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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于媜]惡男契約[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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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3 00:21:18
第九章

  兩個小時後,接過一通電話匆匆出門的齊熙,已經來到美國知名的首都——紐約!

  當然,他絕不是如安絮茵所猜測的,是來會紅粉知己,而是受人之托,前來傳達一個消息罷了!

  依他對美東這一帶的熟悉,他很快就找到名為「旭陽」的企業大樓。

  矗立在一片新穎現代化的辦公大樓中,將近百層的「旭陽」企業,顯得格外醒目。

  將車開進地下室的停車場,他事先打過電話聯絡的人,還在辦公室等他。

  在特別助理的帶領下,齊熙很快來到位於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一進門,一抹冷沉的身影正背對著他,俯視著腳下整個紐約市的燦爛燈海。

  只是,那抹背影在輝煌的燈火,氣派的辦公室裝潢裡,看來卻是那樣的孤寂、落寞,像是滿載著高處不勝寒的寂寥。

  「墨大哥?」齊熙出聲提醒像是出神的他。

  諶墨緩緩轉過身面對他。

  短短幾個月時間再見到諶墨,齊熙只有震驚兩字可以形容。

  原本的諶墨只是個性嚴謹寡言了些,但現在的他,看起來更加的深沉、冷僻,甚至更憂鬱了,臉上的表情,也沉寂得幾乎沒有一絲人氣。

  從他辦公桌上執行總裁的職銜,跟這間寬敞氣派的辦公室看得出來,他在這裡的職位頗高,只是,該有的飛黃騰達喜悅,在他臉上卻全然沒有一絲痕跡。

  「齊熙,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諶墨頗為意外。

  「有人告訴我的。」

  「誰?」

  「商蓓晴!」

  聽到這個名字,諶墨原本已夠陰鬱的臉孔,劃過一抹快得來不及捕捉的情緒。

  「事實上,我今天來的目的,也是因為她委託我辦一件事。」

  諶墨不語,只用一雙寫著疑問的黑眸看著他。

  「她在兩個多鐘頭前,特地打越洋電話來,她說,她要正式委託我告你!」

  聞言,諶墨的眉頭微蹙了起來。

  「她要告我什麼?」

  「遺棄!」

  此言一出,諶墨頓時怔了下,而後緊繃的唇角,竟勾起淡不可聞的笑。

  「這丫頭——」他眼中霎時散發的柔和光芒,軟化了原本的陰鬱。

  「墨大哥,你跟商蓓晴是怎麼一回事?」

  據他所知,商蓓睛是諶墨在台灣的頂頭上司的侄女,兩人的關係頂多只比普通朋友再親近一點罷了,怎麼會演變到這樣的情況?

  「沒事!這丫頭依賴我慣了,只是鬧鬧性子,用不著放在心上。」

  他的表情看來很平靜,所有的情緒,全隱藏在那雙深不可測的幽暗眸底。

  「不過,聽起來那丫頭很認真。」齊熙據實以告。

  認真?是對他?抑或是對他依賴的習慣?

  「告訴她,若真想對我做什麼,等她長大再說吧!」

  諶墨低沉的聲音像是無奈的歎息。

  齊熙這下更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雖然他可以以「告訴人必須成年」的理由回絕商蓓晴,但從商蓓晴這次不尋常的舉動,以及諶墨似乎有逃避什麼的情況看來,實在挑起了他的好奇心。

  「這件事,我會設法處理的。」眼前他也只能這麼做了。

  「麻煩你了!」吐出一句話,諶墨不再開口,只是用一雙幽暗難測的黑眸仰望著天際,平靜的臉上讓人猜不出情緒——

  齊熙沒有驚擾他,悄悄步出了辦公室。



  丟下一句「有事出去」,齊熙這一去就是五個鐘頭。

  安絮茵從夕陽暖暖的下午四點,足足等到黑夜沉沉的九點多,還不見他的身影回來。

  她的思緒從他瀟灑的身影,穿梭在不同女人之間,一直翻飛到他與女人在床上翻滾纏綿,一顆心就是定不下來,更別提能睡得著了。

  直到門外的電鈴陡然響起,她一喜急忙開了門。

  意外的是,門外不是倦鳥知返的齊熙,而是幾天前才來過的強森太太。

  「請問,齊律師在嗎?」

  強森太太黝黑的臉上滿疲憊,令人看了有些於心不忍。

  「抱歉,他有事出去了,目前不在家。」

  「我可以在這裡等他回來嗎?」

  強森太太臉上,佈滿像是走投無路的茫然。

  「當然可以,可是我不能確定齊律師何時回來。」

  「沒關係,我可以等!」強森太太忙不迭搖頭。

  門外的她只穿著一件,薄得令人擔心的短袖上衣,懷中的孩子也穿著件夏李的薄上衣,寒風中一大一小抖瑟的身影,格外可憐。

  「進來等吧!」安絮茵不忍的請她進門。

  「不要緊,我在門外等就可以了。」強森太太羞澀的搖搖頭。

  「進來吧!外面很冷,小心把孩子凍著了!」

  強森太太看了眼懷裡直發抖的孩子,終於還是靦腆的進門。

  她趕緊熱了兩杯牛奶,替兩人暖暖身子,在等待的時間裡,她跟強森太太聊了起來,她也終於弄清她堅持請齊熙打官司的原因。

  原來,當年齊熙還沒有從法律研究所畢業,就已經協助一名黑人,接下一件法律界全都不敢接的懸案,還奇跡似的贏得勝訴。

  當然,經過這次官司,他儼然成了全美弱勢黑人族群裡的英雄,孰料,在他身價看漲、前途似錦之際,他人突然從美國消失。

  至今,仍沒有人知道他離開法律界的原因,只留給外人無限的疑惑,與法律界難掩的惋惜。

  首次,安絮茵對齊熙這個看似簡單,卻深藏不露的男人感到好奇。

  沒想到看似吊兒郎當的他,曾有過這麼輝煌的過去!

  只是,齊熙擁有如此傑出的本事,卻不願伸出援手,也讓安絮茵不禁對強森太太的處境感到同情。

  兩人聊著聊著,連強森太太懷中的孩子都睡著了,齊熙才一臉疲憊的步進了家門。

  「齊熙,你回來啦?強森太太她……」

  「回去吧!」齊熙連看也不看兩人一眼,逕自往房間走。「我不會接這場官司的。」

  「齊律師,我沒有路可走了,我只是想讓我的丈夫回來,求你幫忙!」

  「我說過,我拒絕這個委託,我建議你向法庭申請免費的辯護律師,請你不要再來了!」齊熙面無表情得近乎殘忍。

  安絮茵看了眼強森太太難堪的臉孔,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

  「齊熙,你不該這麼不近人情——」

  「你沒有資格說話!」

  一句話,遽然堵住安絮茵的嘴。

  「安小姐,別說了!」強森太太眼見兩人間已經有了些火藥味,急忙抱起孩子往外走。「我不希望自己影響你們,我以後不會再來了。」

  看著強森太太離去的身影,齊熙的無情,讓她已經忍無可忍。

  「你怎麼能這麼做?」她憤怒的責問道。

  「這跟你沒關係,我勸你別管閒事!」

  她前所未有的失控情緒,讓齊熙詫異。

  「我是多管閒事!但絕對比一個有種族歧視,不願伸援手幫一個可憐婦人打官司的人,有良知多了!」

  「你根本不瞭解事情的情況,沒有資格批評。」齊熙面色陰沉的瞪著她。

  「喔?是嗎?你忙著出去參加毫無意義的派對,這就是你的理由?你所受的專業素養?」安絮茵不客氣的譏諷道。

  「你最好別惹惱我!」齊熙厲聲警告她。

  「我不想惹惱你,也絕對辯不過你這個律師,我只是想說:如果一個男人連對的事情都不願意做,那他根本枉為男人了!」

  「你根本不懂!我已經近五年沒有接過案子,貿然接下不但對她沒有幫助,只會害了她,也會破壞自己的聲譽,對誰都沒有幫助。」

  「就只是因為這個理由……一個知名律師的面子問題,跟你害怕失敗的膽怯,所以你才——」

  「別用上帝那套對我說教!」齊熙冷冷的打斷她。「這是我個人的私事,輪不到外人過問。」

  安絮茵倔強的緊抿雙唇,瞪著他殺傷力十足的冷沉臉孔,心像是被扎進上百根針。

  是的!她只是個外人,根本不該也沒有資格多管閒事,對齊熙而言,她什麼也不是!

  毫無一絲重要性的她,又憑什麼替一個不相干的外人說話?

  安絮茵又憤怒又氣惱,遽然轉身就往門外跑,壓根忘了現在已經是深夜——



  這個該死又倔強的女人,是跑哪裡去了?

  以為她氣過了,就會乖乖回來,在家裡等了將近一個鐘頭,卻一直等不到人的齊熙,急得忍不住在心底罵道。

  她向來少出門,對這裡的地形也根本不熟,她能上哪兒去?

  看著窗外闐冷的沉夜,他的心情卻宛如在熱鍋裡煎熬,混亂而焦急。

  他根本不該理她的!

  這女人,老是這樣自以為是、又老愛端起一臉道貌岸然說教,根本是自作自受。

  但他卻是該死的擔心她!

  終於,躺在床上的齊熙,還是按捺不住的抓起外套衝出門。

  在附近的住宅區裡焦急的找著,他卻怎麼也沒瞧見她的身影。

  剛繞過一個住宅區,他終於在陰暗的長街盡頭,看到一抹熟悉卻狼狽的身影。

  頓時,他胸口壓抑的緊繃情緒,倏然全鬆懈下來。

  他緩緩走近她,她看來還算鎮定,只是,她的長髮凌亂、表情倉皇,模樣看來有些狼狽。

  「我迷路了……」安絮茵發現接近的人是齊熙,以微微顫抖的嗓音說道。

  她臉上有著強自壓抑的驚惶與恐懼,那種彷彿一碰就會碎的脆弱表情,讓他心口一緊,毫不思索的緊緊將她攬進懷裡。

  「沒事了!」他低聲哄慰道。

  她渾身冰冷得像團冰塊,可見她有多好面子,就連迷了路也不肯向人求助。

  這個女人——足以有把人氣死的本事,卻又讓人心疼不捨。

  他發現,她跟他所認識過的女人都不一樣!

  除了那張漂亮的容貌外,她幾乎沒有一點女人該有的特質。

  她說起話、做任何事總是那麼理直氣壯,不懂得迂迴、委婉的技巧,甚至連撒嬌、膩著嗓子講話也不會!

  但,她的身影卻深植在他心底,一個從來沒有任何女人能觸及的角落,撩起連他都難以掌控的悸動與渴望。

  他隱約意識到,有一股微妙的情緒,在心底、在腦海裡撩撥著他,這種來勢洶洶的威脅,令齊熙懊惱,但他卻不知道那是什麼!

  而這種令人不安的感覺,總是在面對安絮茵時,毫無預兆的出現。

  為了轉移心底那股不安,齊熙故做若無其事的鬆開她,語帶埋怨的嘀咕道:

  「看你!害我連衣服都來不及穿,就跑出來了。」

  眼底還閃著淚光的安絮茵,順著目光往他的身下一看,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她倏然噗哧一笑。

  只見他上身套著件外套,下身卻只穿了件短褲,一雙長腿上長滿的性感腿毛,就在寒風中飄搖——

  她禮貌的掩嘴強忍住笑,只是向來儀容瀟灑整齊的他,此刻的模樣實在太過滑稽,她終於忍不住抱起肚子,笑得幾乎透不過氣來。

  這是齊熙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

  她的笑顏宛若盛開的玫瑰,那雙美麗的眸子,更像夜空的星星一樣璀璨耀眼,美得讓人屏息。

  他的目光幾乎無法從她臉上移開!

  「有沒有人曾經說過……」他的聲音帶著幾分痞啞。

  「什麼?」安絮茵勉強止住笑。

  「你的笑容比陽光還美!」

  他的聲音是那樣低沉好聽,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溫柔專注,不知不覺中,她竟在他的笑容、他的眼神中失了神。

  月光下,他的黑眸宛如一潭深沉湖水,像是快將她吞沒。

  看著她迷濛的眼神,齊熙警覺有些事情嚴重失了控。

  此刻情況情緒實在是該死的不對勁,他往日征服女人那套法寶,此刻全然施展不出來,只覺得自己像個第一次談戀愛的少男,該死的緊張心跳。

  他第一次發現,女人的氣息也能這麼清新,抱起來柔軟得這麼撩人心弦、香得令人心神蕩漾……

  在這意亂情迷的當下,她的一切美好,早已將他已然脫序的思緒,攪成一池氾濫的春水——

  而他這池洶湧的春水,若再不一嘗她的芳澤,恐怕就要立刻乾涸了。

  一切都是這麼自然,兩片滾燙的唇相互交接,而後緊緊的緊貼交纏,交換著對彼此的眷戀、延續著亟欲探索到最深處的渴望。

  這一刻,他們彼此都隱隱意識到,有一把火正在兩人之間狂肆的燃燒,失控蔓延的速度,連他們兩人都無力阻止。

  這個纏綿的吻幾乎燃起火花,就在即將失控之際,齊熙才終於依依不捨的鬆開她的唇。

  齊熙看著雙頰嫣紅的安絮茵,有些震懾的發現身經百戰的他,竟會因為一個淺淺的吻而深受悸動?

  相對於齊熙的震悸,安絮茵亦無法忽視胸口那股洶湧的悸動,就在他如此專注忘神的凝視她,用眼神將她牢牢鎖在那兩泓深潭中時——

  她懷疑他身上帶了電,每一個眼神、每一個接觸,都讓她意亂情迷,讓她根本無法思考。

  這一刻,她感覺心底那道牢固的牆,遽然應聲而倒,所有禁錮壓抑的情緒,全在這一剎那洶湧而出。

  從小到大,她太專注於表現完美、討好身旁的每個人,幾乎忘了她是個女人,也需要戀愛、被照顧呵護的感覺。

  如今卻因為這個男人,釋放了她的感情,解除了她的防衛,讓她陷入他無所不在的愛情陷阱中。

  這陣子以來,心底深處那種過分小心的在乎、那種害怕受傷的脆弱,全是來自於他。

  如今猛然驚覺,才發現自己潛意識裡對自由、對愛情的渴望,早已洶湧得連她也無法抵擋。

  這一刻,安絮茵確定自己已經萬劫不復——

  因為,她發現自己竟愛上齊熙,這個聲名狼藉的花花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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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那天之後,他們兩人表面平靜,誰也沒有去提及那個禁忌的吻,跟那場不愉快的衝突。

  他們此時的關係就像一層薄冰,組成結構微妙卻薄弱,經不起輕輕一碰。

  他們兩人誰都沒有預料到,原本是一場意氣之爭,最後卻會演變成如今這種尷尬的局面。

  而這場賭局的最終結果是:國王碰上皇后,卻誰也不願意先低頭認輸,成了場解不開的僵局。

  承認自己輸給愛情,多難!

  說愛——恐怕更難!

  安絮茵歎了口氣,失眠了大半夜的她,還是準時起身簡單梳洗,準備到外面散步。

  孰料才一開門,就看見門外站著一個外國女子,她似乎正猶豫著,要不要伸手按下門鈴。

  「請問你找哪位?」看到門外的人,安絮茵不得不用英文問道。

  「我找Chris!」

  女子有一頭耀眼的金髮、和宛如大海般湛藍迷人的瞳眸,她美得宛若天使!

  「Chris?」

  這又是誰?會是齊熙的英文名字嗎?她發現自己對他知道的實在少得可憐。

  看出她的遲疑,女子綻出一抹美麗的笑容解釋道:

  「你好,我叫喬安娜!是自Chris以前的女朋友。」

  雖然「以前」代表過去式,但女朋友這幾個字,卻依然讓安絮茵渾身發麻。

  「他大概沒告訴過你吧!我們是同在法律研究所唸書的同學,本來我們已經決定一畢業就結婚,誰知卻因為一個誤會,就此拆散了我們,也讓他因怕觸景傷情,而退出法律界,不再接案子。」

  歎了口氣,喬安娜再度說道: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無法忘記他,前幾天,我聽到他來美的消息,所以希望能趁著這次機會,把我們之間的誤會解釋清楚,畢竟,這麼多年來,我還是深愛著他、從來沒有忘記過他……」

  安絮茵看著她美麗的雙唇一張一合,腦中卻是一片嗡嗡作響。

  安絮茵不懂她說這番話的含意是什麼,但她卻隱約理清了某些事。

  當初她想不通,一個前途看好、身價不凡的律師,為何會毅然放棄一切回到台灣,如今,她終於懂了——

  原來,當年他遽然離開美國,就是因為——昔日的戀人。

  也難怪齊熙始終不肯幫強森太太,原來在他心裡,喬安娜始終是一道磨滅不去的傷痕,這麼多年來始終深深的嵌在他的心版上。

  他不願再重新觸及那道傷口,是表示他不願回想?還是怕觸景傷情?

  「Chris在嗎?」

  看著安絮茵逕自佇立在門邊發怔,喬安娜又問了一次。

  安絮茵不敢面對她的眼神,別過頭敷衍著說道:「他……他還在睡,恐怕不方便……」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竟也有狡猾、自私的一面。

  「可是……Chris?」

  喬安娜驚喜的聲音,驀然驚起了安絮茵。

  事情快得她來不及反應,她還來不及轉頭,喬安娜已經越過她,含淚投入齊熙的懷裡。

  齊熙在短暫的錯愕之後,竟也緊緊的將她抱進懷中。

  霎時,安絮茵整個人像是全被掏空了。

  看著他們相擁的身影,安絮茵覺得心碎,卻流不出眼淚。

  她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靜靜的帶上門,不想打擾好不容易重逢的一對戀人。

  原來——愛情這麼容易讓人盲目!

  徹底的心碎,讓她認清了事實——一直以來,她始終在欺騙自己!

  她打著道德、尊嚴的旗幟,告訴自己跟齊熙之間只是一場賭注,什麼也沒有。

  一方面卻又貪心的,眷戀依附他的安全與溫暖,也逃避遲早得面對的現實。

  或許——她確實曾經為了兩人之間,碰撞出的火花而動了心。

  也或許,她生平第一次被那種微妙的悸動,撩動了平靜的心湖。

  但——

  他們之間最大的障礙,不是愛或不愛,而是他們之間存在一道,最難以跨越的藩籬:他是個大眾情人,而她卻是生命中,只容許惟一的女人。



  齊熙靜靜的抱著懷中的女子,心情卻不如當初離開時的那般複雜洶湧,而是平靜得毫無一絲波瀾。

  五年多來,始終縈懷心底的眷戀與惆悵,在這一刻卻再也找不到蛛絲馬跡。

  當年他愛喬安娜愛得如癡如狂,她美麗、獨立而聰明,就在他為兩人的未來,編織好美麗的夢想時,她竟突然嫁給一名大她足足二十歲,在司法界赫赫有名的司法官。

  當時,向來好強的喬安娜,受到他打贏那樁官司而聲名大噪的壓力,竟不惜以感情做為交換代價,嫁給當時最受尊崇的大法官,好借此打響自己的名聲。

  當時的他,因為她的勢利與背叛,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也因此,他毅然退出法律界,不再替人打官司,也不再輕談感情,絕不對任何女人認真。

  他深信,惟有如此,才是讓自己保持心靈平靜與灑脫的惟一方法!

  他曾以為,這個創傷他一輩子都難以釋懷,如今他卻有種雲淡風輕的坦然。

  「喬,我們已經過去了!」齊熙輕輕推開懷中的女子,靜靜看著她。

  「為什麼?」喬安娜震懾的看著他。「我已經離了婚,這麼多年來,也終於明白這輩子,我最愛的人是你!我不懂……」

  「連我也不懂!」齊熙輕輕的一笑。

  這麼多年來,他沉浸在失去她的創傷中,以遊戲人間來忘卻失去她的痛苦,只是不知從何時起,那道他自以為這輩子,絕不可能癒合的傷口,早已消失無蹤。

  「什麼意思?」喬安娜懷疑的看著他。

  「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早隨著歲月消失無蹤了!」齊熙淡淡的一笑。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不可能復合了?」

  齊熙毫不遲疑的點頭。

  「是因為那個東方女孩?」喬安娜眼裡有幾分嫉妒。

  安絮茵?不,他不能肯定。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跟你之間,只剩下往日的回憶。」齊熙老實的說道。

  看著他多年後,顯得益加成熟俊美的臉孔,喬安娜眼裡有著悔恨與不甘,但她又能如何?

  在愛情裡,是她先放棄,又怪得了誰?

  「好吧!」喬安娜悵然一笑。「看來我只能祝福你了!」

  「謝謝!」齊熙保持風度的朝她一笑。

  看著那抹糾纏心底五年的身影走出生命,齊熙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

  惟一確定的是——他的心自由了!



  不准哭——安絮茵強忍著眼中的淚,嚴厲的喝令自己。她不允許自己懦弱。

  本來就說好不准愛上他的,如今她對自己毀了約,她這是自作自受,有什麼好哭的?

  當齊熙心情輕鬆的,準備帶安絮茵出去走走,一到她房門口,卻看到她正翻箱倒櫃的收拾東西。

  「你要去哪裡?」他蹙起眉,看著她忙碌的身影。

  「我要回台灣!」

  「為什麼?」齊熙眼底閃過一抹,快得來不及捕捉的情緒。

  「遊戲結束了!」安絮茵佯裝不在乎的說道。

  「說清楚點。」連齊熙自己都沒發覺,他的聲音異常緊繃。

  「我不想再玩了,就這麼簡單!」她對自己出奇冷靜的聲音,感到不可思議。

  「你沒有護照、證件要怎麼回去?」

  「我會找黎冰替我想辦法。」

  不待他回答,她提著行李轉身步出房間,不忘從客廳的外套間裡,拿走自己的外套。

  一不小心,卻把齊熙的外套也拿掉了,一個熟悉的東西從他的外套理掉出來。

  那是——她的錢包、證件?

  原來,她的錢包、證件根本沒有掉,而是被他給藏起來了!

  她覺得自己從頭到尾都被設計了,而她就這麼掉入一場可惡的騙局裡。

  「你這麼大費周章,到底想做什麼?」安絮茵撿起自己的錢包,氣憤看著他。

  齊熙靜靜的凝視著她,好深、好久,久得她幾乎迷失在他專注的眸底——

  「讓你愛上我!」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認真嚴肅表情。

  「你真對這場遊戲這麼認真,非贏不可?」

  「沒錯!」齊熙承認他好勝心強。「我承認一開始,我確實不擇手段的,想贏得這場賭注!」

  「你嬴了!」安絮茵平靜的望著他。

  齊熙驚訝的看著她。向來驕傲的安絮茵,竟然這麼輕易就認輸了?

  「我承認自己敵不過你的魅力,愛上了你,那又如何?」跟心碎相比,她的尊嚴實在微不足道。

  她的話,讓齊熙震懾許久還回不過神來。

  安絮茵說她愛上了他?

  向來是情場浪子的齊熙,首次對這幾個字有種莫名的震悸。

  「茵茵,留下來!」他衝動的開口說道。

  「為什麼?」

  她靜靜的看著他,那雙澄澈美麗的眸子出奇平靜,竟讓他無法逼視。

  「你不能否認我們之間有種強烈的吸引,你也一定能感受到我們相處時,那種美好、契合的感覺。」

  「然後呢?」安絮茵淡淡的勾了下唇。「跟你玩一輩子的愛情遊戲?」

  面對她的疑問,齊熙竟無言以對。

  「這輩子,你絕不可能給任何一個女人承諾,是不?」

  齊熙看著她美麗得始終蕩人心神的臉龐,不知如何回答。

  他承認多年的愛情遊戲,早已讓他對愛情失去了往日那種專一、癡心的執著,每場情愛追逐,也只是征服的遊戲,不是真正的愛情。

  但他不否認,安絮茵出色、漂亮,確實吸引了他,只不過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和她之間會有愛情。

  畢竟,他曾經經歷過一回,深沉失落的痛,而那種痛楚,他發誓,終其一生不願再經歷。

  他知道,自己沒有把握,也沒有勇氣承諾愛情。

  這輩子,他到底還能不能認真談感情,是否還能獨鍾一個女人——

  老實說——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安絮茵真的回台灣了!

  她搭著當天的班機,結束了兩個多月來的「同居」生活。

  少了她,齊熙感覺生活確實有些乏味,不過,他向來豐富的社交生活,取代了沒有她的孤寂。

  他惟一感受到孤寂的時候,是夜半當他回到家,只有滿室的清冷迎接他的那一刻。

  但他向齊壅請了三個月的長假,並不急著回台灣,也打算利用一段時間沉澱被她擾亂的心緒,回歸往日的平靜。

  只是,一場接著一場的派對、飯局讓他越來越感乏味與枯躁,他不明白,明明是一場場那麼言不及義、毫無目的的活動,他以往怎會這麼興致勃勃、樂在其中?

  最讓他不明白的是,向來崇尚自由、自詡瀟酒的他,怎麼會突然間難以忍受孤獨?

  莫非安絮茵跟她的上帝,當真改造了他?把他從一個無可救藥的惡魔,變成一個良善的天使?推掉了晚上的一場狂歡派對,齊熙靜靜的坐在家裡,望著窗外的黑夜冥想出了神。

  他想了很多他想工作、想紅粉知己,也想落寞而去的喬安娜,但他始終避免去想起有關安絮茵的一切,像是怕勾起什麼不該有的情緒。

  突然間,門外的電鈴遽然響起,在靜謐的黑夜中格外刺耳。

  這麼晚了,還會有誰來拜訪?他蹙著眉,起身開門。

  「強森太太?」

  門外站著的竟是強森太太。

  「齊律師,抱歉!我的工作才剛結束,所以不得不在這個時候來打擾。」

  「強森太太,如果你是為了官司——」

  「不,安小姐已經向我解釋了您的顧慮,如果您真的不願意接這場官司,我也不再勉強,我今天來,只是要把這個交還給安小姐……」

  強森太太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條十字架項鏈。

  「安小姐在嗎?」

  「她已經回台灣了!」齊熙據實以告。

  「這樣啊……」強森太太臉上有些許失望。「麻煩齊律師把這個交還給她,我跟我丈夫還有孩子,都已經感受到安小姐真摯的溫暖跟愛,就算我丈夫無法回來,這股溫暖也會一輩子,放在我跟孩子心裡。」

  這條項鏈,不是安絮茵一向寶貝,視為跟生命一樣重要的東西?

  看出他的疑問,強森太太微笑著解釋道:

  「幾天前我來找您,您恰好不在,安小姐好心的請我進屋裡等,這其間,我跟安小姐聊了很多,她真的是個很好的女孩,她不但答應替我說服你,還從身上拿下這條項鏈,說是她希望上帝給她的祝福跟眷顧,也同樣能帶給我。」

  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她竟不惜割捨自己最重要的東西?

  而他,卻為了一個心結,連最基本的憐憫之心都失去了。

  齊熙拿著項鏈,情緒是五味雜陳。

  強森太太沒有打擾他,只是帶著孩子靜靜的走出大門。

  看著即將隱沒在黑暗中的黑色身影,齊熙突然回過神來,毫不猶豫的立即追了出去。

  「強森太太,請等一等!」

  「齊律師?您還有事嗎?」強森太太疑惑的轉頭看他。

  「我決定幫你打官司!」他堅定的吐出一句。

  此話一出,強森太太驚愕得,差把孩子摔下地。

  「齊律師?您是說……說真的……」強森太太的眼淚湧了上來。

  「若說話沒有信用,怎麼當一個律師?」他輕輕笑了。

  「為什麼?我不明白……」

  「我只是做我身為律師,該爭取公理正義的責任而已。」

  強森太太感動得含淚笑了,而她懷中的孩子,毫無預兆的衝著他綻起一笑,原本看似黝黑不起眼的臉龐,竟宛如天使般可愛無邪。

  兩人的笑容,炙得他的心口發熱,而掌中緊握的項鏈,也燙得他的掌心直髮熱——



  歷經三個月的時間,一樁懸疑的謀殺罪官司,終於轟動落幕。

  原本一致認定證據薄弱,勝訴機會微乎其微的被告,在由齊熙擔任辯護律師的情況下,竟再度創造奇跡,替被告強森先生打贏了這場官司,幫助他重獲自由。

  從雙方確定辯護律師,官司正式開庭,這件案子就吸引了全美人民的目光跟關注,每天的頭條新聞,全是這樁奇案的最新發展。

  當這樁案子歷經三個多月的開庭審理,最後在陪審團與法官做出裁決下,案情出乎意料的發展,更是再度轟動全美上下。

  雖然歷經三個月,承受前所未有的沉重壓力與疲憊,當齊熙步出法庭,他的心竟有一種莫名的輕鬆,像是終於解開了一個糾纏許久的心結。

  守候在法庭外的所有媒體,一見到他的身影全包圍上來,一支支的麥克風、錄音機全湊到他的前頭,希望搶到第一手的消息。

  齊熙看著眾多的媒體,態度坦然輕鬆,並沒有刻意閃避媒體,但,他不經意自眼角看到了,遠處難掩激動的強森太太。

  他朝媒體示意後,便迅速朝強森太太走去。

  「強森太太,檢方會立即釋放強森先生,我想很快你就能見到他了。」

  「齊律師,謝謝您!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的感激……」強森太太的聲音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別這麼說,這是我該做的!」

  「您不明白,是您讓我的丈夫獲得自由、重回家庭,這對我跟孩子而言有多重要——」

  「強森太太,這些我全都明白!」

  看著所愛重回彼此身邊的激動與喜悅,齊熙心底深處的某種東西被觸動了。

  「齊律師……」

  強森太太原本千萬句感謝的話,如今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淚流滿面的強森太太,惟一所能做的,就是給他一個感激而又深長的擁抱。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齊熙驀然愣了下,繼而,他也用力的回抱她。

  這一刻,強森太太的擁抱,竟有種奇異的溫暖直達心底,那是以往總是來去匆匆的他,從未感受過的安定與安寧,也奇妙的激起他對安定的眷戀跟渴望。

  突然間,安絮茵的身影再度悠悠浮上腦海,她的聲音也在腦海裡迴盪。

  如果一個男人連對的事情都不願意做,那他根本杯為男人了!

  是啊!

  這麼久以來,他怎麼會想不透,他真正該做的事情是什麼?他真如她所言柱為男人了。

  這一刻,他突然有種奇妙的頓悟。

  齊熙心底有個清晰而堅定的聲音響起——

  這輩子,他要定了安絮茵這個女人!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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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1-13 00:22:12
尾聲

  「齊先生?好久不見了!」

  花店小妹一看到他,驚喜得急忙從櫃檯裡起身迎上前來。

  「Hi!」齊熙含笑打了個招呼。

  「您今天要買紅玫瑰嗎?」

  「不,我要一束百合。」

  已經抓起一大把紅玫瑰的花店小妹,錯愕轉身瞪著他好久,像是突然忘了花該怎麼包。

  「齊先生,您不會是真的談戀愛了吧?!」花店小妹怔怔的看著他。

  戀愛?

  這個名詞聽來有點怪、又有點陌生,跟過去他用征服來形容追求女人的感覺明顯不同,不過,那種盈滿心口、胸膛裡的甜蜜暖意,卻讓他有種莫名的舒坦。

  「嗯,我愛上了一個女人,我準備要去向她求婚!」

  「可是,求婚不都是用紅玫瑰嗎?」

  「不,紅玫瑰不適合她,她適合更獨特的花。」

  「齊先生,我猜您一定愛慘她了!」

  花店小妹已經渾然忘了動作,一臉陶醉的陷入幻想中。

  「是的!」齊熙不怕再談愛。

  「您要幾朵?」花店小妹幻想歸幻想,可沒忘了幫老闆賺錢。

  要送幾朵花?

  這個問題齊熙以前例從沒想過,而「隨便」這個名詞,是絕不適合用在安絮茵身上的,她值得最用心的對待!

  「我該用幾朵?」齊熙有些緊張的問道。

  「嗯……有些人送九十幾朵,隱喻是長長久久,也有人送一百零一,代表一生一世,不過,百合是種孤芳自賞的花,不適合大量包裝,我建議您,可以用一朵就好。」

  一朵?這樣會不會太小氣?

  「一朵代表什麼?」他很認真的問道。

  「你是我的惟一!」

  「好,我就要一朵!」毫不考慮的,齊熙點頭道。

  今天,他將會告訴她今後,她將會是他的惟一!



  雖然說好今後不再想起齊熙,也不會再跟他有任何的關係,但,安絮茵還是忍不住打開了電視。

  這是一場轟動全美,同時也躍上國內新聞頭條的官司案。

  只是,她不明白,也想不通,態度堅決的齊熙,怎麼會突然改變主意,替強森先生辯護?

  看著第四台全程轉播,這場眾所矚目的官司結果,安絮茵竟然連一刻也移不開眼。

  等著宣判結果的所有媒體,在不到十度的低溫下,守候在法庭外。

  五年前離奇消失的知名律師,再度復出的第一場官司,自然引起所有媒體的關注。

  突然,自重重的人群中,出現了一抹西裝筆挺的身影,從容的步出法院。

  頓時,原本吵雜、紛亂的媒體全都分開兩邊,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看著被媒體重重包圍下的齊熙,渾然天成的自信從容,以及那張甚至比記憶中更加俊美瀟泗的臉孔,依然令她心悸不已。

  在眾媒體的包圍下,等待宣佈結果的現場是一片緊張的靜肅。

  「我們贏得這場官司!」

  霎時,現場響起一片強森先生支持者的歡呼,以及訓練有素的媒體記者爭先恐後的發問。

  「齊律師,能不能告訴我們,你是如何創造這個奇跡?」

  「齊律師,請問您對相隔五年,再度擔任被告的辯護律師,奇跡的再次獲得勝訴,有什麼感想?」看著圍繞的所有記者,齊熙從容不迫的一笑。

  「這不是奇跡,而是法律之前只有一個真理,就是——強森先生是無辜的!」

  他凜然懾人的氣勢,直讓人想喝采。

  頓時,所有的新聞記者,更是此起彼落的發問。

  「能不能告訴我們,您為什麼會突然復出?」

  「因為一個女人。」齊熙毫不避諱的說道。

  「能不能多透露一點?」

  看來,連所有的媒體,也對這個爭議性人物的私人世界充滿好奇。

  「她是個來自台灣的女孩。」

  電視機前的安絮茵陡然一驚,心跳突然變得好快。

  傻瓜——安絮茵罵自己。她在胡思亂想什麼?

  他在台灣的紅粉知己這麼多,這個籠統的回答,並不代表什麼。

  「她叫……」突然間,齊熙停了下來,對著攝影機,揚起一抹讓人窒息的迷人笑容。「茵茵。」

  他的回答,引起記者更多的好奇,頓時又是一陣混亂。

  面對眼前的紊亂,齊熙卻始終維持從容,一一回答眾多的問題,滿足了所有媒體的好奇。

  只是,原本已經準備結束受訪離去的他,突然又衝回鏡頭前,像個大男孩般頑皮的性格顯露無遺。

  「藉著這個機會,我想告訴茵茵——對於她曾經問過的問題,我的答案是——Yes!」

  安絮茵的心跳,開始不聽使喚的加快。

  「這是什麼含意?」

  「她會懂的!」

  「未來您會繼續留在法律界嗎?」

  「這個問題,我得問過一個人才能決定。」

  留下一抹神秘的笑容,他隨即轉身離去。

  看著消失在螢幕前的身影,以及他離去前那句意味深長的話,安絮茵不覺失神陷入恍惚中——



  「茵茵!」

  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有一個熟悉的聲音,侵入安絮茵恍惚失神的腦子,而且越來越清晰,彷彿就在身邊——

  她遽然回過神來,懊惱的甩甩頭,發現剛剛齊熙在電視上那番話,已經讓她得了妄想症。

  他怎麼可能會在這裡?他剛剛在電視上那番話大概是故意嘲諷她的,他有了往日戀人回到身邊,根本不會再想起她!

  「茵茵,快開門!」

  突然間,敲門聲大作的大門,讓她發現她不是在做夢,而是門外真的有人在叫她。

  「茵茵,我知道你在,快開門!」齊熙聲音溫柔的哄勸道。

  安絮茵瞪著那道門,突然覺得渾身發軟。

  她以為這輩子,她的心不會再起波瀾,但他一出現,隨即瓦解她的平靜。

  他怎麼會在這裡?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

  一堆紛亂的念頭,讓安絮茵幾乎快瘋了,終於,她鼓起了勇氣。

  「你不該在這裡的!」她站在門邊,悠悠的說道。

  「為什麼?」

  「你該跟喬安娜,那個你曾經深愛過的女人,破鏡重圓的。」

  「都過去了!」門外的齊熙淡淡一笑。「我曾經以為自己很在乎,但再次重逢只是讓我領悟,已經成為過去的感情,不可能重頭再來!」

  「那你來這是想做什麼?」

  門外的聲音驀然沉默下來,許久之後,他的聲音才再度悠悠響起。

  「過去幾天來,我也一直問自己這個問題。」

  歎了口氣,齊熙再度說道:

  「我曾經以為,你帶給我的那種心動、美好感覺,只是一時的錯覺,經過這段時間以來,情緒逐漸沉澱之後,我才終於認清心底深處的真實聲音,那就是——我愛上你了!」

  「你……你這輩子怎麼可能會,只愛一個女人?」安絮茵有點心慌的說道。

  「認識你之前,我確實從沒想過,可是你卻給我一種渴望安定的感覺,我希望陪伴你不只三個月,而是一輩子!」

  「經驗告訴我,一個花花公子的話不可信!」安絮茵試圖保持理智。

  「我已經在媒體上讓全美、甚至是全世界的人都當了證人,所有人都知道,我齊熙愛上了安絮茵,除了我之外,再也沒有人敢來搶這個位置了。」

  「愛情是經不起考驗的,難道你會不懂嗎?」她悠悠歎了口氣。

  「茵茵!或許你很難相信一個花花公子的承諾,我只要求——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我會向你證明,一個男人為愛動心的認真。」

  齊熙一番真誠動人的告白,讓安絮茵再也說不出話來,卻也六神無主,不知該怎麼辦?!

  「茵茵,不管你怎麼決定,我要讓你知道,這輩子——我要定你了!」

  他的話讓安絮茵的心又是一震。

  一次感情的失足,已經讓安絮茵有些怕了,她怕這回再輕易把感情放出去,齊熙卻只是當成一場遊戲,她恐怕再也難以全身而退了。

  安繁茵把自己關在門內,始終不敢跨出門外,也不敢開門讓齊熙走進來。

  齊熙沒有逼她,反倒很平靜的,坐在門外等待她開門。

  他在門外等待的時間,足夠趕赴三個紅粉知己的午餐約會、一場滿是社交名媛的聯誼宴會但,為她等待,他甘之如飴。

  他甚至可以說,這是他一輩子最美好的等待!

  就在齊熙準備下樓買個便當,繼續長期抗戰之際,毫無預兆的,門突然開了,門後的安絮茵,雙眼腫得活像兩顆加州蜜桃。

  「我們先從……」

  「朋友做起——」幾個字還沒有說出口,一朵典雅潔白的百合花已湊到她眼前。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百合?」安絮茵有點錯愕的看著他。

  「如果不瞭解一個人,要怎麼愛她?」

  齊熙的回答依然是一貫的圓滑,不諱言的,這朵花已經攫住她的半顆心。

  原本以保險起見,想緩下腳步、理清彼此感覺的安絮茵,再度被他貼心的舉動絡感動得眼眶發熱,事先盤算好的約法三章,全在腦子裡糊成了一團。

  「小傻瓜!」

  看到她泛紅的眼眶,齊熙有些心疼的伸手將她攬進懷裡。

  安繁茵僅存的最後一絲顧忌,全被他溫暖寬闊的懷抱給徹底掃除。

  分離許久的兩人,貪婪的回味著彼此懷抱的美好,兩片雙唇也迫不及待的找尋溫暖的彼此,重溫那種甜蜜契合的感覺。

  許久之後,兩人才終於氣喘吁吁的分開。

  安絮茵雙腳發軟的緊靠在他懷裡,突然看到他胸前掛著一條項鏈,她一眼就認出,那是她已送給強森太太的項鏈。

  「這是我的……」她伸手想去拿。

  「你不需要了!」齊熙將她的手連同項鏈一同壓在心口上。「今後,你只需要心裡有上帝就夠了,因為往後我將代替袖,一輩子愛護你。」

  「你——」他的語氣聽起來怎麼好像——打算求婚似的?

  齊熙執起她的小手,用一雙深情迷人的眸子專注的凝視著她。

  「我的職業是讓無辜的人獲得自由,如今,我想將自由交到你手上,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

  這這是求婚嗎?

  如果真是求婚,那她的答案是——YeS!

  但安絮茵早已羞得滿面通紅,一句話也吐不出口。

  「到底怎麼樣?」看她始終低頭不語,向來自信的齊熙也急了。「你若不答應的話——」

  齊熙不經意一低頭,看到胸前的項鏈,突然急中生智。

  「我就綁架你的上帝,直到你拿自己贖她回去為止!」

  雖然他明白自己這樣的行徑,簡直跟土匪無異,但為了這個女人,他甚至願意為她犯下全天下最重的罪!

  看著他一臉焦急,還打算綁架上帝威脅她,安絮茵既羞又喜,終於羞怯的點點頭。

  看她終於默許點頭,齊熙唇邊揚起一抹興奮的笑容,忍不住脫口而出。

  「上帝你自由了!」

  安絮茵看著他有些傻氣的笑容,也忍不住跟著笑了。

  一直以來,他們始終在彼此追逐,卻又彼此抗拒,為此繞了一大圈,也耗費了不少心力,如今才恍然發現:原來他們一直在兜圈子。

  但至少他們都是這場賭注的贏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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