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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芃羽]嘆為觀止【群雄亂舞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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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1 00:56:36
第八章

  傅止靜和齊觀雙雙墜穀失蹤,這消息引發一陣軒然大波,當夜在馮家祖地集結大批黑白兩道人馬搶奪英雄令,死傷慘重的事,也同樣震驚全世界,只是,諷刺的是,沒有人關心整件事的緣由,大家只在乎最後的結果——

  英雄令究竟在哪裡?落入誰手裏?

  傅止靜是生是死?

  月驚鴻當天來回在深谷裏找尋,始終沒有傅止靜的下落,就算摔進穀底,也該有個屍體,可是,下頭什麼都沒有,就連齊觀也音訊全無。

  經她側面打聽,齊天王朝同樣也因幫主齊觀的消失陷入一片驚惶之中,加上不少堂口堂主在馮家祖地被炸身亡,這個大型幫派正面臨脫序的混亂,聽說就連齊道權和齊夫人也鎮壓不住。

  月驚鴻、秦天動、杜非同三人心裏都有譜,傅止靜並沒死,她一定是被齊觀帶走了,只是,他們現在人在哪裡完全是個謎,即便六韜館神通廣大,竟也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在哪裡都好,我只希望主人此刻身體無恙,因為她的身體狀況已經快要到極限了……”秦天動憂急如焚,不只怕傅止靜體內的毒爆發,更怕她的腦會有更嚴重的病變。

  “早知道就不該隨她的意思,讓她跑去迷宮參一腳,如果她乖乖待在太夫人家裏休息不就沒事了?”杜非同忍不住責怨。

  “你們以為她為什麼非要去迷宮不可?她是為了齊觀去的,為了見他……”月驚鴻回想起傅止靜和齊觀之間的互動,不禁暗暗歎了一口氣。

  她早該警覺的,這兩人如此相似,會互相吸引,一點都不奇怪。

  “見齊觀?為什麼?”杜非同詫異地問。

  “難道他們……”秦天動似乎想到了原因,怔愕不已。

  “一個十九歲的女孩,一個二十三歲的男孩,要相戀太容易了,尤其是兩人同樣絕頂聰明,同樣膽識過人,同樣身為統帥……”月驚鴻輕聲道。

  “天啊!你是說主人愛上齊觀?”杜非同震驚低呼。

  “沒錯,那天晚上我就看出來了,不只傅止靜愛上齊觀,齊觀對傅止靜也早就動情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主人被綁的那段時間,她和齊觀相處而產生情愫?”杜非同還是難以接受。對方是齊觀!是敵人的首腦啊!

  “也許吧!不過,這樣我們多少可以放心一點,因為,齊觀一定不會讓傅止靜死的。”月驚鴻看著秦天動,稍作安撫。

  “希望如此……”秦天動嘴裏同意,但濃眉並未因此放鬆,畢竟,傅止靜的病太詭異,齊觀再厲害也不見得能掌控。

  “這叫我怎麼放心?萬一主人愛得過火,把英雄令交給了齊觀,到時齊觀就成了我們的主人了。”杜非同冷哼。

  月驚鴻不作聲,只是沉凝著美麗的臉龐,因為,她知道杜非同的疑慮並不誇張,傅止靜若真的意識到她自己的病況嚴重,也許,齊觀會是她託付英雄令的唯一人選……

  但,事情真的有她想的這麼單純嗎?

  “不管如何,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她,她的病,不能再拖了。”秦天動沉重地道。

  “別擔心,不管齊觀把她藏到哪裡去,我都會把她找出來。”月驚鴻冷聲宣稱,她不會讓傅止靜失聯太久的,如果六韜館連主人都會搞丟,那不成了千古大笑話?

  而且,就她揣測,齊觀和傅止靜並未離開臺灣,所以,她一定能在最短的時間找到他們,儘快將傅止靜帶回來,送到長生部就醫。

  ☆        ☆        ☆  

  “為什麼……我會在這裏?”

  傅止靜驚愕地看著齊觀,一雙大眼充滿了困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她不是被月驚鴻救回去嗎?怎麼一睡醒又被齊觀抓來了?

  齊觀坐在她的正前方,定定地望著她,神情冷凝。

  那天她吐血昏厥,他抱著她衝出密室,以手機召來閑影,從山洞裏將傅止靜救出,趁著混亂來到這個臨時包下的私人醫療中心,花了三天三夜才將她救醒,可是,看著此刻一臉混沌迷惑的她,他的眉峰又不自覺糾結在一起。

  母親下的毒太重,為了救她,必須解毒,可是,這麼一來,她卻又陷入昏睡。

  根據醫療中心的檢查資料顯示,她的腦波已呈現類似昏迷的疲態,而且體內的毒劑已累積到危險的臨界點,如果放著不管,她很可能會就此一睡不醒……

  為了喚醒她,不得已,只能冒險再為她注射毒劑,但,就如他所預料的,醒來的卻又變成了另一個她,而如果要她變回原來的樣子,又得再注射一次毒劑……

  多麼可怕的一個惡性循環!為什麼每次都是如此?非得要用他一手研發的毒才能喚醒原來的傅止靜?難道,就沒有其他替代品嗎?

  “你不是放走我了,為什麼又把我抓來了?”傅止靜見他不回答,又傻愣地問。

  “我要放的,和我要抓的,都不是你。”他俊臉抑鬱沉冷。

  她的身體已不能再負荷T型毒劑了,如果再為她施毒,她很可能真的會中毒身亡,但,他想見真正的傅止靜,就非用毒不可……

  “啊?”她不太懂他的意思。

  “難道一定要用毒,才能讓你回來嗎?”他對著她道,卻不是說給她聽。

  “什麼?”眨著一雙無辜無知的大眼。

  “人,怎麼會有這種詭異得難以理解的病症?同一個軀殼裏,是如何同時藏著兩個分裂的人格?”他伸手撫著她的臉,輕聲問,像在問自己,又像在問天地神明。

  她微驚,臉大紅,慌張得不知該躲開他的手,還是繼續讓他摸著。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怎麼都聽不懂……”她怯怯地問。

  這種畏縮怯弱又無知天真的眼神,陌生得令他不安,也令他痛恨,就因為她,傅止靜才無法清醒,都是她害的,都是她……

  “你不該出現的,把她換回來!”他惱怒地直接扣住她的手臂,抓起一旁備好的針筒,刺入。

  “啊!你要做什麼?好痛……”她驚喊尖叫著。

  毒劑注射進她的體內,他才放手。她抖著身體,瞪大雙眼看著他,顫聲問:“這……是毒?你……你……又給我下毒?”

  “對。”他聲音冰冷。

  “為什麼……為什麼你老是想毒死我?你就這麼討厭我嗎?”她臉色慘白。

  “是,我一點都不想見到你……”

  她備受打擊地呆了好半晌,才哽咽又傷心地呐喊:“好可惡……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我是這麼喜歡你……你卻老是欺負我……嗚……”

  看她用傅止靜的臉龐在啜泣指控,他心一緊,冷斥:“不准哭。”

  她一驚,嚇得憋住氣,不敢出聲,淚卻流得更凶。

  瞪著她婆娑淚臉,他心煩氣躁起身走開,才跨一步,就聽她痛苦地抱頭狂聲呐喊。

  “啊……好痛……我好痛……”她的毒發作,痛得小臉扭曲,在床上拚命翻滾。

  他回頭,心頭跟著痛楚絞擰。如果每次都得這樣才能叫醒傅止靜,他不知道他下回是否還能下得了手。

  這是她的身體,每叫醒她一次,她就離死神更近,而把她推向死亡的,就是他……

  “啊……救我……救救我……”她張大口,嘶啞地吼著,哭著。

  他看不下去,上前緊緊抱住她,沉聲安撫,“撐下去,痛很快就會過去了。”

  “啊……你好狠……你想害死我……”她揪住他的衣袖,恨聲怒吼。

  “對不起……”他把她抱得更緊,一臉心疼。

  淒厲的聲音把閑影從外面嚇得衝進來,一看到這畫面,不禁怔住。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齊觀露出這種表情,而且,第一次聽他對別人說“對不起”。

  如果不是親見目睹,他大概死都不會相信冷酷絕情的少爺會變得像個凡人。

  那天他找到少爺,少爺立刻下令排開一切可能的搜索,利用俠客兵團製造障眼法,瞞著所有人,來到這個醫療中心,就為了替傅止靜療毒。

  雖然他一直認為傅止靜很危險,也可能別有居心,但身為保鏢,也不該多嘴,只能默默守候少爺,確保他平安無虞。

  歎了一口氣,他又像影子般悄然退出,忠心地守在VIP室外頭。

  傅止靜的痛苦持續得比以往的時間還長,長得令齊觀不安,又過了二十分鐘,她才慢慢地安靜下來,虛弱地趴在他懷裏喘氣。

  “你醒了嗎?傅止靜?”他鬆了一口氣,扶開她,低頭詢問。

  “我……”她垂著頭,說不出話來。

  “你現在感覺如何?”

  “我沒力氣……我好累……嗚……我想找我爸媽……”她斷續地說著,突然哭出聲。

  齊觀驚愕地僵住,臉一寸寸凍結。

  這語氣,這種柔弱的語氣……難道……她還沒醒?

  用力抬起她的下巴,他焦急地瞪著她,仔細分辨她的眼神,可是,他看到的卻還是懦弱愛哭的淚臉。

  “你……”他驚顫地推開她,心直往下沉。

  不是她!傅止靜居然沒有醒來?為什麼?難道……

  她從此消失了?不見了?

  腦中震驚地浮起這個答案,他的背脊微顫。

  “嗚……我想回家……”她掩面哭泣。

  他的心糾結在胸口,哽得難以呼吸,如果他的毒再也無法喚醒她,那麼,傅止靜這個人很可能再也不會出現……

  就在他駭然驚恐之際,傅止靜突然將雙手從臉上攤開,發出一聲輕笑。

  “呵……嚇到你了嗎?齊觀。”

  他有一秒鐘的恍惚,接著,眼神變得冰冷。

  這女人,竟然開這種玩笑!

  “別生氣嘛,我只是想逗逗你……”她裝可愛地笑著。

  “逗我?用這種可惡的方式?”他惡狠地瞪著她,聲音平淡,沒有起伏。

  因為太清楚他是那種愈是生氣就愈冷漠的人,她知道他其實已怒火衝天,趕緊道歉,“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你會這麼擔心……”

  她的道歉沒有機會說完,整個人就被他拉進懷中,雙唇遭到惡襲。

  仿彿要將被惡整的怒氣、恐懼、自責、狂亂藉著這個吻回敬給她,他幾乎是瘋狂地蹂躪她的唇瓣,吮啜吸纏,就是不放。

  “唔……”她沒有嚇到,除了自知調皮,被懲罰活該,剛才齊觀的樣子也讓她的心又憐又痛。

  這個孤傲的男人,不愛則已,一愛就是強勢又轟烈,不容閃躲,只是,看他剛才那種驚恐的樣子,她又好難過,如果哪一天她真的不在了,他怎麼辦?會……很寂寞,很空虛吧?

  急狂的吻戛然而止,他突兀地抬起頭,定定地看著她。

  “是你,沒錯吧?”

  他的表情,讓她眼中升起了一層薄霧,點點頭,道:“對,是我。”

  “再也不准開這種玩笑。”他寒著臉命令。

  “是。”她溫柔地應著,忍不住輕撫著他臉上冷硬的線條,接著,主動湊上前,吻著他的眼,他的鼻,還有他抿緊的雙唇。

  被壓抑在身體內時,她很清楚另一個自己其實也是愛著齊觀的,而當齊觀抱住“那個她”的那一瞬,坦白說,她多少有點嫉妒,甚至害怕齊觀會因此有了混淆……

  她居然嫉妒著自己?真是可悲又可笑的心情哪!

  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又不是同一個人,她又怎能苛求齊觀分得清清楚楚?

  可他偏偏就是分得清清楚楚,冷峻的性子裏,全是對一些事的剛愎偏執,尤其面對愛情,更是固守專一,他的態度早就斬釘截鐵地在告訴她,他認定的,是這個她,也只有她。

  她的腦袋瓜裏正分神胡亂想著,突然發現齊觀已化被動為主動,摟著她回吻。

  耶耶?齊觀……不知何時已解開她上衣的鈕扣……

  哇哦,他的手還在她的胸前撫摸著……

  啊,等等,他想幹什麼?他的唇怎麼一直往下吻去?而且還……

  “啊……”當他用最煽情的方式碰觸她時,她不禁發出一聲輕吟,然後心裏暗驚,這傢伙看似冷淡無欲,沒想到還這麼會挑逗人。

  “等一下……”她大喘一口氣,臉紅心跳地擋住他撫弄的指尖。

  但他不理會她,拉高她的雙手,仍強勢地吻她、啃她,好像要把她吃了似的,絲毫不掩飾他要她的企圖。

  “不……不行……齊觀……”她從沉溺的邊緣拉回理智,再次嬌喘地制止。

  “為什麼不行?”他的眼睛深邃如墨。

  她瞪著他。這人哦,把她惹得意亂情迷,他自己卻還能這麼冷靜自持……

  “我不想有孩子,我要我們傅家的怪病,在我這一代終止。”她在發病的那一刻,就在心裏這麼決定了。

  雖然傅家可能因此絕後,但她相信父親應該能明白她的想法,為了不再讓這種無藥可醫的怪病延續下去,她想把這可恨的基因一起帶進墓裏。

  他看著她良久,完全能體會她的心情,於是輕柔地道:“放心,你不會懷孕的。”

  “什麼?”她微怔。

  “T型毒劑會抑制排卵,這段期間,你不可能受孕。”

  她眨眨眼,沒被安撫,反倒是被激怒了。

  “哼,原來……你的毒這麼厲害啊……”連生孩子這種事也被他操控著?氣人。

  “生氣了?”他問。

  “沒有。”她別開臉,賭氣推開他想走。

  他不放,拉住她,將她又壓回床上,緊抱住她。

  “你……”她微微掙扎。

  “別動。讓我好好感覺你,感受你的氣息,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的一切……”他的聲音平冷,可是,字字卻像火一樣熾熱。

  她呆了呆,一股熱流頓時從胸口往喉間竄燒,烘暖了心頭,也烘濕了眼眶。

  “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對吧?”她輕輕地問。

  他只是看著她,不回答。

  “如果我走了,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她又道。

  “我沒有答應你任何事。”

  “傅家擁有英雄令太久了,萬一日後英雄令落入其他人手裏,我的家人一定會立刻成為攻擊目標,我得在死前事先防備,保護他們……”

  “除了你,其他人的死活都與我無關。”他明白她的顧忌,但就是不喜歡她把死啊什麼的掛在嘴上。

  “你只要把我和英雄令封死在那個墓裏就行了,讓英雄令永遠埋在那裏,別再出上……”

  “英雄令現在已在我這裏,你就不怕我將它據為己有?”他冷哼地從口袋拿出英雄令。

  她伸出指尖輕觸著英雄令,握住,微笑道:“你不會,因為你從一開始就不需要它,你只是在找對手。”

  被她一語道破想法,他硬直的嘴角軟化,眼神變得柔和,道:“沒錯,好對手難尋,所以,我可以不要英雄令,也絕不會輕易讓你走。”

  “你不讓我走,我還是得回去,我不能讓月驚鴻他們擔心……”她輕歎著。

  “離開我,誰能讓你清醒?”

  “就算留在你身邊,你會再叫醒我嗎?”她直接問。

  他一怔,擰眉不語。

  “想叫醒我就得用毒,可我的身體卻已無法承受毒劑了,對吧?”

  “對。”他沉聲道。

  “所以,一旦我入睡,真正的我很可能再也不會出現了。”她看著他,心裏也有不舍。

  他臉色微變,緊摟住她,斥道:“別說了。”

  她反手擁住他的背脊,幽幽地道:“所以,這是我們最後相處的時間了。”

  他霍地抬起頭,凜瞪著她。

  “記住,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我的心都是你的……”她的聲音消失在他的唇間,兩人的對話,以一記深情的熱吻收場。

  室內終於安靜下來,只有輕微的喘息和低吟回蕩流瀉,玻璃窗上蒙朧地映出了兩個裸白交纏的身影,春光乍燃,濃情如火,他們激情舔舐,緊密融合在一起,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真正抓住彼此……

  愛情,讓他們暫時遺忘了時間,遠離了外界的紛擾,相偎在這個小小的兩人世界,只是,他們都沒忘記,貼熨在他們身邊的那顆英雄令,必然會再將他們拉回那個爭鬥不休的江湖。

  戰局正持續著,尚未結束。

  ☆        ☆        ☆  

  齊道權在下榻的五星級飯店總統套房內,坐在輪椅上,冷冷瞪著大野誠,問道:“還找不到人?”

  “是,少爺如果刻意隱藏行蹤,我們就一定找不到。”大野誠恭敬地道。

  “你啊,海克對小觀忠心耿耿,我沒話說,怎麼你也跟著搞不清楚效忠對象?”齊道權怒聲指責。

  “這……我……”大野誠不敢直言,任誰面對齊觀那樣的人,都沒膽量心生二心,這點,光看熊力和龐德兩人的下場就可為警惕。

  馮家祖地那場爆炸,他怎麼想怎麼寒心,總覺得齊觀明知那是個陷阱,卻還是故意派他們兩人進去……

  熊力和龐德,一個是老爺的部屬,一個是夫人的手下,少爺看似不知情,卻早已心知肚明,才會選擇在關鍵時刻做掉他們。

  而他,不想成為第三個被做掉的人。

  “小觀養了一批俠客,這次終於露面,果然是群很強的兵團,或者,他是想用他們來對付我……”齊道權說著眉頭一揚,嘴角微擰。

  “老爺,少爺從來就不曾對你存過什麼惡念……”大野誠忙道。

  “沒有嗎?他趁我生病時和他母親聯手奪權,把我丟在療養別墅,然後乘機接手我佈局了許久的搜奪英雄令大計……”齊道權氣憤地大喊。

  “少爺是想幫您奪得英雄令……”大野誠幫齊觀解釋,只盼能化解齊道權對兒子的不滿和猜忌。

  “幫我?哼,他是想自己獨吞吧?”齊道權冷笑。

  大野誠還沒回答,房門就被人毫不客氣地撞開,接著,一陣冷香撲鼻,只聽得來人柔聲道:“竟然懷疑自己的兒子,你真是無可救藥了!”

  “夫……夫人。”大野誠惶恐地退後一步。不管老爺在哪裡,齊夫人總是能在最短時間找上門,真是厲害。

  “怎麼,你那天在馮家鬧得不夠,又想來扯我的後腿嗎?娜娜羅斯。”齊道權指名道姓地瞪著自己的妻子,暗暗咬牙。

  好不容易得知英雄令在馮家迷宮,他原本叫大野誠伺機行動,誰知道那竟是傅止靜設下的陷阱,這已夠危險了,偏偏娜娜還找來一大票黑道鬧場,搞得天翻地覆,到最後,連兒子也墜谷失聯。

  “我不想再理你的事,現在我只想找回我的小觀。”娜娜羅斯歎口氣。

  “那你自己去找。”他不耐地板起臉。

  “他帶著傅止靜那丫頭躲起來了,不讓我找到……哼,好過分,他居然為了救那丫頭,奮不顧身地跳下山谷……他選擇一個外人而不要我……”娜娜羅斯說得輕聲細語,眼中卻冒著厲火。

  “他一定是想獨佔英雄令,才這麼做的,你兒子從小就很會耍心機。”他譏哼。

  “為了英雄令不要命?我怎麼看都覺得不尋常。”娜娜羅斯回想齊觀墜谷時緊緊抱住傅止靜的行為,就更加不悅。

  “不尋常?難道他會真的愛上傅止靜?”

  “就怕是真的……”不可以!小觀怎麼可以愛上那丫頭?

  “那也不錯,娶了英雄令主人,英雄令就等於一半到手了……”齊道權眼睛一亮。

  “你啊……就是沒大腦,才老是鬥不贏傅止靜那丫頭。”娜娜羅斯走向他,尖銳地譏諷。

  “你說什麼?”他大怒。

  “就只會逞蠻力,我怎麼會嫁給你這個蠢貨?”

  “是,我是蠢貨,才會被你的清純外貌給騙了,以為你是個乖乖女,沒想到卻是個心狠手辣的蛇蠍女人!”齊道權火大直吼。

  “你不也騙了我?在我爸面前一副深情好丈夫的樣子,結了婚之後就對我冷淡不理,只熱中於奪取英雄令,整年不見蹤影,連我生下小觀的時候你都不在家,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娜娜羅斯美豔的臉微微變形。

  兩人大吵,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大野誠既尷尬又感慨。

  這對夫妻當年的結合,不知羨煞多少人,男的俊偉,女的美麗,新婚之初原本還甜甜蜜蜜的啊!可惜後來簡直成了死仇,亙不往來。

  “你擅自殺了我好幾名弟兄時,可有想過我的心情?”齊道權又吼。

  “我看你在意的是我殺了你的幾個情人吧!”她揚聲暍罵。

  大野誠見苗頭不對,只能抖膽喊了一聲:“老爺,夫人……你們別再吵了,先找到少爺比較重要……”

  齊道權和娜娜羅斯同時靜聲,轉頭瞪他。

  “也對,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小觀。”娜娜羅斯揮袖冷哼。

  “我已經派人四處打聽了,他和傅止靜一定還躲在臺灣某處……”妻子收兵,齊道權也只能熄火。

  “與其找得要死,不如讓傅止靜自動出現。”娜娜羅斯忽道。

  “你是指……”

  “算了,這次為了小觀,我就幫你一次吧!”她說得好像非不得已。

  齊道權愣住了。

  娜娜……要幫他?這簡直是破天荒……

  “要對付像傅止靜這種賤人還不簡單,直接找上她最親愛的家人就行了。”娜娜羅斯慢條斯理地道。

  “你……要直接對付傅攘之和馮小彧?”齊道權恍然。

  “沒錯,就用他們的命,來換傅丫頭的命,和那顆英雄令。”娜娜羅斯輕拂著頭髮,笑得陰惻。

  大野誠心中一悚,總覺得老爺實在太笨了,有個這麼厲害的夫人不懂得利用,要是他早點和夫人合作,英雄令恐怕早就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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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他看見她眼中深刻的恨意。

  這個在幾個小時前還膩在他懷裏,與他纏綿廝磨的女人,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與他相擁在一起,還以為他強暴了她……

  “你這個禽獸!”她哭喊著,用著他最愛的那張臉,用熱烈吻他的那張嘴,嫌惡地罵他。

  無奈,可笑,荒謬,痛苦,憤怒……

  齊觀的心情很複雜,複雜到難以形容,有那麼一刻,他真想再用毒,把那個愛他、懂他的傅止靜叫回來。

  可是,他下不了手,因為,只要再打一劑,她就會死。

  所以,他寧可讓她用另一個人格活著,多活久一點,這樣,起碼他還看得到她,看得到她的眼,她的唇,她的模樣……

  即使,她已不再是她。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真是可惡……趁我睡著時竟然對我……”她以床單包著自己裸露的胴體,退到角落厲吼,全身抖動,聲淚俱下。

  他沒說什麼,也不想說什麼,只是拿起她的衣服,走過去,遞給她,“穿上。”

  “別過來!”她瞪著他,畏縮著,像只受了欺陵的小鹿,防備著可怕的敵人。

  那憎恨害怕的眼神,刺痛著他的心。

  傅止靜對他的愛,仿彿都隨著她的沉睡消失了,他有一瞬間的空茫,總覺之前與她相擁的那段時光,都只是個夢。

  “穿上衣服。”他再說一次。

  “你走開!”她抖著身體大叫。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轉過身,拎起他的上衣穿好,走出臥房,在起居室的沙發上坐下,一臉沉思。

  傅止靜穿上衣服,立刻衝了出來,完全不理會他,逕自打開VIP室的大門。

  只是門一開,一個蒙著臉的大漢就矗立在門口,嚇得她尖叫後退,跌了一跤。

  “啊——”

  齊觀起身走到她身後,扶起她,卻更引發她的恐慌,她歇斯底里地哭嚷痛斥:“放手!不要碰我!你這個魔鬼、禽獸、畜生——”

  齊觀臉色一變,放開她,眉頭擰起,沉聲道:“你冷靜點,傅止靜!”

  “放我回去!我要去找我爸媽,我要回家……”她搗住耳朵,嚎啕大哭。

  看著她這驚狂的樣子,齊觀的心如同結了冰,又繃又痛,無法跳動。

  沉睡在體內的傅止靜,會有什麼想法?她向來知道這個她的一言一行,知道她的思緒,現在,她是用什麼心情在看待她?還有他?

  為什麼他和她之間,會隔著這個她?為什麼,消失的是他愛的那個,不是這個?

  伸出手,他下意識地想撫摸她的臉,似乎只有碰觸她,他那從胸口一路往四肢結凍的寒氣才能緩和。

  “你要幹什麼?”她用力打掉他的手,接著抓起一旁的臺燈,猛然往他的臉敲去。

  他沒動,瞳仁驟縮,冰冷地盯著她。

  臺燈在半空中被攔劫,她的手,被閑影緊緊從後方扣住,用力一扭。

  “啊……好痛……”她痛喊著。

  見她痛,他眉峰不舍地蹙跳了一下,沉聲道:“放開她,閑影。”

  “是。”閑影撒手。

  “唔……你……你們會遭到報應的……一定會的……”她揉著手臂,抬頭憤恨地叫著。

  他怔然。

  報應?他的報應也許已經開始了,就在他愛上她的那一刻……

  “你安靜點,別吵。”閑影厲聲怒斥。

  她嚇得縮在沙發旁,抽抽噎噎,不敢出聲。

  齊觀不忍目睹地閉上眼,胸口又是一陣抽搐。

  她是誰?眼前的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少爺,現在要把她怎麼辦?據報六韜館的人馬已經往這裏來了……”閑影問道。

  “來了正好,我想,她也該回去了……”他無力地睜開眼,揉著眉心。

  話剛落,一個清脆冷惻的聲音就像鬼聲般在整棟建築物裏幽蕩,忽東忽西,忽左忽右。

  “把我家主人還來,齊觀……把傅止靜還來……”

  閑影臉色一變,暗叫不妙,月驚鴻竟來得比他預料的還快。

  “月驚鴻!我在這裏!”傅止靜驚喜地大喊。

  “少爺……”閑影看著齊觀。

  “叫俠客們退開,讓月驚鴻進來。”齊觀面無表情,冷冷下令。

  “是。”閑影立刻透過手機命令俠客們撤退。

  不久,月驚鴻一身雪白來到了VIP室,一進門,傅止靜就哭著想衝過去,卻被閑影從中堵住。

  “月驚鴻……快帶我離開這裏……”她驚恐求救。

  月驚鴻盯著她,心裏暗歎,她又變成了那個膽小懦弱的傅止靜了。

  不知為何,她心頭掠過了一絲失望,還有憂凜。

  “主人別怕,我馬上就會帶你走。”她安撫著,眉一挑,瞥向齊觀,帶點嘲諷地道:“我想……齊少爺應該也不會再強留你了。”

  齊觀愛的,並不是這個博止靜,但現在他竟沒有施毒喚醒她,那就表示,傅止靜的身體已到極限了。

  齊觀看著她,冷聲道:“你帶她回去找秦天動!她需要接受治療……”

  “連你也沒辦法了,是吧?沒辦法治好她,才把她丟回給我們?”月驚鴻問。

  “希望秦天動能讓她多活久一點……”他神情木然冷淡,聲音卻洩漏了一絲苦澀。

  月驚鴻冷哼,“主人本來有機會治癒的,如果趙夢子還活著的話,就能利用她的骨髓……但一切都太遲了,是你毀了主人唯一的希望,你現在的痛苦,只是老天給你的懲罰。”

  齊觀五官微擰,沒有反駁。

  這世界就是有太多的難以預料,人們才會受盡命運的擺弄。

  如果他早知道自己會愛上傅止靜,如果早知道的話……

  “你住口,月驚鴻,誰准你在這裏放肆的?”閑影不滿她的口氣。

  月驚鴻瞥了他一眼,第一次聽閑影開口,竟覺得很耳熟。

  “哼,我也懶得再多說什麼了。”她冷譏,轉身向傅止靜道:“走吧,主人,我們該回去了。”

  傅止靜被閑影擋住,不敢過去,齊觀以眼神示意,閑影才慢慢退開,她鬆了一口氣,趕緊奔到月驚鴻身邊,兩人正要走出房門,齊觀卻又開口叫住了她。

  “等一下,傅止靜。”

  她驚嚇地回頭,瞪他。

  “還有事嗎?齊少爺。”月驚鴻護著她,不悅。

  “她有東西忘了帶了。”齊觀道。

  “什……什麼東西?”傅止靜恐懼地問。

  他從口袋拿出一顆瑞氣逼人的翡翠。

  月驚鴻臉色大變,駭然凜顫。英雄令……英雄令竟然在齊觀手中?

  “你……”她想問清緣由,卻猛地驚覺她不該向任何手持英雄令的人質問這種問題。因為,在這一刻,他才是主人!

  傅止靜也大驚失色,急忙衝過去,一把將英雄令從他掌中奪回,嬌斥:“還給我,你這個小偷!”

  齊觀任由她拿走,沒有阻攔,只是定定地凝視她的臉,眼中儘是癡纏不舍。

  她還沒走,他已開始想念她了,那麼,他怎麼受得了她死去?

  傅止靜被他看得心猛然一跳,慌張避開那令人窒息的目光,急著想逃開,不料才一轉身,就被齊觀拉進懷裏,緊緊擁住。

  “啊!你……你想幹什麼……”她驚叫。

  月驚鴻俏臉一沉,正要出手,閑影已竄到她身前擋住她的行動。

  齊觀不管傅止靜如何掙扎,仍緊摟著她不放,緊得仿彿這是最後一次的碰觸。

  “放開我……”她氣得拚命扭動怒吼。

  “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要等我……”他在她耳邊低語。

  她一怔,還沒會意他的意思,他已放開她,輕輕一推。

  “你走吧!”

  她向前顛踅了幾步,定住,回頭看他,心莫名一震,下意識地按住自己的胸口。

  為什麼,心這麼痛……?

  月驚鴻見齊觀居然交還英雄令,雖然費解疑慮,但也鬆了一大口氣。

  “主人,我們走吧!”她不願再耽擱,上前抓住傅止靜的手就走。

  但,傅止靜的腳卻釘住不動,眼睛著魔似的直看著齊觀。

  “主人?”月驚鴻轉身躉眉。

  傅止靜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明明想走的,可是……可是腳就是不聽使喚,而且,眼淚還莫名其妙地不停溢出……

  齊觀溫柔地看著她,輕聲道:“去吧,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的。”

  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奇的是,她的心好像聽懂了,窒悶的感覺陡地減輕許多。

  月驚鴻卻惴惴不安,齊觀答應了什麼?這三天,他和傅止靜究竟談了些什麼事?

  “快把止靜帶走吧!她繼續和我在一起不會有好事……”齊觀朝月驚鴻警告。

  月驚鴻當然明白他所指為何,蛇蠍娜娜戀子嚴重,此刻恐怕已將傅止靜當成頭號大敵,誓死追殺。

  “哼,那就請你以後離主人遠一點,別再騷擾她。”說著,她怒瞪齊觀一眼,接著用力架起傅止靜,如白煙般飄竄離去。

  閑影眼睜睜看著她們帶著英雄令離開,不由得懊惱低喊:“少爺!你怎麼就這樣放棄英雄令……”

  “閑影,”齊觀開口打斷他,冷冷地警告,“別囉唆。”

  閑影一凜,立刻閉嘴。

  “叫人盯著我母親,我怕她會做出什麼事來。”齊觀又道。

  偏執瘋狂的母親比父親難纏數十倍,她一出手,事情絕對會更麻煩,更難收拾。

  “是……”閑影才恭敬應著,他身上的手機就傳出緊急鈴聲。

  “怎麼了?”齊觀問。

  閑影接聽之後,露出的一雙眼睛閃過驚愕,急報:“少爺!老爺和夫人剛才搭機離台,回美國去了。”

  突然離開?肯定有事。“還有呢?”

  “夫人綁架了馮小彧和傅攘之,把他們一起帶走了!”

  齊觀俊臉凝結,暗想,果然開始了。

  而母親一旦開始,就不止於此。“還有呢?”

  “俠客情報得到消息,道上已有不少人收到了夫人以齊天王朝為名義發出的電子郵件‘英雄帖’。”閑影又道。

  他瞳光乍閃,臉色陰沉,“她發英雄帖?”

  “是……夫人到底想做什麼……”閑影疑惑著。

  閑影不懂,但他懂。他母親這回想藉著英雄令辦一場盛大的祭典,而祭品一定就是……傅止靜。

  “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既然家裏有一場盛宴,我又怎麼能缺席呢?”他沉斂著眉宇冷笑,大步走出這間和傅止靜相處了多日的VIP室。

  現在的傅止靜,根本不是母親的對手,就因為預料到會發生這種風暴,傅止靜才會找他幫忙,她比誰都清楚,最終能對付他母親和齊天王朝的,只有他而已。

  這就是她真正目的吧!聰明的女孩,她在洞穴裏就已算准了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因為,她知道他愛她。

  而愛情本身就是種瘋狂,她搞悲情,耍心機,利用他,都影響不了他喜歡她的程度,因為他愛的,就是這樣一個鬼靈精怪的傅止靜……

  所以,他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絕不會讓任何人阻止他愛她。

  即使,那個人是他的母親。

  ☆        ☆        ☆  

  馮小彧和傅攘之被蛇蠍娜娜綁架的事震撼了整個六韜館,也讓月驚鴻覺得臉上無光,大發一陣雷霆。

  以黑武士的能力,居然護不了兩位主子,這傳了出去,豈不丟盡六韜館的臉?

  但大中、大正帶著一身毒回來,說明他們當下完全使不出力氣護主,只能眼睜睜見傅家夫婦被那個美麗的女子帶走。

  果然是個惡毒女人,蛇蠍娜娜只留下一句話——

  三十六小時內,要傅止靜隻身帶著英雄令到齊園贖人,否則,就等著替馮小彧和傅攘之收屍。

  “蛇蠍之名,果然非浪得,齊夫人夠陰狠……”月驚鴻咬牙恨道。

  傅止靜回到家,聽見這個可怕的消息之後,立刻就嚇得不知所措,慌亂無助。

  “……我爸媽他們怎麼會……怎麼辦?我該怎麼辦?爸……媽……”她像個小孩子一樣驚聲哭喊。

  杜非同皺眉看著她,驚疑地問月驚鴻:“她怎麼好像變得更幼稚了?”

  月驚鴻沒回答,只是瞪著秦天動,“還是沒找到治她這種怪病的方法?”

  秦天動一臉憂戚地搖搖頭,“長生部最頂尖的藥師們用盡辦法想解開她血液裏的謎,但……”

  “那她還能撐多久?”

  “不知道,很難說,也許下次入睡就不會再醒了。”秦天動自責地擰著雙眉。

  月驚鴻和杜非同臉色齊變,轉頭盯著不停顫抖啜泣的傅止靜。

  “嗚……我把英雄令拿去給那個齊夫人,求她放了我爸媽……”她拉出脖子上掛著的英雄令,望著三位首領。

  “千萬別中計,蛇蠍娜娜真正要的,是你的命。”月驚鴻冷斥。

  “那就給她我的命好了……只要我爸媽能平安,十條命都給她……”傅止靜豁出去了似的大喊。

  月驚鴻三人都一怔,沒想到這個軟弱的傅止靜也是有點氣魄的。

  “主人別慌,我們會想出對策的,事情比你想的還複雜許多……”秦天動安撫道。

  “會有多複雜?反正就是要我去就對了……”她急道。

  “一旦你把英雄令交給她,你就不再是我們三人的主人了,如果她下令,也許,你會死在我手裏。”月驚鴻殘忍地道。

  她驚呆地瞪大雙眼,傻了。

  如果她不再是英雄令主人……那……

  “這就是我們最擔心的,主人。”秦天動沉鬱地道。

  “我得到消息,蛇蠍娜娜還發出了英雄帖,廣邀全球各大幫派頭子參加她舉辦的晚宴。”杜非同介面道。

  “哼,發英雄帖,這可是英雄令主人專屬的權利。”月驚鴻怒哼。

  “可見她對英雄令已勢在必得。”秦天動也拉下臉來。

  “你們再這樣討論下去,時間就不夠了,如果你們不想去,那我一個人去……”傅止靜焦慮大喊。

  “你冷靜點行不行?蛇蠍娜娜可不是泛泛之輩,她使毒的伎倆完全不輸齊觀。”月驚鴻喝道。

  提到齊觀,傅止靜心顫了一下,喉嚨一緊,頓時止住了聲音。

  齊觀……他對她……他和她之間……那種撕裂的感覺是什麼呢?

  明知他非禮了她,明明恨著,為什麼心底深處卻又暖著,熨著?

  “說不定,齊觀那天在山谷擄走你就是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好讓他母親順利綁架你父母……嘖,這對母子聯手,可就麻煩了。”月驚鴻凜怒。

  “可是……如果他有壞心眼……那他為什麼不直接拿走英雄令?”傅止靜囁嚅地問。

  月驚鴻被問住了。

  沒錯,在那一瞬,齊觀明明可以拿走英雄令,成為英雄令主人,為什麼他沒有這麼做?還將英雄令還給傅止靜?

  “這是什麼意思?”杜非同奇道。

  月驚鴻把情形簡單說明,秦天動和杜非同聽了也都驚疑不解。

  “他究竟在想什麼?”杜非同納悶不已。

  “主人,你到底和他談過什麼事?他又答應你什麼事?你努力想一下……”月驚鴻總覺得傅止靜一定和齊觀有什麼協議。

  “我……我不知道啊……”傅止靜搖搖頭,她最近腦子不好,常常對周遭的變化接連不起來。

  “她不會知道自己清醒時的任何事的,驚鴻,別逼她了。”秦天動責難地看了月驚鴻一眼。

  “齊觀的態度詭異,不問個清楚,我不放心。”月驚鴻蹙眉。即使知道齊觀愛著傅止靜,但這並不表示她信得過他。

  “不管如何,我們都得去美國一趟,即使知道這是個陷阱,也得闖一闖。”杜非同直言。

  “但主人單獨去面對蛇蠍娜娜太危險了,她的毒無所不在……”秦天動擔憂地道。

  “不管,我一定要去救爸媽……我非去不可……啊?”傅止靜急叫,手一揮,英雄令的鏈子上竟掉下一個小小的塑膠圈。

  “咦?”月驚鴻眼尖地撿起,發現裏頭卷著一張字條,抽出一看,登時呆住。

  上頭清楚寫著八個字——

  正面對決,不戰不勝。

  “這是……?”杜非同和秦天動湊過來看。

  “這是主人的筆跡!”秦天動低呼。

  “沒錯,是她寫的,清醒時就寫下的,寫給她自己,也寫給我們。”月驚鴻緩緩抬頭,看著茫然立在一旁的傅止靜,心中猛然閃過一個想法。

  傅止靜早就猜到會有這種狀況,所以才留下這張字條提示?

  “她……會不會太聰明了啊……”杜非同驚歎。

  “既然她早已做好打算,就依她的意思,讓她去吧!”月驚鴻對著博止靜道。

  “好個不戰不勝……真像她以前的作風。”杜非同也盯著她。

  “她一個人,行嗎?”秦天動還是不放心。

  “誰說她一個人?我、無敵和所有黑武士都會隱身在側保護她的,別擔心。”月驚鴻腦中已布好了兵陣。

  “好吧,那我們就別耽擱,出發吧!”秦天動目光移向傅止靜。

  傅止靜似懂非懂地回看他們三人,點點頭,眼眶又紅了。

  “十九年來我一直依靠你們,什麼事都是你們幫我,挺我,保護我……能認識你們真是太幸運了,不管以後變成怎樣,就算我沒本事留住英雄令,就算再也見不到面,我都會永遠記得你們……”她說著上前抱住三人。

  這種有如訣別的話,令他們三人為之悚然。

  不祥啊!太不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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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6-21 00:57:30
第十章

  美國    齊園

  二度來到齊園,傅止靜心裏的恐懼卻有增無減,因為,上一次她搞不清楚狀況,以為自己來這裏作客,這次卻是貨真價實的上門對決。

  齊園裏的大型會議廳內,坐著近百名衣著講究的黑白兩道大亨,個個來頭不小,每人身後都各有四、五名護衛,像等著欣賞什麼好戲似的盯著她,互相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她的背脊發抖,手心冒汗,呼吸困難,但,腳步很堅決。

  不怕,沒什麼好怕的,月驚鴻在齊國外布好陣了,只要她先要求見到爸媽,月驚鴻就隨時會展開攻擊救人……

  “小靜,你可來了,我等了好久了呢!”娜娜羅靳一改平常柔美打扮,換上一身緊身皮衣,雙手叉腰地立在會議廳正中央的圓形平臺。

  在她身後,齊道權坐在輪椅上,由僕人推著,感覺上,好像他只是個配角,齊夫人才是正主。

  傅止靜吞了一口口水,上前一步。“齊會長……齊夫人……你們好……”

  娜娜羅斯瞄著她,柔聲裏儘是嘲弄,“喲,你怎麼變得不太一樣了?啊,是了,我聽說了,你腦袋壞掉了,所以變傻了,也變孬了哪……”

  “什麼……”她小臉刷白,被她尖銳的話刺了一下。

  她的病,真的讓她變了嗎?所以月驚鴻他們才用那種眼光看她?

  “可憐喔!你變成這樣,小觀怎麼還會愛你呢?你也不配再和他在一起了,說吧!他在哪裡?”娜娜羅斯眯起眼,搜尋著兒子的蹤影。

  “他……他沒和我在一起……”她怯聲道。

  “沒有?怎麼可能?那他跑哪兒去了?”娜娜羅斯沒看見兒子,尖聲喝問,美顏瞬間化為夜叉。

  “找不知道……”她囁嚅。

  “你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一定是你把他藏起來了,對吧?”娜娜羅斯大步逼近她,殺氣騰騰。

  “我……我沒有……”她嚇得直往後退,卻退進一堵肉牆內,然後,她聽見齊觀清淡的聲音。

  “媽,你這樣嚇人,太沒禮貌了。”

  娜娜羅斯驚喜地抬起頭,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傅止靜身後的齊觀,馬上換回笑瞼。“小觀,你回來啦?”

  “是,我回來了。”齊觀應了一聲,隨即看了父親一眼。

  齊道權卻神色擰緊,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齊天王朝的情報網向來查不到他的任何行蹤,這點老是讓他如坐針氈,無法釋懷。

  “你是回來看媽媽嗎?”娜娜羅斯又問。

  “不,我特地趕回來陪止靜,免得她被你嚇破膽。”齊觀說著摟住傅止靜的肩膀,往裏頭走。

  傅止靜從一聽見他的聲音心就怦怦地狂跳,分不清是喜是憂。

  “哼,嚇破膽?我認識的小靜可不是這麼膽小的人,我相信你愛上的,也絕不是這個她。”娜娜羅斯譏諷道。

  傅止靜的身體震了一下,她再笨,也漸漸明白,她並不是大家口中所說的那個原來的傅止靜,那麼,她是誰?

  “止靜只是病了,才會變得不一樣。”齊觀解釋。

  “那你能接受這個她嗎?如果她以後都這個樣子,你受得了嗎?你自己比誰都明白,如果那天墜入山谷的是現在這個小靜,你會跟著跳下去嗎?”娜娜羅斯太清楚兒子的感覺了。

  齊觀凜著臉,沒有回答。母親很厲害,一下子就點中他心中的結。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我是來找我爸媽的,請……讓我見他們……”傅止靜不安地插話,不敢再聽他們扯到自己。

  “瞧瞧,多麼楚楚可憐,講話都還結巴呢!你啊,根本不是傅止靜,不是英雄令主人,不是傅家的女兒,更不是小觀深愛的女人,你只是真正傅止靜受創的腦袋裏憑空冒出來的一個多餘的角色,一個傻瓜……”娜娜羅斯故意摧殘她的心靈。

  “媽!夠了!”齊觀蹙眉喝止。

  傅止靜睜大眼睛,一臉死白,她恍然領悟,為什麼她會連不上太多記憶,為什麼三位首領面對她都是那種惋惜隱忍的表情,為什麼齊觀每次看她,都好像看著她背後的另一個人……。

  每個人注視的,討論的,關懷的,喜愛的,都是真正的傅止靜,不是她。

  她其實是不該存在的!多餘的……

  一陣昏眩襲來,她身子晃了晃,齊觀立刻扶住她,急道:“止靜,你沒事吧?”

  “不……”她像觸電似地推開他,自己跌坐在地上。

  “止靜!”齊觀一怔。

  “呵……你受不了刺激了,可憐的孩子,你等於是在替小靜承受她的所有壓力啊,何苦呢?乾脆死去還比較輕鬆……幹嘛還活著惹人厭呢?”娜娜羅斯極盡能事地在她的心口扎針。

  “我……”她抬頭瞪著茫然的雙眼,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很可笑,她和眼前的一切,和這個世界,毫無關係,為什麼還來走一遭呢,根本沒有人需要她啊……

  好痛……她的頭好痛……

  “唔……”她猛地抱住頭,悶哼著。

  “止靜!你怎麼了?”齊觀擔心地攬著她。

  “哎喲,真脆弱啊……這麼容易就被打倒了……沒用的傢伙啊!”娜娜羅斯繼續嘲弄。

  “媽!”齊觀怒視著母親。

  “小觀啊,那女人腦袋有病,又活不久了,你就放棄她吧!別再執迷不悟……”

  “媽,她已經侵入我的靈魂,我的骨髓,我的每一個細胞,我永遠也戒不掉她了。”齊觀說得輕淡,但字字用詞深濃懾人。

  “你……”娜娜羅斯呆住了。二十三年來,她從沒見過他對誰執念這麼深,深得令她害怕。

  傅止靜的呼吸一窒,齊觀的話,成了壓倒她最後的一根稻草,他的心,他的情,他的愛,都不是她的……他要的,也不是她!

  “啊……”頭如同被撕裂了般,她淚流滿面,尖聲痛喊。

  齊觀將她按進懷中,用雙臂緊縛抱住她,就怕她撐不過去……

  “娜娜,別再和小觀廢話了,趁現在把英雄令奪過來……”齊道權不耐地大喝。

  娜娜羅斯回頭瞪了丈夫一眼。敢命令我?

  齊道權心一突,訕訕地閉上嘴。

  “急什麼,我看她大概快不行了……”娜娜羅斯幸災樂禍地冷笑。

  在齊觀懷裏的傅止靜突然安靜下來,接著,回了—句:“抱歉,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就在娜娜羅斯的驚愕中,她緩緩抬起頭,臉色仍虛白,但已浮上一種機伶俏皮的神情。

  “止靜?”齊觀詫異地看著她,沒有用毒,她竟然清醒了,怎麼可能?!

  “你……你怎麼……”娜娜羅斯駭然地發現,傅止靜似乎又變回來了。

  “這都得謝謝你的刺激,齊夫人,你徹底傷害了另一個我,所以,她消失,我就回來了。”傅止靜也沒想到自己還能有清醒的時候。

  “什麼?”娜娜羅斯震怒。難道……她反而幫了傅止靜一個人忙?

  傅止靜慢慢站起身,抬頭看著齊觀,竟流下兩行淚。

  齊觀一怔,問:“為什麼哭?”

  “這是她的淚,向你道別的淚……她走了……痛苦地走了,把這身軀殼和你都留給我……”她低聲說著,有抱歉,也有心疼。

  兩個她,愛的都是同一個男人,這是否表示,她比她自己想像的還要愛著齊觀?

  齊觀心一緊,擁住她,不知該說什麼。

  雖然他對那個懦弱的傅止靜沒有任何感情,也曾希望她別再出現,可是,讓她如此痛苦地消失,難免欷籲悵然。

  “哼!死丫頭,沒想到倒讓你撿了個便宜……”娜娜羅斯氣得咬牙切齒。

  傅止靜拭去淚,轉頭揶揄道:“這樣也不錯啊,和我一起玩你應該會覺得比較有趣吧!”

  娜娜羅斯瞪著她,殺氣頓現。“對,和個傻妞較勁的確沒意思,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帶著你父母平安離開這裏……”

  “的確,你這招厲害,我不給英雄令,你就會殺了我爸媽:如果我把英雄令給了你,就算換回我爸媽,也走不出齊園,因為,你一定會馬上命令月驚鴻殺了我。”傅止靜早就知道,來到這裏根本毫無勝算。

  “呵……果然夠聰明,那麼,你接下來要怎麼做呢?”娜娜羅斯得意地笑了。

  傅止靜看著她,歎了一口氣,道:“我能怎麼做呢?只有賭賭看自己夠不夠幸運了。”

  “是啊,你也只能求老天保佑了,把英雄令交出來吧!”

  “讓我先見見他們,我要確定他們平安無事。”

  娜娜羅斯目光瞄向一直沒開口的齊觀,故意問:“小觀,我和她打起來,你幫誰?”

  “媽,別為難我。”齊觀的語氣聽不出是警告還是懇求。

  “你為難了嗎?真正的為難現在才要開始——”說著,她轉頭朝海克道:“去把傅攘之夫婦帶出來。”

  “是。”海克傳令下去,不久,傅攘之和馮小彧兩人被人從會議廳後方抬了出來。

  傅止靜臉色一變,瞠目望著擔架上的兩人,倒抽一口氣。

  傅攘之和馮小或動也不動,四肢暗黑,分明是中了劇毒,失去意識。

  “爸!媽!”她驚喊著,才跨一步,卻被齊觀拉住。

  “小心,他們的皮膚也帶著毒。”他警告。

  “沒錯,他們現在全身都是毒,只要碰一下就會中毒哦!”娜娜羅斯陰險地笑了。

  “你……”她生氣了,非常生氣。

  “把英雄令給我,別耍手段,否則,五分鐘後,他們必死無疑。”

  她從口袋裏拿出英雄令,怒道:“先救醒他們。”

  齊道權和所有賓客大老們一見到英雄令,都開始騷動。

  “我怎麼知道那顆英雄令是真是假?聽說你用了許多真翡翠做了好幾個幾可亂真的英雄令……”娜娜羅斯挑眉。

  “我不會用假的英雄令來讓我爸媽冒險。”她認真地道。

  “好吧,我也不怕你作怪。海克,把解藥拿來。”娜娜羅斯伸手,海克立刻奉上一個瓷瓶,她在傅攘之和馮小彧的嘴上各倒一滴。

  不可思議的,不到三十秒,傅攘之和馮小或身上的黑毒就退了一大半。

  “好了,這一滴只能解一半的毒,英雄令給我,我就把剩下的藥都送給你。”娜娜羅斯冷笑。

  傅止靜毫不遲疑,走向她,直接將英雄令遞出。

  兩隻手,一手交令,一手拿解藥。

  娜娜羅斯一手抓過英雄令,高高舉起,大聲嬌笑,“哈……英雄令在我手中了!各位,看清楚,從現在起,我就是英雄令主人了……”

  通體翠綠的權杖,在會議廳大燈的照耀下,閃著一抹迷離魔光,照得每個盯著它看的人熱血沸騰,激昂亢奮。

  齊道權狂急地伸長手,道:“娜娜!給我看看,快給我……”

  “急什麼?我得鑒定它是不是真的。”她冷哼,隨即盯著傅止靜,惡劣地笑了。

  “媽,我說了,別為難我。”齊觀像是看穿了母親的思緒,寒聲道。

  “我偏要為難。”娜娜羅斯說著,轉頭朝外大喊:“六韜館首領聽令。”

  一道白影從外翩然飛入,在會議廳的拱形圓頂上繞了一圈,才輕盈落地。

  “六韜館月驚鴻,見過主人。”月驚鴻沒有任何表情,向娜娜羅斯恭謹地鞠躬。

  “我要你立刻殺了傅止靜。”嘴角浮起狠笑。

  “是。”月驚鴻幾乎沒有遲疑,轉身就朝傅止靜出手,眼神亦沒有和她交會。

  “閑影!”齊觀將傅止靜拉到自己身後,低喝。

  齊觀身後的閑影,直接撲向月驚鴻,交手纏鬥。

  傅止靜鬱鬱地看著他們纏鬥,情景似曾相識,但這情況卻已完全相反,現在,月驚鴻成了敵人,而閑影則成了保護她的人……

  認令不認人,這就是英雄令最可怕的地方,也是英雄令最悲哀的地方……

  “小觀,你非要和媽作對嗎?”娜娜羅斯怒道。

  “媽,我愛止靜,你就放過她吧!”齊觀擁著傅止靜,神情堅毅。

  “哼,你愈是這樣我就愈不放過她。”娜娜羅斯凶煞的眼瞄了傅止靜一眼,突然手一揮,撒出大片毒粉。

  齊觀皺眉,拉著傅止靜向後退避,她卻趁此機會,拔槍對準傅攘之夫婦狂射。

  傅止靜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反常地沒有驚叫,只是憐憫地望著她。

  她呆了呆,臉色愀變,直接衝過去,在傅攘之和馮小彧的臉上摸索,然後,撕開他們的臉皮,赫然發現只是兩名齊家的僕傭,他們,早已被人調了包!

  “小觀!是你……”她轉頭瞪著齊觀。

  如果這兩人已不是傅家夫婦,那麼,她手中這顆英雄令想必也……

  猛然驚覺不對勁,她抓起英雄令仔細看著,就在這時,突然有人衝了過來,趁她分神,奪走英雄令。

  她憤然轉身,不禁一呆。

  搶英雄令的人,居然是她的丈夫齊道權!他明明一年前中風就不良於行,現在卻能走了……

  “英雄令是我的!我的!”齊道權兩眼紅烈,狂聲大喊。

  “你……你的腳……”她美麗的臉籠罩著寒霜。

  “哼,我的腿早就好了,但如果我不繼續假裝,你會讓我耳根清淨嗎?我演得真辛苦啊……”齊道權譏諷道。

  “原來你都在騙我……”她氣焰暴燃。

  “誰教你老是阻礙我,現在,英雄令到手了!它終於是我的了!我是英雄令的主人,是六韜館、長生部、金銀閣的主人……”齊道權激動地道。

  “你這可笑的夢,做得也太久了,齊道權……”她陰惻地道。

  齊道權沒理會她,逕自對著月驚鴻大吼:“我是英雄令的主人,月驚鴻,你給我過來!”

  月驚鴻收勢,緩緩轉向他,嘴角淩厲勾起,冷笑道:“你真的是英雄令的主人嗎?”

  “什麼?”齊道權一怔,還沒會意過來,月驚鴻長袖一揮,銀針射出,他手中的英雄令就這樣被刺得碎裂。

  齊天王朝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就連那些蠢蠢欲動的黑道大亨也傻眼。

  齊道權更是駭然錯愕,瞠目結舌。“這……是假……假的?”

  月驚鴻剛才不過是在演戲?那真的英雄令在哪裡?

  “哼,愚蠢!”娜娜羅斯輕蔑地斥駡,隨即轉向齊觀,陰鷙地問:“人呢?”

  “在我房裏。”齊觀道。

  “把人救走,用計騙到解藥,壞了媽媽的計畫,讓媽媽傷心,這些都是為了小靜?”

  “對不起。”齊觀盯著母親。

  “你真行哪!小靜,你不但搶了我的兒子,也毀了我的家庭……很好,很好啊……”她瞪著傅止靜。

  “很抱歉……我會把他還給你的,你不會失去你兒子,相信我,他很快就會回到你身邊……”傅止靜低聲道。

  齊觀臉色驟變,低頭看她。

  “你不死,他就永遠不會回頭,你是我和小觀之間最大的障礙,所以,我絕對不會讓你活下去,就連死,也要你不得好死……嘿嘿……”娜娜羅斯陰笑地說著,瞄向她手中的那個瓷瓶。

  齊觀心頭大震,警覺地打掉那只瓷瓶,抓起傅止靜的手一看,只見她的掌心已冒出一顆顆紅色的斑點。

  “蝕心菌!”他俊臉驚變。

  “沒錯,這可是我的獨門毒菌,它會從毛孔入侵,沿著血液進入腦部,把腦髓啃蝕個精光!如何,很有趣吧?小靜……”娜娜羅斯詭笑著。

  傅止靜臉色發白,手開始微微發抖。

  就算得死,她也不要這種死法……

  月驚鴻大驚,上前點住她的穴,阻止毒菌往上蔓延。

  “媽!”齊觀恨恨地低喊。

  “現在,你們就好好地度過最後一段時光吧!然後眼睜睜地看著她在你面前醜陋地死去……”娜娜羅斯說著手一揮,冷哼:“你們走吧!”

  “不!誰也不准走!不把英雄令交出來,誰也別想離開這裏!”齊道權狂怒地大吼。

  接著,仿彿早就設計好,會議廳的大門全都閉合,牆上還噴出了嗆人的濃煙,阻止裏面的人逃出,同時也阻止了外頭的黑武士和俠客們進來接應,整個會議廳頓時被徹底隔離。

  “哇……”那些心懷不軌的黑道大亨全都咳得淚流滿面,什麼也看不到,驚慌地到處亂竄。

  “齊道權,你瘋了!……”娜娜羅斯沒想到丈夫會瞞著她設下這種局,氣得大罵。

  “對,我瘋了,我早就瘋了……”齊道權戴上防護罩和透視鏡,大聲下令:“大野,去把傅止靜抓來!我今天非得到英雄令不可……”

  早有準備的大野誠率著幾名高手同樣配備齊全,直接朝傅止靜的方位衝去。齊觀和月驚鴻護著傅止靜往角落閃躲,但濃煙太密,到後來身邊的人誰是誰根本搞不清楚。

  然後,也不知道誰先開槍,引發了恐慌,頓時所有人都拔槍互射,會議廳內頓時陷入一陣槍響和廝殺……

  “不要開槍!不要傷了小觀……”娜娜羅斯驚恐地大喊。

  就在一片茫亂中,傅止靜除了知道齊觀緊緊抓住她的手之外,什麼都看不到,也什麼都聽不清,原本就體力耗盡,更被濃煙嗆得幾乎休克,她拚命猛咳,到後來,一股溫熱湧上喉間,哇地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

  “止靜?你怎樣?”齊觀發覺有異,急問。

  “我……”她想開口,才赫然發現她已發不出聲音,而且站立不穩。

  他連忙抱住她,在她耳邊道:“再撐一下,就快結束了,再一下子就好……”

  好……

  她想這麼說的,因為她知道這是他計畫中的一部分,是他為了她而製造的一出戲,她得好好演完,這樣,戲才能圓滿落幕,她也才能安心地死去。

  可是,她發現她可能無法演到結束了,時候已到,這裏就是她的終點,眼前不但變得模糊,也變得愈來愈黑,她的身體好沉好重,仿彿就要往下墜落,墜落……

  “止靜!止靜……”

  齊觀的聲音愈來愈遠,整個世界也逐漸幻滅,她只覺得自己被這個她活了十九年的時空拋了出去,不再回來……

  意識消失前,她隱約聽見槍聲零星響起,以及娜娜羅斯淒厲的哭喊:“不——小觀——”

  齊觀怎麼了?他應該沒事吧?

  不,他不會有事的,因為他答應要幫她收屍,他就會做到……

  他一向說到做到……

  ☆        ☆        ☆  

  那天,可以說是齊天王朝垮臺的關鍵。

  齊園的會議廳裏死了不少人,最讓人意外的是,其中還包括齊天王朝現任的幫主齊觀。

  聽說,他是為了救他母親,撲身擋下三顆子彈。

  齊夫人娜娜羅斯抱著兒子的屍體,瘋了似的哭了三天三夜,最後,把自己關在家中,整日喃喃自語,再也沒出過門。

  齊道權則遍尋不著傅止靜之後,氣得舊疾復發,送醫急救,命是挽回了,卻變得有些癡呆,只能在醫院度過餘生。

  傅攘之和馮小彧事後被無敵救出,在他們身上還放著一瓶解藥,兩人服藥後已無大礙。

  至於傅止靜,她就在那天憑空消失了。

  月驚鴻後來一再和當時駐守在外的無敵確認,肯定她沒離開齊園,更沒有離開會議廳,可是,就是找不到她的人,或是屍體。

  她就這樣不見了,再也沒有任何消息。

  當然,英雄令也一樣不知所蹤。

  英雄令主人在哪裡?英雄令又在哪裡?

  從那一刻起,全都成了謎。
匿名
狀態︰ 離線
14
匿名  發表於 2014-6-21 00:57:55
終曲

        “她死了嗎?”杜非同怔怔地問。

  “不知道。”月驚鴻倒顯得很平靜。

  “她就算沒死,也很難活了,腦病變加上蝕心菌……根本活不了。”秦天動濃眉深擰。

  “她就是不讓我們知道她是生是死,她故意的。”月驚鴻輕聲道。

  “故意?故意讓我們掛心嗎?生有生日,死有死期,是生是死,好歹有個底,她現在這樣搞失蹤,不是更折磨人嗎?”杜非同愈想愈氣。

  “失蹤,是她對我們,對她父母最後的體貼,她不要我們太傷心……”月驚鴻在心裏暗歎一口氣。

  “她那種身體,一個人是無法從齊園離開的。”秦天動對這點最憂心。

  是誰帶走她?影子嗎?還是某些無法預測的野心分子?

  “帶走她的,也許是鬼吧……”

  月驚鴻一直不相信齊觀會就這麼死了,但如果他沒死,那個中彈的又是誰?

  齊觀中彈前,她還聽見他和傅止靜在她左側,怎麼一下子會為了蛇蠍娜娜擋子彈?那時,蛇蠍娜娜明明就在她右方……

  那個死去的人,有著和齊觀一樣的身材體型,一樣的臉孔,甚至……

  一樣的聲音!

  她心中凜悟,想起了那個和她交手無數次,事後卻一樣人間蒸發的閑影,他有著和齊觀非常類似的嗓音,而且身形相似,唯獨臉孔從未示人,一直藏在面罩裏……

  臉?易容術?不……她當天檢視過,死去的齊觀臉上沒有易容,那麼,就是整型了?

  一陣輕顫陡地竄過背脊,她終於明白,閑影從一開始就把自己整型得和齊觀一樣,他不只是齊觀的影子而已,他還是他的替身!

  真可怕,齊觀的思緒篙直縝密細膩得驚人,齊園的那一役,分明是他的計。

  但,會不會,也是傅止靜的計?

  這個結果,完全經過設計,他們早就說好,要帶著英雄令一起離開?

  月驚鴻失神了許久,才幽然長歎。

  那兩個人,要不相愛太難了,他們是天生一對啊,湊在一起的力量,可足以顛覆整個世界。

  現在,他們在哪裡呢?

  哪裡都好,只要他們在一起。

  只要齊觀別讓主人孤單死去,哪裡都好……

  ☆        ☆        ☆  

  她睜開眼,看了好一陣子,才發現自己在她洞穴的密室裏。

  她……死了嗎?

  “你還沒死。”齊觀的聲音在她旁邊響起。

  她想轉頭,可是沒力氣,她全身像泄了氣的皮球,癱軟虛冷又無力。

  “別動,你太累了,該休息了。”他把臉移到她面前,讓她看得到他。

  盯著他清俊的臉,她胸口一熱,心狂跳。

  還以為……今生再也無法見面了,還能看見,真好,真好……

  他似乎明白她的想法,低下頭,吻了吻她柔軟卻太過冰冷的唇。

  “我依約帶你來這裏了,現在,沒有任何人知道你的下落,也沒有人知道英雄令在哪裡。”他說著拎起英雄令給她看。

  這顆英雄令打從他答應成為守令人之後,就一直在他身上,那天起,她身上戴著的,其實只是個偽造品。

  謝謝……她想說,卻開不了口。

  “要謝我,等你醒來再說。”他溫柔地微笑。

  醒來?她還會再醒嗎?

  “唯一能殺死蝕心菌的,就是低溫,為了救你,我在密室里加裝了冰溫裝置,而且,根據我找到的資料,低溫也能讓你的腦細胞病變減緩,有治療的效果。所以,再過十分鐘,你就會進入冰眠狀態,到時,你就好好睡一覺……”他拂著她的髮絲解釋。

  睡多久?她用眼睛問。

  “睡多久嗎?我也不知道,大概一年吧?或者三年,五年,十年……”他淡淡地道,淡得仿彿並不在意時間。

  她臉色變了。他並不確定她會睡多久,他甚至不確定她能不能醒!

  “放心,不管你睡多久,我都會陪著你。”

  陪我?遙遙無期地陪下去?不!不要浪費時間,走吧!別再管我了……

  她的眼眶泛紅,好想大聲把他趕走。

  “我不會走的,對外頭的人而言,齊觀已經死了,死在那天的齊園事件中,你要一個死人去哪裡?”他輕聲問。

  她怔凜地望著他,心好痛。

  “我只能留在這裏,這個地方不只是你的墳,也是我的墓,我不會離開的,除非你跟我一起活著走出去。”他的神情堅決如鋼。

  你這個傻瓜!你何苦為了我守著這個地方?守著一個要死不死的人……

  淚,在她臉上氾濫,模糊了她的視線。

  他以指尖為她拭淚,但淚太多,他索性俯身吻她,吻去她的淚水,吻她的鼻,最後,深深地吻住她的唇。

  纏綿的長吻中,她的身體愈來愈冷硬,好困,好倦,眼皮不由自主地閉上。

  不,她不要睡,還不要,再多給她一點時間!拜託!再多一點時間……

  齊觀……齊觀……

  她在心裏不斷喚著他的名字。

  他似乎聽見了,抬起頭,捧著她即將入眠的臉,仔仔細細地看她。

  “別擔心,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偶爾,念詩給你聽,或者你想聽我彈琴,我帶來一架鋼琴,就在外頭的洞穴裏,隨時可以彈給你聽……還是你想聽故事,都可以……”他喃喃地在她耳邊說著,聲音很輕,眼瞳裏的情,卻好重。

  她看不見,卻聽得出,這個男人,早就已經決定把下半輩子都和她綁在一起了,生就一起生,死就一起死……

  如果她真的走了,他怎麼辦?她不能丟下他一個人,絕不能!

  齊觀,等我……一定要等我……

  她的身體已被冰封,最後一滴淚,在她的臉頰凝結,有如一顆珍珠……

  他的聲音停止了,因為他知道她睡了,聽不見了。

  而他的心,也跟著一起進入冬眠。

  憐愛地又撫摸著她凍成冷硬的臉,他慢慢起身,走出密室,關上門,設定好溫度,然後,在外面這個已被他佈置得像個居所的洞穴裏,找了一本書,在一張舒適的沙發上坐下,開始閱讀。

  現在起,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待。

  等他最愛的女人醒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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