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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顏依依]不良情婦[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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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5 01:08:58
  第九章

  色誘叫做迂迴的方法?直到沭浴完的此刻,水藍腦裡仍滾著懷疑問號。

  「如果他喜歡的是別人,面對你的誘惑就該無動於哀,何況你們兩家人交情匪淺,他更視你奶奶為自己的祖母,若非真心喜歡你、有負責的打算,想必也不會被你所誘。反之,若你的色誘對他起了作用,就代表你在他心裡有一定的份量。你犧牲一點色相便能探知他的心意,這個方法值得一試。」

  學長是這麼說的,她覺得有道理,可又感覺有點不對勁,感覺自己好像正栽進什麼陷阱裡。呸,學長好心幫她、為她出主意,哪來的陷阱?

  余舜彥確實是好心幫她,只不過他打的主意是讓她的色誘勾起邵霖天一發不可收拾的慾火,等兩人生米煮成熟飯,她就能安心的接受與邵霖天是一對的事實。

  而儘管心裡有疑問,水藍終究還是決定聽從學長的意見,以色誘試探邵霖天對她是否有意,回家前還特地去買了件睡衣。

  算是保守的款式,七分袖,淺藍色絲質的裙擺直至腳踝處,前襟為扎綁蝴蝶結的緞帶設計。然對於平時總以舒適家居服充當睡衣的她來說,低領與微顯單薄的薄紗設計,讓她彆扭又覺得沒有安全感,硬是在裡頭又加件淡藍色內衣。

  即使如此,她依舊緊張不已。睡衣她是穿了,也準備要進行色誘,問題是,她又沒誘惑過人,下一步要怎麼做?

  打電話給學長,請他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教她?

  「頭啦,這樣不就穿幫了。」她搖頭輕啐自己,連做幾個深呼吸,再拍拍微微泛紅的雙頰,鎮定緊張的心情,舉步走出客房。

  她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誰要她怕被訕笑,提不起勇氣向阿霖告白,只得以學長建議的迂迴方法,先試探他對她有無情意再做打算。

  輕俏的腳步於書房前停下,她去洗澡前他正進書房裡忙,此時門縫裡透出的光亮表示他仍在裡頭。

  大大吐納一口氣,她舉手敲門。

  「請進。」磁性的低應由書房裡傳來。

  水藍的心跳快半拍,差點打消色誘的念頭轉身落跑。幸虧體內要強的因子適時冒出頭,讓她強迫自己挺直脊樑,一鼓作氣開門而入。

  「是不是又睡不著,想借……噫?」邵霖天未完的問話全隨著抬頭望向她的剎那,轉為一聲訝然低呼,眼前美人一襲清新大方的淺藍睡衣,讓平時總做褲裝打扮的她多了難得一見的文靜婉約,令人驚艷。

  「幹麼,不認得我。」他直勾勾的視線令她困窘得直絞雙手。他是以為她是某個進錯房子跑錯房間的路人甲嗎?做啥這樣瞅著她。

  「是差點認不出來,你的睡衣很漂亮。」俊笑回答,眸光依然鎖在她臉上。

  柳眉隱隱挑動,水藍忘記侷促,忘記要搔首弄姿,踩著不滿的步伐走向隨性席地而坐,研讀原文醫學書籍的他,抬腳踢開小桌子,冷不防跨坐在他大腿上。

  「水藍,你——」他暗抽口氣,沒料到她會突如其來做出如此大膽的動作。不談她身上的幽香蠱惑他的吐息,她低領睡衣裸露出的賽雪肌膚,對他更是一種誘惑,重點是她跨坐他身上的姿勢顯得很曖昧她知道嗎?

  她渾然未察他的心思,小手氣惱的揪過他的衣襟。「你這個臭阿霖到底會不會說話,只有我的睡衣好看,我的人難不成丑到印度洋去?」

  不像話,只贊睡衣未讚她,豈非擺明她沒魅力,她都還沒展開誘惑行動,他這樣藐視人未免欺人太甚,可惡。

  「是,是我說錯話,不僅你的睡衣漂亮,你的人更美如天仙。」邵霖天莞爾的拉下她的手。這平日脂粉末施,總素著一張清麗俏臉的丫頭,幾時也希望別人稱證她的美貌了。

  「沒誠意,你就是認為我即使展開色誘也沒用就對了?」他真的一點也不喜歡她?

  「色誘?」他原欲抓抱她坐往旁邊的動作全因這兩字頓住,雙手就那樣擱放她纖腰上,「你在說什麼?你喝酒了嗎?」今晚的她怪怪的。

  「我半滴都沒喝。情婦……唔,情婦應該都會色誘男人,我是你的情婦,當然也要色誘你看看。」這個蹩腳理由還可以吧?

  「敗給你了,誰要你跟別人的情婦比這個的。」

  開什麼玩笑,水藍只是靜坐他腿上已惹得他心猿意馬,直想對她一親芳澤,再讓她這麼胡搞瞎搞誘惑下去,他可沒把握能把持得住自己。

  「水藍——」他蹙眉低啞的喊,想抱她離開他腿上,她卻伸臂勾攬住他的頸子,兩人的距離猝然拉近,她身上好聞的淡雅馨香竄入他鼻問,直教他心弦蕩漾的心湖再泛起一陣騷動。她是存心折騰他嗎?

  「我要試。」帶點賭氣意味的,她就是不放開他,縱使要被判三振出局,她也要試過才甘心。

  「你要怎麼試?」半拿她沒轍半好奇,他只得極力平緩為她逐漸急促的呼吸,看她究竟要如何色誘他。

  難題來了,她哪裡曉得從哪一步開始啊,可若就此打退堂鼓,他大概會笑得在地上打滾。牙一咬,心一橫,她將他推倒在地毯上,兩手撐按他身側,與他面對面的俯視他。

  邵霖天的呼吸一窒,眸色瞬間轉濃,全因她俯趴的姿勢讓呼之欲出的美好渾圓溝壑盡入他眼底。困難的將視線調往她紅霞綴染的芙蓉麗顏,他的嗓音因隱忍情慾而沉降幾許。「別玩了,起來。」

  「誰跟你玩,我很認真,而且我還沒試完。」羞赧的說完話,水藍趁勇氣尚未消失前,心頭小鹿亂撞的俯下頭吻上他的唇瓣。

  「你……」沒想到她會來這招,震撼語句全教她趁隙鑽入他口中的生澀丁香打斷,他始終輕環她腰際的手顫然一緊。

  老天,這丫頭!他明白自己該阻止她,怎奈她笨拙的想勾逗他的唇舌太誘人,他由喉頭發出一聲模糊的低吟,堅實身軀輕輕一個翻轉將她壓覆身下。

  未察覺情勢轉變,雙眸因緊張而閉起的水藍仍卯起勁進行她生嫩的色誘,慌怯的粉舌依著他吻她的記憶,在他嘴裡勾挑撩撥,豈料下一刻反被霸纏吸吮住,她尚來不及弄清發生何事,已被吻得渾身虛軟無力。

  「你試完了沒?」費力的離開她嬌喘迭連的醉人小嘴,邵霖天沙啞低問。她最好已經清楚再色誘下去,危險的是她。

  無奈被吻得迷茫的她只記得自己的色誘尚未成功,因為由她迷濛雙眼映見的他,仍是那麼清醒。

  「還、還沒,我還沒試完。」嬌喘著,發顫的小子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由他棉質套頭白衫的衣擺滑入,摸上他結實的腰腹。

  他暗抽口氣的抓住令他亢奮的放肆小手,聲音緊繃瘩咽。「你在玩火。」

  被他深黑眸底異常燙人的熾熱灼視得心跳加速,她口乾舌燥的回話,「我沒在玩火,只是在色誘。」說著,另一隻小手已不服輸的探進他的衣服裡,開始胡亂的摸索。

  「該死的,你!噢——」她青澀的觸碰對他是種難耐的折磨呀。

  痛苦的低咒一聲,他忍不住俯下唇攫住她的小嘴,只想順應如潮的渴望吻她、碰她……

  水藍完全迷失在他狂熱的索吻裡,腦子一片空白,僅覺身上不斷不斷落下令人無力心悸的灼燙烙印,不斷不斷撫過令人酥軟迷醉的碰觸,好熱、好熱。

  「阿霖……」意亂情迷間,她於嬌軟的呻吟中喃喚著他的名字。

  這聲柔細的輕喚猛然拉住邵霖天險險失控的理智尾巴,讓他猛地止停埋首吮吸柔馥雪胸的動作抬起頭——

  「老天,我在做什麼。」

  眼前幾近半裸的曼抄身子,令他慾望勃發的下腹又是一緊。

  「該死,我得去沖個冷水澡。」沙啞低語,他幾乎費盡全身的力氣才翻離伊人馨柔嬌軀,不敢再看她迷人的胴體半眼,匆匆離開書房,生怕慢個半步,他會不顧一切的要了她。

  當身上壓覆的重量與魔魅的撫觸消失,水藍喘息的睜開眼,一時有些恍惚。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嗎?

  她乏力的撐坐起來,忽覺胸前一片奇異的涼冷而低下頭。「呀啊!」她驚呼的環抱裸露的胸前。

  她睡衣前襟的緞帶蝴蝶結怎麼被解開褪落雙臂間,內衣的環扣也被解開,還有睡衣的下擺亦被撩至大腿上。天,這難道是阿霖的傑作?

  沒看見他的人影,她陡地記起迷迷恍恍之際好像聽見他說要去沖冷水澡……

  噢,她的衣服真的是他脫的,那令人臉紅心跳的撫觸也是他製造的!

  天啦,這樣的色誘結果到底算不算成功?他到底喜不喜歡她?

  可惜她此刻無暇細究,只要思及方纔的親密纏綿,她便感覺好難為情,只想盡快換下身上這件曖昧彆扭的睡衣,鴕鳥的將自己埋進被窩裡,啥都不管的睡覺。

  ※ ※ ※

  好不容易,邵霖天終於退去滿腔沸騰的慾火。到今天為止,也只有水藍能逼得他必須於夜涼如水的秋夜裡沖冷水澆熄她所引發的愛火。

  無奈低歎的由浴室走進房裡,床鋪上蒙住頭的人形隆起讓他俊眉蹙凝。那個十分鐘前才讓他在情慾中受盡痛苦煎熬的小魔女,猶想繼續她心血來潮的色誘?

  她最好不要,否則他踩不住煞車的後果,得由她自行負責。

  大跨步走向床鋪,他伸手掀開絲被,想低喝她別鬧了的薄責語句,全於瞧見枕中酣甜睡顏的霎時愕然卡在喉間。她睡著了?

  略微彎身俯近她,她輕淺勻和的吐息證實他的猜測,發現她換下了那件險些教他褪盡的薄紗睡衣,穿上她就寢時慣穿的休閒衣褲。

  輕歎的落坐床沿,他輕輕撥開水藍散落頰邊的髮絲,嘴角淺揚著縱容的紋路。

  稍早前莫名其妙想試試別人的情婦可能會有的色誘伎倆,攪和得他慾火焚身後,她卻能在片刻後又「借」用他的床,蒙頭睡得不省人事,也許他該去剖開她的小腦袋,看看她的神經排列是如何的異於常人。

  想想,她確實滿不良的,色誘這等危險的行徑豈能隨便嘗試,她到底思忖過自己無法全身而退的結果沒有?而之前他若要了她,這時她恐怕己連夜跑回桃園,再也不理他。

  回想起差點難以控制的擦槍走火,邵霖天剛平復的渴望有騷動的跡象。深呼吸搖頭甩去水藍在他身下十足撩人的嬌媚倩影,他躺臥她身邊,像前幾晚擁她入眠那樣攬她入懷。

  深愛她卻得隱忍著不碰她,著實是項殘忍的折磨,但,罷了,就勉為其難再忍耐一個星期,多給她些時間習慣他的存在,他再坦白情意吧。

  然後……無論她是否會被嚇到,他都要將她由情婦變老婆。

  一覺醒來,水藍無暇細想昨夜自己色誘邵霖天的經過以及結果所代表的意義,只想到從今天起她要在汪富美的服飾店工作,早點到才能表現她學習的誠意。

  她沒看見令她心跳的挺拔身影,也未於客房門上發現留言,猜想他已去上班。

  老實說,她鬆了口氣,經過昨夜,今早若一睜眼就看見他,她不曉得該如何面對他。

  背著包包欲出門,她的手機忽響,她抓起便接應,「喂。」

  「早。」低沉的聲音出其不意的蕩來。

  「哎呀!」她驚呼的撈抓差些滑落地上的手機。

  「怎麼了水藍?」邵霖天問得焦急。她乍落的驚呼怎麼回事?

  「都是你啦!沒事突然打電話給人家,害人家嚇一跳,手機差點掉到地上。」

  千鈞一髮的接住手機,水藍心兒狂跳的埋怨,沒發現自己語氣裡的嬌甜黏膩。

  「拜託,被嚇的是我。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聽到我的聲音才嚇一跳。」這丫頭在搞什麼鬼?

  「哪有,我正要到阿姨的服飾店你就打電話來,我沒心理準備當然會被嚇到。」乍聽他磁性嗓音,她就會心跳失序的弄落手機。

  接他的電話需要心理準備?邵霖天直覺好笑。她那顆小腦袋裡的邏輯果然跟別人不一樣。「OK,跟你說聲抱歉行了吧。幫個忙,我有份重要資料忘在書房,用牛皮紙袋裝著放在書桌上,麻煩你順路帶來醫院給我。」

  「粗心鬼,重要資料還忘在家裡。」她的心因「書房」兩字再次卜通悸跳,憶起昨夜在他身下衣不蔽體的窘狀,忍不住啐他出口氣。

  「這都要怪你,看你睡得那麼香甜,我也想多睡些時候,結果一耽擱,東西沒帶全就匆匆忙忙出門。」真的全都要怪她,他原只想淺嘗即止的給熟睡的她一記道別吻,豈料一碰上她柔軟紅唇,他滑溜靈舌便貪婪的撬開她的貝齒,索嘗她口裡的甜美柔嫩,更要命的是睡夢中的她毫無保留的回應,令他的自制力險些潰決。他幾乎是落荒而逃,要不她早被他「吃」了。

  真要再忍一個星期嗎?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能忍這麼久。乾脆將「刑期」縮減為五天好了。

  「你沒趁我睡覺時對我怎樣吧。」此時才記起,今早好像作了個與他擁吻的綺夢,難不成那並非虛幻,而是他趁她睡著偷吻她?

  「如果有怎樣呢?」

  「你就死定了!」水藍酡紅雙頰嬌叱,羞惱的直想扁人。這個她還沒搞懂究竟喜不喜歡她的臭阿霖,真的有偷吻她?

  「瞭解,如果有怎樣我就死定了。乖,幫我把資料拿來,有人找我,不跟你聊了。等會見,拜。」結束通話,邵霖天暗自決定將忍耐要她的刑期再減一天,倘若橫豎是死定,他才不希望因慾求不滿而死。

  「厚,講一堆,他到底有沒有對我怎樣啊。」

  真氣人,她怎會愛上這樣令她想生氣的傢伙。無奈狠不下心不理他的請托,水藍還是乖乖的替他送資料到醫院。

  寬廣潔淨的醫院大廳裡有許多人來來往往,而從進醫院不久,也不知為何她直覺背後有股教人不舒服的壓迫感,彷彿有人在窺視她,目光犀利而森寒,但幾次轉身查看,那股壓迫感又遁然無蹤。

  「怪了,到底是誰?」當她再度轉身,想揪出那道詭異盯梢視線源自何人卻又失敗時,水藍納悶低喃。

  打算忽略莫名其妙的感覺,趕緊將資料交給邵霖天好去上班而轉回身子,她冷不防被近在眼前的曾璋鈴嚇一跳,反射性抱緊懷中的資料袋往後跳一步。

  「璋鈴小姐?」她蹙眉輕喊。剛才她所感覺到的冷窒壓迫感,全部來自她嗎?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曾璋鈴望著她的神情有絲古怪。

  「沒關係。」無法賞她一拳懲罰她故弄玄虛嚇人,她只能這麼說。

  「你來找學長?」

  「我幫他送忘記帶的資料。」指指懷抱裡的牛皮紙袋,她老實回答。

  「你們住在一起!」曾璋鈴難掩詫愕,雖已明瞭學長心繫水藍,但得知兩人同住,她內心的震撼仍然不小。

  「咦,阿霖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告訴她她是他的情婦。想到這,水藍忽然有股衝動想問曾璋玲與邵霖天是否有暖昧情愫,卻又猶豫的將疑問吞回肚裡。

  胸口的酸楚因她並無特別含意的話而泛成一片,曾璋鈴望著她的眸裡添入護意。「你在向我炫耀你能跟學長同居,我卻不能!哼,你認為學長會愛你多久?」

  「什麼?」水藍正心驚曾璋鈴的確喜歡邵霖天,旋即又因她突兀的問話傻住。

  她剛剛聽見的是她認為阿霖會愛她多久嗎?

  曾璋鈴嘲諷一笑。「以學長無論外貌或成就的優質條件,你認為自己足夠匹配他、能夠吸引他的目光多久?比你條件優上十倍、百倍的女人大有人在,我想她們比你有魅力抓住學長的注意力,你到底以為自己憑什麼讓學長喜歡,又認為他會愛你多久?」

  抿著唇,她無言以對,曾璋鈴的詰問字字句句皆有如細針扎入她心底。阿霖的優秀沒人比她領受得更徹底,以他過人的條件,能匹配他的大抵就像他學妹這種才貌兼備、事業獨當一面的女性,或者像他教授的女兒那樣的名門淑媛吧!沒任何條件的她憑什麼以為他或許可能會喜歡她,甚至癡心妄想他會愛她?

  「別以為你現在得到學長就是贏家,說不定他明天就不愛你了,到時欲哭無淚的就換成你。」嫉護忿懣的撂完話,曾璋鈴轉身拂袖而去,滿心鬱悶想的全是為何學長愛的不是她。

  注視著她消失右側長廊轉角的身影半晌,水藍下意識踅動腳跟左轉,往靜寂的樓梯口走,心情變得低迷。

  她八成是在不經意間介入阿霖與曾璋鈴之間,否則她怎會生氣的誤以為阿霖愛她?天知道她哪裡得到他了,不自量力一頭栽進喜歡他的泥淖裡而不可自拔的是她呀!她該拿這份深深陷入的感情如何?

  「水藍。」一聲令她心悸的喚喊凌空而來,她循聲望去,看見正由不遠處的樓梯下樓的軒昂人影,胸口漫上窩心感動。辦公室位於十二樓的他,是知道她因幽閉空間恐懼症而不搭電梯的習慣,所以特地下樓來找她的吧?她是否可以假裝他有一點點喜歡她,偷偷的讓自己高興一下?

  正想跨步走向他,突地,那股從她進醫院便感覺到的緊窒壓迫感又朝她襲來,她猛然往左前方看去——她怔了下,瞧見的不是她以為去而復返的曾璋鈴,而是一位纖細柔弱的女子,正眼神怪異的盯著她。

  背脊沒來由的一顫,她本能的往旁邊挪動,只因對方似迷亂似瘋狂的眼神令她不寒而慄。若非此刻為大白天,她一襲飄逸白衣白裙加及胸長髮的模樣,像極了鬼魅。她是誰?

  「你以為你搶得走我的男朋友?」她的疑問尚未出口,神情古怪的女子已朝她走來,聲音邪柔得令人不覺又起了寒顫。

  「小姐,你在說什麼?我不認識你。」深吸口氣,水藍站定身子迎視她。她沒做虧心事,任這名女子再怎麼鬼詭,自己也無需怕她。

  「你不用認識我,我知道你叫水藍就夠了。」

  「你認識我!」她好訝異,很確定自己今天以前並未見過這個人。

  女子綻出一道陰惻惻的冷笑,緩緩滑動藏放衣袖的水果刀。「你準備到地獄去找答案吧。」

  「水藍,發生什麼事?」邵霖天的問語忽地傳來,他離她仍有五步遠,見她跟個奇怪的女子說話,直覺有事發生。

  「我不曉得,這位小姐……赫!阿霖,小心!」水藍話還沒說完就瞥見原本走向她的白衣女子忽然改而跑向他,右手心裡凜銳的刀光暗閃,駭得她揚聲驚呼,連忙拋掉懷中紙袋,拔腿奔向他。

  由於未瞧見白衣女子手中的刀,邵霖天只見女子莫名其妙的跑向他,並未在第一時間做出退避的反應,當他駭然驚見對方揚高手朝他舉起水果刀時,人已被水藍推開,那道刺眼刀光筆直落入她的胸口。

  「不!水藍—一」見她踉蹌的退撞到樑柱,他心神欲裂的疾奔上前扶攬住胸口染出一片醒目血紅的她,「我馬上送你到急診室。」

  「走開,危……險——」眼角瞟見行兇的女子咧嘴怪笑又舉刀朝兩人衝來,水藍強忍胸口劇痛,使盡全力推開他,搖晃的身子無力的往下墜。

  「你這個莫名拿刀傷人的瘋女人,該死!」

  意識陷入昏迷前,水藍恍惚的聽見邵霖天的怒吼,模糊的看見他抬腿踢飛白衣女子手上水果刀,一記手刀迅捷的劈向她的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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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5 01:09:32
  第十章

  邵氏醫院B棟大樓特等病房外。

  「報告院長、副院長,這是企圖刺殺副院長那名女子的病歷與就診記錄。」於精神科擔任主治醫師的魏凱宇將一疊資料交給邵俊翔及邵霖天。

  一個小時前他到醫院準備值班,恰巧撞見水藍被刺昏倒的一幕,而且赫然發現經常由他問診的一位病患亦倒在旁邊,詢問後才知她闖下持刀傷人的大禍。

  熊子儀,這是邵霖天於病歷上看見的名字。翻著手中成疊的問診記錄,他無法不皺眉,怎麼也料不到他和水藍與患有精神疾病的她毫無瓜葛,卻成為她欲除之而後快的眼中釘。

  「照今天的情形看來,她原本想殺水藍,後來突然又將矛頭轉向我,水藍為了讓我避開危險,才會遭她所傷。」由透明窗子望向病床上猶未甦醒的人兒,他滿懷餘悸與心疼。幸好刀子未傷及要害,做過緊急處理已無大礙,否則她若有個萬一,只怕他會承受不了的跟著崩潰。

  邵俊翔聽得出他語氣裡的憐惜與不捨,當他接到水藍出事的通知趕至急診室,便見阿霖臉上濃得化不開的焦急。這小子愛慘水藍了。

  謝天謝地,這場突發事件未造成重大傷害,然而同樣翻閱過熊子儀病歷的他,有個疑問倒要問魏凱宇。「病歷上指出她是感情受創導致精神出問題,但為何她獨獨找上副院長,想對他做出致命攻擊?」

  「熊子儀曾帶她那位負心拋棄她的男友的照片來醫院,乍看之下有幾分像副院長,我想精神狀況時好時壞的她,大概把副院長當成她的前男友了。」

  「所以上次她才杵在病房外偷看副院長!」接話的是始終靜站一旁的MisS張。

  稍早前,當時她要到櫃檯查看排班,正高興與副院長心有靈犀的巧遇,未料竟是發生人命關天的大條事情。

  「你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邵霖天震訝的問。

  「就是幾天前副院長抱水藍小姐由故障的電梯出來,問我哪裡有空病房那天。」壓在她心底未問的疑竇是他和這個水藍是什麼關係,怎地兩次出事,抱著她的都是他?

  腦裡忽然有道模糊影像閃過,邵霖天立即翻動手中的就診記錄,確實在其中找到熊子儀那日的例診記錄。「我記得那天抱著水藍時曾不小心撞到人,雖沒注意她的模樣,但現在想想,那個人應該是熊子儀。」

  「因為精神科門診處離那間病房不遠?」邵俊翔會意的道。

  他頷首回答。熊子儀肯定瞧見他和水藍獨處,將水藍當成他這個「前男友」另結的新歡,於是對她懷恨在心。

  「這麼說熊子儀的精神狀況很嚴重,不僅把副院長當成她的負心男友,更誤以為水藍小姐和副院長是一對,想殺情敵不夠,最後乾脆改變主意想將副院長解決掉。哇,好恐怖。」Miss張打了個哆嗦。

  「熊子儀的病況確實未見起色,今天是她的複診日,我本來打算看看情況再通知她家人將她送療養院,誰知道——」魏凱宇喟歎的聳肩。他今日還未替她問診,她已捅下駭人紕漏。「院長、副院長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我已經替熊子儀注射了高劑量鎮定劑,剛才也通知她的家人,現在他們大概到我的問診室了。」

  「你的意見呢?」邵俊翔將裁決權留給侄子。今天的傷人事件他可以動用關係封鎖消息上報,至於如何處置行兇禍首,則由阿霖自行決定。

  轉頭凝望病房裡代他受苦的佳人,邵霖天的心一凝,慎重落話,「叫熊家將熊子儀送療養院,永遠別再出現我和水藍的面前,她若敢再傷水藍分毫,我無法保證不會失手要了她的命。」

  嚴厲中飽含嚇人威脅的命令讓Miss張與魏凱宇雙雙愣住。

  「請問副院長,那個水藍小姐是你的什麼人?」Miss張實在按捺不不好奇,斗膽發問。能讓行醫救人的斯文副院長撂下宛如格殺令的恐怖命令,那位水藍究竟是何許人也?

  魏凱宇頻頻點頭附和,心裡的疑惑與她一樣。就他所知,他們的副院長並沒有妹妹,病房裡的美人是他的誰?

  「水藍嗎?」嚴肅的稜角終於柔化出一抹愛憐的溫柔,「她是我老婆。」

  「副院長的老婆?」兩人同聲驚問,尤其是Miss張,驚愕得下巴快掉了。

  「對,他老婆。」邵俊翔代為笑答,「你們兩個跟我走。」率先跨步離開,將空間與時間留給侄子和他的准老婆。

  Miss張離去的步伐有些歪斜,苦著臉在心裡大呼虧啦,她崇拜仰慕的副院長居然已經有老婆,那她的副院長夫人美夢豈不白作了?

  目送小叔離開後,邵霖天剛走進病房拉上靠走廊的窗簾,以便杜絕不必要人士的窺探,就見余舜彥的人影在窗簾密合前半刻出現,向他揮手招呼,而後逕自開門進入病房。

  「你來幹麼?」壓低聲音,他有意見的看著這個曾要水藍問他喜不喜歡男人的傢伙,雖然水藍做完緊急處理後是他代接余舜彥打給她的電話,也未作多想的告訴他她受刀傷住院,但一思及他曾將腦筋動到自己頭上,心裡便冒出介懷的疙瘩。

  「別一副要剖我腦袋的嚴肅表情,我純粹是來探視水藍,可不是為你而來。」

  余舜彥兩手攤舉胸前,帶點無奈的笑說明來意,他可不希望惹禍上身。

  「她的傷大概要休養十天半個月才能痊癒。」走近病床上的人兒,他心憐的輕撫她的鬢髮。

  跟著走向病床,余舜彥望著昏睡的水藍問:「怎麼會受刀傷?」邵霖天在手機裡並未說清楚,而他一聽見刀傷,嚇得未醒的瞌睡蟲全跑光,急忙趕來醫院。

  「她替我送資料過來,不巧碰上一名情緒失控的精神病患,而遭她所傷。」邵霖天對實情做了點隱瞞,以免他無意間向人提及實情,為醫院或他與水藍招來煩人的風風雨雨。

  「無妄之災有時確實難防。」值得慶幸的是水藍沒有生命危險。

  「如果我沒麻煩她送資料,她也不至於出事。」凝視她的黑瞳裡盈滿自責。

  「你們互相坦訴情衷了嗎?」

  微怔,他轉向突然進話的余舜彥。「互相?什麼意思?」

  這下換余舜彥傻住。「不會吧,你們兩個還是沒喬好?」

  濃眉頓蹙。「把話說清楚,別跟我玩亂七八糟的文字遊戲。」什麼叫他和水藍沒喬好,信不信等會他會好好「喬」他那顆腦袋。

  「冷靜點,水藍愛你。」恍如洞悉他的意圖,余舜彥機靈的退後一大步,搬出最關鍵的字句當護身符。

  心底一震,邵霖天整個人愣在那兒。他說什麼?

  「水藍愛你,我發誓這是她親口承認的。昨天她到店裡找我,無意中被我逼問出她對你的感情,只是她不相信你會喜歡她,又怕被你笑,打死也不肯主動跟你告白,於是我就叫她色誘你——」

  「該死的,原來是你教她的!」儘管得知水藍鍾情於他令他萬分狂喜,但想到昨晚的生理煎熬全拜余舜彥的餿主意所賜,他就忍不住要吼人。

  余舜彥又向後退半步。「老兄,我可是好心想幫水藍。你愛她不是嗎?」

  「廢話。」直覺出口,邵霖天沒想到他為何會知道。

  「這就對啦,只要她成為你的,應該就會安心接受你喜歡她的事實。可是看你的反應——」他停頓下才大著膽子問:「你昨晚沒碰水藍?」

  他今早由朦朧中午醒,即是想問水藍昨晚的色誘結果,卻驚聞她受傷一事。

  「在還未向她表白情意、確定她的心意前,我怎麼可能貿然要她。」這傢伙把他當成什麼人。雖然昨晚他其實險些把持不住。

  余舜彥露出欣賞的笑容。這個男人不僅深愛水藍,並且相當珍惜她。他很欣慰那個像傻大姐般的學妹能慧眼獨具的挑上這麼好的男人愛。

  瞟見病床上的她眼睫微微眨動,他低道:「水藍好像快醒了,知道她沒事,我就放心了,剩下的就交給你嘍。」

  像來時那樣,余舜彥自顧開門離去。他已經雞婆的向邵霖天點明水藍對他的愛,接下來就讓小倆口去互訴情衷。只是啊,有點可惜,可惜邵大帥哥不喜歡男人,不然他就能跟他談場羅曼蒂克的戀愛說。

  沒有開口留不他,邵霖天的注意力全在水藍身上,坐在床畔靜靜的等她轉醒。

  密長眼睫完全張開,惺忪的視線裡映入一張寫著擔憂的俊顏。

  「你終於醒了,傷口疼嗎?」溫熱的大掌輕撫她的臉,他問得掛懷。

  水眸眨了眨,她無語的看著他。

  邵霖天心一緊。她受傷當時曾撞到樑柱,雖無腦震盪,但難道造成記憶喪失!

  他心驚的俯近她,惶亂的威脅,「你要是敢把我忘了,我絕對會剖開你的小腦袋。」她誰都能忘,唯獨不許忘了他!

  柳眉皺動,水藍開口了,「去你的,我只是一時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在想你說的傷口是怎麼回事,你居然要剖我的腦袋,欠踹啊。」

  她又說粗話了,可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順他的耳、安他的心。俯下頭,他心情激昂的吻上她。

  「你……唔——」她張嘴想阻止他突來的親暱,他卻趁勢探入她嘴裡,攫奪她的甜膩,令她無力招架的闔眼,心跳的隨他的唇舌起舞。

  怕觸壓到她的傷口,他吻得小心翼翼,眷戀的汲取她口裡的每一寸甜蜜,撫平她出事後他所有懸宕的惶伯,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安下心。

  她夾雜在輕喘裡驟起的悶哼,讓他倏然退開,低啞急語,「我壓到你的傷口了?」他已經很小心了。

  「不是,是——」俏臉酡紅,她說不出是自己被他吻得迷醉之際,想伸手攬他頸項而牽動右胸的傷口。

  沒空理他性感唇畔勾揚出令她羞窘的會意笑弧,她只想坐起來,這樣他若又胡亂吻她,總比躺著好防備。

  邵霖天只得扶起掙扎著起身的她,細心的將枕頭墊放她身後。

  「那個好像衝著我來,卻又轉而攻擊你的奇怪女人是誰?」她本想嗔問他為何突然吻她,轉念一想,這個問題似乎重要得多。

  「她是精神科的門診病患,因感情受創導致精神出問題。」

  接著,他詳盡告訴她由魏凱宇那兒得來有關熊子儀的資料,與誤將他當成她前男友的情形。

  水藍聽完,愕訝之餘也有著不勝欷吁感,為情落得精神失常的下場,其實最可悲的是熊子儀吧。

  「對不起,倘若我記得把資料帶出來,你也無需走這一趟,招致了這場無妄之災。」輕捧她半邊臉,邵霖天的自責仍在。他該早一步察覺熊子儀的異樣,早一步拉開水藍,如此亦能避免這場劫難。

  水藍不怪他的搖了搖頭。「我來醫院時就感覺有人窺視我,她是針對我來的,只是後來看見你才改變主意,就算我注定要挨她這刀好了。」

  最重要的是他安然無恙,今天假如換作是他承受熊子儀教人猝不及防的一刺,誰能保證他是否可以像她這般幸運,她實在不敢想像他有任何萬一的駭人後果。

  「等你的傷痊癒後就嫁給我。」

  他突來的語句換來她愣張雙眼,隨即蹙眉,格開他仍撫碰她右頰的手。「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你別說你想以身相許償還我替你挨一刀的恩情。」

  「行行好,你當我武俠小說看太多,跟你來這招。」

  「那你幹麼發神經要我嫁你。」

  他發神經?「你愛我不是嗎?」

  呆住,她嬌嚷,「誰說的!」小臉染上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紅霞。

  「余舜彥。」

  「學長?」這怎麼可能。

  「你醒來前他才剛離開。他說你親口承認愛我,昨天的色誘也是他獻的計,你敢說這些是他編派的胡言亂語?」

  天啊,學長怎能出賣她。尷尬無措的絞扭腿上的被子,她咬牙還擊,「就算是事實又怎樣?我沒有被熊子儀傷得手斷腳殘,不需要你施捨的娶我。」

  邵霖天氣得一把攬過她。「別亂動,等會弄疼傷口,受罪的是你。」

  「你——」

  「笨蛋,見鬼的施捨,你看不出來我愛你嗎?」

  水藍的嬌叱與扭動掙扎一併被他的大吼給吼斷,傻傻的瞅著他,反射性的搖頭。她的確看不出他愛她。

  該死的她居然搖頭!「我也許真該剖開你的腦袋,看看裡頭都裝些什麼,小叔跟阿姨看得出我對你的感情,余舜彥也看出我愛你,為何只有你看不出我對你的動心陷情?」

  芳心跳顫,小嘴錯愕的輕啟,半晌,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說:「你有沒有幫我向阿姨請假?」

  「水、藍!」邵霖天雙臂不由施力掐緊她的腰。他打過電話通知阿姨,原本她要來醫院探視,但店裡有客人,於是他告訴她水藍已無大礙,要她忙完再來。但此時的重點根本不是他有沒有替她請假,這丫頭想氣炸他?

  水藍被他吼得縮了下脖子。「做什麼吼那麼大聲,我想講的不是請假的事,可是話就是自己滑出口嘛。而且你從來都沒說,我怎麼曉得你喜歡我?」

  「結果我向你表白愛意你卻搖頭不信,昨天晚上我實在該不顧一切的要了你,證明我有多愛你。」

  「你、你胡扯什麼。」聽見他赤裸的傾訴,她頰上熱燙一片。

  「再說我胡扯,我就吻昏你。」托起她低垂的螓首,他眸中儘是說到做到的磊然霸氣,若非她有傷在身,他或許會就這麼愛了她,讓她徹底成為他的。

  他眼裡全然認真的情感令她動容,胸臆問瀰漫著被愛的喜悅,卻也參雜不安的惶惑。低歎口氣,她放任自己偎入他懷裡,誠實的坦白,「與其說我不信你會愛我,不如說我對自己沒自信。」

  「怎麼說?」溫柔環抱她,盤旋胸中的慍火因為她的偎埋而散化殆盡。

  「你知不知道我受你的荼毒有多深?從小到大奶奶總是在我耳邊誇讚你多好又多優秀,老要我拿你當榜樣。」

  他忽有所悟。「這就是你從小老對我臭臉相向的原因?」

  「對呀,氣你又討厭你到外太空去了。」哪裡曉得這份根深柢固的氣怨竟是喜歡的前身、戀慕的種子,「很遺憾的是,縱使我一直不想承認,你確實品行兼優得一塌糊塗,反觀我,糟糕得只差沒成為小太妹或大姐頭。」

  「嘿,我沒你說的那麼優秀,你也不若自己說的那麼糟糕。」她的良善美好全隱藏在倔強衝動的表象之下。

  是啦,她沒那麼糟糕,只是很不良?伸手環住他的腰,她無法不想到曾璋鈴說的話。「比我好上十倍、百倍的女人太多,她們比我更能吸引你的注意,至少你的醫院裡就有一個才貌均在我之上,而且喜歡你的學妹。」

  璋鈴?邵霖天敏感的輕扳開水藍。「為何突然提到璋鈴,又為何說她喜歡我?」他並未向她提及學妹暗戀自己。

  略微猶豫,她道:「早上碰見熊子儀之前,我遇到你學妹。」

  「她挑釁你,跟你說你不夠優秀,吸引不了我的注意?」一向識大體的學妹竟找水藍的碴!

  「她沒有挑釁我,說的也是實話——」

  「去她的實話,她怎麼不說這世上比我優上百倍、千倍的男人多得是,能讓你喜歡上是我的榮幸。」

  「你……說粗話。」她有些吃驚。這好像是繼他警告自己不准說粗話,示範給她聽那次之後第二次說出口。

  「被你帶壞的。」邵霖天微快的揪捏她鼻尖。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意這個。

  「聽好了,我只當璋鈴是學妹,也跟她表示得很清楚,我愛的只有你,所以無論她今天向你說什麼不中聽的話,都別受她影響知道嗎?」

  水藍很想點頭,可她微抿紅唇,決定還是說出心底話。「你不後悔嗎?學長告訴我小林來找你請領店裡的賠償費那天,聽到你的教授在視訊電話中說要將女兒許配給你,對方的條件想必也優於我,你不考慮選她當你的新娘?」

  考慮個鬼,他若對羅夫頓教授的女兒有意,在美國實習時早答應娶她了,心火有復燃的跡象,他繃著聲音反問:「我如果考慮,你沒意見?」

  心重重一沉,她垂睫掩去眸底的黯然神傷。「沒、沒意見,你喜歡就好。」

  「該死的,你——」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在不弄疼她傷口的範圍內緊緊摟著她,悶悶的在她頸間進話,「真想敲昏你。」

  他對她的感情這樣濃烈,她居然認為他會去愛別人,還想大方的將他送給別人當老公,他真會被她氣死!

  敲昏她?「對了,我昏迷前好像看見你踢掉熊子儀的刀子,還賞她一記手刀,難道你學過拳腳功夫?」

  對,跆拳道和空手道都學過,這樣才能在必要時制住老要扁人的你,我會選擇當醫師也是因為你,這樣你再跟貓咪或其他什麼動物決鬥受傷,我才能及時替你醫治。還有,我已經請小叔排時間幫我除去額上的疤,這樣以後你再也不必因為它而感覺內疚。我在尚未察覺對你的愛意前,所作所為便全為了你,你還要質疑我對你的愛,還要以為我能接受別的女人?」

  聽著邵霖天連串的控訴,水藍心緒震顫。如若照他所述,他豈不是也愛她很久很久了!

  她想抬頭看他,他卻緊抱著她不放。「你要是敢再說一次你沒意見,我會不顧你的傷,馬上讓你成為我的妻子。」

  天,他不會當真想在這裡、這裡要了她吧?

  「我——」她正欲開口,一陣敲門聲於此時傳來。

  「誰?」邵霖天口氣直衝的問。是哪個不知好歹的傢伙選在這時候打擾他和他令人生氣的准老婆談話。

  「學長,是我。」隨著話聲落下,病房門已被打開。

  病房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有點緊繃。

  「你還敢來!」邵霖天劈頭就朝進病房的曾璋鈴大吼。

  「阿霖……呃——」水藍急著拉住板著臉起身,大有找曾璋鈴算帳之勢的他,一時未注意便扯痛傷口。

  他心驚的坐回去扶攬她。「沒事吧?很痛嗎?」

  痛,可是現在可不是喊痛的時候。「你別對你學妹這麼凶,嚴格說起來她說的話並沒有錯。」

  「什麼沒有錯,她口出惡言貶損你,你還維護她,你——」

  「對不起。」

  一句突來的道歉截斷他難以苟同的反駁語句,也使水藍詫愕的看向曾璋鈴。她是納悶她的來意,可怎麼也料不到她是來說對不起的。

  走上前兩步,曾璋鈴坦誠的回望她。「我是特地來向你道歉的,我不該教嫉妒蒙住心智,對你說那麼過分的話。」

  看出她的態度真誠,邵霖天這回沒開口,將發言權留給他懷裡的小女人。

  「為什麼?唔,我的意思是,為什麼你會來跟我道歉?」水藍也看出她的眼裡沒有今早碰面的犀利妒怨,但當時幾乎是盛怒離開的她,怎會突然改變態度?

  曾璋玲來回梭巡她和邵霖天,平心靜氣的道:「因為不顧性命危險,心甘情願為學長挨刀子的是你,你對學長的心意,就算是條件再優的女人都及不上。」

  幾分鐘前她偶遇魏凱宇,聽他提及水藍出事的經過,奇跡似的,遮蒙她心頭的嫉妒漸漸清朗消散。能毫不猶豫的以性命護衛學長,那要多深濃的情感才辦得到,有什麼人比水藍更有資格得到學長全心全意的愛。於是她決定為自己的不理智向她致歉。

  「那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若換作是你,我想你也會這麼做。」水藍不自在的瞟了眼邵霖天。想也未想的推開一個人避開危險,那應該是……很自然的本能吧。

  「也許吧,但可以預見的是,我的反射神經沒你快,跑步一向不是我在行的。今天還好有你在學長身邊,不然,學長,你就慘了。」

  聽出她話裡的坦然,邵霖天釋懷一笑。「是啊,還好有水藍在我身邊。」

  「你怎麼這樣說。」水藍輕扯他衣袖。人家說不定僅是說客套話,他這樣大刺刺回答,傷了他學妹的心怎麼辦?

  「沒關係,我沒事了。」曾璋鈴回以淺笑,「人很奇怪,有時偏執一輩子也看不透無謂堅持的盲點,有時卻一瞬間就能走出囚困自己的迷霧。我是真的看透了,就像現在看著你跟學長相依偎,我會羨慕,可已經沒有嫉妒了。」

  「我沒跟他相依偎,是他不放開我。」她忸怩的想挪離他,他偏攬得更緊。

  「這輩子你都別想我會放開你。」邵霖天一語雙關的道出他無悔的執著。

  心跳如擂鼓,她紅著臉,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水藍。」曾璋鈴忽喊。

  她訝異望向她,瞧見她滿臉誠摯的笑。

  「我要收回今天跟你說的那些渾話,對學長而言你是獨一無二的,我衷心祝你們幸福。」再將魏凱宇托她轉告,熊子儀的父母已決定將她送往美國靜養的消息告訴兩人,她微笑的離開病房,心裡一片踏實舒坦。她相信總有一天,她也能尋覓到屬於她的、獨一無二的真愛。

  病房裡終於恢復只有兩人的平靜。

  「等你的傷痊癒後就嫁給我。」邵霖天乘勝追擊再求一次婚。

  水藍瑰頰泛紅,不若先前那樣退怯遲疑,卻有新的顧忌。「伯父、伯母會同意你娶我嗎?」

  性感嘴角緩緩上揚。「那當然,他們從小就喜歡你。」

  是厚,他們對她這個從小就四處闖禍的孩子是一直很好。「那奶奶呢?她不會有意見?」

  迷人笑紋拉得更深。「這還用說,她到哪裡找一個從小就讓她誇讚到大的孫女婿。」等會他就致電她老人家跟爸媽,老實跟他們報告水藍為他受傷的事,並且請他們為兩人籌各婚禮。

  瞧見他得意的神情,她瞇眼瞠視他。「對啦、對啦,你最優秀,奶奶最喜歡你了,不過請你搞清楚,要嫁的人是我,有最終決定權的也是我。」怕他說到做到真在這裡愛她,她沒貿然賭氣說出不嫁的字眼。

  誰知他竟說:「你沒有決定權。」

  「我沒有?」他在講啥混蛋話。

  「我好像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在你昏睡時我已經向護士Miss張和魏醫師坦承你是我老婆,小叔也替我作了證,現在你是我老婆的消息大概已傳遍醫院上上下下了。」

  「赫!」他說什麼?

  「你等著當我名副其實的妻子吧。」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3-11-15 01:09:55
  尾聲

  輕敲兩下書房門,水藍開門而入,喜孜孜的拿著設計稿走向站在書櫃前,由手中的醫學報告抬頭望向她的老公。

  「阿霖,我今天又接到六張訂單耶,而且福至心靈沒兩下就設計完成,不僅阿姨說喜歡,顧客見過設計稿也都急著等衣服製作出來。你看,就是這幾件,你覺得好不好看?」沒察覺親親老公在瞥見她的剎那,眸裡閃過異樣神彩,水藍一逕將服裝設計稿擱放他的醫學報告上,愛嬌的環住他的腰。

  她忘記說的一點是,這六張訂單中,包括十分訝異她由他的「遠房親戚」變他老婆,但仍給予他們衷心祝福的古太太的。

  「美極了。」醇厚的磁嗓不吝惜的落下讚美。

  「真的?你要老實講喔,別因為我是你老婆……咦!等一下,你在看哪裡!」終於發現他的視線未落在設計稿上,而是火熱的投注在她胸前,水藍雙頰紼紅的跳離他。

  俊笑著,邵霖天貪戀的眸光加入一縷促狹。「我在欣賞我迷人嬌媚的老婆呀。」

  「色狼,你明明就是在看人家的胸部。」她侷促的想拉高低領睡衣的領口,怎奈徒勞無功,「早知道就不穿這件。」

  她身上穿的正是四個月前色誘他時買的那件淡藍色睡衣。

  「你不是打算誘惑我?」她的老公壞笑的說。

  聽出他意有所指,她小臉上的嫣紅又烙深一層。「哪是啊,人家沐浴前突然看見這件睡衣,想到很久沒拿來穿,順手就拿進浴室,才沒有要色誘你哩。」結婚後她買了幾套美美的睡衣,但是領口都比這件高一點,今天她心隨意想的拿這件束之高閣許久的睡衣來穿,豈料會讓記憶力超好的老公聯想到自己上回色誘他的事。

  「真的嗎,老婆?說謊不太好哦。」邵霖天心情極好的逗弄嬌妻。

  她粉頰微鼓。「誰說謊啊,你欠扁。」

  「你確定你打得贏我?」

  「哼,試了就知道!」

  嬌啐著,玉腿帶著巧勁直掃他腰際,當他俐落的往右跳閃,她嘴角微勾起正中下懷的笑意,敏捷閃身上前,扣抓住他的右手就欲來個過肩摔……

  「哎呀——」一聲驚呼響起,她像初次隨他來台北那次一樣,非但沒把他由肩膀摔過去,反而被他壓得往地上趴,隨後一陣翻轉,歷史再次重演,她穩穩的被攬護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你呀,當了老婆還是這麼不良。」完好無傷的躺在地毯上,邵霖天愛寵的揪捏她的俏鼻。這丫頭嫁他後,雖很少再聽她說粗話,但像古惑女的衝動性予仍然未改。前幾天走在路上喊口渴,到路邊的自動販賣機投買飲料,結果錢幣被故障的機器吃掉,她惱得舉起腳就往販賣機踹,嚇壞了不少路人。

  水藍不服的皺了皺鼻子。「怎麼,後悔娶我當老婆了?」

  「等我再愛你兩個二十三年,再看會不會後悔。」

  聞言,她胸中溢滿感動,那句再愛她兩個二十三年,事實上是她要求的。

  就在四個月前,奶奶和妹妹知道他要娶她,兩人半句反對也沒有,妹妹連聲高喊萬歲,奶奶更誇張的嚷著要去買串鞭炮來放,因為她們家既粗魯又不良的闖禍精終於有人肯要,還是個優秀到不行的高檔男人。奶奶甚至跟他說,只要他真敢娶她,聘禮都沒有也無所謂。

  當時她簡直嘔死了,她哪那麼沒行情啊!於是孩子氣的要他簽下一張他最少得再愛她兩個二十三年,否則他的身家財產都歸她的契約,沒想到他全記在心裡。

  另外,他額上的疤痕已完全除去,看不出任何痕跡。

  再來就是她現在常和他一起搭電梯。兩個月前他們在一家百貨公司遇上電梯故障,不過她只是微感不舒服的偎在他懷裡,既沒昏倒也未像上回在邵氏醫院那樣差點喘不過氣。

  她知道有他陪伴,她的幽閉空間恐懼症已改善很多,相信再過不久,她一個人也能放膽的搭電梯。

  然而儘管心底漾著點點滴滴的感動,要強的她嘴上仍要討便宜。「你不用愛我那麼久沒關係,我現在算是個獨當一面的服裝設計師,有自信能獲得更多男人垂青——」

  「你想都別想!」霸氣的攔話,他己翻身將她壓覆身下,「我說過你這輩子都是我的,要是哪個混蛋男人敢打你的王意,我會揍得他鼻青臉腫。」

  水藍瞠大眼。「你變暴力了。」居然說要揍人。

  「跟你學的。」他這輩子對他人的所有威脅,全為了她。

  「胡說八道……啊!臭老公,你做什麼。」嬌嗔至一半,他魔魅的大掌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她臉紅心跳的撾他肩頭,總算發現自己被他壓在身下。

  「臭老公我正準備愛你這個香老婆。」邵霖天魅惑的笑開,放肆的手已拉開她襟前扎綁的蝴蝶結緞帶,眸光轉暗的看著她包裹於淡紫色內衣裡的誘人渾圓,逐漸裸露他眼前。

  「你!人家真的沒有要色誘你啦!」她連耳根都紅透,無奈逃不開他令人心悸的愛撫,所有的羞赧無措,全映現在她剔透的翦水秋瞳裡。

  「知道。是你老公想色誘你。」

  低啞的呢噥落下,他燙熱的唇瓣隨之吻上她的小嘴,開始纏綿的「色誘」他這個平時大膽,唯獨在男女情事上依舊學下來情婦的風騷誘惑,腆赧羞澀得令他格外愛戀,總忍不住想一次又一次愛她的嬌妻。

  如同往常一樣,意亂情迷的在他身下沉醉,水藍酥軟無力的想,下次、下次她絕不再穿這件危險的睡衣。

  散落一地的醫學報告與服裝設計稿中,深情旖旎的情火正熾熱的蔓延整間書房。這個夜,是屬於有情人的。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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