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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張璞言一點點地抽出自己的手,客廳明亮而混亂,如她此刻的心一般,她抬頭看著他的眼睛,靜靜地,“李意,我對秦蘊動過心,是真的。但不要說我後來嫁給了你,事實上,自從知道他看上璞玉起,我就再也沒有正眼看過他——你以為這世上還能有誰像你,讓我張璞言為他神傷?你一心一意地算計我嫁給你、愛上你,那樣子的步步為營,怎麼可能不成功呢?如今你在我心裡是什麼位置,何必再問呢?”
李意眼底辣乎乎的,他怔怔地、熱切地望著她,喉結兀自上下聳動著。嗓子像被煙熏過了似的,叫一聲她的名字都難。
從第一次見她起,他就已經暗暗期待著她這番話,今日終於等到,怎麼也沒想到,卻是在如此情景之中。
張璞言推開他伸來的手,“你說那是將計就計,我卻寧願你是將錯就錯。當初如何我早已不在乎,可你那樣心思深沉地算計我,我不喜歡。”
說完,她再不管他,拉起桌上的電話,準備叫人進來送他去醫院,誰知電話未通手腕便一沉,他竟硬撐著自己站了起來!
“所以我說,都是我不好。”話音剛落,他忍不住咳了一聲,拿下她手裡的電話掛回去,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捂著肋下的傷處,微彎著腰,慢慢地,一步步向外走去。
“李意!”她失聲叫住他,“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我從來沒有對一個人像對你那樣過,所以我……”她說不下去,混亂而無措。
李意偏了偏頭,溫聲開口,“我知道。我和你一樣。”
“璞言,你一定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有多麼的早。你也一定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我有多驚豔……璞言,我怎麼可能將別人當做你呢?誰見過了你張璞言,還會將別人當做你?我的確算計於你,我處心積慮,我步步為營,因為我……我對你一見鍾情。”
低而乾澀的聲音,隨著人一道遠去,張璞言在他身後,原地直直站著,咬著手背無聲地哭泣。
張家的猛男們這一頓打,讓原本理虧的李家反占了上風:你們張家的寶貝女兒挑剔兩句都不行,我們李家的頂樑柱難道就打得麼?!還打得這麼重!
李家合族聲討,張家竟也分毫不讓,一時之間兩家鬧得極僵。當初美滿動全城的一樁好婚事,眼下卻成了大家茶餘飯後最大的笑料。
李意傷得著實不輕:右手脛骨骨裂,兩邊肋骨不同程度受損,甚至還伴隨有輕微的腦震盪。
可被送到醫院,從昏迷醒來之後,他第一個要見的,仍舊是妻子。
“她算什麼妻子?!我李家沒有這樣的兒媳婦!去把張家送來的離婚協議書拿來,既然醒了,就把字簽了!早日了結的好!”李建業的怒氣本就不小,一番發作下來,跌坐窗邊看護椅中,胸膛仍不住劇烈起伏。
李夫人在一旁勸著,回頭焦急地想勸說什麼,卻見兒子消瘦的臉上神色漠然而倔強,她既心痛又不忍,一時之間哽咽著,說不出半個字來。
不足片刻,果真送來一份文件,李建業還未開口,李意就掙扎著坐起來,接過之後他連看一眼都未曾,直接撕成了兩半。
“我想休息了,爸媽你們先出去吧。”他倦倦躺下,望著天花板的眼神平靜無瀾,語氣亦然,“我是絕對不會和她離婚的。”
李建業跳了起來,“逆子!”
李意閉上了眼睛。
李建業最終被勸走,病房裡已經被砸得一片狼藉。李意靠在床頭,手緩緩揉著疼痛不已的太陽穴。
咚、咚、咚!
“出去,”他頭也不抬,“我誰也不見。”
“美麗可愛的小姨子也不見嗎?”
李意抬眼,果然是張家璞玉公主駕到。
張璞玉打量著這一室淩亂與李意滿身的傷,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四個大字。
“姐夫!你可別怪我哥哥們打你,我爸爸這次真的氣壞了,這兩天一直嚷嚷著一定要給你們家點顏色看看,我媽媽怎麼勸他也不聽。可現在啊,他聽說你被打了,狠狠出了這口氣,也就不再提對付你們家的事情了。”
李意歎了口氣,“兩害相較取其輕,我明白的。”
“你明白就好,”張璞玉一臉“這孩子還蠻懂事”的表情,“我哥哥們打你是為你和我姐好,你該感謝他們喲!”
李意嘴角抽搐了幾下,默默地,揉著太陽穴的手指更用力了。
張璞玉可不管他,逕自東張西望。
李意等了片刻,她仍舊怡然自得,他忍耐不住,清咳了一聲,“小姨子?”
“幹嗎?”張璞玉歪了歪腦袋,什麼都不知道似的反問他。
“你沒有話要說?”
“話?哦,有的!”
李意果然臉色立即振奮,張璞玉暗暗偷笑,忍著笑,一本正經的,“對不起啊!去年跳舞的時候我不該騙你的!早知道你不是打算興師問罪,而是要娶我的話,我就實話告訴你我是張璞玉了。嘖!”
她說完,表情惋惜地搖了搖頭。
李意縱使再好的修養,提到這件事情又被提起,也忍不住黑了面。
可見他生氣的模樣,張璞玉更開心了。
“你好像覺得很可惜?”清越的男聲未落,一個身材挺拔修長的男子已從門外走了進來,停在張璞玉身後,笑吟吟地將手搭在她肩膀上。
張璞玉立即捂住嘴,猛搖頭。
秦蘊顯然習慣了,並未與她計較。他與李意寒暄了兩句,忽然拍拍不懂事的小妻子,“既然已經探過病了,我們就走吧。這裡離機場路遠,登機時間就快到了,我們早點出發,以免遲到。”
“嗯!”張璞玉慢吞吞地點頭,看了眼病床上沉默著揉太陽穴的男人,故意拖長聲音,“我姐姐最恨別人遲到了。”
李意果然立即便彈坐了起來,“她要去哪裡?!”
秦蘊優雅地微笑沉默著,張璞玉一歪頭,狀似驚訝萬分的,“啊?你不知道?”
廣播裡空姐抱歉的聲音響起時,張璞言當即心下一動,回到候機大廳一見那亂糟糟的陣仗,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也不費力去找李意,往外走了兩步站定,沒多久,幾個面熟的勤務兵就或遠或近地圍了上來,隱隱將她包在一個圈子裡看住。
張璞言歎了口氣。等在原地,周圍人來人往,各種聲音嘈雜潮湧,可她仍能清楚辨出他沉重而淩亂的腳步聲。
但李意還未靠近她,候機大廳裡就呼啦啦地湧進了另一波人——張司令帶著幾個兒子,氣勢洶洶地走在最前面。
這次哥哥們都學乖了,一個個縮在後面,誰也不敢上前對李意動手,張司令親自抬腳,踹得他趴在地上。
“虧我往日那麼看重你!事到臨頭,居然想就這麼帶著璞言私奔?一點擔當都沒有!”張司令一向對這女婿比自己的兒子還滿意幾分,這下生的氣可不是一般的大。
張璞言早放下手裡行李,過去扶起他。他撐著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咳得莫名其妙、委屈萬分,“璞言……”他抓住她手,“怎麼回事?不是他們要送你去美國定居嗎?!”
他望向人群中的張璞玉,剛才還一臉關切“通風報信”的小姨子,這時正明目張膽地對他扮著鬼臉。
頓時,他知道自己被騙了……
璞言瞪了和秦蘊手拉手看熱鬧的妹妹一眼,扶著丈夫站了起來,當著吹鬍子瞪眼睛的父親她不好發作,只好在他耳邊咬牙切齒的,“我去鄉下請我姥姥姥爺來當救兵!瞞著我爸的!這下好了!”
李意看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她,看看對面張家烏壓壓一群對他怒目而視的猛男,再看看身後,那班自從他被狼狽踹倒就又驚又嚇再沒恢復過來的下屬們……李意自暴自棄地閉上眼,氣餒地壓在她身上。
安安穩穩、嚴肅正經地活了這麼多年,攢下的面子,今天算是全都丟盡了。
可他仍舊緊緊抱住她,死皮賴臉就不放手。
“把他拉開!把璞言帶回去!”張司令的吼聲震動了整個大廳。
張家的猛男們一擁而上,掰手的掰手,抓腳的抓腳。李意這邊的下屬們,雖然覺得首長今天實在是窩囊到家了,但往日積威猶在,見張家動手也是一哄而上,丁點兒不肯吃虧。
混亂嘈雜的大場面裡,小夫妻倆緊緊相擁著,璞言擔心他的傷,又擔心哥哥們趁機下黑手,反而抱得比他還緊,李意一手圈在她腰上,頭緊緊埋入她肩窩,交頸而擁。
“還說不會被璞玉糊弄?!你這個笨蛋!”張璞言恨恨地對耳邊人低吼,“我的面子全讓你丟光了!”
鬧哄哄的人群裡,丟人丟到極致之後,李意反而從未有過的淡定,“不怕,”他枕在她溫熱光滑的頸邊,愜意而舒適地歎了口氣,“反正我的已經丟光了。”
“你……”張璞言氣得直想咬他一口。
誰知心念所及,他的動作比她快多了,只見他親昵地蹭了蹭,不由分說地封住了她的嘴。
身邊扭打的人們滾來滾去,誰也無暇顧及這對小鴛鴦。
“璞言……”唇齒糾纏間他含糊而熱切地低低叫她,“我愛你。”
張璞言歎息了一聲,而後心甘情願地閉上了眼睛,默默地將這個吻加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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