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賀沅蕾抓住顏夕樂的肩,像要搖醒般她用力,「夕樂,他不愛妳,懂不懂?他只是在玩弄妳!」
「不是!絕對不是!」顏夕樂捂耳大喊。
他絕對不是不愛她,絕對不是!
「妳清醒一點好不好,顏夕樂!」賀沅蕾以蓋過她的音量大吼,「雜誌都寫他要訂婚了,妳打電話又找不到人,這麼明顯的事實,妳還能逃避嗎?」
「說不定是他在忙,等等就會回電給我了!」說著,顏夕樂抓過被扔擲在床下的包包,從一堆雜亂的物品中尋找著她的手機,「我現在打給他,他一定會接!」
賀沅蕾不阻止她,兩手環胸,冷眼相看。
在那一堆雜物中,顏夕樂越是心急,就越找不到她的手機。
她蹲在床下將袋子裏的物品全部倒出來,才找著銀白色手機。
急急忙忙打開話蓋,視窗並未顯示有華玉臣的回電。
失望讓彷惶的心更是下沉,但為了證實賀沅蕾說的話是錯的,顏夕樂迅速按下快速鍵,撥向華玉臣的手機。
「您撥的號碼未開機,請稍後再撥......」系統女聲大得連身旁的兩名女孩都聽得一清二楚。
顏夕樂不放棄的打了一次又一次,次次都進入語音信箱,次次都殘酷的提醒她,華玉臣將電話關機了。
「別打了!」看不下去的賀沅蕾一把將手機搶過。「事到如今,妳還看不透嗎?」
顏夕樂低垂著頭,用力咬住唇。
她不想去相信,可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好象已經不由得她不信了。
「我去找他!」她霍然站起,臉上有著豁出去的決心,「讓他親口跟我講明白!」
「別去!」一直都保持沈默的方真夏伸手拉住她。
「去幹什麼?討公道?還是讓自己再丟一次臉?」賀沅蕾冷冷的說。
「我只是要問個清楚明白。」
「然後呢?」方真夏柔柔的問。「在問明白之前,妳勢必會先招到一番言語上的羞辱。」
「那我該怎麼辦?就這樣安靜的什麼都不問,將一切忍耐下來嗎?」她不要!
「妳如果一定要跟他撕破臉,讓他名聲掃地,不是沒有辦法,只是妳要有心理準備,弄臭他名聲的同時,妳自己也不好過。」賀沅蕾冷靜的分析,「而且,除了我們兩個,有誰可以證實你們兩個交往?」
顏夕樂頓時啞口無言。
「那男的心機深沉,早就什麼都想到了。你們兩個偷偷摸摸往來,誰都不知道,等到東窗事發時,妳才是百口莫辯!」
「可是......可是我忍不下!」想從他口中問清楚的想法壓迫得她快瘋掉了。「我想要現在就見到他,把所有的事問清楚,不管好的還是壞的,我都要從他口中聽清楚,即便這樣會讓我自己難堪,但至少我可以死心!」
「夕樂,妳冷靜一點。」方真夏用力抱緊她。「不然這樣好了,妳先離開臺灣吧,出國去把心情冷靜一下,再回來想要怎麼辦。」
顏夕樂這個月本來就有去日本自助行與上短期指甲彩繪課程的計畫,現在走,不過是將行程提早。
「我不要!」顏夕樂掙扎著要離開方真夏的懷抱。
「夕樂!」方真夏將她抱得更緊,「聽我的好不好?如果妳回國之後還是想找他算帳,我陪妳去。」
顏夕樂不是不知道朋友的好意,可是沒得到一個答案,她怎麼有心情出國去?
「我想弄個清楚明白!」顏夕樂咬牙道。
「妳現在很不冷靜,去找他也只是吵架。」賀沅蕾依然維持她彷如置身事外的冷靜態度。「就照真夏說的吧,去國外待個幾天,冷靜一下發昏的腦袋,回來仍想找那賤男人算帳的話,姊妹們陪妳。」她豪氣干雲的拍胸脯。
終於不再蠢動的顏夕樂低垂著頭,不知如何是好。
賀沅蕾見她心意已動搖,連忙向方真夏使眼色,心領神會的方真夏立刻扶著顏夕樂坐回床上,並馬上打電話給旅行社,將飛往日本的機票改為今晚出發。
「走吧!我送妳回家整理行李,再載妳去機場。」賀沅蕾爽快的拿起車鑰匙。
顏夕樂沒有任何回應,任由方真夏牽著她的手離開。
到了大門口時,顏夕樂突然轉過身來說道:「不然這樣好了,我這幾天都待在這裏,等我冷靜再──」
「別傻了。」賀沅蕾不由分說的將她肩膀轉過,推著她往停在路旁的車子方向走。「在臺灣不可能冷靜的。就在這麼近的地方,妳不每天打電話才怪。」說完,賀沅蕾還不忘沒收她的手機。
「妳幹嘛拿我的手機?」顏夕樂作勢要搶回來。
「預防妳國際漫遊。」賀沅蕾將手機拿得高高,讓個兒較矮的顏夕樂只能恨得牙癢癢的。
「我不會!」她咬牙切齒道。
「不會?」賀沅蕾挑眉,「要拿回手機的話,我就送妳去撒哈拉沙漠度假。」
「沅蕾,妳怎麼這麼惡霸?」顏夕樂跺腳。
「這是為妳好。」賀沅蕾捏捏顏夕樂哭得熱烘烘的雙頰,「沒收妳的手機,才不會讓妳跟在臺灣一樣,想到就撥電話,根本無法冷靜。」
而且現代人因為有了手機電話簿的方便,至親好友的電話號碼都記不住,沒收了手機,更可以斷她與負心漢聯絡的可能。
「隨便啦!」顏夕樂懶得吵了。
她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再跟賀沅蕾爭執下去,她覺得頭發昏、眼發熱,連膝蓋都有點發軟,好想找張軟軟的床躺下來,然後繼續狠狠的大哭一場,用力的發洩胸口積鬱不散的壞心情。
「日本一堆美型男,妳可別帶個傑尼斯少年回來嚇我們。」賀沅蕾打趣道。
顏夕樂狠白她一眼。
方真夏拉拉賀沅蕾的袖子。
「好啦,我知道不好笑。」賀沅蕾無趣的摸摸鼻子。
賀沅蕾的舉動反而惹笑了顏夕樂。
「妳很討厭耶!」顏夕樂佯裝生氣的大喊。
「哈哈哈!」貿沅蕾大笑,但心思較為細膩的方真夏卻笑不出來。
夕樂不是個情緒轉變奇快的女孩,她會突然有所轉變,一定有她的原因。
三個女孩一起走到停放車子的地方,門開了,顏夕樂卻遲遲不進去。
「夕樂?」賀沅蕾輕拍她肩一下,「走吧,別想了。」
「我有東西忘了拿。」顏夕樂回身往屋子走。「等我一下。」
「什麼東西?」方真夏追上來。
「我剛將包包內的東西翻出來時,記得裏頭有副耳環,但收回去時好象沒有收到耳環的印象。」她邊走邊翻開包包尋找。
「我去幫妳找。」方真夏拉住她,「妳跟沅蕾在這等。」
「好。麻煩妳了。」
打發掉了一個,顏夕樂看了賀沅蕾好一會方道:「不知道真夏找不找得到......那是我最喜歡的耳環,我好怕丟掉。」
「不然我們一起進去找好了,這樣比較快。」
「嗯。」
手上拿著車鑰匙的賀沅蕾走在前方,後頭的顏夕樂猝不及防猛然撞了她一下,險些跌倒的賀沅蕾鑰匙落地,顏夕樂迅速撿了就跑。
「妳幹嘛撞我啊?」賀沅蕾生氣的回過身,這才發現顏夕樂已快速跑至車旁,坐入車裏。
「夕樂?」追上來的賀沅蕾只能拍著已經關上的車門,不解的扯著嗓子詢問,「妳要幹嘛?別衝動啊!」
顏夕樂沒有理會她,用力踩下油門,朝華沛集團大樓而去。
她要問個明白,否則她躁亂的心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到了華沛集團所屬的大樓,顏夕樂跟著來來往往的上班族,混在人群中,躲避大樓警衛的注視,一起進入大樓電梯。
她知道華玉臣辦公的地方在整棟大樓的最頂樓,也就是董事長辦公室。
電梯一路上升到三十二樓,裏頭的人就只剩下她一個了。
她快步踏出去,幾名著套裝的女人自她面前走過,不約而同在打照面的時候,露出疑問的目光。
顏夕樂視若無睹,眼神不曾與她們交會,一路快跑到董事長辦公室前。
一名秘書模樣的女孩站起身來,納悶這名不速之客。
「請問妳要找誰?」
不會又是另外一個董事長情婦吧?秘書想。
剛剛才來一個,人還在董事長辦公室裏,不知何時才能解決呢!
「我找華玉臣。」
「特助現在在忙喔。」
「我不管他在忙什麼天大地大的事,我現在就要見到他!」顏夕樂兩手在桌上砰地一拍。
原來是特助惹出來的女禍。秘書暗裏搖頭。想不到風流還真的會遺傳的。
「妳要不要稍等一下,特助現在真的在忙。」
忙什麼?忙婚事嗎?一想到華玉臣現在可能正與言定喬快快樂樂的討論婚禮事宜,完全忘了這裏還有個受到謊言所騙、癡癡等候的女人,她就越發怒不可遏。
「我要見到他,就是現在!」
「特助現在跟董事長在討論事情,真的沒空!」顏夕樂口氣不好,秘書也跟著火大不客氣。
「在跟董事長討論事情?」顏夕樂眉一挑,「所以他在辦公室裏。」
「對,所以──妳要幹嘛?」秘書吃驚的邁開步伐,匆匆追上衝到董事長辦公室大門前的顏夕樂。
鐵了心一定要得個明白的顏夕樂推開秘書的攔阻,用力推開大門。
沉重的推門聲響,房間裏的三個人不約而同轉過頭來。
對於父親擅自發表訂婚一事,華玉臣怒不可遏,可眼前還有個更急迫待解決的,是一大早就現身在董事長辦公室裏,編號不知道第幾號的情婦。
「我懷孕了,三個月。」
年約二十出頭,名叫田蜜心的女孩衝到華沛文跟前,第一句話就充滿爆炸力。
剛接受完朋友道賀的華沛文,話筒還握在手上,傻愣愣的有些茫然,好象田蜜心此刻說的是外星話,他一個字也聽不懂。
「玉臣?」華沛文的目光移到田蜜心身後的華玉臣身上,「這是怎麼回事?」
「這位田小姐說她懷有你的孩子。」華玉臣平聲道。
「我的......孩子?」
「對!」田蜜心大聲響應。
「你應該先將這事查清楚的。」華沛文無視田蜜心的存在,仍是質問著華玉臣,認為他放任外頭的情婦直接進來辦公室,職責有失。
「我很確定她有身孕。」華玉臣拿出檢查報告,「我已經帶她去檢查過了。」
華沛文盯著媽媽手冊,上頭的文字對他而言,仍像外星文字。
「真的有了?」他第一次將眼神落到臉上揚著得意微笑的田蜜心身上。
「對!」田蜜心飛快的溜到辦公桌後,一屁股坐到華沛文的大腿上,冰涼的手指撫著華沛文的臉頰,「你當爸爸囉。」
「怎麼可能?」他都七十歲了。
「當然可能啊,你還是寶刀未老,在床上仍然很勇猛......」田蜜心以嬌嗲的嗓音,高興的誇讚華沛文。
華玉臣靜靜的站在一旁,見華沛文顯得有些困惑的表情,以及田蜜心儼然己為自己在華家找到一個位置的得意模樣,他在心底冷笑著。
華沛文未經他的允許,擅自對外發表他與言定喬即將訂婚的消息,差點將他氣死。
可現在他還不能跟華沛文撕破臉,也不能直截了當告訴言家他不能跟言定喬訂婚甚至結婚,這事讓他煩得一個頭是兩個大。剛巧樓下總機小姐撥內線過來,說有個女孩堅持要見董事長,他當下即有預感這個女孩會對他有幫助,遂破例與田蜜心見面,並帶她去婦產科檢查,確定她的確懷有身孕。
至於是不是華沛文的親生子,這就不得而知了。
因為華沛文風流成性,正室在知道他竟然在外頭有私生子後,立刻強烈要求他去結紮,以防又有不明雜種來搶遺產。不過這已是三十年前的往事,華沛文本人恐怕都已經忘了。
這女孩所懷的孩子有極大機率不是華沛文的種,但這卻是擾亂華家的好機會,也可趁機模糊新聞焦點,將注意力轉到華沛文身上去,淡忘他的訂婚消息,而他可趁此機會將自己的事業擴大。
突如其來的開門聲釘斷了他的思考,也中斷了田蜜心一連串長而瑣碎的虛偽讚美。
華玉臣轉過頭去,在看到怒氣衝衝的女孩臉蛋時,明顯一愕。
「我有話跟你說。」顏夕樂直直走到他面前,咬牙切齒道。
他差點忘了自己也有個問題還沒安撫。
「這是誰?」華沛文問。
「我是......」顏夕樂瞄了華沛文一眼,又轉回頭來質問華玉臣,「我是誰?」
「這位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華玉臣的聲線平淡,好似她不過是個問路的路人。
<這位小姐有什麼事嗎?<顏夕樂在心中將華玉臣的問話狠狠的覆述一遍。
「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她痛徹心肺的問。
該死的,她怎麼會直接上門來?華玉臣覺得額角開始發疼。
他希望她會懂,就像她當初撞見他跟言定喬在一起時,他的故作冷淡。
「小姐,如果妳有什麼事要找我,麻煩妳先在外頭等我一下,好嗎?」
「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裏說?」顏夕樂惱怒大喊,「我只要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要跟言定喬訂婚?」
華玉臣的心在哀鳴。
「這事妳過些日子就會知道是或不是了。」再給他一點時間,拜託,別在這個時候毀了一切。
「他們十二月二十四號就會訂婚。」一旁的華沛文插嘴,「所以不管過去曾經發生過什麼,最好趕快講清楚。」
華沛文認定顏夕樂是華玉臣私自結交的女朋友。他的兒子嘛,難免有乃父之風。可是女人的事擺不平,鬧到辦公室來,這就很不對了,他年輕時可不曾讓外頭的女人上辦公室來找人。不過現在......他無奈的看著蹭在他身上的女人歎氣。他寶刀已老啊!
「是真的要訂婚......」淚水浮上眼眶,顏夕樂咬著牙不讓它脆弱的在他面前落下。「我懂了。我再也不會等你了!」她激動的吼完,轉身衝出辦公室。
「夕──」華玉臣咬住牙,制止幾乎奪喉而出的呼喊。
一旁的華沛文搖搖頭,「你不該讓女孩傷心落淚的。」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華玉臣在心中恨恨回復。
「我出去洗把臉。」華玉臣面無表情的離開。
一關上董事長辦公室大門,華玉臣即邁開步往前狂奔,衝到電梯口時,正巧是電梯門闔上的一瞬間,他什麼都沒看到,只看到顏夕樂絕望的憤怒。
「混蛋!」他用力拍擊電梯按鈕,另一台電梯剛要從一樓緩緩上來,等不及的他改往安全梯,從三十二樓一路衝下去。
他跑得再快,仍是晚了一步。
等他到達地下停車場時,顏夕樂已經開車走了。
這次的誤會不同以往。
以前是狗仔隊捕風捉影,這次是華沛文親口發佈,他若不在第一時間將顏夕樂的信任拉回來,以後恐怕將會更困難。
他不能失去她!絕對不能失去她!
在看到電梯裏的她充滿絕望的眼神時,他瞬間明白這女孩的心已將他排拒在外。
追逐得全身冒著薄汗的他鬆開頸上束縛的領帶,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他才喊了聲「喂」立劾被掛掉,接下來就沒人接了。
她不肯聽他解釋,他得另想辦法。
非常時期得用非常手段,他的時間因華沛文的雞婆而嚴重縮短,幸賴情婦的突發事件,讓他可以在華家挑起軒然大波。
手指按下數個他幾乎不曾撥打過的號碼,並開口喊了那久違的稱謂──
「大媽,爸這邊發生了點事,我可能會有個弟弟或妹妹......」
接下來的數天,華家可說是亂成一團。
由於最近許多大企業的大老或是第二代接連爆出私生子女、金屋藏嬌等緋聞,華沛文的事一宣傳出去,新聞焦點果然立刻轉到華沛文老來得子的「美事」上,華玉臣的身世也因此再被提出,而言家為了避免受干擾,對於婚事三緘其口,言老甚至還說這事未成定局,並不確定是否真會讓兩家聯姻。
華玉臣要忙華沛文的事,還要加緊趕他的事業,人忙得焦頭爛額,但他仍不忘在第一時刻就過去顏夕樂租賃的公寓,要與她說個清楚。
然而,他找不到她。
他只要一得空就撥電話給顏夕樂,可她的手機不管什麼時候都未開機,上公寓數次也找不到人。
他猜測她是故意關機,拒聽他的來電,拒見他這個人。
他曾數次猶豫是否要到工作室找人,但現在華家是新聞人物,美甲工作室又位於目前最敏感的春辰百貨內,考慮再三,他決定用另外一個方法讓盛怒中的顏夕樂明白他的苦心。
他蓄意挑起更多的混亂,讓新聞效果更大,也讓顏夕樂可以直接從新聞報導中明白事情經過。
他希望她看得懂他的用心。
等情婦風波平息,已是半個多月後的事了。
華沛文早已結紮,再加上華玉臣查出田蜜心另有其他男友,故田蜜心的說詞不再被采信,她也自寵愛的情婦之一直接出局。
「老來得子」風波終於平息,可是言家卻對聯姻之事顯得興趣缺缺。
因為這次的情婦事件,讓言老擔心他女兒即將訂婚的對象也會是一個花花公子。雖然言定喬信誓旦旦,說明這三十二年來,華玉臣都沒有傳出過緋聞,言老卻一口咬定那是因為華玉臣尚未握攬大權,且經濟方面也未享有實際的權力,等他們一訂婚,華沛文一讓位,恐怕他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反正這婚事也還沒正式進行,就當作沒這回事。
這結果正在華玉臣的預料之中,同時稱了華沛文元配的心。
華沛文的正室一直不想將華沛集團的繼承權交給外來的私生子,當初這企業的建立,她娘家也出了很大的力,沒有肥水落外人田的道理。她並且趁這個機會要華沛文提早將遺產分一分,免得他外頭的女人又覬覦華家財產,三不五時搞出一個孩子,推到他頭上去。
華家除了華玉臣以外,正室育有三個女兒,都在公司擔任重要職位,不是總經理就是副總,比較起來,華玉臣的董事長特助反而是最渺小的。
分遺產這事讓華沛文傷透腦筋,年事已高的他只想快快樂樂的度過晚年,所以他原本的計畫是將董事長的位置交給華玉臣,女兒們的職位照舊,遺產均分,然後他就可以日日夜夜流連女人香,直到見閻羅王那天為止。
正室雖然之前對他的決定沒有提出異議,可等準備正式擬定人事命令時,她以公司第二大股東的身分跳出來說話了。
她堅決反對,並聯合其他股東,壓過華沛文的權力。
董事會議上劍拔弩張,全是自家人罵自家人的戲碼。
華玉臣靜靜的在一旁聆聽,直到戰火稍歇,他才站起身來,沉穩的表明,家和才是萬事興的根本,在華沛集團待了這些年,他明白非婚生子女的他,沒有資格享受由父親與正室所打拚出來的企業,所以他願意放棄繼承權,並決定辭職。
他的決定可說是親者痛仇者快,華沛文數次想說服他,但他的態度都很堅決。
他將辭呈遞給行政部門主管,也就是華沛文的小女兒,她很爽快的接下,甚至怕他反悔似的迅速批准。
兩手空空的離開華沛集團,華玉臣嚴肅的神色在走出大門口後,一轉為胸有成竹的微笑。
他往東方望去,在三公里外,一間籌備已久的公司就等著主子與部屬正式進駐,將早先就秘密談成的合約攤在陽光底下,公然運作。
在華玉臣辭職的隔日,華沛集團幾名重要員工與年輕有實力的新秀也紛紛辭職,他們是華沛集團的重要樑柱,一旦失去,華沛集團立刻陷入大恐慌,再加上幾個知名國際品牌珠寶的代理商異主,情勢更是岌岌可危。
當他們知道始作俑者是誰,都已經來不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