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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蕭宣]皇商的乞兒妻【紅杏不出牆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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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6 01:04:57
  第九章
  
  自娘胎出生至今,玄煌不曾有過如此好的心情,整天面泛笑意,逢人就打招呼,這是以前不曾有過的,他甚至親自上街去挑選預備送給乞兒的禮物,可惜找不到特別的,一直到華燈初上,才看中了一副西洋棋。
  
  他已經安排乞兒獨自住一間房,沒讓她和下人住在一起,打算兩人成了親後,便用那間廂房當作兩人的新房。
  
  玄煌回到茶棧已是子時,進了新房,見乞兒坐在桌前刺繡,便把西洋棋藏在身後,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乞兒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來,玄煌卻驚見她可愛到一塌胡塗的小臉兒上盡是淚痕滿面。他蹙眉在她身邊坐下,用大拇指抹去她臉上的淚痕,「怎麼了?」
  
  乞兒每次一想起四九,就覺得很難過,索性躲起來哭,而這事她打算一直隱瞞著玄煌,不讓他知道。
  
  玄煌要煩惱的事已經夠多了,乞兒不想平白無故地增添他的煩惱。
  
  她胡亂地擤擤鼻涕,笑出兩排小貝殼,佈滿淚水的小臉蛋上竟抹上了兩朵可愛的紅暈,「嘻嘻,沒事啊!我只是一想到咱們就快要成親了,就高興得不得了。」
  
  「真的?」玄煌的黑眸鎖住乞兒,似乎在搜尋她的心事,「別騙我。」
  
  「真的嘛!」乞兒笑嘻嘻地用雙手托著粉腮,笑眼直盯著玄煌,半點也捨不得移開目光,就怕她眨一下眼,玄煌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有心事別悶在心裡,知道嗎?」玄煌愛憐地捏捏她的粉頰,心裡很捨不得。
  
  「知道。」
  
  「從現下起,不准妳再掉一滴淚。」玄煌用大拇指將她的淚痕拭去。
  
  他凝望著她,暗暗思量著他怎會霎時覺得自己愛她愛得十分深刻?
  
  他是在哪等情況下被她直率到不行的真性情所吸引?又是從何時開始被她莫名其妙又說來就來的情緒牽引左右?又是從哪一天開始不管怎麼看她都覺得可愛?
  
  「是!」她下了決心似地點著頭。
  
  他點點她嘟嘟的紅嘴兒,「說到要做到才是。」
  
  「當然,你要我不罵人,我答應你了,你瞧,我從此不再罵人。」乞兒一臉笑咪咪,忙不迭地起身為玄煌沏上一杯熱騰騰的上等觀音茶,然後小心地把茶送入玄煌的手裡,「我的小祖宗,請喝茶。」
  
  她忽然發現他手裡的玩意兒,「咦?那是什麼啊?」
  
  玄煌挑眉,還是被她發現了!
  
  他笑著把西洋棋擱在乞兒面前,「這是鄰國引進的玩意兒,俗稱西洋棋。我特地買回來送妳的。」
  
  「送我的?!」乞兒驚喜地睜大杏眼,好奇地忙把盒子打開。
  
  發現裡頭塞了張棋盤似的紙皮,分別有三十二個深淺兩種顏色交替排列組成,而黑白棋也分別有十六枚,每枚棋子都生得不一樣,奇特極了。
  
  「好棒的玩意兒啊!」乞兒好奇地把每枚棋子都拿起來瞧了瞧。
  
  「喜歡嗎?」瞧她一臉興奮的樣兒,玄煌便忍不住笑了,他就是喜歡見她這種笑容,沒人比她的笑容更討他歡喜。
  
  「喜歡極了!」玄煌待她真好,供她錦衣玉食,又送她奇怪的玩意兒,雖然尚不懂其中的奧妙,但她總有一天會研究出玩法。
  
  「那……」一語未畢,門外便傳來四九驚天動地的叫聲。
  
  「不得了啦!主子爺!主子爺!」四九未經通報便慌慌張張地闖進新房。
  
  「四九哥?」一見四九闖進來,乞兒一顆心又提心吊膽了起來,就怕四九對玄煌胡說八道。
  
  玄煌蹙眉,「怎麼啦?」
  
  四九驚慌地大叫道:「表小姐吵著要跳井自盡,現下大夥兒是拉住她了,可是表小姐還是吵著要去死,主子爺,你說該怎麼辦是好?」
  
  乞兒睜大眼兒,望了一眼神色忽地變得難看的玄煌,便把視線轉回四九臉上,「四九哥,表小姐為何想不開尋短啊?」
  
  四九癡癡地看著乞兒,沒開口解開她心中的疑惑。
  
  玄煌微慍地瞪了四九一眼,「沅婷真不像話!」
  
  這些天,沅婷老是哭哭啼啼,纏他纏得緊,玄煌好幾次都不理她;但愈不理她,她愈纏著他。
  
  「怎麼辦啊?主子爺。」
  
  「我前去瞧個究竟。」玄煌伸手拍拍乞兒的手背,「妳自個兒在這兒玩,我快去快回。」
  
  「哦!」乞兒嚇愣地猛點頭。
  
  玄煌伸手揉揉她的頭,把她好不容易梳好的秀髮給弄得凌亂,「要乖。」
  
  乞兒嘟起嘴,用指頭把自己的秀髮梳順。
  
  四九見他倆親密的動作,心裡極不舒服。
  
  玄煌轉身離開,沒注意到四九沒跟上來。而乞兒見四九沒跟上去,整個人不禁變得緊繃。
  
  她最怕和四九獨處,最怕四九又纏著她哭鬧不休,便假裝屋裡沒他的存在,埋頭研究起西洋棋,一臉自得其樂的模樣。
  
  忽然,鼻間飄來一股奇異的香氣,乞兒感到奇怪地抬起頭。
  
  四九的嘴裡含著一支會冒煙的小吹管,眼睛衝著她笑,模樣兒有著說不出的怪。
  
  「四九哥,你有沒有聞到怪味兒?」乞兒皺皺鼻頭,嗅了嗅。
  
  四九來不及開口給她答案,乞兒便在沒有任何預警的情況之下,忽然整個人癱軟下去了。
  
  現下大夥兒全忙著搶救尋死的沅婷、安撫沅婷,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四九,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四九試著把中了迷藥的乞兒抱進懷裡,想不到乞兒最近變重了,四九試了幾次,都抱不起她。
  
  生怕被人發現,壞了大事,四九再也顧不得是不是會弄傷乞兒,使出吃奶的力氣用力把乞兒扛起,甩在背上。
  
  這麼一扛,西洋棋掉了一地,桌巾也斜了一邊。
  
  四九沒閒情去拾,駝著身,揹著乞兒,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正當四九走出旁院,沒跟去湊熱鬧的凝兒抱了一大疊帳本匆匆往書齋走去,與四九擦身而過,一撞見四九怪異的行為,凝兒立刻停下腳步,仔細一瞧,發現他揹的正是乞兒。
  
  「四九!」凝兒大聲喊他:「你揹著乞兒去哪?乞兒生病了嗎?」
  
  四九回頭看了凝兒一眼,一句話也不說,便慌慌張張地揹著乞兒從旁園的側門離開。
  
  凝兒蹙了蹙眉頭,「奇怪,今天怪事特別多呀……算了,沒事還是少管人家的閒事,免得挨主子爺罵……」
  
  ***
  
  沅婷一見玄煌來了,以為他關心她的生死,歡天喜地撲進他懷裡,緊緊把他抱住,「表哥,別不理我,我會想不開,也全是為了你,你若不理我,我便再去尋死。」
  
  玄煌極其憤怒地把沅婷推開,「想死就滾回去死,別在我這裡丟人現眼,聽見沒?」
  
  沅婷心傷地看著他無情的側臉,「你……」
  
  玄煌沉了沉俊色,冷冷瞥了她一眼,狠下心轉身離開井邊,想趕回乞兒的身邊去。
  
  一進房,玄煌先是錯愕地盯著散了一地的西洋棋子一愣,片刻,目光一轉,視線落在歪了一邊的桌巾上,他的心猛地一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捏碎了。
  
  「乞兒!」周遭除了他的叫喊聲外,一點聲音也沒有,靜悄悄的。
  
  不及細想,玄煌把身一旋,急步朝書齋趕去。
  
  書齋裡,凝兒正在整理堆積如山的帳本。
  
  「看見乞兒沒有?」找不到乞兒,玄煌的心繃得更緊了。
  
  凝兒的眉頭蹙得很緊,「回主子爺的話,凝兒方才在路上遇見四九揹著乞兒從旁院的側門出去了。乞兒好像生病了,我瞧她似乎沒任何意識……」
  
  玄煌什麼都聽不見了,像有一道雷把他腦子轟然炸開,只覺腦中一片空白,一張俊容轉為蒼白,立刻衝出了書齋,前去客棧急召店小二們四處去尋找乞兒,自個兒則衝進馬廄。
  
  他躍上自己的千里駒,韁繩一拉,策馬衝破柵門,以電光石火的速度乘風離去……
  
  ***
  
  「啊──」
  
  忽地一聲尖叫劃破夜的寂靜,響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聲音熟得很,正是乞兒的尖叫聲。
  
  一醒來印入乞兒眼裡的景象,原本讓乞兒以為自己還在作夢,隨即很快就發現自己的小臉竟然趴在四九的肩頭上,四九正駝著她,快步走在小巷裡,不知要往哪裡去。
  
  乞兒無暇細想,欲從他背上掙脫下來,沒想到身體動都不能動,這才知道繩索把她的身體和四九的身體綑綁在一起了,所以她怎能不尖叫?
  
  「乞兒,妳醒了嗎?」
  
  唉!真壞事!四九一開始就擔心藥下太猛會害乞兒一覺不醒,便酌量放藥,他自己則先吞了一顆解藥;想不到半途乞兒就醒來了,早知道就多放一點兒藥,起碼也要撐到他們拜堂成親之處。
  
  乞兒氣憤地在他耳邊嚷嚷著:「四九哥!你要把我揹去哪呀?還把我和你綁在一塊兒,你……」
  
  「我要和妳成親,咱們要拜堂成親去。」乞兒的重量讓四九愈跑愈吃力,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但四九不放棄,他已事先在城郊一間破廟裡備了紅燭,此刻紅燭正燃在佛前,有佛祖為他的愛做見證。
  
  四九的口袋裡還有一條紅喜帕,等到了破廟,他就立刻把喜帕披在乞兒頭上。等他們拜了堂、成了親,任誰也折散不了他們!
  
  「什麼?!」乞兒驚愕地掙扎起來,「你……你瘋啦?」
  
  四九不怕她逃跑,因為他把乞兒和自己綁在一起,不管乞兒怎麼掙扎,都一定和他在一起。
  
  「乞兒,我沒瘋,我是太愛妳了,咱們就快拜堂成親了,妳要聽相公的話,這才是我的好娘子。」四九賣力地揹著她跑出了巷口。
  
  倏地,他停下腳步,左右看了看,直到確定街上沒半條人影,四九才往右拐,往城郊方向跑去。
  
  「你……」乞兒嚇得用腳亂踹他的側腹,「你不要亂來呀!四九哥,我是有身孕的人了,孩子是主子爺的……」
  
  「放心,乞兒,我會愛他如己出,絕不虧待這個孩子。」四九上氣不接下氣地道,一邊跑還一邊掏出懷裡的銀票,「乞兒,妳定是瞧我窮,看我不起,才不肯嫁給我吧?別這樣,妳瞧!我有銀子了,我有很多很多的銀子,咱們再也不必像過去一樣過著乞討的生活了。」
  
  乞兒睜大眼兒盯著他手裡的銀票,「你打哪來這麼多銀票?哦!我知道了,你偷主子爺的銀兩!」
  
  「不不不!這不是我偷來的!」四九連忙澄清,「這全是表小姐給我的,她為了要成全我的心願,才把銀票送給我,又給了我一瓶迷藥,要我趁妳昏迷時,揹著妳遠走高飛!」
  
  「你這笨蛋!你胡搞什麼呀?我根本不願嫁你為妻!」乞兒氣得用額頭去撞四九的腦袋,「你快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哎唷!妳很重!妳再亂動,咱們兩個都要摔下去!別……啊!」
  
  四九被乞兒連撞兩下,身子搖晃了起來,她再撞一下,四九就整個人往前跌了個狗吃屎了。
  
  乞兒在他背上,他往前這麼一跌,乞兒就壓在他身上了。他被重量壓著,又跑到沒力氣了,怎麼也起不來,乞兒被他綁在身上,整個人更起不來。
  
  四九大感不妙,「乞兒!妳怎麼變得這麼重?現下咱們都起不來了,怎麼辦才好?」
  
  「都是你!」乞兒抬起腦袋,拚命用下巴撞他的後腦勺,「要死了!沒事把我綁在身上做什麼?快叫救命啊!來人啊!快來人來救救咱們倆啊!」
  
  「乞兒,別叫啊!咱們這副怪模樣,會被人家笑的!」四九快被她壓到喘不過氣來了,「萬一妳又亂動,肚子裡的孩子小產掉,那……」
  
  「你也怕人家笑嗎?你把我綁在背上,現下又快把我孩子壓扁了,我孩子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要你賠我一個!」乞兒扁了扁嘴,心裡覺得很生氣。
  
  話說乞兒先前根本忘了自己肚子裡有個小生命,被四九這麼一提醒,才猛然想起,若是小產了,回去怎麼向玄煌交代?
  
  一想起玄煌,乞兒鼻頭不禁紅了起來,眼眶裡蓄滿了淚珠兒。這些天,她高興著要嫁人了,壓根忘了她還沒空告訴玄煌她心裡有多愛他呢!
  
  萬一沒人來救她,她也回不去把心裡話告訴玄煌,結果不幸就這樣小產在這兒,最後失血過多地死在四九的背上,真是光想都覺得很火大呢!
  
  不行!她一定要用力地叫救命!要不然她就見不到玄煌了!
  
  「救命啊!來人啊!快救命啊……」
  
  「颼!」倏地,一陣冷風從後邊掠過了她的臉頰!
  
  乞兒轉過頭去,驚喜地發現馬背上的玄煌,「小祖宗!快救我啊!我快要被四九哥抓去拜堂成親了!你快救我啊……咦?我幾時鬆綁的啊?」
  
  乞兒忽然發現一把飛來的匕首,早就一刀劃破了綑綁在她身上的繩索!陰暗處的玄煌眼睛冒出兩團火焰,熾焰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瞪著四九。
  
  乞兒連忙爬起來,感動地轉身撲向玄煌。
  
  背上的重量整個離開了四九,四九總算喘得過氣,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真舒服啊……」
  
  馬背上的玄煌英姿勃勃,神色比殺人魔還要嚇人,他躍下馬鞍,目光如炬地走了過來,展開雙臂,把撲向他的乞兒擁進懷裡。
  
  乞兒用力抱住玄煌,抱得緊緊的,順勢把臉兒埋入他臂彎裡,死也不肯再與他分離了。
  
  「你該死的竟敢劫我娘子!」玄煌怒不可遏地舉起手掌,一掌擊向四九,震斷了四九幾根肋骨。
  
  「啊啊啊──」四九痛得連聲哀號,大手一鬆,握在掌心裡的銀票被風吹得漫天飛舞。
  
  玄煌蒼白的神色看起來比白蠟還要白,一顆心始終如秤錘般吊得高高的,只要一想到他若沒及時趕到,乞兒就可能被四九蹂躪,心中就又懼又怒。
  
  「你還偷我的銀票?!」拔出繫在腰上的長劍,玄煌恨不得一劍殺了四九,以洩心頭之恨。
  
  雖然玄煌早就知道乞兒一開始便深深地吸引著他,可是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在這份充滿佔有的慾望裡,是否隱藏了某些他所不知道的感情成分,直到最近他才弄清楚──他不能失去她,他願意成為她唯一的依靠,做她最後的靠山。
  
  「不要啊!」原本偎在玄煌懷裡的乞兒忽然從他身上滑跪了下去。
  
  她突來的舉動撼住了玄煌的心,「妳……妳這是做什麼?」
  
  「求你不要殺四九哥,求你饒了他一命,銀票不是他偷的,是表小姐給他的,是表小姐要他把我帶走的!不關四九哥的事!求求你不要殺四九哥!」四九對她有恩,乞兒就算氣四九氣個半死,也絕對不希望四九為她丟了性命,便一古腦地把所知道的全說了。
  
  「沅婷?」玄煌驚愕至極,震驚至極,難以置信地凝望著乞兒哀求的小臉,然後移過視線,落在躺在地上哀號打滾的四九身上。
  
  忽然間,他什麼都明白了,思路整個變清晰了。
  
  原來沅婷尋短只是為了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好讓四九有機會帶走乞兒!
  
  「是是是!」乞兒哀戚地紅了眼眶,不住地猛點頭,眼光深深切切地凝視著玄煌充滿震驚的俊容,「小祖宗,你聽我說,我一出生就被我爹娘扔在破廟前,當年若不是四九哥的爹爹把我撿回去養,我早就死了,是我不好,愛上了你,辜負了四九哥對我的深情。」
  
  乞兒眼淚簌簌直掉,伸出小手,輕輕握住玄煌的大手,「別殺他好嗎?答應我,放他走,可以嗎?小祖宗,我求你、求你……」
  
  玄煌心一糾,反手握住她的小手,將她自地上拉起,緊緊地擁進懷裡,「不准妳哭!妳要什麼,我都答應妳,就是不准妳哭。」
  
  乞兒破涕為笑,用力抱緊他。
  
  「乞兒……」玄煌用雙手托住她又變得凌亂的秀髮,「妳是我今生今世,心底深處最深、最切的渴求,我的情緒、我的思想都隨著妳而起伏,如果妳要我快樂,就是只能笑,不能哭。」
  
  「小祖宗。」乞兒如醉如癡地凝望著他,哽咽地喃喃說道:「好,我不哭,今兒個不哭、明兒個不哭,永遠都不哭,因為我愛你,太愛、太愛你了,我要你快樂。」
  
  「嗚嗚嗚……」四九眼中含淚,心如刀割地痛哭著。
  
  原本深情相望的兩人,同時把目光落在四九身上。
  
  四九情緒澎湃,不能自已,「主子爺……我愛乞兒愛得不夠深……我整天……整天只想著要乞兒做我的妻子,從沒有過和你一樣的感受,你竟光看著她的笑容就心滿意足,而我……嗚……我該死!嗚嗚……」
  
  「四九哥……」乞兒喘著氣喊著,朝四九伸出手。
  
  四九強忍著心上和皮肉上的痛楚,慢慢自地上爬起,激烈地搖著頭,閃閃淚眼裡盛滿了歉疚與懊悔,「我不配做妳的四九哥……對不住,乞兒,我太自私了……我對不起妳……」說完,四九便轉身絕塵而去。
  
  乞兒愣住了,只能看著四九一跛一跛的頎長背影逐漸離他們遠去,一動也動,話說不出來,氣也喘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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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6 01:05:22
  第十章
  
  玄煌擁著乞兒踱進「天下第一茶棧」,回來的路上,玄煌細心守護著她,而她只是默默地瞅著他出神。
  
  「表哥!」沅婷正從二樓步下,轉頭驚見乞兒,臉上神色俱變。
  
  玄煌盛怒的黑瞳直勾勾地瞅著沅婷的眼睛,以震耳欲聾的聲量指著門外吼道:「離開這裡!永遠別讓我見到妳!走!」
  
  「表哥?」沅婷嚇得睜大眼睛,「發生什麼事了?為何忽然要把我趕走?我做錯什麼事了?」
  
  乞兒不安地看著玄煌,玄煌沒再說話,擁著乞兒往裡頭走去。
  
  沅婷著急地衝到玄煌面前,伸手抱住他的手臂,「表哥,別不說話,你快回答我呀!」
  
  玄煌憤怒地推開她,「妳心裡有數,難道還要我明說嗎?」
  
  沅婷見乞兒回來,就猜到事情已經東窗事發,但她認為只要她不承認,玄煌也拿她沒辦法。「沅婷不明白,表哥……」
  
  「妳不明白?」玄煌緩緩瞇起嚴厲的黑眸,投入沅婷驚慌的眼底,「妳投井自盡是為了什麼?妳給四九那麼多銀票又是為了什麼?乞兒莫名失蹤又是誰設的計?」
  
  沅婷的身子慢慢驚顫起來,「表哥,我這麼做全是為了逼你取消婚禮,你不能娶她!因為我不只比她更愛你,我也比她好上千倍、萬倍!」她怒氣沖沖地瞪著乞兒,「都是妳!都是妳在我表哥面前搬弄是非!也是妳這賤人奪我所愛──」
  
  沅婷出其不意地伸出手,忿恨地朝乞兒揮下一個響亮的耳光。
  
  「啪!」
  
  她出手那麼快,快到玄煌來不及阻止,乞兒左頰立刻被打腫了。
  
  「該死的妳──」玄煌勃然大怒地揪起沅婷的皓腕,舉起大手,回敬給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乞兒撲進玄煌的懷裡,閉上眼兒,緊緊抱住他。
  
  從沒受過這種羞辱的沅婷崩潰地尖聲痛哭,「我這麼喜歡你,你竟然……」
  
  「發生什麼事啦?這麼吵……」
  
  沅婷轉頭一看,租下茶棧客房、原本好夢正酣的眾旅人們,下樓的下樓,探頭的探頭,總之全都被吵醒了,好奇地看看玄煌,又好奇地看看乞兒,也更加好奇地看著沅婷,所有人的臉上都浮現出欲知真相的好奇心。
  
  「妳去收拾包袱,我會差人送妳回府。」玄煌不顧好奇的上賓,語氣鏗鏘、堅定有力地對沅婷說道。
  
  沅婷撫著臉頰,嘴裡發出可怕至極的號咷聲,「你──你這沒良心的東西!我愛你這麼癡,你竟半點都不領情,下賤地去愛一個乞丐……對,乞丐!大夥兒,你們瞧,這賤骨頭竟選擇和這個小乞丐成親!你們說他是不是賤骨頭?」
  
  好奇圍觀的眾人臉上立刻浮現出一抹「原來如此」的表情,並低著頭竊竊私語。
  
  沅婷得意地笑了,心裡頭有種報復得逞的快感。
  
  呵呵呵!皇商娶乞丐?玄煌注定成為他人的笑柄,在京城裡搞得滿城風雨,她就等著看!她一定會好好活著等著看!
  
  賤骨頭!活該!
  
  「哈哈哈哈哈!」沅婷倏地仰首狂笑,轉身奔出「天下第一茶棧」,隱沒在黑暗之中。
  
  夜,更深了。
  
  ***
  
  玄煌因憐惜且心疼乞兒的瘦弱,為了讓乞兒和她肚子裡的孩子能多長些肉,是以,他親自晃進膳房,吩咐廚娘燉了一隻烏骨雞。
  
  當他再次返回廂房,乞兒已在炕上睡著了。
  
  玄煌在臥炕邊坐下,伸手輕撫她的粉頰。看見乞兒的睫毛在顫動,玄煌笑了。「別裝睡了,乞兒。」
  
  乞兒緩緩地睜開美眸,哀戚地看著他,「你心裡在意嗎?」
  
  「在意什麼?」
  
  「在意他人如何論斷你嗎?我是乞兒,你是皇商,你卻要娶我為妻,你心裡真不怕被人笑話?」
  
  玄煌躺上床,伸手把她擁入懷裡,親吻她的秀髮,「我若真在意,不娶妳不就解決了?可是我卻非娶妳不可,這表示我並不在乎他人的論斷。」
  
  乞兒嘟起紅紅的小嘴,伸手玩弄著他臂袖上的錦花,「你要不要先暫時取消咱們定在下個月的婚禮啊?冷靜考慮個把月?我怕你有一天會後悔娶了我。」
  
  玄煌掐掐她鼻頭逗著她,「好啊,妳說什麼是什麼,就取消下個月的婚禮吧!」
  
  乞兒掀眉瞪眼,狠狠捶打了他胸膛一下,「我就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早就想取消了,氣死我了!你氣死我了!」
  
  他低頭吻住她大聲嚷嚷的小嘴,乞兒眨眨眼兒,抗議似地瞪著他,不消片刻,那雙氣憤的眼兒便化為陶醉,緩緩閤上……
  
  玄煌吻得細膩、吻得纏綿,吻得乞兒忘了今夕是何夕。
  
  慾望在根源處發酵,情慾的火苗如野火燎原般燃起,歡悅感似浪濤般在他倆的體內激盪奔竄……
  
  「下月的婚禮取消,改在三天後舉行,乞兒,我已等不及要成為妳的夫君。」玄煌俊容上的笑意邪肆浪蕩,握住她一只椒乳,輕柔地搓揉。
  
  乞兒感動萬分地含淚一笑,情緒激動不已地伸手勾住他的頸子,翻身把他壓在身下,深情款款地獻出她的熱情……
  
  ***
  
  三天之後,「天下第一茶棧」一片喜氣洋洋,客棧內正在舉行盛大的婚禮。
  
  附近的人家全都圍過來觀看熱鬧,皇宮內院派人送來了上等的賀禮,王公貴族也齊來道賀,茶棧裡的丫鬟們組了一支腰鼓,從茶棧一樓跳上三樓花閣,為主子爺和夫人獻上祝福。
  
  門庭前,鞭炮震天價響,鎖吶齊鳴。
  
  俊俏的新郎官被簇擁到美麗的新娘子面前,夫妻交拜,讓此情由天地為鑑。
  
  眾人胡亂地鬧著洞房,又縱情地喝酒、歡呼,打算通宵達旦地狂歡。
  
  福晉也來了,看見乞兒難得安靜地坐在宴上,像個大家閨秀似地抿唇微笑,福晉的淚莫名掉個不停,淚眼盯著乞兒盯出了神……
  
  如果她的女兒還活著,應該和乞兒一般大小了吧?可是她的女兒至今仍下落不明……
  
  福晉一夜都沒離去,也沒喝酒,更沒與人歡笑,她只是坐在一旁,安靜地坐著,看起來雍容而華貴。
  
  ***
  
  狂歡的賓客直到深夜才肯散去,臥炕上的玄煌已有了幾分醉意,把乞兒緊緊抱在懷裡,凝視著乞兒有如陽光般的笑容。
  
  乞兒酒量不好,才喝了幾杯交杯酒,就有了幾分醉意,兩眼癡癡又癡癡地看著玄煌,像個傻瓜似地笑個不停。
  
  「娘子。」玄煌的心熱烘烘的,「我從沒像今天這麼開心過。」
  
  「我也是啊!相公。」乞兒笑得花枝亂顫,如癡如醉的眼兒柔情萬千地凝視著他的眼,「怎麼你身後有一張霧濛濛的大網啊?你啊,你是怎麼從這張網裡走出來的啊?怎麼那麼好看啊!」
  
  一抹迷人的笑意緩慢地染上他的唇角,「妳真是連醉了都可愛。」
  
  當他用一雙猶如獅獸般懾人的黑眸直勾勾地瞅著她時,乞兒感覺全身就好像被灌了泥漿似地軟得不得了。
  
  「誰說我醉啦?你胡說!我壓根還沒醉,醉的是你。」
  
  「是啊,我醉了,光看著妳,我就醉了。」他拉下她的小臉,溫柔地吻住她的小嘴,「我這一份心,這一片情,今生來生都給妳,永遠永遠都給了妳……」
  
  她感受到他燙熱的小舌極富技巧地餵入她嘴裡,她的神智立刻被吞噬,意識也模糊了……
  
  她火速脫掉他的新郎袍,飢渴又貪婪地爬到他身上,「我要,給我嘛……」
  
  「妳真是猴急。」玄煌一手掀開她的大紅喜袍,解開煩人的褻衣,大掌盈握住她顫動的椒乳,嘴一張,把乳首含進嘴裡吸吮,將柔嫩的瑰蕊吮得濕潤而綻放。
  
  柔軟的小嘴逸出一串極為無助的嬌嚶,為他的造訪而歡愉不已。
  
  他的大手隨著她身體曼妙而誘人的曲線,梭巡過她的肚臍,裙子上的繫帶被他解開,大手一扯,裙子輕盈地滑下美臀,落在臥炕上。
  
  「喀!」臥炕上突地響起一個輕脆響聲。
  
  「什麼聲音?」玄煌的大手離開她的俏臀,落在裙子上摸索。
  
  「我那塊不值錢的翡翠啦!」乞兒疊上他的胸,啃咬著他的下顎,「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我希望有親人看著我出嫁,便把它繫在裙子上,當作是我親人在我身邊看著,因為那是我親人留給我的唯一信物。不過沒用,從來也沒人找過我……」
  
  可長久以來,她仍然小心收藏著,不敢遺失掉它,因為在她心靈深處,仍期盼她的親人出現。
  
  「在哪兒?我看看。」玄煌從沒聽她提過這件事。
  
  乞兒沒力氣去拾,便把裙子整件往他頭上蓋,「你自己拿,人家沒力氣。」
  
  玄煌在裙子裡頭摸到一塊硬物,用力一扯,扯下翡翠。
  
  定睛一看,發現那翡翠只有半邊,還刻了「容」字,玄煌立刻驚跳起來。
  
  「哎唷!」乞兒正騎在他身上,他這麼一跳,她整個人翻進了被褥裡。
  
  玄煌忙把她拉起來,「乞兒,妳沒事吧?」
  
  「當然,我好得很哪!嘻嘻……」乞兒壯得跟頭牛似的,怎麼跌也沒事。
  
  玄煌驀地下床去翻箱倒櫃。
  
  「相公,你是怎麼了?」乞兒盤腿坐起身來,便瞧見玄煌在新房裡跑來跑去,忙個要命。
  
  「妳沒看見我在找東西嗎?」玄煌把梳妝台前的物品全都掃到地上。
  
  乞兒笑嘻嘻地猛點頭,「看見了呀!不過你在找什麼呢?」
  
  「找另一半邊的翡翠。」玄煌愣了愣,忽然憶起什麼似的,一個箭步衝到臥炕上,翻開鴛鴦枕,把壓在被褥下的翡翠取出來。
  
  乞兒好奇地湊眼一瞧,「咦?怎麼連你的翡翠也破啦?『文』?我知道,這字是『文』,你教過我,我的是『容』,我知道。」
  
  「文容!看見沒有?文容!」玄煌一臉震驚地盯著模樣兒看起來傻兮兮的乞兒。
  
  當他將兩塊原本破裂成半的翡翠密不透風地緊緊結合在一塊,成了完整的一塊翡翠時,乞兒發出驚喜的大笑聲。
  
  「看見了!看見了!哇!怎會這樣啊?太神奇了!好玩!好玩!真好玩!我也要玩!快給我玩呀!」
  
  乞兒搶過他手裡的兩塊翡翠,重新讓兩塊原本破裂成半的翡翠結合在一塊,見它們結合了,乞兒開心地直拍手大笑。
  
  「妳這個小傻瓜,這不是給妳玩的,乞兒,我找到妳了!乞兒,原來是妳!乞兒,妳是福晉的女兒,妳是個格格啊!乞兒!」玄煌情緒略微激動地捧起她的小臉,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
  
  乞兒傻兮兮地衝著他笑,「格格是什麼呀?可以吃嗎?」
  
  「妳這個小笨蛋!」玄煌被她逗笑了,胳臂一攏,將她納入懷中。
  
  太意外了!想不到他派人外出尋找多日的小格格,竟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
  
  火燭的光影灑落在乞兒泛汗酡紅的嬌軀上,顯得格外嬌嫩迷人。
  
  「你在說真的還是假的啊?怎麼可能呢?」酒醒後,乞兒得知自己的身分後,簡直不敢相信。
  
  玄煌竟然告訴她,福晉就是她的額娘?
  
  怎麼可能呢?那麼溫柔、高貴、美麗的一個女人,會是她的額娘?
  
  難怪每次看著福晉,她都有種很莫名其妙的親切感,每次都很想親近她,原來……
  
  可是,怎麼可能呢?
  
  「我幾時騙過妳了?福晉現下就在門外,我去開門讓她進來,讓妳們母女相認。」玄煌厚實的大手充滿愛憐地撫摸著她的秀髮,動作輕柔得彷若在呵護一件稀世珍寶般。
  
  乞兒覺得一切都很不真實,好像在作夢一樣,而她的夫君竟然還說福晉此時就在門外?不知為何,乞兒感到非常的緊張。
  
  「不不不,還是不要好了。」紅潮迅速染上她的芙頰,乞兒拉住了夫君的手臂,不讓他去開門。
  
  「不要?為什麼?」玄煌納悶地蹙起劍眉,他以為她會很高興找到自己的親人呢!
  
  「平白無故地忽然跑去喊人家額娘,真奇怪!」乞兒胡思亂想著,「萬一到頭來發現根本就是認錯人了,豈不是很丟人嗎?」
  
  玄煌把兩塊翡翠再一次合起來給她瞧個仔細,「這假得了嗎?這刻在兩塊翡翠上的字,合起來就是妳額娘的閨名──『文容』。」
  
  「真的?」乞兒仍然覺得好像在作夢一樣,「你沒騙我?」
  
  玄煌無奈地搖了搖頭,踱到門邊,把門拉開。
  
  福晉滿臉淚水地看著玄煌,情緒顯得非常激動,玄煌拍拍她的秀肩。
  
  福晉緩緩踱進新房,一看見一臉驚慌的乞兒,便急切地撲上前去,顫抖地將乞兒擁入懷裡,「乞兒,額娘對不起妳,額娘該死,請妳原諒額娘……」
  
  福晉很快就從玄煌口中知道乞兒與她之間的關係,她興奮得怎麼也睡不著,急著在門外等著,就是在等乞兒酒醒。
  
  所以當她在門外聽見房裡的對談時,她真恨不得撞門而入。
  
  乞兒不知所措地被她抱著,不知所措地聽著她哭,不知所措她望著玄煌。
  
  玄煌正揚著剛毅的嘴唇微笑著。唉!是母女果然就假不了,瞧她們這眼睛、這眉毛,怎麼看都像極了,怎麼以前他竟看不出來?
  
  乞兒笨拙地舉起小手輕拍福晉的背,不知掙扎了多久,才吐出那兩個字,「額……額娘……」
  
  「乞兒!」福晉的淚珠瘋狂般地掉落,激動又感動至極地捧起乞兒的小臉,疊聲地問:「妳肯叫我?老天!妳肯叫我?乞兒,妳從來沒有恨過我嗎?恨我這狠心的額娘,竟把妳給遺棄……」
  
  乞兒怯生生地道:「我……我不知道……」
  
  「乞兒……」福晉激動到渾身顫巍巍。
  
  「我……我長這麼大,從來就沒有恨過任何人,也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以為我一出生就是個沒人要的孤兒,注定要當一輩子的乞丐,直到遇見我的夫君,才真正脫離十六年來的行乞的日子,現下,忽然間像作夢似的,我的娘親就出現在我面前,還讓我知道隱藏了十六年的祕密,原來娘親當年是存心遺棄我的,這樣的事實,教我心中難免有所怨懟……」
  
  乞兒說著,隱忍許久的委屈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泣出了她受盡十六年來的委屈,也透露出她內心深處的掙扎與矛盾。
  
  「但,我的心情卻又矛盾起來,我曾想過,如果有一天真的可以找到我的親娘,會不會高興得跳起來呢?由現下情況看來,似乎是不會了,因為我心裡正承受著極大的震撼,有太多的矛盾,讓我掙不開也解不了,我甚至搞不懂自己究竟恨不恨妳,或許,我心裡真的恨妳,怨妳害我一出生就沒了爹娘,怨妳害我一出生就成了苦命的小乞兒,怨妳害我連個像樣點兒的名字都沒有……」
  
  怨懟一個人的滋味是痛苦的,但乞兒卻是屬於天生樂觀的人,這樣的衝突難免在她心上形成了莫大的矛盾。
  
  玄煌望著瞬間都成了淚人兒的乞兒和福晉,忍不住嘆了口氣。
  
  「嗚……孩子,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請妳原諒我……嗚……」福晉歉疚地哭出聲音來,想起女兒所受的苦,便心如刀割,悔不當初。
  
  「額娘……」晶瑩的淚水自乞兒眼中緩緩滑下,她痛苦地道:「娘,別哭,或許在我的心裡早就原諒妳了,只是有點兒不甘心罷了。」
  
  「乞兒……」福晉顫抖地握緊她的雙手。
  
  娘親的淚像一把銳利的小刀子,從乞兒心頭劃過,劃得她好痛,「咱們母女倆有著切不斷的血脈,相連的親情是一樁鐵打的事實,任誰也改變不了。如今要我去恨自己不想恨的人,那是痛苦;要我用快樂的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才叫幸福。所以……我選擇後者,因為我不願做出來不及挽回的錯誤。」
  
  玄煌安慰地笑了,他的娘子會說出這番話,證明她不只長大了,心智也正在成長中。
  
  「我的孩子……」福晉的面頰因激動而染紅了。
  
  乞兒有些猶豫地說:「有一件事我一直沒跟妳說,其實我第一眼見到妳就很喜歡妳了,現下又知道妳就是我的親娘,我心裡其實是有點兒高興的,畢竟在這世上,我並非無親無故,我還有個與我血濃於水的親娘,不管妳當初拋棄我的原因是什麼,過去就讓它過去吧!我也不想費心思去追究那些陳年往事了。」
  
  「乞兒,這麼說來,妳是肯原諒我了?」福晉眼眶又是一熱,淚水成串奪眶而出。
  
  乞兒故作輕鬆地點點頭。
  
  「是娘害妳日子過得如此辛苦。」福晉愧疚地道:「妳是格格,卻淪落於街頭行乞,十六年來,娘天天燒香拜佛,就是希望妳能夠回到娘的身邊來,再續母女情,如今娘總算把妳給找著了,日後娘定會好好彌補妳,不再讓妳受半點委屈,也不讓沅婷再來破壞妳和玄煌的感情。」
  
  「額娘,不必了,不必想著要彌補我什麼了。」乞兒溫柔地抹去額娘臉上的淚水,若有所思地把目光投向她心愛的夫君。
  
  玄煌雙臂交疊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可愛的小娘子。
  
  「有個人會代妳好好補償我的,嘻嘻!」乞兒鬼靈精怪地衝著玄煌傻笑,臉上還掛著兩行熱淚呢!
  
  「哈哈哈!」說的好!不愧是他的娘子!玄煌狂狷的大笑聲在新房裡磅礡地迴響著。
  
  福晉回頭望了玄煌一眼,也忍不住笑了。
  
  乞兒用手背胡亂抹去臉上的淚,紅著臉,雙手剪在身後,吊兒郎當地走到玄煌面前,「你說,你肯不肯代我額娘補償我,並終生疼愛我一人呀?」
  
  想不到福晉的話題竟成了他們夫妻倆打情罵俏的起源,玄煌心中湧起一股愛憐,為這身材瘦小到彷若一捏就碎的女人泛起陣陣心疼與憐惜。
  
  「如果我不肯呢?」玄煌就愛逗她,輕點她的鼻尖,想瞧瞧她的反應。
  
  乞兒立刻板起晚娘似的臉孔,把手扠在柳腰上,兇巴巴地道:「哼!你敢?」
  
  「我怎麼敢?」
  
  「諒你不敢。」她得意洋洋地笑著。
  
  福晉見女兒嫁得幸福,一顆心安慰不已,更釋去積壓多年的愧疚。
  
  她走到他倆身後,緊緊將兩人抱住,低低切切地哭著。
  
  ***
  
  「夫人!有妳的信!」凝兒一接到信差投來的信,未經通報就衝進了書齋,指間還夾著一封信。
  
  乞兒的視線自棋盤中抬起,落在凝兒手上,接過她手裡的信函。
  
  「怎會有妳的信?誰寄給妳的?」玄煌和乞兒正在下第二盤棋,前一盤他已經輸得很難看了,不願連這一盤也輸了,正值緊張時刻,凝兒拿著信闖了進來,玄煌不禁疑惑不已,因為從來也沒有人寄信給乞兒。
  
  乞兒著急地拆著信,「四九哥!」
  
  「妳和他居然還有聯絡?」玄煌的心活像泡進了醋缸裡,不悅地質問起她。
  
  乞兒吐吐舌頭,身子有些兒僵硬地轉過身背對著他,含淚地看著那寫得歪歪斜斜又不怎麼好看的筆跡。
  
   乞兒:
  
   由衷祝妳幸福。
  
  四九草
  
  乞兒將信紙捧在心口,低聲啜泣起來。
  
  四九不知練了多久才練出這幾個字?又掙扎了多久才寫出這幾個字呢?
  
  見她傷心,玄煌受不住醋意,猛地搶過信函揉成一團,很不客氣地把紙團丟出窗外,然後將她拉進懷裡,一雙黑眸溢滿鬱悶地凝視著她。
  
  「什麼事我都可以忍受,就是無法忍受妳為別的男人哭泣。」他煩躁地說。
  
  乞兒吸著兩管鼻涕蹭呀蹭的,坦然迎上他惱怒的視線,「以後再也不會了嘛!」
  
  「我真不知道還該不該信妳。」玄煌幽幽地嘆息一聲。
  
  「我是你的娘子,你當然要相信我啊!」
  
  「原來妳還記得妳是我娘子嗎?那就更不應該和別的男人在那兒飛鴿傳情了。」
  
  「你少冤枉我了,我哪有和四九哥飛鴿傳情啊?」乞兒指著他的鼻子,氣得好想踹他一腳。
  
  「哼!叫得真親密!」玄煌愛吃醋地板起臉孔,「不然那是什麼?」他指著橫屍在窗底下的紙團。
  
  「我不管,以後妳每年都替我生一個孩子。」
  
  「我才不要!」乞兒氣呼呼地把臉兒甩向一邊,「我又不是母豬!」
  
  他掐紅了她吹得鼓鼓的雙頰,「乞兒,妳可知我為何要妳這麼做?」
  
  乞兒假裝沒聽見,其實耳朵早已豎起來了。
  
  「不是當妳母豬,是擔心妳紅杏出牆啊!妳要是整年都懷孕,我就不擔心妳是不是還有空閒出去胡搞瞎搞了!」
  
  「什麼?你……」乞兒生氣地掄起粉拳捶打著他,「你這麼說,分明侮辱我的人格!」
  
  「我怎會侮辱我的娘子?」玄煌蠻橫地抓住她有如雨點般落下的雙拳,深情地凝視著她,「妳想想看,要懷有身孕前,總得先恩愛過,咱們要是能這樣恩愛過一生,不是挺好的嗎?」
  
  乞兒心裡掀起一陣漣漪,臉紅得跟什麼似的,噘著小嘴,「那你可以直接明講嘛!做什麼老是這樣捉弄人家?」
  
  「捉弄妳是我的樂趣。」
  
  「討厭啦!」乞兒抗議地大叫著。
  
  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該拿她這個又愛吃醋又愛生氣又愛逗弄人的夫君怎麼辦才好啊?
  
  但還來不及細想,她喊在嘴裡的抗議頓時淹沒在玄煌的嘴裡,而原本停留在她心上的煩惱,轉瞬間也變得十分無謂……
  
  全書完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4-11-26 01:05:40
  後記 蕭宣
  
  讀過李爾王的故事嗎?是莎士比亞四大悲劇中其中的一部。
  
  故事內容大致如下──
  
  李爾是英國的國王,有三個女兒,由於李爾王老了,不想再理政事,打算讓出國權給他三個女兒,但在恩賜之前,李爾王想要知道誰才是最愛他的。
  
  大女兒說:「父王,我對您的愛,無法用言語表達,我愛您勝過自己的生命。」
  
  李爾王聽了很感動,便將三分之一的財富留給她。
  
  二女兒說:「我對父王的愛勝於大姊的一切。」
  
  李爾王聽了還是很感動,又把三分之一的國土贈與她。
  
  三女兒的個性直率坦言,她只是淡淡地告訴她的父親:「我愛您。」
  
  李爾王認為三女兒是個忘恩負義的人,一氣之下,便把原本她應得的財富全分給了大女兒及二女兒,又把三女兒嫁到法國去。
  
  想不到李爾王遜位不久,竟受到大女兒和二女兒的虐待,他十分後悔自己輕易放棄了國權,最後竟然發瘋了。
  
  小女兒得知此事後,領兵攻打英國,欲拯救失心瘋的李爾王,卻兵敗被囚入獄而死,李爾王悲傷過度,不久也跟著小女兒走了。
  
  不知大家讀完這則小故事後,心中有何感觸?
  
  子女除了要孝敬父母之外,為人父母者,是否更應該明辨是非?
  
  這本《皇商的乞兒妻》卡在第八章久久接不下去,正因為有親情成分在其中,也是蕭宣最不願去寫的情節,但是,我還是鼓起勇氣嘗試了。
  
  我苦思不出母女相認的情節,化解不了乞兒對她的親娘應有的怨懟。
  
  我靜下心來想了幾天,仔細回想自己的童年。
  
  父親遺棄了我們,母親把我們寄居在外婆家,整年不在我們身邊。我在家中排行老大,自小就有種認知,認為保護妹妹是我的責任。
  
  從小到大,不只一個人問過我,是否曾怨恨過遺棄我的父親?
  
  老實說,我長這麼大,從來就沒有恨過他。
  
  那是否愛過遺棄我的父親?
  
  呃……這我真的不知道,對他的感覺一直都很複雜,說不出喜不喜歡、討不討厭、在不在乎,也以為他死了,我不會有任何感覺;可當他的死訊真的傳來時,心裡卻受到極大的震撼,竟躲起來痛哭失聲。
  
  心中有太多的顧慮,因為母親恨他,妹妹也恨他,如果我去送他,便要承受母親對我的怨,畢竟爸爸和媽媽,我比較希望得到母愛,我寧願不要爸爸,也要媽媽,所以始終鼓不起勇氣去送他。
  
  為此我感到極為愧疚,直到現在還無法原諒自己,但不知為何,我卻感覺他一直在我身邊守著,等著我喚他一聲爸爸……
  
  別認為這是一篇沉重的後記,我只是在陳述這本書卡稿的主要原因。寫不出乞兒的心境,是因為我怕面對,但一個故事有開始,當然也一定會有結局,只好很不自量力地拿個人立場去寫她。
  
  「紅杏不出牆」之五,我已開始動筆,偏偏我是個三心兩意的人,開稿沒多久,我便後悔了一開始的設定,於是,龜毛地全文刪除了。
  
  開稿前,蕭宣幾乎整天都在苦思著書名,騎車也想、吃飯也想,想到頭都快要爆了,最後想出來了,卻是很不滿意,所以啦,唉……
  
  太了解自己了,若書名沒事先想出來,我就寫不下去,腦袋空空,靈感不知跑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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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8-28 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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