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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慕楓]轉角遇到摳門鬼【轉角遇到愛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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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7 00:16:27
第九章

  五星級飯店的宴會廳——精緻美味的菜餚擺在覆蓋著繡花的純白桌巾上,更顯可口。

  「你好美。」剪裁合宜的粉色禮服貼著花色玲瓏有致的曲線,白裡透紅的肌膚更顯得吹彈可破,讓段然捨不得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這件禮服很適合你。」

  耳畔溫熱的氣息和攢美在她的心裡和身體撩起了一陣騷動,「謝謝。」

  只是她並沒有因為他的讚美而感到喜悅。早在幾天前,他就該看過她穿禮服的樣子了,是他說要陪她去挑禮服的,結果薇薇的一通電話就讓他對她失信了。

  一直都是這樣,他根本沒有辦法狠下心不管薇薇。她的呼吸微微一窒。

  「段總,恭喜你找到一個美嬌娘!」

  段然舉杯致意,「謝謝。」

  「什麼時候要舉行婚禮?可別讓我們等太久啊。」

  「我也想快點把她娶回家。」他親暱地攬著她的腰笑答,「只要她點頭答應,婚禮隨時都可以舉行。」

  他的體溫隔著衣服熨燙著她的腰際,她的血液裡彷彿被偷偷地放了火,渾身燥熱了起來。

  「哈哈哈……」中年男子爆出一陣大笑,隨即也替段然當起說客來了。」花色小姐,看在段總這麼愛你的份上,你就快點答應嫁給他吧,我們都在等著喝你們的喜酒呢。」

  「……」她的腦海裡忽地一片空白。

  「我會再加把勁的。」他笑笑地一語帶過,替她解圍。

  花色隨著段然繼續穿梭在賓客之間,眾人的稱讚跟祝福讓她有一瞬間差點迷失在這幸福的氛圍裡。她很想就這樣一直依偎在他身邊、獨佔他,再也不放手,但是他愛的是……薇薇。

  假的,這些都是假的!

  花色,你清醒一點。她一再一再地阻止自己悲哀地戀上這甜蜜美好卻猶如罌粟般的假象,一旦沉溺上癮,就再也戒不掉了。

  驀地,一隻手臂環上了段然的肩膀,「好傢伙,你是上哪兒找到這麼個美人兒?交往多久了?竟然都不介紹給我們認識。」

  「還真是保密到家呢!」另一個聲音附和。

  「現在不就要介紹給你們認識了嗎?」他淡淡地笑,瞧著花色的眼眸盈滿溫柔和溫暖,「我的未婚妻花色,兩名損友梁宇風和唐敬。」

  不敢直視段然的眼睛,她害怕自己會沉溺在他深情的眸海裡,無法自拔。花色避開他的注視,轉頭瞧見了兩名氣宇軒昂的男子,興味盎然地瞅著她。

  她揚起笑,迎上他們的目光,努力扮演好她的角色。「你們好。」

  這是她的責任。

  「我們是這傢伙的高中同學,緣分可深了呢。」梁宇風笑睞了眼。

  是孽緣吧!他有不祥的預感。

  「如果不是宇風正巧要來台灣視察,我們豈不是會錯過你的訂婚宴了!你是這樣對待好同學兼好朋友的?」太不夠意思了吧。

  這場訂婚宴只是他和花色契約的句點,卻是他們新關係的起點。

  「因為時間上太匆促了一點,所以來不及通知你們。」

  粱宇風挑起眉,揶揄道:「你也知道太匆促了啊!」他從來不是做事這麼急躁的人,其中的原因讓人玩味。

  段然似假似真地笑道:「是因為我太急著想把色訂下來了。」

  花色有些蒼白的臉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紅暈,心跳紊亂。明明知道他說的是場面話,她的心還是不爭氣地動搖了。

  「這個理由可以接受。」梁宇風曖味地朝傅們眨了眨眼,調侃道:

  「你們的婚禮該不會就訂在明天或後天吧?」

  「怎、怎麼可能……」她紅著臉,吶吶地道。

  唐敬順手取走了段然和花色手中的酒杯,「所以該罰。」

  「呃?」她的背脊滑下一絲冷汗。他們……該不會想出什麼搞怪的方式來整他們吧?

  「你們想怎麼樣就說吧!」他很清楚好友們不達目的是不會輕易罷休的,索性直截了當地問。

  梁宇風手裡端著白色彩繪瓷盤,上頭只放了三顆小番茄,壞壞地一笑。「你們是要在這裡表演還是到休息室去?」他夠仁慈了,還給了他們兩個選項。

  還用說嗎?「當然是到休息室去。」

  花色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跟著段然走進休息室。

  粱宇風笑嘻嘻地拈起一顆小番茄丟進嘴裡,細細咀嚼著,「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唷。」

  唐敬落了坐,愜意地交疊起修長的雙腿。

  那幾顆小番茄要做什麼?花色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可不會蠢到以為他們只是要他吃幾顆小番茄就放過他,其中一定有玄機。段然問:「然後?」

  梁宇風將瓷盤端到花色面前。「麻煩你。」

  「咦?」麻煩她什麼?她不解地看看盤予裡那兩顆小番茄,又抬頭看向他。

  唐敬噙著笑,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請把這兩顆小番茄放在你的雙峰之間。」梁宇風一本正經地提出請求。

  「雙……咳咳咳……」她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

  「也就是乳溝。」他好整以暇地註解。

  乳、乳溝?花色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她當然知道那叫乳溝,重點是為什麼要把小番茄放在她的乳溝裡?

  「放好之後由然用嘴巴把這兩顆小番茄咬出來吃掉,這樣就算結束了。」

  段然覺得頭很痛,「別這麼玩……」

  這對他而言無疑是一種近乎痛苦的甜蜜折磨,至於是懲罰還是福利,就只有當事人才知道箇中滋味了。

  梁宇風涼涼地堵了回去,「如果你們不做的話,那我們就在這裡耗著吧。」

  「應該不用我提醒你們,外頭還有一堆賓客等著你們去招呼。」

  唐敬支著頰,慢吞吞地道。

  粱宇風就站在休息室的門前,擋住唯一出口。

  沒有其他的選擇,他們也只能認了。

  段然無奈地低聲道:「色,要是不照他們的話做,肯定沒完沒了。」

  「……好吧。」她猶豫了好半晌,才紅著臉、硬著頭皮拿起那兩顆小番茄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那個位置有放水的嫌疑。「麻煩塞進去一點。」

  「塞、塞不進去了……」她說得有些心虛。

  「這樣啊……」唐敬沉吟著,隨即伸手在口袋裡一陣摸索之後掏出兩枚銅板,「那就改放硬幣好了。」

  這一招……夠狠!粱宇風投去佩服的一瞥。

  花色倒抽了一口氣,忙不迭地道:「還、還是放番茄好了。」要是改放那小小的、薄薄的硬幣,就算段然悶死也咬不出來。

  粱宇風做了個「請」的手勢。

  她只好再繼續把小番茄塞進乳溝裡,「這、這樣可以嗎?」她臉紅得快要爆血管。

  雖然不是很滿意,但是還可以接受。「然,請享用。」

  花色的身體微微僵硬。

  段然彎身,他的臉靠近她的胸部,還未碰到,他呼出的暖熱氣息已先曖昧地掠過她胸口敏感的肌膚,讓她全身的寒毛都一根根地豎起。

  她不自覺地屏息,他的唇觸碰到她胸部上方柔嫩的肌膚,彷彿是燒紅的鐵在她的身上烙下屬於他的印記,她瑟縮了一下。

  她身上的馨香從他的鼻腔竄入,瞬間盈滿他的胸臆,挑動他的每一根神經。

  「別動。」他悶著聲音道。

  她的氣息紊亂,胸口急違地上下起伏看,卻不敢再亂動。

  他埋首在她的胸前蹭著要咬出塞在她雙峰之間的小番茄,這樣噯昧煽情的畫面讓她皮膚底下的血液好似著了火,迅速地延燒出一片火海。

  她顫慄,渾身刷過莫名的燥熱。

  終於,段然抬起頭來,嘴裡正咬著一顆小番茄。

  「恭喜。」找到一個了。

  「請繼續加油!」還有一個。

  羞窘得沒有勇氣直視他們的眼睛,花色的臉快燒起來了,就連胸前裸露出來的一大片肌膚也都泛著誘人的紅潮。

  他胡亂地咬了幾下就將口中的小番茄吞進肚子裡去,準備一鼓作氣地把第二顆也咬出來。可惡!經過剛剛的磨蹭,第二顆的位置又更往下面了一點。

  像被電流穿透,背脊又竄過一陣顫慄,體內有股莫名的騷動掙扎著要冒出來,她的身體對他的親近有反應也有期待,渴望他溫柔的撫觸和疼寵,她的心卻益發地疼痛難當。

  兩人的身體靠得這麼近,兩顆心之間卻像隔著一道馬裡亞納海溝,她想向他靠近卻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因為一失足即會粉身碎骨。

  他……愛的人不是她。

  該死!她的幽香、她的氣息輕易地挑起了他體內蟄伏的慾望,他好想順勢撲倒她,順應心底的想望,盡情地品嚐她的甜美。

  但現在,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的,他在衝動個什麼勁啊!

  他只好硬生生地壓抑住體內幾近沸騰的渴望,將花色的身體轉了半圈才咬著番茄從她的胸前抬起頭,免得養眼的春光外洩,那可是專屬於他的權利,不許其他人覬覦。

  「你們滿意了吧。」略顯粗嗄低沉的嗓音洩漏了他對她的渴望。

  背對著梁宇風和唐敬,花色面紅耳赤地顫抖著手整裝。

  唐敬曖昧地朝段然擠眉弄眼,一臉「男人嘛」的表情,「需不需要我們出去幫你招呼賓客,把休息室留給你們咳咳……獨處?」

  他咬牙切齒地道:「不、必、了。」是誰害的啊!

  「哈哈哈……」梁宇風爆出一陣大笑。

  「那我們先出去,等你們冷靜下來再出來吧,不然大家肯定會以為你們慾火焚身,等不及訂婚宴結束回家,就躲在休息室裡做愛了。」唐敬說話不加修飾。

  就躲在休息室做、做愛!花色很想哀嚎。

  「你說話非得這麼露骨嗎?」有淑女在能不能收斂一點?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葷腥不忌的好不好!

  「交配?」梁字風輕笑。

  「……」段然無言了。

  唐敬虛心受教,「那……你覺得改為纏綿如何?」這樣夠含蓄、夠藝術、夠氣質了吧。

  他幹嘛要和他在這裡討論做愛的辭彙?

  「還是你有更好的說法?」相互切磋一下也無妨,看看誰的國文造詣比較好。

  「出去用餐啦你們。」

  「嘖嘖……趕人了呢!」梁宇風促狹地笑。

  「重色輕友、有異性就沒人性嘍。」唐敬不是頂認真地怨歎,和梁宇風並肩走出休息室。

  段然失笑,「他們一向都是這樣口無遮攔的,你聽過就算了,不用太認真。」

  「嗯。」她應了聲。

  「色,剛剛……」

  他是要為方纔的親密接觸道歉、解釋嗎?他沒必要解釋,她也不想聽……「我們快點出去吧。」花色率先朝門口走去。

  過了今天,所有的一切就正式畫下句點了,她和段然都該回到正軌上,恢復原來的生活,從此再無瓜葛。

  不是他的錯覺,色在閃避他,為什麼?段然幾個大跨步追上,卻發現她停在休息室門口,「怎麼了?」

  她沒有說話。

  他抬眼順著她的視線瞧去,赫然發現——「薇薇。」

  「然,你根本不愛她,你不能和她訂婚……」薇薇的出現和言辭引來不少人的側目和竊竊私語。

  薇薇說的話一字一句都像是鋒利的匕首,一下一下劃開了她的心,頓時鮮血淋漓。花色的身體微微一僵。

  「你來參加我的訂婚宴、給我祝福,我很歡迎,不過請不要胡言亂語。」

  「我能不能單獨和你談談?」

  眸底精光閃了閃,他只頓了半秒鐘就應允,「在休息室談吧。」

  「好。」她喜不自勝。

  花色瑟縮了一下,隨即挺起肩膀邁開步伐。

  倘若他已經不在乎薇薇,又怎麼會一接到她的電話就立即趕到她的身邊去!

  倘若她在他心裡佔有一絲絲的份量,他又怎麼會毫不猶豫地撇下她走向薇薇?

  只是他仍在自欺欺人,不肯面對事實罷了。

  明知道他放不下薇薇,明知道他對她還有感情,自己早該死心的,但她的心卻仍為了他而抽痛著,卑微地不肯放棄。

  尾隨在後的邵凡齊不以為然地攢緊眉,「然……」他難道不知道大家都在注意他們的一舉一動嗎?他怎麼能夠在眾目暌睽之下把未婚妻晾在一旁,和薇薇單獨待在休息室?他不知道這樣會讓花色很難堪嗎?

  「幫我照顧一下色。」

  「知道了。」看著然不容置疑的眼神,他遂沒再多說些什麼,轉身跟了過去。

  邵凡齊倚牆而立,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內,沉默地看著花色坐在角落。

  今天的女主角是她,她大可以理直氣壯地面對薇薇,甚至罵她、趕她,但是她什麼也沒做。

  她究竟還要坐多久?

  她可以吃吃東西、喝喝美味的調酒,甚至……可以想想待會兒要如何打包那些珍饈美食,就是不要這樣無精打采地呆坐著。

  發現邵凡齊的視線一直黏在她身上,花色揚起笑,「你去招呼客人吧,不用管我。」

  她知不知道她的笑容比哭還難看,他倒寧願她不要強顏歡……腦海裡驀地靈光一閃,「你……喜歡上然了!」

  花色慌亂地別開臉,「你放心,這場訂婚宴結束後我就會離開,不會纏著他不放。」她知道他不會樂意見到她和段然再有任何牽扯。

  他並不是那個意思,「我……」張了張口,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

  他原以為然應該是喜歡花色的,畢竟他對她的態度並不尋常,現在他卻不確定了,他摸不清然究竟在想什麼,為什麼還要和薇薇糾纏不清?

  她的「末婚夫」現在正跟前女友在休息室內獨處,而她卻像個局外人似地坐在角落枯等,除了難堪還是難堪!

  她沒有勇氣去看其他賓客臉上的表情,也不想看見同情她的目光,她試圖轉移話題。

  「對了,你幫我把訂婚戒指還給——」花色摸索手指的動作驟然停止,「戒、戒指呢?」她驚跳了起來。

  邵凡齊瞟向她空空的手指頭,「不見了?」就算真的弄丟了,然應該也不會在意。

  花色點點頭,急急忙忙地四下找尋。

  「丟了就算了。」

  「那怎麼可以!」戒指上的鑽石看來價值不斐,她已經沒有多餘的錢可以賠償損失。

  啊!對了,會不會是放在休息室裡……沒有多想,她拎高裙擺快步往休息室走去,一心只想要找回遺失的戒指,但就在接近休息室不遠處,她從沒有完全掩上的門縫中看見兩人親吻的畫面——停下步伐,她的腦中霎時一片空白。

  退了一步又一步,花色轉身想要逃離,卻在倉惶中踩到裙擺,狠狠地往前跌了出去。

  這一回,沒有及時伸出援手的王子,而她也不是公主,有的只是眾人的驚呼聲跟憐憫的目光。

  她一動也不動地趴在地上。

  一股熱氣襲上眼眶,花色的視線迅速地模糊,但摔痛的不是手也不是膝蓋,而是她的心。

  「你要不要緊?」搶救不及的邵凡齊趨前伸手要將她攙扶起來,卻有人比他更快。

  下一秒,她的身體已經騰空而起,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她抬起迷濛的淚眼,「闕?」他怎麼來了?

  「這種遊戲不是你玩得起的。」狄闕不顧眾人的眼光跟竊竊私語,抱著花色就要離開會場。

  「等等!」段然自休息室內追過來擋住他們的去路,「色,你聽我解釋——」

  她一定是誤會了。

  「你……沒有必要向我解釋。」她把臉埋在狄闕的胸前,不肯抬頭。

  段然向她伸出手,「色,你先下來。」

  她沒有抬頭、沒有回應,「闕,我要離開這裡。」

  他和薇薇破鏡重圓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她也應該對他徹底死心了。

  「好。」狄闕沒有第二句話,斜睨了段然一眼,隨即抱著花色大刺刺地離去,留下全場驚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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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5-7 00:16:53
第十章

  要是知道她會像泡泡一樣在空氣中蒸發,突然消失不見,他不會讓她從訂婚宴上被狄闕帶走。

  一百萬的現金支票。

  她只寄了這一張支票給他,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她為什麼要把這一百萬還給他?而且還是狄闕開的支票!這為什麼?

  自從狄闕帶著色離開後,他就派人去查了關於他的事,這才發現他不簡單,似乎不是單純的保全公司老闆,但無論他的背影是什麼,都不會影響他想要找回色的決心!

  站在周翔保全公司總經理辦公室裡,段然看著眼前這個長相俊美,帶著魔魅邪氣的男人。即使知道他和色只是朋友,但只要想到那天他抱著色離開的那一幕,他就覺得很不舒服。

  「色呢?」他開門見山的說出來意。

  「錢已經還給你了,她和你不再有關係,請你不要再去打擾她了。」

  色是他的朋友,他不會允許別人傷害她。

  「那是我和她之間的事,這張支票還給你。」

  從狄闕的神色中看出他不願透露花色的下落,段然心煩意亂地丟下支票。他急著想知道色在哪裡,沒有時間浪費在他身上。

  拿起支票,狄闕玩味的笑了。

  原以為段然只是在利用色,但沒想到他會找上門來,還不肯收下錢,此刻從他眉眼間的焦慮憂心看來,似乎也不像色說的那麼容易,看來他們彼此是有感情的,那麼那天應該是誤會嘍?

  既然這樣,他若是再阻撓人家就是棒打鴛鴦了,可是色離開時有說過暫時不想見到段然,出賣朋友的事他也不會做,只能祝他走運了。

  雖然默許了他們的感情,不過口頭上他還是要警告一下的。「只要你傷了她的心,我還是會把她帶走。」

  「你不會有機會的!」段然冷冷丟下話離開。

  從狄闕那裡問不出花色的消息,段然只能繼續打電話給她,但這一個星期來,他打過無數次電話給她,結果都是——「您撥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將轉接到語音信箱……」

  他還去了她公司樓下站崗了兩三天,沒等到花色,反倒是遇見了黃樂。

  「段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停下步伐問。

  「我來找色,她還沒下班嗎?」他的目光像雷達似地掃過每一個自那棟商業大樓走出來的人。

  「你不知道嗎?」她小心翼翼地道:「色色她……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請假一星期?「去哪裡?」

  黃樂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她只說想休息一陣子,出去走走,然後就沒消息了。」頓了一下,她才試探地問:「你們……吵架了?」

  不算吵架。「是我惹她生氣了。」

  難怪她總覺得色色不太對勁,而且,請一個星期的假出去走走的決定也太匆促了,原來中間還有這一層因素。「等她回來之後,你們再好好談一談,把誤會解釋清楚就沒事了。」

  那也要她願意和他談才行呀,就怕色不願意再見他了!段然苦笑著。

  不知道她人去了哪裡,她身上帶的錢一向不多,會不會又像他們初次相見時一樣,因為錢不夠而被困在店裡?

  見不到花色讓段然寢食難安,擔心她的安危,擔心失去她,他萬分後悔因為對薇薇的心軟造成兩人現在的局面。仔細想想,色在訂婚宴時就在閃避他,若他早點對她坦言自己的感情,或許他現在就不會這麼忠得患失了。

  驀地,他想起花色貪吃的小妹——之前用食物收買花容的行為於此時得到了回報,她告訴他,色飛到日本去找她大姐了。

  這一個星期來,她就這樣音訊全無,她難道不知道他會擔心嗎?

  段然不自覺地說出心裡的想法。

  「擔心?」正在做簡報的企劃部人員一臉納悶地望著段然。這一份企劃案經過三、四個月的反覆檢討、改進才定案,應該沒有什麼好擔心的。「總經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毫無反應。

  發現好友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這個會議再開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罷了。邵凡齊覷了他一眼,果斷地做出決定,「會議暫停,明天再繼續。」

  段然的眼睛望著前方的幻燈片,但是心思卻早已飛得老遠。

  與會的人員魚貫地離開會議室,轉瞬間只剩下兩人。

  邵凡齊歎了一口氣,「段總經理。」

  段然猛一回神,發覺偌大的會議室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會議什麼時候開完的?」他問得有些心虛。

  內容是什麼?結果是什麼?他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還沒開完,是我改了時間。」邵凡齊翻了翻白眼,「我真不懂,你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

  「為什麼這麼說?」

  「你明明對花色有感覺,為什麼要在訂婚宴上給她難堪,還和薇薇擁吻?」他要是連這點都看不出來,就枉費他們將近十年的交情了。

  「我沒有要給色難堪……」段然有些訝異他的說法。原來當時別人是這麼看他的,他讓色感到難堪了?想到色當時的處境,他就既懊悔又心疼。

  邵凡齊揚起眉梢,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把薇薇帶到休息室是不想讓她在那裡胡說八道。」當時,他並沒有想那麼多。

  「那吻呢?」

  「是意外,不是我吻她。」他是中了暗算。

  「所以你對薇薇——」

  「早就沒有感覺了,我也已經和她把話說清楚了。往後她不會再來打擾我的生活。」尤其是在她偷襲他、害色誤會之後,他己嚴厲的警告過她了,薇薇很清楚他說一不二的個性,知道惹怒他的後果是什麼。

  「那太好了。」不禁替好友感到高興,「花色今天銷假上班,你不是要去接她下班?」

  他點頭,「時間還早。」

  邵凡齊趕起人來了,「提早出發免得塞車,更何況你人在這裡心早就飛走了,有什麼用!公司的事有我負責,去吧。」

  「謝了。」他立即拿了車鑰匙走人。

  段然倚在車旁看著一波波的人潮走出商業大樓外,就在花色步出大樓時,不偏不倚地對上她的目光。

  花色腳下的速度未減,繼續和黃樂邊走邊聊。

  「色色……」那麼大一個人她不可能沒瞧見,唯一的解釋就是她不理人,故意視若無睹。

  「怎麼了?」

  「段然是來找你的。」

  她不想理會,繼續往前走。

  「色——」他探手抓住她的手腕。

  手腕被人攫住,她不得不停下來。「有什麼事嗎」花色沒有回頭,也沒有掙脫鉗制的意圖,僅是靜靜站著。

  「我有話想跟你說。」

  「那就快點說吧,我趕著要回家。」她的語氣平板沒有起伏。

  「色,我還要去買點東西,先走了。」黃樂識相地閃人。

  段然掏出那張支票,「為什麼要寄這張一百萬的支票給我?」

  「我不能收你的錢。」

  「我們一開始就說好了,不是嗎?」她當他一個月的假未婚妻,他付給她一百萬的酬勞。

  「訂婚宴被我搞砸了。」所以,她受之有愧。

  「色,你聽我說,訂婚宴那天在休息室,我和薇薇——」他想要解釋。

  「那是你和她的事,沒有必要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花色冷淡地打斷他的話。

  那樣淡然疏離的語氣,就好像他們只是很普通、很一般的朋友,讓他的胸口有莫名的煩悶。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要回去了。」

  她就這麼急著離開他,不想在他的身邊多待一秒鐘?

  「我送你回去。」現在才發現他有多麼想念她的笑、她閃閃發亮的眼眸,還有她的陪伴。

  「不用了,我搭捷運就好。」她抽回手,邁開步伐。

  她真的鐵了心要和他劃清界線嗎?段然站在原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色,我喜歡你。」

  花色聞言一僵,但還是沒回頭的逕自離去。

  他看著她的身影漸行漸遠,很快地就淹沒在人潮中。

  雖然花色的態度始終是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也不給他好臉色看,段然卻還是天天來接她下班,她不肯讓他送她回家,他就陪她搭捷運回家,再回來牽車。

  一個星期過去,他仍不放棄,打算繼續跟她耗下去。

  「你最愛吃的提拉米蘇唷。」他揚揚手上的紙盒。

  幹麼還要為了她去排隊買提拉米蘇啊!她又沒有拜託他去。

  上下班時間,捷運車廂內人擠人的,他卻用他的身體為她圈出一方舒適、不被推擠壓迫的小天地。

  兩人的身體靠得極近,他的氣息緊緊地將她包圍住,輕易地勾起了她費力隱藏壓抑的心情。她好氣,氣自己的力不從心。

  捷運停了又開,開了又停,有人上車,有人下車。

  她明明決定要遠離這個泥沼,不要再被他影響,重新開始,但是她的心卻不爭氣地只為他動搖、跳動。

  她好想緊緊擁住他、霸佔他,卻又害怕重蹈覆轍——只要薇薇的一通電話,他就會轉身離她而去。

  她怕自己會承受不住。

  明明在訂婚宴之後,她和他都可以回到人生正軌上,各自過著生活,從此不再有任何交集。

  他為什麼還要來招惹她?

  段然發現她微微泛紅的眼眶,關切地問:「怎麼了?」

  她喜歡他、很喜歡他,喜歡到胸口發疼。花色搖頭,眼淚卻撲簌簌地往下掉。

  「色,別哭……」他輕輕地將她擁入懷裡。

  「都是你啦……」她從來不曾這麼軟弱無勸過。

  「是,都是我不好。」隨便她給他安什麼罪名都無所謂,只要能讓她停止哭泣就好。

  「你不是很關心薇薇、很在乎薇薇嗎?她一通電話你就隨傳隨到,你幹麼不去找她?」即使是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很氣、很委屈。「就算你要和她破鏡重圓,也不會有人有意見。」

  他輕問:「真的?」

  「真的。」這兩個字都加重了音階。

  色吃醋的樣子真可愛。「不過我一點都不想和她破鏡重圓。」

  她還有一絲不確定,「一點點也沒有嗎?」

  「沒有。」他斬釘截鐵地道:「我會因為一通電話趕過去是基於朋友的道義,再無其他。」

  「你不愛她了?」

  「我的心不夠大,只能夠承載一份感情。」他直勾勾地瞅著她,黑夜星子般的眸子裡蕩漾著深情款款。「你住進來之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他從來就不是濫情的人。

  花色微微紅了臉,胸口盈滿了甜蜜的氛圍,雙臂悄悄地環上他的窄腰。「可是你卻讓她吻了你……」情人眼裡都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

  嚇!「那是因為我沒有防備才會被偷襲成功,下次不會了。」他保證。

  「真的嗎?」她在他的懷裡仰起頭。

  「當然。」

  她冷不防地伸手攬下他的脖子,湊上自己的唇。

  段然不閃不避地任由她吻住他,並順勢攫取了主導權,加深了這個吻。

  她的唇被吸吮著,他的舌放肆地探進她的口中貼吮、廝磨、挑逗,汲取屬於她的甜蜜。

  她誘人的甜美幾乎一舉擊潰了他的自制力,讓他忍不住想渴求更多更多,在理智全面淪陷的前一秒,他才呼吸濁重、喉嚨乾澀地抽身。

  花色酡紅著臉覷他,「我剛剛不就偷襲成功了!」

  他的額抵著她的,低笑,「你隨時都可以再偷襲我。」他很歡迎。

  「薇薇偷襲你的時候,你也是這麼回應她的嗎?」她輕哼。

  「只有你才能享有這種特殊待遇。」

  看著她的笑,擁她入懷中,這半個多月來惶惶不安的心終於放下。只要她回到他身邊,他發誓不會再讓她傷心難過,並且永遠不會再放開她的手。

  花色蹲在地上替小朋友們整理行囊,天真無邪的他們始終以為要搬到更寬敞舒適的新家,殊不知這一離開,他們即將被分散到各個育幼院,能不能再團聚都是個未知數,但她沒有勇氣告訴他們實話,只能壓抑著滿腔情緒強顏歡笑。

  「小色阿姨,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一隻圓滾滾的小手出現在她眼前。

  「有、有嗎?」揉了揉眼睛,她堆起笑顏,「沙子不乖跑進阿姨眼睛裡了。」

  「我幫小色阿姨吹吹。」圓滾滾的小手湊了上來,粉嫩的小嘴圈成0字型,輕輕地朝她吹著氣。「沙沙飛走了沒?」

  花色眼眶一熱,眼底蓄積的淚水不減反增,在淚水潰堤前,她伸出雙手將小女孩擁進懷中,「阿姨沒事。」

  震天價響的隆隆聲由遠而近,吸引了院區裡小孩們的注意力,大家全部拋下手邊整理到一半的行李,跑到長廊上好奇地伸長了脖子跳望。

  「那是什麼?」

  「要來接我們的車車嗎?」

  「不是啦,遊覽車又不是長這樣。」

  「那是怪手啦。」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發表童言童語,但有人說中了——那是輛砂石車,後面還載了台怪手。

  接踵而至的是推土機跟好幾名面色不善的工人。

  「叫你們院長出來,時間一到,你們來不及搬的東西就全都要變成垃圾了。」一名看似工頭的男人拉開嗓門吆喝。

  「叔叔好凶……」

  「對啊……」

  「怕怕!」孩子們被男人嚇著了,開始嚎啕大哭,許多幫忙的志工忙不迭地安撫孩子們的情緒。

  「別這麼大聲,會嚇到孩子的。」花色挺身而出,堅定的眼神毫不畏懼地瞪著他。

  「你就是院長?」男人跨了幾步上前,嘴裡咬著鮮紅刺目的檳榔,輕佻地道:「還真年輕呢。」

  她挺直背脊,「你們有執行拆除的公文嗎?」她不能畏縮。

  「有有有,什麼都嘛有!」男人隨地啐了口腥紅的檳榔汁,「別以為這樣又可以拖東拖西的,我剛才說得很清楚了,時間一到,我們馬上動工。」

  「有什麼事針對我就好,別找其他人麻煩。」何院長由辦公室趕來,擋在兩人之間。

  「院長……」花色難過地看著何院長疲憊的神情。

  「小色,你為育幼院做得夠多了,總不能什麼事都讓你承擔。」何院長將她護在身後,一如保護院區裡的小孩一樣。

  「在演八點檔喔,拖拖拉拉——」男人粗魯地揮手將何院長推開,讓她一個踉蹌跌在地上。

  「婆婆……」

  「院長媽咪!」小朋友們蜂擁而上,抱著何院長傷心哭泣,搬到新家的美夢消失殆盡。

  「你太過分了!」花色一揚手,毫不猶豫地甩了男人重重的一巴掌。

  「你這個肖查某——」男人使勁地抓住她的手腕,面露凶光威脅,「看我怎麼修理你。」

  一旁隨行的工人冷眼等著看好戲,沒有人想插手管這閒事。

  「你憑什麼動手推人?」花色沒有掙脫的意思,冷然地瞪著他。

  「我……」他才管不了那麼多,她敢讓他在工人眼前顏面盡失,他出不會讓她好過。

  揚起的手眼看就要落下,千鈞一髮之際,另一隻手及時攫住了揮出的掌。要不然,她的臉肯定會被打歪!

  「你在做什麼?」冷冷的嗓音地插入。

  這個聲音……是段然!

  花色錯愕地望著他,還有遠遠地慢慢踱過來的邵凡齊。

  原來……原來……Greenlight的建案也是屬於段氏集團的。

  工頭悻悻然地縮回手,「段總經理。」這下可麻煩了,這個女人該不會和他有關係吧!

  「叫你們老闆明天來見我。」要是他沒有及時趕到,色肯定免不了要挨那一巴掌,該死!

  「段總經理,我要是不凶狠一點,這些人肯定會賴著……」拆房子嘛……衝突肯定是無法避免的。

  段然沒再理會他,關切的眸光上上下下地掃過她的全身,「色,你沒事吧?」

  「我……沒事。」

  「你有困難為什麼不告訴我?」要不是花容告訴他,他也不會知道她的摳門、她的節儉、她的一塊錢打二十四個結都是為了資助這家育幼院。

  「我……」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一向獨立慣了,再說兩人之前的關係是建立在契約交易上,她也沒立場和他說這些事。「院長以前救過我一次,所以我想報答院長,想幫她保住這家育幼院……」但是力有末逮。

  「小色,你已經幫我和育幼院的小朋友很多忙了,已經夠了。」

  「不夠……」她搖搖頭,育幼院終究還是保不住……

  「這是命、是天意,我們都已經盡力。」

  「凡齊。」邵凡齊踱過來,遞上一份合約書。

  「這是?」何院長很納悶。

  段然把合約書交到她手上,「在Greenlight動工興建的這段期間,您和育幼院的小朋友們就暫時住在這裡吧。」

  「段先生,可是我們的經費……」何院長不敢相信,他竟替他們找到臨時落腳的地方。

  「那個您就不用擔心了,只管帶著小朋友們搬進去住。」色的心願他會幫她達成,「等Greenlight完工之後,您和育幼院的小朋友們再搬回來。」

  「段先生,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何院長感動得淚水滿眶。

  「然……」花色語不成句。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以後不管有什麼問題你都可以和我商量,知道嗎?」他噙著笑說道。要是她想要的,不管是什麼他都會給她。

  她點點頭。

  他俯下臉在她的耳畔低語,「我隨時都很歡迎你來偷襲我唷。」

  花色的臉微微一紅,不經意地瞧見了他脖子上的紅色疹子,「你的脖子怎麼了?」他摸摸脖子,「這個啊……只是過敏而已。」

  他老兄什麼時候才要告訴花色,他對巧克力過敏的事啊!

  「唉……」邵凡齊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這一來一往,段氏集團可就虧大了。

  還好,至少然賺到了一個老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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