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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向晴]復仇冥王【悄悄愛你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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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4 00:29:56
第九章

  訂婚宴後,失蹤多時的男主角終於現身。

  丁奕熙回到武家,與武爺爺關在書房詳談了許久,兩個人達成了某種共識與約定。結東這場開誠佈公的談話後,丁奕熙去找武靜,在武道館外的庭園,感覺疏離地坐在同一張長椅上。

  丁奕熙側身打量武靜,在昏暗月光下的她看來有些憔悴,這幾天應該是沒有好好睡過了。都怪他不好,在訂婚宴上不辭而別,沒有好好向她解釋,一定害她擔心得難以成眠吧!

  「抱歉,我臨時取消訂婚儀式,還把你丟在宴會場內一走了之。」丁奕熙挪動身子靠近她,大掌輕撫她蒼白的面頰。

  武靜回首凝望他,無波的水眸不帶半點感情。「為什麼你要一聲不響走掉,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

  「那時我實在沒有辦法面對你。」他也深感愧疚。

  「你這樣不負責任地離開,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有沒有考慮武家的處境?」她冷聲質問。

  「對不起。」

  「還是這是你故意上演的一齣好戲?」她柳眉微揚。

  丁奕熙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你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對我們雙親的意外事件耿耿於懷?」武靜動容地沉聲問。

  他微蹙眉,沒有欺騙,也不想隱瞞。「我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在你心裡,是不是非常痛恨武家、無法原諒我父母?」愁容滿面的武靜,一把抓住他的衣領。

  「雖然是場意外,但我不可能不介意。」他握住她的肩頭,誠實回答。

  「所以你處心積慮想要報復武家,那場訂婚宴根本就是你設計好,要讓我們武家丟盡面子,成為眾人取笑的笑柄,對不對?」她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丁奕熙握住她的雙手卻無言以對,他不能否認在他的內心深處,的確存在著報復武家的念頭。

  他的默認傷透她的心,武靜一股腦兒把憋在心中多日的問題丟出。「繼承武家的一切之後,你是不是會投靠風家,娶風青盈?」

  「你怎麼會有這種荒謬的念頭?」丁奕熙既驚訝又生氣。「是風青盈告訴你的嗎?你千萬不能相信她的胡言亂語。」

  「你在害怕?在心慌嗎?想不到她會出賣你,所以就反過來先指控她。」她好像完全中了風二小姐挑撥離間的計謀。

  「我在你心目中是這種卑鄙無恥的男人嗎?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寧願相信那個女人的話?你忘記她一直想盡辦法要拆散我們,一直對武家圖謀不軌嗎?」丁奕熙真想狠狠敲醒她的腦袋。

  「真正圖謀不軌的人,到底是你還是她?」武靜執意追問。

  「雖然我的確有過報復你們的念頭,但我從來沒有實行過。」他無力地說,但這一句話明顯欠缺說服力。

  「你愛我嗎?你真正愛的人是風青盈還是我?」她目光幽怨地盯著他。

  到底風青盈向她下了什麼藥?她會這樣問他?

  丁奕熙用力搖晃她的肩膀。「小靜,從頭到尾我愛的人只有你。」

  「真的嗎?你不是因為想得到武家的一切,或存心報復才對我好?」武靜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老天!你要我怎麼說才會相信我?」丁奕熙倏地將她緊擁入懷,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他不忍,教他的心揪得好痛好痛。

  武靜閉起眼,同樣用力地抱住他的腰。她也很想相信他,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能全然地信任他的愛。

  或許每個被戀愛沖昏頭、陷入熱戀中不能自拔的人,在面對自己傾心深愛的人時,都會嚴重缺乏自信與安全感,變得善忌憚猜疑又神經質。不管再怎麼堅強的人也會變得軟弱,不堪一擊得經不起任何風吹草動。

  「如果你真的愛我,你可以原諒我的父母,寬恕武家嗎?」

  丁奕熙的背脊一僵,抱住她的臂膀一鬆,艱難地說出心底話。「不要質疑我對你的感情,我是真的愛你,但我實在辦不到,現在的我還無法完全釋懷。」

  武靜的心涼了半截,明顯地他不夠愛她!

  「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冷靜地整理所有事情。」其實丁奕熙已經下了決定,剛才也和武爺爺溝通過。「我打算離開這裡一段時間,我會到美國留學兩年。」

  「你想逃避我嗎?」武靜一把推開他,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叫:「好,你走!你走了就不要再回來,我不想再見到你。」

  「小靜,你別這樣,不管我能否真正放開,我都會回來的。」丁奕熙不得不這麼做,為了避免彼此不斷傷害,他沒有選擇餘地。

  「不用,武家不需要你,我也不需要你。從此以後,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我們再無任何瓜葛。」武靜神情決絕的說。

  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胸口的痛楚。「你真的想這樣嗎?這是你的真心話?」

  「沒錯,如果你真的要走,我們就灑脫一點,讓彼此自由。」

  武靜已有壯士斷腕的覺悟,既然他能毫無留戀地離她而去,她也能。只要他一走,他們就算真的完了。

  她的固執丁奕熙會不懂嗎?她是那種寧可玉碎,也不瓦全的女人,她的愛憎從來都是強烈極端的。

  「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只要你能打贏我,我就會與你解除婚約。」丁奕熙驀地起身走到草地上,朝她伸出一隻手。「如果你想擺脫我,就盡全力打倒我。」

  武靜沒有猶豫,和他展開可能是最後一場的比試。她把此刻心中所有的悲傷、痛苦、憤慨、不捨、心酸等等複雜的情緒,全都轉化成攻擊的力量,痛快地來一場無憾無悔的較量。

  丁奕熙知道如果自己不認真比試,便是對她的不尊重,並且有辱武術精神,所以他也使出所有絕學應戰。

  一時三刻內,兩人打得難分難解、不分軒輊,這種武術交流,實際上也是兩個人的心靈交流,就像彼此的靈魂共同舞出蕩氣迴腸的舞曲。

  眼看丁奕熙一個擒拿手,快將武靜制伏之際,他突然手一鬆讓對方有機可乘,武靜見機不可失,擋開他的手,然後一拳打上他的胸腹,再補一記凌厲的飛踢,丁奕熙便應聲倒地。

  武靜的勝利來得太快、太意外、也太不真實,因為她知道丁奕熙是故意輸她。

  他一躍而起,拍拍身上的灰塵,若無其事說:「你贏了,我和你的婚約正式解除,我們從此再無瓜葛,以後各走各的路。」

  用力緊握拳頭,武靜壓下滿腔的不悅與屈辱。好!既然他有心成全她,讓她得到解脫,她也沒必要忸怩不領情。

  「你不要再回來,武家不歡迎你。」撂下話後,武靜倔強地轉身離去,強迫自己不要回頭。她不能心軟、不能落淚、不能留戀、不會……再見了!

  ***

  三年的時光,就在春去秋來中流過。現在,專心功課學業、忙於習武並學習繼承武道館,就是武靜的全部生活。

  自從丁奕熙離開武家後,武靜消沉了好一段日子,然後變得更加沉默寡言,總是獨來獨往。不過,即使如此,仍有兩個抵禦嚴寒功力一流的男孩,鍥而不捨地靠近冰山美人。

  一個當然是熱血惡男,另一個則是讓人如沐春風的溫吞美男子。所以,武靜在這三年裡還不至於太過無聊,耳根子也沒有太過清靜。

  本來她還在擔心不知如何面對熊展麟,幸而他的態度完全沒變,而且對那天的事情隻字不提,再加上總有個礙事的第三者來攪局,氣氛才沒有弄得更僵。他們難得建立起的友誼也才得以繼續下去。不過,她的心底對熊展麟仍有著歉意,並且非常感謝他的濃情厚愛。

  這一天,因為炎夏將至,蟬鳴唧唧,鳥兒啾啾,放晴的好天氣是該好好活動筋骨。武靜綁好長髮,決定來個大掃除,將房裡堆積無用的東西整理一下。

  就當是給自己的一個畢業儀式,在大學畢業的同時,把過往二十二年的人生檢討一番,尤其是那個早已經不存在的人,以及不會有結果的感情,更該做個了斷,是時候把這個包袱枷鎖拋開了。

  打開一個精緻的首飾木盒,裡面放了一枚銀戒指與一顆鈕扣,武靜拿起銀戒套在中指上,鬆動得可以隨意打圈,明顯不是她的尺寸。

  這只男款的訂婚戒指,早已失去它的主人,不,嚴格來說是從來沒有被主人戴過,便孤伶伶地被遺棄在這裡。

  放回戒指,她拿起那顆古銅色鈕扣,輕撫著鈕扣上的鳳凰展翅圖案,如果這顆鈕扣代表著一顆心,它早已停止跳動、失去運作能力,被判死亡了。

  還記得三年前丁奕熙走的那一天,她一直鬧彆扭地躲在房間不肯見他,直到他快要踏出武家大門的那一刻,她還是沉不住氣,就這樣握緊鈕扣跑了出去,在他的身後大叫。

  「丁奕熙!」氣沖沖的武靜朝他伸出手,攤開微顫的手掌。「這個還給你。」

  丁奕熙斂下眼簾,瞥一眼她的掌心,再深深凝望她,那雙深邃懾人的黑瞳彷彿要把她的魂魄勾走似的,他的唇邊扯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然後轉過身,語氣平靜地說:「我不會收回的,你不要的話,儘管扔掉或毀了它都無妨。」

  武靜頓時氣憤難耐地用力將鈕扣扔出,心力交瘁地看著鈕扣打在他離去的背影上,再跌落掩沒在草地裡。

  後來,她又摸黑蹲在草地上找了很久很久,才把鈕扣找回來。

  真傻!她當時應該毫不猶豫地當場用力捏碎它才對,留下來又有何意義?這顆早已無情無義的心!

  兩年過去,丁奕熙並沒有遵守他曾許下的約定回來,很快地又過了一年,他仍然沒有回來,她所有的期盼,都成了徹底失望。

  武靜告訴自己,從他狠心踏出武家大門的那一刻起,他就踏出了她的生命,和她再沒有交集,她要忘記他,徹徹底底地把丁奕熙這個人忘掉──

  「小姐,不好了!」泉嬸驚慌失措地跑進來大叫:「老爺他昏倒了!」

  「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武靜霍地衝出去,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

  漫長的等待總會令人焦慮不安,梁醫生一直是武家的家庭醫生,當他替武爺爺檢查完畢後,面對憂心忡仲的眾人,他也只能實話實說。「武爺現在沒大礙,等他醒來之後,我們會再替他做進一步的檢查,短時間內他不能出院。」

  「梁叔叔,爺爺為什麼會無故昏倒?他的身體一向很好,很少有病痛的。」武靜滿臉擔心。

  「其實武爺的肝臟早已出現問題,他長期服用藥物治療了好一段時間,這次昏倒可能是情況有變化。」

  「怎麼可能?!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武靜臉色倏地刷白,難以置信地掩唇顫抖。

  「為什麼老爺不告訴我們?」泉嬸的眼眶也紅了,泉叔輕擁妻子的肩頭,默默承受這個打擊。

  「這是武爺的要求,他隱瞞病情是不想讓你們擔心。」梁醫生也曾勸武爺把病情告知家人,無奈老人家的脾氣比誰都拗。

  「梁叔叔,你一定要想辦法醫好爺爺。」濃濃的恐懼襲上心頭,武靜實在不敢想像如果爺爺有個萬一……

  「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而為。」梁醫生輕拍她的肩頭安撫,這個他看著長大的世侄女可以獨當一面,承擔起武家嗎?

  「其實以武爺八十歲的高齡,他的身體算是非常壯健,只是年紀大了,難免會有毛病出現。」

  「梁醫生,師父的情況很不樂觀嗎?」泉叔忍不住問。

  「現階段我只能說你們最好要有心理準備,這會是場很難打的仗。」梁醫生有所保留地回答。「武爺要明早才會醒,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我想留下來陪爺爺。」這種情況下,武靜根本不可能睡得著。

  「好吧!我會吩咐護士安排。」

  坐在病床前,武靜看著爺爺安詳熟睡的臉,握住他瘦骨嶙峋的手。這只曾經非常強壯有力的厚實大手,過去一直牽著她的小手,為她遮風擋雨、排憂解愁,是她心裡永遠屹立不倒的強人,曾幾何時變得如此老邁瘦弱?

  武靜拚命忍住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她答應過爺爺不會再哭,無論遇上什麼傷心痛苦的事情都要堅強面對,不可以軟弱哭泣。只要她不哭,爺爺便會一直陪在她身邊,不會離她而去,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哭,身為武家的人,是絕對不能輕易認輸落淚。

  ***

  本來就人丁單薄、人氣不旺的武家,現在變得更加冷清。

  在醫院熬了一夜,然後又陪了爺爺一整天,武靜終究被趕回家,稍事休息梳洗後卻了無睡意,於是她去找泉叔、泉嬸。

  「泉叔、泉嬸,這些年來全靠你們擔起武家,我這個繼承人實在很沒用,從沒盡半點責任。」此時景況特別容易讓人感觸良多。

  「小姐,你別這樣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們應該為武家效力。」泉叔向來是個忠肝義膽的傳統派老人。

  「如果不是有你們一直支撐住武家,恐怕爺爺也是獨木難支。」武靜衷心感激泉叔夫婦長久以來,一直為武家付出的心力。

  「小姐別跟我們客氣了,這是我們應做的分內事,況且武家又不是沒有支薪給我們。」泉嬸半開玩笑地說,想緩和一下沉重的氣氛。

  泉嬸一語驚醒武靜,她從小就沒有這方面的概念,在這個節骨眼上可能會是個嚴重的問題。

  「說起來,關於武道館的經營情況與武家的財務,我一點也不清楚,還有爺爺這次住院的費用……」

  「如果是關於經濟上的問題,小姐完全不用擔心,武家累積的財富足夠子孫們衣食無憂。」武家雖不是富可敵國,但也富甲一方。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武靜可不知道自己竟是個富豪。「多虧泉叔經營有方。」

  「其實全都是奕熙少爺的功勞。」泉叔不敢領功,他這種老實人又怎麼懂得生意這門高深的學問。「本來武家的主要收入來源是租售土地物業,不過前幾年奕熙少爺運用資金做了多方面的投資,詳細內容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好像有投資股票市場及收購買賣公司。」

  聽到三年來在武家絕口不提的名字時,武靜臉色沉了下來,難怪丁奕熙會修工商管理,原來他早就在為武家張羅奔忙,而她這個繼承人還只知坐享其成。

  「而且這幾年雖然奕熙少爺人不在,但武家的一切開銷出納也一直由他負責處理。」泉嬸和盤托出。

  竟然有種事?!他人在美國,卻還一直遙控著整個武家?!

  「小姐,你別怪我多嘴,其實奕熙少爺一直為武家盡心盡力,絕對沒有半點私心。」泉叔忍不住為他說好話。

  反正話說開了,泉嬸也趁機力勸道:「小姐就別怪奕熙少爺了,他真的無時無刻不為武家著想,也從沒忘記小姐……」

  那他為什麼不回來?

  武靜霍地站起身,不想再聽下去。「我很累,先去休息了。」

  ***

  偌大的病房裡擠滿水果花籃,還有不少禮物與問候卡,全都是武道館的學生送的,他們才剛一起來探望宗師,一群人好不熱鬧,現在總算清靜下來。

  「這段期間,武道館那邊你要多擔待一點,阿泉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武爺爺靠在床背,面容顯得疲憊。

  「你放心,不只是武道館,整個武家我都會負責。」武靜倒了一杯水給他。「你就別操心了,好好在這裡休養。」

  「不知不覺你已經長這麼大,我也可以放心把武家交給你,安心退休了。」歲月不饒人,他不認老也不行。

  「不行呀!你不趕快好起來,不怕我把武家搞得一塌糊塗嗎?」她調皮地說。

  「我才以為你終於懂事,能讓我這個老人家走得安穩……」武爺爺搖頭訕笑。

  心頭一凜的武靜連忙打斷他。「爺爺,別說不吉利的話。」

  「小靜,人老了,自然要面對死亡,我可不能照顧你一輩子喔!」活到他這個年紀,早已看透紅塵,比較能坦然接受死亡。

  「我不要,我不准你先走。」武靜儼如小孩,坐在床邊拉著爺爺的手撒嬌,拒絕接受這個無法避免的結果。

  「傻丫頭。」武爺爺慈祥地輕撫孫女的頭髮。

  最教他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小孫女,她年幼失去雙親,表面上堅強獨立,實際上比誰都來得柔弱孤獨,比誰都渴望關愛照顧。

  他實在不忍心留下她孤伶伶一個人,如果丁奕熙能回到她身邊好好照護她,他這個老人家才能無憂無慮,真正走得安心,只是──

  「我去看看還有沒有花瓶。」武靜起身,暫時打破室內的愁雲慘霧。

  甫一踏出病房,武靜頓感頭昏眼花,腳步輕浮無力,她慌忙伸手想要扶牆,結果卻碰上一個健碩胸膛。

  剛好前來探病的熊展麟抓緊武靜的手肘,挽住她的肩以免她跌倒。不過他的好意她卻不領情,武靜立刻推開他,跌靠在牆上喘息。

  氣氛頓時變得尷尬,熊展麟有些受傷的表情,讓武靜發覺自己的失態,她內疚地垂下眼不忍看他。

  「你的氣色很差。」熊展麟斂下心痛,盡量表現自然。

  「沒什麼,可能最近休息不夠,我靠一會兒就好。」她澀聲道。

  看她好像隨時會倒下去的模樣,怎教熊展麟不感到心痛,他猝然拉她入懷,緊緊抱住她不放,在她耳際嘶聲低語。

  「你就別再逞強,儘管依靠我,向我撒嬌哭訴,讓我成為你的支柱。」這麼多年來,他目睹丁奕熙離去後,她封閉自我的行為,熊展麟再也不能放著她不管。「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在你身邊,不會離開你的。」

  爺爺病重,可能活不久的打擊對武靜而言實在太大,她從沒感到如此孤單害怕過,即使她深愛的丁奕熙狠心離她而去,她也能強撐過去,不讓自己倒下來。

  但爺爺是她世上唯一的至親,她不敢想像失去最後的親人,教她一個人如何活下去,另外還有撐起整個武家的重大責任,她實在感到很疲累,虛脫無力得快要支撐不住。

  她現在就像個在茫茫大海裡遇溺的人,彷徨無助得只想拚命抓住什麼來求救,她可以抓緊這塊浮木嗎?她可以嗎?她緩緩伸手揪緊他的衣服……

  「抱歉,打擾了兩位。」

  一道久違的低沉醇厚男聲傳來,驚動了抱在一起的兩人,武靜慌忙抬頭,一看清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時,差點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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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9-24 00:30:55
第十章

  真是感人肺腑的真情表白,害他聽得都想吐了!

  神情冷峻的丁奕熙越過抱在一起的男女,昂首闊步地進入病房。

  「武爺爺,我回來了。」

  「奕熙?」武爺爺一骨祿坐起身,看到盼望已久的人出現,他差點老淚縱橫。「你總算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對不起,我太任性了。」丁奕熙走到床邊坐下,仔細梭巡武爺爺,他的氣色並不太好,臉色憔悴疲憊,身子明顯瘦弱許多。

  「這些年來,你都過得好嗎?」武爺爺輕握他的手,真切感受他的存在,並不是自己的幻覺。

  「很好,增廣了見聞,獲益匪淺。」丁奕熙勾唇淺笑。

  「那就好、那就好。」

  「你的身體還好嗎?」如果不是泉叔通知他,丁奕熙還不知武爺爺病重入院,而且已是垂危。

  「沒法子,老人病。」武爺爺心中有數,自己的身體恐怕是撐不了多久。「你這次回來打算留多久?」

  「我不會走了。」丁奕熙堅定地回答。

  「真的?你想通了?」沒有什麼事情比這個更令老人家高興了。

  「嗯,我的家、我的幸福就在這裡,我還能往哪裡走?」目若朗星的丁奕熙,眼中明亮如鏡。「這段日子裡,多虧學仁的幫忙照顧,讓我認識許多不同種族、階層的人,開拓了自己狹窄的視野與心胸。」

  丁奕熙留美期間一直寄住季學仁家中,身為外交官之子,季學仁認識的朋友比常人來得「與眾不同」,可以說是小型的聯合國。

  「我見過無一餐得溫飽的貧民、面對內戰頻繁、局勢動盪的人民、堅持信念為國捐軀的狂熱份子、草菅人命、嗜血成性的恐怖組織,還有紐約那場驚天動地的世紀大災難。在親眼目睹了眾多的生離死別後,才發現自己放不開怨恨是多麼沒有意義,執著的事又是多麼微不足道。只有生存下來才有意義,活著就是一切,沒有什麼比懂得珍惜愛護身邊的人來得重要。」

  所謂不經一事不長一智,現在的丁奕熙已能真正釋懷,心境豁然開朗。他只想好好珍惜守護所愛的人,握緊曾經擁有的幸福,不過依照剛才的情形看來,可能會有些阻礙。

  「看來你這三年的人生閱歷非常精彩豐富,瞧你變得這麼成熟懂事,爺爺知道你這次離家完全沒有白費。」武爺爺甚感欣慰。

  「請原諒我的任性,害你老人家為我操心擔憂。」丁奕熙非常愧疚,如果不是自己任性出走,說不定武爺爺不會病倒。

  「你還跟我客氣什麼!」武爺爺知道他的想法。「你不回美國了,那邊事情放得下嗎?」其實這三年來,武爺爺與丁奕熙一直保持聯絡。

  「你放心,武道館有幾個潛力不錯的師弟,他們功夫底子不俗,有他們在那邊看管,不會有問題的。」丁奕熙順勢激勵武爺爺的鬥志。「等你身體好一點,你這個宗師真該去露個臉,教他們一招半式。」

  原來在機緣巧合下,丁奕熙在美國唐人街認識了當地愛好中華武術的人士,他們常會切磋比試。久而久之,跟隨丁奕熙學習武術的人越來越多,於是他便生起建立武道館的念頭,在他和武爺爺多番越洋電話商討研究後,終於落實行動。

  所以丁奕熙在畢業後才沒有立即回來,一直留在美國執教、掌管武道館。

  「對,把中華武術發揚光大是武家子孫的責任,多虧奕熙你代我們達成了。」武爺爺想不到可以把武家拳法揚名海外,他也很想親自走一趟,看看武道館的牌匾屹立在異國的烈日下,不過恐怕他是有心無力了。

  「身為武家的人,這也是我應盡的義務。」

  此時的武靜震驚得無以復加,她在長椅上坐下來,腦裡一片空白,根本沒法子好好思考,更遑論記得熊展麟的存在,對他方纔的深情告白也彷若未聞,她全副心神祇容得下一個人,眼前不斷浮現那一張揮之不去的冷漠俊容。

  熊展麟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鐵般的事實擺在他眼前,幻滅了他最後的希望,在武靜的心裡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丁奕熙的位置根本無人能取代。

  再次認清這個傷人的事實,熊展麟深深瞥一眼武靜,然後黯然離開。

  一直守在門外的武靜終於定下心神,她告訴自己不能慌亂,要鎮靜沉著,她要面對的只是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一個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她不能忘記狠心斬斷情絲、先放手的人是他。

  做好心理建設,武靜立即戴起一張波瀾不興的冰雕面具,深吸口氣後,她輕輕敲門進去。「爺爺。」

  「小靜,你快過來。」武爺爺歡喜之情難掩,他拍著孫女的手道:「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奕熙這趟回來就不會再走了。」

  「是嗎?」武靜無動於衷的淡道,連正眼也沒看站在對面的丁奕熙。

  「太好了,我們一家人終於團圓了。」深知小倆口仍心存芥蒂,武爺爺心念一轉,趁機撮合他們。「唉!就不知我這個老人在有生之年,能否一了心願?」

  「爺爺別胡說,你會長命百歲的。」武靜最害怕聽到爺爺說這種話。

  「武爺爺有什麼心願未了?」丁奕熙衷心希望能在武爺爺僅剩的時間內,為他做點事來報答他。

  「當然就是看到孫女穿上婚妙,找一個好歸宿。」武爺爺拿起丁奕熙的手,再把孫女的小手交到他的大掌中,緊握住他們的手不放。「奕熙,你真正當我的孫女婿,讓我看到你們攜手同心,一起繼承、守護武家。」

  感到難為情的武靜想抽回手,可是又不想讓爺爺傷心失望,只好不動不語,而丁奕熙則暗暗用力握住她的手,爽快地一口答應。

  「原來是這麼簡單的事,我還以為要上刀山、下油鍋呢!」丁奕熙輕鬆說笑。「等一會兒我就和小靜去公證結婚。」

  「真的嗎?你可別欺騙我這個老人喔!」武爺爺舉雙手雙腳贊成。

  「我是沒問題,只要小靜肯點頭下嫁。」丁奕熙凝望著她。

  「我……」他是認真的嗎?武靜迎上他深不可測的黑瞳,想看出端倪。

  「當然不行。」代為拒絕的竟是武爺爺,他一臉嚴肅認真的說:「怎麼可以公證結婚呢!難得咱們武家辦喜事,一定要昭告天下才行。一個盛大隆重的婚禮絕對不能少。」

  「好,我立刻去籌辦一個世紀大婚禮。」丁奕熙相當順應民意。

  「好,好。」武爺爺滿意地點頭,再轉頭問孫女。「小靜,你答應嗎?」

  面對爺爺熱切期盼的目光,武靜不忍拒絕,只好安撫他道:「既然是爺爺的心願,小靜豈敢不從。」

  「好,就這麼決定了!奕熙,你快去準備,一定要辦得妥妥當當,一個月後我就要喝到你這杯孫女婿茶。」武爺爺樂得眉開眼笑。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丁奕熙拍胸脯保證。

  武靜若有所思地凝睇神情愉悅的丁奕熙,瞧他一副事在必行的模樣,不像在敷衍玩笑,難道他知道爺爺的病情嚴重,才特意回來與她結婚嗎?

  她發覺自己竟然完全無法理解這個男人!

  ***

  離開病房,兩人變得沉默起來,武靜刻意放慢腳步走在他身後,打量著丁奕熙高大寬厚的陌生背影。不知不覺間,他已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了。

  三年的時間讓丁奕熙變得成熟老練,整個人好似脫胎換骨般,再無年輕男孩的青澀稚拙。他的氣度益加內斂沉穩,但束在腦後的黑髮長了,頗有幾分瀟灑不羈的浪子味道,讓他看起來比較不那麼拘謹嚴肅。

  那一副寬肩厚背,好像可以支撐整片天地,無懼任何風雨,給人無比安心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想要靠上去。雖然她極力想忽視隱藏,但還是聽見了自己內心深處的細微聲音:他回來了,真的太好了,她好高興!

  電梯直達大廳,武靜終於開口。「你要回家嗎?」

  「當然。」丁奕熙肯定地點頭。

  「我的車子在停車場。」武靜輕聲道,然後逕自走往停車場。

  丁奕熙沒說什麼地跟著她走,一路上盯緊她纖瘦婀娜的背影,她好像瘦多了。分開三年,他的小靜已經長大成人,不再是個喜歡向他撒嬌的小女孩,她現在已是個獨立堅強的小女人。

  那頭亮麗飄逸的長髮依舊動人,步履自信穩健,直挺的背影則有些孤傲冷漠,唾手可及的距離總讓他忍不住想一把抱住她,然後狠狠吻上她的紅唇,訴盡三年的相思之苦。

  先一步走向駕駛坐旁,丁奕熙朝她伸手。「車鑰匙給我。」

  武靜順從地把車鑰匙交給他,不發一言上車。

  「你好好休息一下。」丁奕熙從容熟練地駕車,瞄一眼臉色蒼白的她,很懷疑她在這段日子裡有沒有好好休息過。

  很久沒有這種安心放鬆的感覺,武靜如釋重負地閉上眼,不知不覺睡著了。

  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她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個舒適溫暖的懷抱裡,鼻間有一股熟悉又懷念的男性氣味。她抬頭看著久違的堅毅瘦削下巴,是常常出現在她夢中的那張俊臉。

  「放我下來!」倏地,她完全清醒了,武靜微微掙扎。

  把武靜橫抱在懷裡的丁奕熙沒有理會她,直到把她安全送進房間才放下她。

  臉蛋微泛紅霞的武靜低垂眼簾,甫一著地立即慌忙退後,可是丁奕熙的動作比她更快,猝不及防地抓住她的雙手,一把拉她入懷,再迅速低頭堵住她的小嘴。

  丁奕熙這個久違的親吻帶點迫切的粗野,他蠻橫的吻,讓她毫無反抗的餘地。他將三年的相思之苦盡數傾訴在這一吻上,讓重逢的喜悅與朝思暮想的思念化為實質行動。武靜頭暈目眩,迷失在這個熾烈火辣的擁吻中,完全不能思考,失去了向來的武裝防備,只是順著本能與內心的渴求回應他──

  「不要!」很快找回理智的武靜用力推開他,甩開他不安分的大掌,惱羞成怒地大叫:「你不要碰我!」

  感到受傷的丁奕熙很快想起她與熊展麟相擁的情景,忍不住妒火中燒地衝口而出。「其他男人可以,我就不能嗎?」

  他把她當成什麼樣的女人了?武靜負氣地承認。「你知道就好。」

  「是熊展麟嗎?」他瞇眼質問。

  他的話教她氣得吐血!「沒錯,剛才你也看到,我和熊展麟已經在一起了。」

  「你愛他嗎?」丁奕熙懊悔了,剛才失去理性才會說出那種傷人的話,他不該懷疑她。

  武靜冷靜下來,深吸口氣地穩住情緒,凜然指出事實。「別忘了,三年前還我自由的人是你,我現在喜歡誰都跟你無關。」

  「不可能!你不可能喜歡他!」丁奕熙說什麼都不能相信。

  「為什麼不可能?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我身邊不離不棄,不求回報地默默付出,比起你這個任意妄為的自私男人,他更值得我去喜歡。」

  對熊展麟的一片深情,武靜也不是全無感覺的。

  「這不是愛情。」

  「愛情是什麼?如果愛情是會讓人傷痕纍纍,最後得到背叛離棄的下場,我才不要這種愛情。」武靜不屑地別開臉。

  「我知道全都是我不對,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丁奕熙柔聲懇求。

  「你以為自己要走就走,要回來就可以重新開始嗎?」她忿然拒絕。「我告訴你,一切都不可能重來了,從三年前你走的那天起,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如果當時我不走的話,我們只會彼此傷害,在我還放不下怨恨的時候,我不能留在你身邊。」他急忙解釋。

  「多麼冠冕堂皇的借口。」她冷哼。

  「我不是要替自己找借口,正因為我想要珍惜我們的感情,不想傷害你,所以才會暫時離開的。」即使時間倒流,他這個選擇也是必然的。

  「現在你終於釋懷,可以放下一切了嗎?」

  「是,所以讓我們重新來過吧!」丁奕熙走近她,雙手輕按她的纖肩。

  她抬頭,瞪著他的眼神含怒帶怨。「你以為在你花了三年的時間去放開淡忘,然後現在回來告訴我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寬恕赦免我們武家的罪孽,而我就得接受你嗎?」

  為什麼要故意曲解他的心意?丁奕熙難過地說:「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武靜推開他,一臉譏諷地奚落道:「你就是這個意思,不然你回來幹什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回來,選在爺爺病重的時候說要與我結婚,你是因為慚愧內疚,還是同情心氾濫,或是想要施捨愛情?」

  「我是認真的,要和你結婚是因為……」丁奕熙用力抓緊她的手腕,兩簇熾熱濃烈的愛火在黑瞳裡閃爍。「我愛你。」

  雖然心跳漏了半拍,武靜仍裝出一臉的無動於衷。

  「別開玩笑了,你明知道我是不想讓爺爺掃興才會敷衍答應的。」

  「不管如何,從今以後讓我來照顧、守護你,這是我們的約定。」

  「人是會長大的,摔了一次跤,得到教訓自然變得聰明,我不會再相信你的任何承諾。」武靜甩開他的手,轉過身背對他。

  丁奕熙疾速地擋在她面前。「我會用行動證明一切,我不會再離開你,我會跟你一起守護武家。」

  「不用。」她倔強又狠心的拒絕。「已經有一個比你更合適的人選。」

  「別這樣折磨我,你明明一點也不愛熊展麟。」他為她的固執感到寒心。

  「愛人太累、太傷神,與其掏心掏肺去愛,然後吃盡苦頭受傷,倒不如被人愛來得容易輕鬆。」武靜心灰意冷地說。

  F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你可以打我、罵我。」他焦急地拉著她的雙手捶打自己的胸膛。「但不能這麼絕情,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

  「丁奕熙,你真有自信。」武靜掙扎著,卻怎樣也掙脫不了他的鉗制。「你憑什麼認為我還會愛一個狠心拋棄我,毫不留戀離我而去的男人?」

  天呀!他們到底是怎麼了?他明明想要與她重修舊好,結果卻弄巧成拙。

  這三年他真是毫無長進,仍然不懂得處理感情,面對她一點辦法也沒有。看來只好使出季學仁教他的絕招了,雖然有點卑鄙。

  丁奕熙猝然跪倒在地上,一手撫著胸口,一手拉著她的手支撐身體,神情顯得痛苦難當。

  「你、你怎麼了?」武靜嚇得抱住他。

  「痛……心口很痛!」他微喘氣。

  武靜索性坐在地上,讓他躺靠在她懷裡,憂懼地揉搓他的心臟。

  「為什麼會這樣,你有什麼病嗎?」

  「我……不行……」丁奕熙死命地抓住她的小手。

  「你別嚇我!」她全然亂了方寸,不敢想像他會突然倒下去。

  「小靜……原諒我。」

  「這個時候你還說這種話。」武靜的心亂成一團。「我先送你去醫院。」

  丁奕熙卻不肯起來,只是鍥而不捨地追問:「我想知道……你還愛我嗎?」

  用盡力氣也拉不動他,武靜禁不住啞聲嘶叫:「你敢有什麼事,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絕對會追著你下地府!」

  「小傻瓜!」丁奕熙動情地坐起身抱住她,深深地擁她入懷。

  「你……不痛了?」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打死也不能承認!這是季學仁千叮萬囑過的話。

  「看到你這麼緊張在乎我,什麼痛楚我都可以忍受。」

  「你根本就在演戲,假裝不舒服來騙我!」她生氣地不住捶打他。

  「你明明還愛我,只是嘴硬不肯承認。」即使惹她生氣,但逼出了她的真心,就算被當成沙包也是值得。

  「哼!我才不管你的死活。」她不得不承認,她心裡是喜多於怒。

  「不要再口是心非,難道你真要我死在你面前才肯原諒我嗎?」丁奕熙雙掌輕捧她的臉蛋,眼眸柔情似水,把憋在心中已久的話娓娓傾吐。

  「過去的我實在太執著,心胸太狹窄,不知不覺地傷害了你,但在這三年裡我經歷了很多事情,教我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讓我學會要珍惜感恩。

  我們現在還活著,還有機會可以擁有彼此,就該感到慶幸了,為什麼還要為爭一口氣而違背自己的心意?為何要為那些已經過去、無法挽回的事情而耿耿於懷?這樣繼續傷害下去根本毫無意義,白白斷送自己的幸福更是不值得。」

  武靜閉上眼,把臉貼放在他的胸前,心中明白他說的話。因為即使她再受傷生氣,還是無法抹煞對他的愛,要她完全忘記、不再愛他,她根本辦不到,可是這樣輕饒他,她還是有一點不甘心。「三年!你一走就是三年,在這段日子裡你對我不聞不問、漠不關心。」她揪住他的衣服低嚷。

  「不是的,這三年裡我一直都有注意關心你,我知道你在訂婚宴後刻意孤立封閉自己,不與人交往、謝絕一切交際,讓我好擔心。你大二的時候,有一名法律系的學長卯起勁追你,窮追不捨長達兩年,令我一直坐立不安、憂心忡仲。大三的時候,有群小混混來武道館找碴,最後被你教訓得落荒而逃,我真想親眼看看你那時的英姿。還有,在不久前你得了一場重感冒,病倒一星期,幾乎讓整個武家緊張得天翻地覆,那時我恨不得有雙翅膀,可以立刻飛到你身邊……」

  武靜驀地抬首,靜靜聆聽他低沉有力的每一字每一句,一瞬也不瞬地凝睇他的目光,由不信轉為詫異,再化為動情窩心,原來他一直都在她身邊!

  「難不成你在我房間偷裝了監視器?」一抹調皮笑容似有若無地浮現她唇邊。

  說來慚愧,所有的情報他得來全不費工夫,因為全來自神通廣大的季學仁那個媲美國防部的情報網。

  看見她再度展現笑靨,丁奕熙終於放下心中大石,知道她真正原諒自己了,故而輕鬆說笑。「可以的話我真想這麼做,那樣便可以把你的睡相看得一清二楚,就連你夢囈呼喚我名字也知道。」

  「我才不會夢囈,即使有,也不會是叫你的名字。」武靜白他一眼。

  知道她所指何人,丁奕熙妒忌得咬牙切齒。「以後不准你再見姓熊的小子。」

  「你這個無理取鬧是否來得太遲了?」她不知道他也有霸道專橫的一面。

  真是風水輪流轉,以前武靜要求他不要和風青盈見面時,他還控訴伊人無理,想不到現在他也會如此吃味。

  「那是因為以前我對你有信心,現在我卻對自己沒信心。你知道我有多擔心會失去你,多害怕失去你的愛嗎?」丁奕熙感覺只是一線之差,他就會永遠失去她。

  「哼!如果你再慢一步回來,說不定我真會移情別戀喔!」武靜知道自己曾因剎那的軟弱而動搖了,雖然不是愛情,但也可能會造成回不了頭的局面。

  「對不起。」丁奕熙相當慶幸,上天沒有奪去他的幸福,讓他可以失而復得。

  他緩緩低頭,印上無限情深的一吻。

  此時,無聲勝有聲!

  ***

  午後的陽光和煦溫暖,武家園內正有兩個飛揚的身影在切磋比試,兩人均把武家三十六式筆法的精髓發揮得淋漓盡致,頗有青出於藍之勢。兩人互有攻守,又似能互補不足之處,任誰都看得出兩人之間有著強烈的信任與心靈默契。

  在經歷了無數曲折、嘗盡愛情的甜蜜與苦果,並且通過猜疑、妒忌、誤會、分離等試煉後,丁奕熙與武靜終於攜手踏上紅毯。

  就在丁奕熙回到武家的一個月後,在武爺爺的見證下,他們再次許下今生不變的誓言。婚禮後一個月,武爺爺便正式將武家傳給武靜,並再次把孫女與武家托付給丁奕熙,如願了結他的心願後,他這個老人終於能安心休養。

  貴為武家第五代傳人的武靜,現在比誰都來得更認真習武,愛妻深切的丁奕熙自是從旁協助。夫妻倆勤練武術時,仍不時吵鬧嬉戲,恩愛得羨煞旁人,使整個武家都籠罩在濃濃甜蜜的幸福氣氛中。

  比試完畢,武靜迫不及待上前,向坐在輪椅上觀戰的爺爺詢問:「爺爺,今天的練習如何?」

  「很好,很好。」已是風燭殘年的武爺爺半瞇眼眸,有點吃力地點頭嘉許。

  武靜半跪在輪椅旁,替爺爺披好毛毯,輕握老人的手。丁奕熙則站在另一旁,武爺爺輕拍丁奕熙的手,然後靜靜合上眼,安詳地睡去。

  一陣涼風掠過,吹亂了武靜的長髮,黑絲在風中肆意飛舞,顯得淒美哀怨。丁奕熙走過去擁抱她,武靜任由淚水悄然滑下,伴隨沁人心脾的微風消失不見。 尾 聲

  一名六歲與四歲的漂亮小男孩,在偌大的園內扎馬揮拳,努力地勤練功夫。

  「好了,你們休息一下。」坐在一旁觀看的母親肚子隆起,明顯懷有身孕,而她身側的男子則細心體貼地輕擁妻子的肩膀。

  兩兄弟雀躍地奔向父母,母親寵愛地替孩子們拭汗,父親則不忘指出他們的不足之處,矯正錯誤。

  「爸爸,為什麼哥哥姓武,而我姓丁?」可愛的弟弟爬上父親腿上問。

  「我們不是親兄弟嗎?為什麼會不同姓氏?」帥氣的哥哥則倚靠在母親身旁。

  夫婦倆四目相交,會心一笑。「因為哥哥跟媽媽姓武,弟弟則隨爸爸姓丁。」

  「為什麼要這樣?」兄弟倆同時好奇地追問。

  「這樣不好嗎?可以公平地把爸爸和媽媽的姓氏一起留存下去。」爸爸解釋。

  小小年紀雖不是太明白,不過也沒追根究柢下去,兄弟倆已把注意力放在母親的肚子上。「那麼將來的妹妹跟誰姓?」哥哥小心地撫著母親的肚子問。

  母親靈動炯亮的眼珠子轉著。「那就不知道了,爸爸跟媽媽還沒有決定。」

  「不如我與弟弟比試,誰打贏了,妹妹便跟他姓。」哥哥興奮地舉手提議。

  「這個主意也不錯。」爸爸慵懶地附和。

  「好呀,我與哥哥現在就比試。」弟弟興高采烈地從父親腿上跳下。

  兄弟倆果真比試起來,而不太負責的夫妻倆則靠在一起看戲。

  結果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全書完】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4-9-24 00:31:29
一點敗筆 向晴

  敗筆!

  在構思這個故事的時候,向晴一心想讓女主角把男主角欺負得死去活來,而男主角則酷酷地默默隱忍,結果卻剛好相反,是女主角被欺負得有夠慘,男主角本末倒置地成為奸狡的角色,真令人不甘心。

  好好檢討反省後,當然全是因為向晴功力不足之故,而讓主角們有機可乘,一直牽著向晴的鼻子走,還無故跑來一堆配角搶眼又搶戲分(所以各位千萬千萬別喜歡同情配角多於主角們喔)。

  最終,主導權全落在他們手中,不管是主角還是配角們都自導自演地逕自走下去,完全不把我這個原創者放在眼裡,不顧我的意願感受,沒半點尊重人啦,害人家欲哭無淚。

  嗚……嗚……嗚……

  好!決定了!

  在下一個故事裡,向晴一定要好好報仇雪恨,非要把主角們折騰個半死不可,請大家拭目以待吧!

  身為說故事的人,最害怕的應是腦裡一片空白吧!

  呆呆坐在電腦前,面對著螢光幕,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動作完全靜止,最後竟連一個字也擠不出來,這就是最大的惡夢!

  向晴自小是個靜不下來的人,不過可不是喜歡運動的好動份子,而是腦子裡靜不下來。

  向晴很喜歡幻想、亂想、冥想、妄想、空想、浮想、瞎想……總之,就是愛想。說起來有點像是精神病患,有事沒事都會胡思亂想一通(說不定向晴真的是個精神病患者呢!哈哈)。

  在向晴成為說故事的人後,終於能為自己這種病態找到合理的解釋,而且還能名正言順、完完全全墜入想像的世界裡,陷入虛擬國度裡邀游。

  每當向晴默不作聲,眼神空洞無焦距,靈魂出竅的時候,某先生曾說:「瞧你一副呆若木雞的樣子,又在想故事了。」

  其實症狀不難辨認,任誰都很容易瞧出來,就像是罹患老人癡呆症,常常一個人呆坐發愣,兩眼發直,對週遭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毫無反應。

  不過,正因為腦袋運作不休的緣故,向晴是個經常性失眠的人,常常在床上輾轉反側到天明,不管身體如何疲倦,不管翻來覆去幾個小時,腦子就是不肯罷工。

  越是想著快點睡、快點睡,綿羊都出動不下數百次,但是腦子就越是清醒活躍,不停轉呀轉呀,沒辦法,人家睡不著就是睡不著嘛!

  難不成大腦真是可以終年無休的鐵金剛?

  到底有沒有能讓腦子一片空白、暫時停止運轉的好方法?

  真是可恨呀!

  相信長期受到失眠痛苦煎熬的人,一定非常瞭解向晴的景況,而那種可以隨時隨地、每分每秒入睡,還會在一旁盡說風涼話的人,簡直讓人恨之入骨,實在恨不得立刻將之大卸八塊、剝皮剉骨、千刀萬剮……

  (請自行想像一名披頭散髮的瘋婆子,雙目閃著歹毒嗜血光芒,拿著菜刀跑去追殺某人……

  喝!瘋婆子霍地回頭,惡狠狠瞪眼,繼而陰森森、冷颼颼地發出恐怖笑聲:「誰敢去報警,就看我如何詛咒你!嘿嘿嘿!」)

  一陣莫名的怪風吹來,向晴打了一個哆嗦,嚇出一身冷汗。怎麼有股寒氣逼來的感覺,左瞧瞧、右瞧瞧,身邊沒半個人呀──

  又是一陣怪風從腳底吹來,媽呀!

  當然了,又到秋天了嘛,微風送爽,天氣漸涼,各位當心別著涼了!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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