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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染香群]深雪之戀【極道之愛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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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5 00:45:35
  第九章 直到最後
  
  意外的,婚禮很順利的進行。靜一直慘白著臉,神情仍然自若,只是她的慘白連胭脂都遮掩不住。
  
  「看樣子,你的深雪沒那麼愛你嘛。」右京蘭一把抓住她的長髮。她的髮髻早就鬆開梳順,禮服大褂也脫下來了,只剩下直單衣,看起來楚楚可憐,卻在右京蘭心裡沒留下半點同情,「如果他沒有來,我可是要不客氣的洞房花燭夜了……」
  
  「沒想到,居然還在等我呀?」輕鬆的笑聲穿過紙門,「右京蘭,沒想到你倒是執禮甚恭,連台灣的冥婚都學了個十成十,你對山本雄之這麼孝順?喂,山本是不是你老爸!」
  
  深雪推開紙門,右京蘭陰險的眼睛露出笑意,「嘿,大情聖來了。怎麼,來救你的愛人?」他拽著靜的頭髮站起來,「在這裡。你高貴的姬君得跪著看我呢,木村直雄。」
  
  深雪拿槍指著地,「你的防備太疏忽了。疏忽到我以為是陷阱。」
  
  「陷阱?你說的錯。」他攤開手掌,一個小小的遙控器在他掌心,「看清楚,你尊貴的愛人身上有什麼。」他推著靜離開黑暗,她單弱的身上,捆著電線和正在計時的定時炸彈,兩手還捧著拔掉插銷的手榴彈!
  
  「不要輕舉妄動喔!」他亮亮手裡的遙控器,按下一個開關,遙遠的屋宇傳來爆炸聲,尖叫和火光馬上傳過來,「你們腳底下可能就有炸彈。你覺得扣扳機快,還是我按鈕快?」他的手指按在開關上。
  
  深雪凝住不動。
  
  右京蘭眼底有著興奮的瘋狂,湊在靜的耳朵邊說,「過去。把你手上的禮物,投擲在你愛人的懷裡。」
  
  靜對深雪粲然的一笑。這幾年,看她的笑容總是帶著憂愁,第一次看她這樣放開胸懷,真正愉快的笑。
  
  這笑容在他腦海裡將會迴盪一輩子。
  
  「我拒絕。」她朗聲。
  
  「拒絕?」右京蘭像是聽到什麼笑話,大笑起來,「你不要忘了,你姐姐的命還在我手裡!」
  
  「泠姐已經脫險了。」靜轉過身來對挨著她的右京蘭微笑,「她要我告訴你,得給你個禮物……」
  
  右京蘭覺得心口一涼,劇痛傳遞到大腦,整個身體都在發抖。往下看,靜將手掌長的匕首插進他的心臟,血這樣燦爛的噴灑開來,像是點點的桃瓣,她的手和臉都沾上血,連那件雪白直衣上都是。
  
  靜的表情平靜,眼神卻燃著熊熊的火。他突然明白,靜在心裡不知道預演了多少次,他卻對這頭表面無害的野獸一無所覺。
  
  血液急促的奔流,被他殺過的每個人的臉龐在眼前浮動飛過……
  
  他覺得眼前一黑,大吼著打飛靜手上的手榴彈,痛得不緊遙控器,掉落下去。
  
  涼子扶著龍澤看到的就是這麼驚心動魄的一刻:
  
  靜飛身撲過去接住手榴彈,深雪接住遙控器。事後想起來恐怖得連頭髮都要站起來。若是哪個人失手,在場的每個人都得粉身碎骨。
  
  望著地上眼睛大張的右京蘭,靜冷冷的吐出一句,「我說過。你若不取我性命,我定當復仇。」
  
  烈烈的火光照得她瞳孔緋紅。
  
  「靜……」深雪想擁抱她,她卻急急的退後一步,「不要過來!我身上有炸彈……」深雪已經擁住她。靜害怕的抓緊手榴彈,恐怕自己一個失神,害深雪喪命。
  
  但最……呵……沒想到還能活著看見他,在太幸運了……
  
  「不要過來!」深雪喝住涼子,「靜的姐姐救出來沒有?」
  
  「總長,已經將泠小姐送到安全的地方了。」涼子規矩的回答。
  
  深雪微笑,「很好。涼子,你的確有一套。」
  
  她露出自信的笑容。當靜和右京蘭進來的時候,剛部署好的他們趕緊躲入地板被,若是右京蘭再細心一點,就會發現所有的守衛都是新面孔。可惜他太相信自己的能力,只顧著專心聽靜和泠的交談,無暇他顧。
  
  汁麼事情都會有意外。原本給泠防身用的匕首,沒想到泠會轉送給靜。更沒想到算盡機關,將幾大幫派玩弄於股掌間的右京蘭,會死在這把不過女子手掌長的匕首上頭。
  
  這是誰也料想不到的。
  
  「涼子,將所有人撤離出去,炸彈只剩十分鐘就要爆炸了。」深雪察看了靜身上的炸彈,吩咐著,「聽到了嗎?所有人。這個瘋子在整個鹿島會都裝了這玩意兒,趕緊撤離吧。」
  
  「你也走!」靜厲聲。
  
  深雪不理她,「涼子,要快!」
  
  「姬君!」雙腿仍然無力的龍澤想衝進來。
  
  「龍澤,你過來做什麼?」靜嚴厲的制止他,「鹿島會拜託你了。」
  
  「總長!」涼子急著大叫,「我們趕緊找拆除炸彈的專業人員……你快離開!」
  
  「你們走吧……」深雪很平靜,「我在來之前已經立了遺囑。將來市川會帶領鬼塚聯合。一切都拜託你們了。」他站起來,強硬的將他們推出去,關上紙門。
  
  「死很簡單,但是活下去比較艱難。你們會比我們辛苦,真是抱歉。」
  
  龍澤要上前,卻被涼子一個手刀打昏過去。她頰上滿淚水。「裡見深雪!」她壓抑自己的激動,「你不要以為這樣就能了事!你這叫做輕怠職守!只要能活,你們要想辦法活下去!我等著要從你手上奪取鬼塚聯合,聽到沒有?!」
  
  聽著涼子匆匆的腳步聲和呼喝,深雪笑笑,「我聽到了。」
  
  「你也走吧。」靜推他,「只剩下八分鐘了。」
  
  「我不走。」他拿出瑞士小刀,開始準備折炸彈,「好不容易找到你,哪有離開的道理?我什麼都知道了……你和泠姐說話的時候,我也在地板下。」他的笑容有點羞澀,「我好高興。」
  
  「我要你活得好好的!」靜勃然大怒,「我只要這個!我要你活著想念我,不要你跟著我死掉!你最大的弱點被清除……」她咬著嘴唇,「你這輩子都安全了……」
  
  深雪給了她一個耳光。
  
  雖然是輕輕的,她還是愣住了。那個一直把她當成老師,什麼事情都不敢違抗的深雪……
  
  像是一瞬間長大成人了。
  
  「我也只要你活下來。」深雪輕歎一口氣,「冷靜點,這樣亂動,我不知道該拆哪條線。不要放棄,我當初在美國特訓的時候,不是去度假的。拆個定時炸彈算什麼?」
  
  「你會死的。」靜閉上眼睛。
  
  「我們生也一起,死也一起。不是很好?」他的聲音幾乎是愉悅的,「啊,很像是那首歌,『你儂我儂……』……」
  
  一面拆著炸彈,一面唱著歌,靜聽到他唱到「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不禁笑了起來,眼淚也跟著落下。
  
  烈焰慢慢的圍攏過來,夾雜著爆炸聲。火光中,她望著深雪的眼睛。
  
  我,愛你。
  
  「今天一定是我的幸運日。」深雪笑著,清澈的眼淚卻跟著滴落到靜的衣擺。
  
  他們相擁,「害不害怕?」深雪問。
  
  「我不怕。」靜回答,「誰知道?說不定是另一個新生的開始。」
  
  時間到。驚人的火柱伴著雷鳴般的爆炸聲從主屋買出來,像是絢麗又恐怖的火龍,夾雜著濃煙,飛舞在漆黑的夜空。
  
  涼子在火場守候終宵,卻沒等到他們。
  
  ***
  
  那場壯烈的火場,鬼塚聯合總長和鹿島姬君雙雙殉難。
  
  奈奈美憤怒得乎將鬼塚聯合拆了,她紅著眼睛瞪著藥師涼子,「為什麼沒有人通知我?為什麼?通知我起碼我還能夠使點力氣,為什麼等人都死了我才能從報紙上知道?你這個狐狸精!你是故意的是吧?!」
  
  若不是一郎拉住她,恐怕她就撲到涼子的身上。
  
  「囉嗦!」涼子冷冷的望著她,「極道有極道的處理方式,你們這些死政客只要乖乖去貪污,跟我們卑躬屈膝的要選舉經費就好了,吵什麼吵!」
  
  「你說什麼?!」奈奈美勃然大怒,「信不信我抄了你們這個鳥組?!」
  
  「寶生議員,通知你是沒有用的。」龍澤柱著枴杖,凝重的說,「你在政界,還是不要跟我們極道人混得太近。」
  
  「去他媽的政界!」奈奈美跳起來,「靜子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拼著議員不幹,死活都會將她救出來的!就算把警視廳翻過來……」
  
  「警視廳沒證據也不能私闖民宅啊……」一郎小小聲的說。
  
  「你給我閉嘴!」
  
  「市川警官說得沒錯,」涼子閒閒的說,「他可比你這個笨政客有腦子多了。」
  
  「你這個女流氓懂什麼?」
  
  「呿,為了瞭解警察的作業流程,我可是念過警校的。」涼子叉著腰,非常不可一世。
  
  「你、你這個浪費公帑的敗類!」
  
  看著場面越來越火爆,一郎歎口氣,「寶生議員,姬君說過,你的願望是當上第一任的女首相。所以,你的所有競選經費將由鹿島家支持到底。」
  
  「你以為我是為了經費?」奈奈美氣紅了臉,厲聲問。
  
  「不。因為你的願望也是靜姬君的希望。」
  
  靜子的希望……她希望我當上第一任女首相?
  
  她落下眼淚,靜子的死訊到現在才有真實感,「我不相信靜子死了。我會當上女首相,等我找到她,要狠狠摑她幾個耳光!」
  
  「你若當得上女首相,」涼子本來覺得悲酸,聽到奈奈美這麼講,忍不住刺兩句,「我也當得上鬼塚聯合的總長。」
  
  「我跟你這種只會耍嘴皮子的女流氓可不一樣!」
  
  「我也跟你這種只會哭的軟弱議員不一樣!」
  
  一郎和龍澤分別勸住這兩隻母老虎,互相交換了一個同情又慶幸的眼神。
  
  奈奈美氣呼呼的離開鬼塚聯合,遙望著鹿島會的方向。
  
  我不相信靜子會這樣死了。沒找到屍首不是嗎?不相信爆炸威力那麼強,連片指甲也找不到。
  
  她轉頭看著氣喘吁吁追來的一郎。我才不要像靜子那麼笨,到死都沒讓深雪知道,她有多麼愛他。
  
  「喂,一郎,」她頰上淚痕未乾,還是那麼頤指氣使,「你知不知道,我將來要當日本第一任女首相。」
  
  「我知道了!從高中就聽你說到現在,你饒了我行不行?我知道了!」為什麼他的同學志向都那麼遠大?他想到深雪,心頭突然刺了一下。深雪,你真的死了嗎?
  
  他不相信。或者說,不願相信。
  
  「你知道?我的老公起碼得是警視廳長,你知不知道?要不然配得起女首相嗎?」她搖頭,「真是的!你到底什麼時候升得到警視廳長?不知道在做什麼,怎麼這麼遲鈍……」
  
  警視廳長?奇怪,我當不當警視廳長!
  
  咦?
  
  奈奈美……奈奈美該不會……她是不是在跟我告白?
  
  「奈奈美,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他追上去,「你說清楚呀!要不然我今夜別睡了,奈奈美……」
  
  ***
  
  姬君,你真的死了嗎?
  
  龍澤望著漆黑的夜空沉思,一雙柔白的手從背後抱住他,「想什麼?」
  
  「我在想,姬君是不是……」頭上馬上挨了一下。
  
  涼子叉著腰,「你在我旁邊想別的女人?」
  
  連這種醋也要吃?他未來的日子不會太好過了……不過,我們都還活著。活著就是上天的恩典。
  
  他抓住涼子的手,將臉埋在她的掌心。他不知道涼子心裡也想著相同的事情。
  
  我不相信你們死了。沒看到屍首之前,她什麼也不相信。只是的光流轉,姬君和總長的生訊也越來越渺茫,越來越渺茫。
  
  終於變成一種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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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5 00:45:59
  尾聲
  
  「哈哈哈……老闆,我跟你說……」這樣青春洋溢的笑聲,從台東一家名叫「曙光女神」的咖啡廳傳出來。在女校附近,這家新開的咖啡廳小有名氣,裡頭當爐的老闆帥得讓人怦然心動,對這些情竇初開的小女生來說,不啻是無聊學校生活的一劑強心劑。
  
  而且,老闆不但帥,而且和藹可親,不管怎樣沉默寡言的女孩子都能跟他有說有笑。
  
  就有一點不好,這個老闆老是戴著墨鏡,幾個女孩子百般嘗試,就是沒辦法讓他把墨鏡拿下來。
  
  「老闆,你怎麼不把墨鏡拿下來?是不是你長了雙鬥雞眼?」軟求不行,乾脆用激將法。
  
  「就算是鬥雞眼,我的眼睛也只給心愛的女人看。」老闆笑咪咪的,「我得等我老婆回家,才可以拿掉墨鏡。要不然,她會以為我跟別人偷腥呢!」
  
  唉,這可是大消息!這店都開兩個月了,什麼時候冒出個老闆娘?
  
  安靜得連針都聽得見,終於有人開口,「老闆,你結婚了?」
  
  「哈哈……」他笑得很開心,「何止結婚?我小孩都七歲啦!」
  
  「騙人!」
  
  「對呀,我怎麼都沒看到?兩個月當中我都沒瞧見!」
  
  「我又不能把結婚證書裱框掛在店裡。」一片抗議聲中,他還是笑著,「我先來台東開店,她還留在花蓮善後。小朋友還是念完整個學期再過來好。這兩天她就會來了。」
  
  坐在角落的女客聽同步口譯越聽越怒,不理同伴的暗示懇求,她啪的一聲站起來,咖啡杯在吧檯重重一頓。
  
  「老闆!續杯!」她的中文有些荒腔走板,「對了,我跟你打聽一對人。」
  
  人是算對的嗎?他還是笑咪咪,「客人,你想打聽誰?」
  
  她怒氣不減的把照片往桌子上一拍,「我叫寶生奈奈美,我來找這一對……一對……」怒氣上湧,破口用日文罵了起來,「我找這對詐死的狗蛋朋友!這對沒有義氣,假惺惺、不知廉恥、浪費我五六缸眼淚的混蛋王八蛋加八級,騙我們死了好到台灣過逍遙日子的狗男女……」她繼續破口大罵,夾雜著日文英文,罵到興起,連法文都跑出來了。
  
  「客人,」老闆還是笑吟吟的,「我都聽不懂耶。不過,我沒看過照片上的人。」
  
  奈奈美氣得想撲過去掐死他,幸好隔著吧檯,一郎還來得及拉住她,「呃……啊……」他的語文天分不如奈奈美,只好無可奈何的跟翻譯說,「拜託你告訴這王八蛋,如果他見到照片的這兩個人,告訴他們,不用躲了,趕緊跟我們聯絡,別浪費我們的傷心了!他不知道傷心也有配額嗎?」
  
  翻譯搖搔頭,還是這樣翻譯過去。
  
  「啊,我若是看到他們,我會轉告的。」老闆笑出了小虎牙。
  
  「你笑什麼笑!」奈奈美氣得幾乎發昏,衝著翻譯大叫,「你就這樣告訴他,一個字也不准改!我可是聽得懂,只是說不出來。就跟他說,叫他們皮繃緊一點,八年!我已經給他們八年好生懺悔!」她從牙縫裡擠出活,「等我當上女首相,不來扇他們幾個耳光,我的名字倒過來寫!叫他們別想逃,居然假死騙我們!啊啊!我氣得想放火燒了這間爛店!還我眼淚來!」
  
  翻譯的臉孔發青,上下瞄了瞄老闆漂亮的肌肉,嚥了口口水,結結巴巴的翻譯給他。
  
  「好的。如果我看到會轉告的。」那臉騙死人不償命的微笑,氣得親奈美想打爆他的頭。氣呼呼的想離店,她又轉過身,「問問這個八格野鹿,他們生男還是生女?」
  
  聽了翻譯的問話,「客人,謝謝您關心哪。剛好是男女雙胞胎,一胎就解決囉。」
  
  一郎點點頭,「好啦,我們走啦。」
  
  「我想打爆他的頭!」怒氣衝天的聲音隔著玻璃門還很清楚,老闆輕輕的伸伸舌頭。
  
  直到坐進了車子,奈奈美怒氣仍不減,「你看他裝死成什麼鬼樣子!他明明是裡見深雪!」
  
  「我會不知道嗎?」一郎悶悶的,「這傢伙……讓我們哭得死去活來,居然在台灣小孩都生了……」他屈指算算,「媽的,手腳真快……來台灣就懷孕生小孩哩!」
  
  兩個人一起生悶氣。
  
  「等我當了女首相……」
  
  「等我當了警視廳長……」
  
  兩夫妻異口同聲,「看我不打爆他們倆的頭!」
  
  這才讓胸口那股怒氣稍微消散了點,但是可憐的翻譯已經嚇得縮成一團。
  
  「走吧。」正想開車,奈奈美按住他,「等一下!」
  
  他們一起望著走過來的女子。那位恬靜的女子仍然消瘦得令人憐惜,白衣白裙。兩個孩子都跟她一樣,有著淡然的表情,溫潤的像是三個玉人。
  
  奈奈美的眼眶濕潤了。
  
  「姬君?」一郎愣了一下,想要推門下車,奈奈美卻拉住他,一郎急了,「你拉著我幹嗎?再不追上去,他們可就走了!」
  
  「他們能走到哪去?」奈奈美喃喃著,「還不就走到裡見深雪的懷裡去?不要打擾他們,讓他們好好生活吧。」她的眼淚一滴滴的滴下來,「看她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正想安慰她,沒想到奈奈美將頭一抬,眼神堅毅的望著背影,「裡見深雪最好讓她幸福!等我變成了女首相,我一定要來檢查,看看靜子的模樣!若是他敢在外風流,當心我閹了他!」
  
  一郎心裡有點拈酸,「你對靜子比對老公好。」他咕噥著,一面發動車子。
  
  「拜託,你吃哪門子乾醋?咦?你還真的生氣了?天,一郎乖,秀秀。靜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你是我老公呀!嗯嗯……親親,乖……我天天睡你,可沒打算睡靜子,再親一個……」
  
  他們完全忘記後座的可憐翻譯,驚嚇之後再驚嚇,他已經後悔答應了這趟同步口譯。
  
  老天,在當街演出限制級之前,快快讓他們恢復理智吧!
  
  ***
  
  張臂擁抱靜,就像是二十年不見,不像是兩個月。旁邊的女學生驚噫一聲,羞得連臉都不敢抬。
  
  「好久不見了,」輕輕吻著她的鬢邊,「好想你……」
  
  「是蠻久的,」靜笑著,還是那樣淡然,「昨天夜裡才見過。」
  
  「你沒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深雪抗議,「我們十二個小時沒見了,已經如隔一年半了!」
  
  「你什麼時候才要長大?都當爸爸的人了。」靜無奈的笑著,卻也溫柔的回吻他。
  
  「長大?長大是什麼?可以吃嗎?我不要,我要靜……」他拿下墨鏡,女學生們不禁驚歎起來,老闆的眼睛真是美啊!像是貓眼一樣,裡頭有著激烈的美麗虹彩。
  
  「喔!拜託……」兩個小孩一起搖頭,「又來了……各位哥哥姐姐,今天打烊了。」他們很早熟的趕客人,「不用結賬了,反正老爸一定會大請客,慶祝今天重逢,謝謝謝謝,明日請早光臨。」
  
  等送完了客人,掛上休息的牌子,回頭一看,那對為人父母的情侶,還在那邊難分難捨。
  
  「……都不怕對我們身心造成不良影,我們還是小孩子耶!」哥哥很不開心的抱怨。
  
  妹妹拍拍他的肩膀,「算啦,讓他們去親啦。」她小小如春花的臉滿是不以為然,「我們還是把行李拿上去比較實在。」他們扛著小小的書包,爬上了閣樓,推開窗戶。美麗的山巒柔順的蔓延在地平線,天空乾淨得像是一面寶藍色的鏡子。
  
  「好漂亮喔!」妹妹歡呼著,「哥哥哥哥,你記不記得媽媽說的鹿島公主的故事?」
  
  「我當然記得,我最喜歡爆炸那段了。」哥哥眼睛充滿了冒險犯難的羨慕。
  
  妹妹已經聽過許多遍這個故事,還是懇求著哥哥,「哥哥,再說一遍嘛!再說一遍騎士怎麼救公主的那段……下次一定要媽媽帶我們去鹿島玩!」
  
  「還要說呀?都說過好幾次了。」他故作大人樣的咳了幾聲,「公主的身上纏滿了電線,眼看就要爆炸……」
  
  ***
  
  「……今天奈奈美和一郎找了來。」深雪有點無奈,「我在想,要不要搬家。」
  
  「台灣就這麼大丁點,搬哪去?」靜笑笑,「其實,涼子和龍澤也找到花蓮來。」
  
  靜一想到奈奈美氣急敗壞的樣子,忍不住笑得深了些。「咦?他們說了啥?奈奈美倒是發了好大一頓脾氣,要我們皮繃緊一點,等她當上女首相,就要我們倆好看。」
  
  他們相擁著,舒適她享受台東和煦的春陽。
  
  「不,他們沒說什麼。只是走進店裡,喝了一杯咖啡。龍澤問我先生去了哪,我告訴他先去台東開店,等小朋友學期結束,我也會帶著孩子過去。」
  
  「然後呢?」
  
  「然後他們一起在門口深深的鞠躬,就走了。」
  
  輕輕撫著靜柔軟的頭髮,「不是我不想見到他們……」深雪想起日本的種種,神情漸漸淒楚,「我不想再嘗試幾乎失去你的滋味。」
  
  能跟過往離多遠,就離多遠。
  
  「我知道,」靜笑笑,「都過去了。」
  
  永遠不會過去。深雪歉疚的看著靜鬢角漸淺的疤痕,這總是驚心動魄的提醒他,是怎樣九死一生的將她從死神的利牙裡搶過來。
  
  只剩五分鐘的時候,他其實已經絕望了。右京蘭的確是鬼才,他精巧的設計了好幾個錯誤的假引線,這炸彈是怎樣都拆不下來了。
  
  望著她穿得整齊的白單衣,原本淒楚的神情突然一振。他開始撩起靜的下擺。
  
  這樣緊急的時候,靜真覺得啼笑皆非,「深雪……你還是快逃吧。現在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嗎?」
  
  「不是的!」他努力撩起她的下擺,「炸彈拆不掉就算了,乾脆把炸彈脫下來!」
  
  靜醒悟過來,白單衣將她全身裹得密不透風,電線再緊,也捆在衣服上。死裡求生,兩個人用最快的速度將白單衣連著炸彈脫下來,在爆炸的那一刻,他們幸運的滾進地板下,逃過了一劫。
  
  雖然深雪以身體緊緊的抱住她,還是讓她的臉有了傷疤,好幾年都很明顯。
  
  「你不嫌我就好,」昏迷了幾天醒來,靜反而安慰他,「我一天照鏡子又不超過十分鐘,不要緊。」
  
  他還是心痛落淚。
  
  「我還是我……」當她看到佔據左頸的傷痕,有些黯然,「……只是再也不完美了。」
  
  「誰說的?」深雪含淚仍笑,「靜在我心中,都是最完美的曙光女神。沒有你,怎麼會有光亮!沒什麼不可捨的,若是可以和你一起。」
  
  ***
  
  妹妹緊張的聽完故事,感歎了半天,「咦?那……公主逃出來的時候,不就沒有穿衣服?喔——羞羞臉!」
  
  「對唷……」哥哥這才發現,「真的有點羞羞臉呢!說不定底下還穿了衣服。問問媽媽去!」
  
  他們一蹦一跳的下樓,發現他們的媽媽大概沒辦法回答了——可惡的爸爸正纏著媽媽親吻,還一面羞羞臉的脫著她的外套。
  
  「喔——我將來若是變成不良少年,都是爸爸害的……」他老氣橫秋的捂著妹妹的眼睛,「不要看,會長針眼。」
  
  兩個孩子溜出咖啡廳,陽光正好。
  
  一面采著野花,妹妹突然想起來,「哥,鹿島在哪裡呀?我好想去看看公主呢!」
  
  「我也不知道。」哥哥皺眉思索了一下,「啊,我聽媽媽說,我們要轉到鹿野國小呢!」他小小的臉滿是光芒,「應該離這裡不遠吧?我好希望見到騎士哩,我長大也要這麼勇敢!」
  
  「真的嗎?」妹妹笑開了,「我長大也要當勇敢的公主!」
  
  孩子銀鈐似的笑聲,燃點著和煦的空氣。這是一個美麗的午後,平靜的台東小鎮,一個平凡的結局。
  
  然而這樣無奇的幸福,卻是許多人渴求而未必獲得的。奈奈美望著那兩個牽著手的孩子,微微的笑笑。
  
  「我們也該回家了,」她偎著一郎,「我好想念孩子。」
  
  能夠看到愛情的果實,這是一種恩典。
  
  是的,上天待他們都不薄,這世界,的確有神的恩典。
  
  艷藍的天空,曙光女神在天際,溫柔慈悲的微笑,對著芸芸眾生。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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