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個月後
的身子愈來愈弱，而她每天都在醫院陪伴著他。
看著她忙碌的身影，他眷戀的看著，因為他知道這將是他最後的注視。
他的眼神留戀的望著她的眼睛、她的嘴唇、她的脖子，每一個他所注視到的地方。
她到他的身旁倒茶，他靜靜地對她問道：「我可以請你做一件事嗎？」
「你說！」
「躺上床來。」
她有些猶豫，慢慢地對她說：「我不會對你做任何事，只想跟你一起躺在床上。」
不再遲疑，語霓如他所言躺到床上去。
兩人靜靜地躺在床上，狹小的床還是免不了讓兩人的身體有些接觸。
「原來人的體溫是這麼美好的一件事，真可惜，我以後再也沒有辦法感受到了。」他歎息的說。
「，你不會死對不對？」醫生早就要他們有心理準備，可是她沒有辦法想像。
「錯，我會死。」他的手撫摸她柔軟的髮絲，「但是我會變成天使在你的身旁守護著你。」
「我不要你變成天使，我要你永遠在我身旁。」
「有時候人是沒有辦法選擇的，像我現在這樣子就是。」
「我不要、我不要。」為什麼要死？為什麼世上要有死這件事？
「別哭。」
「為什麼你們都要那麼過分，都喜歡自作主張，我討厭死你們了。」她不要失去、不想失去呀！
「別討厭我，因為我真的好喜歡你。時間太短，不夠我好好喜歡你。」
他親吻她每一根手指，語霓在他的懷中哭著。
他親吻她的臉頰，拿起紀錄他最後生命的即可拍，往兩人再拍了一張，並且比出了個的姿勢。
如果這世上有永遠，對他而言，這一刻就是永遠。
他輕捏她的臉頰對她說：「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我都答應你。」
「嫁給哥哥，這是我死前的最後心願，我想了無憾恨的離去。」
「可是……」
「我想要參加你們的婚禮，我要當你的伴娘。」在這世上，他留下了他的祝福，祝她幸福。
「我……答應你。」這些年，他照顧她很多，如果這是他最後的心願，她會幫助他達成的。
◆◆ ※ ◆◆
這是一間莊嚴肅穆的教堂，他和她待在新娘休息室。
「你臉上要帶著笑容呀！這是值得高興的一天。」
「我笑不出來。」
「不准哭，你要美美地嫁給哥哥。」
「好。」她忍住想哭的慾望，認真問他：「不會是你自己想嫁給他吧！」
「就算是，也不是這輩子，而是下輩子。」
「那我讓你嫁。」
「哥哥想娶的是你，不是我。」
「可是我不想嫁。」
「為什麼？」
「我有新娘恐懼症，我怕嫁給他，會被他欺負。」
「有我在，他不會欺負你的。」
「如果你不在，我怎麼辦？」
他輕敲了她的頭一記說：「傻瓜，別對我說這種話，我會捨不得的。」
「我當你是姊妹。」
「這一點不用你說，我早就知道。」他輕點了她的鼻一下說：「我留了兩封信給你們，我死了才能看。」
「你不會死的。」
「禍害遺千年是不是？我也希望我能遺害世間千年。」
他臉上的黯然觸痛了她，她還想對他說些什麼，這時有人來叫他們準備，婚禮要開始了。
他牽著她白色的紗擺，走出休息室。
真的很美，沒想到豬打扮起來也是滿可愛的。
他感覺自己有點笑中帶淚，連忙伸出手揮去臉龐的濕潤。
婚禮的樂曲響起，她從紅地毯的那一端緩緩地走向他。
也打扮得美美的當她的伴娘，在化妝下，看不出他臉色的蒼白。
「丁語霓小姐，你願意嫁給黑曜先生為妻嗎？」
「我願意。」
「黑曜先生，你願意娶丁語霓小姐為妻嗎？」
「我願意。」
兩方互相允諾，各自交換婚戒。
看到這一幕，感覺自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 ◆◆
三個月後，這是一場端穆的喪禮，參加的人都是身前的好友，大家神色哀戚。
語霓獨自走到了一旁，打開了那一封信。
丁小妹：
我把哥哥留給你，你不要看哥哥很大男人，事實上他很不會照顧自己。
到最後，我明瞭我對你的那種情感，不是愛情，是友情。
不要失望我沒愛上你，差一點點，真的只差一點點。
我喜歡你的陪伴，喜歡和你談天說地，但那絕不是愛情。
我沒有愛上你，很失望哦！
別失望，我會變成你的守護天使。
我希望——我希望可以當守護你和哥哥的天使。
你希望我是你的天使嗎？
如果有下半輩子我希望當個女人。
我最愛還是哥哥，你是第二。
下輩子，哥哥換娶我，你別再跟我搶。
笑筆
在另一頭，他打開了他留給他的那一封信。
親愛的哥哥：
其實我最愛的是你，我對她只是移情作用，因為我知道今生愛不到你。
愛一個人好苦，死亡對我來說是種解脫，我並不害怕死亡。
只是惋惜沒有機會看到哥哥你的孩子成長。
要丁小妹別為我流淚。
她已經不漂亮，眼睛再哭腫會更醜。
我會更嘔你怎會愛上一個醜女人。
我只想對你說，在我有生之年遇見你，真好。
希望你和她幸福。
泣筆
語霓看著墓碑上的字若有所思的說：「人的生命好脆弱，真的好脆弱。」她都還沒好好向他說再見，他就走了。
「他走的很安祥。」
「我想他。」
「我也是。」
「如果他還活著，不曉得會怎樣計畫自己的喪禮。」
「他希望葬在這個地方，在他生前這麼告訴過我。」
「他偏心告訴你，不告訴我。」她已經抑止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我希望他繼續偏心下去，為什麼他不要繼續偏心下去。」
「別哭，你的淚水會讓我心痛。」他輕輕地為她拭去眼淚說：「離開的這些年，每一天我都畫一張你的畫像，想不想看？」
她點點頭，他帶她坐上車去。
想起洗好那卷底片放在車後的相片，於是打開袋子，他看見了對他比出的姿勢，不禁笑了出來。
他一輩子、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好友。
抬頭望向天，那一朵雲在向他道再見。
....全文完... |
匿名
發表於 2014-11-10 09:46: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