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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衣沅]偷偷想你可以嗎【馴男任務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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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31 00:20:33
第九章

  雲織帆無精打采地賴在床上翻來覆去,了無睡意卻不想起床,方才恍惚夢境中她似乎又回到那天在山上不小心溺水的生死關頭——

  這一次,又是冀揚哥救了她的命,更重要的是,在她覺得自己得救以後,她勇敢向冀揚哥告白了!

  天啊!她竟然跟他說了!把深埋在心裡的感情赤裸裸地全講了出來!

  唉,冀揚哥一定在心裡偷笑自己……

  哎!她心中一陣混亂,自那天大膽告白後,她的心就亂到不行。

  雲織帆在床上滾來滾去,腦子裡全是她忘情吻住冀揚的影像——

  那晚,石冀揚緊緊地擁抱住,不斷安慰死裡逃生、驚慌害怕的自己,小小帳篷裡兩人相依相偎過了整晚,雖然沒有超乎禮教的親密關係,彼此的心靈卻比任何時候都還靠近。

  最大的尺度只是「吻」——雲織帆閉上眼睛,嘴角揚起甜蜜的淺笑,一再回味銷魂的親吻,時空回到擁吻的那一刻,親愛的冀揚哥就在身邊,他的唇好軟、好性感啊!

  雲織帆小臉上泛出醉人的紅暈,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如此大膽,居然敢主動向冀揚哥獻吻,現在想起來真是膽顫心驚啊!

  萬一,當時冀揚哥沒接受,那她不就糗大了……嗚!嗚!好丟臉喔!

  雲織帆拿起睡枕壓住自己的頭,激動羞愧到不行!她不敢再見冀揚哥了!真的好丟臉喔!

  叩叩——

  清脆的敲門聲阻斷思緒,她嚇得從被窩裡坐起來,拉開嗓子問。「什麼事?人家還想睡——」

  「是我。」雲太太在門外喚道:「都幾點了?大小姐該起床了囉!」

  「媽——」帆懶洋洋回道:「我覺得有點頭暈,還想再躺一下。」

  「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會頭暈呢?」雲太太關切地推門進來。「女兒,你是不是感冒了?冀揚說你在山上淋了點雨,是不是淋到雨著涼了?」

  「冀揚哥?他什麼時候來的?」織帆把身子往門外探。「他人呢?」

  顯然石冀揚沒提起她不小心溺水的事,他們都怕父母會擔心,何況織帆身體才剛復元,不能再讓長輩受驚嚇了。

  「他剛打了電話過來,我說你還在睡,冀揚說不打擾你休息就直接去公司了。」雲太太一邊說,一邊撫摸女兒額頭。「是不是不舒服?」

  「一點點。」雲織帆語氣悶悶的。「媽,冀揚哥打電話來你怎麼不叫我?人家想跟冀揚哥講講話。」

  「你睡得跟豬一樣,叫你有用嗎?」雲太太憂心地看著女兒發燙髮紅的臉。「噫?你臉這麼熱、這麼紅,好像有點發燒——哎,一定是上山露營時著涼了,你這孩子啊,身子真是虛弱。唉,不知道要老媽為你操心到什麼時候?」

  「媽,只是一點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雲織帆嘟起嘴,懊惱自己愛賴床沒見著冀揚哥。

  「瞧你,老媽說你幾句就不耐煩,一說到你冀揚哥精神就來了。」雲太太搖了搖頭,似笑非笑。「現在是怎麼?冀揚哥在你心裡比老爸老媽都重要了嗎?」

  「說到哪裡去了!」雲織帆垮著臉。「媽,您又不是不知道冀揚哥對我的意義很不一樣,幹嘛要說那種話?」

  「知道知道!媽比誰都清楚。」雲太太拍拍女兒的臉頰,心疼的語氣。「就是因為到現在你還對你冀揚哥那麼依賴,做媽的我才覺得擔心啊。」

  「媽——有什麼好擔心的?我不是好好的嗎?」雲織帆跳下床,逕自走進浴室裡梳洗。

  她大概猜得到母親在擔心的事情,這也是她至今仍無法面對的事情。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你們都長大了。」雲太太感慨地看著儼然是個大女孩的寶貝女兒,喃喃道:「冀揚家裡沒有其他兄弟姐妹,從小對你這個可愛的小不點他喜歡得不得了。以前就是他帶你去公園裡她爬樹、教你騎腳踏車、甚至帶你去偷摘橘子……」

  「媽,你老了,已經不知不覺愛『講古』了喔?」雲織帆含著牙膏泡沫嘲笑母親。「以前冀揚哥超大膽的,專門帶我做一些沒做過的事—媽,你以前多討厭冀揚哥,每次他在就是我災難的開始,不是摔破頭,就是溺水……」

  事實也是,在那段兩小無猜的無憂歲月,他們盡情地笑、盡情地瘋,單純而無憂的童椎歲月值得一輩子回味。

  在她小小的心靈裡,不太清楚這是什麼樣的感覺,但她知道只要看到冀揚的臉以及他對她那種疼愛保護的表情,她就會好高興、好安心,即使有傷心的事也立刻拋到九霄雲外。

  因此除了上課時間之外,雲織帆一放假就會跟在冀揚哥後面,不論他去哪裡,她也一定會央求跟著去。

  「你還敢說!」雲太太斜眼看著女兒。「女孩子家一點也不知道淑女點,成天跟著冀揚四處趴趴走,哪個假日沒跟他一起去瘋就很難過似的。」

  「媽,幹嘛沒事翻我的舊帳啊?」雲織帆嘟起紅唇。「你以前最愛在我後面叨叨念——小帆啊,冀揚是大男生,你不要成天跟在他屁股後面跑上跑下的,看你,越來越不像個女孩子了……唉,我聽到耳朵都快生繭。」

  「是你太不像話了,哪有女孩子這麼野?」雲媽媽頓了頓,若有所思。「老媽是擔心你嫁不出去。」

  「什麼啊?人家又沒有要嫁!」雲織帆漲紅了臉,她心中早已決定,若是冀揚哥另娶她人,她這輩子也不要嫁了。

  「傻女兒!」雲太太摟著女兒,勸道:「人長大了就是要結婚啊,你冀揚哥找到他的伴侶,你也要找個疼你的、合適的男人成家才是。媽媽的好友,就是住台南的古阿姨啊,她有個侄子人挺不錯,現在在南科當工程師,我想改天請他來台北玩玩,你們年輕人也好認識認識。」

  「媽!你不要鬧了啦!」雲織帆垮下臉,不悅地吼道:「人家書都沒念完呢,你就急忙幫我相親,想把我早早嫁掉哦?人家才不要!」

  「也不是相親,就是認識個朋友而已,你不要想太多……」雲太太急忙解釋。

  「我不要聽!反正我不要相親啦!」

  雲織帆把耳朵搗起來,完全不理會母親的說教,逕自推開房門,走到廚房找東西吃。

  她才沒心情認識別的男人,至少在石冀揚正式結婚之前,她不可能完全死心。

  ******

  潘家

  大廳裡一片昏暗,喝了酒的潘欣樺癱倒在客廳的豪華沙發上。

  堆放屋裡的各式禮品歪歪倒倒的,寬闊富麗的客廳蔓延荒涼的味道。本來喜氣洋洋準備辦喜事的潘家近來氣氛有些不對勁。

  潘欣樺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本來帶著歡欣的心情跟著石冀揚回台灣,哪裡想得到未婚夫竟然開口要求將婚期延後?!

  她清楚感覺石冀揚的心已經飛離很遠很遠,原因為何她也知道了——都是那個口口聲聲自稱是妹妹的陰險女人,雲織帆!

  哼!天底下哪有單純的兄妹之情?!

  騙人!騙人!潘欣樺恨恨地摔了酒杯,嘴裡不停咒罵道:「雲織帆!我不會放過你,只要我潘欣樺還有一口氣在,絕對不會讓你如願得到石冀揚!你等著看好了!」

  天已黑,她連起身開燈的力氣也沒有,昏沉中一再喝酒,直到有人將所有的燈打開,厲聲斥喝。「你這是什麼樣子?!」

  「爸,媽,你們回來了。」潘欣樺虛軟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父母及家人一眼,隨即又蜷縮在沙發裡。

  坐在客廳裡的潘家人全部臉色凝重,沉默了好一會兒都沒人敢先開口,潘中欽一股怒意無處發,重重的拍了桌子,幾個杯子中的酒濺了出來——

  「可惡!簡直是欺負我們潘家!」

  「爸。」潘欣樺咬咬下唇,燈光大亮之下,明顯看出她臉上掛著未乾的淚痕,縱使心力交瘁,好強的她還是鎮定冷靜對父親說。「您放心,我一定有辦法的。」

  「哎!我們家女兒怎麼命這麼苦啊!」潘母整個臉又皺又垮,簡直比苦瓜還苦。「眼前不是煮熟得鴨子飛了嗎?怎麼會這樣呢?!石家也是有頭有臉的家庭,他們怎麼可以這樣說話不算話?」

  「媽,拜託你不要一直碎碎念好不好?念得我頭痛死了。」潘欣樺雙手按住腦袋,痛苦低吟。

  「你以為我喜歡念啊?」潘母忍不住發飆了。「你爸爸說,下個月有上千億的標案,本以為跟石家攀上親家後,我們就有八成以上的機會,現在呢?我看只有眼巴巴看別人吃香喝辣了!」

  「媽,我們又還不一定會輸。」潘欣樺咬著嘴唇,她腦海裡出現一大堆念頭,只要能贏回石冀揚,她可以不擇手段。「媽,爸,石冀揚是我的男人,除非我死,否則我一定不會放手。」

  「女兒啊,你覺得這問題出在哪裡?你……你不是跟那小子很親密了嗎?既然你人都給了他了,怎麼會……唉!」潘母以舊時代女人的思想判斷:「咱們潘家這下真的是人財兩失了。」

  「媽,時代不一樣了啦!」潘欣樺無奈地別過臉,她無法跟思想老舊的母親溝通。「反正,我一定不會讓石家少奶奶的寶座讓給別人的,你們要支持我啊。」

  「依我看,石冀揚這小子會突然變卦,肯定和那個小狐狸精脫不了關係。」潘中欽沉吟道。

  「你是說,雲家那丫頭?」

  「對!就是她!」

  「怎麼可能?」潘母百般不解。「他們不是分開已有八年,而在美國這幾年都是欣樺在他身邊——」

  「哼!要不是那賤人出了車禍,說不定我跟冀揚早就順利結婚了。」

  「怪哩,我們欣樺哪裡比不上她?她身材有我們欣樺好嗎?臉蛋也沒有欣樺漂亮啊!哼,石冀揚死傢伙簡直是瞎了眼!有膽就不要讓我遇見她,若是碰上那賤人我一定讓她好看!」

  「媽!我自己的事情讓我自己解決好嗎?」潘欣樺情緒十分脆弱,任何刺激都讓她歇斯底里。「你永遠就只會出一隻嘴,只會在人家背後逞嘴壞,我就不相信你真的能幫我什麼——」

  「好啦!都給我住嘴!」潘中欽大聲喝止妻女。「你們母女倆吵什麼吵?吵能解決問題嗎?欣樺,你回房去好好休息,先冷靜才能想出好辦法——」

  「嗯,我一定可以解決的,爸爸,你要相信我。」

  潘欣樺當父親面承諾。「你女兒是最好、最優秀的,石家媳婦我當之無愧!」

  ******

  幾天後,潘欣樺已準備妥當。

  她手裡拿著電話,深吸一口氣,為了打這通電話給石冀揚,她不知私下演練多少次,能不能挽回頹勢全靠她這次演出了!

  「冀揚?你現在忙嗎?」她盡全身力氣讓自己聲音聽起來柔美、清甜。

  「欣樺?」久違多日的聲音,石冀揚有些訝異,也有些歉意。「有事嗎?」

  「嗯,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啦。下禮拜六是我們在美國每年都過的週年紀念日,要不要一起出來見個面、吃吃飯?」

  「好啊。你想去哪裡吃?」畢竟有過一段情,石冀揚實在找不到借口說不去,他盤算這次見面就把話徹底說清楚,好好地跟她分手才是。

  「我在薇多麗亞飯店訂了餐,那裡的法國菜聽說不錯。」

  「嗯,我們就下週末見了。」潘欣樺甜美笑道:「我知道你是大忙人,所以長話短說不打擾你工作了,掰掰。」

  掛了電話,潘欣樺露出勝利的微笑,對於這個愛了好幾年的男人,她有十足的自信。

  熬到約定見面那天,潘欣樺刻意梳妝打扮成他喜歡的端莊可人,訂好飯店裡最豪華的總統套房,精心佈置的餐桌,鮮花美酒,精緻可口的法式餐點。

  「你——你這樣會不會太豪奢了?」石冀揚環視眼前所見,瞠目結舌。「我以為、以為簡單吃頓飯就行了。」

  「週年紀念日怎麼可以隨便?」潘欣樺魅惑地眨動捲翹的睫毛。「你不記得了嗎?以前在美國我們哪次不是盛大隆重的慶祝這天?哎,好懷念喔……感覺彷彿是昨天的事情,歷歷在目。」

  「仗著年輕,做點瘋狂的事情不為過。」石冀揚垂下眼睫,他看出潘欣樺沉浸在過往的美好回憶,他卻一點兒也不想回憶過去。

  「你現在也不老啊?」瞇起醺然魅眼,潘欣樺挑動眉毛,含意深刻說道:「呵呵,回到台灣你整個人都變了,坦白說,我真後悔跟你一起回來——如果留在美國,說不定我們還是像以前開開心心過日子。」

  「……未來的事情很難說。」石冀揚專心品酒,許多話欲說還休。

  沉默的片刻,男女主角卻各懷心事,他努力去回想兩人在一起的快樂時光,腦海閃過目不暇給的燦爛霞光,卻沒有令他印象特別深刻的事。

  他一口一口喝著酒,不知怎地他感覺身體很燥熱,頭也開始暈,他猜想是自己太緊繃了,於是手裡的酒喝的更多更快,想讓身體大腦盡量放輕鬆。

  「欣樺,其實你是很棒的女孩子,無奈我們之間總缺些什麼,若是換成別的男人,或許你能得到更真的愛情。」

  「好了,別淨說這些煞風景的——不管怎樣,我感謝你陪我這一段。」潘欣樺舉起杯。「冀揚,今晚的酒是我特地為你挑的,來,我敬你。」

  潘欣樺姿態嬌媚,她今天做了萬全的準備,酒裡下了催情的藥,算算藥效也差不多快發作了。

  石冀揚不疑有他,昂頭一口飲盡杯中紅液,此時,他的眼神開始迷濛,神智開始恍惚,似乎看見潘欣樺嬌柔身軀緊緊靠著自己,她的手在他堅實的胸膛游移——

  慢慢地,他身子像是被人點燃了一把火,感到愈來愈熱,幾乎沒有任何抗拒的力量,像個傀儡般任她擺佈……

  潘欣樺望著床上的男人,嘴角忍不住綻出得意笑容,為了確保她能入主石家坐上少奶奶的位置,她得先下手為強,只要讓自己的肚皮夠爭氣,她就不信有了小孩後,這個位置還能被誰搶走?!

  ******

  隔天,石冀揚從劇烈的頭痛中醒過來——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勉強睜開彷彿被強力膠黏過的眼睛,他詫異驚覺自己一絲不掛地躺在五星級飯店總統套房的凌亂大床上!

  不是說好吃吃飯而已,怎麼會……

  他環顧四周,屋子裡已空無一人,連昨晚用餐的餐桌都收得一乾二淨,昨日一切竟像幻夢般什麼都不記得了。一定是她的詭計!潘欣樺到底想幹什麼?

  石冀揚急著想從床上下來,一移動身軀卻像背負千斤重鐵條,龐大沉重難以行動自如,這時候他恍惚想起昨晚好像有喝酒,但那不過是很普通的紅酒而已,怎麼會一覺醒來會四肢無力?

  難道她下了藥?若非藥物作祟,以他的好酒量不可能失去知覺而任人宰割!

  可惡!這女人會不會太有心機了?!石冀揚愈想愈氣,他勉力跳下床,找到自己的衣物和手機,打開第一個動作就是找她,他要問清楚她的目地!

  嘟——嘟——嘟——

  潘欣樺關掉手機,再打到潘家公司也找不到人,石冀揚頹然坐在床沿,懊惱不已:我真是太不小心了,怎麼會輕易相信她訂了總統套房只為了喝酒吃飯?

  他兀自坐在床畔想了很久,事情既已如此,再懊惱後悔也於事無補,眼下唯一就是趕快採取任何可以做到的補救措施,他可以被抹黑被陷害,但是他心愛的織帆不能受到一丁一點傷害!

  靈機一動他馬上想到一個人!打開手機,快速按下號碼——

  「喂!查理!是我,石冀揚。有件事情要麻煩你………」

  講完電話,他整好衣裝離開飯店,才踏出飯店大廳,口袋裡的手機又響起。

  「石先生嗎?我是潘氏的葉總經理,不知道您現在有沒有空,我有點事想跟您聊聊——」

  「葉總您好!有什麼事情指教?」石冀揚客套地回答。「我上星期才跟貴公司副總見過面,談了很多關於電廠工程標案——」

  「石先生您真好記性,沒錯我正是為了那案子來請教您………」

  「別這麼客氣,大家互相研究討論而已。」說到這裡,石冀揚心裡豁然開朗,他發現潘家像餓死鬼般緊咬著這件標案不放。

  那正好,就用這塊餌來解決眼前的一切紛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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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31 00:20:57
第十章

  寬闊的森林公園裡,石冀揚與雲織帆攜手漫步,外形看起來十分登對的他們不時引起其他遊客欣賞的目光。

  身穿淺棕色純綿休閒服的石冀揚英俊挺拔,他上過幾次電視接受財經節目專訪,出色外形、豐厚家產的豪門背景讓許多女性觀眾對他留下深刻印象。

  沿著石板小徑散步,雲織帆很明顯感受許多不認識的路人投來好奇的注目禮。依偎他身邊的雲織帆純真可人、修長纖細,她大方牽著石冀揚的手,想必也讓好奇路人議論紛紛——

  「奇怪了,他們看什麼?」雲織帆不解問道:「我們哪裡不對嗎?」

  「隨便他們!」石冀揚撇了撇嘴角不以為意,聲音低沉。「我們光明正大沒什麼好怕,人活著就是要開心自在,幹嘛要在乎別人的眼光?」

  「冀揚哥?」嗅聞話語中的另番意味,織帆關心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好像心情很不好——什麼事讓你壓力那麼大?」

  「嗯。」輕輕點頭,他眼中散出感激的柔光。「唉,看來我大概沒有什麼事情能瞞得過你了,你總是一眼就看穿我的心事。」

  「到底什麼事?如果你願意可以說給我聽。」雲織帆拉著他在步道邊的鐵椅上坐下。

  「我跟欣樺的事……」石冀揚沉吟片刻,彷彿思索斟酌該如何正確表達。

  「你知道,我跟她說過訂婚要延期——她也清楚我的個性,我說延期只是讓彼此有個台階下,我跟她根本是不可能了。」

  「嗯——」雲織帆認真聽他說,這件事情她沒有立場多說什麼的。

  「欣樺個性很好強,我猜她心裡不容易接受取消婚事……」

  「嗯。」她依然沒表示意見,稱職扮演一個傾聽者的角色。

  「對不起,不該說這些給你聽,本來這就是我該自己去處理好的。」見她沒什麼反應,石冀揚以為織帆兀自生著悶氣。

  「你別說對不起,是我引起的麻煩。」

  雲織帆不是沒領教過私底下的潘欣樺,她幾乎可以想像那女人不會讓冀揚哥好過,心裡真為冀揚哥覺得不捨,若非自己說出心裡秘密,說不定他就不會像現在這麼苦惱了。

  「不是你的錯,不要把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去,說到底就是我豬頭!」石冀揚跟自己生氣。「我這個大豬頭竟然不知道真正愛的人是你!我才真是對不起!」

  「幸好你及時發現了。」雲織帆苦苦一笑。「要不然你真跑去結婚,我就要傷心一輩子了。」

  「不會的!我怎麼可能讓你傷心一輩子……」石冀揚心疼地擁她入懷。「放心,無論如何我不讓你受到半點委屈。要相信我,從小到大,冀揚哥什麼時候讓你失望了?別擔心,嗯?」

  「嗯。」雲織帆幸福地依偎在他溫暖胸懷裡,她好高興偷偷愛了好久的冀揚哥終於發現他們隱藏多年的真愛,一方面又擔心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風暴,忍不住蹙眉歎氣不能止……

  「怎麼了?你的小腦袋又在想什麼事,為什麼歎氣?」

  「我擔心、很擔心……就是——」雲織帆吞吞吐吐,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有什麼話你就僅管說,我們之間還需要隱瞞?」輕柔撫過她細緻臉龐,石冀揚追問。

  「欣樺姐,她……她有沒有很為難你?」雲織帆困難地開口,本來她不想再冀揚哥前面主動提起潘欣樺,這樣好像對他施壓,她不喜歡自己變成心眼小的醋女。

  上回在醫院養傷時,她趁冀揚哥不在對自己惡臉相向、威脅又恐嚇,雲織帆瞭解潘欣樺真實面目,她捨不得冀揚哥為了自己而冒險,萬一中了舊情人毒箭重傷是她最不願看到的結果。

  「你很在意她?」石冀揚從她黯淡帶著愁傷的表情感受到她內心極為不安,脫口就問。「難道她找過你?什麼時候?她說過什麼?」

  也怪不得他會緊張,自從上回被設計醉倒在總統套房後,石冀揚早就心有準備等潘欣樺出下一步招。

  他故意保持沉默,也不刻意去向她提起那晚的事情,就是想等潘欣樺自己找上門來,幾個禮拜過去了,除了她主動來聯絡潘家和石家可能進行的生意結盟之外,其他的事情絕口不提——

  這讓石冀揚更覺不安,以她求好求勝的個性不該如此沉靜,難怪他要懷疑潘欣樺會直接對雲織帆下手。

  「不!她沒找過我。」雲織帆凝鎖的眉心揚起,幽幽訴說。「我受傷住院的時候,有一天你特地開車出去幫我買我最愛吃的玉米炒蛋,那次,欣樺姐私下跟我說了些話……」

  「她說什麼?」石冀揚整個臉沉下來,當時口口聲聲說要當她是自己妹妹疼的潘欣樺竟也玩起兩面手法。

  「她以為我故意裝可憐、耍心機想博取你的愛憐,所以,就說了些威脅的話。」雲織帆歎了口氣,把當天發生的爭執重述了一次……

  「唉,那麼久的事了,你怎麼都沒跟我說?小帆,我是講道理的人,無論如何也會幫你爭取公道,為什麼要把委屈埋在心裡不說,你沒必要讓她欺負!」

  愈說愈氣,石冀揚忍不住聲音上揚。「你早跟我說的話,說不定我能早點看清她的個性,早點發現自己真正愛的人是你——」

  「我怕你為難。」他陡然升高的嗓音讓雲織帆紅了眼眶。「你一回台灣就只忙著照顧車禍住院的我,我愧疚都來不及了,哪敢再惹你心煩?再說,欣樺姐總是你的未婚妻,我把事情說出來只是讓你左右為難而已,我不想再給你添麻煩……」

  說到最後,雲織帆聲音啞了,眼淚撲簌簌落下,憶起當時躺在病床上被潘欣樺指著鼻子大小聲,隱忍的委屈難過如排山倒海而來。

  「唉,你啊,就是太善良了。」石冀揚無奈搖搖頭,心疼地將她摟進懷中,安慰道:「放心,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以後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再沒有任何人可以對你大小聲。知道嗎?」

  「嗯。」吸了吸鼻子,雲織帆靠在他胸膛中點了點頭,他的承諾給她很大的安全感。

  兩人依偎在大公園的一片草皮綠海中,石冀揚感慨自己眼盲心瞎,竟把自己最在意、最鍾愛的女人當成妹妹,又沒看清潘欣樺的真正性情,差點兒毀掉大家的終身幸福。

  懷裡的女孩是他此生最愛,雖然有她的地方常常會伴隨小麻煩,但是石冀揚一點兒也不在乎,他最愛的女人是雲織帆,不管以後不管再遇到什麼奇怪的災難他也要拼了命保護她……

  ******

  ××飯店 咖啡廊

  「好久沒跟你石媽媽喝下午茶了,昨天我聽她在電話裡聲音喜孜孜的,不知道什麼事情讓她那麼開心?」

  盛裝打扮雲太太偕同女兒出現在五星飯店咖啡廊,石太太一見母女倆笑著起身相迎。「來了!來了!雲太太、小帆,這邊……」

  「石媽媽好。」雲織帆走向前,乖巧向長輩鞠躬致意。

  「小帆愈來愈漂亮了——」石太太笑嘻嘻挽起雲織帆的手。「雲太太真會生,生的女兒這麼漂亮,自己又會保養,兩人站在一起像姐妹一樣。」

  「哎呀!大家都那麼熟了,別這麼客套嘛。」雲太太微笑回道,一抬起眼便發現石太太旁邊落坐一位年輕時髦小姐。「噫?這位美女是……」

  「來來,我來介紹。」石太太熱絡拉起落坐身邊的時髦美女。「欣樺,這位是雲媽媽,還有她女兒——小帆。我們倆家是十多年的好朋友啦!」

  雲織帆迎面與潘欣樺眼光交接,當下全身血液直往下衝——她怎麼也來了?

  難道讓冀揚媽媽樂不可支的人正是她?怪了?冀揚不是說他們的婚事延期了嗎?雲織帆心中翻騰不祥預感,直覺潘欣樺的出現恐怕不單純。

  「你們好。」潘欣樺只淡淡頷首,她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沒看到雲織帆的得意模樣。

  「哎呀!原來是冀揚的未婚妻啊!老早聽說未來的石太太聰明又漂亮,果然名不虛傳哪!」雲太太轉過頭來對女兒說。「小帆,還不趕快叫嫂嫂,真沒禮貌!」

  雲織帆低頭,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平平淡淡、毫無感情低喊。「嫂嫂。」

  「呵呵,小帆妹妹真乖,常聽冀揚談起他和小帆的童年往事,我真羨慕他有這麼可愛又貼心的小妹呢!」

  潘欣樺皮笑肉不笑的扯動雙唇,不管她怎麼把話說得好聽,表情始終充滿敵意。

  「我們家小帆傻乎乎的,一天到晚闖禍。」雲太太也感覺這女子來者不善,試圖讓氣氛自然輕鬆,「是冀揚心地好,又有耐心愛心願意照顧我們家小帆,簡直比親妹妹還疼呢。呵呵呵,欣樺小姐可別見怪啊。」

  「怎麼會呢?」不等潘欣樺回答,石太太迫不及待把話接了過去。「欣樺懂事又識大體,冀揚是她人生最重要的伴侶,何況,他們快要有自己的小寶寶了,讓孩子多個姑姑疼愛也很好啊!將來欣樺一定也會好好照顧小帆的,愛屋及烏嘛!」

  「你是說,欣樺她……她懷孕了?」雲太太不可置信張大眼睛,訝異得嘴都合不起來了。

  自從上次石冀揚上山幫女兒送保暖衣物之後,雲太太觀察女兒和他的互動比過去更親近頻繁,又聽說石家把婚事延期了,她以為小兒女們的情事似有大逆轉。

  誰知,竟是「轉」到這裡來?

  石冀揚也玩起現在年輕人流行的「先有後婚」嗎?

  「是啊,我肚子裡有冀揚的孩子。」潘欣樺喜形於色。撫著肚子,她緩緩地說,像怕人家沒聽清楚似的。「這個好消息我可是第一個先告訴石媽媽,我相信冀揚知道了也會很開心,我知道他喜歡小孩。以前在美國的時候,他總是跟我說以後一定要生很多很多的小孩,他自己是獨子,成長的過程很寂寞——」

  「冀揚這小子實在太過分了!也不知道在忙什麼,本來說好舉行訂婚典禮卻一延再延,延現在欣樺肚子有了我們石家的金孫,我看訂婚、結婚要一起辦了!」

  「呵,石太太,那我真的要恭喜你雙喜臨門,娶媳婦順便還能抱孫子,人生一大樂事啊!」雲太太臉上的笑容十分勉強。

  「是啊是啊!我一想到這事就開心得不得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約你和小帆出來喝下午茶,大家一起開心嘛!小帆,你就要當姑姑啦!」

  石太太興奮得比手畫腳,她發亮的眸光直看向雲織帆,卻看到一張毫無血色、雙唇緊抿、額頭冷汗直冒的小臉。

  「小帆?你怎麼了?」石太太和雲太太同時開口,雲織帆看起來像是要暈過去了。

  「噫?你的臉好白啊,小帆妹妹哪裡不舒服?」潘欣樺抬下巴、斜眼撇眉睥睨。「呵呵,我猜沒錯的話你又想裝病暈倒,看你冀揚哥哥會不會來救你是吧?」

  「欣樺?你、你怎麼這樣說話?太沒禮貌了。」一向欣賞准媳婦的石太太也傻眼,搞不清楚為什麼她態度如此惡劣?

  「我又沒說錯!她哪次不是來這招?」潘欣樺被准婆婆凶幾句更不爽,豁出去大吼。「冀揚才回國她就車禍,好不容易好了又去露營困在山上,你安什麼心,連白癡都知道!哼!你現在還有什麼招可以耍?啊?我懷孕了,你贏得了我嗎?」

  「夠了!你愈說愈過分了!」石太太睜大眼睛,彷彿眼前見到什麼妖魔鬼怪。「你是大家閨秀,怎麼可以這麼說話?沒教養!」

  「媽……媽——」雲織帆虛弱呼喊。

  現在的她什麼都聽不見,腦子像被大型落石擊中,全部碎糊了,只僅存一個意念——冀揚哥又不見了!他這次真的不見了……

  她的心破了好大好大一個大洞!

  失落情緒彷彿上天拿了一個垂涎欲滴的巧克力糖誘惑她好幾年,好不容易可以輕輕嘗到一口它的美味,現在又狠心把糖從她嘴邊搶走!

  為什麼要對她如此殘忍啊!

  「女兒?怎麼了?媽帶你去看醫生……」雲太太顧不得其他人鬥嘴,只擔心女兒不知是哪裡不對勁。

  「哼!又去醫院!果然被我猜對了。」潘欣樺癟癟嘴,別開臉,一副倨傲的模樣,她現在有了「免死金牌」什麼話都敢說。

  「我打電話叫冀揚過來。」石太太見情況不對,馬上拿起手機找兒子。

  「不!不用了!」雲織帆急忙阻止她,氣虛道:「我沒事,不要打擾他,他在南部工作很忙……我、我坐一下就好,喝點東西就好了……」

  「哼!裝死裝活為的不就是要冀揚來看你嗎?誰看不出你的心機啊?虛偽!」

  潘欣樺一點也沒要閉嘴的打算,她機關鎗似的一再口出不遜,根本沒把在場兩位長輩放在眼裡。

  「小帆,我們先回家。」雲太太拉下臉,她身為長輩照理有資格教訓這沒家教的富家女,但眼前她心疼女兒受到的打擊——

  「我去開車,送你們回去。」石太太馬上拿起包包,雲織帆就像她自己女兒,不可能眼見她身體不適還自己留下來喝下午茶。

  「你也要走?」潘欣樺傻眼,追著石太太問。「石媽媽,我們不是來喝下午茶的嗎?她不舒服,她們回去就好了。」

  「要喝你自己留下來喝,我要先送小帆回去休息。」石太太不客氣斥道。

  「媽,我們走吧。」雲織帆撐起身子,表情凝重痛苦地挽著母親。

  知女莫若母,雲太太看到女兒心碎絕望的眼神,約莫已瞭解箇中原因,她扶起女兒小心翼翼往大門走。

  潘欣樺簡直要氣炸了!為什麼所有人都心向著那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呢!她隨便「哀」兩聲大家就嚇得如臨大敵,那她潘欣樺算什麼?她肚子裡還有石家的孫子呢!

  愈想愈氣,潘欣樺一箭步衝向前去,拉住她本以為最強而有效的助力——石夫人,很委屈又可憐地哭叫。

  「石媽媽,我、我肚子好痛、怎麼辦?我的肚子——突然痛了起來,不知道寶寶怎麼了?嗚……嗚……」

  「你?你是怎麼了?」石夫人懷疑且無措地看著她。「好端端怎麼會肚子痛呢?」

  「石太太,既然她也不舒服,肚子裡又有你們石家的骨肉,我看你別送我們了,我們搭計程車也很方便。」雲太太冷凝臉孔,她一眼看穿潘欣樺的壞心眼。

  「噢!好痛……好痛喔……」潘欣樺硬拉著石夫人的手臂,可憐地哭喊不止。

  「潘欣樺!你夠了沒?!」突然眼前響起一道嚴厲的男人聲音。

  「冀揚?你……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高雄出差?」潘欣樺彎身摸肚子的動作戛然停頓,眼珠子瞪得好大好大,她一直認定今天石冀揚人在高雄。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石冀揚二話不說地來到雲織帆身邊,溫柔地擁緊她微微抖顫的肩膀,以堅定、平和、不疾不徐的語調說。「她剛說的話都不是真的,不要被她騙了。」

  「什麼?」石夫人臉色一凜,轉過頭質問潘欣樺。「難道懷孕是假的?你——你竟敢騙我?這種事可以隨便瞎編的嗎?你這個女人簡直太可惡了!」

  「媽,您別生氣——」石冀揚鎮定語調安慰母親。「今天我特地來揭穿她的謊言。」

  「冀揚!你、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們那天在維多麗亞飯店,那天你我都喝很多,可是……」潘欣樺雙唇抖顫,激動不已。「你不能翻臉不認人!」

  「你認識我那麼久,我石冀揚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嗎?」石冀揚厲聲質問。「倒是你,背地裡做了多少叫人瞠目結舌的壞事,連我看了都要懷疑——過去幾年來,我認識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潘欣樺?」

  「這、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石夫人不解眼前這兩個年輕人演什麼!「冀揚,你現在給我說清楚!你跟欣樺是怎麼了?」

  「你自己看吧!」冷冷丟出一份文件,石冀揚擁著身心交瘁的雲織帆,對著母親和雲太太說。「我們先走吧,讓她獨自去面對自己的錯誤,大庭廣眾之下我不想做的太絕。」

  「冀揚?」雲太太不放心地看著他,又看了一眼臉色鐵青、渾身不住顫抖的潘欣樺,提出自己的意見。「既然大家都在,那就把話說清楚,這樣不是更好?免得將來『有人』有話說。」

  「沒什麼好說的。」石冀揚歎了口氣,斜睨潘欣樺。「她設計我,又買通醫生開立懷孕的假證明,一切都被我跟監記錄下來了。跟她吃晚飯那天被她下了藥,她把藥下得太重了,導致我重度昏迷根本什麼事也做不了。」

  頓了頓,石冀揚又繼續說。「隔天我就去醫院驗了身體,光是下藥毒害這件事就夠她吃上官司……」

  「好了!別說了!我們走吧。」雲織帆不想讓大家在公眾場合被人看笑話,怎麼說石冀揚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是啊,有什麼事我們回家去談。」石太太也想顧及石家顏面。

  「不准走!」潘欣樺失控喝止他們,她一步步慢慢靠近冷睇石冀揚。「算你狠!你一點也不念及舊情,甚至要我們潘家什麼好處都撈不到?!你派人調查我、跟蹤我,不惜撕破臉來這裡戳破謊言,為的就是要保護你心愛的小帆妹妹?她真的有這麼重要?重要到連千億標案你都可以放棄?」

  「是,為了她我什麼都可以放棄。」石冀揚深情款款望著一臉迷惑的雲織帆,清楚說道:「如同你所看到讓渡契約書,只要你本人簽名同意未來不再干擾我石冀揚個人的生活,這次電廠的千億標案,我們石氏願意讓潘氏獨家承標。」

  「冀揚,這麼大的事情你不能草率決定!要三思啊!」雲太太聞言訝異不已,連忙出聲阻止。「你得先跟父親商量過才成,這麼大的生意,不能當兒戲。」

  「你雲媽媽說的對!」石夫人也跟著緊張。「兒子,你跟你爸說過這事情沒有?總要大家商量過再做決定比較妥當。」

  「早就商量過了。」石冀揚銳利眼神,堅定語氣。「我不是無知莽撞的年輕小伙子,事情的輕重我當然有分寸,爸爸同意我的做法,他站在我這邊。」

  「好吧!大家各取所需,誰也不吃虧。」潘欣樺很快在讓渡書上簽字,事到如此,保住潘家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身為商人之女,她還懂得這基本道理。

  丟下簽好的契約,潘欣樺拿起包包。「這裡容不下我,我該走了,希望你說到做到。」

  石冀揚收下她的簽名契約書,慎重嚴肅。「石家的信用你不必懷疑。現在你幫潘家已經得到最想要東西,我也該帶走屬於我的——媽、雲媽媽,我先帶織帆回家休息了。」

  說完,他執起雲織帆的手,轉頭離開。

  「唉,現在的孩子啊,真讓人摸不著頭緒。哎哎……」石夫人搖頭歎息,向前挽著好友雲太太的手。「我們也走吧,接下來有的忙囉。」

  「呵呵,沒想到咱們多年好友,竟然要成為親家了。」雲太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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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31 00:21:19
尾聲

  公園裡,穿著休閒運動服的雲織帆三兩下就爬到樹上去。

  「小帆?快下來啊!都多大了還爬樹,很危險啊!」石冀揚焦急在樹下喊叫。「別鬧了,你已經不是小朋友了。」

  「冀揚哥,快上來!」雲織帆興奮大喊。「這裡可以看得好遠好遠,好棒喔!你快上來嘛……」

  「哎呀!小帆,你太皮了!」石冀揚在樹下急得繞來繞去,懊惱自己小時候實在不該帶著她爬樹。

  「是你自己說爬樹好好玩的!要不是你一直跟我說有多好玩,我才不敢爬這麼高——不管啦!你快上來陪我看雲,要不然我不下去。」

  雲織帆天不怕地不怕,有他在的地方,她才不怕呢。

  「哎,真是被你打敗了。」石冀揚知道這會兒要是不依她,事情絕對沒個完了——失策啊!當初怎麼會教這個調皮丫頭爬上大樹呢?

  「冀揚哥!你看!我家在那邊!」雲織帆喜孜孜指向自己家,對著爬得氣喘吁吁的石冀揚喊道:「快點嘛,你現在動作變好慢喲。」

  「我——我哪像你,猴子似的!」坐在雲織帆身邊,不住抱怨。「小姐,你行行好,這棵樹上百年歲了,禁不起我們兩個大人折騰,風景看夠可以下去了嗎?」

  「等一下啦!」雲織帆幸福笑容滿溢,當他們一起坐在樹上,時光彷彿倒轉,回到童年時代的快樂時光。「冀揚哥,你記不記得?有次啊,我發現有只小貓跑到樹上下不來,我竟然不顧三七二十一就爬上樹,壓根沒想到自己也跟貓兒一樣怕高,最後和貓兒一起呼叫求救,還是你跟幾個大男孩聽到我呼救,大家一起合力把我跟小貓救下來,哈哈哈……」

  「別提了,那回我為了救你和小貓,差點兒摔成半身不遂,回家還被我媽打得半死,痛兩次,有夠倒楣。說來說去,都是你啦!」

  「誰叫你教我爬樹,一旦讓我知道爬樹那麼好玩,我就上癮了嘛。」雲織帆細數以前兩人共同度過的甜蜜過往,身邊的男人一直一直照顧、保護自己,她真的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嗯,坐在樹上,可以看得好遠好遠好遠……」石冀揚瞇起眼眺望,無限感慨。「現在我覺得天上的白雲好像就在頭頂上,你就坐在我身邊,天堂離我們好近,幸福離我們好近……」

  「對啊!雲好近,好近喔,好像棉花糖,張開口就咬得到喔。」

  呵,多年的美夢終於成真了!

  她深情的凝睇著身邊小心翼翼保護自己的大男人,從小冀揚哥就這樣包容自己的小小任性,雖然嘴巴上喜歡訓她,但織帆心裡清楚他最愛的是自己,那些聽似大哥教訓妹妹的話語都是出自關愛。無論如何,這男人是她失而復得的生命活泉,她一定好好珍惜、好好守護著。

  雲織帆心裡甜孜孜相信,他們會一生一世相伴彼此,不再分離。

  雲織帆陶醉地仰望白雲片片,幸福的甜味兒從雲端飄過來,像棉花糖,好甜好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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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31 00:21:52
  人算不如天算  ◎衣沅

  這是衣沅跟朋友喝咖啡時聽來的故事,有點好笑,有點傷感,卻也頗令人匪夷所思。

  大學畢業好幾年後,朋友參加繫上舉辦的同學會,昔日的同學們離開校園後各有所長,許多人在專業領域取得令人刮目相看的斐然成績,當然也不乏成家立業、攜家帶眷的幸福小團體。

  其中,有一對幸福小倆口是昔日班上恩愛的班對,求學時代默默成軍的班對們在四年中一一不支陣亡拆伙,這對算是碩果僅存、堅持奮鬥到最後,且在眾人祝福聲中步上結婚禮堂的幸運佳偶。

  感情路途一直很坎坷的朋友很羨慕這對班對夫妻,印象中這班對同學一直都彼此相伴,跟其他同學沒有太頻繁的互動,她跟夫妻倆都不很熟,四年同窗下來說過的話可能不及其他同學一學期多。

  說不熟,畢竟也同學了四年,幾年沒見彼此間話題還是多得說不完,朋友在同學會上很熱絡地跟班對夫妻閒話家常,熱熱鬧鬧吃過晚飯,大夥兒起哄要續攤,於是一夥人又殺去KTV歡唱喧嘩,喝酒唱歌直到半夜三更才散。

  朋友被分配到一名男同學的車子,同車也包括班對夫妻的老公,也不知為什麼他老婆小孩沒同車,當下朋友也沒去追究這細節,總之呢,車上幾個同學沿路送回家,最後只剩下我朋友跟司機、及班對夫妻的老公——

  他們三人在車上很自然的聊天,一點異狀也沒有,開到朋友家門口,她開門下車,揮手向車內兩位男同學道再見,怪就怪在這時候——

  朋友掏出鑰匙正打算開門,班對夫妻的老公走到她身後,叫她的名字。

  「×××。」

  「啊?什麼事?」

  朋友訝異地轉頭看著他,以為自己掉了什麼東西。

  已婚男同學竟然伸手握住朋友的雙手,清楚地對她說:「×××,你知道嗎?我告訴你……我、我愛你。」

  「啥?你、你是喝醉了吧?我跟你—我們很不熟耶?」朋友一把摔開他的手。

  同窗四年多來,平常和他沒什麼來往,畢業之後好幾年也從沒聯絡過,他沒頭沒腦跑來說「我愛你」,簡直是莫名其妙嘛!

  朋友講到這裡,一群聽故事的女人已經快笑翻了!

  「我看他是婚姻太悶了,礙於身份與職業又不能隨便亂吃,悶昏了頭——」

  「你應該告訴他,同學,現在是農曆七月,該不是去卡到陰了吧?」

  「後來呢?到底他是哪根筋拐錯啊?是真的煞到你,還是來亂的啊?」

  一群女人七嘴八舌地提問,大家都想知道這位乎日身著法袍、凜然執法的青天大人究竟哪裡出了錯?難道他是被下了符咒?還是農曆七月一口氣連開兩次鬼門所以卡到陰了?

  最最令人納悶的是這位莫名其妙被說「我愛你」的朋友,近年來桃花幾乎都不開,身邊沒什麼值得一顧的雄性生物存在,難得身邊終於出現了一樁驚心動魄的愛情奇遇,但對方竟是使君有婦,又是沒什麼交情的同班同學?!

  唉,情何以堪!

  後來的同學會她盡量避開不參加了,男同學的脫軌舉動讓她覺得尷尬,尤其見到他一路班對上來的老婆,忙碌事務所工作之外,還辛苦帶大兩個小孩,成天為了生活奔波勞累,她的丈夫卻可能隨時會出軌,朋友每思及此,總讓她生氣又心疼。

  這無疑是二00六年最勁爆的一件八卦,每回提起總能引發大夥兒的熱烈討論,笑不可抑……

  笑不可抑的背後是帶點感慨,以我對女生心理的瞭解,不是所有女人面對這種事情都可以像朋友那麼果斷,幾乎毫不考慮就把天上掉下來的爛桃花決絕揮去,她是理性睿智的聰明女人,所以在感情路途上縱使寂寞也不會受傷。

  在這個世界上,任性相愛的人不一定能幸福,而且往往不幸福,因為,「幸福不是任性地相愛,它還需要所有理性的條件。」

  我喜歡這句愛情格言,也送給大家共勉。

  全新的二00七年,衣沅祝福所有的美女們都能開心談一場理性、美好、充實的戀愛。

  呵,感覺自己好像在寫「愛情講義」,講義寫完了,該來談點感恩的心情:

  寫後記的時候,一年一度的國際書展即將登場,今年出版社將別開生面地舉辦讓大家都好興奮的作者聯合簽名會,衣沅非常榮幸能參與其中,心裡的感激與滿足實在是筆墨難以形容。

  寫了好多年,終於在這時候有點當作家的感覺,很多朋友知道了也紛紛提出要熱情贊助鮮花禮籃,或是開玩笑說要動員百名工讀生來扮熱情書迷,為衣沅加添人氣——

  呵呵,這時候就知道誰是好朋友了!

  其實,衣沅不在意現場有多少粉絲,一直有讀者默默閱讀自己的故事,那才是超神奇力量,讓我不管遇到多大瓶頸都要努力去克服,也多虧有大家的相挺支持,才能讓衣沅一本又一本地撐到今天——

  大家看這篇文字時,或許恰好趕上、也可能已過了書展期,不管親愛的你有沒有到現場來共襄盛舉,衣沅在此說聲謝謝,未來還有很多精采故事呈現,我喜歡不斷精進、求新求變的鬆鬆,在這裡出生的書寶寶保證讓你本本「晴」艷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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