「我在外頭是啃到哪個死人骨頭了,你也跟我通報一下,好讓我反省反省。」

  「還想裝蒜?你不是跟個女人出入一棟公寓……」

  「楊淑婷?」

  「我哪知道你的女人姓啥名啥?哼,還講得這麼正大光明!反正,他全都跟我說了。」見臭小子一臉的恍然大悟,他也不欲蓋彌彰了。「要對質嗎?來呀,眼睜睜地看你這麼耍弄丫頭,我也快悶不住了。」

  聽宇文偉左一聲譏,右一句諷,屠傑再高超的EQ也撐不住了。

  「老爹,你知道這楊淑婷是誰嗎?」

  「有沒有搞錯?她是誰你還會不清楚來問我?哼,你故意的吧?她不就是你養在外頭的女人!」

  「我養在外頭的……他X的,你該不會連這種無聊的八卦也跟凌波說吧?」黑瞳圓睜,他氣惱得葷素話全都用上了。

  「何必我說,她早就知道了。」

  「怎會?」

  「你跟她通電話,情話綿綿,凌波全都聽得一清二楚哩。」怕臭小子不認帳,宇文偉特地舉證說明。「連你愛吃什麼、愛喝什麼,人家都慇勤得很,不是嗎?你狡辯也沒用。」

  「我奠吶,她是魏承斌的女人,兩人共謀,一個釣凌波,另一個就來栽我的贓……」想到自己竟為了這項莫須有的罪,他不但心靈受創,甚至還飽受皮肉之傷,雙手就不由自主地握緊成拳。「看看是不是有老呆子會上當,乖乖地捧著鈔票息事寧人。」

  見屠傑說得振振有詞,甚至氣憤難當,對照起小斌那一天的行徑,宇文偉的心多少轉了向。

  「你……沒騙我?!」萬萬沒想到小斌竟然是這麼詭計多端。

  「隨你愛信不信,我無所謂,橫豎我要娶的又不是你。」

  他還真篤定他娶得到丫頭哩!

  睨了怒目相視的死對頭,宇文偉仍忍不住哀歎。

  真沒想到,小斌那孩子當真不學好,這段時間天天上門來討他跟丫頭的歡心,原以為縱使他條件沒臭小子好,可是心地善良再加上專情,若能跟丫頭有個什麼發展也是不錯!他真的是再怎麼算,也爭不過天呀。

  「唉,我哪知道他跟他爸還真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真的是他誤會臭小子了。算了,既然都已經拉過老臉皮,再拉一次也不會死人。

  沉冤得雪,神情稍微舒緩的屠傑沒忘記在宇文凌波那兒,他仍是登、記、有、案!

  「老爹,凌波那裡,你要替我說清楚。」難怪那幾天她都欲言又止,怎麼逼都逼不出個屁來,原來當真是心事重重。

  女人心,果真是海底針呀,怎麼撈都撈不到半根線索。

  「我為何要?」

  「嗄?」

  「對呀,又不是我被她誤會,我幹麼要多嘴?」

  老爹這是什麼話?

  「禍是你闖的,這爛屁股當然得由你擦嘍。」屠傑理直氣壯地指控。「況且,如果不是你在一旁揚風點火,甚至還自作主張逼她跟魏承斌吃晚飯,她也不會差點就被那姓魏的給上了。」

  「這點我自會反省,不必你一而再地提醒。可,其他的就都不關我的事了。」老臉一揚,他一派的雲淡風清。「我向來都不怎麼理事的,別把我扯進去。」

  經過上回丫頭痛扁小斌的事件被他親眼目睹後,他就告誡自己,別去插手女兒的事情了。當然,這只是暫時性的,別在老虎身上捋虎鬚就是了!

  只不過……嘖嘖嘖,沒想到自小就捧在乎心裡惜命命的寶貝女兒動起粗來,不同凡響呀,頗有乃父之風呢!

  「老爹,你真不替我洗刷冤情?」沒想到老爹連過河拆橋這種事都幹得出來,屠傑又是氣到快說不出話來。

  「你自己想辦法呀。」

  「我想出來了,辦法就是你得出面替我伸冤,這是你欠我的。」咬咬牙,他用幾近犯上的口吻提醒他。「老爹,請你拿出你的正義感及良心,就當是行善助人,好嗎?」

  「不要!」宇文偉仍是不肯點頭。

  如果正義感跟良心是與丫頭的怒氣背道而馳,那,他寧願捨棄這兩項本質。當然,這也只是暫時性的,一旦這臭小子將丫頭哄得開開心心後,他再撿回正義感跟良心也不遲。

  「老爹,你真這麼狠?」

  「你可以罵我、可以怨我,甚至可以恨我,可是,不就是不。」

  話說得快,頭搖得猛,乍聽之下,有點像在吟唱。

  屠傑快被老爹事不關己憚度給激怒了,尤其那幾句落井下石的聲明,更是讓他恨得牙癢癢的。

  他忍、再忍、一直忍……到了忍無可忍,他不忍了!

  怒火沸騰,他緊握的雙拳騰空,角度算準、力氣集中,只待他豁出去了!卻,怎麼也掄不下去。

  他是長輩,尤其,是凌波的老爹!

  痛定思痛,屠傑決定快刀斬亂麻,直接找宇文凌波溝通。這一次,他不管那麼多了,如果她也沒意見的話,就算是得上宇文家搶人,他也決定下手幹了。

  早早將她娶進門,省得她成天被老爹洗腦、受他的妖言所荼毒,而且像這種離間計,有一就有二。

  「老爹已經都跟我說了。」才剛坐下,她搶著說。

  「嗄?」他愕然。「他都說了?」

  不會吧,固執得像頭牛的老爹這麼上道?

  「對,他全都跟我說了。」

  揮開了魏承斌事件所帶來的驚嚇,凌波看起來很平靜,而且是太平靜了,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他曾跟楊淑婷……

  「就這樣?」屠傑試探地問。

  「要不,還有哪樣?」柳眉輕佻,宇文淺波歎道:「這事我已經不怪老爹了,畢竟要他那麼愛面子的人承認不該逼我和別人去吃晚餐、跟我道歉,已經夠為難他的了,還有,他也提到你的事。」

  「我?!」心臟停歇。「他說我什麼?」來了來了,真相即將大白!

  「沒查清楚就對你動粗,他覺得對你過意不去呀。」

  等了等……

  「就這樣?」

  「要不,還有哪樣?」聽出他的不悅,她急著想當他們之間的橋樑。「你就原諒他,別太苛求了啦,好不好?」

  哼,原來如此。

  屠傑心裡開始操,背起宇文家的祖宗八代。

  還以為老爹多上道呢,結果盡挑對他自己無害的瑣事解釋,而他急欲洗刷清白的重點,卻一句都沒提到,好像那個在旁邊揚風點火加鼓噪的壞傢伙不是他!

  「這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而是老爹玩過頭了!你有沒有想過,他想操縱你的人生,卻連帶的也賠上了我的人生……火大死了!你想過這一點沒?」

  「胡說,老爹才沒那種壞心眼呢。」想也不想,她開口就替老爹辯白。「你該知道他不是那種人呀!」

  「為什麼我該?」怒沖腦門,他卯上了他們父女。「他是你爸,又不是我爸。」

  「你別這樣說好嗎?老爹他……」

  「老爹老爹,你滿腦子只有老爹,那我呢?」

  「你?」

  「你將我放在哪裡?」

  「為什麼你要這樣問?」

  「因為我豁出去了,這個答案你滿意嗎?」氣到極點,他脫口就問:「我跟老爹,你選誰?」

  話一說出去,不但她楞住了,屠傑也差一點腦袋往牆壁撞去。可是,說都已經說了!他拗著性子不肯收回。

  也好,就看她站哪一邊!

  一秒、二秒、三秒……時間拖長,他的臉色也變得更難看了。

  好,好極了,你宇文凌波果真是宇文偉的寶貝女兒,頗有乃父之風,真懂得怎麼來折磨他屠傑!

  好,非常好,算他瞎問、自討沒趣!

  丫傑竟然要她做選擇!

  她的心,當然是較偏向他的,但習慣上,她仍舊無法反抗老爹,也不願反抗老爹,畢竟他那麼大歲數了,可是,她好左右為難。

  宇文凌波拿起話筒,一陣悲從中來,不禁淚眼汪汪。

  「喂?」電話接通了,聲音是低沉且飽含倦困。

  吸吸鼻子,她頓時覺得好委屈。

  「哥,是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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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0-29 02:14:37
  第十章

  一張小圓桌,林林總總擺了好幾個空酒杯。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連灌了兩大杯的生啤酒,陳啟文在屠傑身邊摸摸肚子,歎道。

  屠傑不理他,逕自淺啜了一口純威士忌。

  唉,丫傑裝聾呀?

  他們三個在學校時就相當麻吉,約好了每月一聚,幾年來從沒斷過。結果連著兩個月,都看到丫傑的神情很給他晦晦暗暗,雖然事不關己,但見他這樣,喝起酒來都不盡興。

  「再這樣唱下去,我的身材會越來越中廣了啦。」他嘴裡不停埋怨,瞄了瞄桌上,恨恨地一撇嘴,捧起另一杯酒,再接再厲。「明明就是你失意,為什麼是我在猛灌酒呀?」

  「因為你貪杯呀!」

  「啥?」

  不理會陳啟文的齜牙咧齒,江連運索性將自己桌上那杯一滴未沾的啤酒也推給他,用身子將他擠到一旁,語重心長地勸著屠傑。

  「別動怒,真鬧僵了,事情就難以解決。」

  他當然知道。

  「感情這玩意兒呀,是不能賭氣的。」

  這他也知道。

  「怎麼不說話?我相信凌波現在也是很痛苦,老爹跟丈夫,你要她這個夾心餅乾怎麼挑呀?」

  正因如此,他才更嘔呀。

  似乎為了老爹,她什麼氣都可以吞了,連他這個頻受委屈的未婚夫也可以撇到一邊,萬事只要老爹好、老爹爽、老爹開心!

  「我看乾脆這樣,橫豎你也豁出去了,不如直接找她老頭跟他交換條件,徹底溝通一下。」

  「交換條件?」陳啟文的建議燃起了屠傑心中的那抹希望。「例如說?」

  「宇文凌風!」

  「他?」

  「你不是說老頭很愛面子?只因為宇文凌風犯過罪,他甚至寧願讓他這個大兒子隱姓埋名地過日子,也不希望兒子坐牢的事曝光。喏,機會來嘍,你拿這事跟他談條件,要他照子放亮一點,否則,他毀了你的世界,也休想過天下太平的盛世生活。」

  「哇,啟文,你這說的是人話嗎?真狠。」

  「無毒不丈夫,不這麼做,丫傑這個僵局怎麼破呀?」他吊兒郎當地聳聳肩,望向屠傑。「看你自己嘍。」

  啟文的話倒是很中肯……

  「我受不了了。」

  陳啟文微愕。「你決定要跟凌波斷了?」不會吧?

  睨瞪了他一眼,屠傑要笑不笑地舉杯飲酒,悶聲嘀咕,「你是瘋了還是真喝醉了?」

  「呼,我想也是,害我替你窮擔心,真怕你突然神經錯亂,下錯決定。」

  該怎麼做,屠傑的心中已經有了底。可是,餘怒未消呀。

  「走。」他朝陳啟文勾勾指頭。「陪我去一個地方。」

  「上哪兒?」嘴巴問著,陳啟文還是站了起來,順便問一旁的江連運,「你去嗎?」

  「他不去。」屠傑替他回答。

  「為什麼?」

  「因為,殺雞焉用牛刀!」

  「你?」

  「很意外?」屠傑很真心地微笑。

  豈只是意外,一見到他堵在巷口,魏承斌第一個動作是倒抽了口氣,然後轉身拔腿就想跑。

  「你以為,我會留活路給你走?」想到有人可以當出氣筒,他笑得更開心了。

  屠傑這話是什麼意思?

  心頭雖納悶,但魏承斌沒開口問,因為陳啟文嘴裡叼著根煙,手上一本八卦雜誌,悠哉地晃進他的視線裡。

  恰巧就堵在巷子的另一端。

  再笨的人,瞧這陣仗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屠傑,你……兩個打一個,算什麼英雄好漢!」魏承斌強做鎮定地喊陣。

  今年,他犯太歲,卻又沒去安,所以霉運走到現在還沒走完!那天晚上,他太輕敵了,才會讓宇文凌波那心狠手辣的女人倒打一頓。可今天呢?屠傑這算什麼?

  究竟是誰該報仇呀?他被他的女人打得幾天下不了床,連吭都沒吭一聲了,他還想幹麼?

  「對你這種狗熊敗類,需要論什麼英雄好漢?」

  「你說什麼?!」

  「可是呢,你也沒說錯,對付你,不用兩個一起上。」笑容再現,只不過隔了幾步遠,魏承斌仍看得出那對黑瞳中的陰騖與火氣。「我一個就夠了,怎樣,夠公平吧?」

  公平?

  屠傑將近兩百公分高,而他還不到一百八,跟別人比,他尚可以唬人,可是,跟屠傑比,那簡直像拿雞蛋去砸石頭。

  「還是你想挑後頭那個?他是我同學,人還不錯啦。」森森冷笑,他好心地提出建議。「可是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挑他,別看他瘦伶伶的不起眼,今年的武術冠軍就是他哩。」

  「喝!」魏承斌腿快軟了。

  前有狼,後有虎,而他前幾天被宇文凌波狠K的傷口都還觸目驚心,痛到不行哩。

  「就我好了啦。」

  「屠傑……」

  「準備好了沒?我可是先讓你有時間熱身唷,以後別到處嚷嚷,說我突襲你,勝之不武--」

  他話還沒說完,魏承斌早就跪在地上,動也動不了了。

  宇文凌波長長地吸一口氣。好,出發了!她咚咚咚地衝下樓。

  「跑這麼快做什麼?」

  「我快遲到了啦!對了,今天晚上我不回來吃飯。」

  「不回來?上哪?裙子穿這麼短,有約會呀?」已經有兩三年的光景,丫頭沒這麼正式地報備行蹤了,自從,跟那小子定下來後。「你跟誰吃飯?男的女的?」

  跟誰?

  如果不是對老爹有著微微的愧疚,宇文凌波鐵定笑場。

  「丫傑啦。」對她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一個盯得緊,一個守得牢,她哪敢再增添異性朋友的人數呀!「然後還會去看電影。」不忍心見老爹臉上那抹微受打擊的神情,她不由自主地又透露著行程。

  大哥有交代,話別說太多,但,她就是無法面對老爹太過失望的神色而無動於衷。

  「看電影?現在的電影都亂七八糟,甭看了啦。」

  哇,大哥果真是料事如神,連老爹會提出什麼話來反駁,都一字不差哩。

  「是喔,那我會跟丫傑商量看看。」

  「你還是要去?」

  「嗯,不用等我,我不會太早回來。」

  「丫頭……」

  「我走嘍,掰。」頭也不回,宇文凌波腳底抹油,逃得飛快。

  宇文偉氣急敗壞地從沙發上跳起來,追了幾步卻頹然放棄,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女兒急呼呼的背影。

  這丫頭造反了,連句話都不正正經經地回答他。是誰?是誰帶壞她……他嘴巴大張,腦中疾閃過正確答案。

  除了那屠小姐,絕對不做第二人想!

  連著一個星期,見女兒都跑得不見人影,宇文偉抗議了。接下來,連著一個星期,屠傑天天上門拜訪,跟女兒情話綿綿,不時還會拿一種讓他毛骨悚然的目光端詳他,似乎在設計他……性急的他ㄍㄧㄣ不住了。

  趁著屠傑還沒上門,他將女兒叫到身邊,問得很無奈,也很不解。

  「說吧,你究竟是喜歡他哪一點?」

  「跟他在一起,很開心。」老爹看起來很誠懇,她也回答得很誠實。

  「開心?就這麼簡單?」

  「是呀,他總能逗我笑!」提到屠傑,她的笑容更甜了。

  「這是什麼爛理由?那你還不如嫁給咱們家小勇士哩,他不也是能逗得你笑呵呵,要開心還不簡單呀。」

  「老爹!」她失笑不已。

  原本嚴肅且感性的話題遭到破壞,宇文凌波移坐到宇文偉身旁,將手搭放在他的大手上。

  「我真的很愛他。」輕喟一聲,她娓娓道來自己心中的感覺。「丫傑是個不錯的男人,我不相信老爹你看不出來。」

  宇文偉閉嘴,但心不服。

  自小就捧在掌心呵護的女兒,雖然沒有國色天香之美艷,好歹也撈得到沉魚落雁之姿采,從送她到幼稚園的第一天起,他天天都得拿棍子在門口等著趕那些追求她的蒼蠅螻蟻,哪想得到小心翼翼地顧了二十年,女兒還是被人給拐走了,甚至一栽就栽得死心塌地。

  平心而論,屠傑是不差,甚至稱得上是條件極優,可是……可是……說穿了,他也知道只有一個事實。

  在所有父親的眼中,女婿就是來搶寶貝女兒的敵人!

  「老爹,別再為難他了,好嗎?」

  「我為難他?」

  「別瞪我,你的確是處處找他麻煩。」她坦白地迎視著他的目光。「他不是來搶走你的女兒,接受他,你會多了個兒子,這不是很好嗎?」

  真是這樣?

  宇文偉還沒拿定主意,屠傑就已經找上門,客氣卻直截了當,他將條件攤開來說清楚。

  只要老爹接受他這個女婿,他就不將宇文浚風的事四處打廣告!

  「你……小人呀你!」宇文偉跳腳了。「你敢?!」還多個兒子呢,哼!

  「這關係到我跟凌波一輩子的幸福,老丈人,你說我敢不敢?」

  臭小子真的敢!

  磨牙、擺臉色、咬牙切齒,企圖喝阻他的癡心妄想,但神情堅定的屠傑依舊面不改色,宇文偉知道自己又敗下陣了。

  好,既然是丫頭的終身大事,那他不插手了,讓她自個兒做決定。

  「一言為定……等等,你先別高興得太早,有件事我可是說在前頭。」

  「楊淑婷?」

  「唷,你這小子倒挺會猜心的嘛。」

  「早料到老丈人你會留一手,哪可能這麼順利就讓我過關呀。」聳肩,他一派輕鬆愜意。「這件事,我會找時間跟她說。」

  見屠傑一副勝券在握的篤定,宇文偉眼神滴溜溜地瞧著他。

  「你真敢跟她說?真的?」連問兩次後,他不懷好意的詛咒他。「她聽了後,一定會狠狠地甩你一記耳光。」

  「凌波?她才不會呢。」看吧,才幾秒鐘,老爹又使出離間計了。

  「她不會?」

  「當然。我又不是不認識凌波,她可能會傷心、難過,說不定會氣得三、五天不理我,可是賞我一巴掌?才不會哩。」對老爹的預言他嗤之以鼻。「老爹,你頗有落井下石的嫌疑喔。」

  「你真那麼篤定?」

  「沒錯,凌波對我動手?絕不可能啦。」

  「要不要賭?」

  賭?

  「如果知道你曾經在外頭搞七捻三,她都還能容忍你、也捨不得巴你一掌,甚至還願意投入你的懷裡,今年年底,你就準備上門提親吧。」

  「真的?」一樂,他上前搭著宇文偉的肩。「老爹,你說話可不能不算話喔,年底,你等著嫁女兒吧。還有,那不叫搞七捻三,我是一時輕敵,被設計了,不能算我的錯。」

  「管你怎麼掰,反正,信不信就是丫頭的事了。只是,如果你夠瞭解她,你就知道自己輸定了。」

  「錯。」他信心滿滿地駁斥。「應該說,如果老爹夠瞭解她,你就該知道,你跟我賭,輸定了。」

  「這麼有信心?」

  「那是當然!」

  「好,就這麼敲定。」

  握住宇文偉伸出來的手,屠傑笑得闔不攏嘴。「一言為定!」

  賭局設在兩天後,就在宇文家。屠傑照例登門拜訪,而宇文偉呢,找個理由躲到廚房,這樣兩人都能親眼目睹事情的發展,誰也甭想唬弄誰,願賭服輸!

  他贏定了。

  「什麼事這麼開心?」小鳥依人的宇文凌波在他身邊坐下。「說來聽聽。」

  「嘻。」人逢喜事精神爽,想到終於能娶個老婆好過年,他笑得更燦爛了。

  今天,勝負底定!

  「丫傑,你的笑容很詭異,到底是怎麼了?」陪著他笑,她好奇死了。

  「你今天過得好嗎?」為求勝算,他得確定凌波的心情很好。

  「很好,事事順利。」

  太好了!

  「我問你。」

  「好,給你問呀。」

  「如果,我不是出於自願,卻不小心跟別的女人有了什麼瓜葛……」

  「有什麼瓜葛?」她重複著他的話問,倏地想到好幾通她一直沒向他求證的電話。「什麼意思?」

  「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好,你說。」

  嘖,好冷的口氣……就在這個節骨眼,屠傑才慢了一拍地留意到她的神情有了變化,一種不祥的預感掠過他的胸口。

  冷不防的,他想到老爹曾跟他說過的話。丫頭向來溫婉,雖然愛哭,偶爾也會使點小性子,但她不是那種會動手動腳的野蠻女友。

  老爹向來就愛對他說反話,所以,老爹的話要打折扣!

  慢慢的,他的腦中浮起了一抹警戒,再想到魏承斌就是敗在凌波出其不意的襲擊……

  「不是要跟我坦白事情嗎?你說呀。」

  盯著她,半晌,他猛地將她攬在懷裡,狀似親匿,實際上卻是暗暗地夾扣住她的雙臂,將唇貼在她的耳畔,很慎重其事地說了一件事。

  「上個月,魏承斌的同夥,一個叫楊淑婷的女人設計我到一棟公寓去,結果,她事先就約了一票人在裡頭『轟趴』,我來不及抽身,門就關了,然後她趁我一時不察,上前抱住我,還吻了我……」

  悶悶的,宇文凌波的臉色微白。

  見她沒說話也沒掙扎,一點反應跟動作都沒有,屠傑訝然地鬆開她,瞥見那張彷彿受到莫大打擊的臉龐,心一涼。

  「事情就是這樣。」燦爛陽光不知何時斂去,盯著她沒吭氣的冷臉,他的心情一點一滴地跌落谷底。

  許久過去……

  「你吻了她?」

  「不,是她吻了我!」

  啪!

  「凌波?!」屠傑啞然無語。

  不信,他不信呀,教他怎能相信,雖然那巴掌的力氣只夠打死一隻蚊子,可是……凌波竟然真捨得巴他!

  「同樣都是唇貼唇,誰吻誰,有差嗎?」

  「可是我已經先聲明啦,我是被設計的耶!」心不甘,他怎會敗在老爹手中?明明是他勝券在握呀。

  就在他捶胸頓足,萬般惱恨之際,宇文凌波突然哭了。

  「僅只一次,你聽到沒?」她嗚咽地投入他的懷抱,緊緊地環住他的腰。「不許你再跟任何女人有瓜葛了,不許!」

  攬住那不停聳動的肩膀,屠傑朝廚房門口的那張老臉扯動嘴角苦笑,連個勝利的手勢都比不出來。

  而宇文偉將腦袋探得更出來,嘴巴笑咧,開心地朝他比了個「V」的勝利手勢。

  小咖啡館裡,宇文凌風跟妹妹相對而坐,兩人喝咖啡、聊是非。

  「大哥,你會不會怨老爹這麼對你?」她問得很感慨。「如果你在家一定很熱鬧,小勇士也會很高興看到爸爸回家了。」

  宇文浚風微笑,瘦削的臉龐有著浪人般的滄桑。

  「我不怪他。這輩子,他爭的就是一個面子,況且,兒子在牢裡蹲過的確不是件多光彩的事,是我的錯,幹麼要怨他?」

  所以,老爹寧願向外宣稱大兒子隨船出海,落海失蹤,也不願讓街坊鄰居知道他仍有個兒子活得好好的。

  「可是,我真的不懂老爹是怎麼想的?他明明那麼捨不得你。」

  「那是因為他愛我,卻也恨我。」他輕描淡寫,眼角卻泛著淚光。「如果不是為了替我撐那一刀,媽媽也不會這麼早就走了。」

  宇文凌波無言。

  一段極短的叛逆人生,改變了宇文家許多人的命運。

  她始終不相信大哥會這麼短命,在鍥而不捨地追查下,兄妹倆終於取得聯繫,從大哥仍在牢裡時,她就定期去探視,直到他出獄。這事,老爹不知道,丫傑也不知道。

  「下個星期,我要離開台灣到新加坡。」望著她,他的眼裡滿是感激。「他替我安排的。在那兒站穩腳後,我計畫將勇士接過去住。如果老爹願意的話,我也希望能……」

  「嗯。」

  「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也該落地生根了。」

  淚水浮掩著眸底的激動,宇文凌波只是點頭,不住地點頭。

  「你一點都不意外?」

  「當然是會意外,只是……」吸了吸氣,她微笑。「丫傑他就是這種性子,做得多,說得少。」

  「以後,我們兄妹要見面的機會就不多了,你……要幸福喔。」

  「嗯,大哥,你也是啦。」輕輕搭上他擱在桌面的手,她笑道:「如果你有遇到情投意合的對象,記得別退縮,要替自己爭取幸福。」

  「是。你越來越像媽媽了!」

  「那是當然,我是她女兒呀。」

  「妹,那天,丫傑已經跟你聲明過,他是被設計的,而你也這麼愛他,為何還要給他那一掌?」他很好奇,真的很好奇,因為丫傑跟他告狀時,瞳中竟然閃著水氣,哈。

  「因為我氣不過啦,誰教他那麼笨。」噘著唇,她也有話要說。「平常看他鬼靈精怪,還以為他有多聰明。」

  她嘟噥完,兄妹倆相視而笑。

  「小醋桶。」宇文浚風弓指往她的腦門敲一下。「往後,丫傑有得受嘍。」

  宇文浚風走的那天,宇文偉在房裡待了一整天,直到女兒下班,才開了房門。

  「老爹?」客廳靜悄悄的,她還真不習慣。「怎麼了?」

  「你……將他叫來家裡吧。」

  「丫傑?」她詫異地眨眨眼。「還這麼早,叫他來做什麼?」

  「除了婚事,我還有什麼權利可以使喚他呀。」宇文偉咬牙切齒道,一雙老眼全泡在淚湖裡了。

  「老爹!」她開心地衝過去抱著他,一反身,立即將消息傳出去。

  屠傑趕到時,宇文凌波正好在廁所蹲著,她不在,兩個男人忍不住又是一番唇槍舌戰。

  「謝謝你呀。」沒想到老爹真能願賭服輸,他還以為他會想辦法賴帳呢。「我只能說,你的決定是聰明的啦。」

  「不點頭又能怎樣?哼,得了便宜還賣乖,她都被你騙上了車,總不能真等她挺了個肚子……」想到這個事實,他不由得又是恨得牙癢癢的。

  「你怎麼知道?」明知大笑會讓老爹對他恨上加恨,可是,看到老爹吃癟,真是爽呀!

  哈哈。

  「天天夜裡都有蜘蛛人在外頭攀上爬下,你以為,我是怎麼知道的?」老眼一瞪,他冷笑。「真這麼開心呀?」

  瞧這小子那張志得意滿的笑臉,是帥了點,難怪丫頭一心向著他,十輛卡車都拉不回!而他這個做人老子的呢,只想一掌用力地給他巴下去。

  啐,禍害一個!

  聽出宇文偉的言下之意,屠傑很識相地收斂笑容,直到宇文凌波出現。

  「你什麼時候到的?」看得出來,她又羞又喜又極端不捨,衝上前就是一個熱吻。「老爹答應了呢。」

  就在老爹的面前!

  抿著唇,淚眼汪汪地看著這一幕,宇文偉的心好痛。果真,女兒是替別人在養的呀。

  「這麼多天,臉頰不痛了吧?」他想到就提,想到就提,害她內疚到現在。

  「不痛。」是心在痛,而不是面皮在痛呀,罷了,就讓委屈的眼淚往肚裡吞吧。「一點都不痛。」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那麼用力的。」

  「不是故意?那你是存心的了?」他心又酸了。

  嗚……心裡嗚咽,卻不料當真聽到抽泣聲。

  「丫傑?」宇文凌波大驚失色。

  「你竟然捨得對我動手?」扁嘴,他哭訴著她的不是。

  他研究了好久,老爹就贏在敢拋棄老臉皮,總愛在凌波面前哭哭啼啼,每次都成功地勾出她的軟心腸,害他猛吃癟,這些日子以來,他學精了。

  老爹會的,他也做得到呀,哼!

  冷不防地被宇文偉迎面攀上了右肩,他錯愕地掉了下巴。「老……丈人?」

  老爹他出新招呀?

  「怎麼,借你肩膀靠靠都不行吶?」雖然丫頭已經是這小子的人了,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獨佔丫頭一輩子,可是,他就是難過嘛。

  想著,更是老淚盈眶。X的,辛辛苦苦拉拔大的寶貝,就這麼拱手送人,教他怎甘心呀?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空中,電光石火閃現。

  兩個男人都看得出來,大勢,底定!

  倚在屠傑懷中,感受到兩個男人的氣勢在互別苗頭,宇文凌波輕咬著唇,笑了,將酡紅的面頰更貼進那又溫暖的胸壑,暗暗地翻開心底那本雜記簿,快樂地記上一筆。

  V~~勝利!!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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