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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慕楓]轉角遇到愛哭鬼【轉角遇到愛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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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7 00:05:39
第九章

  即使不是聖誕夜,聖誕節當天也是人滿為患,四處是排隊的人龍,兩人只能找個氣氛不錯的小餐館飽餐一頓,所幸誤會解開,花漾的食慾超好,一點也不介意。

  吃完飯,因為餐館就在花漾的住處附近,兩人決定肩並著肩散步回家。

  天冷了,荻原薰脫下自己的長大衣,蓋在她的肩膀上,手掌緊緊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偶爾還會提到嘴邊吹幾口熱氣。

  人送到門口,他習慣性的揉揉她的髮,「時候不早了,明天不是還有工作,早點睡。」

  「嗯。」她拿起大衣想還他,卻意外地碰觸到一個長方形的物品。咦,是什麼?

  花漾困惑地探進大衣的口袋裡摸索著,把那個長方形的物品掏出來——一個紅色的絲絨錦盒。「這是什麼?」

  一看她抽出錦盒,荻原薰的神色開始變得不太自然。對喔,被她一鬧,他差點都忘了這玩意,本來昨晚散步時就要給她了。

  「打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他看似不太認真地搭腔。

  打開?「這不是你的東西嗎?你不知道是什麼嗎?」

  「叫你開你就開,不要多問。」

  他這樣子還真像惱羞成怒啊!「我真的可以打開來看嗎?」她若有所思地覷著他,將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納入眼底,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她是故意拖時間的,他的表情好好笑喔。

  「我說可以就可以。」他粗聲粗氣地回道。

  這個錦盒裡的東西是薰送給她的聖誕禮物耶!她忍不住偷偷地笑了,心裡是又甜蜜又感動。「那我真的要打開了喔。」不管薰送什麼給她,就算只是一朵花、一張卡片,她都會很開心。

  禮物貴不貴重不是重點,重要的是薰用心思為她挑選禮物的心意和情意。

  照他的個性,聖誕節對他而言只是一個不相干的西洋節日,但他為了她還特意準備了禮物,怎能不讓她動容。

  「要打開就快點打開,哪來那麼多的廢話!」他輕哼。

  憋著笑,她將錦盒打開,裡頭擺放著一條項煉。

  盯著項煉,她捂著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淚像是跟她心意相通,無預警的滴滴落下。

  嚇得他趕緊將她抱滿懷,拍拍她的頭安慰道:「好啦好啦,不喜歡就算了,我又不會罵你,不要哭了。」

  他在說什麼啦,她破涕為笑,「幫我戴上。」她撩起頭髮,露出白皙性感的玉頸。

  「你不用這麼委屈。」嘴裡雖然這麼說,他仍是拿起錦盒裡的項煉替她戴上。

  「不是委屈是感動,我不知道你會這麼有心。」她好感動喔,感動到眼淚又不聽話的想掉下來。

  他送她一條純銀項煉,價值不是重點,重點是墜子是很漂亮的銀杏葉,銀杏葉上有一滴像淚珠的水滴,墜子被框在鏤空的心型裡,心型上鑲了一圈不曉得是真鑽還是水鑽,閃閃發亮很耀眼。

  銀杏葉是他們相遇的開始,他居然這麼有心!

  她放下頭髮,「好看嗎?」

  「很好看,但你不哭更好看。」

  「我那是感動的淚水啦。」她笑著上前拉下他,踮起腳尖主動親吻他的唇,低喃:「薰,謝謝你。」

  他溫柔的改被動為主動,深入探索,熱切而恣意地與她的舌嬉戲,激切地糾纏個不休,他的手柔柔地來回撫著她的背脊。

  她的呼吸紊亂,渾身發燙,他的氣息魅惑了她的感官,迷亂了她的意識,她無力抗拒,只能虛軟地攀住他。

  她原想淺吻即止,不料卻猶如燎原的野火般一發不可收拾。

  他的吻拂過她的頰蜿蜒至耳朵細細啃咬著,並在她白皙性感的頸項吮出激情曖昧的痕跡。

  微量的電流從耳根導入,讓她全身酥麻,不自覺地偎蹭著想更貼近他一些。「嗯……」這聲讓人臉紅的申吟是她發出來的嗎?莫名的渴望讓她意識暈眩,完全無法思考。

  熾熱的慾望在皮膚底下流竄著,焚燬他的理智,在自制力被徹底擊潰的前一秒,他瘖啞地問:「可以嗎?」染上情慾的嗓音益發地動人心弦。

  緊貼的身軀感受到一股堅硬如鐵的壓迫感,她立即明瞭了什麼,灼熱的火焰瞬間燒紅了她的臉,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他極力忍受著那非人的折磨,咬牙道:「我想要你……」

  沒有勇氣迎視他的狂熱眼神,她把羞紅髮燙的臉埋進他的胸膛裡,輕輕地點了下頭,兩道身影旋即轉入屋內……

  *********

  再過半個月就是農曆新年了,以往她都會請半個月的午假,飛回台灣和家人團圓相聚,和父母親、妹妹、弟弟一起圍爐吃年夜飯、聊聊各自發生的事,然後打打衛生麻將,一同迎接新的一年到來。

  今年,她希望能讓家人認識薰。

  不曉得薰他……願不願意陪她回去?他會不會覺得不自在?會不會以為她是在逼婚?唉~~煩喔,真不曉得怎麼開口。

  「漾,大消息、大消息!」

  花漾正在幫Miu-Miu洗澡,山本洋子一路從門口呼嘯進來。

  幾乎變成一顆大泡泡球的Miu-Miu抬頭看了她一眼,打開蓮蓬頭幫Miu-Miu衝去身上泡泡的花漾也抬頭看她一眼,都是很沒精神的樣子。

  「幹嘛那副樣子?很無聊喔,那我告訴你一個大新聞,你知道嗎?之前那個老是找你麻煩的櫻井亞紀爆出醜聞了。」山本洋子揚揚手裡剛去買回來的報紙。

  心微微不安,花漾蹙起眉問:「什麼醜聞?」

  「聽說她和荻原家族有關係喔,她父親好像是荻原會長的左右手,本來嘛,她就是走青春玉女形象的人,現在傳出有黑道背景,演藝生涯可是大受影響,不少廣告商都把她代言人的角色撤換掉,現在消息早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哼,算是她的報應吧,雖然漾沒說什麼,但不少人都跟她打小報告,說櫻井亞紀常刻意找漾麻煩,不滿意她又不讓造型師換助理,擺明了是對荻原薰的事不爽,9,她才不同情她勒。

  「怎麼會?」這件事應該很保密才對,薰也說只有幫裡的幾個人知道,到底是誰說的?

  熱水不停地朝Miu-Miu兜頭淋下,它稍微被水嗆到了,「汪汪……」

  她回過神來,趕緊將蓮蓬頭移開,「對不起、對不起……」

  Miu-Miu立即甩動全身的毛,水珠四濺。

  山本洋子驚呼了一聲。「水都濺出來了啦。」她動手要拿浴巾幫Miu-Miu擦乾身子,電鈴忽然急促的響起,她將浴巾丟向花漾,「我去。」

  「嗯。」她用大浴巾擦去Miu-Miu身上的水,然後將它抱出浴室走到客廳,用吹風機幫它把毛吹乾,邊吹邊想,是不是該打通電話給荻原薰?

  「喂,我又沒請你們,你們好意思這樣大刺刺的走進來,臉臭什麼……」山本洋子的聲音越來越近,轉眼,人已經從門口到了客廳,護在花漾前面。

  花漾關掉吹風機開關,看著冷凝著臉的荻原薰,「薰,你怎麼來了?」還有紅著眼眶的櫻井亞紀?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毀掉我的演藝事業?」不給荻原薰開口的機會,櫻井亞紀哭著控訴。

  她雖單純但不是笨蛋,花漾的臉也冷下來了,洋子說的醜聞、薰的冷凝、櫻井亞紀的控訴,意思就是懷疑兇手是她嘍!「我不會做在背後扯人家後腿的事。」就連櫻井亞紀欺負她的事,她都沒開口跟薰說過一句。

  第一次,他沒有抱起在他腳邊打轉的Miu-Miu,口氣很淡漠,「知道這件事的只有你是外人。」其他的都是幫裡的人,大家都知道規矩,沒有人敢說這件事。

  他想大概是之前跟漾提到他跟亞紀是青梅竹馬的事惹麻煩了吧,經過喬水簾的事,他知道漾會對他吃醋,他很高興,但這次太過火了,英二叔說不能因為是他女朋友,就不給他女兒一個交代,如果事情不處理,幫裡的人不會服氣的。

  「漾,你這麼做太過分了,現在你跟亞紀道歉,如果她接受了,這事就算了,我會收尾。」一樣是沒有溫度,很冰很冰的語氣。

  櫻井亞紀的語氣也顯得很卑微,「我知道……薰他選擇了你,我……我只是偷偷地喜、喜歡他,這樣也不行嗎?但算了,薰都出面了,如果你……向我道歉,讓我心裡好……過點,我就不計較了。」

  外人?道歉?冷眼看著兩人,花漾咬著唇,堅持不掉一滴淚,「你的身份曝光跟我沒有關係。」

  他居然覺得她是外人,而她還在想著要帶他去見父母,她真是個傻瓜!

  荻原薰歎了一口氣,「吃醋、嫉妒也該有個分寸,喬水簾的事情就算了,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曝光的嚴重性,你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花漾喉頭酸澀,忍不住哽咽,但她不會服輸,狠狠吞了口口水,深吸一口氣,「你不相信我,那這件事沒什麼好說了,但我絕對不會為我沒做過的事道歉!」

  看漾的樣子,她好心疼,山本洋子連忙為好友出聲,「漾不會做這樣的事,櫻井亞紀身份曝光這件事也是我剛剛告訴她,她才知道的,況且櫻井亞紀在業界的風評也不好,誰知道她還有多少仇人。」

  他為什麼不能像洋子那樣相信她,堅定地說她不會做那種事?花漾的胸口一窒,眼眶湧上一陣溫熱,但她死命咬著唇。

  櫻井亞紀則是激動地嘶喊,「你胡說八道,你是她朋友,當然會站在她那邊替她說話,可是受到傷害的人是我,我的未來全毀了!」

  「跟亞紀道歉。」她不承認,他就沒有立場幫她說話,為她的固執,荻原薰也有些動怒了。

  「不要。」說完,她從他腳邊抱起受冷落的Miu-Miu一轉身住房間的方向走,「洋子幫我送客。」

  他粗魯的伸手抓住她手腕,沉聲道:「道歉。」如果讓英二叔直接找上她,事情只會更麻煩。

  她抿緊了唇,拒絕吐出隻字片語,僅用不服輸的眼神瞪著他。

  兩人對峙了好半晌,氣氛僵凝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汪汪——」Miu-Miu似乎能體會主人的難受,它開始對著荻原薰狂吠,完全不理會他凝重的臉。

  「道……」他的歉還沒落下,就看到花漾張著眼,落下一滴淚,不是哭,僅僅是落下一顆淚,但她眼中的決絕嚇得他鬆了手。

  他力道一放輕,花漾隨即抱著Miu-Miu跑進房間。

  呆了半晌,荻原薰握緊拳頭,不發一語地轉身走人,櫻井亞紀的淚早停了,輕輕的漾開一抹笑,立即跟了過去,山本洋子則是盯著花漾的房門為好友擔心。

  將Miu-Miu放在床鋪,輕輕的撫著它的毛髮,安撫它的情緒,看到自己手腕上一圈的紅,她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他……居然不相信她!

  ************

  花漾一下飛機,攔了輛計程車,立即直奔醫院。

  「護士小姐,請問楚琬住在幾號病房?」

  護士小姐查看了一下,「313號病房,在三樓。」

  「謝謝。」道了謝之後,她搭乘電梯上三樓,找到了313號病房,門上掛著寫有病人名字的名牌。她輕輕地推開門。

  病房內,一家人差不多都到齊了。

  「漾漾,你回來啦。」躺在病床上的楚琬最先看到推門而入的大女兒。

  「媽……」隱忍多時的淚水崩潰決堤,讓她沒有辦法再多說一個字。

  楚琬拍拍大女兒的肩膀,「我沒事,讓你擔心了。」

  從昨天接獲母親出車禍消息的那一刻起,焦急和惶恐像附骨之蛆啃噬著她的心,在電話裡她無法得知完整狀況,即使家人叫她不要擔心,但一顆心仍是懸著,害怕不已。

  她好害怕會失去母親,她還沒多陪陪母親、還沒好好孝順母親……在一起的時候沒發現,但真的有可能失去了,才知道要珍惜。

  花漾趴在床沿,無法自己地痛哭失聲。

  「別哭了……」女兒的哭泣每每都能讓楚琬心疼,也跟著鼻酸。

  「嗚嗚……」

  花橙沒轍地翻了翻白眼,但他是家裡最沒地位的小弟,萬萬不敢打斷皇后跟公主的淚水。況且沒讓大姐哭個夠、哭個痛快,她的淚水是停不了的。

  一張和花漾分毫不差的臉走近病床,比花漾更俐落的短髮和帥氣的中性打扮,時常會讓人有雌雄莫辨的錯覺。

  花翎忍不住對雙胞胎姐姐罵兩句,但語氣是心疼的,「你怎麼還是一樣愛哭啊!一點長進都沒有。」有時候真讓人搞不清楚到底誰才是姐姐。

  向來跟花翎有仇的花橙漫不經心地回道:「光說別人,自個兒也沒多大的長進,都二十六歲了,還是一樣粗魯,沒半點女人味。」

  他真擔心她會嫁不出去,就算有哪個不長眼、不怕死的男人敢娶她好了,他也怕對方會被她不小心錯手打死。

  「花、橙——」花翎連名帶姓地吼他。不過比她的嘴巴速度更快的是她的腿,一抬就踹了過去。

  花橙也不是省油的燈,不但身手敏捷地閃過,並立即展開還擊。

  看著小弟跟二妹的「甜蜜互動」,更是觸發花漾的淚水,這樣「溫馨」的畫面,連帶讓她想起荻原薰的事,淚水更是啪嗒啪嗒滴個沒完。「嗚嗚……」

  母親出車禍是昨晚的事,家人不准她搭晚上的飛機,她只好搭一大早的班次,本想在回台灣前跟薰解釋清楚,她也可以當那天的事是他的氣話,兩人不必走到現在的僵局。

  但他……白費了她的心意!

  昨晚打電話給他,是櫻井亞紀接的電話,對方還故意讓她聽嘩啦嘩啦像有人在洗澡的聲音,而她比誰都清楚,她打的是荻原薰房間裡的專用電話。

  櫻井亞紀的話似乎還在她耳邊縈繞——

  薰說,他受不了你這種像妒婦的行為,還是只有青梅竹馬的我最瞭解他,也才配得上他,你想跟他講話我不反對,因為我跟你不一樣,你就晚點打來吧,但我奉勸你,如果可以的話,不要這麼不要臉!

  她一夜輾轉難眠,但沒敢再提起勇氣打電話,今天就搭早上的飛機,帶著一顆受傷的心飛回台灣了。

  看大女兒哭得這麼難過,身為人家的媽,楚琬也隱隱覺得不對勁。

  「翎翎、小橙,你們別打了……」楚琬出聲要姐弟倆節制一點。

  這時花容正好端著切好的水果走進病房,兩頰鼓鼓的,肯定又偷塞了不少。

  她迅速地咀嚼幾下,把嘴裡的蘋果吞嚥下去之後才開口,「哎、哎,小心點,不要打翻我手上的蘋果。」

  正專心過招的兩人沒理她,正一心一意哭泣的花漾也沒理她,唉~~真可惜,這些人永遠都不懂食物的重要性啊。

  她只好將手裡的盤子高高舉起,小心翼翼地閃過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拉了把椅子坐到病床邊,「媽,吃水果。」順手又拈起一片蘋果。

  現在她的兩個兒子在打架,呃……連她這個母親有時也會忘了翎翎是女孩子,還有另一個女兒在飆淚,她哪裡還會有食慾,「等會再吃。」

  「喔。」不懂老媽的心思,花容一邊吃著蘋果,一邊觀賞動作片裡才會出現的「武術表演」跟影后才會的「三十秒鐘落淚、三十分鐘不止」。

  「嗚嗚……」花漾還在啜泣。

  坐在一旁椅子上沉默很久的一家之主——花農終於出聲,「你們兩個都給我住手,這裡是醫院。」

  皇上說話了,花翎和花橙兩人各自收手,退開。

  花農揉揉額角,頭有些隱隱作痛。「我讓你們兩個從小練武,是要你們用來防身,不是用來打架的。」他當初的決定是不是錯了?不,應該說他當初不該把玩具刀劍槍之類的東西放進篩子,讓他們玩抓周!

  花翎忿忿地道:「是花橙的嘴巴賤,欠揍。」

  「自古以來,忠言總是逆耳。」況且他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

  「你還說!」她怒哼。

  「好了。」還是得把他們兩個分開才能天下太平。「小橙,你待會兒不是還有課?快點回學校去上課。」

  課沒上也無妨,他很快就可以跟上進度。「可是媽才剛動完手術……」

  花農果決地道:「這麼多人都留在這裡也沒用,你們該上課的回去上課,該上班的回去上班,要過來晚點再過來。」

  本來花橙還想說什麼,但手機適時的響起,他先接起電話,「喂……對啊,今天才回來的……」他邊說邊朝家人搖搖手,退出病房前,頗含深意的看了花漾一眼。

  「媽,那你好好休息,我也有事先走了,晚點看你想吃什麼我再買過來。」花翎拿起包包也要走了。

  「嗯,開車小心。」楚琬叮囑。

  「知道了。」

  花橙和花翎先後離去,病房內立即恢復祥和平靜。

  花農的眸光轉到好整以暇坐在病床邊、把切好的蘋果吃去一大半的小女兒身上,「容容,你今天沒有課嗎?」

  經父親這麼一提醒,本來還專心跟蘋果奮戰的她驚呼了聲,「啊!」慘了,今天有號稱「缺席鐵定當」的變態教授的課,她不能遲到,差點被蘋果壞了事。

  「二姐,等等,讓我搭一下便車。」花容揚聲叫喚,順手又摸了兩片蘋果才追出去。

  花農搖頭失笑,視線轉回大女兒身上。

  他把幾個人趕出去的最主要原因,其實是為了花漾,跟老婆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可以確定,這回漾漾是遇到難題了。

  他遞了杯水給她,「渴了吧。」

  「謝謝爸。」鼻音仍然濃重,但淚是暫時止住了,她捧著杯子啜飲時,才發現少了一個人,「色色呢?」

  「一早來看過你媽,確定沒事就去上班了。」因為大家都在醫院,多她一個沒有助益,少她一個也沒差,可是她一請假,這個月的全勤獎金就飛了,以她愛錢的個性當然不可能讓這樣的「慘案」發生。

  楚琬打量女兒,「漾漾,你瘦了。」

  「有嗎?」她摸摸臉頰,頓時心酸,還是家人最好。

  「當然有。」當母親的心疼不已,「要當造型師也不是非得在日本不可,回來台灣發展也一樣。」

  「我知道,我考慮看看……」當初是為了追尋Kero老師才去日本唸書工作的,其實前陣子Kero老師就說過,她學得很快,已經可以出師了,她本來比較傾向繼續留在日本,但現在……回台灣吧,至少家人都在這。

  對荻原薰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楚琬摸摸女兒的髮,「想回家就回家吧,不用考慮了。」如果是以前,漾漾說什麼都會想留在日本繼續打拚的,現在卻猶豫了?!這不就代表真的遇事了。

  「媽……」母親摸著她頭髮的動作,讓她又想起薰,眼眶又紅了。

  花農沒多說什麼,拍拍女兒的肩膀給予支持。

  病房內的氣氛溫馨,病房外倒顯得詭譎。

  花橙跟花翎還沒走,應該說花翎是被花橙攔下的,花容被兩人趕去搭小黃,姐弟倆難得和平的坐在走道上的長椅交談。

  「找來了嗎?」花翎語氣不善的開口。

  「還沒,太子說先看我們想怎麼處理。」花橙的臉色也很難看。

  她沉思了一會,「你覺得如果是大姐會怎麼處理?」

  「大概哭一哭就當沒事了吧。」說到這他就無力,他家大姐最好商量了。

  她揪著眉頭,「你家老大怎麼知道這事?」

  「表兄弟,耿家的情報網不是蓋的,要在台灣找一個人,花不了幾個小時,知道要找的人跟我多了層關係,電話就打來了。」

  「是嗎?表兄弟啊,那做起事會不會綁手綁腳的?」這要問清楚,雖然很想找人麻煩,但總得知道這人惹不惹得起。

  花橙笑了,「電話是太子打的,答案還不清楚嗎?」

  「哼,看來那個人到處結怨嘛。」

  「……」花橙沒說話,他吃過太子的苦頭,有仇沒仇那傢伙才不管勒,純粹看笑話的成分居多,但這次扯上自家大姐,渾水不想蹚也不行。

  花翎也笑了,「怎麼處理啊——這事我們兩個討論討論,總之先拖個幾天不讓他知道人找到了,讓他著急著急。」吃過苦頭,男人才會知道珍惜。

  「嗯,我等會回電話。」讓他家粗魯鬼出手,那男人肯定要去掛跌打損傷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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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7 00:06:09
第十章

  這幾天他打花漾的手機,都只有這樣的回應——該用戶目前關機……

  他找上山本洋子,但她不讓他進門,而且說出讓他難受的話。

  漾很難過,她說對你這個不信任她的負心漢死心了,她回台灣不回日本了,我是知道她在台灣的聯絡資料,但我不會跟你說,你威脅我沒關係,不過如果你敢動我,漾一輩子都不會理你的!

  他離開前,剛好Miu-Miu衝出對著他狂吠,給了他一點希望,漾不可能丟下Miu-Miu自己回台灣的。

  但山本洋子似乎是怕他傷得不夠重,馬上接了話——

  你不用高興太早,你看你傷漾多深,她走的時候只帶走簡單的行李,她說所有跟你有關的回憶都不要了,Miu-Miu就先托我照顧,等她能釋懷了,會再來帶它,如果你不信,我開門讓你去她房間。

  不信任她的負心漢?所有跟他有關的回憶都不要了?她不要他了?

  荻原薰握緊拳頭,用力的捶了牆壁一記,想起漾當時決絕的神情,他就沒辦法原諒自己,他怎麼能這麼愚蠢?

  輕輕的轉開門把,櫻井亞紀走進荻原薰的房間,深深看著背對著她懊惱的人,沒關係,現在他恨她沒關係,反正花漾走了,她多的是時間解決這個問題。

  她柔著聲音開口,「薰,我……」

  「滾出去。」他沒回頭,語氣不耐。

  「薰,你聽我……」

  「滾出去,我是看在英二叔的份上沒對你動手,但我現在不想看見你。」這個女人就是害他的漾心碎離開的兇手,他連看她一眼都想吐。

  他找了漾之後過沒兩天,黑川找上他,以非常得意的口吻告訴他,他誤會花漾了!

  原來櫻井亞紀不但時常背著他找漾麻煩,後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賭上自己的演藝生涯也要他跟花漾決裂,新聞是櫻井亞紀要黑川報給媒體的,而黑川一聽她說荻原薰跟花漾鬧翻了,馬上就來判他死刑。

  黑川知道花漾不可能會喜歡他,他沒有櫻井亞紀那麼傻,但他要荻原薰難受。

  而黑川賭對了!

  他恨自己居然要從情敵嘴裡聽到這些事,他應該是最瞭解漾的人,卻成為不相信她的人,活該山本洋子要給他臉色看。

  「你就不能正眼看看我嗎?」他的態度惹惱一向受人擁戴的櫻井亞紀,她的聲音也大聲起來。

  「滾出去,不只是不想看你,我以後對你也只有這句話可以說。」不管她對他的感情有多深,但他的態度從來沒有曖昧過,對她,他不動手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很好,你一定要這麼過分是嗎?!那我更是忍不住想跟你分享一個小秘密。」她的語氣得意極了。

  荻原薰瞇起眼,有不安的感覺,但仍是背對著她沒接話。

  她哼了聲,揚高聲調,「聽說花漾回台灣了是嗎?哼,那她應該是那個晚上走的,畢竟接到那樣的電話,有自知之明的人都該……」她故意留了話尾。

  他回頭狠狠的瞪她一眼,走近她,沉聲問:「你知道她什麼時候走的?你說的電話是怎麼回事?」

  「很想知道嗎?你對我這麼凶我幹嘛要跟你說?」

  瞇起眼,他抓起櫻井亞紀的衣領,「如果你以為我不對女人動手,那你就錯了,我現在沒有理智可言,說!」

  「你對我凶也來不及了,那天晚上花漾打你房間的專用電話找你,你在洗澡,我溜進來剛好接到電話,你猜她會怎麼想?哈哈——我還說你不要她了。」她買通傭人通知她荻原薰的生活作息,在洗澡時溜進他房間,想學人家獻身,雖然他把她趕跑,但她也把花漾趕跑了。

  原來……漾臨走前有打給他?!卻又被櫻井亞紀搞砸了!

  荻原薰怒不可遏,拎著櫻井亞紀的領子就把人往門外丟,大聲對外面的傭人說:「傳下去,以後在我家不准這個女人出現,誰讓她進來,我挖了誰的眼睛!」

  櫻井亞紀爬起來還想說什麼,他卻先開口了,「順便提醒你,在外面最好也自動躲著我一點,以後我見你一次揍一次,你會是我不打女人的例外,就算讓英二叔求情也沒用,你可以滾了。」他大聲的將門關上,留下一臉錯愕的櫻井亞紀。

  正好,他的手機響起。

  ************

  深藍真的找到花漾了嗎?

  除夕,在這一個家家戶戶都團圓的特別日子裡,荻原薰心急如焚地坐在飛往台灣班機的頭等艙裡。

  機艙內張揚著濃濃的年味,就連空姐穿的制服也帶著喜氣的紅,但他感染不到一點歡樂氣息,他的心很忐忑。

  趕走櫻井亞紀後,正巧接到深藍的電話,說是他托他找的花漾有消息了,只是事情變得有些棘手,要他親自來台灣才能解決。

  深藍的口風死緊,說什麼都不肯先透露一點訊息給他知道,讓他急匆匆交代一些事情,帶著簡單的行李,坐隔天一早的飛機趕來台灣。

  想必是記恨他調侃他跟喬水簾的事,所以存心要他在幾萬英尺的高空中坐立難安,渾身不對勁。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飛行,他終於在國、英、日語的廣播聲中踏上台灣的土地。

  他提著簡單的行李走過機場大廳,迫不及待地想立刻見到她——

  咦?!

  方纔那匆匆一瞥的側臉讓他陡地一震,那再熟悉不過的輪廓是他怎麼也不會錯認的一張臉——漾?!

  她怎麼會在這裡?是深藍告訴她的嗎?

  但是那中性的打扮和頭髮……他怎麼也沒有辦法聯想在一起。她的短髮是俏麗可愛的感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英氣?

  但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他得先跟她把事情解釋清楚。

  荻原薰急忙抬起眼四下梭巡了一會兒,倏地眼睛一亮。找到了!

  他快步追了過去,探手搭上她的肩膀,但還來不及開口,下一秒他的手立即被扣住,胸口挨了重重的一肘,手臂讓人用力一扯,整個人在空中轉了半圈。

  來不及細想,他已經被甩到地上,因為是漾,所以他完全沒有防備,但怎麼會?漾怎麼會賞他一記過肩摔?

  她低頭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這是本能反應,先生有事嗎?」

  先生?她喚他先生?!他站起身,試圖要拉她的手,對方卻避開了,荻原薰歎了一口氣,「漾,你在生氣嗎?」

  她輕輕的笑了,「你知道我的名字啊,看樣子你好像認識我耶,但我不認識你,我是來找人的……」說著她朝他背後招了招手。

  不認識他?他胸口悶痛,隨著她的視線住後看,正巧看到深藍帶著另一名年輕男子走近。

  耿深藍一走近,就對年輕男子介紹荻原薰,「這就是荻原薰。」

  「我是花橙,是花漾的弟弟。」花橙看荻原薰時很不客氣的表露他的不悅,但他沒多說什麼,伸手拉近剛剛給了荻原薰難看的女子,「大姐,這是荻原薰。」

  「喔,你好,你是深藍的朋友,以前見過我是不是,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剛剛太衝動了,重新認識,我是花漾,歡迎來台灣玩。」她笑著伸出手。

  以前見過她?他們明明是情侶啊!重新認識又是怎麼一回事?荻原薰對眼前的狀況太過震驚,遲遲沒有伸出手回握。

  對方也不以為意的收回手,像是真的不認識他,側身對著弟弟說話,「你不是說有重要的人要介紹給我嗎?就是來幫深藍接他朋友啊?」

  花橙頗含深意的看了錯愕的荻原薰一眼,帶點挑釁的開口,「他就是要介紹給你的人,聽說是你以前的男朋友,大姐你不記得了嗎?」

  聞言,她仔仔細細的打量荻原薰一陣,笑得很開朗,「不記得了耶,既然是以前的男朋友,那現在就不重要了吧,不記得就算了,荻原先生你應該不介意吧!」

  荻原薰沉著臉,想再拉她的手,但再一次被她避開,只能陰鬱的開口,「漾,別玩了,櫻井亞紀的事我跟你道歉,有什麼事好好說,不要裝作不認識我。」

  「我沒有假裝,我是真的不認識你,荻原先生。」她的眼神清澈但陌生,的確是不認識他的樣子。

  荻原薰不放棄,「我是真心道歉,櫻井亞紀的事情我也處理了,我們不能好好談談嗎?你再這樣我要回日本了。」他相信就算漾氣他,但還是愛他的!

  她一樣是那副淡漠的笑容,「那隨你吧,荻原先生再見,小橙,我們走吧,媽還在等我們吃年夜飯。」

  說完不再搭理荻原薰,拉著花橙的手,兩人離開了。

  荻原薰伸手要拉人,卻被一直沒說話的耿深藍擋了下來,「她失憶了。」

  聞言,荻原薰久久不能回神,什麼意思?

  他想起山本洋子的話——她說所有跟你有關的回憶都不要了。

  在耿深藍的車上,荻原薰一臉陰鬱。「到底是怎麼回事?」漾忘了他?這比她恨他,更教人難受,他的雙拳始終握緊,緊到顫抖。

  「心理因素,花家人說她剛回來時不吃不喝就一直哭,隔天早上醒來就這樣了,她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記得,獨獨不記得在日本發生的事,開以前她寄回台灣的照片檔案給她看,她通通不記得了。」耿深藍看著他語氣也很沉重。

  不吃不喝一直哭?他能想像,她的心有多痛,就像現在的他!「看過醫生了嗎?」

  「看過也做過檢查了,腦部沒問題,所以醫生才判斷是心理因素,病人因為受不了打擊自動避開對她而言不好的回憶,就像她本人也知道自己失憶,但當其他人說要幫她想起時,她卻不願意,這……你也看到了。」

  對她而言不好的回憶?荻原薰苦笑,是嗎?他原來是這樣的存在啊,心有些悶痛,喉頭酸澀,眼眶熱了,這就是漾說的想哭的感覺嗎?

  「所以我說事情有點棘手,那你現在要怎麼辦?」

  頭轉向車窗,抬手抹了一下眼角,他的聲音很低,「不怎麼辦,我會讓她想起來的,我會親口跟她道歉,跟她解釋,她不能一輩子避著我,她想,我也不准。」

  耿深藍揚高嘴角,「那好吧,你可以下車了。」他將車子停在某戶人家門口。

  「我沒有心情開玩笑。」

  「這是花漾家,不是想找她說清楚?那還不下車,我也要回去了。」父親、阿姨和小雪都在等著他回去吃年夜飯。「對了,最近我很忙,沒事別打給我。」他在心裡補了一句,就算有事,也不會是好事,他不會接的。

  「謝了。」他感激的朝耿深藍道謝,雖然對方的表情很奇怪,但看在這一回的份上,他不會跟他計較的。

  耿深藍擺擺手,加速踩下油門離去,到巷口時撥了通電話,「嗯,可以了,他已經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了。」他是提議的人,但沒想到花家姐弟這麼狠,嘖,連累到他了,他還是帶水簾出國避幾天風頭好了。

  荻原薰在門口站定,抬手按了門鈴。

  前來應門的是一直沒給荻原薰好臉色的花橙,「我大姐在裡面,要是你再讓她傷心,就算你是荻原家的少主,我也不會放過你。」

  他是在說花漾回台灣不吃不喝一直哭的事嗎?「我不會再讓那種事發生,我會讓她想起我的。」

  笨蛋!花橙在心裡暗啐一句,看來他應該是受到教訓了,「進來吧。」

  荻原薰跟在花橙身後走向廚房,正好聽見——

  「我剛剛在機場教訓了一個負心漢,我是故意給他一記過肩摔的。」

  這個情節怎麼有點熟?只不過他是被過肩摔的那個,而且負心漢是指他嗎?

  花橙不以為然的接話,「只有一記過肩摔有什麼好得意的?我以為你出馬至少是要叫救護車勒。」回頭瞄了荻原薰一眼,警告意味濃厚。

  「哼,你更沒用!只出了一雙眼。」用瞪的有比較厲害嗎?花翎順手搶過花容嘴裡咬著的雞腿,當成暗器射向花橙。

  「二姐,那是我的雞腿耶。」完全聽不懂對話的花容,只在乎她的食物,雞腿沒了,她好想學大姐哭他個三天三夜。

  「用眼神制伏敵人你沒聽過啊?」花橙接下飛射過來的雞腿,咬了一口,「你看他現在有多錯愕。」

  荻原薰真的很錯愕,他居然看到兩個花漾?!但好像……又有點不一樣。

  「是嗎?」花翎走近兩人,看著似乎搞清楚狀況,想要提問的荻原薰,「你怎麼對大姐的我們都知道了,這次單純是我們給你一點小教訓,你不會有意見吧?」聲音壓得很低,低到只有三人聽到。

  他懂了,雙胞胎!荻原薰點點頭,「漾,不知道是吧。」他們的意思是這件事到此為止,如果他要計較,為難的也只是花漾,況且他有錯在先,理虧。

  花翎點點頭,這讓荻原薰鬆一口氣,但隨即又想起一件事,瞇起眼,「那深藍知道嗎?」

  花家兩姐弟沒說話,很有默契的笑了,笑得很賊,寓意明顯。

  難怪叫他沒事不要打給他,很好,這筆帳他們慢慢算!荻原薰眼裡有了殺氣。

  但眸光一轉到花漾身上,殺氣也轉為柔情,久久無法移開,她瘦了許多,而且有些憔悴……是因為他嗎?

  而一直處在狀況外的花漾,心不在焉地擺著筷子,完全沒聽到弟妹們的爭吵,思緒飄得老遠……

  她想念重色輕友但其實最挺她的洋子、想念卡哇伊又愛撒嬌的Miu-Miu、想念日本冷冽的空氣……其實最想念的是薰和他那溫暖的懷抱,為什麼她這麼沒用?事情走到這個地步了,她還是無法放下他……下意識的摸著銀杏項煉,想著他。

  這樣菜偷吃了一些、那樣菜偷吃了一些……花容很快又把兩頰塞得鼓鼓的,終於有空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詢問荻原薰,「你是誰啊?」看她大姐的眼神,跟她看著雞腿時一樣深情耶!

  「他是客人。」未來是大姐夫。

  有客人?正在準備最後一道菜的花家男主人聞言回頭,「小橙,這位是?」

  傷勢還未痊癒,不過已無大礙的花家女主人負責「乖乖坐著等吃飯」,饒富興味的眸光打量著花橙身後的客人。是他吧,懸掛在漾漾的心裡,讓漾漾即使回來台灣了,卻經常發呆的原因……

  「伯父伯母,初次見面,我是荻原薰,漾的男朋友。」

  咦……是她太想念薰了嗎?怎麼好像聽到薰的聲音?花漾驀地回過神來,震愕地瞪視著眼前的荻原薰,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花漾的眼淚毫無預警地啪啦啪啦往下掉。

  「漾……」荻原薰彆扭地替她擦拭眼淚。「別哭了。」

  「薰……」

  花農關了爐火,扶起妻子,揮手趕人。「走、走,我們先到外面去。」把空間留給女兒和荻原薰獨處。

  花翎率先走出廚房。

  「走了啦,還吃!」花橙揪著愛吃的花容離開。

  花色好奇地躲在門邊偷看。

  「還看,會長針眼啦!」花翎折返,不由分說地勾著她的脖子將她拖走。

  花色被拖著走,嘴裡還嘀嘀咕咕著。「騙人,針眼又不是這樣才長的……」

  ************

  「薰,嗚嗚……」她緊緊地環抱住他,語不成句。

  「你一聲不吭地跑走,讓我像無頭蒼蠅似地團團轉,該哭的人是我吧。」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嗚嗚嗚……」她的眼淚鼻涕全往他身上抹。「我媽出車禍,我必須馬上趕回來,可、可是……我、我有留……電話給洋子,你只、只……要問她就、就會知道了……」

  說到這個她也覺得自己很沒用,離開前櫻井亞紀都說得這麼難聽了,她雖然不敢再打電話找薰,但仍是忍不住留了訊息給他,只是他居然狠心的都沒打來!

  「山本洋子?!」他的身體微微一僵,一股火在身體裡竄燒,一股怒火。

  她吸吸鼻子,「對、對啊……」難不成還有另外一個洋子?

  「可是,她什麼也沒說。」他咬牙切齒。

  「咦?」怎麼會?她不解地抬起淹大水的眸子。

  「她、一、個、字、也、沒、說。」很好,他又被一個人擺一道了。「還讓我以為你傷心絕望地返回台灣,再也不回日本了。」

  「你怎麼知道?我是打算過陣子帶Miu-Miu回台灣。」她胡亂抹了抹淚,思緒開始回籠,推開他的懷抱,「就不回日本了……」

  「對不起。」

  「咦?」他剛剛是說……對不起?他這麼強勢的人,居然跟她道歉?「你知道亞紀的秘密真的不是我說出去的……」

  「我知道。」他的聲音難掩愧疚。

  她加重語氣,「真的、不……」咦、他說什麼?

  「整件事情都是亞紀自導自演,故意要嫁禍給你的。」他雙手將她拉回他的懷中,抬手輕拍著她的背,動作輕柔。「對不起。」

  「但是……之前我打給你……你在洗澡是櫻井亞紀……」她很在意這件事。

  打斷她的話,「她買通傭人,趁我洗澡時溜進我的房間,就這麼剛好接到你的電話,你放心,以後不會了,我趕走她了。」

  「可你害我那麼難過,我不要隨便原諒你。」誤會解釋清,人在他懷中,她的淚沒了,剩下盈盈笑意,還有看看能不能趁機討便宜。

  知道她沒事了,他揚起有些陰險的笑容,「我也是這樣想,我這麼過分,你怎麼能輕易原諒我?!所以我想到一個處罰自己的方法,就是讓你一輩子跟著我,給你機會欺負我,你說這主意怎樣?」

  這是求婚嗎?很不浪漫耶!

  她搖搖頭,「不要,誰欺負誰還不知道呢?說不定是我吃虧怎麼辦?」

  不要?他瞇起不滿的眼,「你覺得我該怎麼處理騙了我的山本洋子?是吊起來毒打一頓好,還是關她一個星期不給吃、不給喝好?」他沉吟著,似乎很認真在想。

  嚇!她猛地抬頭,「你、你不是認真的吧?」

  「為什麼不能是認真的?」

  「不准你動她。」她緊張兮兮。

  「你憑什麼不准?」

  「不准、不准……」洋子應該是為了替她出氣才會不說她的下落,她不能讓薰傷害洋子,「憑我是你女朋友!」

  「漾,你知道這樣我很為難的,我要管一幫子人,如果讓人家知道整我都可以安然無事,我怎麼建立威信?況且只憑你是我女朋友,我的手下不會服氣的。」

  「那……」她挖空腦袋也想不出什麼好方法。

  「但其實也不是沒別的法子……」他頓了一下。

  她的眼睛亮了起來,「那要怎麼做你才肯放過她?」

  他不知從哪摸出一枚戒指,「你就一輩子待在我的身邊看著我,我就沒有機會對她動手了,再說你當了我老婆,地位跟女朋友可不一樣了,我老婆的朋友跟我開點小玩笑,兄弟們不會怎麼樣的。」

  花漾又哭了,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嘴角卻微微揚起,綻出一朵盈滿幸福的笑花。

  哪有人這樣求婚的!不是騙就是威脅!

  不過算了,他本來就不是會耍浪漫的人,再說,以他的身份,這也算發揮「特長」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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