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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席絹]涼夏校園紀事【展中系列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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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5 23:18:59
  第九章
  
  從來都沒有故意留校成為最後一個回家的學生。但自從貪戀上西窗的夕陽後,每每回家時,總會是星垂平野的時刻。 比起與一大群人共走在木棉道,她更眷戀獨自一人的蕭瑟。
  
  也不知從何時起,孟觀濤成了她的同伴。他極少來上課,但每天五點半總會自動出現在學生會辦公室內,與她對望,或聊天,或一同回家。
  
  是情侶嗎?太親的稱呼聽來不恰當;說是朋友,其實也不見得,只是隱隱中一道牽絆,讓他們自然而然地走在一起。這是戀愛嗎?
  
  不知道,也不想太快下定論。
  
  對十七歲的青春年華而言,一切都太早。
  
  但這人呵,居然已宣告她是他的人,也讓所有孟家長輩們知道她必是進孟家門的媳婦,真不知他哪來這樣的篤定,有人程序上是倒著來的嗎?他尚未追求到她呀。
  
  「明天是聖誕舞會了。」他牽著她手,走在木棉道上。十六、七度的溫度在冬天而言是相當宜人的,不過,他的大衣仍是套在她身上。
  
  「你知道?」她笑問。這名嚴重逃課的壞學生居然記得學校的活動,她該感激涕零嗎?
  
  「聽說劉伯揚邀你當舞件?」他眉毛危險地抬高了點,停住的步伐表示正等著滿意的答覆。
  
  她想抽回手,卻徒勞無功:
  
  「我不知道你在展中也有眼線。」
  
  「你答應了嗎?」
  
  「歷任以來,學生會長有特權不參與其中,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得做。」她研視他的眼,好笑地尋找類似吃醋的東西。不知道繃得酷酷的臉算不算醋味的同義表情?
  
  他的表情像是有些滿意,又開始展開步伐了。
  
  「你那天的穿著決定了嗎?」
  
  「你不會來吧?」他老兄哪來的閒情逸致呀!種種活動在他「老人家」眼中看來都頗幼稚吧?
  
  「你沒回答我。」他堅持著。
  
  「白色小禮服,十八年前我母親私奔時,穿去結婚的一件過氣衣服。」那是她的計畫之一。
  
  孟觀濤原本想問她「苛待」自己的理由,不料低首卻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笑意棗一點點陰謀、一點點偷笑的那一種。可見小妮子日理萬機的腦袋中又有什麼事要轟轟烈烈地做出來了。於是他不再開口,只是一逕地著迷在她這種笑意盈盈中,即使每當她有這種「詭計得逞」的笑容出現是代表又設計了某人,但他就是愛看她這種胸有成竹的笑;自信而聰慧的亮麗,令人目炫。
  
  「我愛看你這種笑。」他很快地啄了下她的唇畔。沒有沾到唇,卻攫取住她唇邊的笑渦。
  
  她怔住,伸出沒被他握住的左手摀住唇:
  
  「你總是任意行動嗎?」
  
  「難道還要經你允許嗎?我不認為你會答應。」他一副天經地義的表情,「而且,我並不曾真正吻過你,不是嗎?」他的眼神轉為深沉。
  
  她警戒地退了一步:
  
  「不行。我還沒有打算給你。」
  
  「明天。」他像在發誓。伸出食指,點住她唇,然後放回自己唇上,微微一吻。
  
  這動作令她心湖翻湧出波濤,竟不敢坦然與他對視。索性別開了眼。
  
  一陣冷風吹過,他為她擋住風,圈她在臂彎中,卻沒有縮緊,沒有強制她靠入他懷中。只是圈她入他的世界,以身體為她擋去寒意,以眼波傾訴他炙熱的心意。她的髮絲掃過他鼻端,他禁不住地靠近,尋著她的耳際,輕輕呼著氣,呢喃出難以辨解的字眼;她分不清是什麼,但耳朵卻一直臊熱起來。
  
  路燈沒有預兆地放出光明,打破了前一刻黑暗中的迷咒!她推開他,快步向前走,居然已近家門了。
  
  他跟在她身後五步遠。直到她要進家門,她打開大門,才回過身看他。等他說些什麼。
  
  「明天見。」他道。
  
  「明天?」他會去嗎?
  
  他揮揮手,轉身走了。
  
  直到他拐彎到大馬路上,她才記起忘了把大衣還他。伸出手,卻停在半空中,最後擱在心口;終究沒有叫回他。螓首靠在門板上,想著這一切,想著她的心慌。
  
  這會是戀愛嗎?
  
  大衣上留有他的氣味與溫暖,她竟有絲珍惜了起來。
  
  她得想一想。
  
  ***
  
  跨入屋內,見到的是大眼瞪小眼的局面;而季濯宇正端來一鍋湯上桌。準備開飯的模樣。
  
  由於近日來校務頗多,她極少去關注父母的發展;反正到後來愈吵愈密不可分是他們之間必然的結果。否則近來為何她都沒吃到愛心便當,而她的爹每天大剌剌地拎著大餐盒住校長室而去?可見一切進行良好,不必她擔心;不吵架才是不正常呢!
  
  不過,如果父兄一同來到這兒,代表事情有那麼一點嚴重,所以她身為人家的女兒,總要意思意思地表示一下關心。
  
  「怎麼了嗎?中午不是還好好的?」她走到父母的中間,各自挽住他們一隻手臂,兩個大人同時很的別開臉,不看對方。
  
  「爸?」
  
  「她居然答應當劉榮升那傢伙的舞伴!還當著我的面!」季鴻範字字血淚地向女兒投訴。
  
  「媽?」
  
  「誰叫他當場要在場?不待我婉拒就在那邊冷嘲熱諷,我氣不過,當然點頭了,怎樣!你咬我呀。」
  
  「你這個招蜂引蝶的女人!都快四十歲的人了還不知檢點棗」
  
  「去你的。我才三十四歲牛,你才快四十咧!」
  
  「好了。」羅蝶起將他們拉到餐桌上坐好,問盛飯的季濯宇道:「趙媽呢?」
  
  「請假出門了。她老人家知道爸來準沒好事,說要去找個防空洞躲一天。」季濯宇擺明了不想管,就算父母殺起來他也當成摔角節目欣賞;實在是管多了,最後倒楣的人一定是他。
  
  「好吧!吵了那麼久,你們的結論是什麼?媽還是要與劉老師為伴?還是爸要邀請媽?」
  
  「他又沒請我!」羅澄昀吼了出來。
  
  「老夫老妻了,還請什麼?你的舞伴當然是我!」季鴻範也吼了回去。
  
  季濯宇「哦」了一聲:
  
  「哇!爹,原來您偶爾沒回家過夜是我媽去當「老夫老妻」呀?」叫完後,他很識相地找地方躲。
  
  不過這回金剛飛拳或木蘭飛彈都沒有攻向他,就見兩個大人一致地紅著臉,居然默認!
  
  所以季濯宇更不怕死地叫了:
  
  「那你們還吵得像仇人似的,原來只是障眼法呀?既然「偷情」過了,就乾脆住在一起嘛,免得大家分兩地祝想偷個情也不方便...唔...」多嘴者再度陣亡,被一腿踢入拔舌地獄。
  
  「我這輩子笨過一次就夠了,再笨一次就是白癡加三級了!我才不要嫁他!」
  
  「喝!你認為那個劉榮升會比我好嗎?你休想給我紅杏出牆!」
  
  羅蝶起好心地扶起哥哥,兩個生長在火爆家庭中的小孩,自有一套生存的本領。就見他們很快地吃著晚飯,趕在兩名大人以餐盤互丟時先將肚子填飽,順便聽現場實況轉播。其實當真有「動手」的舉動時,都故意瞄不準,像此刻羅澄昀丟來一個碗,丟歪了四十五度,差點砸中季濯宇;而,好個季濯宇,發揮救火隊捕手的神功,來多少,接多少,一個杯盤也沒破。
  
  季鴻範身為男人當然不能丟東西,一邊躲,一邊衝向前任老婆兼現任愛人,將她扛上肩:
  
  「你這個「巴爾幹半島」。不教訓一下不會乖!」
  
  「我呸!巴爾幹半島在二十世紀末已不再是歐洲火藥庫了!你歷史白癡呀!要不要向劉老師請教一下呀?他歷史很棒的!」
  
  「歷史很棒?你再提他一次,我明天就讓他成為歷史人物。」邊說邊往樓上抬,可能,這季老兄早已摸透了宅子結構,完全不必請教人了。
  
  「老爸是特地來找老媽恩愛的嗎?」季濯宇讚歎地問著。
  
  「沒想到他們進展得那麼快,」蝶起雙手抱胸,深思她笑著。
  
  「可是若要他們再步入禮堂就有點麻煩了。他們不介意同床共枕,卻又死要面子地不肯開口求婚,看來只有在老媽肚子大起來時才有可能了。但,三十四歲還生得出來嗎?」他開玩笑地說著。
  
  羅蝶起道:
  
  「不,他們會很快結婚的,而且在這個月過完之後。我答應外公在他一月一日回來時看到媽披嫁紗,讓他親手將媽交給爸。」
  
  「有法子嗎?拿槍頂著他們化石腦袋?」拜託,今天都十二月二十三了:照他想,父母非耗個半年不可,
  
  「有法子。」她不想多說,從飯桌上找到水果盤安好地倖存。她優雅地吃著。
  
  季濯宇從她身後摟住她:
  
  「妹子,差點忘了另一件重要的事。老爸目前深陷美人窩樂不思蜀,我可沒忘。說!你真的與姓孟的小流氓定下來了?你眼光未免太差。」
  
  「你對他觀感不好?」她好奇地問。
  
  季濯宇冷哼:
  
  「一個不把學校體制規範放在眼裡的人,加上素行不良、身家混濁,他憑什麼來妄想沾染我純潔如天使的妹妹。」
  
  「你找過他?還是你已知道我們與孟家的淵源?」沒理由濯宇會特別去討厭一個人。
  
  「沒找過。倒是知道他們孟家的男人平均一個人有五個以上的女人,你知道孟家男人二十歲的成年禮是什麼嗎?一個肉彈美人!他們把女人當玩物,說什麼我也不允許我的妹子去與那種可惡的男人牽扯。」
  
  「他現在才十八歲。」她提醒他。
  
  「一樣啦!他們家的男人配不上我們書香世家的女孩。」
  
  她皺眉而笑,推了他的頭一下。
  
  「老天,以後搞不好你也是風流種子,居然像個衛道人士在這邊抨擊他人,好好笑。」
  
  他妹子怎麼可以瞧不起他?!那個柯盈然這麼罵他也就算了,反正她是潑妮子一個。但妹妹,與他同胎生下來的妹妹居然……鳴……難道男人太帥也是一種錯誤?!
  
  「哥!拜託,別說出一些會令人反胃的話,我才剛吃飽。」看他的臉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她伸手摀住他的唇。
  
  「喂,蝶起,你與他是不是來真的?週三開班聯會時,那個邱巫婆的表情像是要將你碎萬段似的。」
  
  羅蝶起把頭貼住他肩膀,一副乖妹妹的模樣。
  
  「哥,她對你說了什麼嗎?近來沒看到她來對我發火,心中還真的有點失落!」
  
  季濯宇笑道:「她沒機會去「拜訪」你。據說半個月前她曾遭「不明人物」喝斥過一頓,再加上你命苦的哥哥我也不時盯著她,她沒什麼機會興風作浪。讓你感到寂寞,真是不好意思得很。」轉了口氣,他正色道:「妹子,孟觀濤太複雜,你可要三思呀!雖然你很聰明,但感情這東西在深陷之後,再有智慧也不能保護到你不受傷。我從
  沒看你哭過,當然也不希望在今後有機會與你的眼淚打招呼。」
  
  她輕笑,跪坐在沙發上用力親他臉頰一下。
  
  「全世界只有你會當我是個小丫頭。」
  
  「誰教我剛好早出生幾分鐘呢?咱們的爹娘又忙得不可開交,我這個哥哥可有得忙了。」
  
  「你應該先去與他好好認識一下的,而不是以一次的打架定江山。」真好笑,自從八百年前這兩隻蠻牛莫名其妙地互毆完後,居然就沒有下文了。孟觀濤是因為知道他是她哥;而她的雙胞哥哥則是看在妹妹行情好的分上,不與對方計較,可是一旦得知妹妹「沒眼光」地與他配對,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抵死反對!
  
  「你以為那小子在校的時間有多到讓我認識他的地步嗎?」
  
  羅蝶起聳肩,不想多說了。也恰巧,樓上又傳來巨響,看來他們尚未擺平,又起了另一回合的戰火。
  
  「哦,老天。」季濯宇在肚子中倒數,十、九、八、七……
  
  「三、二、一!」手指彈了下,樓上的腳步聲也重重踩下來。
  
  「濯宇!咱們回家!就讓那個惡婆娘去找另一個倒楣的男人來當丈夫算了!」很準確無誤的,季鴻範衝了下來,抓了兒子衝出大門。
  
  「哼!你別以為我不敢!明天你就知道了!」掛在二樓扶手處,凶悍的羅澄昀叫聲如獅吼,不怕門外的他會聽不見!
  
  羅蝶起翻了下白眼,沒力氣去理會這一切。於是走入書房,盡心盡力地去計畫明天的事。老實說,有這種父母還真辛苦。
  
  ***
  
  今年的十二月二十四日適逢星期六。全校的學生們有更充裕的時間去為晚上的舞會做準備,加上今年舞會與優華高中合併舉行,更加熱鬧之餘。兩校學生當然也為了面子問題更加注重打扮了。
  
  幸好星期六向來沒排什麼重要的課程,否則收效恐怕得以零計算。
  
  上網球課的空檔,另一個球場的方箏靠了過來。二A班與二C班的體育課向來同一節。要聊天也方便。 比起方箏一身的汗水,可見羅蝶起的「自清涼無汗」是多麼混的行為;做完了基本體操,她就躲在一邊納涼了。
  
  「一個早上校長室的大門出入的人真不少。」
  
  「是呀。」羅蝶起靠著榕樹,替榕樹的鬍鬚綁辮子。
  
  「王阿婆接到了不少賄賂的糖果禮物。」方箏繼續漫不著邊際地閒聊,遲早要點出主題。
  
  「「優華」的校董、劉榮升老師,還有「優華」的幾位名師。哇!都是為了邀請校長當舞伴而來的哩。你媽會選誰?」
  
  「劉老師吧。他前幾日就提出邀請了。」羅蝶起沒有隱瞞地直說著。
  
  「劉老師?多沒趣,超級火藥遇上永不沸騰的溫開水,有什麼戲好唱?不可能!照我看,季老師與你母親配起來才登對,可是季老師為什麼沒邀請校長呢?反而讓多位女老師追著跑。」明眼人並不難發現英俊瀟的事老師與美麗火爆的美校長間有一種「天雷勾地火」的磁場存在。照四大美女睿智的配對後,一致肯定那兩人成夫妻最合適。但不知為什麼總不見他們共處的鏡頭?展中雖然校園頗大,也不至於大到讓他們碰不到面吧?這就是她們不解的地方了。
  
  「與其把注意力放在哪票「老人」身上,還不如關心一下今晚舞會的事吧!你今晚扮什麼?有沒有舞伴?」
  
  「我全拒絕了。因為我沒興趣與任何人配對,然後爭取那撈什子的最佳配對獎,反而,我會想看的是你在玩什麼把戲。」方箏笑得很賊,犀利的眼光直盯住她。
  
  「你怎麼會認為我有把戲要在今晚推出?」羅蝶起沒有費力去反駁,只是好奇地想知道方箏篤定的理由。
  
  方箏將她的肩勾搭入懷,笑得詭異:
  
  「就是你近日來太過平靜給人很大的想像空間呀,一向很難看到你推卻公務搞特權,這次卻不參與「親善大使」活動,又沒見你忙什麼事,可見你另有所圖;因為你這個忙碌的腦袋瓜是閒不下來的。如何?與其放在心中暗爽,不如分享一下下好嗎?」
  
  「老天,用字請文雅一點好嗎?校花大人,展中的形象是掛在閣下身上的。」
  
  「少規避,招吧!」方箏收緊手臂,呈預備勒人狀態,就看羅蝶起的表現了。
  
  羅蝶起衡量自己眼前的處境,決定當個「俊傑」,所以就得「識時務」地招出一點點。
  
  「我確實是有打算把我媽許配給季老師。」
  
  「哇!新潮女子!一般而言單親家庭的孩子向來期望母親從一而終,別有第二春的,不料你卻好心且主動地替你媽找男人,佩服佩服。」
  
  自己的親爹嘛,她想不好心都不行。羅蝶起笑了笑:
  
  「今晚我要讓他們成為最佳配對。」
  
  方箏睜大眼,以很興奮的語調道:
  
  「那肯定會精采到火星去的!因為校長大人的追求者必然都會選在今晚表白。很不巧地那群人中並不包括季老師;而季老師本身也有不少倒追的美女,這下子當真是好玩了,我要去攝影社借V8全程錄影下來。」她不知道羅蝶起會用什麼法子湊那兩人在一起,但她對羅蝶起的計畫有百分之百的信心。當下,無聊的聖誕舞會立即變得精采可期了。真棒。
  
  羅蝶起提醒她:
  
  「別忘了今晚還有優華的學生,所以,校花小姐。請注重儀表,別太邋遢,別忘了這學期你是我們展中的代表。」
  
  「知道了啦!我雖痛恨當校花,但該有的職責一旦加在身上。哪一次見我推卻過了?」
  
  「辛苦你了。」
  
  下課的鐘響傳來,羅蝶起被一陣冷風吹得直抖;今年聖誕雖然沒有寒流壓境,但氣溫一直偏低。
  
  方箏見不得她一副沒用的樣子,將運動衣的外套披在她肩上,自己身上只著一套長袖運動服,而讓蒼白少女連穿兩件外套。
  
  「我看你今晚很有可能打扮成北極熊。」她們一同往二年級的教室樓層走去。
  
  「如果可以的話。」羅蝶起雙手埋入外套內取暖。
  
  「嘿,我想起一件事,九月初開學時,季濯宇那小子不是昭告天下要追你嗎?」
  
  「我想不會有人當真吧?他與學生會作對都來不及了。」
  
  「是呀,近幾個月來,班聯會是興了些小風浪與我們過不去,而向來都是由盈然擺平,這倒教我起了個聯想,那小子恐怕是有計畫地假公濟私。」
  
  「有什麼狀況嗎?」在季濯宇那方面,羅蝶起並沒有投注太多心思,因為有柯盈然盯著,絕不可能出什麼亂子。而她近來的時間分成三分棗公事、家事、情事。 公事是學生會的例行公車,家事來自對父母的設計,情事則算在孟觀濤頭上。常常在放學後佔住她時間與注意力。
  
  方箏宣佈一個大消息:
  
  「之前我一直覺得他的作為並不是針對學生會,而是純粹與盈然過不去,讓她來理他,結果今天早上我終於證實了。早自習時,我因為擔任紀律督導員,必須巡視校園,結果在玫瑰園那邊見到季濯宇抓著盈然不放,起先我還以為他在欺負她哩,結果仔細一聽才發現那小子在邀請嗯,事實上比較接近恐嚇脅迫地要盈然當他的舞伴。所以,我在這裡宣佈,那傢伙的目標是柯盈然,對你則只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罷了。」
  
  嘩!居然有這等趣事讓她給疏漏了,真是再三扼腕不已呀!濯宇那傢伙居然表現得若無其事,而盈然更是絕口不提他。那麼……想必他們仍處於曖昧的拉鋸期了?看來濯宇有心化暗為明才會邀請盈然當舞伴嘍!
  
  「盈然有答應嗎?」她的雙眼亮晶晶的。
  
  「不曉得,我又不是偷窺狂。還從頭看到尾咧,看到重點就該閃人了;不過我想如果她沒答應,今晚也會被季濯宇纏住吧!」
  
  「那可真是好玩了。」羅蝶起喃喃自語。
  
  ***
  
  放學了,原本該回家梳妝打扮的羅蝶起卻被父親給挾持到他的公寓,真是會耽誤他人寶貴的時間呀!尤其只是被挾持來看他走來走去。
  
  「爸,您缺少運動量,正在補足中嗎?」啃著炸雞塊、喝著可樂,她抽空問著。
  
  終於,季老帥哥停止走來走去,很有氣勢地坐在女兒對面:「告訴爸爸,你媽接受誰的邀請?那個拙蛋劉榮升嗎?」
  
  「他是可能人選之一啦。 本來我打算回家問清楚的,因為今天一上午拜訪她的人不斷,也許會有變更。」她皺眉:「如果你去邀請她,一切不就沒事了。」
  
  「我何必?!她本來就該靠過來,而不是像只花蝴蝶般的四處招搖!」他吼得幾乎可以噴出火焰。
  
  她優雅地摀住耳朵:
  
  「爹地,除非是合法夫妻,否則天下問沒有任何理所當然的事。目前為止你至少是她唯一的入幕之賓,已經該偷笑了。」
  
  季鴻範不滿道:
  
  「說得好像我們多不合法似的。」
  
  「沒名沒分,當然不合法,在教育界傳開來就是一樁可觀的大醜聞了。」
  
  「但我與她是夫妻呀!還生了兩個不貼心的兒女。」他口氣充滿怨恨。
  
  她靠過去,挽住父親的手臂:
  
  「老爹,女兒我不是十七年來都把媽守得好好的嗎?不然哪輪得到你們重逢後再度共譜鴛鴦曲呀?早八百年她就該改嫁棗」
  
  「不會!」他打斷。口氣如鐵:「只要我沒死,她心中就只會有我。因此我從來不懷疑她的貞潔。」
  
  「那你還故意氣媽,讓他去與別人結伴。」
  
  他只是熱愛與妻子吵架的刺激呀,這種美好的感覺絕對不遜於閨房之事。
  
  「反正我不容許她今晚與別人跳舞!」
  
  羅蝶起歎氣不已:
  
  「你們兩個真的無藥可救極了!這樣吵鬧下去,究竟想要什麼結果?」她的腦袋為什麼要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季鴻範不可一世道:
  
  「等她向我求婚,我們就會結婚。」
  
  「拜託,爹地,你是男人耶!」老天,這兩個老傢伙為了面子可以拋掉一切,即使她早已明白仍忍不住想尖叫。所以,對於今晚可能會發生的事,她是一點點愧疚也不會有了;這兩人該受點教訓。
  
  「當年是我向她求婚,現在當然該她來求我。」
  
  她冷笑,起身道:
  
  「你會等到的,在你斷氣的那一天。據我所知,媽咪今晚要扮維納斯。」
  
  「什麼!」季鴻範再度怒吼:「她怎麼可以!女……女兒,她不會是要穿古早時羅馬的衣服吧?那種以一塊布東掩西掩,露出的比遮住的多的那種衣服?!」
  
  她點頭。其實她只是胡騶的。
  
  「拜託!她幾歲了!還敢穿那種傷風敗俗的衣服!我去殺了她!」他跳了個十丈高。
  
  「爸,你現在是沒資格這麼做的。」她提醒。
  
  「我是她孩子的爸!」理由與資格都充足。
  
  「你是她的下堂夫。」這是不容忽視的身份。
  
  季鴻範紅了雙眼,傷心欲絕。
  
  「不孝女,你老扯我後腿什麼意思!」
  
  她聳肩:「我只是點出事實呀。」走近他,親了他臉頰一下,笑道:「我回家了。爸爸,您呢,就慢慢等到媽向你求婚的那一天,再提起反對她扮維納斯的事吧!現在,你沒有立場去對她說什麼;如果你仍是堅持要沖去家中阻止媽的話,她可能會索性扮演瑪丹娜來氣死你。年近四十的人了,小心高血壓。」很孝順地叮嚀完,羅蝶起這個不孝女心情大好地翩然而去,這兩個大人,不教訓不行!真是沒一點長輩的風範。
  
  跨上單車,一邊踩一邊揣測,家中的老媽想必也懷了好幾斤火藥等著找人發火吧?
  
  唉,為人子女還有比她更辛苦的人嗎?
匿名
狀態︰ 離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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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5 23:19:44
  第十章
  
  事關校譽與面子問題。因此,今年的聖誕舞會,每個人的打扮比去年更加用心。身為地主的展中學生們向來自傲於中部私立高中牛耳的地位,怎麼說也不能讓優華搶去了風頭。
  
  舞會的會場是在展中的大禮堂。舞會於七點開始,六點左右,學生會的人已提早抵達。
  
  男生著黑色燕尾服,女生著白色禮服;這是一向的傳統,而有心特異獨行的人可以自行變化,角逐種種大獎。
  
  真正美好的男女,其實毋須在服裝上費盡心思去突顯自己,便已散發出光來,平凡普通的衣服也掩不住明珠玉露的光華。
  
  四大美人中的三位女子,全穿著剪裁簡單大方的小禮服,在胸口別著學生會的紅色徽章,唯一穿白色燕尾服的是方箏;不過她絕對不會是唯一表現帥氣的女子。在展中衣著中性也是時尚之一。梳起她的短髮,露出的左耳別了一隻火焰造型耳環,仔細一看可看出也是學生會的標誌之一;帥氣中又有奇特的嫵媚摻入她的特色中。
  
  四大美人又一相同點是今年她們皆沒有接受任何男生的邀請;反觀另外四個男性成員中有三名男士的襟口各自別了一朵紅玫瑰,代表他們有心儀的女子。展中的男子別玫瑰代表有舞伴,在跳第一支舞時,持玫瑰去邀舞,表示慎重的同時也表達愛慕。這一點也是展中被樂道的傳統之一。
  
  沒有別玫瑰的男士表示單身,心無所屬,可以在舞會中挖掘對像;禮堂入口虛的粉紅玫瑰可以取用。
  
  唯一一位沒有舞伴者,當然是消沉許久的劉伯揚了。他甚至來不及出口表白,就明白知道自己被三振出局了。不是因為有孟觀濤的關係,而是他可以由會長眼中明白讀出她會拒絕他;後來孟觀濤那不良少年也找上他「談一談」,讓他徹底死了心,但他至今仍納悶著,孟觀濤為什麼以為他會是「對手」而特地找他聲明會長是他所有呢?
  
  或者,只能說戀愛中的男人永遠沒有充足的安全感吧!即使是無關緊要的人稍稍注意到他的所有物,立即豎起十足的防備。尤其是那種拳頭大的不良少年。
  
  只是他不明白,會長這麼優秀的女孩,為何會看上那個不良少年?這是什麼情形呢?
  
  黯然的他,只能默默做著自己的工作,將疑問擱在心中,化為聲聲歎息,怎麼也沒有勇氣去直視羅蝶起,他不是脫的人……
  
  確定一切都打點好了之後,四大美人挾著羅蝶起,一同在禮堂外的階梯扶手旁聊天。 公事OK了,當然要聊一聊私事。
  
  「盈然,你對那個季白馬依然抵死不從嗎?」方箏很直截了當地問出口。
  
  柯盈然臉上有不自在的紅暈:「當然,他那種人我最痛恨了。」
  
  裴紅葉低笑,嘖嘖有聲地搖頭:「我看季公子不會是好打發的人,他今晚肯定會配戴紅玫瑰,並且拖著你跳第一支舞。」
  
  江欣儂也提供她的內線消息:「因為他拒絕了所有的倒追者,也沒有開口向第二個人邀請。你們想,他是不是早已鎖定盈然了?」
  
  很合作地點頭。只有柯盈然搖頭:「我沒有答應他。他就沒資格拿紅玫瑰。」
  
  羅蝶超玩著胸前的蝴蝶結:「我想對他而言是沒差的。盈然,他沒什麼不好吧?不算花心,人品過得去,又榮獲本學期大帥哥之首,你挑剔什麼呢?」
  
  「他做事不光明,靠會長來提升自己的聲望,既然他說過要追會長,就不該變卦!我最討厭那種人了,三個月來總是與我們對立」
  
  裴紅葉細聲細氣地插話:「哦,不,只有與你而已。」
  
  「反正,我痛恨行事不光明的小人。他愛玩、招搖,並且宇宙超級無聊!」發表完高論,卻發現面對她的四名少女臉色詭異無比地看向她身後
  
  她霍地轉身,差點因撞到一堵肉牆而跌倒,幸而一隻有力的手臂體貼地扶住她。
  
  「原來你對我有這麼深的瞭解,不枉我傾心於你。打算追求你的一番苦心了,」季濯宇嘻笑地開口,一手抽出他胸口口袋的紅玫瑰,強制地交到她手中。低語:「第一支舞是我的,記住了。」放開小佳人,他正色地看向羅蝶起:「丫頭,咱們好好談談。」
  
  「要預約第二支舞嗎?」羅蝶起無辜而唯恐天下不亂地問著。
  
  季濯宇差一點磨牙起來,力圖冷靜道:「我可不敢領教你的舞技。走吧。」伸手拉住她,往後方的暗處走去。那種天經地義的姿態。讓人不想把它想歪都很難。
  
  四大美人只是很深思地看著他們背影,努力理清心中的迷霧,他們之間是否有更值得探索的關係?無論答案是什麼,今晚的重頭戲少不了他們。這是她們心中一致的預感。
  
  ***
  
  「你在搞什麼把戲?」
  
  季濯宇狀似隨意地問著,但那雙眼可是認真得很。
  
  羅蝶起皮皮她笑著:「這是我該問你的話吧?沒事招惹我手下大將有何用心?」
  
  「那是另一回事,更是我的私事,不勞妹子你費心!我只是想知道你今晚有什麼計謀?」
  
  「喂,你是來砸場子的嗎?為什麼咬定我會有什麼計謀?」
  
  季濯宇揚著眉,直接說了:「下午我接到外公的電話,叫我配合你。」不必說更多了,相信他那聰明的妹子不會突然變笨。
  
  難怪!原來是外公多嘴說了,否則羅蝶起還以為自己有什麼地方露出破綻呢!不過外公對她未免太沒信心。她承諾一月一日讓他們見到婚禮就不會食言,可見外公對她的瞭解有待加強。其實也說不上是設計,她懶得用太多心思,只不過在充分瞭解父母的性格,以及今天情緒反應後,一切的結果便會進展到令她滿意的地方,再由她來加強渲染,使他們不得不結婚而已。
  
  要說她耍計謀,還不如說兩位家長總會走到那一步,她只是讓他們提前罷了。
  
  「蝶起,你最好說清楚。」他端出兄長的架子。
  
  她不答反問:「爸呢?」
  
  「也來了,並且邊開車邊詛咒,若情形有可能挖掉每一雙瞄向老媽曼妙身材的「狼眼」。」他瞪著她:「我不相信老媽會扮成衣不蔽體的維納斯。」
  
  她拍拍他,就像拍一隻聰明的小狗:「唉,老爸要是有你的推理能力,就不會白生一場氣了。媽媽沒那個膽子,何況她身為一校之長,母儀天下,哪會做出丟臉又便宜他人之事。」
  
  「氣死親生父親是有罪的。」
  
  她不以為然:「哦!那麼讓我們由一家四口分裂為兩家兩口又算什麼?明明不是什麼天下大事,也不過是吵得太投入、太渾然忘我,居然就大印一蓋,不小心離婚成立後才發現他們已不是夫妻,天下間還有比他們更兒戲的人嗎?雖然有幸成為單親小孩是時髦的事,但他們分開十六年的理由依然不能原諒。」
  
  「我不知道你這麼敏感。」為兄的開始愧疚了。
  
  羅蝶起要笑不笑地背對著他。老天,他還真好拐騙同情心,三言兩語就可以搞定,沒成就感,唉!
  
  季濯宇由背後摟住她:「原來為了這個你才急欲讓他們結婚,設計的同時也算報了一口冤氣。妹子,你做吧,為兄的支持你!」
  
  「那麼你就站在一邊看就好了,支不支時對我而言是沒差的。」她撥開他手,遠遠看到母親已抵達會場:「我過去了。你只管專心鎖定你的女伴吧,別來吵我。」
  
  見妹妹白色身影走遠,季濯宇開始想一個很深奧的問題棗自己是不是又給妹妹耍了?
  
  嗯,這是個很須腦汁思考的問題。
  
  而結論是管它的,先去盯住柯盈然那女孩兒才是正事。身為哥哥的,偶爾讓妹妹耍一下是他心胸開闊,不必計較啦。
  
  雖然妹妹叫他不要多事,但他怎麼能呢?必要時他也要參一腳才行,有好玩的事怎麼能撇下他?
  
  邁開腳步,尾隨妹妹身後,他想好好欣賞過程,片段也不會錯過;既然外公有交代,他當然要看看有沒有用得上他的地方。誰叫他是人家的哥哥呢!?
  
  ***
  
  今晚的美麗校長羅澄昀小姐兼女士,是由優華的理事長張立風所護送而來,而恭候在車門旁的,有劉榮升與幾位仰慕她的男老師們。
  
  平日上司下屬階級分明,只有在今天,不會有階級問題,舞會中只有男女之分,沒有上下之別;想追美麗校長者,只能趁今晚表白。
  
  第一批煙火因大家長抵達而鳴放。時間六點四十五分整。
  
  羅蝶起走近母親,來不及開口,便被母親先開口抱怨:「你爸今天發什麼神經?下午四點打電話叫我檢點一些,他什麼意思?」聲音小得只讓女兒聽見。
  
  她挽住母親,禮貌地向站立四周的男士們點頭,才低語:「他神經的行為又不是今天才開始,你們幾天前不就正式鬧翻了?」
  
  「他還以為他可以管我咧,我」羅澄昀突然住了嘴,眼光轉為迷濛地盯住女兒穿在身上的衣服。久久,才以有些鼻音的腔調又道:「舊東西了,你還穿出來做什麼?」
  
  「合身呀!可見我的身材與你十七歲時一模一樣。」她輕笑,一手拉了下裙。
  
  那是當年她十七歲時的嫁服,沒有錢買更好的了,她還記得這件小禮服花去了季鴻範打工半年的薪水,明明私奔後金錢更該省著點用,但他當時仍是買了這件奢侈品,只說一生一次的婚禮,不能讓她委屈,硬是買下來,害他們有幾個月的時間吃饅頭佐白開水度日。直到雙方家長找到他們,暗中接濟他們,否則那時她肚子中的孩子怕是不能平安生出來的。
  
  「我以為這件丟了。」她低語。伸手小心地撫弄,過氣的樣式因復古風的興起又成了時尚,只是雪白的顏色已泛了些黃,一如他們不復存在的婚姻。「我曾在神面前承諾愛他一輩子。」
  
  「你是呀。」羅蝶起依入母親懷中。
  
  「他就是愛惹我生氣。」看了看四周的男士都避開了後,羅澄昀才出口抱怨。
  
  「澄昀,你敢穿...」聽到兒子通風報信說前妻已來到,他立即衝出禮堂找著了她們,看也不看,先開火再說,但來不及說更多,就發現前妻兼現任情人的羅澄昀女士並沒有穿什麼曝露的衣服,事實上她一身端裝,包得紮實,除了頭頸之外,再也看不到別的了,連雙手部套上長手套;十二月天,她還能有什麼清涼打扮?而令他結舌的,卻是女兒身上那套小禮服,回憶同時也氤氳了他雙眼。他看到的,是十八年前穿上這套衣服,含羞帶怯成為他妻子的女孩。
  
  第一階段戰略完成。羅蝶起悄悄退開,往禮堂內走去,留下空間給好不容易能夠和平共處的父母們,相信這一回不會太快以吵架結尾吧?
  
  看著手錶,近七點了,她暗示守門的人員關上大門,大致上所有人全進去了,就留下外邊讓他們兩人相處吧。她得去主持開場儀式了,相信母親早忘了那回事了。
  
  「妹子,這樣就結束了?」
  
  一入門。季濯宇扶住妹妹手肘,不怎麼相信地問著。
  
  羅蝶起勾住他住內走:「如果你有心要幫忙,跳完第一支舞,請密切注意他們的行動,如果他們沒有由後門進來,也請你千萬要引他們進來。」據她推測,大門鎖住後,那對前夫婦若想做更深的交談必然不會在外邊受冷風吹,推不開大門,只好往後面進來,並且會躲在後台好一會。那時便是她施展手段的時候了。
  
  季濯宇剛才已仔細勘察完地形,若有所悟地問著:「為什麼後台要放一盞投射燈?那邊不會有人去吧?」
  
  她笑:「有備而無患呀。你又怎能肯定最佳配對不會在那裡呢?」
  
  季濯宇差點要跳起來:「妹子,這樣不妥吧!?如果到時他們有什麼不合宜的舉止,那麼……」他指著禮堂台上大片電視牆,幾乎結巴不成言。他已明白妹妹在打什麼主意了。
  
  羅蝶起只是笑,舞台上已有人喚她,她拍拍兄長的手,轉身住那邊走去。心中慶幸自己的哥哥還算聰明。否則她真要歉疚自己搶了太多腦細胞過來,讓哥哥變笨了呢!
  
  季濯宇猜的沒錯,禮堂的控制中心今晚采自動化,四面八方的攝影機會攝入不同角度的影像在電視牆上忠實地播放,而探照燈會引導攝影機播放某一方,電腦操控下萬無一失。而羅蝶起身上有一隻遙控按鈕,當她按下時,所有攝影機全會停止攝影,播放出來的畫面只會是隱在後台上方、投射燈旁的攝影機所拍到的畫面。為了這個特別的設計,當然要使苦心有所回報,得攝到最精采的畫面才不枉她暗自策畫了這麼久。
  
  就讓他那雙父母玩一次緋聞遊戲吧!如果這次還不能使她的父母進禮堂安分成夫妻,她就不姓羅!不過……如果父母又成夫妻,那她根本也不能再姓羅了。
  
  副校長姚進文走近她,肥肥的臉努力扳出笑的弧度:「羅同學,令堂呢?還沒來嗎?七點了怎麼還沒出現?優華高中的人等很久了。」
  
  她笑著回應:「我來代表她吧,我想校長有事耽擱了。」
  
  「那麼……那麼,還是我來代表吧,你畢竟只是學生而已。」副校長表面笑著,其實眼中充滿不以為然。他是副校長,唯一有資格代表校長的人,卻讓一名學生搶去風頭,在學校也就算了,但有別的學校在,他的臉可丟不起。
  
  羅蝶起淡淡一笑,不怎麼介意:「有何不可?我陪副校長一同上去吧!」
  
  「跟在我後頭吧。」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副校長忘形地指揮著。即使是校長的女兒也要敬他這個師長吧?他得意極了。
  
  羅蝶起只是憐憫地看著身前那個一輩子躬身哈腰的男人。他出不了頭並非羅家死占首位不退讓的原因,而是這人的性格不堪,才能泛泛,連表面功夫也做不好,只有一輩子庸碌的分,今晚也有用得著他的地方呢!真難得了。
  
  一個人沒有王者之風,即使走在前頭邁著八爺步,看起來仍然像個開路的小卒子。一上台,全體學生歡呼的對象只有一個羅蝶起。
  
  「會長好!」轟聲如雷,歡樂氣氛燃燒開來。
  
  「各位同學,安靜!安靜!」死抓麥克風的副校長面色潮紅:「有外校的人在,你們安分一點!」
  
  噓聲四起,鼓噪聲與開汽水聲充斥。
  
  展中向來可以充分表達民意,老派權威自許人物,活該要吃癟。事實上「副校長」對他們而言像是虛構的人物,只在每天朝會晃一下的影子而已,沒有人會注意;此刻上台來,甚至有人不知道他老人家是誰呢!
  
  這算是學生自治的後遺症嗎?但吃香的師長們也大有人在,火爆校長都能受人景仰愛戴,可見是他自己不努力了,恕不得人。
  
  場面有點失控,沒有麥克風的羅蝶起僅僅舉起一隻手,便讓會場安靜下來。然後羅蝶起拍手,下邊立即掌聲齊響,拍出有節奏的「愛的鼓勵」。
  
  控場失敗的副校長只好掛不住老臉,面含哀怨地將麥克風遞給羅蝶起,不過交接之前仍是死要面子:
  
  「舞會是青少年的事,我們就讓學生會長同學來介紹優華高中的貴賓吧!」
  
  羅蝶起接過,立即控制住全場的注意力與反應。雖然優華高中的學生會長力主「長官訓話、開講」給大老們表現的機會,但她仍是簡扼地介紹一下,便點破了今年聖誕的主題,這是青少年的舞會。師長們毋須涉入太多,很快地帶出濃烈氣氛後,燈光倏滅。再亮起時,已是昏黃的流光閃爍,長長的間奏讓男女們互尋到舞伴、邀舞……四大美人與優華的四大美人棗湊出來的,先到舞池中央開舞,揮花瓣。氣氛由「平安夜」的音樂引導出來,漸漸化為羅曼蒂克的慢步舞曲……
  
  優華的理事長湊近羅蝶起:「你母親呢?她答應要與我跳第一支舞的,才五分鐘不見,她怎麼消失了?」
  
  羅蝶起淺笑:「不曉得,不過,我想她很快會出現,您不妨注意電視牆,禮堂內的十五架攝影機涵蓋整個會場角度,也許可以找到她。」
  
  「好的,我看看。她不會給其他男人纏住了吧?」他正要走開,猛地又止住步子:「羅同學,有沒有什麼條件比我好的男人在追令堂?」他笑得好親切,口氣好狂妄,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她搖頭:「恐怕是沒人比得上您了。」是的,沒有一個追求者比得上他的禿頭、糟老、滿身銅臭又硬裝高級,想吃天鵝肉而不看清自己癩蛤膜的本質。
  
  理事長很得意昂揚地走了。真好騙。
  
  她在樂隊旁看著舞池。盈然果然被她哥抓去跳第一支舞了;另外三美人向她走過來,不過癡戀的劉老師已站在她身前,有些羞赧地問著:
  
  「羅同學,令堂……」
  
  又一個注定會心碎的男人。不過羅蝶起對他是真的有些抱歉,於是坦言:「劉老師,我母親已有中意的人了,並且很快會結婚。」
  
  「是……是嗎?可是,我以為……」吶吶不能成言。
  
  「今晚她會宣佈婚期,您會看到她的未婚夫的。」
  
  劉榮升老師腳步踉嗆地走開,躲到暗處去了。
  
  所以說,她的母親必須快些再婚,免得砸碎更多曠男的真心;如果是不像樣的人也就算了,但老實人就另當別論。唉……
  
  「劉家的男人都可悲地栽在羅家女人手上,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呀?」方箏嘖嘖有聲的怪叫。
  
  江欣儂伸手輕捏著羅蝶起的粉頰:「唉,天生麗質令人哭泣,回眸一笑眾生滑倒。羅家的女人何德何能專弔書呆子的玻璃心?」
  
  「拜託!我這隻小烏鴉哪比得上眾天鵝?」羅蝶起瞄了她們三人一眼,再看著全場沒舞伴的、有舞伴的男孩們眼光不停瞄過來,便可看出展中的美女們多麼爭氣地成了眼光瞻仰處。
  
  裴紅葉以一貫的淡笑說著微諷的話:「兩校合辦舞會,才知道展中地靈人傑,平常面目可憎的人也在他校烘托下成了天仙絕色。」
  
  不可諱言,「容貌」也是展中入校須評分的項目之一。而裴大小姐暗指的人正是被他校男生眾星拱月的前校花邱預雁小姐。
  
  羅蝶起咬住下唇,靜靜看著三美人對今晚配對的評頭論足。可憐的邱預雁,也不過是與她對立而已,卻招致所有人的一致炮轟,可見她羅蝶起平常做人還算成功。但她們在同仇敵愾個什麼勁兒呀?真的算得上對手也就算了,偏偏少有過招機會,因為輪不到她出手,她面前就站了一大堆雞婆的人代為應戰了。
  
  是不是可以想成古代武俠小說中的大反派,通常由手下去對付攻打者,過五關斬六將才殺得到山大王?
  
  嗯!她喜歡這比喻。當壞人大王比較過癮。一如她看過溫瑞安最棒的精心之作《神州奇俠》,雖然主人翁是蕭秋水與唐方。但看完後往住最欣賞的是「權力幫」的幫主李沉舟與智囊柳隨風,一是人豪,一是人傑;出現得精采,也死得悲壯,反而打通關的男主角失色了些許,只有在其他人的故事中方看得到被神化的蕭秋水.可是在自己的故事中失色便是一種失敗。
  
  所以,當壞人比較威風啦!
  
  方箏推回她的思緒:「蝶起,今天副校長吃錯藥啦?沒有孔雀的本錢也敢炫耀他的小雞毛?真是舞會的一大敗筆!」
  
  「他們一派保守人馬自校長上任後一直被壓抑。好不容易可以充人王一下,哪有不囂張的道理?也好,再度讓他們看清自己古板不受學生歡迎的程度。」江欣儂低頭評分,一邊抽空回答。
  
  沒有接受他人邀舞的學生會成員更負了一項重任,為今晚的種種獎項評分。九位學生會成員的分數佔百分之五十的決定性,另外一半決定性分配在二校師長身上。優華的學生會向來沒有權力,不然就該反過來說,展中的學生會大如天的權力是不可思議的現象,放眼全國,沒有一所學校像他們的。「學生自治」四個字向來只是標語,號稱自由的T大也未能落實,只能偶爾搞搞噱頭證明學生有示威的自由,這是學校唯一肯施恩的「德政」了;但示威的意見被校方採納的程度佔百分之零點零……一,上上報紙版面就算功成身退了。
  
  所以外界給展中的批評好壞各半,但重要的是展中的學生們快樂、自由,樂見於現狀;那就是治校的成功了。
  
  裴紅葉仔細看著羅蝶起:
  
  「你為什麼放任副校長丟臉?」向來籌備慎密的羅蝶起不該讓那段插曲發生,而她的圓滑更不會議副校長下不了台。她不相信羅蝶起的手腕會退步。
  
  羅蝶起飲盡一杯蜜茶,放回桌上才道:「紅葉,可以預見你在總裁位置上能夠勝任愉快,而不會被那批豺狼虎豹的董事們生吞活剝。」
  
  裴紅葉客氣地道謝:「多謝你的盛讚,小女子會轉告家父,說他教導有方。」按著詭笑:「你少顧左右而言它。」
  
  「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讓他老臉掛不住比較好利用,我相信他對我的計畫有關鍵性的用處。」有備無患嘛,雖然不一定用得上,但衡量過母親無人敢擋其鋒的火山脾氣,還是讓一個喪失理智的人去犧牲吧!否則戲那唱得下去?
  
  「我就知道今晚必然有好玩的事,還要等多久?」方箏好奇地四下看著。
  
  羅蝶起只是笑。淡淡吐出一字:「等。」
  
  很快的,十分鐘的舞曲結束,有短暫的十五分鐘自由取用食物時間,串場當然是由學生會成員來主持。第一個接棒主持的是擁有最多親衛隊支持的帥氣美女方箏。活力四射地讓下邊的人尖叫。
  
  羅蝶起在台上的角落等著季濯宇給他暗示。這時季濯宇人已閃入布幔後面去探訪情況了。
  
  如他妹子所料,耐不住寒風的前夫婦已閃入後門,才正關上門板呢!
  
  「咦,這兒放盞大燈做什麼?今天又用不著後台。」羅澄昀一走入後台就看到電力十足的投射燈,懷疑電工人員是不是搞錯了。可是又找不到開關可以按熄,只好任它亮著了,反正這麼一來他們比較看得清楚。
  
  關上門的季鴻範在燈光下拉住她,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呢!
  
  「澄昀,我不允許有人追求你,你少找那票蒼蠅來氣我。」
  
  「你煩不煩呀!看,害我錯過了開幕時間,人家優華的師長們一定會怪我不尊重。」她盡量壓低聲昔,生怕有人發現他們就在布慢後面。
  
  季鴻範妒火沖大:「你在乎那些老不修?喝!忘了多提一個劉老師!你就巴不得一群男人巴著你不放嗎?」
  
  「你真是教人噴火!」她怒氣也不低。
  
  「我還令你噴鼻血呢!」他用力攬緊她,便是一個火爆的吻。
  
  OK了!季濯宇很快地朝妹妹打手勢,生怕任他們發展下去會兒童不宜,所以必要時他會出面制止他們。
  
  羅蝶起示意方箏讓群眾安靜。不到十秒,整個會場安靜下來,所有燈光全暗,唯一亮的地方是禮堂中的一大片電視牆,一場火辣辣的吻戲上演了。
  
  台下只有猛烈的抽氣聲,更形安靜!角度真棒,好死不死地站在隱密攝影機前,投射燈下,好像專門表演給人看似的。
  
  突然「啪!」一聲,火爆校長發動她萬無一失的鐵沙掌,轟上英俊季老師的小白臉。
  
  「你把我的口紅都弄糊了!」
  
  「我從來就沒喜歡過你擦紅抹綠。」
  
  「是呀!這樣說可以省下買化妝品的錢!你當年才拚命哄我不要化妝。」
  
  「我當然不要你化妝,老親得我一嘴粉!如果我鉛中毒而死,你就真的要當寡婦了。」
  
  「那你去死呀!我會記得在你的遺體上放一頂綠帽子。」
  
  「你真的會氣死人!」季鴻範這次學乖了地抓住妻子雙手,萬無一失後才狠狠吻住她
  
  靜默依然充斥全常
  
  「咳哼!」羅蝶起從呆若木雞的方箏手中接過麥克風,「各位同學,以往我們都是把最佳配對獎放在最後才公佈,可是今年因情況特殊,於是我打算提前公佈,大家有異議嗎?」她已關掉電視牆。
  
  如夢初醒的群眾們這才歡樂地大吼:
  
  「沒有異議!」
  
  「好!那麼,今年的最佳火爆配對獎是」
  
  「季老師與羅校長!」大家齊聲高呼。
  
  倏地,禮堂台上布幔 被拉起,隱身於後台的男女因群眾的大吼而早已楞住,只能呆呆地互摟著看向黑壓壓的人群。
  
  得獎的音樂聲響起,大家一同拍手歡呼
  
  「等等!等一等!胡鬧!胡鬧!」副校長肥胖的身子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上台來,手上早已自備麥克風。「天哪!這真是展鋒高中創校以來最大的醜聞!羅校長、季老師,你們為人師表怎麼可以做出傷風敗俗之事?天哪!你們將展中的面子都丟光了!」
  
  「姚進文,你在說什麼鬼話!」雖然還搞不清楚狀況,但羅校長大人向來不接受指責,跳起來先找替死鬼開刀。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恕我直言!羅小姐,您實在沒有資格當校長,私生活如此淫亂,如何能再成為展中的表率?」想當校長已經很久的姚副校長當真是霍出去了.他相信正義公理會站在他這邊!天大的好機會呀!正好可報一口冤氣。「各位同學,本人很沉痛地在此宣佈,在理事長未歸之前,由本人代理校長一職,至於羅澄昀女士,將以待罪之身閉門思過」
  
  「咳,副校長,我們並不認為男女相愛有什麼錯。」羅蝶起閒閒地介入副校長的高談闊論,
  
  下邊一陣應和。
  
  「姚進文,你好大膽子。」羅澄昀也抓來一枝麥克風:「今天是學生們快樂的日子,有話咱們星期一會議上討論。」
  
  「不!這是何等大事!校長與老師的不倫之戀!尤其有他校的學生在,你們該給他們一個交代,否則展中今後如何立足於中部?」他得意地指著她:「你看來安分,結果竟是個風流寡婦。不守三從四德」
  
  一記拳頭打斷他的侮辱,一記踢腿他滾了好幾圈。
  
  前夫婦合作無間,收拾了小人後,他們很有默契地瞪向女兒,肯定不會瞪錯人。
  
  羅蝶起依然定氣閒神:
  
  「各位同學,基於校譽問題,他們兩人是否該給我們展中一個交代?」
  
  「是!」
  
  「那是當然!」各種同意聲又沸騰。
  
  「所以,同意羅校長與季老師盡快完婚以維護校譽的人請拍手。」
  
  當然,拍手聲幾乎震破屋頂。
  
  「羅蝶起!」可憐的父母正在勢單力薄地大吼,可惜沒有任何效果。
  
  「很好,各位同學,謹定於明年一月一日開國紀念日當天早上九點,於市中心的天主教堂舉行婚禮,筵席開於本禮堂,歡迎參加。為了我們的校譽,請來教堂觀禮做見證。」
  
  「羅蝶起!你好大的膽子!」羅澄昀幾乎要撲向女兒捏死她。
  
  季鴻範摟住她,抱怨道:「是你沒有教好!」
  
  「喝!一定是你的基因不好!你要負責!」
  
  季濯宇歎氣地一手勾住父親,一手勾住母親,走到羅蝶起身邊,抓過麥克風,公佈最後一個秘密:「今夜是聖誕夜,很高興我們一家四口在兩所學校師生的見證下大團圓。相信經此一夜,沒有人抵賴得了。對於我的妹妹、雙胞胎妹妹蝶起,相信聰明才智大家有目共睹,我只奉勸想與她對立,或想追求她的人三思再三思,千萬、千萬不要惹到她。以上,是季濯宇,我,的肺俯之言。現在,咱們有請即將再度結成夫婦的羅校長與季老師為我們第二階段的舞曲開舞。」
  
  「等等!誰說我們一定要在六天後結婚的?」季鴻範認命之餘仍很不服氣地問著。
  
  「親愛的老爸,到時你們就去問爺爺與外公就行了。」她開開心心地溜開。以免父親一時抓不住母親,讓母親來拆她成碎片。
  
  呀!多麼美的平安夜呀!不出人命會更完美。
  
  樂隊在她指示下再度揚起浪漫的樂聲,每一雙開心興奮的眼睛都注視著那傳奇的一對,看著他們在舞池中起舞,不久,每一對人兒也步下舞池,以他們夫妻為中心點起舞,靠近他們時都誠心地道恭喜。
  
  休說!今年的舞會又是空前的成功,展中學生會又創造了一次傳奇。
  
  走出大門,她立即看到扶手邊直立的高大身影。
  
  她看著他,笑了。
  
  他也微笑,解開大衣的扣子,向她伸展開來。
  
  她毫不遲疑地撲入他懷中,讓他的大衣包住兩具溫暖的身軀。他緊緊摟住她。
  
  孟觀濤湊在她耳邊低語:「去看星星,嗯?」
  
  「可是好冷。」
  
  「我不會讓你冷到。」他摟著她住停車場走去。
  
  雖是寒冬,今夜星辰依然灼亮,是到大肚山看星星的好日子。
  
  忙完了他人的故事,自己的故事也將迫不及待地展開。她抬頭看他,被他溫熱氣息所保護,陣陣心安湧上,未來雖是長久不可預測,但由此開始也不錯呀。
  
  「蝶起!」
  
  上車前,禮堂正門傳來四大美人的呼叫。
  
  她回頭,卻被孟觀濤拖著大步跑開。她只好又笑又喘地在跑步中頻回頭,用力揮著沒被抓住的手,同她們道再見。
  
  在她們呼引出更多人之前,孟觀濤已將她塞入車中,開車急駛出校門。
  
  銀白色跑車很快地消失在夜色中,只有平安夜的樂曲依然在空氣中歡樂地奏鳴著
  
  好一個平安夜呀棗
  
  涼夏已過,冬天降臨,屬於展鋒學園的夏季紀事已完滿地劃下句點;而一個句點的結束,住住是個新段落的開始。
  
  在這個專門創造傳奇的校園,必然在生生不息中紀錄下每一篇美麗的校史,讓後代學子們津津樂道。
  
  也許有羅蝶起,也許有四大美人,也許有更多更多英雄美人被紀錄了下來棗
  
  不信?
  
  如果有一天你有幸進入展鋒學園,一定要到學生會做客,到時你便可以在茶香裊裊中翻閱那一篇篇史跡,欽歎著一頁頁被歌頌的傳奇。
  
  下一段將由誰開始呢?你猜。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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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5 23:20:16
  
  
  預約下個故事

  
  「我」這個故事陳述者的角度與深度,一直令我垂涎不已,偏又不敢輕易去碰觸。
  
  我想,第一人稱的故事,除了不大能為言情小說計者所接受外,對作者本身也是個極大的挑戰。但它是個誘惑,不知其他作者是否有同感?
  
  想告訴親愛讀友們的訊息是:下一個故事將由第一人稱來進行故事。不能接受的人千萬千萬三思而後買,可別拆了封之後大呼賠了二佰元,席絹不負任何拐騙責任的!找我哭訴的話,本人一概視若馬耳東風,搞不好偶爾還冷笑兩聲刺傷各位小小可愛的自尊心。
  
  在我而言,每次看到以第一人稱陳述故事的小說。往往很難分開作者與主角的身份,總以為他(作者)就是在寫自已,心下總給那人貼上「自戀」的標誌,這情況大概與我生平看的第一本「我」小說的作者有關。高一時,我看華嚴的作品,很深刻地感覺到她把主角當成自己,因此每位女主角的性格皆相差不遠,甚至為了「保持形象」,在情節進行時有縛手綁腳之憾。
  
  爾後,便極度排斥第一人稱的小說。
  
  吸引起我高度興趣的,是早期朱若水自成一格的創作方式,那種冷冷的姿態、淡嘲的口吻,以及大量摻入一些作者對事物見解的筆法;雖然個人的顏色依然鮮明,可是卻不會令我反感,反而覺得有趣極了,因此明知作者介入太多,但我依然能將作品與作者分開聯想,把故事認真地當故事看,把主角當成主角去看。
  
  後來,我必須承認,第一人稱絕對難免會印上作者的性格影子,但是那卻不是重要的事了!首要的,是故事本身,以及陳述方式的寫法,如何不會流於自我封閉的距離,讓翻閱者能受吸引而加入其中的情節去沉迷。而不是讓人以為他在看日記,或看一本小說。
  
  第一人稱之難寫就是必須讓觀看者有「心有慼慼焉」的認同感。不會因為作者單一重視「我」的陳述而感到乏味。因為第三人稱的故事優點在於作者能讓讀者看到每一位角色的心理、想法,以及不同空間所發生的事物、並且故事的敘述是寬廣且客觀的。但倘若是單一人稱,讀者就只能依主角的眼去看故事進行,依主角主觀的眼去評定事物、去思考,並且自我的看法多過故事情節的進行,所以較為一般讀者所難接受。
  
  既然知道第一人稱也許會銷售得很棗慘。可是親愛的項姊賜了我一道「免死金牌」,夾著這塊可以橫行的牌子,說什麼我也要闖它一闖!成果好不好也要試了才知道,我依然堅持非要寫一本不可的。如果不小心居然還可以賣,那,嘿嘿,以後還會再寫;不好,也就死心算了。這樣總比成天掛記在心不上不下好吧!
  
  要精確地去說別人作品優缺點容易,反而自己要下筆才是困難之處。所以當你們看到這篇預告時,請想像X絹我正在抓發胸苦思劇情的慘樣。但願孵出來的作品是令我滿意的;只要我滿意,相信大家的接受度也不會差到那邊去。
  
  記住哦,下一本書肯定是第一人稱的寫法。想看的人請耐心等,不喜歡的人請三思而後「買」棗冒著被出版社海K的危險,席絹真心地予以建議。
  
  至於書名嘛,初步定名為《愛我不必太癡心》,如果將來想到更好的名字,我會在書中刊「修正啟事」。有想到更好用、更貼切的書名者,可以來信提供。
  
  如果你們有興趣知道我的創作意念,就等著看下一本書出來吧。不多贅言,下回見,拜。
  
  席絹於丙子年谷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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