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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他們靜靜地躺在草地上,唯一的動靜便是隨風飛舞的髮絲,還有樹葉沙沙作響的歎息。潔伊仍為剛剛的激情暈眩著,仿佛經過一場風暴的洗禮一般,累的動彈不得。
他以手肘撐起自己壓在她身上的重量,俯視著她,表情竟是憤慨不已,讓她幾乎要忍不住畏縮起來而且抓不著頭緒。他咒駡著從她溫暖濕潤的內裏抽離,聲音低沉粗礪。潔伊飄散的理智正試著捕捉他怒氣的原因,但震驚跟不明所以已使她的身體作不出任何反應。
他拉起褲子,沒有費事地將褲子鈕扣扣上,並一把抱起她,動作靈活而優雅,好像毫不費力一般。登上門階後,他抱著她不置一語地大步跨入屋內直走到浴室 裏。他小心地放下她,讓她站在浴毯上,然後彎腰打開水龍頭之後再直起身子回到她身邊。她的衣服被輕柔地拉過她的頭脫下來,留下赤裸且因寒冷顫抖的身體。她 溫順地站著,兩手落在身側,茫然而受驚的眼神望著他。到底是哪裡錯了?
他匆促脫去自身的衣物,把她抱入浴缸內並加入她,同時拉上雨簾。潔伊退後一些,心不在焉地想著他會占掉多少空間,並注視他調整水溫時起伏有力的背部肌 肉。熱水從蓮蓬頭直灑而下,溫暖的水蒸氣很快彌漫了整個小空間。斯迪堅定地拉她站在水下,即使她驚喘著抗議,熱水令她冰冷的肌膚感到刺痛不舒服。
“別動,你得回暖才行。”他粗魯地說道,大手在她的肩膀跟手臂上下搓揉。“轉過來讓我洗你的頭髮。”
她麻木地轉過身,意識到她的頭髮裏一定滿是泥漿。他的手溫柔地搓洗她的頭髮並沖掉其上的泡沫,接著幫她洗澡。
溫暖的水流和他滿是肥皂沫的撫觸開始讓她覺得太過溫暖,起先滑過她的胸腹,接著是她的腿跟臀瓣,然後他抹著肥皂的手來到了她的腿間。當身體裏開始堆積起熱度時,她的呼吸也逐漸加快。
他在她身上搓揉的速度變的緩慢,緊繃的臉部肌肉一陣抽搐。她屏息著由他用那種磨人的方式探查著她兩腿間的入口,他的指尖輕柔地撫弄著,一根手指滑入她 仍濕潤著的蜜處。她扣住他的肩膀,指尖戳入他光滑潮濕的肌肉。她又期待又苦惱,乳房緊繃而疼痛,等著那小小的侵略卻又期待更多。她感覺的到他的硬挺抵著她 的臀部,一股巨大的愉悅的顫抖搖晃著她。
他低聲訴說一些話,聲音粗糙的讓她拿不准他的意思;突然她便置身在他有力的懷抱裏,他的嘴粗暴地罩著她的。她屈服在他急切的欲望下,手勾著他的頸背。 他們濕滑的身體磨擦著彼此的,他胸前粗密的毛髮刮擦著她的乳頭,他的硬挺在她的私密處推擠著。“噢,是的。”她發出一聲嗚咽。
“我很抱歉,寶貝,”他說道,聲音粗礪、狂亂而且急切。他的嘴從她唇上沿著喉嚨一路親吻著,輕咬喉間敏感的小突起,舔著她脈搏飛快跳動的凹處“我希望我沒那麼粗暴。”
那麼他生氣是為了自己,而不是因為她。但他的歉疚沒有阻止他再次佔有她。她感受他結實有力身軀裏的饑渴,他極原始的,失去控制的模樣令她興奮。她雖然 結過婚,但斯迪總是保持冷靜,對她保留住部份的自己,她熱情的天性已被刺傷,因為他給她的遠遠不夠。現在她懷裏的男人因饑渴而野蠻,對她的需要使他失去控 制,他的狂野與她的激情相互匹配著。她冷靜自持的外表已然瓦解,起伏有致的身體像株葡萄藤似地依附在他同樣濕淋淋的身體上。“我愛你,”她呻吟地歎道。那 是她唯一能說的實話,在這一團迷宮似的謊言裏唯一的真實。
他抬起頭,他的臉靠她好近,逼得她眼裏只能看到他如火般的注視.“我傷害你,”他咆哮.
她無法否認。“是沒錯。”她說道,她的唇找到他的,粉嫩的舌細緻地探索他。他手臂縮緊,她幾乎不能呼吸,但呼吸不重要。親吻他、愛他才重要。他終於找 到殘餘的理智讓他記得關上水,還有把她拉出浴缸之外。他抱著她,兩人渾身是水的滾上床。她沒法去管那些床單,她只能感覺到在他熾熱口腔裏,敏感的,倍受寵 愛的乳尖,他略微粗糙的指尖在她滑潤肌膚上的碰觸,還有那終於衝抵進她身體裏的強力入侵者。那感覺仍然那麼震撼,她忍不住哭喊出聲,本能地夾緊了雙腿。但 這個動作只是讓她繃緊的雙腿更夾緊他,令他的欲望擠入更深的地方。
他咬緊牙根,逼自己靜止不動,儘管所有的本能都在叫囂著要他快點動的時候。他的需要太過急切,所有的意識只剩下在他懷中的這個女人--這個以自己纖細 的身體緊攀住他,將他逼到瀕臨瘋狂邊緣的女人。但為了她,直到她適應他之前,他得設法不要有任何動作。他將自己的重量撐起在肘弓處,不想壓壞她;即使全身 因強烈的歡愉而顫慄著,當她稍稍抬起臀,試著接納全部的他時,他仍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她的臉。
從他的胸腔深處迸出深沉粗礪的呻吟,他清楚先前他太粗暴也太急迫,沒有足夠的時間允許她樂於其中,而這一次,他們會在一起。
她的唇輕揚起一個女性化的微笑,令他瞬間忘了呼吸,她深藍色的眸子引誘他,挑逗他。她再一次抬臀迎向他,“你在等什麼呢?”她低聲耳語地問道。
“等你。”他答道,即使在他沉醉在跟她作愛的狂喜中,這句話仍殘留在他的腦海裏。
他這輩子就只為了等她。
斯迪和潔伊兩人睡在潔伊的床上。回到屋中,經過兩度纏綿,她已筋疲力竭地在他懷中沉沉睡去。但斯迪卻睡不著。
他對她的感覺實在太強烈了,幾近使他痛苦。即使他不記得過去的事,也知道從沒有一個女人能像她一樣徹底摧毀他的自製。他從未如此渴望過一個女人,也從 未花過這麼久的時間等待一個女人,她對他的重要性超乎一切。因為她的緣故,他並未耽溺於失去記憶的悲傷,他只感到一些憤怒,和對往事淡然的好奇。他過去的 生命無足輕重,因為現在他有了潔伊。不需記憶的幫助,他倆已經緊緊連結在一起。
他擁住她,手在臀部到隆起的胸部間的曲線上遊移,微微皺起眉頭。為何他所記得的一切,其中沒有一件事和潔伊有關?這些是他唯一覺得失去了可惜的記憶。 他希望能憶起和她共度的每一分鐘,還想知道他為何會讓她離開他身邊。他希望記起他們的婚禮,他們第一次做愛的情形,但他卻完全想不起來,這使他鬱悶。她是 他生命的核心,但為何他卻沒有一點熟悉的感覺?
她輕輕動了一下,他停下撫摸她的手,光是抱著她就已經讓他心滿意足了。他要儘快說服她嫁給他,而現在他手中已經掌握了一項有助於成功的利器。
他心中突然爆發一幕景象。一位含笑的新娘和一名狀甚興奮、驕傲、焦躁不耐的新郎。那新郎笑著猛搖頭,新娘緊緊地抱住他。“你成功了!”她熱情洋溢地說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辦到的!”
一對年老的男女也同樣緊緊擁抱了他。“你回來了我很高興,孩子。”那男人說道。那女人含淚笑望著他,笑容中滿含愛意。然後一群人一湧而上,有人和他握手,有人和他擁抱,還有人拍他的背。在一片喧鬧聲中,這幕景象消失了。
他躺著沒動,緊咬牙關才沒有猛然跳下床。這段回憶是從哪跑出來的?那男人叫他“孩子”,但這可能只是表示親熱的一種稱呼。他沒有親人,所以這些人一定是他的好友。但潔伊說過他向來是個獨行俠。那些人是誰?他們會為他擔心嗎?潔伊會不會知道他們的事?
見鬼了!那到底是千真萬確發生過的事,還是他從電影上看來的情節?
電影。光想到這個名詞便使他心中又閃現一幕景象,不過這回他可以確定它的出處,那是阿富汗的一個電視特別節目。然後又是另一部電影,由一位大明星主 演,那是部好電影。然後,景象以慢動作改變了。他和那位男明星站在屋頂上,那人掏出一把點四五手槍指著他。點四五手槍可不是鬧著玩的。不過那傢伙離他太近 了,手也猛發抖,斯迪看見自已一腳把那支槍踢飛出去。那演員踉踉蹌蹌地往後退,然後一路尖叫著跌下層樓,摔到地面上。
斯迪瞪著天花板,感到汗水順著肋骨流下。這又是另一部電影嗎?為什麼他只記得幾部電影?為何這些電影都如此真實,似乎他本人也在片中軋上一角?他要去 請教一下大夫,至少這是他記憶恢復的一種跡象。他們本來就告訴他記憶力八成會恢復的。反正他總得跑一趟,去檢查眼睛。他閱讀的時候還是很難過,而且並未好 轉,他一定得戴眼鏡了。眼鏡……
一名年長的男人和藹地對他微笑,取下眼鏡,放在辦公桌上。“恭喜你,石先生。”他說道。
這情景消失時,他忍住一聲詛咒。這簡直是匪夷所思;那人為什麼要叫他“石先生”?難道他用了假名?是的,這倒還有可能,除非那又是某部電影中的一幕。很可能是他看過的事情,而不是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
潔伊在他懷中扭動,突然醒了過來,她抬起頭警覺地望著他。“怎麼了?”
她已經感覺到他的緊張,她向來如此。他擠出一個笑容,用手背撫摸她的面頰,他的肌肉又產生了一種截然不同的緊張。“沒什麼。”他向她保證。她看來慵懶而性感,睡眼惺忪,豐潤的嘴唇先前已被他吻腫了。
她抬起手摸他的臉,就和他剛才的動作一樣。她的目光在他五官之間遊移,她眼中的柔情令人心痛。她審視著他臉上的每一道線條,滿足她心中的需求。她不知 道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但是他看見了,使他胸口一緊。他想對她說:“別這麼愛我。”但是他說不出來,因為她對他的愛是他不可或缺的。
他清清喉嚨。“我們有一個選擇的機會。”
“是嗎?當然了,選擇什麼?”
“我們可以起床吃你做的午飯,或是設法毀了這張床。”
她考慮了一下。“我想我們還是吃飯吧,否則我可沒力氣幫你把這張床毀了。”
“你真聰明。”他擁住她,雖然他也已饑火中燒,他還是不太情願起床。他發現自己的手又開始戀戀不捨地撫摸她的身側。接著他停頓一下,將手移到她的腹部。“如果你不打算在這個週末結婚,我們最好做點避孕工作。”
潔伊覺得她的心似乎脹大得連胸腔都容納不下了。這幾個小時的歡樂,已經讓她暫時忘記了她的欺騙。她最希望的莫過於對他說“好,我們結婚吧”,可是她不 敢。除非他知道自己是誰,她也知道他是誰之後,他仍然想要娶她,否則她不敢。於是她故意對他那句話的前半段略而不提,針對後半段作答。“你不用擔心避孕的 問題,我在吃避孕藥。我的醫生七個月以前開給我的,因為我的週期很不規則。”
他微微眯起眼睛,加重手上的壓力。“怎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我工作的壓力太大了。其實我大概已經不用吃避孕藥來調整週期了。”這時她笑了,將頭埋在他的肩際。“只不過現在又有了突然的變故。”
他咕噥一聲。“突然?見鬼了!我已經憋了兩個月。不過我們還是可以在週末結婚。”
她離開他的懷抱,下了床。她面帶愁容地穿上乾淨的內衣,並從衣櫥中取出一件毛衣套上。
他躺在床上注視著她。他開口時,聲音既溫柔又沙啞。“我要你給我一個答覆。”
她撥開眼前的亂髮。“斯迪--”她停住了,必須用這個名字稱呼他幾乎使她心痛如絞,此刻她比從前更迫切需要知道她愛人的名字。“在你恢復記憶之前,我不能嫁給你。”
他把床單一掀,站了起來,他的裸體雄壯逼人。潔伊望著他,脈搏紊亂不已。他跑步、砍柴,使他的身上鍛煉出不少結實的肌肉。除了他身上那些疤以外,看不 出他曾經受過傷。她的心跳節奏變得緩慢而沉重。她曾經承受過他的重量,被他猛烈地侵入,並用和他不相上下的熱情回報了他。但她現在注視著他,感到自己又變 得溫暖濕潤。
“我是否恢復記憶有什麼不同?”他說道。她抬起目光,明白他又生氣了。“我沒有別的女人,你也知道,所以不要再用這個藉口來敷衍我。我們為什麼要等?”
“我希望你確實弄清楚。”她說道,口氣鬱悶。
“該死的,我已經很清楚了!”
“你根本不知道過去的事,怎麼可能會清楚?我只是不希望等你恢復記憶以後,才後悔娶了我。”她試著微笑,但並不成功。“我們已經在一起了,而且有得是時間,目前這樣就夠了。”
斯迪強迫自己對這種說法感到滿意,而許多方面確實如此。他們真真正正住在一起,他們是夥伴、朋友,也是情人。
一天早上他們起床,發覺雪已經變小了,只有一陣陣雪花不時從空中篩下。除了出去搬木柴以外,潔伊和斯迪整天都窩在小屋裏看老電影。這就是碟形天線的好 處,只要他們高興,隨時都可以在電視上找到喜歡的節目。在這懶洋洋的一天裏,除了躺著看雪花飄落以外無事可做,看電視來打發時間真是最好不過了。
快天黑的時候,斯迪照例又出門去查看四周的動靜。他出去了以後,潔伊和平常一樣哼著歌準備晚餐,感到心滿意足,這裏就是天堂樂土。她知道這種日子不會 持久,等到他記憶恢復,就算他還想娶她,他們的生活也會改變。他們會離開此地,重新建立一個家。她必須再去找一份工作,其他的事情會佔據他們的時間。她心 中突然產生一種悲哀的想法:也許眼前這一切就是她所能得到的全部。如果這樣的話,目前的生活越發彌足珍貴。
斯迪從後門進來了,他先拍掉肩頭和頭髮上的雪,然後脫下大衣。“除了兔子的蹤跡以外,什麼都沒有。”他似乎在認真思索。“你喜歡兔肉嗎?”
潔伊放下手中正在調理的義大利面。“如果你開槍打兔子……”她用一種威脅的口氣說道。
“我只不過問問罷了。”他說道,擁住她吻了一下,然後用冰冷、冒著胡渣的面頰在她臉上磨蹭。“你聞起來好香。就像洋蔥、大蒜,還有番茄醬。”其實她身 上只有她本身的香味,甜美溫暖的女性體香,而且是獨一無二的。他將冰涼的鼻子貼在她頸背上,深深吸氣,感到腰間熟悉的緊張。
“你告訴我聞起來有洋蔥和大蒜的味道,不要想得到什麼好處。”她說道,不顧他圈在她腰上的手臂,繼續工作。
“即使我告訴你我喜歡洋蔥和大蒜喜歡得發瘋?”
“哼。男人就是這樣,肚子餓的時候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他笑著放開她,去擺餐具和在麵包卷上抹奶油。“你想不想去旅行?”
“我倒很想去夏威夷。”
“我想的是去柯羅拉多泉,或是丹佛。”
“我去過柯羅拉多泉了。”她說道,然後好奇地扭頭打量他。“我們去柯羅拉多泉幹什麼?”
“我認定佛蘭不要我們回華盛頓,所以他會讓醫生來檢查我的眼睛。這表示不是到柯羅拉多泉就是到丹佛;而我賭柯羅拉多泉。我還敢打賭他不希望醫生知道這間小屋的地點,所以我們得去和他會合。”
她早就知道他的眼睛需要再次接受檢查,但現在光是談起這個話題,就使她覺得真實世界已介入了他們私人的樂園。想到將會見到其他人,感覺就很奇怪,更不 用說和他們交談了。可是他閱讀有困難,而且過了這麼久,已經讓他們明白情形是不會改善的了。她想像他戴上眼鏡的模樣,腹中倏地遍佈暖意。他一定很性感。她 對他微笑。“好啊!我想我樂意去,我已經吃夠我自己做的菜了。”
“吃過飯以後我跟佛蘭聯絡一下。”他本可立刻就辦這件事,不過填飽他的肚子比較重要。潔伊的義大利面做得很棒,而且和佛蘭聯絡很花時間的,事情總該有個先後順序。
吃完飯洗過碗盤以後,斯迪便到棚屋去和佛蘭聯絡。潔伊在壁爐前的地毯上躺下,第一次想到她在紐約的那間現代豪華公寓,它和這間樸素的小屋真有天壤之 別。不過她對這間小屋喜歡得多了。她不願離開這裏,他們不知還能在這裏住多久。斯迪的記憶力很快就會恢復,即使不然,再過多久佛蘭也會把實情告訴他,他們 總不能讓他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下去。還是他們正打算這麼做?他們是否認為他的記憶力不會恢復了?
“你睡著了嗎?”他柔聲問道。
她驚喘一聲,轉身望著他。“我沒聽見你進來,你一點聲音都沒有。”他向來這樣,移動時像貓一樣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這樣我才可以偷襲你啊,親愛的。”他學大野狼的口氣說道。他在她身邊躺下,將手探進她發間,讓她的嘴湊向他。他緩緩地深吻著她,好整以暇地運用他的舌頭。她呼吸的速度改變了,眼眸半睜半閉。她體內產生了溫暖、沉重的欲望,慢慢擴大,充滿了她。
他們並未操之過急,躺在爐火前享受親吻實在太舒服了。但最後他們還是無法再忍受欲火的煎熬,他伸手解開她法蘭絨襯衫的扣子,將唇貼上她飽滿的乳房。她呻吟著扭動身軀,將乳頭湊上他嘴邊。他懶洋洋地伸出舌頭舔舐著它,然後含住它用力吸吮,正如她想要的。
火光在她的秀髮上閃動,當他脫下她的牛仔褲時,她的肌膚泛著玫瑰般的色澤,她的嘴唇嬌豔欲滴。突然間他再也無法忍耐,脫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他在她雙腿間跪下,將她的腿架在他身上,然後傾身進入了她,兩人的軀體交纏在一起。
事後兩人躺了很久,滿足得無法移動。他往火中添了一根木柴,套上牛仔褲,然後拿自己的襯衫給她披上,免得她受涼。她坐在他懷中,頭靠在他肩上,希望不會有什麼事干擾此刻的幸福。
他注視著跳動的黃色火焰,下巴在她的髮上來回磨蹭。“你想要孩子嗎?”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這問題使她吃了一驚,抬起頭。“我……我想是吧!”她答道。“我從未認真想過這個問題,因為根本就沒考慮,不過現在……”她的話聲漸逝。
“從前我們的婚姻不太圓滿,這回我不希望再那樣了。我要每天過正常而幸福的家庭生活。”他攬緊她。“我想要一、兩個孩子,不過這得由我們共同決定。我一直不知道你的想法。”
“我喜歡孩子。”她柔聲說道,立刻便又感到一陣罪惡感。他們並沒有“從前的婚姻”可言!他是在替另一個男人背黑鍋。
“是啊,我也喜歡孩子。”他笑了,仍然注視著火焰。“我第一次看到艾咪的時候--”
她掙脫出他的懷抱,眼中神情驚惶。“誰是艾咪?”
斯迪的臉色很難看。“我不知道。”他喃喃說道。“我覺得好像一頭撞到牆上,那個名字脫口而出以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潔伊痛苦難當。難道佛蘭弄錯了,他結過婚?他不但有老婆而且身為人父?
斯迪凝視著她,明白她在想些什麼。“不,我沒有結過婚也沒有孩子。”他厲聲說道,將她拉回身邊。“艾咪大概是朋友的小女兒。你是否認識什麼人有個叫艾咪的女兒?”
她搖搖頭,不敢看他。那恐懼又回來了,使她全身僵硬。他的記憶是否開始恢復了?如果真是這樣,他會離開她嗎?天堂樂園隨時都會化為泡影。
當晚他們上床以後,斯迪躺了很久未曾合眼。潔伊和平常一樣睡在他懷中,她的髮絲披散在他左肩上,溫暖的氣息拂著他的頸背。她光滑如絲緞的肌膚貼在他身側,手臂搭在他胸前。
他提到艾咪的時候,她一時之間驚慌失色。這種情形可能會常常發生,一句隨意說出的話便引發記憶的閃現,他希望她不要每次都嚇成這樣才好。她是否真的害 怕他恢復記憶以後就不要她?天啊,難道她感覺不到他有多愛她?記憶對此無法造成影響。他愛她入骨,這份愛存在他的靈魂深處。
艾咪,艾咪。
這名字像火光一樣閃過他心頭,他突然看見了一個黑髮的小女孩,咯咯笑著將一隻肥胖多肉的小拳頭塞進口中。艾咪。
他的心開始狂跳。他的記憶果真提供他一張和那個名字配對的面孔。他不知道她是誰,但他知道她的名字,認得她的臉。心中的影像逐漸淡去,但他集中心神, 發現自己可以將它重新喚回,就像這是真正的記憶。正如他對潔伊的說法,她可能是朋友的女兒,而這朋友是他在離婚後認識的。
他放鬆下來,很高與他的記憶充實了一些,不久他便沉入了夢鄉。
“陸凱叔叔,陸凱叔叔!”
孩子的叫聲在他腦海中迴響,電影在他心中重映。兩個小男孩在一片青翠草地上奔跑,一面聲嘶力竭地叫著:“陸凱叔叔。”
又換了一景,北愛爾蘭,貝爾法斯特。他在夢中認出這地方的時候,脊骨不禁輕顫了一下。兩個小男孩在街上玩耍,然後忽然抬起頭,遲疑了一下便跑開了。
景像一閃,然後那兩個小男孩其中之一含淚說道:“求求你,丹恩叔叔。”
一閃。打出片尾字幕的時候,雷丹恩整理著播報桌上的檔。
一閃。車廂上有一張貼紙,上面寫著:我要到狄斯耐樂園玩。
米老鼠在跳舞……一閃……一隻老鼠在街上的垃圾堆上爬……一閃……一個手榴彈以慢動作飛過空中,擊中一隻垃圾桶,轟然一聲把它炸碎了……一閃……一艘張著紅白相間船帆的白帆船駛近海岸,一個黝黑的年輕人揮著手……閃閃閃……
一幕慕景像在他意識中激起漣漪,它們都像在他眼前翻動的書頁一般一閃即逝。
他又開始流汗了。該死的!這些片斷的自由聯想回憶簡直見鬼了。它們到底有什麼意義?它們真的發生過嗎?如果他能分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哪些是在 電視電影上看來的就好了。不過有些很明顯,像片尾字幕在雷丹恩臉上出現,這一定是從電視上看來的。不過他自從拆掉眼睛上的繃帶就常看這個節目,所以這可能 是最近的記憶。
可是……陸凱叔叔,丹恩叔叔。那兩個男孩,和這兩個名字,似乎非常真實,和艾咪一樣真實。
他小心地下了床,沒有弄醒潔伊,然後走到客廳裏站了許久,注視著壁爐中的火焰。他將要完全恢復記憶了,他心裏明白,只不過這過程並不容易。自從那次爆炸發生以來這幾個月,他變成了一個和以前截然不同的人。他現在正嘗試將過去和目前連接起來,溶為一體。
他心不在焉地用拇指揉搓著指尖,當他發覺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便將手舉到眼前仔細端詳。他的手上已經又長了繭,但指尖卻很細又平滑。他到底失去了多少 自我,他的身份是否也和指紋一樣被抹滅了?當他對鏡自照的時候,其中到底有多少是柯斯迪,又有多少是整形手術的結果?他的面貌、聲音都已改變,他的指紋也 已消失。
他是個新的人。他生於黑暗,是潔伊的聲音將他引向光明、賦予他生命。
拋開那些撲朔迷離的往事,他仍然擁有潔伊。她是他的一部分,任何手術都不能改變這點。
第二天一早他們便離開了小屋,以便當天下午和佛蘭在柯羅拉多泉會合。離開小屋使潔伊心中惴惴不安,長久以來這裏一直是他們親密的兩人世界,遠離它讓她有 一種頓失倚靠的感覺。只有想到第二天他們就可以回來了,才讓她有勇氣上路。她明知總有一天會和這小屋永別,但她目前尚未有充分的心理準備。她想再和她深愛 的男人共處一段時間。
她打算去問佛蘭那名“遇害”美國特工的名字。他可能不會告訴她,不過她還是得問。就算她不能大聲呼喚這個名字,她也需要知道她愛人的真實姓名。她望著 他熟練地駕著吉普車在雪地上奔馳,心中一沈。他高大粗獷,整形後的面孔一點也稱不上英俊,但只要那對黃褐色的眸子瞥她一眼,她便暈陶陶。他們怎會以為別人 會相信他就是柯斯迪?
他們的謊言其實漏洞百出,但她實在深深陷入愛河,無暇去注意到。他們預料在急如星火又迅雷不及掩耳的情況下,她大概不會問出那些他們無法回答的問題, 比如說他們為何不用那名特工血型和牙齒記錄來鑒別傷者的身分。當初潔伊就知道佛蘭有事情瞞著她,但那時她太關切“斯迪”了,所以猜想可能只是他們機密任務 的細節罷了。而事實是她半推半就地讓他們誤導她。自從她看到他躺在病床上,不屈不撓地掙扎求生的那一刻起,她便一心只想陪伴他,幫助他奮鬥。
他們這回要住另一家汽車旅館,因為佛蘭不願冒被櫃檯人員認出的險。他們還使用假名。他們抵達的時候,佛蘭已經到了,並用假名替他們各訂了一個房間。斯 迪當然有點不高興,不過他沒說什麼,只幫潔伊把她的東西拿進房間,便到自己的房間去了。眼科大夫立刻來幫他檢查了眼睛,隨後他又被帶到驗光師那裏去配眼 鏡。眼鏡第二天早上便可以配好。
天剛黑他們便回到旅館,斯迪直接進了潔伊的房間。“嗨,寶貝。”他說道,隨手掩上了門。她還來不及開口他便吻住了她。
“大夫已經回華盛頓去了。佛蘭明早才走,所以現在又是我們三人行。妳餓不餓?”他溫柔地問道。
“老實說我有點餓了。我們今晚不能一起過夜,你該知道。”
他望望那張床。“我知道。”
潔伊希望能有機會問佛蘭那個特工的名字;不過她不能冒險當著斯迪的面問。因為聽見自己的名字可能會牽動他的記憶,而她無法面對這種可能性。她希望他能記起往事,但又希望這件事發生在他們在山上獨處的時候。她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斯迪留意到她的歎息,和她眼中些微的絕望。他沒說什麼,但她的眼神和他提起艾咪時一模一樣。這使他大惑不解。他想不出潔伊有任何理由害怕他恢復記憶。 他找不出合理的解釋,所以他決心要弄個清楚。他向來如此,當某件事情使他困惑,他就非要弄個水落石出不可。他從不肯甘休。他姊姊常說他起碼有一半牛頭犬的 血統——姊姊?
當他們三人在一家義大利餐廳共進晚餐時,他幾乎沒說話。部分的他在享受香噴噴的食物,而另外一部分的他則從各種角度檢視他的記憶。如果他有個姊姊,他 為何告訴潔伊他是個孤兒?佛蘭為何也沒有他親戚的記錄?這一點很奇怪。他可以接受他可能對潔伊編造了另一套身世的事實,因為他不瞭解當時的狀況。但佛蘭沒 有他親屬的名單卻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這樣一來,表示他現在的確記起了“真正”的事實。
一個姊姊。他的理智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他的直覺卻告訴他,他的理智可能有誤。姊姊。艾咪。陸凱叔叔!陸凱叔叔!在他對佛蘭的笑話發笑時,那稚 嫩的童音卻仍在他的腦海中回蕩不已。丹恩叔叔。陸凱叔叔。陸凱叔叔、陸凱叔叔……陸凱……陸凱……
“你沒事吧?”潔伊問道。她輕輕覆住他的手腕,眼神關切。她可以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緊張的氣氛。但佛蘭卻一副渾然不覺有何異常的樣子,使她微微驚訝。
他注視著她,笑了,腦中也不再一片混亂。只要他擁有潔伊,他不在乎是否能夠記起往事。“我只是有點頭痛,”他說道。“開了一天的車,我的眼睛很累。” 這兩句話都是實話,只不過後者並非前者的原因。他眼睛的問題是出在閱讀的時候,必須在近處對焦;他看遠處的視力和從前一樣好。他有噴射機駕駛員的視力。
潔伊轉頭繼續和佛蘭說話,不過她依然可以感到斯迪的緊張慢慢消除了。今天下午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而他沒有告訴她?她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恐懼,她只想回到那間小屋。
他們回到汽車旅館以後,她看見斯迪回到自己的房間,鬆了一口氣。她衝回自己的房間,拿起電話撥了佛蘭房間的號碼,電話鈴才響了一聲,他便接起了電話。
“我是潔伊。”她報上名字。
“有什麼不對嗎?”他立刻提高警覺。
“沒有,一切都很好。只是我有件事情想問你,而我不想在斯迪面前說。”
佛蘭很緊張。他們是不是發現了?“和斯迪有關嗎?”
“嗯,不是,不完全是。那個死去的特工……他叫什麼名字?最近我常常在想,他死了我卻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妳沒有必須知道的理由,反正妳永遠也不會見到他。”
“我知道。”她柔聲說道。“我只是想知道而已。現在他既然已經死了,他的名字更沒有理由保密,不是嗎?”
佛蘭考慮了一陣。他本可隨便說個名字搪塞她,但最後他決定還是告訴她事實。反正到頭來她一定會知道,如果她能單純地以為是她犯了個錯誤,這樣倒也好。“他的名字叫做石陸凱。”
“石陸凱。”她柔聲複誦這個名字。“他結過婚了嗎?他有沒有家人?”
“不,他沒有結過婚。”對第二個問題他故意避而不答。
“謝謝你告訴我,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心裏一直覺得很不舒服。”他決不會知道有多不舒服,她想道,靜靜地把話筒放回去。石陸凱。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這個名字,將它和那張臉孔聯想在一起,她感到心臟開始狂跳。
第二天早上斯迪醒來,就到戶外散步。他發覺整個世界好像都變了,但他卻又無法指出到底哪裡不同。那是一種很奇怪的熟悉感覺,他似乎自在得多了。他又想 到潔伊。該死的佛蘭!他明知他們只需要一個房間,卻還是替他們分別訂了房。不過潔伊不像其他的女人,她是與眾不同的,也許佛蘭也覺察到了這一點。
其他的女人。他冒著刺骨的寒氣回到自己的房間時,這個念頭一直在他心中縈繞不去。他的記憶正在恢復之中。並不是戲劇化地一下子全部恢復,而是許多不相干的零碎片段。他沒有告訴佛蘭這件事,他打算等到他的記憶完全恢復,並且有時間將事情從頭到尾想清楚之後再說。謹慎是他的第二天性,正因為如此,他回到房 間以後,便立刻機械性地檢查他的房間,以確定無人乘他不在時侵入。
他淋了浴,又刮鬍子,當他望著鏡中自己的臉時,試圖在其中找回他的過去。他的臉已經變了樣子,他如何能認出自己,他從前是什麼樣子?他開始猜想潔伊是否仍保存他的照片。也許看到他以前的照片,可以讓他和過去聯繫。
見鬼了,何必這樣?他不齒地瞪著自己。他既然不認得潔伊,也不認得佛蘭,他為何還要去辨認自己過去的長相?他所認得的就是他現在所看見的這張面孔,而這張臉乏善可陳。他看起來好像沒戴頭盔,打多了橄欖球。
這一天沒有發生什麼事,但他始終有一種興奮期待的感覺。大家一起吃了早餐,然後他和佛蘭開車去購買眼鏡。回程的路上,他問道:“你找到那個叫皮戈的傢伙沒?”
“還沒有。一個月前他曾經露面,但我們還沒抓到他,他又不見了。”
“他很厲害嗎?”
佛蘭遲疑了一下。“厲害得要命。據資料上看來他是一個精神病患,但他平常控制得很好,非常專業化。他的工作對他來說是一種驕傲。這就是他想整垮你的原因。你曾經給過他難看,殺了他的手下,還逼得他藏匿了幾個月不敢現身。”
“也許我是把他整得很慘,不過似乎還不夠慘。”斯迪大剌剌地說道。“你有沒有他的照片?”
“只有一張,我沒有帶來。我們是用望遠鏡頭拍到他的照片,不太清楚。他大約一七七公分高,五十七公斤重,金髮,四十二歲。他沒有了左耳垂,這也是你的傑作,這使他名譽受損。”
“是啊!從前我是太狠了一點。”
這就是從前的石陸凱。佛蘭心中思忖道。他突然感到一陣震驚,好像被摑了一巴掌。不過他的雙手仍然繼續把著方向盤。“你的記憶恢復了?”
“還沒有。”斯迪撒謊道。他看見了紀皮戈:奇瘦、兇險、冷酷。又是一張和姓名湊上的面孔。
開車回到小屋的路上,他一直非常安靜。潔伊望望他,但墨鏡遮住了他的眼睛,她從他的表情看不出什麼端倪。她感到他又像昨天晚餐時一樣緊張。“你又頭痛了嗎?”她終於問道。
“沒有。”然後為了緩和他這個高亢的回答,他伸手揉揉她的下巴。“我很好。”
“是不是佛蘭說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話?”
一時之間他開始考慮和某人太過親近,以至於別人可以讀出你的情緒的不便之處。但這種想法不適於潔伊,在他看來,她再怎麼親近他都不介意。而且並不是他讓她接近他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沒有。他告訴我那個想把我做成牛肉罐頭的傢伙的一些事情——”
“噢,真噁心!”她說道,把他的手揮開。
他微笑地說道:“我只是想到他了,如此而已。”
一會兒之後,她在椅子上縮成一團,頭靠在椅墊上。“我真高興回家。”
這點他完全同意。這一回出來旅行,對他們而言,不啻是遭受到了文明的衝擊。霓虹燈和滿街的車輛,對習慣了寂靜山區的他們而言,未免感到難以消受。目前除非是和潔伊去做婚前的血液檢查他是不願再回到文明地區了。
血液檢查。
他突然起了警惕之心,腎上腺素湧進他的血管,他的心跳加速,但動得沒有他的腦筋快。血液檢查。該死的!這簡直說不過去。他們為何非得要潔伊來辨別他的 身分,他們手上有得是資料!他是他們的特工。就算他的指紋沒有了,他不省人事,聲帶受損,他們仍然知道他的血型,並且持有他的牙齒記錄,要辨認他是輕而易 舉的事情。這樣看來,他們根本不需要潔伊來做這件事,但為了某種原因,他們非要她來不可。
他開始回想潔伊告訴他的話。他們要她來辨認他,是因為他們無法肯定他的身分,而他們必須知道他們的人是否已經喪命,因為斯迪和那個人當時都在爆炸現 場,而兩人其中之一死了。這表示當時現場有兩個特工,但這並不會改變佛蘭手中有足夠的資料判斷他們兩人身分的事實,即使他和另一個特工有不少相似之處:他 們身高體重相仿,眼睛和頭髮顏色差不多,就算他們甚至連血型也相同,要分別兩人仍然不是難事。此外,還有牙齒的記錄。
該死!他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他早先為何沒有看出這點?他們要潔伊來是有原因的,但決不是來辨認他的身分。佛蘭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快想。他必須想。佛蘭為何要對潔伊說謊?為何堅持他和另外那個特工相像得難以分辨?為何堅稱他需要她?
他們為何要潔伊來?
他聽見不同的人聲。“恭喜你,石先生。”……“你回來了我很高興,孩子。”……“陸凱叔叔!陸凱叔叔!”……石……孩子……陸凱叔叔……孩子……陸凱……石……
石陸凱。
他的手緊緊握住駕駛盤。他覺得好像兜胸被打了一拳。石陸凱。石陸凱。讓那該死的裴佛蘭下地獄!他的名字叫做石陸凱!
他一突破了這個關口之後,所有的往事都紛至遝來,充塞他的心中,使他差點無法繼續駕駛。他不敢停車,不敢讓潔伊知道他此刻的感覺。他覺得……天啊!他 不知道自己的感覺如何。他的頭很痛,但同時他也感到極度地如釋重負。他尋回了他的身分,他的自我。他終於知道自己是誰。
他是石陸凱。他有家人,有朋友,還有過去。
但他不是潔伊的前夫,他不是柯斯迪。他不是那個她以為她愛上的男人。
這就是她被牽扯進來的原因了。爆炸現場只有一個特工,那個人就是他。柯斯迪一定是為了別的理由才到現場,而他當場死亡。陸凱試圖記起當時會議的情形, 但卻模糊不清,殘缺不全。他記得他和他們接觸,約定見面的地點,並且如期赴約,但此後的事情他便記不得了。後來就是一片空白,直到潔伊的聲音帶領他走出黑 暗。
他的身分一定敗露了,顯然如此。皮戈在追殺他,這就是要用這套障眼法的原因。把潔伊找來,設法讓她相信他就是她的前夫,宣佈他是柯斯迪。這是那位大人 物在抓到皮戈以前,為他設計的最佳掩護。那位大人物不瞭解他的敵人,皮戈正如佛蘭所說,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那位大人物的欺騙,做到如此徹底的程度,使陸 凱明白,那位大人物必定懷疑有內奸,他不信賴正常的管道。
於是他們“埋葬”了他,當他醒來的時候,他已經換了一個名字,一張臉,一種生活,甚至還有了個前妻。
不,該死!也許他不是柯斯迪,但潔伊是他的。他的。她是石陸凱的女人。
他無聲地用他所能想到的話,把那位大人物和佛蘭都咒了一遍,連他們的祖宗八代都罵上了。不過他罵佛蘭沒有那麼嚴重,因為他明白是那位大人物操縱了一 切。沒有人能比得上沙凱爾的機靈,這也是他能夠成為大人物的原因。他們差點——不,幾乎完全——救了他的性命。他們沒有必要去告訴潔伊他不是她的前夫。他 們也不必告訴她,她愛的男人已經死了,和她上床的是一個陌生人。
他不能失去潔伊。除了這個,他可以忍受一切。他猜想她會感到震驚、憤怒,甚至害怕,這些他都可以應付,但他不能忍受她用那雙湛藍的眼眸怨恨地望著他。他不能讓她棄他而去。
他立刻開始從各個角度來考慮這種情況,試圖找出解決的方法,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他不能用柯斯迪的名義娶她,因為這樣的婚姻是不合法的,何況他如果讓她冠上別人的姓氏,他簡直就該死。他必須把真相告訴她。
兩天以後,佛蘭剛上床,電話鈴就響了。他歎息一聲,拎起話筒。“裴佛蘭。”
“皮戈在墨西哥城。”那位大人物說道。
佛蘭把好好睡個大覺的念頭拋到一邊,坐了起來,立刻恢復警覺。
“你派人去找他了嗎?”
“目前還沒有。他又現身了。已經接近最後決戰的時刻,他這個舉動告訴了我誰是內奸,這件小事由我來處理,你趕快叫陸凱離開那個地方。小屋的位置已經曝光了。”
“你要我告訴他多少?”
“全部。現在已經沒關係了。在二十四小時以內,一切都會解決。只要注意他們的安全就好。”沙凱爾掛斷了電話,懷疑他是否陷害了一個朋友,還有一個無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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