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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蘭琪不再去想時間的問題。她知道他們只剩下幾天可以相愛了,蘇藍特很快就會來接凱爾,所以他們決定好好活在現在,珍惜目前。兩個人不論做什麼,都在一起。他陪她種菜,她陪他游泳。游泳真是最佳的複健運動,他的體能一天天強壯起來。到了第十天,他已經開始繞著屋子慢跑。蘭琪起初擔心他會跌倒,還陪他一起跑,不過他的情況一天好似一天。
他們也聊了許多,當然都是跟他的工作無關的。他的見聞廣博,無論是政治、經濟,或軍事,都有獨到的見解,蘭琪在他那兒學到了很多。
她還牢記住他的每一種表情、動作或習慣,她渴望記住跟他有關的一切,因為她擁有的只有現在。
當然,他們把握了每寸光陰,充分享受了魚水之歡。凱爾的性欲很強烈,他們在一起的次數愈多,也就愈渴望在一起。蘭琪從來不曾像現在這樣,如此充分的享受閨房之樂。
就在他打電話給蘇藍特後的第三天,凱爾以無比的激情佔有了她,因為他認為這可能是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天了。事後他們牢牢擁在一起。她喉頭哽咽,捨不得放開他。
“帶我走。”她沒有辦法瀟灑的放他走,她必須試試。
他身子一僵,放開她,手臂掩在額前躺著。
天花板的風扇送來陣陣微風,他一移開,她突然感到寒冷,絕望的睜開眼睛看他。
“不行。”這是他的最後決定,這兩個字仿佛刀一般插在她的心頭。
“一定有辦法的,”她仍不死心。“至少我們可以偶爾見上一面。我的工作很有彈性,在哪裡做都一樣——”
“蘭琪,”他疲倦的打岔。“算了吧!”他放下手臂,看著她。他的表情雖然有些改變,但是她仍然看出他對她的堅持感到困擾。
她仍不死心。“怎麼能算了?我愛你呀!我又不是在玩遊戲,如何能說玩累了,就收起玻璃彈珠回家去!”
“該死,我也不是在玩遊戲!”他跳起來抓住她的臂膀,猛搖晃她。他眯著眼睛咬牙切齒說:“你可能會為了我而送命!你丈夫死的時候,你難道沒學會任何教訓?”
她白著一張臉瞪著他。“我開車進城也可能出車禍,”她聲音發抖。“那種死法,你就比較不會傷心嗎?”她突然掙開手臂,揉揉被他抓疼的地方。最後她又補了一句:“你會傷心嗎?我太天真了,不是嗎?或許是我自己自作多情,果真如此,你就忘了我說過的每一句話。”
他們就這樣默默坐在床上,面對著彼此。她繃著臉,他也一樣,看來他是不會開口了。蘭琪痛苦的倒抽了一口氣。是她自找的,是她自己逼他,想要他改變心意,許下承諾,結果她輸掉了……一切。她還以為他是愛她的,雖然他從未提到愛,如今只好面對殘酷的事實。他不可能用甜言蜜語來討好她,他是喜歡她,她迷人,而且方便,而他又有強烈的性欲,是她愚弄了自己。
最苦的還是,儘管如此,她依然愛他,這是她無法否認的事實。
“對不起!”她下床撿起衣服,突然為自己的裸體感到不好意思,因為一切都改變了。
凱爾望著她突然現出的困窘,心頭比誰都不忍心。雖然讓她以為他並不愛她,可以使她更容易遺忘他,可是他實在不忍心面對她心碎的神情!他是沒有辦法給她太多,但是至少他可以讓她明白他對她的感情。
蘭琪在他還來不及挽留,就衝出去了。他穿上衣服追出去時,她早就消失在松林的彼端。他一路追到海邊去,發現蘭琪在撿貝殼,而喬則在附近沙灘閒逛。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她知道是他,也很想投入他的懷抱,可是他不允許她介入他的生活,而她又怕一轉身,自己會歇斯底里,所以乾脆背對著他。
“我也不好受。”他開口。
“對不起!”她打岔,希望儘快做個了結。“我不是有意跟你吵,你就忘了吧!”
他使力將她的身子扳過來,又托起她的臉,讓她面對他。“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們是沒有辦法在一起的?我不能放棄我的工作。我所做的事……雖然醜陋,卻是迫不得已的。”
“我沒有要求你放棄你的工作。”她驕傲的說。
“我擔心的不是工作!”他帶著怒容。“而是你!如果你出了任何差錯,我會心碎的!因為我愛你!”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繼續道:“我從來不曾對任何人說過這句話,現在其實也不該說,因為說了也沒有用。”
海風吹散她的頭髮,她怔怔的望著他,他的手則撫著她的脖子。蘭琪咽了一口口水。“我們至少可以試一陣子。”她低語,可是他卻搖頭。
“我要確知你的安全,我必須知道你是安全的,否則我無法安心工作。我不能出任何差錯,因為這關係著許多人的生死。萬一你被綁架了——”他的面容幾乎扭曲。“為了你的安全,我會出賣自己的靈魂。”
蘭琪覺得心都快碎了。“不!不會這樣的——”
“我愛你,”他沙啞的說。“這一生我從未愛過任何人,連我的父母、親人,甚或妻子,都沒有。我一直是個獨來獨往的人,與眾不同。我唯一的朋友就是蘇藍特,他跟我是同類。你想我能夠犧牲你嗎?女人,你是我這一生中絕無僅有的愛——”他下巴抽搐,目光凝視著她。“我卻不敢接受你。”他沈著的說完。
她明白,她真的明白,可是她卻寧可不明白。因為他愛她,所以一旦敵人用她來威脅他,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為了她而出賣國家。他從未愛過,以後可能也不會了,他太孤獨、太寂寞了。可是機緣讓他愛上了她,而這份愛,卻成了他的弱點,甚至可能是致命傷。
他們手牽著手,默默走回家去。日正當中,應是午餐時間,可是他們沒進廚房,他們去臥房迎接另一場饗宴。
那天傍晚,她去菜園摘辣椒做調味料,凱爾在洗澡。她見不到喬的蹤影,又遍尋不著,叫了好幾聲都沒結果。她想,大概是天氣太熱了,所以喬躲到蔭涼處去睡大覺了。正當她拿了菜要回屋去,卻在臺階上被一位男子抓住。他從背後出現,一手捂著她的嘴,另一手拿槍對著她。動作跟以前凱爾抓住她的時候很類似。
“不要出聲,我不會傷害你。”他在她耳邊耳語。“我來找一個男人,他應該在這屋裏的。”
她努力掙扎,想發出聲音警告凱爾,可是凱爾人在浴室中,可能聽不見,所以她定下心來,想別的辦法。“對,就這樣。”那人的聲音低得嚇人。“現在把門拉開,咱們悄悄的進去。”
她別無選擇,只能遵照他的指示。他要是想殺她,早就動手了,不會等到現在。不過他還是可能將她打昏的,那樣一來,她就幫不了凱爾。進屋時,她一直注視著那人手中的槍,暗暗決定,他如果想開槍打凱爾,她一定要用力撞他的手,讓他瞄不准。凱爾人呢?怎麼沒有水聲?是在穿衣嗎?還是聽到後門關上的聲音了?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他們本以為有喬在,任何人都別想接近屋子,這人是不是殺了喬?
就在這時,凱爾穿著牛仔褲從臥房走出來,看到這一幕,他立刻停下腳步,先看看抓住她的人,再看看她驚嚇的眼神。“你把她嚇死了。”他冷冷的說。
按在她嘴上的手突然鬆了,但是那人並未放開她。“她是你的?”
“她是我的。”
彪形大漢這才放開了她。“你沒告訴我這裏有女人,所以我不敢大意。”他告訴凱爾。蘭琪這才明白他是誰。
她先冷靜一下,才沈著的說:“你一定是蘇藍特了。”她終於放開雙拳。
“是的,夫人。”
她沒料到他跟凱爾是如此酷似。倒不是長相像,而是那種沈著、強壯的氣質。他有黝黑的膚色,金色的眸子,棕色頭髮。左臉上還有一道疤痕,大概是戰爭留下的。他是個武士,堅強、危險……就像凱爾一樣。
他們同時打量著對方,他的嘴角浮現笑意。“對不起!嚇著你了,我很欣賞你的冷靜。換作是珍妮,早就一腳踢過來了。”
“你這是經驗之談吧!”凱爾取笑他。
“是啊!”蘇藍特不好意思的笑笑。
“這位是鍾蘭琪,”凱爾為他們引見。“就是她把我從海裏救上來的。”他向蘭琪伸出手。
“很高興認識你。”蘇藍特看著走到凱爾身邊的蘭琪。
“我也很高與認識你,蘇先生。”
凱爾拍拍她,然後穿上襯衫。蘇藍特見到他肩上的疤,問:“傷得重嗎?”
“只是彈性差一些,傷口還有點腫。”
“還有沒有其他地方掛彩?”
“左腿。”
“支撐得住嗎?”
“大概可以,最近我在練慢跑,活動筋骨。”
蘭琪感覺得出蘇藍特不願在她面前多說,性格跟凱爾一樣拘謹。“你餓了嗎,蘇先生?晚上我們吃義大利肉醬面。”
“是的,謝謝你。”他的聲音比目光友善。
“你們談談,我去撿剛才掉了的菜。”她向門口走去,又轉身。“蘇先生?”
他和凱爾正朝客廳走去,聞聲又停下來。“什麼事?”
“我的狗,”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它向來都在院子裏,為什麼——”
那雙金色眸子頓時明白她的意思。“它沒事。我把它綁起來,放在松樹林裏。它真聰明,想騙它還真不容易。”
她鬆了一口氣。“那麼我去放開它。你沒……傷了它吧?”
“沒有。它就在一百碼外,在小徑左邊。”
她一路跑到松林去,心差點沒跳出來。正如蘇藍特所說,喬沒事,只是惱怒被人綁起來了。它甚至對蘭琪叫了幾聲,她先好言哄它,才為它鬆綁。它開心的舔舔她,以示感激,她卻哽咽了。“走吧!咱們回家去。”
一小時後,她把晚餐端上桌,火紅的夕陽掛在地平線上,她突然感傷時光所剩不多了。他們恐怕很快就會離開吧?
進餐時,她找到一個適當時機,提出心中的問題。“蘇先生,凱爾告訴我,你已經結婚了。”
他點點頭,臉上帶著好奇的神情。“我太太就是珍妮。”他的口氣好似人人都認識珍妮似的。
“有小孩嗎?”
他臉上現出驕傲的神情。“兩個兒子,是雙胞胎,六個月大。”
凱爾愉快的說:“我不曉得你們家有雙胞胎的遺傳因數。”
“不是我家的,”蘇藍特說。“也不是珍妮家的遺傳。連醫生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珍妮老是出人意料。”
“這有什麼!”凱爾跟他相視而笑。
“誰說沒什麼,她早產兩個禮拜,還挑了大風雪那天,所有的道路都封閉了,我沒辦法送她去醫院,只好自己替她接生。”他說得額頭還冒汗呢!“還是雙胞胎。”他又說:“真要命,我告訴她下次不可以這樣了,可是你應該瞭解她。”
凱爾爆笑。“下次她可能會生三胞胎。”
蘇藍特瞪他一眼。“想都別想。”
蘭琪吃了一口面說:“我想生雙胞胎或下大雪都不是珍妮的錯。”
“邏輯上是這麼說,”蘇藍特承認。“可是珍妮一走進門,邏輯就從窗戶飛出去了。”
“你是怎麼認識她的?”
“我綁架了她。”
蘭琪聽得目瞪口呆,因為他沒有做任何解釋。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凱爾問。
“那可真不容易,不過她離不開孩子們。”蘇藍特眼中閃著愧意。“等事情辦完後,你可得陪我回去解釋。”
凱爾一臉驚嚇,後來才不得已的笑笑。“好吧!反正我也想去瞧瞧你那兩個寶貝兒子。”
“他們已經會爬了,你走路可得小心點,別踩到他們了。”驕傲的父親笑笑。“他們的名字叫丹尼、丹里,可是我可分不出誰是誰,珍妮說等他們長大以後再自己決定好了。”
他們三個對看一眼,忍不住同時捧腹大笑。
查理匆匆翻閱蘭琪的資料,眉頭緊蹙。根據羅威爾與韓利斯的說法,鍾蘭琪是個美麗而平凡的女人。可是從報告上看來,她可一點也不平凡,她受過良好教育,旅行過許多地方,具有多樣才華。而且曾經是個出色的調查記者,知道的事比一般人多。她丈夫在一件汽車爆炸案中喪生,而後她調查出一位政客涉及非法販毒的案子。一般人碰到這種事都會害怕,她卻勇往直前,證明丈夫被害的原因,還使那位政治人物被判處無期徒刑。
她既然如此特殊,為何羅威爾和韓利斯又認為她很平凡,可見她有意給他們平凡的印象,這是為什麼?她為何要騙他們?只是好玩?或者另有動機?
沙凱爾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他真的生還了,必然是被人藏起來了,而鍾蘭琪的小屋正是位在最有可能的位置。而且她不是一位普通女人,羅威爾和韓利斯顯然看錯她了。
“娜娜,”他溫和的說。“立刻把羅威爾跟韓利斯找來。”
一小時後,他們兩人就來到查理跟前。查理微笑的說:“我要跟你們討論一下這位鍾蘭琪,把你們所記得的有關她的一切告訴我。”
他們對看一眼,韓利斯聳肩說:“她長得很美——”
“不!我對長相不感興趣,我要知道她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你們去搜索她那一帶時,有沒有進屋去?”
“沒有。”羅威爾回答。
“為什麼不進去?”
“她養了一條痛恨男人的狗,不讓任何男人進院子。”韓利斯解釋。
“即使在你請她去吃飯時也一樣?”
韓利斯不願承認自己被狗嚇壞了。“我去接她時,她自己上車來。我送她回去時,那條狗又隨時想咬我似的。”
“她屋裏沒有人嗎?”
“沒有。”他們同時承認。
“她否認見過任何生人?”
“沙凱爾要是敢接近那幢房子,一定會被狗吃了。”韓利斯不耐煩的說,羅威爾也點頭同意。
查理拍拍手指。“即使是她自己帶他進屋,也不可能?萬一她找到了他呢?她可以先把狗綁起來,再把他帶回去,不是嗎?”
“當然有可能,”羅威爾不禁皺眉。“不過我們並未找到姓沙的上岸的跡象,連腳印都沒有。唯一令我們注意的痕跡,只有她把貝殼和浮木拖回家的痕跡——”他接觸到查理的眼神。
“你們兩個笨蛋!”查理斥責。“有人在沙灘上拖過東西你們卻不查清楚?”
他們都局促不安。“她說是拖貝殼,”韓利斯囁嚅的說。“她的屋子外面是放了一些貝殼。”
“她並沒有刻意隱瞞的樣子,”羅威爾插嘴。“第二天我在商店碰到她,她還停下來跟我說話,說天氣太熱……”
“她買了些什麼?你有沒有查看一下推車?”
“哦,內衣,還有一些女人用的東西。她去結帳時,我還看到一雙慢跑鞋,我注意了一下,因為——”他的臉色突然變了。
“因為什麼?”查理追問。
“因為鞋子太大了,不像她穿的。”
查理的目光刹那間變得冷酷。“所以,她從海邊拖東西回去,你們沒有調查。你們也沒進屋去查看。她還買了太大的鞋子,可能是男人的尺寸。如果姓沙的逃了,那都是因為你們的疏忽。我保證你們將來不會有好日子過的!娜娜!”他大叫。
她立刻在門口出現。“什麼事,查理?”
“召集所有人馬,我們可能找到姓沙的了。”
羅威爾和韓利斯一臉惶恐,內心卻都希望這次查理抓不到姓沙的。“萬一你錯了怎麼辦?”韓利斯問。
“最多教那個女人嚇一跳罷了。如果她沒有幫助姓沙的,我們當然不會傷她。”
查理笑了,但是韓利斯並不相信他。
日落時分,喬在前廊打盹,凱爾和蘇藍特在屋內畫圖、計畫。蘭琪專心想寫作,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心裏只是不斷重複一句話,凱爾就要走了。
突然間喬大叫,衝下前廊。凱爾和蘇藍特也閃電般的趕到客廳窗邊。蘭琪從書房衝出來,臉色蒼白,不過神情已算鎮定。“大概是美莉來了。”她朝前門走去。
“美莉?”蘇藍特問。
“獸醫。”
一輛白色轎車停下,下車的是一位女人,蘇藍特一見到她,臉色都白了。“是珍妮。”他靠在牆邊呻吟。
“該死!”凱爾低語。
蘭琪衝出去想抓住喬,可是珍妮快了一步,已經走進院子。“狗狗乖。”她愉快的拍拍喬的頭,走過去。
蘇藍特和凱爾也出來迎接。珍妮雙手插腰瞪著自己的丈夫。“你既然不帶著我,我就自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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