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發表回覆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華甄]丫頭追夫{相公別逃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4-12-24 01:39:54 |只看該作者
  第9章
  
  來到山下小鎮的「興隆布莊」,丫頭拉著滕志遠走了進去。
  
  這對相貌出眾的男女一出現,布莊裡的夥計和客人們都看傻了眼,掌櫃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急忙迎上前。
  
  「您這有現成的衣裳嗎?」丫頭看著滿架子各色布料問。
  
  「有、有,只要姑娘說得出的,我們這兒都有。」掌櫃熱情地說。
  
  「那好,讓我們看看。」丫頭說。
  
  「好、好。」識人辨貨的掌櫃看出這兩個俊美的客人必定出手大方,於是趕緊地張羅,帶他們進入隔壁一間房間,那裡掛著許多裁製好的衣服。
  
  滕志遠突然拉住掌櫃道:「慢著,您這兒的夥計裡有女人嗎?」
  
  精明的掌櫃哪裡會不明白他的意思,馬上瞟了眼丫頭道:「雖然沒有,但我老婆可以幫助這位姑娘。」說著喚來一個溫順和藹的中年女子。
  
  那女人一見丫頭便驚歎出聲道:「啊,好漂亮的妹子!」她親切地笑著引丫頭到後面,說:「姑娘這邊請。」
  
  丫頭隨地消失在布簾後。
  
  腴志遠選好衣服,換下身上沾染了丫頭血跡的長衫,細心地將它折疊好,連同新買的衣服收進包袱裡。
  
  丫頭一直沒出來,滕志遠不明白她為何要花那麼多的時間,但仍耐性地等著,與掌櫃的東一句西一句地閒聊著。
  
  大約半個時辰後,門簾一動,滕志遠急忙回頭,卻像其他人一樣都驚呆了。
  
  眼前哪裡是那個顛倒眾生的女孩?分明是個膚白肉嫩,丰神秀逸的美少年。
  
  丫頭穿一件雪紡紗對襟大袖衫,腰繫紅色絲帶,原本一貫散亂的頭髮柬起,露出了潔白細緻的頭子,長衫採用的是名貴珍珠扣子,領口和袖口還繡了一圈銀色花邊。
  
  身著男裝的丫頭恰似一塊完美的璞玉,挑不出一點兒瑕疵來。「他」跟滕志遠站在一塊兒,天地問的靈秀之氣彷彿全讓他們倆占光了。
  
  看到一室呆若木雞的男人眼裡驚羨讚賞的目光,掌櫃妻子臉上充滿了成就感。
  
  「憐兒?你真是美得出塵!」滕志遠由衷的讚歎,讓丫頭臉上掠過晚霞似的一片紅暈。
  
  可是那動人的紅霞一下就消失了,旋即,又換上那副沒有表情的神色。「我們走吧。」
  
  於是,滕志遠將一錠黃金放在掌櫃的面前。
  
  「哦,太多了……」掌櫃兩眼直盯著那錠黃澄澄的金子,猛吞口水說。
  
  滕志遠揮揮手道:「餘下的打賞尊夫人吧。」說完,拉起丫頭往門外走去。
  
  「你不可以再對我動手動腳的,我現在是男人耶。」丫頭拍開他的手說。
  
  「不行,不然我立即讓你換回女裝。」滕志遠堅持地拉住她。
  
  就在這時,丫頭突然停住了腳步,並將他一拽,轉到了路旁小巷中。
  
  「幹嘛這麼緊張?」見她突然那麼謹慎的樣子,滕志遠不解地問。
  
  「噓——」丫頭立即用手扣住他的嘴。
  
  而滕志遠趁機握住她的小手吻了幾下,輕聲問道:「你在躲什麼?」
  
  「那兩個人。」丫頭努努嘴,讓他看向正往他們這方向走來的人。
  
  滕志遠從未見過她如此急於脫身的模樣,過去她總是無事也要找事的,怎麼現在變了?不由好奇地問:「那兩人是誰?你幹嘛要躲他們?」
  
  「他們是唐州都護府的總兵大人,過去幾個月他們總是纏著我。」
  
  「他們幹嘛要纏著你?」聽她說他們糾纏著她,滕志遠的臉色很不好看。
  
  見滕志遠濃眉緊鎖的神情,丫頭趕緊解釋道:「據說前不久都護府探得一座古墓,內有大批財寶,可是古墓用奇門之術封死了,無人能解。後來他們不知從何處得知我師承瘋婆婆,通曉奇門遁甲之術,於是就纏上了我。」
  
  「哼,他們可真聰明,奇門之術玄妙奧秘,可濟君王之功。如果他們將你控制在手,為其所用,那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大助力。」滕志遠生氣地說:「走,我們跟在他們後面看看夫,說不定能發現『屠龍教』行蹤。」
  
  「沒錯,那個教主不是說已經和都護府勾搭上了嗎?」想起在山洞裡曾聽到教主跟『四大金剛』說的話,丫頭馬上贊同道:「跟緊這兩人準沒錯。」
  
  於是他們趕緊追上去,偷偷跟在那兩個人的身後。
  
  那兩人渾然不覺身後的「尾巴」,一路不歇地往山裡奔去。
  
  大的走了十餘里後,那兩人離開大路鑽進樹林,直奔七星堡林場而去。這委實教滕志遠和丫頭大惑不解。
  
  「怎麼奔往林場去了呢?」丫頭低聲問。
  
  滕志遠擔憂地說:「大豪曾說過林場有陌生人出沒,難道是他們?」
  
  「快,跟緊他們!」丫頭邊說邊急迫而去。
  
  天黑了,但那兩人沒停下腳步,鬼魅似地穿行在樹影裡,顯然對此處地形十分熟悉。
  
  往北行轉過東山彎道後,那兩人失去了蹤影。
  
  「糟糕!讓他們溜了。」丫頭懊惱地試圖找到他們的蛛絲馬跡。
  
  反倒是滕志遠不那麼著急,他老神在在地拉住丫頭說:「沒關係,我們一定能找到他們的。走,今晚我們先回林場再說。」
  
  「也好,反正我肚子好餓。」丫頭摸摸肚子。
  
  看她又恢復了往日的率真與活潑,滕志遠很高興,牽起她的手往回走。
  
  剛進林場,就遇見李大豪的兩個兒子,他們正要去喚巡林的爹爹回家吃飯。
  
  滕志遠讓他們陪丫頭先回大宅,自己去找李大豪。
  
  這次故地重遊,對丫頭來說是另一種感受。上次她是偷偷跟來的,除了翻牆越壁外,還得嚴防洩露行蹤,一舉一動都格外小。心。而這次她則是作為滕志遠的朋友被人們從門口迎進大應的。
  
  由於大家都很好奇歷來形單影隻、獨往獨來的堡主今天居然帶了個伴兒回來,而且這伴兒還是個唇紅齒白、俊俏得無與倫比的美少年。於是整個大宅的人幾乎都來了。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們,甚至年輕男人們都圍在「他」身邊看,膽大的還伸手在「他」身上摸了一把。大家過份的熱情弄得丫頭渾身不自在。
  
  「喂,我沒法喘氣了,你們可不可以不要再圍著我?」
  
  滕志遠隨大豪一走進大廳,就聽到丫頭哀求的聲音,定睛一看,濃眉立刻濘在一起,顧不得與迎面而來的表姐寒暄,就大步往裡頭走去。
  
  「都走開!」滕志遠大聲一喊,人們急忙散開。
  
  「滕志遠,你得謝謝我,我可從沒這麼乖乖地由著人評頭論足呢。」一看見滕志遠,丫頭大吁一口氣道。
  
  「蘇『公子』,你得原諒他們,他們可從沒見過如此俊俏的『男人』呢。」看到她,滕志遠的眉頭舒展了,並學她的語凋回答她,還特別強調了「公子」和「男人」二詞。
  
  他維妙維肖地學她說話,不僅把丫頭惹笑了,李大豪夫妻倆和其他人也都大為驚訝。誰也沒想到才短短時間,他們一貫冷漠嚴厲的堡主彷彿變了個人似的,居然會跟人說笑?
  
  大豪的妻子憋不住話,快人快語地問:「堡主,你可是遇到了什麼好事?」
  
  滕志遠被她問得一愣,收起笑臉道:「什麼好事?」
  
  「看你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畢竟是表親,大豪嫂說話可不拐彎抹角。
  
  滕志遠立刻會意過來,爽朗一笑。「哦,我當是什麼呢。沒錯,我是遇到了好事,那就是『他』。」說著毫不避諱地拉過丫頭摟著。
  
  大廳裡霎時安靜了,大家都怔忡地看著他倆親密的樣子,眼裡充滿了驚駭。
  
  大豪嫂一時也糊塗了,結巴地說:「他?你們、你……」
  
  「你和蘇公子是結拜兄弟嗎?」為了化解尷尬,大豪馬上接過妻子的話。
  
  「結拜兄弟?」滕志遠看看大家,再看看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邊的丫頭,突然明白了大家眼裡的驚駭,不由大笑起來,說:「對,我們是結拜了,而且永遠不會分開,對不對,蘇『公子』?」說著還用勁摟住她,又對她眨眨眼睛。
  
  他的語氣、他的笑容,甚至他的動作,在丫頭看來早已習慣了,所以並不以為意。可是看在那些瞭解他們堡主的人眼裡,卻造成了某種誤解——難道他們的堡主有斷袖之癖,所以才拒不娶妻?
  
  對眾人曖昧的眼神一無所覺的丫頭,用力地推了滕志遠一把,說:「你正經點好不好?身為一堡之主,你懂不懂待客之道啊?」
  
  滕志遠聽到她的話,立即笑道:「哦,是我不對,忘了你早就餓了。」
  
  說畢,未等他招呼,大豪嫂已經張羅著開飯了。
  
  餐桌上都是男人,女人們在大廳的另一頭用餐,這是丫頭上次潛入時就知道的事。今天因她的一身男裝打扮,自然與男人們同桌。
  
  由於對堡主的「喜好」擔憂不已,餐桌上的氣氛很低迷,可滕志遠和丫頭並沒有受此影響。對滕志遠來說,他明白大家沉默的原因,雖覺得荒唐,但並不想解釋什麼,他從來不讓別人插手他的私事。
  
  而丫頭則壓根兒不知道大家腦袋裡此刻想的是什麼,她雖機靈,但對男女情事瞭解得十分有限,更何況現在除了盡情享受美昧佳餚外,她只想弄明白一件事——
  
  「李大哥,林場北面往東的山道是通向何處?」丫頭忍不住開口問。
  
  李大豪想都不想就回答:「青龍山……」
  
  「青龍山?飛雲寨不就在青龍山的臥龍坡嗎?」丫頭驚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而她手中的筷子下意識地沾著茶水在桌子上畫著。
  
  「沒錯,飛雲寨這幾年多次騷擾七星堡,但最近聽說他們的寨主被瘋丫頭下了蠱,不敢再生事,情況已經安穩多了。」
  
  「下蠱?」滕志遠濃密的眉毛揚起,目光炯炯地看著丫頭。
  
  丫頭急忙岔開話,繼續問道:「我記得臥龍坡是在青龍山東側,對嗎?」
  
  「對,是在東側。」李大豪放下飯碗抹抹嘴回答道。
  
  滕志遠仍不放過地側頭看著丫頭說:「我倒想聽聽下蠱的事。」
  
  「你不知道?不是聽說你還跟瘋丫頭交過手嗎?」李大豪興致盎然地對丫頭說道:「蘇公子該知道瘋丫頭吧?她在我們這一帶很有名呢!那天飛雲寨到七星堡搗亂時,不知怎地瘋丫頭抓住了領頭的寨主奎漢,給地下了蠱,還警告他說若再惹是生非,必腹痛身亡。結果把那傢伙嚇得逃回山寨再也不敢下山。」
  
  「聽說那蠱可靈驗呢!」那邊的大豪嫂和女人們也紛紛過來插話。「起初,那個賊子不相信,以為瘋丫頭嚇唬他,沒想到他才動氣運功,立刻腹痛如絞,等他摒棄雜念,腹痛便消失了。以後他屢試不夾,這才真的相信中了蠱!」
  
  「真的嗎?」滕志遠似笑非笑地看著丫頭,用只有丫頭明白的語氣說:「瘋丫頭真是奇人啊!不知蘇『公子』信不信下蠱之說?」
  
  丫頭放下碗筷,皮皮地一笑。「為何不信?世間之事,信則有、不信則無。佛說『有即是無,無即是有』,這就端看各人的領悟了。」
  
  「哈,我明白了。」滕志遠將一碗冬括鮮筍湯遞給她,道:「想不到公子年紀不大,對佛法有如此深的領悟。」
  
  「好說,好說。」丫頭虛應著,接過滕志遠手中的湯喝著,將話題巧妙地由瘋丫頭引向林場近來頻頻出現的林木被人盜伐的事情。
  
  於是,大家自然而然地討論起這件麻煩事。
  
  「你說怪不怪?看不到人影,聽不見砍伐聲,可是樹木就是不見了!」說話的是一個年紀和滕志遠差不多的男子,他的話引來大家的陣陣附和。
  
  「如果不用工具,而是用內力來斷木,是不會有砍伐聲音的。」滕志遠沉思地說。
  
  「我已經加派了二十人守著伐木場,也設了一些捕獸陷阱,希望能夠阻止那些人的偷盜行為。不過更奇怪的是,通往北面的山道近來常有車輪印字,從印子深浚來看,不似拉貨運木的,不知道那些人是誰?用車拉什麼?他們興盜林的是不是同夥?」李大豪憂心忡忡的說。
  
  滕志遠想了想,安慰他道:「我會多留幾天,查查看到底是什麼人幹的。」
  
  「你能多留幾天最好。」一聽他能多留幾天,李大豪安心不少。
  
  大家議論著,丫頭卻安靜了。她慢慢喝著湯,腦袋裡不停地轉,手也不停地畫著。漸漸的,她手下的山被連成了一副圖形,並揭示了一個可能,她為這個發現雀躍不已,愛好冒險的天性使她決定要順籐摸瓜,去好好探一探。
  
  她的安靜終於引起了坐在她身邊的滕志遠注意,他俯身看了看她的畫。先是略感困惑,接著恍然大捂,笑著在她後腦勺拍了一下,讚道:「聰明的憐兒!」
  
  飯後,李大豪有事要與滕志遠商量,於是滕志遠讓大豪嫂先帶丫頭去休息。
  
  熱情的大豪嫂將「他」安排在客房裡,關照「他」好好休息後就離開了。
  
  剩下她獨處時,丫頭輕快地舒了口氣。對她來說,扮個文質彬彬的美少年可比當瘋丫頭困難多了。
  
  摸摸綁得緊緊的胸脯,丫頭真想拆了布條讓自己放鬆一下,但又怕自己無法綁回去,只好忍耐著梳洗後,躺上床。
  
  人雖然躺在床上了,但她的思緒卻在「屠龍教」教主、鐵蝴蝶、唐州都護府及飛雲寨等上面打轉,她相信自己的推斷是有道理的,不是憑空聯想。
  
  「等著吧,明天我會去查明真相……」這是她進入夢鄉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朦朧夜色中,一道身影從客房裡飄出,而床上沉睡的丫頭好似感到有人侵入,忽然醒過來。
  
  她機靈地跳下床,跑到敞開的窗戶前往外眺望——高大濃密的樹木在院子裡投下一團團深黑的陰影,幾個守夜的衛士在院內巡視,其他並無異狀。
  
  看看月色,丫頭估計才二更天。睡意既消,她乾脆坐在窗台上想心事。
  
  雖然那些車印子她還無法想明白,可是憑直覺,她確信盜木人與飛雲寨必定有某種關聯。飛雲寨的小賊們雖成不了大氣候,但他們佔據了良好的地理位置,如果被「屠龍教」那樣別有用心者利用的話,對七星堡而言非常不利。
  
  況且,教主也曾經有意收買七星堡,如果他以為滕志遠已經死於山洞中的話,很可能會強行奪取七星堡,利用老夫人來控制七星堡的力量……而一旦滕志遠已死的流言傳人滕老夫人耳裡時,定會造成極大的痛苦。儘管老夫人表面十分強悍,對兒子嚴厲冷酷、不假辭色,但丫頭知道她其實非常想念滕志遠。那麼,如果「屠龍教」想要奪取七星堡,必會利用大家悲慟之際動手,而那時,七星堡還有餘力反抗嗎?
  
  「如果『屠龍教』真的在飛雲寨,那麼七星堡確實是危機重重。」丫頭暗忖,雖然七星堡防守嚴密,但要抵抗像教主那種躲在暗處的強手還是很困難。
  
  不行,應該要滕志遠盡快回堡看看!越想,丫頭的心越不安。她片刻未停地飛身掠出窗外,直奔滕志遠的房間。
  
  她輕輕從窗口竄入,毫無聲息地走近躺在床上的滕志遠。
  
  正要搖醒他時,一雙有力的臂膀猛然將她拉上床,那熟悉的身軀緊緊地壓在她身上,隨即她的嘴被吻住,她所有的抗議和驚呼都被他吞沒。
  
  滕志遠飢渴地親吻著她,他是如此思念她,認識她以來的這段日子,他們幾乎每夜都在一起,即使不在同一張床上,也在同一個房間。
  
  可是今夜當他與大豪談完話回到房間時,卻因沒有看到她的身影,沒感覺到她的氣息而無法入眠。
  
  於是他起身去了她的房間,卻看到她蜷縮在床上沉睡。月光灑落在她身上,她的美麗讓他無法轉開視線,他靜靜地站在床邊看了她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心裡多麼渴望能躺在她的身邊,擁她入懷……然而,最終他還是不捨得打擾她的清夢,悄悄地離開了她的房間,卻不知道他才離開,佳人已翩然醒來。
  
  回房後,滕志遠脫衣上床,強迫自己入睡。可是躺在床上的他滿腦袋都是她的影子,睡意一直不降臨。
  
  就在他輾轉反側之時,卻驚喜地看到她的身影出現在窗口。
  
  「啊,憐兒,一定是老天爺知道我心誠,特意顯靈把你送回我身邊。」他喃喃地在丫頭的嘴邊說著。
  
  「你在說什麼?」丫頭被他的激情狂吻惹得面熱心跳,更被他的話弄糊塗了。
  
  「別管我說什麼,只要知道我有多想你就行了。」滕志遠說著再次狂猛地吻住了她,丫頭在他熱情的進攻下,很快就忘記了一切。
  
  她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抱著他的頸子,仰起頭親吻他。她的主動令滕志遠欣喜若狂,他愛極了她的坦率和誠實,她是那樣熱情而單純。然而他的笑容在他的手碰觸到她硬梆梆的胸部時僵住了。
  
  他費力地掙脫丫頭的擁抱,探手進她的衣內,旋即憤怒低吼:「這是什麼?」
  
  「噓,小聲點,別忘了我現在是男子裝扮。」丫頭繼續親吻他,想轉移他的注意。
  
  要是換個時間,滕志遠會非常樂意按她的想法做,但現在他可不上她的當。
  
  他沒有理會丫頭的熱情,生氣地搬開她緊箍在自己頭上的手,趁著她意亂情迷時,將她身上的衣服三兩下地脫掉。
  
  窗外透進的明亮月光將丫頭潔白無瑕的肌膚照射得更加誘人,可是那被捆綁成一面平板的胸脯,也讓滕志遠心痛得幾乎失去理智。
  
  「該死的!誰讓你這麼做的?」他摸索著想解開布條。
  
  「喂,你不能解開,不然我綁不回去的!」當丫頭意識到他在做什麼時,急欲阻止,可是為時已晚。
  
  「喔,明天我怎麼辦?」解開了布條,丫頭感到無比舒坦,卻也擔憂著明天。
  
  「別擔心,雖說你扮成男人也很美,可是我再也不會讓你做假男人!」滕志遠低頭心疼地親吻著她。
  
  丫頭的身體傳過一陣顫慄,她惶恐不安地推著滕志遠輕喊:「別,我來找你是有事跟你說的……」
  
  「說吧,就這樣說。」滕志遠的聲音含糊不清。
  
  「不行,滕志遠,我得穿起衣服,這樣子多難看。」
  
  「不,無論什麼打扮,你都是最美的,我喜歡你的任何樣子……」滕志遠激情蕩漾地說著,吻再次落回她的唇上。
  
  他熱情的吻使得丫頭的思維開始模糊混亂,慾望與理智在拉鋸,而顯然她的理智已經很衰弱了。
  
  「憐兒,嫁給我,好嗎?」
  
  滕志遠的聲音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卻真真實實地提醒了她:他不屬於她。
  
  終於,理智重新戰勝了慾望。
  
  「不、我不能!」丫頭的聲音充滿痛苦,她用力掙脫滕志遠,翻身滾到床的另一頭,將衣服披裹在身上,說:「是我不對,我不該來找你的。」
  
  丫頭的退卻令滕志遠有一剎那的失望,但他沒說什麼,克制著身體的不適,起身點亮燈,從包袱裡拿出一套嶄新的女裝遞給她,說:「穿這個。」
  
  「不,我不要女裝……」
  
  丫頭話還沒說完,滕志遠便趁其不備,猛地奪過她被覆在身上的長衫,堅決地說:「不准再穿男人衣服!」
  
  「還給我!」丫頭惱了,低聲命令他。
  
  「要穿就穿這個。」滕志遠將女裝放在她面前。
  
  「不要!」
  
  「那你就什麼也別穿,反正我很喜歡你這樣。」滕志遠壞壞地笑著說。
  
  「你這個小人!」丫頭氣得不顧一切地出手搶奪他夾在腋下的男裝,可他每次都靈活地閃過,哪會讓她搶去。
  
  丫頭礙於赤裸著身子,又怕驚擾了別人,無法放開手腳與他爭搶,一時間只能無助地坐在床上,不由又羞又急,淚水湧出了眼眶。
  
  第一次見到她這種小女兒嬌態,滕志遠心軟了,急忙抱過她,溫言道歉:「好啦,好啦,是我不好,不該搶你的衣服……可是你把自己綁成那樣,就算你不難受,我會難受啊!」
  
  「可是不綁著怎麼扮男人嘛?」丫頭哽咽地說。
  
  滕志遠笨手笨腳地為她穿上新買的內兜,說:「好好的,扮什麼男人?」
  
  那柔軟涼爽的絲帛內衣貼在丫頭身上,她驚喜地低頭撫摸,沒注意他的話,也忘了傷心和羞憤。驚歎道:「哦,這料子真好,你哪裡來的女裝?」
  
  滕志遠道:「當然是為你買的羅。」
  
  丫頭仰頭看著他,驚訝地說:「你何時為我買的?我怎麼不知道?」
  
  滕志遠在她的鼻子上親了一下。「就在你拚命裝成男人的時候。」
  
  聽著他的話,看著床上長長短短搭配好的漂亮衣服,丫頭的心頭一熱。長這麼大,她從沒穿過這麼好的料子,也沒人如此精心地為她挑選過衣服。
  
  「謝謝你。」丫頭低聲說。
  
  「不用謝,只要你答應我不再折磨你那美麗的身體,我就很滿足了。」
  
  「可是——」丫頭猶豫地說:「我不想讓人知道,我為何失去硃砂變了相貌,不想讓流言毀了七星堡的聲望,更不想拖累你……」
  
  滕志遠這會兒才明白為何她最初要與他分開,後來又堅持要改扮男裝,除了想成全他與惜心外,竟還有這麼多的原因。
  
  唉,真是個可愛的傻丫頭!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4-12-24 01:40:11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滕志遠愛憐地托起她的頭,與她額頭相抵說:「傻憐兒,你怎麼糊塗了?硃砂沒了,你也變了相貌,有誰還知道你是瘋丫頭呢?就算知道了,我愛你、娶你又怎麼會影響到七星堡的聲望?你這麼美好,能得到你,只會使七星堡更有聲望,使我更快樂,怎麼會拖累我呢?」
  
  「你是說,沒有人會認出我就是瘋丫頭嗎?」丫頭抓住了重點急切地問。
  
  滕志遠反問她:「從山上下來的一路上,可有人認出你來?」
  
  丫頭沒說話,一她回想起那段路上,很多人看到她,但確實沒人認出她來。她不僅鬆了口氣,看來自己不用再擔心如何向人解釋胎記消失的原因了!
  
  滕志遠見她想得那麼入神,便不打擾她,幫她一件件地穿上衣服。
  
  他克制著不去想她的肌膚有多麼細膩,她的紅唇有多麼誘人,努力地將思緒轉移到別的地方。
  
  「你說有事要對我說,是什麼?」他嗄聲問。
  
  丫頭立刻想起自己來此的初衷,馬上將自己對七星堡的擔憂和對屠龍教教主可能藏身在飛雲寨的懷疑告訴了他。
  
  滕志遠說:「關于飛雲寨的事,其實你在餐桌上書的圖已經提示了我,我也有同樣的懷疑。至於七星堡,你放心,那裡目前是不會有事的,否則我早就接到警報了。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到飛雲寨,去查查看是否與『屠龍教』有關。」
  
  丫頭一聽他贊成自己的推測,立即興致高昂地說:「反正都睡不著了,不如我們現在先去飛雲寨探探風。看,今晚月色多好,說不定能查到什麼呢!」
  
  看她性急的樣子,滕志遠笑了。「你真是個說風就是雨的丫頭,飛雲寨距此雖不遠,但也有十幾里路呢!」
  
  「沒關係。」丫頭堅持道。「依我倆的腳程,不就一時半刻的時間嗎?」
  
  說著她跳下床,拉拉身上的衣服,再次讚歎道:「啊,好漂亮的衣裳!」
  
  她對著銅鏡作了個鬼臉。「呃,好難看的男人頭。」說著將頭上的髮髻解開,長及腰際的黑髮如瀑布般被洩下來。
  
  她拿起梳子梳理著頭髮,還不忘自我調侃道:「好鞍好馬,配個丑蛤蟆。」
  
  滕志遠被她一連串的動作逗笑了。他起身著裝,一邊看她動作利索地將兩側的頭髮編成辮子在後面盤了個結,其餘的任其自然地散落肩後。
  
  「好啦,走吧。」弄好頭髮後,完全恢復了女兒樣的丫頭顯得十分俏皮嫵媚。
  
  「怎麼啦?有什麼不對嗎?」看到滕志遠定定地看著自己,丫頭納悶地問。
  
  「沒有,我們走吧。」滕志遠沒告訴她,是她的美麗讓他失了心神。
  
  他吹滅了燈,拉著她走下樓。
  
  守在大院門口的兩個大男人一見堡主,趕緊抖擻精神站好,卻在看到丫頭時呆住了。顯然,蘇公子突然變成女人的事實令他們備受驚嚇。
  
  「你——蘇公子?女人……」其中一個守衛結結巴巴地說,另外一個則張大了嘴,吶吶無語。
  
  「該稱蘇姑娘。」滕志遠一揮手糾正他們,然後拉著丫頭出了門。
  
  在他們身後,那個吶吶無言的守衛半天才呼出愍在胸口的氣,歎道:「啊,原來蘇公子是個女人,我們堡主並無斷袖之癖,太好啦!」
  
  另一個則驚艷的說:「而且蘇姑娘美若天仙,與堡主倒是十釘相配。」
  
  就在兩人嘖噴稱讚時,恍若兩道流星的滕志遠和丫頭已經越過了東山彎道,直奔青龍山而去。
  
  ★  ★  ★
  
  青龍山峰巒如林,地勢險峻,而臥龍坡更是晚晌突兀,易守難攻,難怪奎漢那幫無用的山賊能夠久居此處而不敗。
  
  「你聽,什麼聲音?」就在丫頭暗自沉思時,耳邊響起滕志遠的低喚。
  
  他們隨即放慢腳步,側耳細聽。
  
  微風中飄來女人嚶嚶的哭泣,接著是「噗通」一響,丫頭悚然一驚,道:「不好,有人投河!」
  
  說著,她立即循聲跑去。
  
  果然,轉過山崖,樹林間有一個不大的池塘,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個身影正在上下起伏。
  
  丫頭毫不猶豫地縱身跳進池塘,往那個載浮載沉的身影游去。
  
  滕志遠隨即清理散亂在岸邊的籐蔓、樹葉等雜物,幫她將投水者抱上了岸。
  
  那是個十七、八歲的瘦弱女子,滕志遠將她放在岸邊清出的空地上,丫頭立即擠壓她的胸口,一陣猛咳後,她吐出了不少水,眼睛無神地看著丫頭,說:「姑娘何必捨身相救?我已是不潔之身,留在這世上還有何意義?」
  
  「胡說!」丫頭一句話打斷她,義正詞嚴地說:「天下只有不潔之心,何來不潔之身?身若不潔,洗刷則已,為何要自戕生命!」
  
  聽到丫頭的話,那女子哀傷地哭了起來,並指著山頂痛恨地說:「生命於我又有何意義?姑娘可知山上那幫邪魔歪教每天害死的生命又豈止一二?」
  
  丫頭一聽,與滕志遠換了個眼神,道:「姑娘可否告知究竟為何深夜來此?」
  
  那女子見丫頭親切有禮、談吐不俗,再看到她身後的男子一身凜然正氣,知道他們必是身懷武藝的好人,於是便將自己的遭遇告訴了他們。
  
  女子名素卿,是當地人,三天前是她出閣的日子。不料就在迎親隊伍剛到家門時,一夥土匪突然闖入搶走了她,還殺死她欲反抗的爹娘和夫婿。而土匪將她搶到臥龍坡後,與其他被他來的女孩關在一起。隨後她被下了迷藥,又被一個稱為「教主」的男人姦污。
  
  「那個該死的男人只要處女……」素卿哭泣著說:「一旦他佔有了我們,就將我們賞給他的手下,用春藥折剩我們,許多女孩都死了……」
  
  素卿的遭遇激起了丫頭和滕志遠無比的憤怒,滕志遠握緊拳頭問:「姑娘是如何逃出的?」
  
  「我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很小的山洞,是從那裡逃出來的。」
  
  丫頭一聽,立即追問:「那山洞在哪兒?」
  
  素卿指著滕志遠身後的山坡說:「就在那塊大青石下,洞很小很長。」
  
  「喔,太好了,這樣我們進去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了。」丫頭笑著說。
  
  「你們要進去?就你們倆?」素卿驚訝地看著他們。
  
  「不用擔心,我們能保護自己,倒是你,想去哪裡?」
  
  丫頭的問話讓素卿又轉為憂愁。「在裡頭,我只想逃離那個邪惡污穢的地方,可是出來後,才發現自己竟無處可去,於是想一死了之。」
  
  丫頭正色道:「你不可以再有自盡的念頭。生活在這亂世裡,到處都是比我們強壯、凶悍與殘酷的人,如果自己不堅強,那麼誰又會顧惜你的生命呢?」
  
  丫頭的話令素卿動容,也令滕志遠肅然起敬,心中對她的愛戀更加深濃。
  
  滕志遠取下腰間的玉牌遞給素卿,說:「你拿這個王牌,沿著這條路往下走,可以看到一座大宅院,只管把這個交給他們,他們白會好好安置你。」
  
  丫頭對她微笑點頭,鼓勵她接受。
  
  素卿接過玉牌,感激地俯身欲跪,丫頭一把拉住她,說:「你趕快去吧,我們也得走了,不然天亮後,他們發現你逃脫,說不定會搜山呢!」
  
  於是,素卿含著眼淚走了。
  
  等她的身影一轉過山崖,滕志遠立即脫下身上的長衫將丫頭連頭包住。
  
  「你幹嘛?」丫頭悶聲問。
  
  滕志遠忙著擦拭著她的頭髮、身子說:「不要動,你不知道自己全身濕淋淋的嗎?」
  
  知道他是關心自己,丫頭心裡暖暖的,聽話的任由他將她的頭髮擦乾,自己也動手扭絞裙擺的水。
  
  「喔,只可惜了這身漂亮的新衣裳。」丫頭遺憾地說。
  
  「別擔心衣裳,我會再給你買,只是小心別生病了。」看來是無法擦乾了,滕志遠只好歎氣地穿上自己半濕的衣服,拉著她往山坡上走去。
  
  由於素卿形容得很仔細,他們不一會兒就找到了那個不起眼的小洞口。
  
  鑽入山洞後,滕志遠細心地用一些茅草、樹枝將洞口掩蓋好。
  
  山洞確實十分窄小,越往裡頭走越窄越暗,最後連丫頭側身通過都很費力了。
  
  她擔憂地問滕志遠。「這麼窄,你過得去嗎?」
  
  滕志遠低聲一笑,自信地說:「只要你能過去,我就能過去。」
  
  丫頭不信地說:「吹牛!」並想放開他的手。
  
  滕志遠根本不打算放開她,他緊握著她的手,緊跟在她身後。
  
  「啊,原來你會『縮骨功』!」丫頭了悟地說,又歎氣道:「可是我不會。你不該拆了我的布條,如果洞口再窄一點點,我的胸部就卡住了。」
  
  滕志遠沒說話,但丫頭知道他在笑,便搖搖他的手說:「我又取悅你了?」
  
  黑暗中沒有回答,只是她的手被捏得更緊了。
  
  不知走了多久,前頭出現一線光亮,接著一陣風吹來,丫頭猛地打了冷戰,滕志遠低頭看她,卻看到她鼻翼翕動,似乎要打噴嚏的樣子。他趕緊張嘴吻住她冰涼的嘴唇,用鼻子摩擦她的鼻頭,終於化解了這場危機。
  
  他們躡手躡腳地朝著光亮處走,這時山洞浙漸變寬,好像到了一個轉彎處。光點越來越大,他們終於看到右上方出現了…個很小的洞口。
  
  滕志遠雙手撐著洞口先行跳上去,又回身對丫頭伸出手,丫頭抓住他的手,被他用力一拽,趴在他的身上。
  
  洞口外是一座廟宇似的建築,連接著它的是飛雲寨的大殿,然後是一排排零散的茅屋。
  
  此刻天邊已泛起了魚肚自,他們細心觀察,整個寨子雖然安靜,但仍可看到不時有巡邏的人影晃過。
  
  「我們出去吧。」丫頭在滕志遠耳邊低聲說。
  
  「以前你來過這裡嗎?」滕志遠貼著她的粉頸問。
  
  「來過,你只管跟我走,我知道奎漢的住所。」
  
  「有人來了!」滕志遠將她壓下,雜邋的腳步聲隨即響起。
  
  「見過左右護法!」距他們不遠處突然走過一個持刀守衛對著來人說。
  
  滕志遠和丫頭對視一眼,丫頭吐吐舌頭。好險,居然在他們身邊潛藏著一個敵人!幸好他們沒有輕易出去,否則必定打草驚蛇了。
  
  突然,一個讓丫頭覺得耳熱的聲音響起:「這裡可有任何異動?」
  
  她急忙伸長脖子往洞外看,當看到是那兩個曾是她與師姐的手下敗將——白無常和胖勾魂時,丫頭氣壞了,低聲罵道:「早知他們是『屠龍教』的左右護法,那天就該把他們宰了!」
  
  滕志遠趕緊用手摀住她的嘴。
  
  洞外那些人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查看著四周。滕志遠和丫頭小心觀察著他們的舉動。
  
  過了好久。「勾魂」開口道:「天快亮了,你們要勤走動,如果有人敢擅闖禁區,只管殺了他!」
  
  「是!左護法!」
  
  「今天正午,教主即將功德圓滿,練成曠世奇功!」「白無常」陰森森地細聲說:「剩下的幾個時辰裡,大家要小心守護,迎接教主出關。」
  
  「屬下聽命!」眾人齊聲應答,聲音參差不齊,可聽出巡夜的人不在少數。
  
  一陣腳步聲後,外面再歸沉寂。
  
  丫頭性急地欲爬出洞外,滕志遠忙壓住她,低聲說:「現在不能出去,等那個衛士巡到我們這裡時,得先除掉他才行。」
  
  聽他一說、丫頭也覺得自己太冒失,於是她歉疚地俯在滕志遠耳邊說:「師傅以前總罵我猴性,可我總改不掉,你也會罵我嗎?」
  
  「不會。」滕志遠低聲說著,將她依舊潮濕的身子抱緊,用自己的體熱烘烤她的衣服。
  
  「滕志遠?」半天沒聽他說話,丫頭又開口了。
  
  「嗯?」滕志遠有點懷疑如此愛說話的她,怎麼能一個人常年生活在深山裡?
  
  丫頭低聲說:「那個教主今天就要練成神功,我們得快點動手。不如趁他閉關修練時打他個措手不及,令他走火入魔、武功盡失吧?」
  
  滕志遠沒說話,他也正在考慮這個辦法,但他們人單力薄,如果幾位師兄都來的話就好了。但目前看來,那似乎是不可能了,他們只能靠自己。
  
  於是他對丫頭說:「憐兒,等會出去時,我們的目標就是教主,盡量不要驚動其他人,明白嗎?」
  
  聽滕志遠謹慎的口氣,丫頭明白他考慮事情遠比自己周詳,於是點頭道:「沒問題,我保證小心行事,不再闖禍。」
  
  聽到她類似懺悔的口氣,滕志遠笑了,緊繃的神經微微放鬆。他在丫頭前額親吻一下,說:「沒有那麼嚴重,只是提醒你要特別留神,這些人可都是心狠手辣的狂徒。我們目前力量懸殊,只能盡量各個擊破。」
  
  丫頭連連點頭,頻頻保證。
  
  可是當他們真正進入被「屠龍教」控制的飛雲寨後,她立即將滕志遠的交代和自己的保證忘到九霄雲外……
  
  「他過來了!」滕志遠放開璣兒,輕聲說著。「你在這兒等我。」
  
  「不——」丫頭想爭辯,被滕志遠一手摀住。
  
  他語氣嚴厲地說:「聽話!」然後一個轉身就躍了出去。
  
  等了一會,就在丫頭生氣地想衝出去時,滕志遠的聲音傳來:「快來!」
  
  丫頭竄出洞口,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被他抱著飛身掠上了祠堂前的一棵大樹。
  
  往下一看,只見燈籠點點在屋宇間飄動,很有上次在樊山月夜裡看到的氣氛。大戰將至的興奮令她顧不得生氣了。她馬上從懷裡取出藥丸要滕志遠服下,這次滕志遠堅持看到她先吞服了一顆後才服下。
  
  然後他們抓到一個機會,翻身躍進了那個被稱為禁區的祠堂。
  
  詞堂裡燭火通明,香煙繚繞,四面設置了神寵,供奉著許多金碧輝煌的菩薩。菩薩們的神態各異,但都懷抱一個女子,或赤身裸體成衣服凌亂,令丫頭看了很困惑。
  
  「這是汁麼菩薩,如此淫穢?」她問身邊的滕志遠。
  
  滕志遠說:「這是西域喇嘛教的歡喜菩薩。」
  
  丫頭點點頭。「哦,我聽師傅講過,這是密宗武學,需男女雙修。對吧?」
  
  「沒錯,就是這個。」
  
  「我明白了。」丫頭看著那些歡喜菩薩,憤怒地說:「那個鬼教主肯定是密宗弟子,糟蹋那麼多女子只為了練他的絕世武功。真是可惡!」
  
  滕志遠說:「其實密宗的男女雙修並非一定要處女,這惡魔一定是在練什麼邪門武功,才會急著要一百名處女。」
  
  丫頭沉吟地道:「既然這裡是禁區,那會不會教主的練功處就在這裡?」
  
  滕志遠環視四周,低聲說:「有此可能。」
  
  「我們先在這裡找找看。」丫頭觀察一番後。發現神寵的排列呈蓮花形,而且六個邊角都點著一盞燈,燈內緩緩散發著一種淡淡的煙霧。
  
  丫頭在佛像之間踱步並數著步伐,當她數到「九」時,面對的是一尊懷抱女子盤腿而坐的笑佛。她轉身往回走,數到同樣數字時,面對的則是一尊半身赤裸,眼露凶光,身前跪著一個赤裸女子的惡佛。
  
  丫頭舉起了手——
  
  滕志遠急忙阻止她:「憐兒,不能碰!」
  
  可是太晚了,丫頭的手剛剛碰到佛像,一聲尖銳彷彿猿嘯的聲音乍響。
  
  在同時,惡佛身後的石板滑開,丫頭迅速竄了進去,滕志遠只好緊緊跟隨。
  
  石板在他們身後無聲地合攏,預告他們已無退路。
  
  當石板合攏時也帶走了所有的光明,他們彷彿瞬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這裡無光、無色,甚至無溫度。丫頭試著往兩邊摸去,但除了冰冷而凸凹不平的石壁外別無它物。她的心往下沉,她根本沒想到會進入這樣一個冰冷的世界。
  
  幸好滕志遠這時握著了她的手,將熱氣傳遍她的全身。
  
  漆黑靜謐的空間,讓他們的聽覺特別敏銳。就在一個東西即將撞上他們時,他們不約而同地閃身避過了,接著「嗖!嗖!」又有多個暗器呼嘯著擦身而過,滕志遠突然抱住丫頭往地上一躺。
  
  此刻,丫頭的手碰到一個圓滑的物體,她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
  
  一陣聲響後,他們前方開啟了一道門,門內是間狹小的密室。油燈下,四、五個赤身裸體的女子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身上佈滿了青紫的傷痕和斑斑血跡。
  
  丫頭一見此景,不顧滕志遠的阻止,立即跑過去探手一摸,那些女子早已斷氣多時。她接過滕志遠扯下的布幃將她們蓋住,淚眼汪汪地看著滕志遠說:「我們該早點來的,那樣她們就不會死了。」
  
  滕志遠將她拉進懷裡,輕柔地撫摸她的背安慰道:「我們會替她們報仇的。」
  
  就在這時,密室的牆突然向兩旁開啟,光華大現。他們轉頭一看,眼前竟然是飛雲寨的大殿!此刻殿堂上方坐著衣著整齊、閉目打坐的教主,在他身後站著四個一看就知是胡人的彪形大漢。
  
  「淫賊,你這個萬惡不赦的殺人魔!」丫頭怒吼一聲,向他撲去。
  
  兩旁衝出一群半裸大漢,其中兩個一言不發地迎向丫頭,另外的撲向滕志遠。
  
  丫頭對他們恨之入骨,下手毫不留情。但令她驚駭的是那些人已經被打得口吐鮮血,腳步踉蹌,卻依舊奮不顧身地撲上來,毫無閃避之意。
  
  滕志遠也遭遇到同樣的情形。他高聲喊:「憐兒,這些人是被控制了的傀儡,打是沒用的,想辦法點他們的穴道!」
  
  「明白了。」丫頭答應著,猛然騰起,試圖用足尖點他們的穴道,可是那兩個大漢身形靈活,她連試數招都沒用。
  
  那邊的滕志遠倒是很快就擺平那兩個大漢,正想來幫助丫頭時,不料又竄出更多手提燈籠的人。奇怪的是燈籠裡並沒有燭火,而與他們交手時,那看似不堪一擊的燈籠竟發出刺耳的聲響,表明那絕不是一般的燈籠。
  
  在他們前仆後繼又毫無章法地圍攻下,滕志遠和丫頭陷入了苦戰。
  
  看到情勢危急,丫頭猛地抽出腰帶當空一舞,大廳內頓時充滿了她曼妙婀娜的身影和一道道恍若彩虹的霞光。大漢們的動作開始呆滯,「呼呼」怪響的燈籠也漸漸安靜下來,接著他們一個個神色木然地倒在地上,彷彿死人一般。
  
  滕志遠第一次看到她舞動綢帶,也被她無與倫比的動人舞姿所吸引,漸漸感到頭暈目眩,心口沉重。他趕緊閉目調息,穩定心神。
  
  丫頭師出「舞仙」,那綢帶上的功夫可稱世間少有,而她的舞更是美中帶艷,具有催眠的作用,所以若非萬不得已她通常不輕易使出。
  
  此刻她憤怒中全力發功,自然威力無窮。短短片刻,大應裡已無人能動。
  
  她跳落地面,將綢帶系回腰上,先在滕志遠的人中穴上輕點數下,見他睜開的眼睛恢復清明後,再來到教主身邊一腳將他踹倒。
  
  然而她沒有想到教主所練本是邪功,他因練功忽受騷擾而略一分神,走火入魔氣滯丹田,若沒她這一踢,他可能就成了徹底的廢人。可現在被她這一腳正踢中罩門,倒幫他解了因。雖不能讓他立即恢復武功,但對他這樣的武林高手來說至少沒有失去武功或生命的危險。
  
  只見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後,睜開了眼睛,蒼白的臉色開始變得紅潤……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4-12-24 01:40:26 |只看該作者
  第11章
  
  初見丫頭美麗絕倫的面容,教主一愣,隨即看到滕志遠時他恢復了自然,站起身語出驚人地說:「瘋丫頭,你果真命大,不僅沒死還將你的處女血奉獻給了滕大堡主。也罷,念在你助本座通關過穴的分上,本座可以饒你不死!」
  
  丫頭沒想到那一腳竟解了他的困,更沒想到他居然一眼就認出了自己。
  
  她大聲罵道:「哼!大淫賊,儘管出手,姑奶奶正等著接招呢!」
  
  教主被她激得怒火攻心立即向她撲來,丫頭毫不遲疑地迎上去。
  
  就在此時「勾魂」、「白無常」和鐵蝴蝶帶人奔了進來,聯袂向他們攻來。
  
  「憐兒,當心!」滕志遠一邊提醒著她一邊迎向來人。
  
  一場激戰再次展開。丫頭大戰幾個回合後佯裝不敵,飛身踢倒偷襲的鐵蝴蝶,迅速抽出腰帶揮舞著將教主引往大柱,然後趁其不備使了個怪招,綢帶在眨眼之間彷彿有靈魂似地將他纏繞在柱子上,丫頭即刻點了他的昏睡穴。
  
  那邊滕志遠也連連得手。
  
  「教主,不好了!七星堡的人來了……」奎漢帶著幾個人喊叫著出現在門口,看到眼前情況,驚叫一聲飛也似地往後逃去。
  
  丫頭哪會放過他們,她雙臂一掃,那幫山賊紛紛慘叫倒在地上。
  
  丫頭瞟了眼外頭,那裡果真打得熱鬧。而她一眼就看到威儀超群的南宮翔,於是她的心情放鬆了。
  
  在此同時,正在與滕志遠纏鬥的「勾魂」和「白無常」目光投向大殿一邊,見到武功蓋世的教主居然被紅絲帶緊緊綁在大柱上,兩人不由得思忖,想不到闖蕩江湖數十載、一生好強鬥狠的他們,今天竟然栽在這兩個乳臭末乾的年輕人手裡,心中實在不甘,便興起了同歸於盡的決心。
  
  俗話說:「不怕好鬥的,就怕不要命的。」他們不顧一切地撲向滕志遠,倒也頗具威力。
  
  此刻,地上的眾教徒們正漸漸甦醒。
  
  最先醒來的大漢搖搖晃晃地指著丫頭驚呼:「啊,仙女!我到了仙界!」
  
  丫頭給他當頭一掌,罵道:「你只配下十八層地獄!」
  
  大漢兩眼一翻,又躺倒了。
  
  看著一個個迷迷糊糊醒來的大漢,丫頭玩性大起,開始戲弄起他們。她時而飛腿,時而揮掌地將剛站起來的他們再——送回地上。
  
  這邊,擺平了對手的滕志遠回頭看向丫頭,卻讓他看到心膽俱裂的一幕;受了重傷的鐵蝴蝶正對著丫頭舉起利劍,而大柱上的教主也掙脫束縛,欲朝丫頭揚掌,可是玩得正高興的丫頭卻渾然不覺危險已近……
  
  「憐兒!」他大聲叫著飛身樸來。
  
  然而他只來得及推開丫頭,教主的掌力就實實地落在他的背上,而鐵蝴蝶的利劍刺穿了他的胸膛,他口鮮血倒在地上。
  
  「志遠——」看到滕志遠胸前、嘴角噴湧而出的鮮血,丫頭只覺得天崩地裂,她一聲厲呼,奮力一掌打在鐵蝴蝶頭上,頓時讓她一命嗚呼、命喪黃泉。
  
  她連看也不看就回拳往教主身上連連打去,尚未完全恢復功力又走火入魔的教主就在她狂暴的亂拳之下斷了氣。可她還是一個勁地猛打,直到一雙手將她顫抖的身軀用力抱住,一個聲音穿透了她的耳膜:「別打了!他已經死了!」
  
  「死了?」她迷惑地揚起滿是淚水的臉,看到石天雷憂鬱的眼睛。
  
  「志遠?」她回頭,卻看見渾身是血的滕志遠被放在門板上抬出了大殿。
  
  她猛然掙脫石天雷的手,狂叫道:「志遠?不、不要抬走他,他沒有死!」
  
  可是他們不理她,急匆匆地將滕志遠抬走了。丫頭近乎瘋狂地追趕,又被石天雷一把拉住。「你得讓他走,他需要治療……」
  
  她突然往石天雷的胸口打去,瘋了似的哭罵道:「你們為什麼現在才來?!為什麼不早點來?!志遠死了,你們來有什麼用?你們不配做他的師兄……你們都該死!」
  
  她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奔湧,她的哭聲如驚雷般地撕裂人心。石天雷一動也不動地抱著她,任由她打罵。儘管在他從長毛嘴裡問得「屠龍教」已經在此地設立巢穴並計劃對七星堡不利時,就立即趕來了,但他還是晚了一步,因此對志遠的受傷也感到內疚,同時他也知道這是丫頭發洩內心痛苦的方式。
  
  等她稍微平靜後,石天雷對她說:「別哭了,志遠沒有死,他不會死的。」
  
  「真的嗎?」丫頭抬起頭,美麗的眼眸中充滿了絕望和哀淒。
  
  石天雷說:「你要是不信,就跟我到七星堡去看看吧。」
  
  ★  ★  ★
  
  戒備森嚴的七星堡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丫頭失魂落魄地坐在花園的石凳上揪著自己的衣襟。
  
  當她和石天雷來到七星堡時,志高正在門口等著石天雷,一見到他就急忙把他帶進去了。而她因為改變了容貌,沒人認出她來,於是她成了個多餘的人……
  
  整個堡內憂傷的氣氛,令她充滿了罪惡感,她千萬次地責罵自己,如果不是自己的毛躁行事和貪玩,志遠根本不會出事。
  
  「師妹?」柔美的聲音穿透了丫頭懊悔迷惘的心,她淚眼婆娑地看到一身紅衣的師姐向她走來。
  
  「師姐!」彷彿見到久別的親人般,丫頭撲進水娃的懷裡,委屈地說:「他們都不讓我見他。」
  
  水娃替她擦乾眼淚,說:「此刻天雷和翔哥哥正在救他,我們都不能見他。」
  
  「他會死嗎?我看見他流了好多血……」丫頭的眼淚又湧出了眼眶。
  
  「別哭了,這麼漂亮的眼睛哭壞了就不好了。」水娃憐惜地替她擦著眼淚。儘管南宮翔和石天雷已經告訴她丫頭恢復了面容的事,但乍見到她,水娃還是對她美麗的容顏驚歎不已,也更能理解為何師叔當年要將她的臉弄成那樣。
  
  「他傷得很重嗎?」丫頭還是放不下心。
  
  「劍傷不算太重,但內傷很重。不過有他兩個師兄為他運氣護脈,他一定會好的。再不行,我們一起帶著他去射鷹堡,讓天雷的妻子蕊兒治療,一定能治好的。蕊兒可是神醫呢!」
  
  水娃的話對丫頭是個極大的安慰,她聽說過蕊兒的事情,雖沒見過面,但卻百分之百地信任她。
  
  見她滿臉疲憊,水娃拉起她。「走,我們先去吃點東西,然後再去看看老夫人吧。」
  
  然而,當她們看過老夫人後,深陷悲傷中的滕老夫人和淚漣漣的惜心令丫頭再也無法承受良心上的負荷,她當夜就黯然神傷地離開了七星堡。
  
  在離去前,她跟水娃告別並將自己與滕志遠之間的點點滴滴,包括——她中了鐵蝴蝶的毒,滕志遠「捨身」相救的事都告訴了水娃。
  
  最後她說:「我不能再留下,因為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裡。我跟志遠並沒有什麼關係,他與我有肌膚之親不過是為了救我一命,我只能心存感激。今後,我們會各走各的路,若在江湖相遇,還是好朋友。」
  
  水娃很可憐師妹的遭遇,但又無法插手地們之間的事,便建議她隨自己到大琊國去,可丫頭又不願離開。最後,水娃只得無奈地看著她離去。
  
  可是,離開才不過兩天,丫頭就克制不了內心的焦灼與掛念,趁著深夜再次潛進七星堡。
  
  星月暗淡,一道白影似雲霧般地飄上屋頂,儘管迅速無比,仍未能逃過立於亭中南宮翔和石天雷的眼睛。他們會心地相視而笑,不約而同地騰身竄起,跟隨白影而去。
  
  丫頭悄無聲息地來到滕志遠的房間,倒掛在屋簷上往屋內探看。
  
  昏睡中的滕志遠被照顧得很好,溫柔美麗的惜心正在給他餵藥,只是藥水卻順著他緊閉的口角往下流,一滴也入不了口。
  
  「怎麼辦呢?你再不喝藥,傷勢如何能好呢?」惜心沮喪得似乎要哭了,她拭去滕志遠下巴上的藥漬,放下碗急急忙忙往外走去,可能是去喊人了。
  
  見四下沒人,丫頭閃身到了床前,傷心地說:「大笨熊,你千萬不要死,不然我會追著你到陰間喔!張開嘴巴,快把藥喝完,這樣你才能活命!」
  
  說完,她一手端藥一手托起滕志遠的下巴,死勁捏他,想讓他張開嘴,可他仍然牙關緊咬,雙唇緊閉。
  
  丫頭無餘地歎口氣,端起碗猛喝一口,苦澀的藥水令她秀眉緊皺,但她沒有吐掉,而是將唇貼在他的嘴上。說也奇怪,滕志遠緊閉的雙唇在接觸到她的後竟張開了,於是丫頭將藥水渡進他口中,直到他嚥下後,才又含另一口。就這樣,她一口一口地將一碗難喝的藥水都餵進了滕志遠的口中。
  
  喂完後,她撩起衣抽替他擦拭嘴巴,然後在他額頭吻了一下,輕聲道:「這就對了,好好休息,我會再來看你的。」
  
  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她依依不捨地替他拉好被子,悄然離開了房間。
  
  她前腳剛走,惜心和滕志高就進來了。
  
  「咦,這藥怎麼沒了?」看到桌上的空碗時,惜心傻住了。
  
  這時南宮翔和石天雷走進來,對他們說:「別擔心,他已經喝完藥了。」
  
  「真的嗎?」滕志高和惜心高興地看著床上平靜熟睡的滕志遠。
  
  此後,每到滕志遠服藥的時間,惜心或侍女們便按石天雷和南宮翔的吩咐,只把藥端來就離開。
  
  這天晚上,當丫頭將最後一口藥渡進他嘴裡時,感覺到他的唇動了動,當她抬頭看時又沒有發現異常。於是她同每次那樣,替他擦拭嘴角,低聲跟他道別。
  
  當她正要離開時,手突然被他抓住,力道雖然很弱,但丫頭仍感到欣喜異常,她撲到他身上,低聲急切地喊著:「志遠,你醒了嗎?快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憐兒啊!」
  
  可是他毫無反應,依然緊閉著雙眼,但他的手確實是握著丫頭的手指。
  
  丫頭的眼淚湧出了眼眶,她反握住他的手,在他耳邊說:「安心睡吧,我會守在你身邊!」
  
  兩天後,滕志遠終於醒了,他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四處張望。
  
  「大哥醒了!」滕志高的宣告帶給七星堡上上下下無比的喜悅,消除了這陣子籠罩在大家心頭的陰霾。
  
  「你要找什麼?」細心的石天雷問他。
  
  「憐……憐兒!」微弱的聲音透著深深的渴望。在他昏迷時他彷彿聽到了她甜美的聲音,感覺到了她芳香的氣息,他知道她在他身邊!
  
  石天雷理解地安慰他。「別擔心,她會來的。」
  
  滕老夫人聽到消息帶著惜心匆匆地趕來了,她悲喜交加地看著兒子。「遠兒,以後不要再四處奔波了,好好定下來,心兒等,了你這麼多年,這次又盡心服侍你,你得善待她啊!」
  
  母親的衰老、眼淚令滕志遠心驚、慚愧,可是母絕的一席話,再次令他痛苦不已,他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一整天,丫頭都沒有現身。虛弱的滕志遠努力保持清醒,他不要睡著,他要見她!
  
  然而夜幕降臨,強大的藥效降服了他,他終究在失望與期待中昏昏睡去。
  
  此時,一抹纖麗的身影從屋頂上飄然落地,無言地站在門前的陰影,癡癡地注視著床上的人。片刻後她毅然轉身離開了那座她守了近十天的樓宇。
  
  越過圍牆,一道昂藏的身軀擋在她身前,她默然站立。
  
  「為何不見他?你這樣走了能安心嗎?」
  
  「相見不如不見;安心亦若無心!,」她黯然回答欲往旁邊走去。
  
  那人一伸臂又擋住了她。「他母親的話傷你那麼重嗎?」
  
  「你難道不能不理我,回去好好做你的國王嗎?!」被挑明了心事,丫頭惱怒地仰起臉怒視他。
  
  月光將她滿臉的淚水化成一顆顆晶瑩璀璨的珍珠,令南宮翔滿腹的怒氣再也無法延續。
  
  他遞給她一條手帕,讓她擦拭眼淚,輕歎道。「我是想回去好好做我的國王,可是你一日不妥,我的水娃就一日難安吶!」
  
  想到有孕在身的師姐為了自己所受的累,丫頭內疚極了。
  
  她羞愧地說:「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令所有人都不好過……走吧,你帶我去見師姐,我有些話要對她說。」她擦乾眼淚地道。
  
  最後不知道她們師姐妹說了些什麼,當夜,丫頭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在七星堡。
  
  ★  ★  ★
  
  不久,江湖上傳出瘋丫頭被「屠龍教」害死在蓮花山的山洞中,不久又有消息說她的魂魄化為厲鬼滅了「屠龍教」……
  
  曾受恩於她的人們為她哭泣,渴望正義得到伸張的人們為她焚香安靈,哀悼在這亂世中又少了一位濟弱扶傾的俠女;恨她的人則額手稱慶,得意自己又有了出頭的機會。
  
  然而,一切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都抵不住時間的消磨。
  
  三個月後,塵歸塵、土歸土,瘋丫頭的故事成了說書人的話本。
  
  秋天了,山林裡已有了寒氣。
  
  竹林中的葉子逐漸轉黃凋落。每吹過一陣秋風,乾黃的竹葉便猝然離枝,像一群無家的飛鳥漂泊無定。
  
  丫頭站在林子裡茫然地看著飄飛的竹葉,納悶地想:往年也是同樣的景色,自己怎麼從來沒有注意過這番景色竟是如此淒涼?
  
  師姐在滕志遠醒來後不久,就隨她的國王去找他們的大將軍藍風,然後回大琊國去了。而歸心似箭的石天雷早在滕志遠醒來的當天,就接到飛鴿傳書趕回去了。
  
  他們都有著令人羨慕的幸福家庭……
  
  志遠呢?他好些了嗎?娶惜心姐了嗎?丫頭一想到他,她的心仍然很痛。
  
  哦,志遠,那個總是遷就地,縱容她,把她逗笑又氣哭的男人!
  
  彎彎曲曲的山道上,一道頎長的身影快速奔跑著,與熱鬧吵雜的山下相比,這裡有如遠離塵世的仙山聖域。若非有精通奇門遁甲之術的水娃指點,他永遠不可能走出那八卦方陣,再走入這奇巧的竹林陣!
  
  登上通往山頂的青石小徑,滕志遠感到心曠神怡,若能與憐兒常伴於此,看日出日落、星空月色,聽鳥語花香、濤聲林唱,人生還有何憾?
  
  近百日的思念令他恨不得能臂生雙翼,一下子就飛到心上人的身邊。
  
  當竹屋出現在眼前時,他的心臟激烈地跳動,他的雙膝微微顫抖。
  
  「憐兒!」他急切地跨入敞開門的屋內。
  
  聽到熟悉的呼喚,看到熟悉的身影,丫頭以為自己思念成癡,產生了幻覺。
  
  她向他走來,嘴裡喃喃低語道:「志遠,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當她的手摸到他的臉龐,感覺到他的體溫時,她驀然縮回手。
  
  「你怎麼進來的?」她驚訝地問,她與師傅精心佈置了看不見的銅牆鐵壁,多少年來,從來無人能闖入。
  
  滕志遠沒說話,他仍沉浸於再次見到她的喜悅中。
  
  「是我師姐,對吧?只有她能破我的陣!」丫頭蹙起眉頭,恍然地說。
  
  滕志遠拉住她,懇切地說:「不要怪你師姐,就算沒有她的幫助,我也會來,哪怕死在你的陣式裡我也要來!」
  
  丫頭被他眼裡的熾熱目光燒灼了,她掙脫他的手往後退。
  
  但滕志遠不讓她退縮,他再次抓住她的手激動地說:「憐兒,我好想你!」
  
  可是我們沒有未來,你是一定要娶惜心的。丫頭絕望地想著,忍住眼裡的淚,垂下頭故作冷摸地說:「很高興看到你康復了。」
  
  滕志遠受不了她如此冷漠的態度,他堅定地將她拉進懷裡,說:「看著我,憐兒。我還是那個愛你的滕志遠,還是那個你吵著要跟著的滕志遠!」
  
  丫頭仍不看他,低聲說:「你回去吧,不要再忤逆你娘,再讓惜心姐傷心。」
  
  滕志遠托起她的下巴,不讓她移開視線,氣惱地說:「不要躲著我!那比殺了我還難過。我告訴過你——我只愛你、只娶你,難道你就不能放開胸懷接受我的愛嗎?」
  
  丫頭沒說話,只是透過淚眼凝視著他。
  
  「憐兒——」她充滿憂傷的眼睛擰痛了滕志遠的心,他低頭吻住她的唇,久違的激情狂猛襲來,令他虛弱地幾乎無力支撐初癒的身體。
  
  他抱起她走到床邊,雙雙倒在床上。
  
  他的吻喚起了丫頭深埋心底的所有愛戀,她忘情地抱住他,回應著他飽含深情的吻。
  
  滕志遠深情地說:「憐兒,告訴我,我要怎樣做,你才能相信我愛你,今生今世都不能沒有你?」
  
  丫頭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抱住他,將自己的情感傾注在那一個個甜美的吻中。
  
  「憐兒,我知道你也像我愛你一樣地愛著我,請你嫁給我,好嗎?」滕志遠撫著她泛著粉紅光彩的面頰急切地請求。
  
  「我不能。」丫頭虛弱地說,她無法忘記滕老夫人的堅持,無法忘記惜心悲傷的眼睛,和幾個月來無怨無悔侍候他的辛勞。
  
  「你是真的要我去娶別的女人,永遠不再看見我嗎?!」滕志遠快被她的固執氣瘋了。
  
  「我、我不知道……」丫頭突然變得結結巴巴。
  
  「憐兒,我告訴你多少通了,我想娶的是你,只是你,不是惜心!」滕志遠托起她的下巴,注視著那張絕美的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丫頭再也受不了他灼烈的注視,突然爆發出來,打掉他的手嘶聲喊道:「我不要你的愛不行嗎?你到底要我說什麼?要我謝謝你嗎?
  
  好吧,我謝謝你!謝謝你的救命之恩,謝謝你愛我!可是我不想要愛情,不想永遠在苦無邊際的情海裡浮沉啊!「
  
  成串的眼淚不住地往下掉,將她美麗的臉龐滌潤得更加蒼白,看得滕志遠的心都碎了。
  
  他將丫頭拉入懷中,緊緊地擁住她,下巴抵在她頭上,悲痛地說:「憐兒,既然我的愛讓你這麼痛苦,那麼……我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說完,他放開丫頭,頭也不回地往門外走去。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4-12-24 01:40:40 |只看該作者
  尾聲
  
  一個月後,江湖上傳來喜訊:七星堡要辦喜事了!
  
  初聞此訊時。丫頭心裡有一絲失落,也有一絲解脫。畢竟,這是自己逼他走的路,而今往後自己也可以完全死心了。
  
  然而就在婚禮的當晚,當她站在竹屋窗前望著月明星稀的夜空時,與滕志遠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重現眼前——他的嚴厲、他的溫柔、他的縱容、他的耐心、他的罵、他的笑……所有的一切都強烈地撞擊著她的心。
  
  她霍然轉身,將輕功發揮到極致,往七星堡奔去。
  
  「希望不會太晚!」遠遠地看見七星堡中掛著多到映紅天邊的燈籠,聽見吹鼓手奏響的喜樂時,丫頭祈禱著。
  
  然而,當她走進人聲鼎沸的大廳時,她知道自己來晚了……沉重的心情幾乎壓垮她,她避開人群,往滕志遠住的樓宇走去。
  
  與其他地方相反,這裡卻安靜得出奇。丫頭推門而入,掃視著佈置得乾淨整潔的房間,正奇怪為什麼這裡沒有裝飾富貴喜氣的喜幛?但她還來不及多想,就看到那件掛在床尾——黑底金花、繫著大紅繡球的新郎錦袍……
  
  傷心與失望奪走了她的理智,她揚起手掌一拂,袍子應聲碎裂。
  
  而她,帶著眼淚消失在充滿恭賀笑語聲的七星堡。
  
  離開七星堡後,丫頭直奔師傅的墓穴,撲倒在石門上抽泣地問:「師傅,為什麼要離開我?告訴我,我要如何勘破這道情關?!」
  
  月華如水,青石無語,習習山風透著絲絲涼意。一向能給她安慰的寂靜山林再也無法撫慰她失落飄零的心……
  
  當太陽取代月亮將她的影子縮小到身下時,她才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竹屋。
  
  她麻木地走到石桌前,將昨天沒來得及收的草藥攤開,自言自語道:「藥瓶都滿了,要不要再做一些?」
  
  「當然要。」一個聲音突然接上了她的話。
  
  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丫頭,渾然不覺有異地回答:「有什麼用?」
  
  「行走江湖,自備防身。」那聲音又說。
  
  「行走江湖?」想起滕志遠曾許下的諾言,丫頭感慨萬千地說:「和誰呢?」
  
  「當然和我羅。」
  
  「你?」這時丫頭才猛然醒悟自己在跟人對話,她立即回頭,卻見那個時時刻列折磨著自己的男人,正笑吟吟地站在她身後。
  
  「轟」地一下,丫頭的腦子瞬間像灌了漿糊似的。
  
  「你、你怎麼在這裡?!」她迷惘地問。
  
  滕志遠彷彿沒事人似的看著她,說:「我不在這裡,該在哪裡呢?」
  
  「你不是昨天已經成親了嗎?」丫頭茫然地問。
  
  「你聽誰說我成親了?你還在這裡,我跟誰成親?」滕志遠滿臉無辜地說。
  
  丫頭的眼淚突然湧出,她委屈地扑打他,大吼道:「滕志遠。你又來耍弄我!我明明看見你娶惜心了……」
  
  滕志遠看不得她流淚,心疼地將她擁入懷中,說:「我沒有耍你,昨天是你沒有看清楚就離開了,娶惜心的是志高,不是我。」
  
  「志高娶惜心?」這個消息令丫頭大吃一驚,忘了傷心。
  
  「當然。事實上,他們早已互相愛慕,只是懼於我娘的威嚴而不敢表白。」滕志遠替她擦去眼淚,心痛地說:「是我不好,老害你掉眼淚。」
  
  丫頭還震驚於志高娶惜心的事,這實在是太出人意外的結局了。「志高與惜心相愛?我怎麼從來沒有想過。」
  
  「我倒是一直有這種感覺,志高自幼身體贏弱,不適練武。我被送去武當學藝後,家裡就是他和惜心陪伴爹娘,他們從小青梅竹馬,日久生情是自然的。但爹爹死後,我娘變得剛愎專斷,而我和惜心從小又有婚約,他們怎敢貿然表示?」
  
  「哦,真是難為了他們倆。」丫頭感歎道。
  
  「後來是你師姐看出了他們的感情,臨走前告訴我的。」滕志遠坐在石凳上,將她抱在腿上,說:「一個月前我從你這裡回去後,明自如果不把惜心的事情處理好,我們永遠沒有未來。於是我找他們談了一次,把一切都說開後,大家都好過,而娘也總算明白過來,於是才有了昨天的婚禮。」
  
  「你提起我了?」丫頭突然覺得不好意思。
  
  「當然,沒有你我的戲怎麼唱?」滕志遠說著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你的事我都對他們講了。」
  
  丫頭一驚。「他們知道瘋丫頭沒死?」
  
  滕志遠輕笑道:「他們根本不相信瘋丫頭會那麼容易就被害死……而且,我說我們已經拜過天地入過洞房,所以非你不娶。」
  
  志高知道他師傅成了他嫂子,興奮得不得了,娘也很高興她的乾女兒終於成了她的兒媳,於是我被限定十日內帶你回去拜高堂。「
  
  「你又耍我!我們何時拜天地啦?」丫頭抗議地說。
  
  滕志遠連忙抱住她道:「對天發誓,我可一點都沒耍你,在蓮花山我讓你成為我的女人前可是鄭重其事地向天地跪拜了。」
  
  「可我沒有。」
  
  「你有,只是你當時太熱情,忘記了。」見她張嘴要爭辯,滕志遠俯身堵住她的嘴,用一個個纏綿的吻將她的思緒攪亂……
  
  「哦,小人,你總是耍弄我。」當丫頭清醒過來時,嬌嗔著捶打他,滿足地窩在他懷中,驚歎著事情突然出現的轉機。「真沒想到我還能擁有你!」
  
  滕志遠埋在她白皙細嫩的頸窩處說:「從你死皮賴臉跟著我的那天開始,我就屬於你啦。」
  
  丫頭假裝歎氣道:「唉,真不知道是誰更『死皮賴臉』呢!」
  
  滕志遠笑了,抬起頭深情地說:「憐兒,謝謝你當初的堅持,否則我們就錯過彼此了。沒有你,我的生活將永遠沒有陽光和快樂。」
  
  丫頭眼裡閃動著快樂和感動,她猛地將他壓在身下,用力親吻著他,說:「我要做你的陽光和快樂之源。」
  
  「是的,你永遠是我的陽光和快樂之源!」滕志遠激動地回應著她,用他溫柔的吻將他永世不變的愛傳輸至她的心裡……
  
  一完一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8-28 11:20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