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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咖哩]我的花花公主【罌粟花園系列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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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 18:02:19
第九章

  佟敏恩最近才知道,原來微笑也是件累人的事情。

  自從認了甄氏夫婦為乾爸、乾媽後,甄怡伶幾乎每天都奉著兩老的聖旨領佟敏恩回家交差。

  雖說甄家長輩待人本就和藹可親,但近來卻變得更為熱絡,常以一種異常的關愛眼神盯著她瞧,令她有些說不上來的不自在。

  更吊詭的是,像這樣的家庭聚會,陶晉從不缺席,他的存在就像顆不定時炸彈,讓她如坐針氈。

  「敏恩,這耳環真適合你,我果然沒看錯!」甄母漾著慈祥的笑,將從百貨公司血拚來的成果一項項拆開,再一樣樣往佟敏恩身上穿戴。

  「乾媽,你不要再為我破費了,我很不好意思耶!」佟敏恩苦笑著。

  「有什麼關係!做母親的將女兒打扮得漂漂亮亮是天經地義的事啊!乖,把手伸出來。」甄母樂在其中,簡直把佟敏恩當成芭比娃娃了。

  「咦?是這樣的嗎?」甄怡伶擠眉弄眼的。「平常我只是想多要個一千塊就要被碎碎念,老媽你有新歡忘舊愛,我要傷心了啦!」

  甄母心地善良單純,還真教女兒給唬住了。「怡伶,你不要誤會媽,我只是太高興終於我……」

  「雨荷!」甄父驚險的插話,瞪著調皮的小女兒。「怡伶,不要亂說話嚇你媽了!」

  「是。」一家之主的威嚴果真不同凡響,讓甄怡伶不敢再造次。

  佟敏恩一直心神不寧的,看著手腕上的瘀青已經淡成粉紅色,她想,也許有一天她會習慣將陶晉當成晚輩,將不該產生的情絲斬草除根,但那樣的覺悟絕非釋懷,是她的心已經變得麻木不仁了。

  「你還好嗎?怎麼臉色這麼蒼白?」猝不及防的,陶晉突然捧住她泛冷的臉蛋,憂心的紋路刻畫在他眉宇間。

  她身體繃硬,他殊不知他一點小小的舉動都能令她心驚膽戰,他的無謂妄為在她看來都是對她的挑戰。

  她覺得自己在幫他顧全和甄家的約定,卻從未仔細省思他過度的親昵必定引起人狐疑,但甄家三人為何都不當一回事?

  「可能是沒睡好。」揮開他的手,她逕自和甄母聊天,「乾媽,我明天再來陪你好嗎?我待會兒跟人有約呢!」

  「跟誰?」人家甄母都還沒開口,陶晉倒是急著審問了。

  「雷鴻電子的陳先生,乾爸應該知道吧?」佟敏恩看都不看陶晉,她認為毋需和他解釋她的去向,純粹說給長輩安心罷了。

  陶晉面容驟變,冷冽得教人遍體生寒。

  「敏恩,你喜歡那位陳先生啊?」真抱歉!她甄怡伶實在看不慣這麼拖拖拉拉的,特別是對付死腦筋的怪物,不下猛藥是不行的啦!

  「怡伶,你那張嘴巴真該……」

  「乾爸,我跟陳先生在宴會裏有小聊一下,他很幽默風趣,又表明想追我,我想說多約幾次會看看他人品到底怎麼樣,再決定要不要在一起。」她說得合情合理,而陶晉義憑什麼千涉她交友自由。

  「可是……」這下子誰都無可反駁了,只能偷覷著陶晉冷騖的臉龐。

  「那我先走羅!」佟敏恩故作欣悅的起身扯好裙擺,在經過陶昔身側時,一股拉力害她整個人跌入他懷中。

  「啊!」

  「你是我的!」他以只有兩個人才聽得見的音量說著,並且伸出舌尖在她耳垂舔了一口,邪壞得令人髮指。

  「你……」她忍住破口大駡的衝動,從容不迫的站起身,無畏的回他,「對不起喔!瓦納斯,我這人一興奮就慌慌張張的,各位掰掰羅!」語畢,她拱高胸脯,像只繽紛亮麗的驕傲孔雀離開大宅。

  ***

  互相有愛的結果,往往不是戀人,就是離人。

  撇開陶晉不談,這是佟敏恩頭一回和異性單獨出去吃飯,陳展鴻是個彬彬有禮、言之有物的好青年,在這一個半鐘頭的相處,她試著拋棄那些不快樂的情緒,而陳展鴻也不斷說笑話取悅她,沒讓她以佟氏飛拳作為回禮,這陳展鴻也算了得了。

  然而,另一份認知也教她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對你再好,愛情的緣分卻從不在兩人之間;可也有些人什麼都不必做,卻讓你再痛都割捨不了。

  這些天老下雷陣雨,把罌粟花園的花朵淹得枯死,佟敏恩心疼的撿起一朵凋零的薔薇,回到家中。

  客廳的熱鬧喧嘩令她茫然仰頸探望,末料那張惹得她柔腸寸斷的臉孔陰魂不散似的,正眾星拱月的坐在王位,讓家人圍攏著。

  「你在這裏做什麼?」一時之間,她覺得自己像個被逼到懸崖邊的人,她竭力想逃離,但他卻是一道打不破的瓦牆。

  「敏恩!」曹小糜活蹦亂跳的衝過來,拿出一堆簽名獻寶。「你看、你看!哇!想不到你惦惦吃三碗公,說什麼瓦納斯是你朋友的未婚夫,其實他根本是你的阿娜答嘛!」

  「這下子我總算安心了。」倪雅晏一直很想矯正佟敏恩太過粗蠻的性子,不過既然出現了個瓦納斯,那就沒問題了。

  「還好瓦納斯有心,不然敏恩還不曉得要瞞著我們多久呢!」伊藤亞希也道。

  佟敏恩站在原地,聽著姊妹們對陶晉的讚美,讓她的自製變得岌岌可危。

  他真的很厲害,無論身在何處都應變得宜、如魚得水,而她呢?卻是被他搞得精神分裂、寢食難安,這令人心碎的不公平熔燒了她的思考、敲破了她的淡漠,偽裝的薄衣因為他春風似的笑意而瓦裂,甚至將手中包包用力往他的臉砸過去。

  「現在馬上出去!我家不歡迎你!」

  這一咆哮,教現場所有人驚跳了一下,當幾對眼珠子如履薄冰瞟到同一點,又是一次打擊。

  「敏恩——」

  說時遲、那時快,陶晉在眾人的驚呼中像一陣旋風奔前,將佟敏恩激動的身子摟入懷中。

  「放開我!我叫你滾……」在雙雙拉扯中,她嘗到嘴裏的鹹味,驀地一怔。該死!她竟然在他面前哭了……

  「各位,能不能請你們……」擁住她顫抖的嬌軀,陶晉朝眾人使使眼色。

  「我……我肚子餓了!」曹小糜首先舉手,緊接大夥兒皆以各種理由迅速離開現場。

  良久,佟敏恩才恢復清醒,抹去芳腮的淚痕推開他。「不許你再靠近我了!」

  「我辦不到。」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落淚,從那一向不退縮的靈眸溢出的淚珠像尖錐,刺得他胸口難受。

  「那是你的事,你最好別再心存我還會跟你糾纏不清的念頭,我佟敏恩絕不委屈自己做別人的婚外情!」她口齒清晰的在兩人中間切出一條分野線,一雙由淚水淘淨的瞳眸晶亮,有著她不再執迷的醒悟。

  他沉吟半晌,才問,「你恨我?」

  「你想太多了。」甩開飛柔秀髮,為避免他想錯方向,又連忙補充,「當然我也不喜歡有婚之夫,有老婆的男人在我面前是完全沒條件可言的。」

  「其實你很在意我和甄怡伶結婚的事吧?」他把話說明瞭,雖說她從不因此而與他爭執,但她的沉默接受更使他困惑。

  「瓦納斯,請你謹記自己的身分,你該關注的人不是我。」在她心底,他不再是那個帶給她幸福滿溢的陶晉,她喊他的英文名字,是用來隔開彼此的距離。

  「你錯了,我要娶的人是你,該關心的自然也是你。」

  她重重地愣住。 「你……你在說什麼?你不要以為三言兩語就能騙過我,我沒那麼笨!」糟糕!她心跳得飛快,就算明知是謊話,仍教她動心。

  於是,他趨前取下她項鏈的紫水晶,又從口袋拿出看不清是什麼形狀的物體,在她迷惘的目光下,分裂的遺物終於合而為一,組成完整的四葉苜蓿草。

  「怎、怎麼可能……」她張目結舌,不敢置信他們竟分別擁有這塊獨一無二的紫水晶,而這樣的巧合又代表了什麼?

  「收養你的人有沒有告訴你是在哪遇見你的?」連同他的碎辦收入精緻盒子裏,他握住她的手,空洞的心重拾回滿足感,這樣的相逢令他不得不相信,很多的意外其實冥冥中早有註定,她是他的,從來就未分開拆散過。

  「院長說我被一台機車撞到,那個肇事者送我去醫院,但我那時還太小,根本不知道爸爸媽媽是誰……」她仍處在訝異的霧色中,只覺得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伯母跟我說你是走失的,然後再接上你那段也是可能的事。」

  「可是這水晶是瑪莉亞送我的呀!所以……你們一定是搞錯了。」她低垂螓首,有掩不去的失落。她終究不是他要娶的人吧……

  「不!伯母說你屁股那裏有一顆紅痣,這點符合了!」這也是甄家最大的困難,畢竟沒有一個人會隨隨便便把褲子脫下來借人欣賞吧?

  「她怎麼知道……是你!」殺了她吧!她的臉燒得火紅,那種私密的地方連她自己都無法注意到了,更何況是別人,但陶晉絕對是那個例外,因為和她在床上愛得天翻地覆的人就只有他了。

  「是我。」他很高興自己是那唯一見證者,但這也間接表態了和她的「姦情」,好在她就是那位准新娘,有魚水之歡也是理當應該的。

  「我的天!」她以後不敢見人了啦!

  「傻瓜,這有什麼好害羞的?」像她這種心態就是標準的敢做不敢當,說她有多豪邁,依他看也不過爾爾。

  「這不是害羞不害羞的問題!」很丟人才是真的。

  「說都說了,反正你就是甄家的大女兒,我指腹為婚的對象。」他說得絲毫沒有轉圜餘地,也不准許她再把他推得老遠。

  自從紫水晶指明了她真實身分後,他的耐性頓時消弭無蹤,原先甄家是打算慢慢來,怕她一時無法接受,但她的孤傲著實惹惱了他,彷彿他隨時都可能失去她般教他心浮氣躁,他討厭這樣的不安定,倘若只有結婚證書能將她綁住,那他樂意履行這項任務。

  「可是……」她心頭總覺不太踏實,源自他的氣定神閑,礙眼得很。「婚姻對你而言究竟算什麼?」

  「人生中的一環。」他回答得很快。

  「就這樣?」她面色漸冷,原本的小小喜悅像秋天落葉,一片片被風吹離。

  他撫著下巴思索片刻。「孩子也可以有個實質的身分。」像他國民身分證後頭的「父不詳」字體,連他自己看了都不舒服。

  「還有呢?」風勢漸強,不放過落地的枯葉,連同沙石刮成小龍捲風。

  「還有?!」蹙攏英眉,他的無知看起來不像裝的,雖然是很誠實沒錯,卻也令人火大。

  而佟敏恩的火氣本就比一般人大,心田甫冒出的甜蜜愛苗如今是屍橫遍野,她面如死灰,想吼的話卻像阻礙的水管,梗在喉際出不來。「你所謂的婚姻還真是好有意義!」

  「沒錯,就算現在不結,以後還是要娶啊!」他說得好像上廁所拉屎一樣,就算忍得了一時,總不可能將屎留在肚子裏一輩子吧!

  「你——」她氣得直發抖,五官扭曲得像中風前兆。

  「不過這輩子我都只能娶你一個而已……」

  「咦?」這句話動聽。將她的怒緒一口氣蒸發。

  「這樣一來,也算是完成我母親的遺願。」

  啵!美好的幻泡被他無心戳破,她的臉一陣白、一陣青,仿似有人拿水彩往她臉上潑。

  男人多話絕對不是件好事。既然不會說好聽話,也該學學適可而止,再學不會適可而止的話,就遵從一下沉默是金,如果還是學不會沉默是金,那麼健保卡請先掏出來準備一下,特別是對方像佟敏恩這種「真性情」的女中豪傑——

  「你這王八蛋!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伸手摑?捨不得;用腳踹?她腳太短,於是她整個人氣呼呼地撲倒他,還可乘機貪取他的懷抱,只是不明就裏的人大概會以為哪家動物園又出了紕漏,竟然任由母老虎食性大發跑出危害人間。

  「你在氣什麼?」雖說她比一般女生來得殘暴一點,但打獵對他而言已是家常便飯,兩條健臂在她發揮五爪功之前,子彈似地敏捷扣住她身軀。

  「你根本不想娶我!」她窩囊地在他胸膛扭動著。

  他皺眉沉思,一副懷疑是她耳朵清沒乾淨還是他表達能力出了問題,他剛才都重申了那麼多次,話題也始終在他們的婚事打轉不是嗎?怎麼她還在翻這個?

  「我沒有不想娶你。」這就是俗稱的代溝嗎?

  「你不是心甘情願想娶我的!」

  「我是心甘情願想娶你的。」他已經服從了十幾年了好嗎!

  「那我問你,如果不是指腹為婚的關係,你還會娶我嗎?」十隻指頭披掛上陣的掐在他脖子上了,他要是敢說不會,她一定——

  「不會。」他根本視婚姻為無物,那種碰到水就會糊開的結婚證明不過是大人假認真的手段,和愛情從來構不著邊。

  「你——」她一定也不能怎麼樣,遜!

  「我?」他實在厘不清她為了什麼氣他,但他的分身卻比主人聰明的多,讓她有彈性的屁屁揉弄個幾下,忍不住「挺身而出」作為整治女人的最佳利器。「我起來了。」沒辦法,他這人一向不拐彎抹角,相信她剛認識他時就明瞭了才是。

  「那就再下去!」她在談人生大事耶!那玩意兒跑出來攪什麼局?

  「不行!我太久沒抱你了。」她以為是水龍頭嗎?還可以開關自如哩!

  「你就只想跟我做愛?」打不下手,那用戳的總可以吧!

  「不是只想,是非常、非常想。」拉低她的頭親吻她大動作開合的粉唇,那滋味有如沁鼻馨香的芬多精,使他心曠神怡,說不出的好心情。

  「這算哪門子的甜言蜜語?」天殺的是她竟然還感到小小的竊喜……

  「我對甄怡伶不會有這種念頭。」他略嫌不耐的撇撇嘴。她就不能先安靜點讓他吻個夠嗎?

  「狗屁!那是因為她沒躺在你床上,不然你早就把人家吃乾抹淨了啦!」她哼了哼!陶晉的素行不良她又不是不知道,而且第一次相遇時她也遇過他毛手毛腳,活似匹發春的種馬。

  「說得也是。」

  她橫眉豎目的。「喂!你——」

  「不過我們現在是在地上。」

  「那又怎樣?!」她拔尖嗓門嘶吼。女人就是這樣,當她批評你愛搞七撚三時,雖然她們永遠不會相信你的否認,但承認的後果保證是更糟。

  「我只要看到你就會很想跟你做愛,不管地點是哪裡。」他選對了最聰明的解釋,反正她的難搞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可是……」

  她的叨絮終於讓他忍耐崩決,很用力的將舌頭探入她芳腔、很用力的吮吸她柔軟唇辦、很用力的糾纏她滑溜小舌,這所有的用力目的是要她神魂顛倒,把「青番」關進籠子裏,用愛火消滅。

  「你這張嘴令我又愛又恨。」前提是,這招數通常是兩敗俱傷,瞧她那副飄飄然的酣醉姿態,可見「施暴者」也好不到哪裡去。

  「陶晉……」他兩眼竄起兩簇火苗,配上那剛棱分明的五官,簡直性感得該天打雷劈,她氣吁吁地捂住胸口,很害怕自己會因為心跳過快而死掉。

  她酥媚的嬌喚一聲,他的自製系統立即亮起紅燈警戒,他飛速的扯落地長裙下的絲薄肉褲,和他下半身的束縛,以失控的暴力頻律掌握她腰際升降。

  「嗯啊……」即使沒有前戲她也末感不適,因為她的身體亦同他一般渴望擁有契合,她掌心擱於他壯碩平滑的腹部,快感像火紋一般染紅她白嫩肌膚。

  「呃……」他空出一手隔著上衣揉玩她渾圓凝乳,五指穿過胸罩下緣的鋼絲溜了進去,捏住那綻放的硬繃蓓蕾搓扯著。

  「啊啊……好舒服……」她的以牙還牙即使是此刻仍大有作用,情欲的力量使她放棄矜持,猴急的推高他白色襯衫,小手煽情的撫摸他肌理分明的胸膛,尤其當他一個頂得太深時,她忘情的柔荑便會施力掐住他,弄得他想溫柔以待都沒辦法。

  窗外,一朵烏雲飄遊而至,透瑩雨滴在柏油路上打出輕巧的節奏,掩去情人愛得纏綿悱惻的粗喘嬌吟;空氣經雨水洗滌有著清爽的氣息。

  物聚人合,將曾經脫軌的姻緣拉回原點,可為何天空仍是霧濛濛的一片,宛若無聲的歎息,也像是……她的舉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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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2 18:03:02
  第十章

  新娘休息室裏,音雜喧嘩到分不出是誰在說話,所謂三個女人等於一個菜市場,那這裏一、二、三……六個,很好,大賣場開張了。

  「敏恩,你真的美呆了!」曹小糜開心到不懂的人還以為是她要嫁。

  「會嗎?」佟敏恩臉上反而不見新嫁娘的愉悅。

  「你懷疑啊?」佯怒瞠了她一眼,倪雅晏忙著幫佟敏恩長長的裙擺攏至椅子上,以免弄髒了。「真想不到你會是我們四個裏頭最早嫁的呢!」

  「我認同你的話。」這禮服上頭鑲了不少名鑽,頗沉甸的,可她怎麼就是覺得不踏實……「亞希呢?」

  「門口接待。」甄怡伶笑咪咪地回答。「還好老天爺眼睛雪亮,沒讓我代嫁。」

  「你還提!」佟敏恩戳了妹妹額頭一記。「你既然看出來幹嘛不早說,害我每次都提心吊膽得要命!」

  「這叫做小不忍則亂大謀,而且你們兩個都那麼ㄍ—ㄥ,我才累好不好!」甄怡伶唱作俱佳的解釋。「特別是你老公啦!我激他好幾次都文風不動的,雖然我是真的不能拿他怎麼樣啦!但我好歹也是個女人啊!哪受得了他每次看我都好像在找你的影子一樣!」

  「所以這就是他專情的地方啊!你和敏恩不是雙胞胎嗎?他本來會想娶你,就表示他真的很愛敏恩嘛!」曹小糜推敲出邏輯,別看她長得甜美無邪,人家她可是女性雜誌的首席愛情顧問哩!瞧她家的那個把賢大良父詮釋得多淋漓盡致啊!

  「曹小姐,我那時聽說還在含奶嘴耶!」妝畫得美美的又怎樣?她白眼照翻不誤。

  「他、他有戀童癖嗎?」倪稚晏生性善良,先掩嘴再偷笑。

  呃……霍然間大夥兒你看我、我看你,誰也無法接話。

  「反正都要結婚了,不是嗎?想那麼多做什麼?」甄母慈藹的看著失而復得的大女兒,就算這中間的尋覓幾乎教她心疼欲碎,但能看見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長大,比什麼都重要。「媽好不容易盼到你回來,可現下又要把你嫁出去,好舍不得呢……」

  甄母難免心酸,畢竟她還沒跟女兒好好相聚,就這麼看著她嫁人了,心中除了不舍還是不舍。

  「媽,嫁人一樣可以回去陪你啊!你不要難過嘛!」佟敏恩以指揩去母親眼角淚水。果真母女連心,所以才會在還未相認以前就和甄家有股說不出的感情。

  「她沒空還有我啊!我是小糜,你要記好喔!」曹小糜又來了,由於父母雙亡的關係,她每回見到誰的爸爸媽媽,就忍不住挖點親情以撫慰自己。

  「好、好,你們都是乖孩子,都是我的心肝寶貝。」說著,甄母不禁動容的和女孩們抱成一團。上天多麼憐憫,一次還始她這麼多的補償啊!

  「媽……」可如此一來,佟敏恩也更難開口心底的疑慮了。

  天知道她對這段婚姻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畢竟沒有一個女人拒絕得了心愛男人的求婚,但她也明白婚姻於陶晉而言就像一個義務……不對!他根本也沒跟她求婚!

  「可惡!」攢緊白紗裙,她很努力把腳蹬在地上,就怕魯莽的自己會因為衝動往哪個視窗跳下去。

  霍地,奇異的嘈雜聲穿透休息室門板,在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時,好奇心強的佟敏恩已經一躍起身,奔出休息室。

  「新娘不可以——」

  門外的景象讓倪雅晏住了口,因為陶晉正和一名灰發藍眸、氣宇恢弘的外國男士互瞪著,用膝蓋想也知道發生了爭議,而新郎都可以在這麼莊嚴肅穆的日子和別人吵架,新娘也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了……吧?

  「怎麼啦?」佟敏恩問道,直覺眼前的陌生男士面熟得緊。「咦?!你們長得好像!」纖纖玉指左右指著。

  「敏恩,他們是父子,當然像啊!」趕來的伊藤亞希連忙攔下佟敏恩不禮貌的手。

  「就是這女的?」里昂。雷恩進出不太「輪轉」的中文,瞅視佟敏恩的眼神淨是不屑。「我看也不怎麼樣!」

  「我沒問你的意見!不高興你可以出去,我記得我沒有發帖子給你才對!」陶晉也不客氣,全身洋溢著肅殺氣氛,讓人宛若置身冰窖般凍寒畏縮。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可是你父親!」

  「憑你也算?」陶晉嗤笑著。「如果你又要提栽培我去音樂學校的事,OK,我明天把錢全部還給你,就當是我之前跟你借的,利息怎麼算都隨便你!」

  「瓦納斯!」里昂。雷恩暴怒咆吼。「我沒想到維多利亞會把你教成這樣,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那又如何?」

  「你——」里昂。雷恩氣得發抖,兩管火氣自鼻孔噴出。「你為什麼就不能像你哥哥一樣聽話?你喜歡鋼琴,我就幫你申請學校,五年來我都讓你自由選擇興趣,但你以為音樂能玩一輩子嗎?如果你眼底還有我這個父親,就立刻取消宴會跟我回去!」

  聞言,周圍傳來一陣抽氣聲。拜託!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取消宴會?!那他們紅包是白花的羅?

  陶晉卻是仰天大笑,襯托出他父親的說法有多令人發噱。「我可不是你的傭人或工具,我已經有自主能力,愛怎樣就怎樣,你也最好死了那條心,我不可能照你的意思娶喬琳!」

  「喬琳有什麼不好?她善解人意……」

  「少來!你看上的是她的家產能替你壯大事業版圖,跟她的人品怎樣都沒太大關聯吧?」陶晉不在意撕破臉,當場揭穿父親的居心叵測。

  里昂。雷恩氣到臉紅脖子粗,把矛頭指向佟敏恩。「那她又有什麼好?值得讓你為了她跟我翻臉?!」

  「我……」

  「這位老先生!」佟敏恩打岔進來,很不爽里昂。雷恩那踐得二五八萬似的模樣。「請問一下我是哪裡惹到你了?你跟我相處過嗎?不然你憑什麼在這裏糾正我的不是?你給我講清楚,否則我要告你譭謗!」她習慣性想拉拉袖子,才發現自己穿的是禮服,不過沒關係,她手腳俐落得很,沒把這點小阻礙放在眼裏。

  第二道抽氣聲再度充斥宴會廳,他們該不會是走錯樓層了吧?因為這場面看起來比較像在演臺灣霹靂火。

  「你配不上瓦納斯!他需要的絕對不是像你這種女人,識相的話就遠遠離開他!」里昂。雷恩和佟敏恩正式杠上,眾人連呼吸都很細微,就怕被炮轟波及到。

  「你這臭老頭給我「惦惦」!」

  糟糕!罌粟花園另外三姊妹苦笑看著彼此,很明瞭佟敏恩一旦被惹毛,恐怕十名壯漢都扛不走。

  佟敏恩邁至里昂。雷恩前方,勇敢的以目光和他對峙。「我從來沒看過像你這麽「青番」的老人,不在家看你的綜藝節目,跑來這裏攪和什麼?搞清楚狀況好嗎?你根本沒資格來這裏大呼小叫,我就是要嫁給他,一輩子死纏著他,不高興你咬我啊!」她一臉「想幹架隨時奉陪」的樣子,全然忘了自己剛才還想逃婚呢!

  所以陶晉其實還該感謝父親的鬧場,讓他的新娘為了賭一口氣取消落跑的計畫。

  裏頭有些詞藻雖讓里昂。雷恩這個純老外聽不太懂,但她的挑釁一樣使他暴跳如雷!「你這個瘋女人!瓦納斯是瞎了狗眼才會看上你!」

  「呵呵!」佟敏恩裝出白鳥麗子的手勢發出刺耳的笑聲。「如果陶晉瞎了「狗眼」,那你也是生他的大狗羅?」

  「你——」

  「我!?我什麼我?像你這種男人沒立場說教,陶晉愛做什麼你本來就管不著,更別想支配他的人生!」面具脫落,最經典的佟式開罵開場了。「我是尊重你是長輩讓你幾分,但你竟然在本小姐的結婚典禮冒犯到我,就別怪我說話不客氣!」

  「瘋子!」里昂。雷恩氣白了臉,無法克制的揚高長臂,教所有人一瞬間閉上眼睛,害怕即將發生的事。

  「說不贏就想打人?」佟敏恩可不怕,甚至擦起腰,用力瞪人。

  「離開瓦納斯!」推開妻子的阻攔,這是里昂。雷恩僅存的一絲理智。

  「你很自私耶!」佟敏恩也不遑多讓,尤其在注意到里昂。雷恩身旁的雍容女士,愛好正義的她對老人家的評價直線降落,也更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我錯了,你不只自私,而且自負,所以你從來不考慮別人的心情,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所做的每一個行為,都讓我感到作嘔,而你怎麼會以為在你毀了維多利亞之後,陶晉還會聽你的?」

  「敏恩?」甄怡伶咋舌,不敢相信她竟然把這件事搬出臺面闊論。可她也忘了,佟敏恩的字典裏從來就沒有「不敢」兩個字。

  「維多利亞是自己要跟我的,我沒有逼她!」里昂。雷恩倒也無所謂,因為記憶中維多利亞總是溫和微笑著,況且在他說明白己有未婚妻後,維多利亞也無條件接受了。

  「我聽你在放屁!明明就是你不安分四處勾搭女人,還敢講得這麼理所當然,我、我……我「凍未條」了!」

  「敏恩!」此言一出,好姊妹們馬上趨前架住火爆的佟敏恩。

  「你們不要阻止我!我一定要揍扁他!」也不管自己穿了多昂貴的禮服,佟敏恩像只大開殺戒的野獸欲撲向里昂。雷恩。

  「老公!」海默也忙著拉住先生,她明白里昂。雷恩的脾氣不好,絕對無法忍受佟敏恩的率直。

  「夠了!」在大家亂成一團之際,陶晉終於開了金口。

  「瓦納斯,這就是你選的新娘!」里昂。雷恩破口斥道。

  「對,我就是選她,大不了我們斷絕父子關係,你就不會覺得我侮辱到雷恩家高貴的血統了吧?」陶晉說得恩斷義絕,他對父親的恨意如同對母親的思念般,一日日加深,同時也察覺自己的母親是何等的愚昧,用一生的歲月換取到的竟是一時的激情。

  「你這不孝……」

  「不要!」海默衝了出來擋在陶晉前方。「里昂,你忘記你答應我的事了嗎?」

  「海默,這不干你的事!」陶晉卻不領情。

  「聽到沒有?這小子根本從沒把你當母親看待,你護他有什麼用!」里昂。雷恩看著柔弱的妻子,不明白她為何總忍讓陶晉的桀騖不馴更勝親生孩了。

  「我也從沒把你當成父親,所以公司的事你最好死了心,也永遠都別過問我的事。」陶晉冷眯了眼,拒絕海默的溫情。

  「該死的你!」里昂。雷恩氣炸了,又想找佟敏恩的麻煩,然而知他者莫若妻,只要一個眼神,海默便透悟他的行動。

  「里昂,我們說好要祝福孩子的,你忘了嗎?」海默標準的中文發音令人大開眼界,自從多了陶晉這個孩子,她就開始積極學習中文,她對陶晉的關愛已達一種無微不至的地步,然而卻始終被排拒於心房之外。

  「海默!」雖然了然妻子的海涵和善良,但他不能縱容晚輩的不知好歹。「你不要插手,這事我自有主張。」

  「里昂,嫁給你這麼久以來,我從不曾反抗過你什麼,如果你還是堅持拆散他們……」海默踱前牽起佟敏恩的手。「你叫敏恩是嗎?真是有精神的漂亮女孩。」

  「呃……」佟敏恩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海默的溫婉令人窩心。「對不起,我剛才沒大沒小的……」她沒想到海默是如此寬宏大量,還說了一堆有關維多利亞的事。

  「沒關係,我知道你是因為愛瓦納斯才會不小心的……你願意收留我嗎?」

  「不准!」里昂。雷恩萬萬沒料到妻子的執拗,趕緊截斷她荒謬的念頭。

  「敏恩?」海默只當耳邊風,逕自徵詢媳婦的同意。

  「呃……我是沒問題……」

  「我說不準就是不准!」里昂。雷恩再吼。

  「你回去!」陶晉也開口。

  佟敏恩揚揚眉。不愧是父子,連吼聲都如出一轍。

  「海默,你跟他走。」陶晉又道,然而當海默似水眸子看向他,他立即別開眼。

  這下子佟敏恩總算透徹陶晉的心思。

  「海默,你不必再為這混小子做什麼了,他不會諒解你的苦心的!」里昂。雷恩打算強行帶走妻子。

  佟敏恩卻當起程咬金把海默拉至身後。「少把責任都推卸到別人身上!你才是那個萬惡根源!」當她覷見陶晉的微訝,她便清楚自己該代替他罵罵這個自以為花心有理的公公。

  「陶晉有血有淚,當然可以理解海默對他的好!那你呢?你明曉得海默的辛苦還在一旁搞破壞,要不是你,陶晉和海默一定會很相親相愛!」說著,她硬拉來陶晉和海默手牽手。「老公,海默的手很溫暖吧?」

  「我……」這句老公喊得甜蜜蜜,讓陶晉無法不點頭。

  「敏……敏恩,我……」海默感動到不知所云,怎麼也沒想到陶晉會有這一面,在她失控的落淚刹那,陶晉低咒地摟住她肩膀。

  「不要對我這麼好。」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大概就是指陶晉這種人。

  「你是我的孩子啊!」海默淚流不止,心中卻填滿欣慰之情。打從陶晉進雷恩家大門那一刻,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酷寒保護色就讓她心疼不已,所以她使盡各種方法對他好,給予他缺乏的母愛,就為紆解他梗在心底的芥蒂,這麼多年來她即便碰了一鼻子灰,但她早將他視如己出,他就像她的心頭肉般,是無法分割的。

  「我對你很冷淡。」陶晉猶豫了一會兒,才試著整個環抱海默。記憶中,他母親也曾這麼擁抱年少的他,但嘴裏呢喃著的從來都是里昂。雷恩。

  「你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我知道你忘不了維多利亞……雖然我不是維多利亞,但請你讓我疼愛你好嗎?」海默聲淚俱下。她未曾否絕過陶晉的孝心,就算他因為維多利亞而怨怪她,她還是會盡全力化解他心中的陰霾。

  陶晉點頭、搖頭都不是,他從沒想過自己隱瞞極深的心情有被剖白的一天。

  「你快說好啊!」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暗示的眼色和噓聲幾乎淹沒整個廳。

  「好。」他還能說不好嗎?

  「哇——」倏地,哭號聲響徹雲霄。

  「小糜,你又怎麼了?」

  「我、我……我感動嘛!」曹小糜抽耶了好幾次才成功說完,范威綸見寶貝哭得淒厲想疼惜一番,結果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愛人投向甄母懷抱。「你走開啦!我要有媽媽的味道……」

  「我的老天!」佟敏恩被哭聲吵得頭疼,轉向沒人緣的里昂。雷恩。「喂!老頭,現在你了是不了?」

  「你說什麼?」欺負他老人家國文造詣不好,淨用些新潮用語耍玩他嗎?

  「你這……」代溝。「我說你給我看清楚狀況,不要老自以為是在那邊「該該叫」!」

  「什麼是該該叫?」

  「厚!我真的……」

  「好了,我們婚禮都還沒開始呢!」陶晉上前擁住浮躁的愛人,不想再這麼沒完沒了下去。

  「婚禮……」他放大的臉孔令她一陣頭皮發麻。糟糕!這下換她躊躇不前了。

  「怎麼了?」

  她頹下雙肩。都走到這個地步了,她不嫁也不行了。「沒事。」才怪!

  「不舒服嗎?」除非是大羅神仙,否則光是那副無力樣,怎可能測知她的想法。

  「有點。」她私心希望能因此而暫逃一劫。

  「哪裡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她的臉色是真的有些蒼白,剛才一陣爭執也讓她流了點汗,昨夜失眠的後遺症在掉妝後明顯掛在下眼袋。

  「不知道。」嘟著小嘴,潑辣女一時間氣焰全消,活似個沒人愛的小可憐。

  「那婚禮延後,我們去給醫生檢查?」陶晉很擔心。

  「沒用的啦!」

  「為什麼?」他疑惑。

  「很多原因。」

  「你說出來。」他緊張。

  「可是我說不出口。」

  「你不說我哪知道你病在哪裡?」他不耐煩。

  「我沒病啊!」

  「你不是不舒服?」他眉尾抽搐。

  「我是啊!」

  「你到底在說什麼?」他青筋跳動。

  「我說我、是、啊!」

  「佟敏恩,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火山爆發了!

  她一怔,原先恍惚的腦子—時不能吸收他的吼叫。「你……你凶什麼啊?」

  「我才要問你是怎麼搞的吧?」

  「厚!你還一直笑……」突然,一個悲慘畫面射中腦門,她像個智障似地叨叨念個不停,「我……我就知道,這種婚姻哪可能會幸福嘛!只有我愛他一定不夠的,而且現在就這麼凶了,以後一定虐妻,偏偏我又打不過他……喂!你幹嘛偷聽我講話,很沒禮貌耶!」她洩恨的往他湊過來的耳朵斥駡。

  「原來你很愛我嘛!」摟緊她纖細腰圍,陶晉露出今晚第一個笑容。

  「還、還好啦!」陰險!沒事靠這麼近幹嘛?跳黏巴達喔?

  「還好?」他嘖了兩聲。「這樣不就是我吃虧了?」

  她差點讓自己的口水噎死。「你吃虧?!」

  「當然!」臉不紅、氣不喘,很好,可以跨行演藝圈了。

  「狗屁!我全身上下都被你吃透透了,吃虧的人是我吧!」她不經大腦的反駁讓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每個人都拚了命的在裝傻,不過耳朵還是豎得很長,怕遺漏了什麼精采部分。

  「你敢說你都沒吃我?」

  「那、那也是你逼我幫你……呃……那個啊!」她悻悻然煞了車,否則把那兩個字說出來還得了。

  「笨蛋!我說的是……」他湊近她耳畔輕吐著。這是他們夫妻間的小秘密,沒興趣邀請大家眾樂樂。

  但在場的人可不是傻子,光是聽到他們在那邊吃來吃去的,大概也能領略是什麼令人臉紅心跳的話了。

  「所以啊!這筆帳我們回家再慢慢算,懂沒?」陶晉的表情十足的曖昧。

  「你……你去找別人算啦!反正你有那麼多女人愛……」她本來不想在眾目睽睽下講這事的,但她就是一條腸子通到底的人,強顏歡笑對她是件艱辛的任務。

  「你都要嫁給我了,不准你講這種無理取鬧的話!」他額頭輕碰她的。他已決定要給她最完整的愛,而她理當要等量付出才是。

  「我無理取鬧……」她像個小可憐般低訴著。為什麼他就是不懂呢?想著、想著,她心底愈不平衡。「對啦!娶到我算你倒楣,你又不愛我,也算是這場婚姻的受害者……」

  「不愛我幹嘛娶你?」見鬼了!

  「之前你還不是要娶怡伶……嗄?」她霎時頓了下,一雙大眼睛亮閃閃地瞅著他。「你……你的意思是你愛我羅?」

  「還好啦!」他學她說話,實在有夠賤的。

  「那也是有羅?」

  「嗯?」他挑動眉毛,以為她會繼續跟他爭誰比較愛誰的問題,豈料她竟一反常態的抱住他,若不是裙擺夠長夠寬,她雙腳勾住他臀部的滑稽樣鐵定教人傻眼。

  「好吧!只要你有愛我就好了,雖然我愛你那麼多,對我實在不公乎,這大概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誰教我以前打傷了那麼多的男人……」她在他耳邊自言自語著「報應論」,也倏然發覺自己竟會如此不爭氣,讓他只靠一點點的愛就徹底征服她了。

  「你這麼容易滿足?」他忘情的托好她屁股,節省她太耗費力氣。因為不曾參與他的過去,所以她不知道總是凜著冰顏的他,就只有在她面前流露邪壞的一面。

  「不然……你再多愛我一滴滴?」原來這種事還可以討價還價啊!

  「呆子,我整顆心都給了你,再也榨不出一滴滴了。」他愉快的在她唇上親吻一下。

  「才這樣而已……」她的心—片春光明媚、百花齊放,嬌羞的粉頰像塗抹了頂級的腮紅,讓她看起來精神奕奕的,目光流連於他抿著笑意的唇,不滿意他的蜻蜓點水之吻。

  陶晉可是個好丈夫,讓愛妻心滿意足是他應盡的義務,尤其她還明目張膽的勾引他,他哪受得了。

  這一吻非同小可,兩個人像禁了八輩子的欲一樣難分難舍,又有煽情的配音咿咿唔唔著,教旁觀者都不禁羞紅了臉。

  臺上的證婚者最哭笑不得,他什麼詞兒都還沒念到呢!這對未婚夫妻未免太急了吧?

***

  有一天……

  大廳內,大人們談天說地著,而七歲的小陶晉正一臉驚奇的盯著娃娃床,小心的以手指撫摸小嬰兒饅頭似的嫩頰。

  「瓦納斯,你在做什麼?」

  三個大人皆好奇的靠近。

  「沒、沒有啊!」他猛地欲縮回手,怎料小嬰兒捉著不放就算了,還當奶嘴津津有味的吮著。他赧紅著臉,卻沒拒絕。

  「看來姊姊很喜歡你喔!」莊雨荷笑吟吟地道。孩子才出生不久,還沒有命名,便以姊姊和妹妹稱喚。

  「她們是異卵雙胞胎喔!」甄冠峰在一旁替太太做著注解。

  「異卵雙胞胎?」小陶晉的反應很直接。「姊姊比較漂亮,妹妹好醜。」

  聞言,三位大人笑成一團,因為這對雙生子雖為異卵,但仍然長得很像,最好還有美醜之分啦!

  「瓦納斯已經會情人眼底出西施了呀!」維多利亞捉弄著兒子,因為小陶晉平常就像個小老頭似地不苟言笑,有時做媽的還會被訓話呢!此刻兒子臉上的紅潮——她發誓這是她頭一回見到。

  「不好笑……」才想念念這幾個大人,誰知小BABY也忽然格格笑了起來,童涎流得嘴角下巴都是,小陶晉立刻就著嬰兒圍在脖子的毛巾擦拭著。

  「呵……」雙胞胎姊姊笑得更開懷了,那「膨板」的臉蛋像彌勒佛似的討喜。

  「好穩重的孩子,將來一定不簡單。」甄冠峰眼光奇准。

  「既然你這麼欣賞我兒子,不如讓姊姊嫁來我家如何?」維多利亞提議著。女孩子貼心又好養,不像她兒子嘮叨又不可愛,如果可以,她也想多生個女娃兒呢!

  「好啊、好啊!」莊雨荷與維多利亞是感情深厚的手帕交,自然舉雙手贊成。

  「亂來,也得問問瓦納斯同不同意啊?」

  「我兒子臉皮薄得很,喜歡也不敢點頭的啦!」維多利亞揶揄的推推兒子。

  「幼稚!」既然明知他好面子,就別戲弄他嘛!

  「看到沒有、看到沒有?」維多利亞無奈攤手。明明是從她肚皮生出來,可怎麼都沒遺傳到她的性子呢?真是!

  「瓦納斯,我們家姊姊長大當你的老婆,你說好不好?」甄冠峰拍拍小陶晉的肩膀,他不打算再讓妻子受生產之苦,假若能有他這個半子,絕對是件歡天喜地的佳事。

  「我……」小陶晉仍是臉紅得說不出話來。

  「等他說完天都黑了!」維多利亞不會不明白親生兒子的心思的,便當機立斷拿出一條紫水晶項鏈。「這就當是瓦納斯給姊姊的訂情之物……」

  「不行的!我們怎麼可以收下這麼貴重的東西?!」莊雨荷曉得這是里昂。雷恩贈予維多利亞的第一份禮物,即便情路坎坷亦隨身攜帶愛護著,又豈能由他人獲得。

  「哎呀!我送給我未來的媳婦有什麼關係?」維多利亞說什麼也不退讓。

  於是,在兩人推託不休之下,竟不慎讓紫水晶墜落地面,一陣清脆的撞擊聲後,斷裂成不平均的兩份。

  「啊——」莊雨荷甫欲撿起,就見小陶晉如箭般飛快撿走較小塊的紫水晶,奔至廁所躲了起來。

  大人們訝異地互看著,久久才抑不住的爆笑出聲。

  但那時的小陶晉卻不明白,愛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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