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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萱]香夫人{好個下堂妻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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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0 18:04:17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以前的樊香兒也就是她還是樊彥香時,個性基本上就是胸無大志、混吃等死型的,無奈穿越到這個地方變成棄婦樊香兒之後,為了生存只好每天絞盡腦汁。

她最幸運的便是遇見了邵離,讓她的腦細胞可以少死一大半,最不幸的就是與那卑鄙的阮家有過關係,那讓她非常非常的不爽與不悅。

所以,在見到樊香兒的生身父母時,她總是沒好臉色給他們看,因為要不是為了他們的野心,樊香兒又怎會被當成和親工具嫁到阮家呢?

雖然樊香兒後來無可自拔的愛慕上了自己的夫君,但那也只顯其在阮府中淒苦的命運,重點是,在這期間樊家對這個女兒根本完全不聞不問,直到樊家商行出了問題,求救無門,這才連絡上這個被遺忘許久的女兒,命令她不管如何都必須讓阮家出面挽救樊家。

然後在這個女兒被阮家休離之後,視其為羞恥,避其如傳染病,說真的,他們能將與樊香兒的關係撇得這麼乾淨,她還真想當面謝謝他們,因為這麼一來沒有家累的她更自由更自在。

結果怎知道,當她與邵家三公子邵離的婚事傳出,又聽聞這些日子以來在崔玉縣華城赫赫有名的鮮味飯館竟然是她開的之後,這厚臉皮的樊家人竟然就這麼找上門來,而且還死賴著不走,真的是讓她很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

「小姐,奴婢已經跟少奶奶說小姐不在,請少奶奶回去了。另外,這是少奶奶要奴婢轉交給您的。」秋菊從門外進來,將捧在手上的綾羅綢緞放在桌上。

樊香兒看了那匹價值不菲的綾羅綢緞一眼,撤了撤唇道「這個樣子我這大嫂還滿有錢的嘛,音然還買得起這麼貴重的禮物來送我。」

「少奶奶這是在巴結小姐,聽說少爺對飯館掌櫃這個份子感興趣。」

「感興趣我就該將位子給他嗎?我又不欠他。」她哼聲道。

「如果老爺或夫人開口,小姐有辦法拒絕嗎?」秋菊真心的問。

「你忘了飯館不是我一個人的了嗎?」

「啊?」秋菊一時反應不過來。

「到時候我會推給邵離,說他不肯就行了。」她微笑的對秋菊說,一點也不擔心這件事。

「什麼事要推給我,說我不肯?」邵離從門外走進來,笑問道。

「見過三公子。」秋菊朝他福身施禮。

邵離朝她微笑點頭,對子這個始終跟在樊香兒身邊的婢女倒是沒什麼主子的架子,只因為他看得出來樊香兒其實是將她視為妹妹而非普通的婢女。

「你們在聊什麼,怎會扯到我?我不肯什麼事?」他在樊香兒身邊坐下,好奇的再度問道。

「回三公子,小姐和奴婢正在聊大少爺和老爺、夫人的事。」秋菊答道。

「喔?他們怎麼了?」

「大少爺似乎對鮮味飯館掌櫃的位子很有興趣,剛剛少奶奶還特地送來這貴重的布匹來給小姐似要巴結。奴婢擔心下回若換成老爺或夫人來找小姐提起這事,小姐該如何是好,便問了小姐這個問題,然後--」

「你就決定把這事推到我頭上,說我不肯?」邵離凝視著樊香兒,笑問道。

「嗯哼。」樊香兒點頭道,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外頭的人都知道這鮮味飯館是樊香兒姑娘你的,你這回突然說我也是飯館的主子之一,你不怕他們認為這是借口,根本不信?」他問她。

「他們無法不信。」她斬釘截鐵的說。

「這麼有把握?」他看著她,有些好奇她是憑什麼如此自信?

「嗯。」她點頭。

「為什麼你這麼有把握?」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好奇的開口問她。

「因為在跟他們說你不肯之前,我會先告訴他們,我已經把鮮味飯館當成自己的嫁妝送給你了。」她咧嘴笑道。

邵離頓時無言以對,又有些哭笑不得。

「你這不是在陷害我嗎?這話若傳出去,我不成了貪圖鮮味飯館之人?」「介意嗎?」她笑問他。

「不,只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麼?」

「你父親、母親的反應,畢竟他們也是我的岳父岳母。」「你無須理會他們,畢竟我現在所擁有的與他們毫無關係,不管是對你或飯館的任何事,他們都沒有置喙的餘地。」她冷淡的說。

邵離忽然抬頭看向秋菊,她明白這是三公子想與小姐獨處的意思,便靜靜地退出了廂房,還貼心的將房門給帶上,然後忠心的在外頭守著,以免有人跑來打擾。

「我從張力那裡聽了一些事,你對他們有怨恨嗎?」廂房內,邵離握住樊香兒的手,柔聲問道。

「還不到怨恨的程度,但也沒辦法再去親近他們。」樊香兒老實的搖頭道。

「他們是你的爹娘。」

「我知道。」她微微一笑,眼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所以被他們以商業目的嫁到阮家我認了,在阮家度日如年的過了六年生活卻得不到他們一絲的關懷我也認了,甚至在被阮家休離淨身出戶也得不到他們的一絲憐惜,反倒引以為恥,絕情的將我送去的求助訊息拒於門外,我也沒有心生怨恨。只是覺得有這樣的家人,不如沒有的好。」邵離聞言後沉默不語。

「不過幸好我身邊還有個秋菊這樣的好妹妹,不管我過得如何傷心難過、悲苦淒涼,只有她始終不離不棄的陪在我身邊,讓我不覺得孤單。」她對他笑道。

「這樣的話,你要不要直接收她做乾妹妹?」邵離問她,暫時讓自己從那無解之題跳脫出來。

「我提過了,但秋菊死都不願意。」樊香兒歎息道。

「為什麼?」

「她說自己是我的奴婢,這輩子都是,不會更改。」

「她對你很忠心。」

「嗯。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比任何一個樊家人都重要。」她認真的點頭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秋菊對你來說比任何人都重要。但是父母一樣很重要,因為沒有他們,也不會有你。」他婉轉的對她柔聲道。

樊香兒沉默的看著他,猶豫著是否該讓他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畢竟再過不久他將成為她的夫婿,兩人將共度「邵離,你知道我曾經在阮府中死過一次嗎?」她開口輕聲問他。

他點頭。

「聽過自盡的謠言,卻沒聽過死的謠言。不過這是當然的,畢竟你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坐在我面前嗎?」他微笑道,握著她的那隻手卻不由自主的微微收緊了一些。

「其實那時候在阮府中的樊香兒真的死了。」她告訴他。

「別亂說話。」他沉聲喝令道,手又收緊了些。

「我沒亂說,那時的樊香兒真的死了。」

「如果她死了,那坐在我面前的你又是誰?樊香兒的鬼魂嗎?如果真是鬼魂的話,為什麼我握得到你的手,感覺得到你手的溫暖?」他有些激動的說,然後嚴詞喝令道:「香兒,不准你再亂說話了,知道嗎?」

「我沒亂說--」

「香兒!」他激動的喝道。

她輕歎一口氣,驀然站起身來,移身到他面前,然後低頭親吻了他一下。

「先聽我把話說完好嗎?」她對他說,然後在他仍為她的主動獻吻目瞪口呆之際,直接橫坐在他大腿上。

他渾身一僵,瞠目結舌的看她,他完全被嚇呆了的表情有點好笑,讓她遏制不住的笑了起來,沒想到向來氣定神閒的邵三公子也有這麼不知所措的呆表情,好好笑。

「你在笑什麼?你、你這是做什麼,怎麼可以坐在我腿上?」他有些結巴的說,整個人仍處在僵硬、不敢亂動的狀態之中。

「你不喜歡嗎?」她無辜的眨眼道。

「這不合禮教。」他說。

「但這裡只有咱們兩個人。」她對他微微一笑。

「我們尚未成親。」

「反正又沒人看到、沒人知道,只有你知我知而已,有什麼不可以?!她側頭微笑道,一頓又換上認真且擔憂的神色問他:「還是你真的不喜歡我這樣?那我以後會很守禮救,不會輕易碰觸你、靠近你、對你多說半句不合禮的言詞一一「停,我輸了。」他直接投降道,惹得她一呆,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邵離無奈的看著她,然後想起了慕容宇說過他完全看不透她的話,其實他也差不多,每次覺得稍微瞭解她了,她總又能出現令他眼前一亮的新面貌 - 例如眼前的她。大膽、理性、嬌媚、純真,真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或者全都是她,抑或全不是她?

傳聞阮府中的大少奶奶香夫人有著一顆善妒的心、鬱抑的個性,而她幾乎和傳聞中的香夫人判若兩人。

那時候在阮府中的樊香兒真的死了。

她剛剛說過的話突然從他腦中冒了出來,令他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

他不自覺的深吸一口氣,一手緊握著她的手,一手輕環在她纖腰上,確確實實的感受到她的人正在他懷中之後,這才柔聲的開口道:「別笑了,你剛不是還有話要我先聽你說完嗎?我現在洗耳恭聽。」樊香兒慢慢地止住了笑,然後認認真真的看著他。

「在阮府中的樊香兒真的死了。」在沉靜了一會兒之後,她再度開口將剛才對他說過的話再度說了一遍。

邵離這回沒再打斷,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那個樊香兒個性抑鬱、膽小、認命,卻又心含不甘,才會無時無刻不心存妒嫉。她不受人尊重,也得不到愛,不僅是相公的愛、婆家人的愛,甚至是自個兒娘家人的愛,她都嚮往,卻都得不到。她在有生之年從未快樂過,至少在我記憶中是如此,所以她能死去其實也算是一種解脫。

「過去的樊香兒已死,現在的樊香兒是重生後的樊香兒,個性不會再鬱抑、膽小、認命,更不會讓人隨意擺佈。我的人生由我自己決定,這就是現在的我,現在的樊香兒。所以我才說在阮府中的那個樊香兒真的死了。」她說著對他微微一笑,柔聲問道:「你覺得呢?」邵離看了她一會兒,然後開口說:「我喜歡現在的樊香兒。」之後便沉默了下來。

樊香兒知道他心裡一定有許多問題,也知道他現在沒問,就表示他需要一些時間仔細思考那些問題之後才能對她提出疑問。於是,她主動轉移話題的開口問他,「你怎麼會突然來找我?找我有事?」為了他們倆的婚禮,以及幫她對阮家施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計劃,他近來忙得就像顆陀螺般的轉個不停,不再像過去那樣有事沒事就晃到她面前,有時是一個人來,有時則會和慕容宇一塊來。

他很喜歡與她聊天,總是說每回和她聊天說話總有所得,至於得到什麼,他卻也總是微笑不語,然後她就會很花癡的看著他想:他好帥,他怎麼能這麼帥,他是我老公,呵呵呵……經她這麼一問,邵離這才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

「我來,是要帶你去見一個人。」他對她說。

「誰?」她疑惑的問。

「跟我去看了你就知道了。」他說。

「阮長青?」

樊香兒太震驚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邵離要她見的竟然是這個人!

看他整個人被捆綁在椅子上,嘴巴也被布團塞住,只剩下一雙寫滿怨恨與毒辣的眼睛,從她一出現就死死地盯著她,她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轉頭看向身旁的邵離。

「他怎麼會在這兒?」她問。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他想綁架你,我便讓他嘗嘗被綁架的滋味。」邵離雲淡風輕的答道。

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我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指的不是綁架這件事,而是阮家對樊家所做的事。」「我知道。」他說。

「你知道?」她愣了一愣,不解的問:「那你這是……」

「難道你不想知道他為何會找人綁架你嗎?」他看著她說。

她呆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向阮長青那雙仍直勾勾的瞪著她、充滿怨恨與狠毒的雙眼,慢慢地皺緊了眉頭。說真的,她還真想不出來這人為什麼會如此恨她?

至於之前的綁架,在未接觸到眼前這雙怨毒的目光之前,她私底下是這麼想的,大概是阮家仍未放棄擁有鮮味飯館的念頭,所以才找人想將她綁去,好脅迫她回到阮家,繼續做阮長青的妻子,這麼一來她所擁有的鮮味飯館自然也會成為阮家的。但她好像想得太簡單了。

「為什麼?」她看著阮長青,開口問道。

負責看管阮長音的人在邵離的示意下,動手將他口中的布團拿開,好讓他可以開口說話。

阮長青嘴巴一獲得自由,開口第一句話就朝她罵道:「淫婦!」樊香兒一陣傻眼,這算什麼?

「你再說一次,我沒聽清楚。你說誰是淫婦?」她問他。

「你!就是你這個不要臉、不守婦道的淫婦,我說的就是你!」阮長音表情扭曲的朝她怒吼道。

「你再敢多說一句污辱我未婚妻的話,我會讓你生不如死。」邵離凌厲的看著他,冷聲警告道。

「落在你們手上我還有活命的機會嗎?」阮長青瘋狂的大笑道,然後笑聲一停,他再度厲眼瞪向她道「小看你了,樊香兒,沒想到你這麼有手段,竟然連那些亡命之徒都能被你引誘,果然是天生的淫婦。」邵離怒不可遏的想上前教訓他,卻讓樊香兒給伸手擋了下來。

「就當一隻瘋狗在亂叫,別理他。」她對邵離微微一笑,平心靜氣的說。

「果然了不起呀,說我是瘋狗,那麼曾嫁予我為妻的你是什麼?就是一條母狗!」阮長青冷笑道。

「掌嘴。」邵離忍無可忍的開口道,站在一旁的侍衛立刻上前,狠狠地甩了阮長青一巴掌,打得他脖子歪到一邊似乎都要扭到似的。

「你可以繼續逞口舌之快,一邊享受皮肉之苦,我倒是好奇你可以堅持多久。」邵離看著他說道,然後對屬下命令道:「他若再胡說八道,就掌嘴。」

「是,公子。」

「香兒,你有什麼問題想問他的,現在可以問了。」邵離轉頭對她柔聲道。

她朝他點了下頭,然後看向將狠毒視線改射向邵離的阮長青問道:「阮長青,你為什麼要找人綁架我?我有哪裡得罪你或是你們阮家嗎?」

「你這個不守婦道的淫婦一一」他才開口說完這句話,一個巴掌倏然拓在他臉上打斷他的話。

「你還是好好答話吧,免得受皮肉之苦。」樊香兒看著他說。

「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害我們阮家蒙羞,還敢問我為什麼?淫婦!」阮長青怒火中燒的瞪向她咬牙道,最後那兩個字又讓他瞬間挨了一巴掌,半邊臉都被打麻了。

「不守婦道?害你們阮家蒙羞?請問你說的是國語嗎?為什麼我聽不懂?」樊香兒翻白眼冷哼道。

「香兒,什麼是國語?」半晌後,邵離疑惑的開口問道。

「就是我國的語言。」她解釋。

「我國?南璘國嗎?但據我所知,東瑞國、西延國與北虞國都和咱們說著一樣的話語。」邵離臉上有著明顯地困惑與不解。

「呃……總之,我的意思就是聽不懂他到底在胡說什麼。阮長青,你把話說清楚,誰不守婦道害你們阮家蒙羞了?」她瞪向阮長青怒聲質問道,不著痕跡的轉移邵離的注意力。

「你已經是阮家的媳婦了,竟然還想改嫁,這不是不守婦道是什麼?阮家的臉都讓你丟光了,你這個不要臉的淫婦!」

逞口舌之快的結果就是再挨一巴掌。

「可笑,實在是太可笑了!」樊香兒冷笑的大聲說。

「誰是阮家的媳婦?早在近一年前我樊香兒就與你們阮家毫無瓜葛了,要我將你當初親手寫的休書拿出來給你看嗎?

還是要到和林縣安康城任意找個當地居民問問,看我樊香兒是否早已被阮家大少阮長青給休離、趕出阮家了?」

「你是我的女人,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阮長青嘴硬的說。

「掌嘴,給我用力的掌。」樊香兒怒不可遏的咬牙道,第一次被氣到失控。

這個傢伙當真就是個欠扁又不要臉的人渣,真不知道當初的樊香兒到底喜歡上他哪一點?如果殺了他能抹去樊香兒與這人渣的過去,她絕對會、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找人將他從這世上抹去。

可惡,光想到她現在的身體曾被這人渣碰過、佔有過,她就渾身不舒服。

「邵離,我們走,看到他讓我渾身不舒服。」她對邵離說。

「好,我們走。」邵離牽起她的手,柔聲說。

「淫婦別走!」阮長青瘋狂的大叫,「我告訴你一一」

「讓他閉嘴。」邵離冷聲道,阮長青的嘴巴再度被布團塞住。他牽著樊香兒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走出那間臨時由柴房改成囚房的小屋,樊香兒一路始終沉默不語。

「在想什麼?」邵離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的開口問她。

樊香兒沒有應聲,因為她現在想的事有點難以啟口,說了怕他會不高興,不說她又很鬱悶很難受。猶豫不決的結果,讓她的表情都變得陰鬱了起來。

正巧走到一個小亭子前,他看她臉色不對勁,便將她拉著走進了亭子裡,讓她在亭子裡的石凳上坐下後,這才關心的凝望著她柔聲問道:「怎麼了?」樊香兒沉默的看著他好半晌,才心情鬱鬱的開口,「你不介意嗎?」他愣了愣,不解看著她。

「介意什麼?」他問。

她又沉默了下才鬱鬱的說:「我曾經是那傢伙的妻子。」

「不是你。」他看著她,搖頭道。

「那傢伙的妻子是在阮府中的樊香兒,而那個樊香兒已經死了不是嗎?不是你。」她聞言頓時滿心感動,但依然有些擔憂。

「你真的不介意嗎?」她認真的再問他一次。

「如果我介意的話,還會想與你成親嗎?」他反問她。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你的過去,如要介意我早介意了。」他一臉溫柔的注視著她說:「別想太多了。」樊香兒看了他良久,才輕吐一口氣,對他點了點頭。

想想也是,她想再多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只要他說不介意,只要她願意相信他所說的不介意,那就夠了不是嗎?她又何必庸人自擾?

「你要怎麼處置他?」她問他。

「你覺得呢?」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不答反問。

「你別問我,殺人滅口這種事我是幹不出來的,所以除了放他走,我還真想不出第二個答案。」她苦著臉無奈的對他說。

「你難道不怕放了他之後,他會再買殺手來對你不利嗎?」他問。

「你會保護我不是嗎?」她微笑的對他說。

他愣了一下,也跟著微笑,然後保證的對她點頭道:「對,我會保護你。」

「這麼一來不就沒問題了。」她臉上的笑容益發燦爛。

他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後又對她說:「不過還是得囚禁一段時間才能放人。」

「怎麼?」她問。

「得先讓阮家商行垮台才行,少了這座靠山,就不怕他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了。」他微笑道。

「可是這不是短時間能做到的事,難道你要囚禁他兩年、三年或更久的時間?那太浪費米糧了。」她蹙眉道。

「浪費米糧?」邵離呆了一下,愕然的看著她,怎麼也沒想到她反對的原因竟然是為了不想浪費米糧,這個原因實在是太好笑了。他忍不住輕笑出聲。

「幹嘛,這有什麼好笑的?雖然咱們不缺銀兩,但也實在沒必要養個吃白食的呀,這不是浪費米糧是什麼?」她不解的看著他說。

「白食?」他有些笑得難以抑止,又笑了許久才有辦法正常說話。

「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小氣。」他笑著揶掄她。

「不是我小氣,而是……」她皺了皺眉頭,又撇了撇嘴說:「算了,隨你吧,反正又不是花我的銀兩。」邵離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伸出食指輕摸了下她的鼻頭,取笑她道:「還說不是小氣?」樊香兒無言的看著他,也不想解釋了。要長時間因禁一個人直有那麼簡單嗎?

得供食,得有人看守,基本生理需求,例如大小便呀,沐浴之類的也是個問題,難道直要關他一年就一年不讓他洗嗎?那不是會臭死?

總之呀,她怎麼想都覺得麻煩就對了。

「用不了多少時間的。」邵離對她保證道。

「什麼意思?」她眨了眨眼,一時搞不懂他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是什麼童思。

「阮家商行垮台的時間。」他微笑道。

「怎麼可能?」她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麼不可能?你等著瞧。」他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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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10 18:05:4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成親了。

樊香兒端坐在喜房裡,感覺就是一整個累。

一早天未亮,她便被秋菊從床上給挖了起來,接下來開始有人在她房裡進進出出的。從喜娘的叨念教導,接著是來幫她化妝的人,把那堆胭脂水粉抹上臉後,她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明天她的臉肯定會爛掉。

化妝著嫁衣的時間,貼心的秋菊送來些許吃的讓她墊墊胃,也還好有吃那一頓,否則她肯定挨不過接下來那一連串令她眼花撩亂的規矩。

上轎,跨火盆,拜堂,入洞房,這些事說來簡單,其中的規矩零零碎碎的弄得她幾乎要喊救命,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她只需要完全照著喜娘說的做就行了,否則她肯定會昏倒。

等「送入洞房」四個字傳進她耳裡時,她幾乎要喜極而拉成親這事真的、實在是太過折磨人了,還好她只嫁這一回,上一回是真正的樊香兒在那邊累,與她無關,至於下一回嘛--今生今世沒有下一回!

喜娘退出房門後,樊香兒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偷偷掀起紅:蓋頭查看房間裡還有沒有別人在。

確定房裡只有她一人之後,她立刻將鳳冠拿了下來,站起身來伸伸懶腰又扭扭脖子的,感覺真的是累慘了,幸好這古時候的婚禮,新娘是不必出席喜宴應酬的,這真的是唯一優點呀。

總之,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人進來打擾她的,她還是先瞇個眼休息一下比較實在,免得晚上沒精神、沒體力應付他們的新婚之夜。

想罷,她立刻脫了繡花鞋,和衣上床躺下,眼一瞇,竟然一下子就睡著了,可見她真的是累到了。

「結婚了?」

「是。」

「恭喜你。」

「謝謝。」

「現在你可相信我的話了?」

「嗯?」

「你們的姻緣在「穿越」?」

躺在喜床上,睡夢中的樊香兒身體倏然劇烈的一震。

「你……你是誰?」

「碟仙。」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在哪裡?」

「你在夢中,至於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當然是為了來找你。」「找我?你、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你是不是忘了答應過要幫我做一件事?」

「啊?」

用力回想,對,好像在地震來臨之前,她因為覺得碟仙回答她們幾個人的姻緣在穿越太可笑了,於是便口不擇言的問了碟仙一個非常禁忌的問題,導致碟仙不肯歸位,然後--「憐兒、蕎惜、璽玉她們三個人呢?都還好吧?也跟我一樣穿越了嗎?她們現在在哪兒?」

「她們都很好,在哪兒就不用你管了。」

「意思是她們三個也都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樊香兒的眼角緩緩地滑下一滴淚水。

「該言歸正傳了,你答應要幫我做一件事。」

「好,不管什麼事我都幫你做。謝謝你讓大家都活著,謝謝,謝謝。」「我要你幫我找個人。」

「找人?找什麼人?」

「一個身上有著蝴蝶胎記的人。」

「蝴蝶胎記?這胎記是長在臉上,還是手背上?如果是長在被衣服遮蔽看不到的地方,我要怎麼找?那人是男是女?」

「不知道。」

「啊?碟仙,這人海茫茫的,你只丟一個蝴蝶胎記的線索給我,連對方是男是女,胎記長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這要我從何找起呀?」

「還有一個線索。」

「是什麼?」

「人會出現在南璘國京城的邵家。」

「也就是我的婆家?」

「沒錯。」

「OK,只要確定地方就行了,我老公應該有辨法搞定這事。找到人之後,我該怎麼通知碟仙?」

「不必通知,我自然會知道。」隨著碟仙飄渺的聲音忽遠又忽近的消失,另一個聲音由遠而近、逐漸凝實的出現在她耳邊。

「……香兒……香兒,醒一醒……」

那是邵離的聲音,她猛然睜開雙眼。

「香兒!」見她終於睜開雙眼,一臉擔憂的邵離頓時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

「你怎麼躺在床上睡著了?」

她眨了眨眼,看著身穿大紅袍滿身喜氣的他,猛然震驚的想起了一切。

老天!她馬上從床上坐了起來,驚愕著急的問:「現在是什麼時辰了?你怎麼進來了?大家都散了嗎?沒人來鬧洞房嗎?還是。」她一頓,小心翼翼又有些不知所措的問:「已經來過了?」她想像著一堆人興致勃勃的拱著新郎說要來鬧洞房,結果房門一推開,卻看見原本該端端正正、拘拘謹謹的坐在床邊等著新郎官來掀紅蓋頭的嬌羞新娘子,四平八穩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模樣,那畫面……嗚,她是不是闖禍了?

「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哪兒不舒服?」邵離伸手探了探她額頭,關心的問道。

「先別管我,我是不是闖禍了?剛剛是不是有很多人看到我躺在床上睡覺?這事明天肯定會傳遍全城,我讓你丟臉了對不對?」她欲哭無淚的說,真的覺得很丟臉。

她原本只是想瞇一下而已,怎知那個早被她拋到九霄雲外的碟仙會突然冒出來,而且感覺好像只是片刻的事,結果外頭天色卻已整個變暗。她到底睡了多久啊?

「沒事,沒人看見你睡著的樣子。」邵離柔聲安撫她。

「沒人看見?怎麼會?」她猛然抬起頭來,驚喜的問。

「我沒讓任何人進來。」她是他的新娘子,是他一人的,他幹嘛要讓不相干的男人進房來看他的新娘子呀?全在曲廊就被他冷著臉給趕跑了,就連慕容宇,他也沒給他面子,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把他給踢走了。

「謝天謝地!」她不由自主的脫口道。

「你應該要謝的人是我吧,跟天地有什麼關係?」他一臉古怪的表情,不解的問道。

「謝謝你,老公。」樊香兒沒有解釋,直接伸手攬著他的脖子,傾身獻上深深地一吻,感謝他。

這已不是她第一次主動親吻他,邵離已有些許適應,不會再被她熱情而大膽的舉動嚇得目瞪口呆。相反的,若是在這房間裡,他倒希望她天天都能這麼主動又熱情的親吻他。

「這老公是在叫我嗎?怎麼,我的模樣看起來很老嗎?」他好奇的問。

她忍不住輕笑出聲,對他解釋道:「這老公也是相公、夫君、丈夫的意思,跟一個人老不老無關。」

「怎麼我從沒聽過有這種說法?你是哪兒聽來的?」

「小時候曾經遇過一個商隊,商隊裡的一個大娘跟我說的,還說了它的由來。」她胡謅道,慶幸自己曾查過老公老婆這叫法的由來,並且對那個故事記憶猶新。

「喔,說說看。」他很是感興趣。

「從前有一個讀書人,他在考到功名後,覺得自己的妻子年老色衰,就有了嫌棄老妻,再納新歡的想法。然後就寫了個上聯道:「荷敗蓮殘,落葉歸根成老藕。」他妻子看到後,頓時察覺到夫君有了棄舊妻納新歡的想法,便提筆寫了一句下聯回道:「未黃稻熟,吹糠見米現新糧。」以「未稻」對「荷蓮」,以「新糧」對「老藕」,整句話不僅對得工整貼切,還很有趣,因為「新糧」的諧音便是「新娘」?

那讀書人見後,頓時被妻子的才思敏捷所打動,就絕了棄舊納新的念頭。他的妻子見狀後又寫:「老公十分公道」,讀書人則回:「老婆一片婆心」。從此老公、老婆也成了夫妻間互稱的另一種方式。」她說完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色,只因為她竟能如此完整的將這個故事說出來,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意外,太了不起。」

「很有趣。」邵離評語道,但看著她的眼神卻似乎有點奇怪。

「怎麼了?」她不解的問道。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表情古怪的緩聲說道:「我只是在想,你告訴我這個故事,是不是想趁機警告我不准喜新厭舊。」「你想太多了。」她哭笑不得的說,一頓後又道:「你儘管喜新厭舊沒關係,我絕對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跟你鬧,一定會安安靜靜地讓位離開的,你放心。」

「你想都別想!」邵離倏然將她推倒壓在身下,惡狠狠的盯著她迸出警告,「既然嫁給了我,你這輩子都是我的妻子,別想離開我!」

「只要你不見異思遷、三心二意,我這輩子都是你的人,不會離開你。」她眼眸眨也不眨的凝視著他柔聲道。這條件可是他在婚前答應過她的,她希望他沒忘記。

「我已經把心交給你了,哪裡還有三心二意可以見異思遷?總之,不許你再說出「離開」這字眼,聽見沒?」他霸道的命令。

「是,相公。」她抬起頭來,安撫的吻他一下。

「發誓說你絕對不會離開我。」他要求的命令她說。

「我樊香兒發誓,只要相公不變心、不納妾,我便不會離開他,會一輩子陪伴在他身邊,與他白頭偕老、生死相隨。」

「真是一點也不放鬆。」他無奈的看著她說,接著卻在她意想不到的驚訝眼光中,逕自發誓道:「我邵離發誓,今生今世娶了樊香兒為妻後,不變心、不納妾,如違此誓,五馬分屍不得好死。」樊香兒的喉嚨緊了緊,啞然開口道:「你根本不需要發這毒誓。」

「放心,我敢這麼說就表示我有十足信心能做到,你別擔心。」他輕鬆的安撫她道,卻發現她的眼眶竟紅了起來,眼眶中還微泛淚光。

「怎麼了?」他驚訝的問。

她搖了搖頭,沒有應聲,只是伸手攬住他的脖子,將他拉下來緊緊地抱著他。

她只是覺得很感動,覺得能在這樣一個封建的時代裡遇見他、愛上他,甚至被他所愛,她真的、真的好幸運又好幸福。雖然現在只是剛開始,未來是悲是喜、是哀是樂還不能下定論,但是他有這個心為她發下毒誓,她已經很感動了,真的很感動。

「邵離,我愛你。」她側頭一邊親吻著他的耳朵,一邊低語訴情。

邵離渾身一震,慾火頓時被她的告白和大膽的挑逗給撩了起來,瞬間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轉守為攻的吻住她的唇,狠狠的舔吻,用力的吮吸,直到她喘息著呻吟出聲,他才勉強的停了下來,然後盯著她微紅的臉和被自己吻得紅腫的雙唇,啞聲道:「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肚子應該餓了,先起來吃點東西,吃完後咱們再繼續。」

樊香兒的臉瞬間又更紅了一些,嬌嗔的瞪他一眼,這才從床鋪上爬了起來,卻在要移動雙腳下床時,忽然聽見他說:「我抱你。」然後整個人突然就被他打橫的抱了起來,嚇得她趕緊摟住他的脖子,轉頭再度嬌瞪他一眼。

他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就這樣一手圈抱著她,一手餵她吃東西。

她只記得他第一個餵她吃的是一種糕點,甜甜軟軟的,還帶了點花香味,滿好吃的。然後,漸漸地、慢慢地她連自己吃了什麼都不知道,更別提味道了,只因為她明顯地感覺到他身上的某個器官正在不斷地脹大與變硬,頂得她心臟狂跳到心臟病都快要爆發了。

她不自覺的在他腿上動了一下,立即感覺身後的他渾身一僵的倒吸了一口氣。

她回頭看他,只見他濃黑幽深的雙眼正在冒火,一張臉卻嚴肅無比,緊繃到好似要一觸即發,看得出來他為了先讓她吃點東西,隱忍得很辛苦。

他的溫柔與體貼讓她再度心生感動,情不自禁的挺身親吻他。她這舉動就像是火上加油,瞬間便讓火苗成了燎原大他緊緊地摟住她,狠狠地吞噬她,將她吻得頭暈目眩,連自己何時被他抱起來送到床上都不知道,直到他壓在她身上,一邊親吻舔吮著她的下巴、脖子、鎖骨……一路在被他扒開衣物而坦露出來的肌膚,留下一道熾熱且濕潤的親吻,她才慢慢意識到自己已經躺在床上,而他正在親吻、吸吮著她的胸部。

她無法不呻吟出聲,這種感覺……嗅,天啊,她從來都不知道做愛是這種感覺,她……嗅,天啊……啊……啊……兩人的呼吸愈來愈粗重短淺,其中夾雜了女人性感的呻吟聲,不斷地在新房內迴盪著,久久不停歇。

紅燭搖曳,羅賬輕暖,春宵一刻值千金。

光陰荏再,轉瞬之間樊香兒和邵離已經成親半年了,若問樊香兒對這半年的新婚生活有什麼感想,她大概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幸福」?

邵離對她真的很好,完全就是婦唱夫隨,不管她想做什麼、要什麼,他都二話不說的隨她、寵她、任由她,搞得慕容宇都受不了的跑回京城去,沒辦法再和他們夫妻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因為太幸福了,樊香兒經常都有疑似在夢中的不踏實感覺,也因此對於當初在夢中答應碟仙要辦的事特別上心,生怕不小心得罪了碟仙,她的幸福也會跟著消失不見。

不過這事她雖上心,卻還是一波三折。

首先她本想婚後休息幾天便和相公回京城,一邊找人,一邊盡盡媳婦的責任,卻因對付阮家商行的事正處在收網階段,他們的京城之行只能延後。

然後,往後延的日子從兩個月變成三個月,再變成四個月。雖說她也知道要在短期內扳倒阮家是件很困難的事,邵離能在半年內有此進展已經令她歎為觀止了,但她還是希望此事能盡快完結,因為她得趕緊到京城邵家本家去找身上有蝴蝶胎記的人呀。

之後,因為阮家終於完蛋了,回京的日子好不容易定了下來,結果她卻發現自己懷了身孕,邵離基於對她身子與腹中寶寶安全的考慮,再度將回京城的日子往後延,讓她一整個欲哭無淚。

沒辦法,她只好找個理由讓邵離幫她去找那個身上有蝴蝶胎記的邵家人。

「為什麼要找這個人?」邵離問她。

「因為我作了一個夢,如果想和你白頭偕老,就得找到這個人。」邵離聞言頓時笑了起來。

「那只是一個夢。」

「我寧可信其有,也不想冒險失去你。」

邵離聞言後,這回連眉眼都笑瞇了起來,整個人開心得不得了。

「香兒,你這是在告訴我你有多在乎我,多麼不想失去我嗎?」「對。」她認真的點頭道。

他眉開眼笑,開心得像要飛上天,便將她摟進懷裡狠狠地吻了一下。

「我好高興。」他告訴她。

「幫我找身上有蝴蝶胎記的人。」她再度要求道。

「好。不管你想找什麼人,我都一定會幫你找到。」他承諾的點頭道。

不過找人這事,她好像將它想得太簡單了,因為歷經了半年多,她都從懷孕初期等到快要臨盆了,還等不到任何一絲找到人的消息。

看樣子那個蝴蝶胎記可能真的長在某人的屁股,擁有胎記的本人因為看不到的關係,連自己身上有塊蝴蝶胎記都不曉得,要不怎麼會找了半年都還音訊全無呢?

真是太奇怪了!

話說回來,自己看不到,那人的爹娘和奶媽總看得到吧?沒道理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呀,除非那胎記是長在長輩們的身上,因為長輩們的爹娘和奶媽都作古了,自然也就沒人知道了。

會是這樣嗎?如果真是這樣就麻煩了,因為總不能跑去偷看長輩們洗澡吧?

她輕歎一口氣,決定暫時拋開這煩惱,到院子裡走一走,好讓自己生產時能順利點,少吃點苦。這時她就希望自己能身在現代,有無痛分娩針可以打,嗚嗚……「夫人,您要做什麼?吩咐奴婢就行了。」一看見她起身,一旁的丫鬟立即跑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扶著她道。

「我要到院子裡走一走。」她說。

「可是少爺交代要夫人多休息--」

「我整天無所事事不就是在休息了嗎?只是到院子裡走走,不礙事的。」樊香兒打斷丫鬟,然後讓她扶自己到外頭走在丫鬟的攙扶下,她繞著花園走了兩圈便覺得有些不舒服,往常都可以走三到五圈的說,怎麼今天一一「啊!」子宮突然一陣收縮,令她疼得不由自主的低呼一聲。

「夫人?」丫鬟不明所以的看著她,臉上滿是憂慮。

「先扶我回房。」她說。

「是。」丫頭如臨大敵的立刻點頭,夫人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她就算有十條命,恐怕也是不夠賠。

只是當她好不容易將樊香兒送回房裡,正打算要鬆一口氣時,卻聽見樊香兒對她說:「去請穩婆,還有告訴少爺我要生了。」害她整個被嚇傻。

「還不快去?」

樊香兒的喝斥聲瞬間將她喚醒,她驚跳了一下,立刻頭也不回,飛也似的跑去通知邵離和其他人,說:「夫人要生了!」邵離第一時間跑進廂房裡來陪她,卻被隨後而來的穩婆給趕了出去,她很想開口跟穩婆爭辯,告訴她沒有什麼男人不該看的,妻子生產時的痛苦丈夫不現場看看,又怎會明白妻子生產的辛苦與偉大呢?只可惜她痛到沒力氣說話。

陣痛的頻率愈來愈密集,強度也愈來愈劇烈,她前頭還有力氣痛呼,到後來就沒力氣了,因為她所有的力氣都用在推擠上頭。

「再用力點,再用力點。」

穩婆聲音不斷的在她耳邊響起,而她也只能用力,再用力。

「頭已經出來了,快了,再用力點。」

用力,再用力。她已經記不住自己到底用力了多久,只覺得痛無邊無盡,而她的力氣卻好像快要用完了,但穩婆要她再用力的聲音卻一直沒停止。

「再用力點,快了……快了……」

她用力推擠,使勁全身的氣力,覺得孩子再不出來她就要脫力暈厥了……「哇啊啊……」

一聲嬰兒洪亮的哭啼聲有如天籟般的突然在房裡響起,她頓時喜極而泣,眼淚瞬間滿溢她眼眶,不斷地從眼角滑落。「恭喜夫人,是位俊俏的小公子。」穩產喜聲說道。

「夫人,恭喜您了,是位少爺呢。」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秋菊也是雙眼含淚,激動的緊握著她的手對她說。

她扯唇無力的微笑,真的覺得好累,但一一「孩子還好嗎?」她虛弱的開口問道。

「小少爺很健康,夫人請放心。」秋菊迅速答道,然後從穩婆手上接過小少爺,將他抱到夫人面前說:「夫人您看,長得很像公子呢,好漂亮。」

她轉頭看著將她折磨得死去活來的小傢伙,只見他紅紅皺皺的,眼睛也沒睜開,像只小猴子似的,真不曉得秋菊是哪只眼睛看見他長得像邵離又長得好漂亮的?不過這就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她的兒子,感覺真的好感動、好神奇。

「抱去邵離那兒吧,他應該等急了。」她摸摸兒子的小手,交代秋菊。

「好。」秋菊應聲點頭,然後抱著孩子走出廂房,而她也終於可以閉上眼睛休息。

好累呀。

一覺醒來睜開眼,就看到邵離一臉溫柔的靠坐在床邊陪伴著她,讓她的疲憊感頓時消失了一大半。「醒了?」他微笑的凝望著她。

「嗯。」她輕應一聲,迎來他低頭溫柔憐惜的一吻。

「辛苦你了。」他感激的說。

她輕搖了下頭,忍不住問道:「孩子呢?」

「奶娘在照顧,你別擔心。」

「我想看看他。」

「好。」他立刻點頭,然後起身走到門外去吩咐下人叫奶娘將孩子抱過來,同時要廚房將燉好的雞湯送上來。

雞湯一會兒就送來了,看起來油油膩膩的,她不是很想喝,卻在他又哄又勸下不知不覺將整碗雞湯喝完。

雞湯剛喝完,奶娘就將孩子給抱來了。

現在,她就看得出來了,她的兒子真的長得很像他爹,濃眉大眼、皮膚白皙、鼻子又挺,完全就是一個小帥哥模樣,將來長大肯定比他老爹更禍水。她滿心歡喜的看著懷裡的兒子,愈看愈喜歡,愈看愈滿意,覺得懷胎十月的辛苦與生產時的痛苦在這一刻全都值了。

只是·

「這是什麼味道?」她吸了吸鼻子,皺了皺眉道。

邵離聞言也微微彎身的傾向她吸了吸鼻子,然後露出一臉怪異,有點想逃跑的表情。

「這是小少爺便便的味道。」奶娘果然非常有經驗,稍微聞到一點味道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邵離的反應是直接往後退一大步,看得她覺得好氣又好笑,怎麼男人聽到小孩便便都是這麼反應呀?古今皆是。「夫人,讓小的來。小的馬上帶小少爺去清理一下,待會兒再抱他過來。」奶娘上前道。

「沒關係,就在這裡清理吧。」她說,捨不得讓才看沒一會兒的兒子離開她的視線。

「是,夫人。」奶娘應道,一邊趕緊交代丫鬃去準備熱水,一邊將小少爺接過來小心的放在床上,一層層的解開句寒在小少爺身上的布巾。

樊香兒滿心喜悅的看著自己的小寶貝,感覺怎麼看怎麼可愛。

突然之間,她的笑容整個僵在臉上,雙眼愈瞠愈大的瞪著兒子那雙又白又嫩的小白腿,只見在他右大腿的上方有一炔黑音色的胎記,那形狀……那形狀竟然像只蝴蝶?!

「相公、相公。」她不由自主的出聲叫道,聲音有點驚慌。

聽見她略帶驚慌的呼喊,為躲避異味而站到門邊的邵離立刻來到妻子身邊。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他關心的問。

「你看那!你快看!」樊香兒緊張的捉住他的手說。

邵離順著妻子的目光看向兒子,然後在看見那個蝴蝶胎記的瞬間也呆住了。不過他倒是很快就恢復正常了,因為他記得很清楚,香兒說只要在邵家裡找到身上有蝴蝶胎記的人,他與她便能白頭偕老。香兒說寧可信其有,他也答應過她一定會找到此人,而今這人不僅真的出現了,而且還是他們的兒子。

這是否可以解釋成他們倆是天生一對,天作之合?因為就連老天都在幫他們,在他們苦尋不著身上有蝴蝶胎記的人時,胎記卻出現在他們兒子身上?

「香兒,咱們能白頭偕老了。」他笑容滿面的說。

樊香兒看著喜形於色、滿面笑容的相公,一整個苦不堪言。因為她壓根兒不知道碟仙要她找身上有蝴蝶胎記的人是要做什麼,如果這胎記是在別人身上那就算了,問題是現在胎記出現在她兒子身上呀!

還有……其實她在懷孕前不久,又一次夢到了碟仙,那時候碟仙仍然是打啞謎似的留下一段話,而且碟仙手上也有蝴蝶胎記……誰知道這代表什麼啊?

此刻的她就是一整個惴惴不安,一顆心忐忑得都要病了。

然而當她看向陪伴在她身旁,臉上充滿愛意與溫柔的相公,再看向躺在床上漂亮健康的兒子,她不安的心忽然就慢慢地平穩了下來。

怕什麼呢?她告訴自己,她連穿越時空這事都經歷過了,還有什麼事情會應付不來呢,是吧?況且當初她可是一個人,而今身邊卻還有孩子的爹陪著她,她還有什麼好擔心害怕的呢?

況且俗話說的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至於碟仙來嘛一一就請她歸位好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一個尋常的夜晚,四個從現代穿越而來的女人們正睡得香甜。

忽然,她們聽到了一個聲音正在呼喚自己,那種不間斷還很擾人清夢的聲響讓四人皺起眉頭,紛紛惱怒的睜開眼。「吵死了,叫魂啊!」夏憐兒、樊彥香、韓蕎惜、安璽玉同聲怒吼。

罵完了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困惑的左看看、右看看,發現身邊居然是想念已久的死黨們,憤怒一下子變成了驚喜,她們抱在一起開心得又叫又跳,話語間都是久別重逢的興奮。

「我一直很擔心你們,現在看到大家沒事真是太好了。」夏憐兒激動的說,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我也是我也是,穿越過來以後,一直在想是不是我的問題惹怒了碟仙。」樊彥香滿臉歉意。

「幸好後來碟仙要求幫忙的時候沒有責怪我,不然我不知道要愧疚多久。」聽到碟仙的事情,韓蕎惜瞪大了眼。

「她也有讓我幫忙耶,說是要找恩人。」

「哈?可是碟仙是要我找鏡子耶。」安璽玉疑惑地說,「憐兒和彥香也有被要求幫忙嗎?」夏憐兒點點頭,又搖搖頭,「有是有,可是……我的是讓我幫這副身體原本的主人洗刷冤屈耶。」

「你們都不算什麼,我的任務是找出有蝴蝶胎記的人,可是到現在都還沒找到,害我一直擔心要是沒法完成,碟仙會不會把我和我老公拆散。」樊彥香垂頭喪氣、一臉沮喪。

其他人見狀,趕忙安慰失落的樊彥香,哄了一會終於讓她重拾笑容,四人開始述說各自的近況,每個人說到自個兒男人時的那股驕傲勁,完全就是「有夫萬事足」的最佳寫照,閃光無限。

就在話家常的時候,她們面前出現了一個黑影,黑影慢慢凝聚成人形,安璽玉一看,失聲叫了出來,「碟仙!」咦咦咦?其他三人定神細看,這就是一直出現的那道聲音的主人嗎?

「謝謝你們幫我完成心願。」碟仙開口說道。

「心願?」四人異口同聲。

原來碟仙生前是富商千金,名喚翠蓮,她知書達禮、善良敦厚,十六歲時嫁給同樣是當地富商的杜家少爺為妻。過門後舉凡操持家務、侍奉公婆皆盡心盡力,甚至夫家鋪子裡的事她也打理得井井有條,只可惜多年無所出,丈夫便納了一名小妾秀鸞,沒想到秀鸞不甘心永遠做妾,為了坐上正妻之位,故意設計陷害,讓翠蓮被休離。

百口莫辯的翠蓮傷心離開,秀鸞如願以償扶正,可日子久了,秀鸞的本性漸漸顯露出來,她不但頂撞公婆,家用也常被她揮霍精光,鬧得家裡雞飛狗跳、氣氛緊張。

聽到這裡,夏憐兒突然出聲,「所以你之前的要求……是因為覺得那個夏憐兒的境遇和你很像?」翠蓮點了點頭,表情哀傷。

休了妻的杜少爺看家裡如此紛亂,逐漸想起翠蓮的好,動了重新將她迎回的念頭,秀鸞察覺了夫君的想法,又怕當年陷害一事曝光,乾脆一不做二不休,雇了人要殺死翠蓮,以絕後患。

幸而一名曾受過翠蓮恩惠的下人偷聽到秀鸞的計劃,趕忙前去警告,翠蓮漏夜離開,好不容易才脫離危險,只是雖然躲過了殺身之禍,父母早已過世的翠蓮卻無處可去,生活過得極艱苦。

迫於無奈,她將嫁妝之回天古鏡典當,那是疼愛她的祖母留給她的,從小伴著她長大,意義非凡,她本不願賤賣這極具價值的東西,但礙於無其他辦法,只好忍痛割愛。

賣掉古鏡後,翠蓮用這筆錢以自己的經商才能開了家鋪子,雖然不大,但也夠她餬口,只是她仍一直惦記著那面古鏡,總想著有機會就要將之贖回,可惜回去原本的當鋪詢問時,被告知已轉售他人,無法可找。

後來翠蓮不幸因病而死後因有心願未完成無法投胎,一縷芳魂在人間飄飄蕩蕩。

聽完翠蓮的遭遇,韓蕎惜點點頭,「看來那名下人應該就是你要我找的人,你放心好了,那人原本的生活雖然苦,但我夫君已經命人好好照顧他一家大小,你也算報恩了。」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翠蓮欣慰的笑了笑。

一旁的安璽玉驚訝的說:「不過真沒想到,那面鏡子竟然在我家妖孽那裡,緣分還真是令人驚訝啊。」

「是的,緣分加上你們本身的命運,才能把我召喚出來,也才有之後的事情。」翠蓮笑著說。

「可是你要我幫的事情我還沒完成……」樊彥香開口。

「那個啊,我可以透露一些,那件事你很快就能完成了。」

「什麼啊?」樊彥香一頭霧水。

翠蓮調皮的對她眨眨眼,接著身影慢慢轉淡,就在轉身之際,四人清楚看見翠蓮的右手背上有個蝴蝶形狀的胎記。

「我該走了,夢境的效力還能持續一會兒,趁此機會多聊聊吧,就當作是我向你們道謝。」翠蓮消失後,她們把握時間聊些貼心話,最後還約定好每兩年見面一次,就如同當初的旅行計劃一般,不同的是,往後不再只是四個女人的聚會,而是攜著各自的最愛,滿溢幸福的相聚。

幾個月後,樊彥香生下一名男嬰,巧的是,嬰兒身上同樣擁有蝴蝶胎記……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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