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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她想找到一絲的憤怒,卻只有苦澀,沒有一種感覺能夠超越這種極度的痛苦。她的淚水已經乾枯,其餘的則在還沒有成型前就被悲痛所掩埋了。
全是謊言,魔法只是一種欺詐。
最終,愛沒有回答任何的問題,愛除了使她變成一個傻瓜外什麼也沒做。
它證明了她以前的觀點是正確的,她對那些使她母親快樂的事情的鄙視使她成為一個理智的人,但不是固執。這根本就沒有什麼神話故事,沒有所謂的能夠征服一切的愛情,沒有持續永恆的浪漫。
她必須相信這些都並不存在,哪怕只有一點點相信,也能使她生存下去。
但是她怎麼能夠不相信呢?難道她現在不是騎在一匹白色的戰馬上穿越著森林嗎?這是無法否認的。如果她現在迷失了自己的心,那她就不能夠否認她所看見的、所做過的、所經歷過的這一切。她,邏輯性很強的凱琳怎麼能夠解除那個男人給自己帶來的痛苦呢?
如果他僅僅是將她看作是短暫的消遣的話,他又怎麼會為她做那麼多,向她展示那麼多呢?不,不,一定有什麼事情不對了。為什麼她就想不出來呢?
當她在沉思默想時,笛裡斯安靜地穿越著森林。這些發生得太快了,他在轉眼間就改變了,讓她感到如此的震驚和無助。現在,她將自己的腦子清理乾淨,開始仔細地思考和分析。但不一會兒,她的腦子又變得恍惚和混亂。
她的車隱約地在樹叢中,在陽光下發著光,並好好地停在一條像尺子畫出來的筆直穿過森林的道路上。
他已經清理了道路,他這麼說過。那麼他真的這麼做了。她翻身下馬,慢慢的圍著汽車觀察著。她注意到車身上連一個擦痕都沒有。他真是體貼啊。現在她甚至不用面對租車公司的麻煩了。
是的,他已經很好的清理了那條道路。那麼他為什麼會為這種乏味的瑣事操心呢?
帶著好奇,她打開了車的門,坐進駕駛座,扭動鑰匙,立刻汽車的引擎便沉穩的轉動了起來。
汽車的運轉甚至比開出租賃公司的時候還要好,她想著,隨即看向儀表盤,發現連油箱都是滿滿的。
「你就那麼希望我離開你的生活嗎,弗萊恩?以至於預先解決所有可能遇見的意外?為什麼到最後你會變得那麼殘酷?你為什麼會那麼努力地使我憎恨你?」
他已經使她沒有理由留下了,所有的一切都要她離開。
她歎息著下車去向笛裡斯道別。她使自己沉溺著,她的手伸進它的棕毛裡,用鼻子觸碰著它的脖子。「去吧,現在,回到他的身邊。」她喃喃低語著,戰馬離開了,她轉過身讓自己的心恢復平靜。
為了使自己以後能夠回憶起這次經歷,她採了一些野花,然後傻傻地將它們插在了自己的頭髮裡。
她坐進汽車,開始向前行駛。
陽光傾斜著照進森林,越過樹枝,在窄窄的道路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她看向反光鏡,看見後面的路閃爍著、晃動著,接著便在她的身後消失了,變成了雜亂的苔癬、石頭和野生灌木叢,很快那裡便除了是寂靜的森林外什麼也沒有留下,沒有任何她曾經與愛人一起走過的蹤跡。
但她會記得的,一直會記得,他看著她的樣子,他吻著她手心的樣子,他采起鮮花插進她的頭髮裡的樣子。
記得他眼裡的溫情笑意,和由於激情而散發的熱力……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什麼顏色的?她停住了汽車,用手指按壓住自己的太陽穴。
她無法記清楚他的臉。她怎麼能夠不記得他眼睛的顏色呢?為什麼她記不起來他的聲音呢?
她下了車,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正從都柏林開車到她晚上住宿的地方,一個錯誤的轉彎,一場暴風雨,但後來……
沒有想一想,她就幾步走回現在已經變成原始森林的小徑上,立刻她的腦海就清晰得如同水晶一般。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轉過身,看著停在那裡的汽車,車的前方是乾淨的道路,而後方則是雜草叢生的苔癬地。
「弗萊恩的眼睛是綠色的,」她說到,他的臉在她的腦海裡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當她好奇地向前走了一步後,她的記憶又開始模糊起來。
這次她立刻就退了回來。「你想要我忘記你,為什麼?為什麼在你根本不在乎我是否記得住你時還要這麼做?為什麼你在乎我為你而感到心碎?」
她感到一陣顫抖,便坐在了地上,而且她開始做她以前一直做得很成功的事情——帶著邏輯開始思考。
弗萊恩坐在一周前的那個在塔樓上爐火前的椅子裡。他看著爐火直到凱琳坐進汽車。在那以後,他無法再忍受看下去,所以他用煙霧模糊了火中的影像。
他坐在這裡忘記了時間,被他自己的悲痛禁錮住了。他知道時間在流失,投射進房間的陽光的影子越來越長,直到最後完全消失。
她現在已經離開了,而且已經將他遺忘了。那樣最好。當然,她會感到有些迷惑,那些迷失的時間永遠都不會有答案,但她很快就會將它們忘卻的。
一年或許是兩年,或者是20年,他會再次在爐火中看看她,看看她究竟怎樣了,但他將永遠都不會在夢境中讓她進到自己的腦海中,雖然那將是他最無法忍受的折磨。
她會由於發生在他們之間的事而有所改變,對所有的可能性以及生活的不可思議處更加開放一些。他舉起手中的那串珍珠,看著它們在即將熄滅的火光中散發著光芒。至少那將是她唯一不能扔回給他的一件禮物。
帶著纏繞在他手指上的珍珠,他將自己的臉埋進了手掌中。他甚至希望時間趕緊過去,在痛苦撕碎他的心之前,讓他回復到以前那種麻木的狀態中,讓他不要如此強烈地體會到他的痛苦,嗅到空氣中她留下的芬芳。
「將我帶回到那些血腥的夜晚吧。」他向後仰著頭喃喃低語著。
然後他猛地站起身來,看見她正站在離他只有三步遠的地方。她的頭髮凌亂地披散著,衣服破爛不堪,臉上手上到處都是擦傷。
「這又是什麼詭計?」
「我想要你的承諾,我要你發誓要給我的承諾。」
「你做了什麼?」他衝向她,將她緊緊地抓在手中。「你是怎麼受傷的?看看你,你的手都割破了,還流著血。」
「你在我的路上放了荊棘。」她猛地推了他一下,令他吃驚的是這居然使他後退了足足兩步遠。「你這個混蛋,我花了好幾個小時才穿過它們。」
「穿過它們?」他的頭猛的向後揚起,彷彿她打了他一個巴掌。「你必須離開,走!現在!現在是幾點鐘了?」他將她推出房間,但還嫌這不夠快,於是他開始抓起她。
「我不走,除非你給我你的承諾。」
「你真是見鬼的該死。」他帶著恐懼將她槓在肩膀上,她掙扎著,咒罵著,於是他開始飛行起來。
「那兒,」為她感到害怕使他的肌膚閃閃發光,「你的車就在那兒,進去,離開。」
「為什麼?我只要開出一點點距離就會遺忘?你在偷取我的記憶。」
「我沒有時間和你爭吵。」他抓住她的肩膀開始搖晃她。「沒時間了,如果留在這裡超過午夜十二點的最後一個鐘聲,你便陷在這裡了,要再過一百年才能離開。」
「你為什麼在乎?這是個大房子,大森林,我不會擋著你的路的。」
「你不明白,走吧,這個地方是屬於我的,而我不希望你留在這裡。」
「你在顫抖,弗萊恩,你在害怕著什麼?」
「我不是在害怕,我是在生氣,你在濫用我的好客,你這是擅自闖入。」
「那你叫警察來啊,「她建議到。」叫你的那些看守來啊,或者……為什麼你不簡單地將我像變魔術般地變消失,就像你將東西變出來一樣?但你不能,是吧?」
「如果我可以,你早就不在這裡了。」他將她向汽車推了一下,當地面在他的腳下迸出火花,並冒起煙霧來時,他咒罵著。這是他的監獄的邊緣。
「偉大的,充滿力量的魔法師,但你卻不能對我施行這樣的魔法,你不能將我帶到這裡,也不能將我送走,不能用魔法做這些,因為我有心和靈魂,我有我的意願。所以你就用那些冷酷的話語來趕走我。你沒有想到我看透了這些伎倆,是不是?沒想到我會弄清楚這些事情,你忘記了你所對付的是誰。」
「凱琳。」現在他握住了她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做我要求你做的事,好嗎?」
「撒謊。」她說到。「都是謊話,你愛我。」
「我當然愛你。」他猛烈地搖晃著她,大聲叫喊著,他的聲音穿過了森林。「那正是最可怕的一點,你如果還在乎我,就做我要求你做的事,現在就做。」
「你愛我。」她的聲音裡帶著抽噎,並將自己投進了他的懷抱。「我知道,哦,我對你是那麼的生氣,我是那麼的愛你。」
他的手因為想要抱緊她而感到疼痛,但他卻只能將她推開,使她保持在一臂之遠。「聽我說,凱琳,趕緊清醒過來,理智一些吧。我沒有權利來愛你,安靜!」當她正要講話時,他打斷了她。「你記得我曾經告訴你關於這個地方,關於我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現在感覺得到我的手抓著你嗎,凱琳?」
「是的,它們在顫抖。」
「過了午夜,很快就到時間了,你不再感覺到它們,以及其它任何的事物,沒有觸碰,沒有接觸。你可以拿起一支花,但你感覺不到它的根莖和花瓣,也嗅不到它的芬芳。你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嗎?你不會感覺到它了,這比死了還要糟糕。一天又一天,十年又十年,只有孤獨伴隨著你。所有的一切只存在你的幻想中,而且,a ghra,你甚至沒有魔法來娛樂自己,以保持自己的心智,你會迷失的,比一個鬼魂好不到哪裡去。」
「我知道,」就像是一場夢,她想著,迷霧包圍著迷霧。
「還有更多,你不會有孩子,在這種夢境中沒有任何的東西會在你的體內生長,沒有什麼東西會改變,你不會有家庭,沒有安慰,沒有選擇。這是我該承受的懲罰,不是你的。」
焦慮開始在她的心中滋生,她死死地盯著他說到:「我要你的那個承諾。」
他再次咒罵起來,他舉起雙手:「女人,你簡直要我發瘋。好吧,那麼,你要什麼?」
「留下。」
「不行。」
「你發過誓。」
「那麼我違背這樣的誓言。那又會將我怎樣?」
「我還是會留下,你不能阻止我。」
但他能夠。只有一個辦法能夠及時地拯救她,最後一個辦法。「你打敗了我。」他將她拉了過來,緊緊地靠在他的身上。「你的腦袋像岩石一樣固執。我愛你,凱琳,我在夢境裡就愛上了你,我的夢裡只有你,現在我愛你,即使要我死亡我也不能傷害你。」
「我想要和你在一起,管它時間是長是短,我們可以在一起做夢直到下一次我們再次真正地待在一起。」
他吻住了她的唇,這是一個深情的吻,一種迷醉注入了她的頭中,模糊著她的視線,快樂甜蜜根植進她的心房。
她歎息著,然後他退開來。「500年,」他靜靜地說到。「我只愛過這一次,只愛你。」
「弗萊恩。」她向他移去,但他們之間的空氣開始變得像盾牌般堅硬。「這是怎麼回事?」她舉起拳頭敲打著它,推著它。「你究竟做了什麼?」
「有一個選擇,我做了選擇,我不會讓你進入我的監獄,凱琳,沒有力量能動搖我。」
「我不走。」她敲打著這面盾牌。
「我知道,非常清楚。我應該早點知道,我也不會離開你,Manim astheeehu 我的靈魂,」他用自己的母語說到,永遠和你在一起。「你贈於我了一個禮物,凱琳,可以自由地給予愛。」
風開始從腳下竄起,不知什麼地方開始響起轟隆隆的聲音,緩慢而低沉,就像是鐘聲在敲響。
「現在,我要回贈你禮物,生命會繼續,我有一個選擇,一個在很久以前就給了我的選擇,在500年前。」
「你在幹什麼……不!」她撲向這個無形的圍牆。「不,你不能這樣,你已經有500歲了,沒有魔法你將無法存活。」
「這是我的權利,我的選擇。」
「別這樣做。」鐘聲究竟響了多少下了。「我會離開的,我發誓。」
「沒時間了。我的力量,」他舉起雙手說到:「我的鮮血,我的生命,為了她。」天空中迸發出耀眼的光芒,像彗星般掃過他們之間。「為了不再愚蠢,不再驕傲和自大我遺棄我的天賦,我的技術以及我生就的能力,為了愛,我將它們統統遺棄。」
鐘聲敲響時,他的眼睛穿過狂風和光芒與她匯合。「為了愛,我心甘情願地放棄它們,讓她忘卻,這不是她該承受的痛苦。」
他握緊拳頭,將手臂環抱在胸前,當四周的一切瘋狂轉動時他承受著。「現在。」
鐘聲敲響了十二下。
頓時四周安靜了下來,天空再次變得清澈,星星也再次在天空中閃爍著。大樹站立在周圍,將黑暗分割成無數個小塊,唯一的聲音便是凱琳的嗚咽聲。
「我在做夢嗎?」弗萊恩低聲問到,一邊謹慎地伸出手,打開又握緊拳頭,感到自己的手指在移動。
空氣開始攪動起來,是一種溫柔的,甜美的微風。貓頭鷹在尖叫著。
「是我。」弗萊恩跪倒在凱琳的身邊,眼中帶著驚訝。「是我。」
「弗萊恩!」她伸出手臂抱住了他,將他緊緊地抱住,深深地呼吸著他的氣息。「你還是真實的,你還活著。」
「我復活了。」他將雙手放在她的肩上。「我自由了。」
他無法呼吸,試圖清醒自己的頭腦。他將她推開一些,用手撫摸著她的臉頰。光滑、溫暖。是他的。
「你自由了。」她用手握緊他的手。她的淚水在他們之間的地上凝結成一顆顆閃亮的鑽石。「你還活著!你就在這裡。」
「看守我的人說我已經贖罪了,我被給予了愛,而我將我愛的人的利益放在了我自己的利益的前面。愛。」他將唇貼在了她的額頭上。「他們告訴我,它是最簡單,最具有威力的魔法,我花了太長的時間才懂得這個道理。」
「我也是,我們拯救了彼此,是不是?」
「我們深深地愛著對方,Manim astheee hu,」他再次說到。「這是我送給你的話。」他張開手,拿出一串珍珠項鏈。「你會接受它們,作為一個禮物,作為一個我們訂婚的信物嗎?你接受它們和我嗎?」
「我會的。」
他拉著她站了起來。「那麼我們盡快結婚,因為我從浪費了大量的時間的教訓中學會要尊重時間。現在,看看你究竟都做了些什麼。」他的手指溫柔的撫摸著她臉頰上的那些傷痕。「你將你自己弄得一團糟。」
「那真不浪漫。」
「我會帶給你無限的浪漫,但首先我要治療這些傷痕。」他將她抱了起來。
「我的母親會為你瘋狂的。」
「我應付的了。你想我會喜歡波士頓嗎?」
「是的,我想你會的。」她用手指玩弄著他的一束頭髮。「我可以利用某個人對古董的知識來經營我家族的生意。」
「真的?哈,一個工作。想像一下,我也許會喜歡的,也許我們應該在愛爾蘭開設一家分店,因為這對瘋狂相愛的人無法忍受半分鐘的分離。」
「我別無選擇。」
他抱著她快樂的旋轉著,她大笑著,然後他的唇吻上了她的唇,緊緊 地吻著,他們的身體開始漂浮到空中,向著家的地方飛去。
從此以後他們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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