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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寶萊]鑲鑽舊愛勾勾纏【嫁入名門檔案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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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49:28
第七章

今天是星期日,每逢星期五晚上,顏昆仲就會來公司把徐諾可接走,整個假日在他家享受只有兩人的甜蜜世界。

自從和他父母報告過兩人之間的事情後,現在他都會把她帶回顏家老宅。早晨,徐諾可緩緩轉醒,睜開雙眼,發現向來比自己早起的他居然還在睡,她伸出手,開始輕輕按壓他英俊的五官。

玩了一陣子之後,她發現他好像依然睡得很沉,小心翼翼的用薄薄被單包裹好赤裸的身子,起身,躡手躡腳走向更衣室。

雖然兩人已經裸捏相對好多次,但是要她大大方方的在他面前穿衣,還是覺得很不自在。

就在她成功的走到衣櫃前時,倏地感覺身後一熱,一具再熟悉不過的男性身體自背後欺壓上來,精壯的雙臂橫過她的臉頰兩側,將她釘在衣櫃前。

「噢,你……」

徐諾可被他小小的嚇了一跳,隔著被單,胸脯輕輕貼上衣櫃的門板,微側過臉,看見他正在對自己微笑。

「早安,老婆。」顏昆仲的雙手往前一收,雙掌瞬間罩上她柔軟的胸乳,輕輕的揉捏。「你一大清早不留在床上陪我,打算溜去哪裡?」

她輕微的轉動身子,想要躲開他的糾纏,可是她越不想讓他得逞,他就越是對她發動攻擊。

最後竟演變成他堅硬如石的下身,隔著薄薄的被單,不斷的摩擦著她柔軟的三角地帶。

最可惡的是他鑽進雪白被單裡的雙手,一掌擠捏著雪嫩右乳,一掌罩住她的下身,探出中指,以繞圈的方式挑逗著敏感的花核。

「哪裡是一大清早?都快中午了,我要去穿衣服。」她扭動身體,想要從他雙臂齊下的禁錮中逃脫出來,躲進更衣室。

「我害羞的可愛老婆,有膽在我睡著時調戲我,卻不敢在我面前穿衣服?」他輕聲低笑著,俯身,貼在她的耳邊,吐出幽幽熱氣。「你全身上下有哪個地方是我沒看過、沒親過的?」

頓時,她全身竄過一陣戰慄。

「不要鬧了,我要去更衣室穿衣服。」背對著他的徐諾可突然瞠大雙眼,發現自己居然很快就對他的挑逗有反應。

顏昆仲也察覺到了,一把掀開被單,將自己灼熱的硬鐵擠入她微微顫抖的雙腿之間。

「先別急著穿衣服,我想要你……」他一邊在她的耳邊說話,一邊開始緩緩的後退,然後狠狠的往前一挺。

「唔……」她雙腿一軟,身上的被單往肩膀兩側滑落,裸露出白嫩的粉肩。

他的右手臂立刻緊緊纏在她的腰際,低下頭,重重的吸吮著令自己性慾高張的細緻裸肩。

「嗯……唔……痛……別……別咬……啊……啊啊……」她迷亂的嬌吟著,仰起頭,感覺一股熱液沿著溝壑緩緩的流淌而下。

他的攻勢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深入。

「兒子啊!你有沒有在裡面?」一道聲音從房門後傳了進來。

徐諾可的身體瞬間僵住,轉頭,不可思議的瞪著他。「你媽來了?」

「我是有通知他們來看看即將進門的媳婦。」他全身緊繃,盯著她嫣紅的粉頰,不認為雙親來造訪有什麼不對。

只是他們出現的時間點,還真是夠折磨人。

他的分身還深埋在她的身體裡,慾望正在叫囂著要他繼續與她交歡,她卻一臉震驚,只想要抽身離開。

「什麼?」她瞪大雙眼,身體快速往前移動,讓他灼熱的巨大從自己的體內退出去。

「我們要進去囉!」是他母親的聲音。

「跟你父母第一次見面,我不能全身光溜溜,只包著被單。」徐諾可求助的望著他,緊張到差點哭出來。

她不想給他父母留下壞印象,也不想與他父母初次相見的前幾秒鐘,他們的兒子還在她的體內……

凝望著她求救的眼神,他本來想跟她說這又沒什麼,他父母長年在國外生活,對性方面的事其實有時候比他還開放。

不過他腦袋一轉,嘴角浮出詭譎笑意,動手一扯,將她拉進比一般家庭還要寬敞許多的衣櫃裡。

她全身只包著一條雪白被單,而他則全身光溜溜,從背後抱著她,兩人擠在衣櫃裡,身體緊緊相貼。

突然,門板再度被人打開,飄來說話的聲音--

「你看,我就說一直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你還說我太多疑……」

「真的,被單不見了。」是他父親的說話聲音。

緊接著響起的,是房門被人打開的聲音。

徐諾可不安的扭動了一下,白膩的軟臀輕輕擦過顏昆仲的分身,頓時,他渾身僵住,下身產生最原始的反應,立刻因為太過緊繃而猛然抽搐了兩下。他收緊手臂,隔著薄薄的被單,火熱的硬挺開始從背後摩擦著她小巧的臀部。

「別鬧,會被發現。」她小小聲的警告。「我沒鬧,現在這樣讓我更想要你……」

她正想開口抗議,立即察覺一隻大掌硬是鑽進被單裡,擠進她的雙腿之間。

這一次,他要讓她再也甩不開自己。

「唔……」不自覺的軟吟一聲,她擔心露餡,一手抵著衣櫃的木板,一手搗住自己的嘴巴。

「嗯,這樣聰明,搗住就不會忘情的發出聲音。」他傾身,貼在她的耳邊,小聲的說。

「唔……啊啊啊……」

兩人同時衝向高潮,要不是他緊緊抱著她,激烈又壓抑的性愛餘波讓她差點跪倒在地上。

顏昆仲抱著她,直到戰慄如潮水一般慢慢的退去,才赫然發現她不知何時已在自己的懷裡昏厥過去。

這一天,等徐諾可醒來,跟准婆婆面對面的坐在餐桌旁時,已經是晚餐時間,看著准婆婆似乎瞭然於胸的曖昧眼神,她差點當場嘔血。

雖然她先前一直很擔心這次會面,但經過一整晚的互動後,她終於放心,他的父母相當開明又尊重他。

於是,隔天一夥人開始緊鑼密鼓的籌辦婚禮,天天搞得人仰馬翻,直到結婚當日到來。

婚禮當天,顏昆仲身穿筆挺西裝,將父母送到新娘休息室的門外後,看見丈母娘也剛好來了,便將她請進房裡。

徐諾可抬起頭,手裡拿著昆仲母親送的結婚禮--一條價值不菲的鑽石手鏈,暗暗鬆了一口氣。

新娘秘書立刻上前,動作俐落的幫她把鑽石手鏈戴上。

看見老媽在顏昆仲的引導下走了過來,徐諾可笑著開口,「媽,你來了。」

諾可媽看見女兒笑得一臉幸福,心頭一暖,鼻尖猛然一酸,快步走過去,一把將坐著的女兒抱得好緊。

「媽?」徐諾可拍拍老媽的背,鼻頭也跟著一酸。

諾可媽連做幾個深呼吸後,終於勉強控制住激動的情緒,雙手輕輕捧起徐諾可的下巴。

「搞什麼嘛!我本來沒打算哭的。」

「我知道,我知道。」徐諾可笑得一臉開心,「這是你愛我的表現。」

看著眼前這一幕,站在她旁邊的顏昆仲有些動容。

「你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諾可媽嗔罵道。

「咦?不是喔?之前我就在懷疑了,你怎麼捨得我說嫁就嫁?原來我是娘親不愛的孤苦女兒啊!」徐諾可邊說邊笑,也把老媽與顏昆仲逗得輕笑出聲。

「都要當媽的人了,還一副小孩子樣。」諾可媽搖搖頭。

「我已經夠成熟了,不像老媽你又哭又笑的。」徐諾可對著老媽說話,接著矛頭立刻指向另外一個男人。「你不是要去外面招呼客人?怎麼又跑進來了?」

「我父母很擅長社交,剛才看到媽也來了,想說先陪她來看看你。」

顏昆仲沒有告訴她,母親已經黏在他身邊一整晚,就只為了教他該怎麼照顧孕婦。

自從他成年以來,這是母親表現關心最嚴重的一次。

「我先出去,剛才看見許多老朋友都來了,不能不好好的招呼一下。你喔,記得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好好的照顧肚子裡我的乖孫子。」諾可媽捏了捏女兒的手,然後往門口移動。

「我知道。」徐諾可看著老媽笑彎的眼睛,感覺有一陣熱氣直衝上眼。「我跟伯母一起到會場確認幾件事情。」

新娘秘書趕著和諾可媽一起步出新娘休息室,好把空間留給這對新人。

等新娘休息室裡只剩下他們兩人時,顏昆仲立刻坐到徐諾可的身邊,心疼的幫她按摩僵硬的脖子。

「累嗎?」他關心的問。

「不累。」她一手握住他的右手,吐了吐舌頭,坦白的說:「才怪。」

顏昆仲迅速皺了一下眉頭,雙手扣住她的肩膀,讓她面對自己。「抱歉,我本來只想辦一個小小的隆重婚禮,但是我父母他們的朋友實在太多……」

看見他滿臉的心疼與懊悔,她輕笑出聲,「就算再累,也很值得,我看到你父母很開心,連我家老媽也一副好像在辦同學會的樣子。」她一點也不覺得他有什麼好抱歉的地方。

「他們很喜歡你。」他蹲下身,與她平視。

「是嗎?」徐諾可俏皮的挑高眉毛。「我怎麼覺得他們之所以會這麼高興,只是單純的因為他們的兒子終於肯定下來?」

「還有寶寶。」他微笑的補充。

「喔!對厚!還有母以子為貴。」

「說完了?」

「差不多。」她笑出來。

「我在思考一件事。」顏昆仲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一隻手還略帶懸疑的摸摸下巴。「等一下如果你覺得累,我們可以讓賓客們繼續鬧到半夜,但我得先偷偷把你帶走,我那群國中同學一鬧起來,個個比瘋子還要瘋。」

「聽起來好像還滿刺激的。」徐諾可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記得給我打暗號。」他交代。

「OK!如果我累到撐不住,就對你眨眨眼睛。」

這是他們之間的暗號。

正當顏昆仲要查看她小腿水腫的程度時,休息室的門板被人敲響。

「請進。」他柔聲的說。

門被打開,一對老夫婦走進來,他們是祖承的父母。

他們先寒暄一陣子,然後祖承的母親便暗示想跟新娘子私底下說說話,等兩位男士走出房間,祖承的母親拉起徐諾可的手,一同坐在沙發上。

「伯母,謝謝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傻孩子,你和祖承從小就是鄰居,也是玩伴,我來參加你的婚禮也是理所當然的,看著你嫁人,而且嫁的還是祖承的好朋友,我感到很欣慰。」祖承的母親雙手輕輕握著徐諾可的右手,溫柔的說。

「伯母,謝謝你,本來我以為你會……」徐諾可欲言又止。

她想起學生時代曾受祖承之托,聯手騙過他的父母,後來她跟祖承因為生活圈不同,交集較少,逐漸疏於聯絡。

尤其在她們母女搬離原本的老家後,他們之間就更少聯絡。

隱約中,祖承只大約提過他父母對他的感情生活仍一知半解。祖承幾年才回家一次,每次伯母問起他們是不是還在交往,都被輕描淡寫的帶過。

祖承出事前幾天,他還曾經寫了一封mail給她,告知他覺得母親好像知道了什麼,但父親似乎從未懷疑過,只是頻頻追問母親,兒子為什麼還不把諾可娶進門?

「反對或是不舒服?」祖承的母親打斷她的話後,搖搖頭,繼續說下去,「諾可,我老歸老,但有些事情還是可以隱約知道個大概,我今天除了是來跟你說聲恭喜以外,也是來跟你道謝的。」

「伯母?」她心驚了一下,隱約嗅出不尋常的味道。

「諾可,你聽我說。」祖承的母親親密的拍拍她的手。「祖承選擇瞞著他爸爸,不管是對是錯,在他過世的那一刻,都已經不再重要了。謝謝你幫他暫時騙過他父親,面對我的時候,你不用感到尷尬或愧疚,你不欠我們什麼,反而是我們陳家欠你比較多。」

「伯母,你千萬不要這樣說,我其實也沒做什麼。」

「至少你就幫那兔崽子寫了一封很棒的情書,那小子始終帶在身邊,你知道嗎?」

「我以為那封情書在你跟伯父看過後,應該就會被丟掉。」

「沒有,祖承保存得很好。」祖承的母親露出欣慰的表情。「我想過,那可能是他對你表達感謝的一種方式,因為有那封情書,祖承的父親那個大男人從來沒有懷疑過兒子的性向,這件事如果鬧開來,後果會變成怎樣,我連想都不敢想,現在這一切都隨著祖承的過世一起埋葬了,若是祖承地下有知,應該也能安心了,這件事說到底,還是要謝謝你,沒有你的幫忙,我們這個家還不知道會鬧成什麼樣子。」

「伯母。」

「諾可啊,謝謝你當初幫祖承騙過他爸爸,也讓我多過了幾個還算開心的年頭。」祖承的母親突然從皮包裡拿出一個紅布袋。「對了,這是我原本就打算送給未來媳婦的見面禮,只是一條薄薄的金手鏈,我相信祖承也會希望我送給你。」

「伯母,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徐諾可推拒。

她其實什麼也沒做,不過是寫了一封情書,曾跟祖承一起回家過幾次,試著增加情書的可信度,如此而已。

「傻孩子,別說傻話。」祖承的母親搖搖頭,親自為她戴上手鏈。「還有一件事請你幫我轉告昆仲,祖承的死是老天爺安排的,他不用再感到愧疚,本來我看到喜帖的時候,還以為他是了補償才跟你結婚,但是剛剛看見你們那麼恩愛,我就放心……」

「伯母,你剛剛說什麼愧疚?」徐諾可停下阻止祖承母親的動作,臉色刷白。

他是為了補償才跟你結婚……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祖承的母親困惑的皺起眉頭。

「知道什麼?」她渾身發冷。

「昆仲跟祖承換房間的事情?」

昆仲跟祖承換房間的事情?這是怎麼一回事?

徐諾可緩緩的搖頭,再次看向祖承的母親時,儘管全身不斷發顫,但說話的語調還算清楚--

「伯母,麻煩你把所有的事情跟我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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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49:59
第八章

長輩們幾乎都走了,剩下一群鬧哄哄的年輕人。

徐諾可坐在椅子上,不自覺的伸出手,放到肚子上,神情落寞,雙眼低垂,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自己竟然只不過是他補償的對象?

事情一開始就有些端倪,是她太自以為是,單純的希望事情很單純,他們之間是因為互相吸引,才有接下來這一連串的發展。

但是當祖承的母親把那件事告訴她後,她立刻陷入前所未有的困惑裡,一時之間變得極度沒有安全感,原本深信不疑的事瞬間變調。

祖承的母親表示祖承的死似乎讓昆仲很自責,從出事到目前為止,他一直默默的派人照顧他們兩老的生活。

有一次祖承的父親差點中風,祖承的母親跑到街上去呼救,結果立刻有人衝進屋子裡,幫忙急救和處理。

現在她只知道一件事,有個孩子正在自己的肚子裡一天一天慢慢的長大。

除此之外,關於孩子父親的所有一切,她已經分不清楚,到底什麼才是真的?也無法理性的判斷,他重新回頭來找自己,這裡頭究竟有多少補償成分?

徐諾可看著正溫柔的凝視著自己的新郎,發現自己現在還不想單獨面對他,至少不是這麼快,她還沒想好要怎麼跟他提起這件事,愛情總是讓人變得小心又怯懦。

直到這一刻,她才赫然發現自己真的好愛他,不管他抱持著什麼心態接近自己,她都還是一樣愛著他。

「諾可,你在想什麼?」諾可媽站定在她的面前,沒好氣的問。

「我?」徐諾可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剛知道的事情被老媽瞧出端倪,連忙開口,「我哪有在想什麼!」

「沒有最好,為什麼不趕快回家?」諾可媽雙手抱胸。「我看女婿已經忍耐到極致了,他一直在用眼神問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我知道。」徐諾可緩緩的站起身,垂下頭。「我只是想要再感受一下「結婚」這件事,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一點真實感。」

「嫁到這麼好的老公,當然會沒有真實感。」諾可媽打趣的說,輕笑出聲。

「你上輩子一定燒了很多好香,這輩子才會不勞而獲,賺到這麼棒的老公。」

明知道老媽正在開玩笑,可惜徐諾可完全笑不出來,甚至還有種一腳被人踩到痛處的驚痛。

「諾可?」諾可媽隱約察覺到不對勁。

徐諾可回過神來,一臉疲倦的朝老媽笑了一下。「我沒事,只是有點累了,媽,你快點回去,我看你的眼皮都快垂下來了。」

「蜜月好好玩,有問題隨時打電話給我。」諾可媽叮嚀。

這時,顏昆仲溫暖的大掌輕輕扣住徐諾可的腰身,往他身上一攏,讓自己承擔她身體泰半的重量。

「媽,你要走了?」他有禮的問。

徐諾可輕輕靠在他身上,貪婪的享受他提供的溫暖與守護。

聽見他喊老媽一聲媽的時候,她的心緊縮了一下。

「不早了,諾可懷著身孕,很容易累。」諾可媽憂心的看女兒一眼,語重心長的交代。

「我知道。」顏昆仲垂眸,看向她。「我們要不要跟媽一起離開?」

徐諾可看著一臉擔心的老媽,搖搖頭。她還不想單獨面對他,甚至還不知道要怎麼跟他提起自己剛知道的事。

她心知肚明,遲早要找他問清楚,否則自己會一直胡思亂想,但不是現在,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我們是這場婚禮的男女主角,如果我們就這樣走了,好像不太好。」徐諾可最後聽見自己這樣說。

諾可媽又交代了幾個孕婦該注意的事項後,就離開了。

顏昆仲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坐下,一手輕觸她的臉頰,心疼的問:「不累嗎?」

「有點。」徐諾可勉強擠出微笑。「但我知道賓客裡有很多你父母邀請來的貴賓,還有他們的孩子。」

「我們可以隨時離開,他們會理解的。」他傾身,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個充滿憐惜的輕吻。

如果不是她一再阻止,他老早就把她帶回家好好休息。

整個晚上他的心思都在她疲累的小臉上,不管他做什麼事,跟什麼人說了什麼話,都毫無印象。

但她就是不肯先走,漸漸的,他的胸口竄起一股從未有過的焦躁不安。她到底怎麼了?

「再一下下就好,我沒你想像中的容易累。」她微笑。

比起累,現在她的心裡更亂。

「我剛才就一直在想,會不會是你?」

顏昆仲正想開口說點什麼,一個臉上化著精緻彩妝的美麗女人走到他們的面前,身後還有一些已經喝得東倒西歪的年輕男女。

他皺了下眉頭,一手壓住徐諾可想站起來的身子,暗示她坐著就好,他負責招呼眾人。

「今晚大家玩得還愉快嗎?」

徐諾可發現自己近乎著迷的望著剛成為她老公的顏昆仲,他的泱然大度顯然很能掌控整個場面。

快速掃過眼前這群閃耀著自信神采的男女,她隱約可以猜到他們的家世應該都很不錯。

「酒很好,食物也很精緻,這場婚禮花了你不少錢吧?」一名高瘦男人以調侃的語氣說道。

顏昆仲從容的笑了笑,彎腰,貼在徐諾可的耳邊,跟她解釋眼前這群人的身份。

她很努力的吸收,但根本沒辦法一下子記熟所有人的姓名與背景,不過這裡頭有一位他們大學時代的同--孫靜釵。

最後,她只得到一個結論。

眼前這群特地從世界各地搭飛機前來的男人,是他國中時代的同學,另外,還有一群是大學同學。

「你這小子,沒想到你會成為我們之中最早結婚的人。」

「我敢說新娘一定用了什麼「狠招」,才有辦法降伏永遠有一票美麗女人倒追的你。」

聽著大家瞎鬧起哄,最後這句話像是一顆大石頭,穩穩的沉進徐諾可的心底。

他那群朋友的現身說法,更加肯定祖承的母親原先的猜測,她沒有用什麼狠招,因為他是抱著補償心態來找她的。

「新郎是個充滿責任感的人,當初大學畢業時,一聽到消息,立刻義無反顧飛去美國照顧他父親。」美麗女人孫靜釵一開口,馬上贏得眾人的注意,她一雙眼眸在飄向徐諾可時,若有似無的透露出一絲嫉妒。

「剛才我跟祖承的母親小聊了一下,伯母說一直到現在為止,新郎官因為愧疚,還一直透過各種形式照顧著他們。」

「昆仲,那只是一場意外,你不用把責任扛上身。」國中同學拍拍他的肩膀,朝他搖搖頭。

「我也是這麼想的,你不用感到愧疚,也不用拚命一直想要補償什麼,這不關你的事。」孫靜釵滿臉笑意的說,帶媚的眼神不斷飄向英俊的新郎。

「這當然關我的事。」顏昆仲正色道。「我知道一切都是意外,不過還是希望能夠為祖承做點什麼,雖然我能做的事情並不多。」

頓時,眾人起哄。

徐諾可抬起頭,看向顏昆仲,卻正好看見他含笑的注視著自己,眼神暗示性的問她,要不要走了?

她輕輕搖了一下頭,沒人察覺,但他馬上知道這就是她的回答。

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夠為祖承做點什麼……

這就是他的想法,希望能夠為祖承再多做點什麼?這裡頭包括對她好?對所有曾經跟祖承有關的人好?

顏昆仲心疼的看她一眼。如果可以,他真想馬上帶她回家休息。她看起來很沒精神,她自己知道嗎?

接著,男男女女拉著新郎一起敘舊玩鬧時,孫靜釵一屁股坐到徐諾可的身邊。

她一開口就馬上證明徐諾可剛才的確不是錯覺,這麼美麗的女人真的在嫉妒她,而且不介意讓她知道。

「你真的很幸運,大學畢業時他已經成功的甩掉你一次,沒想到你還是有辦法再次黏上他。」

「什麼?」徐諾可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別裝了,天曉得你是不是自己跳上他的床,騙他跟你在一起,現在更懂得利用肚子裡的孩子,讓他跟你結婚,你也滿厲害的嘛!」

面對孫靜釵充滿攻擊性的語言跟滿臉的不屑神情,徐諾可深吸一口氣,打算要發飆。

這時,顏昆仲冷著一張臉出現在她身側,冷冷的開口,「這種話,我不希望再聽到第二次。」

他的雙手扣住徐諾可的肩膀,溫柔的協助她站起身,留下一臉錯愕又憤怒的孫靜釵在原地。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徐諾可看著孫靜釵,語氣裡的無力令顏昆仲不自覺的皺了一下眉頭。

跟她解釋那麼多做什麼?從大學時代開始,孫靜釵就一直在他身後爆料,如果不是她,也不會有人知道他是泛宇航空的繼承人,更別提那些奇奇怪怪的稱號。

還忍著她,讓她出席他的婚禮,是因為台灣上流社會其實並不大,沒必要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女人,搞壞自己的社交圈。

他很快的決定馬上離開這裡,雖然諾可一再強調自己不累,但他已經被她硬撐的模樣弄得有些焦躁。

快速跟所有的人打過招呼後,顏寬仲便擁著她緩步離開會場。

坐在豪華的房車裡時,徐諾可閉目養神,不過很快就真的睡著了。

顏昆仲將她亂晃的小腦袋輕輕靠向自己的胸膛,望著她疲倦的小臉,胸口頓時溢滿濃濃的不捨。

她今晚……到底是怎麼了?

「那場奪走他生命的國中老同學們的聚會,我也有出席……」顏昆仲說這話時,雙眼看著手臂上的傷疤,眼神裡有淡淡的傷痛與愧疚。

難怪他那時候眼底有愧疚,原來……他是為了亟欲補償些什麼,才再次靠近她的……

徐諾可猛然驚醒,赫然發現自己正被他牢牢的抱在懷裡,一路小心翼翼的往兩人的臥室移動。

「醒了?」顏昆仲的注意力始終在她身上,立刻察覺她醒來。

「嗯。」她緊緊閉了一下眼睛,然後才睜開。「放我下來吧!我有點事要跟你談。」

該來的躲不掉,徐諾可知道自己不能繼續拖延了。

「我喜歡抱著你的感覺。」顏昆仲將她抱到寬大溫馨的主臥室,讓她坐在舒適柔軟的大床上。

她不是第一次進到這裡,除了換上了頂級寢具之外,他還為她做了一些小改變,多了化妝鏡台、一間更大的更衣室和幾件比較女性化的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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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50:14
徐諾可原本應該感到很驚喜的,現在卻全身發寒,用陌生的眼神打量眼前的一切。

「不喜歡嗎?」顏昆仲留意到她的反應。

「喜歡。」她勉強露出微笑。「我今天好累。」

「我知道,看著你硬撐的待在那裡,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他伸出一手,小心控制力道的為她按摩僵硬的背部。

「抱歉,我只是想要有點真實感。」

「真實感?」他愣了一下。

「我覺得很不可思議,自己居然就這樣嫁給你了。」她試著從這一刻開始坦白,同時要求自己不能逃避。

「大學畢業時,你一下子就從我的生命裡消失,然後又突然出現,接著我們就走進禮堂,這一切對我來說,好像不是真的。」

今晚,就是今晚,她要跟他談一談祖承的事,否則她會被自己的胡思亂想折磨死。

「你這是標準的準新娘症候群,幸好你發作的時間不是在結婚前。」顏昆仲傾身,霸道而溫柔的吻上她柔軟的唇瓣。

「而我,卻一直都在等待這一刻來臨。」足足有六年多之久……

深深的吻著她,這是他想了一整個晚上最想對她做的事。

在他吻上自己的那一秒,徐諾可感覺全身立刻癱軟。

顏昆仲敏感的察覺到她依偎向自己的舉動,胸口頓時一暖,一想到她從此屬於自己,便心情激動得難以自己。

她甚至還懷著自己的孩子,瞬間,他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而這一切他將會竭盡全力守護到底。

徐諾可感到疲累不堪,自從祖承的母親告訴她,祖承是怎麼跟他換房間,以及遇上那場可怕的意外過世後所發生的所有事情後,她的心情就一直處在錯愕、驚慌、不知所措當中。

她好想假裝這一切過去都不存在,假裝不知道他可能是為了補償才接近自己,假裝沒聽見他朋友說的那些話。

但是她不行,她無法裝聾作啞,假裝這一切不曾存在,這些事情一旦被提及,就會像鬼魂一樣存在他們之間。

大概是她太脆弱了,所以當高大、溫暖、充滿男性陽剛力道的他一碰到她時,她的理智便全部瞬間蒸發。

顏昆仲拉下她的禮服拉鏈,輕輕將她推向柔軟的床鋪,像技巧高超的鋼琴師,修長有力的手指在她身上製造出一波波難以言喻的快感。

徐諾可輕輕閉上眼睛,感覺體內燃燒起好幾把烈火,在他輕輕扯下最後一道防線時,她甚至忍不住逸出一聲軟呢嬌吟。

他原本的打算不是這樣。

顏昆仲快速起身,剝掉一身累贅的華服,再度將自己陽剛的體魄小心翼翼的貼上她嬌弱的身軀。

他希望她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今天她太累了,再加上懷孕,他實在不該在這時候要她。

只是他沒料到自己一個輕吻,竟會演變成現在一發不可收拾的燎原慾火,這並非他的本意。

但是當她柔弱的靠向自己,彷彿正在尋找強而有力的庇護時,他發現很難把持住自己猛烈的慾望。

他愛她,程度之深,讓他暗自慶幸他們已經結為夫妻,從此屬於彼此,永遠只屬於彼此。

「仲……等等……嗯……」她斷斷續續的發出制止的聲音,他依然無法馬上鬆手,當慾望跟愛情結合時,往往甜美得令人無法自抑。

顏昆仲自制力崩潰的模樣令徐諾可震撼,緊接著,他在她的耳邊憤怒、沮喪的狂吼了一聲後,立即從她身上彈開。

徐諾可拉著被單,緩緩的坐起身,看見他懊惱的扯過一件睡袍,迅速穿上,站在五步之外盯著她,過了一會兒才從容的微笑。

「抱歉,我太想要你了。」

頓時,她的臉紅得不像話。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也是,尤其當他剛毅的唇瓣覆上自己時,盤據在腦袋裡的那些事情瞬間消逝無蹤。

如果不是祖承的母親那句補償的話閃過她的腦海,她很確定他們會一直這樣發展下去。

但是她不行,她無法在明知道他們之間有問題尚待解決的情況下,還能假裝這一切不存在,跟他發生親密關係。

顏昆仲看見她嬌羞的反應,微微一笑,確認自己不會再犯剛才的錯誤後,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與她面對面。「要洗澡嗎?」

她搖搖頭。「你是不是有事情忘了告訴我?」

「我?」

她點點頭,「對,一件很重要的事。」

「諾可,你現在意識是清楚的嗎?」他瀟灑一笑。

「再清楚不過了。」徐諾可漸漸沒了說笑的心情,表情再嚴肅不過。

「是不是我朋友跟你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他猜,就像剛才孫靜釵說的話一樣,女人的嫉妒心。

他快速皺了一下眉頭。

「不是,是祖承的母親跟我說了一些事情。」她略帶受傷的眼神飄向他。

顏昆仲猛然一震。祖承的母親跟她說了一些事情?

「諾可。」他伸出手,打算捧起她的臉。

「不要碰我。」她的語氣冷淡,神情僵硬。

霎時,兩人都不自覺的愣了一下。

直到這一刻,她才驚覺自己有多在乎這件事。

「不是你想的那樣。」顏昆仲焦急的說,黑眸緊緊鎖住她的目光。

他不知道祖承的母親跟她說了什麼,但顯然她採信了,最糟糕的是,她因此感到受傷。

「你確定不是?」她的眼神空洞。

「我愛你。」這是最無法磨滅的一點。

顏昆仲不斷的向她吐露自己的感情,可是她的心緒太過混亂,根本無法就這樣接受他。

她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稍早知道的消息。

「你愛我?」徐諾可苦笑了一下。

倏地,他的心狠狠的抽痛著。

「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只要你知道有一點永遠不會改變。」他深情的眸子對上她。「我對你的感情絕對是真的。」

「你確定是真的愛我,而不是為了補償?」她已經笑不出來,整顆心像是被人用力抓了一下,又放開。

就這樣不斷重複著那種酸痛的感覺。「諾可。」

顏崖仲伸出手,想將她攬入懷裡,但她極冷的眼神讓他的雙手僵在半空中,進退不得。

「當伯母跟我說那些事情時,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不管你是抱著什麼心態接近我,但我一聽到「補償」這兩個字,整個人震驚到差點當場反胃吐出來。」徐諾可抓緊被單的雙手開始微微發顫。

「你認為我是那種為了補償,就把自己的幸福交出去的蠢男人?」他頹喪的放下雙手,注視她的黑眸透露出懇求。

「不然呢?你為了那件意外,可以一直持續不斷的照顧祖承的父母,說不定……」

「什麼?」他皺起眉頭。

「我很清楚自己很平凡,沒有家世背景,也沒有讓人一見鍾情的外在條件,大學時你可以走得很瀟灑,代表其實你也許沒那麼在乎我,可是你在意外發生後,一完成復健便立刻來找我……」她深吸一口氣,要說出這些話並不容易。「我覺得很困惑。」

「我當初走的時候,一點也不瀟灑。」他試著解釋清楚。他要怎麼說,她才會明白?才會願意相信他的真心?「我是在得知你是祖承的女朋友後,才開始逼自己慢慢的疏遠你。」

「你什麼時候愛上我?」她想要聽他親口對自己說,只要是他說的,她都會願意相信。

「諾可。」

「我想要知道,還是……」她再次深吸一口氣,然後屏住氣息。「你根本就沒有愛上我?」

「我愛你。」這是連瞎子都看得出來的事。

顏昆仲不理會她抗拒的動作跟眼神,執意將她緊緊擁入懷裡,他要感受她還在自己的懷裡。

「我現在覺得有點混亂,仔細從頭想想,你突然出現在我度假的海邊,這絕對不是偶然。」她撥開他的雙手,掙脫他穩固寬大的懷抱,別開臉。

「我知道你在那裡,特地過去那裡找你。諾可,但我真的……」他焦急的皺緊眉頭。

當她離開他的懷抱的瞬間,他的整顆心迅速下沉,必須偷偷握緊拳頭,才有辦法稍微抵抗自己可能失去她的恐慌念頭。

「今天實在太晚了,我現在根本累得沒辦法思考。」徐諾可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諾可,我們還沒談完。」顏昆仲直勾勾的望著她。

他很清楚的知道,對於祖承的父母,自己的確是出於補償心態,從小就認識的好兄弟過世,在自己能力所及範圍之內幫忙照顧好兄弟年邁的父母,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但對於她,他絕不是出於補償或照顧的心理。

當他聽見祖承說他們沒有在一起時,就急切的想要飛到她身邊重新追求她,與補償或照顧心理完全無關。

可是,她現在居然以為自己跟祖承的父母是一樣的?他雖然念及朋友一場,但還沒慷慨到連好友的女朋友也想順便照顧,更別提還走到結婚這一步。

「我知道。」她看著他的眼睛,隨即轉開目光,暗示性的問道:「客房在哪?」

她不想現在談。顏昆仲知道她的意思,渾身猛然定住,下巴抽緊。

「我去客房,如果有需要,你可以按鈴,會有人過來。如果你要找我,我就在隔壁房間。」他沒有假裝聽不懂她的暗示,立刻起身欲走。

雖然想要馬上解決眼前的問題,但他同樣擔心她的身體狀況,一般常人應付結婚種種細節已經夠累,何況她還懷著身孕。

看著她滿臉疲憊的模樣,想起母親的交代,孕婦很容易累,因為體內荷爾蒙的關係,情緒起伏不定很正常,他要給予更多的包容。

「謝謝。」她尷尬的開口。

「早點睡,我們明天再談。」顏昆仲舉步離開,每往前跨出一步,他的心情便往下沉一分。

這不是他想像中的新婚之夜,但他們的確需要解決這個問題。

現在他什麼都不求,只希望她可以獲得充分的休息,不要繼續折磨自己的身體。

「等一下。」她突然出聲。

他猛然停住腳步,渾身繃緊。

「蜜月旅行,我希望可以先取消。」

聽見她的話,顏昆仲對自己剛才突然湧現的期待心痛的扯唇笑了一下,乾脆的給出允諾,「我會處理。」

徐諾可眼睜睜看著他離開的孤單背影,聽見他輕巧的關上房門,頓時,一股巨大的失落籠罩她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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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50:49
第九章

隔天,徐諾可睡到快中午才醒來。

一睜開眼睛,昨晚的記憶排山倒海的湧入她的腦海,隨即緊緊閉上眼睛,發現這一切竟不是夢。

她再次睜開眼睛,深吸一口氣,抓起幾件乾淨的衣物,衝入浴室,她需要洗個舒服的熱水澡。

不管等一下要面對的是什麼,現在她只想把自己弄得清爽一點,讓腦袋空出一些位置,以利思考。

一個小時後,徐諾可走出浴室,看見桌上有張小紙條,留言午餐已經準備好,如果她打理好自己,就可以出去吃飯,他會等她。

他們的新家,在他父母的堅持下,仍住在顏家老宅,裡頭有一位管家與特地從美國過來的大廚,算是他父母給的一份小禮物。

不過他們原本計劃等蜜月旅行回來,直接投入工作後,就會搬回他原本的住所,節省交通來往的時間。

徐諾可吹乾頭髮,坐在化妝鏡台前,若有所思的摸摸手上的金手鏈,輕聲歎口氣,「祖承……」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原本以為很單純的戀愛,突然之間變得好複雜,所有認定的事情,一下子都偷偷變了調。

連他的朋友都說很訝異他會這麼快就決定結婚,如果不是為了補償,他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的突然轉性?

她陷在自己的思緒裡,完全沒察覺身後傳來細微的聲響。

顏昆仲聽見她的歎息,也看見她反覆眷戀的撫觸著手中祖承的母親贈與的手鏈,心情瞬間跌入谷底。

關於昨晚她的問題,他可以很清楚的釐清自己對她的感情,沒有補償,只有愛,但是她呢?

他一直沒有問她是不是還對祖承有所依戀,雖然祖承的母親隱隱透露出祖承發生意外時,他們應該已經是單純的朋友關係,但心裡呢?畢竟他們也曾經交往過一段很長的時間,她跟祖承之間的感情已經都斷得很乾淨了嗎?或者,依然有所眷戀?

雖然祖承曾經鼓勵他追求諾可,但如果真的已經斷得乾淨,祖承的隨身行李裡為什麼還放著她的照片跟情書?而她……剛剛為什麼還喊著祖承的名字?

他對她的感情無庸置疑的純粹,她卻遲疑了。

尤其在她用冷淡的語氣要他別碰她時,他的心頓時像是被人突然狠狠掐緊一般難受,幾乎窒息。

一直以來,他唯一確認的是自己對她的愛,但她呢?

她心裡是不是仍有祖承?他愛她,可是絕不包括能忍受她心裡同時還愛著另外一個男人。

顏昆仲抬起手,原本想輕敲門板的指節卻猛然一頓,見她陷入沉思的側影不斷的撫弄著金手鏈。

他悶不吭聲,收回手,沉痛的看她一眼後,全身僵硬的轉身下樓。

半個小時後,徐諾可出現在餐廳時,他的雙手正快速的在筆電上來回移動,耳朵還戴著耳機,低沉的嗓音快速、簡短的下達命令。

等到管家示意她坐在他對面的座位後,她才猛然驚覺他不是在說中文,也不是英文,而是陌生的歐洲語言。

應該是法文,她猜。

從電影裡模糊的印象中,她覺得法文的發音好像是這樣沒錯,看著他,她突然被一股強烈的陌生感緊緊抓住心口。

「上菜吧!」沒有招呼,沒有溫情,顏昆仲穩穩的開口。

徐諾可恍若大夢初醒,從鋪天蓋地的疏離感中回過神來。

她看向他,卻剛好捕捉到他撇開視線,頓時,她的心倏地一縮。

用餐氣氛詭異。

他們彷彿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緒裡,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管家看見她反覆撫摸手上的手鏈時,餐廳裡才有一點說話的聲音。

「少奶奶,你似乎很喜歡這條手鏈?」管家溫潤的聲音讓緊繃又冷淡的氣氛悄悄注入一點溫度。

「啊?」徐諾可愣了一下,意識到管家說了什麼之後,放下右手正在挖蛋糕的叉子,摸了摸手鏈,心裡想著祖承,胡亂點了點頭當作回應。

「喔……嗯。」

她一直猶豫著要不要把祖承是同性戀的事告訴他,這件事她原本打算隨著祖承過世,就此深深的埋入地底下,可是她想讓他知道自己從頭到尾根本不是祖承的女朋友,如果他想要補償點什麼,對象也不該是她。

聽見她的話,顏昆仲冷下臉,冷淡隱怒的目光掃向她手中的手鏈。

他知道那條手鏈是祖承的母親給她的,她一直撫摸手鏈的原因是什麼,他甚至不願去想。

徐諾可不解的看著他。

為什麼他看起來這麼不高興?不過就是一條手鏈,有必要這麼跟她過不去嗎?

頓時,關於昨晚所有賓客說的話,再度如潮水一般在她的腦子裡翻湧不息。見她沉默不語,顏昆仲扔開手中貴重的刀叉,臉色又更沉了。

「我吃飽了,你呢?」他冷銳的視線直勾勾盯著她。

「也差不多了。」徐諾可的雙手平放在大腿上。

發現她終於停止撫弄那條手鏈,他的臉色趨緩。

「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可以到書房談。」

她迎向他的目光,從他立即起身的動作解讀出他迫不及待的焦躁跟不安。他打算跟她說什麼?為什麼他看起來跟昨晚體貼、焦急的想盡快解釋清楚的態度完全不同?

「好。」她緊張的跟著站起身。

在管家沉默但擔憂的注視下,他們一前一後走進書房。

徐諾可坐在顏昆仲的對面,聽著他從兩人是國中同學開始說起,然後漸漸說到那場可怕的意外。

當他提到祖承要求要到他的房裡休息時,臉上閃過一抹深沉的痛苦,她看得出來,直到現在他仍有些自責。

但他很快的恢復鎮定,繼續用宛如大提琴般的低沉嗓音緩緩陳述。

直到聽見他的身體遭受殘破建築物壓迫,她的心臟猛然一縮,幾乎跳到喉頭。

當他開始慢慢的述說那些漫長又必須咬牙熬過的復健過程時,她真希望那時候自己已經在他身邊,這樣她就可以照顧他,為他加油打氣,而不是像個不相干的人,一無所知的活在他痛苦掙扎的人生之外。

從她的眼裡,顏昆仲清楚的看見濃濃的不捨與心疼,尤其在他談到自己身受重傷時,她的臉上立刻充滿擔憂與憐惜。

於是他被煎熬了整整一夜無眠的心,就這樣平靜了下來。

接著,整段談話進入最困難的部分。

顏昆仲帶著一絲不自在的獨白,用低沉沙啞的嗓音交代自己是怎麼靠著兩人過去相處的點滴回憶,熬過漫長、一般人也許根本熬不過來的痛苦復健過程。徐諾可安靜的聽著,從頭到尾沒有插話。

她望著他的眼神,從原本的拿不定主意、心疼、驚詫、佩服,到漸漸信服他的說法。

那是愛,無庸置疑。

徐諾可放在腿上緊握的雙手,終於悄悄鬆開。

他是愛她的,不是為了補償或是其他原因。

顏昆仲這個大家眼中的航空金童,在經歷過一場大災難後,猛然驚覺到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他們之所以會在一起,他之所以來找她,全都是因為愛,完全沒有其他的藉口或原因。

徐諾可原本懸在半空中的一顆心,終於穩穩的落了地。

「諾可,我對你一直都是真心的。」這是他的結語。

顏昆仲望向她的黑眸閃過一道光芒,徐諾可立刻感覺到一股暖流從心口竄向四肢百骸。

他凝望著眼前深愛的女人,繼續說道:「如果因為愧疚而想要補償,我不會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不管是祖承的母親或是……」他深深的看她一眼,目光若有所思。

徐諾可迎向他的視線,卻冷不防打了個冷顫,她不懂,他為什麼看起來如此沮喪?

「……身為他的前女友的你。」

她立刻明白,祖承的秘密在他的面前是守不住了。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明明那麼驕傲,可是當年他誤以為她劈腿時,不但沒有跑來質問她,沒有一絲責怪,也沒有到處宣揚,甚至在多年後知道他們早就分手,還回過頭來追求她。

徐諾可越想,心裡越是盈滿感動。

他對她是全然的包容與愛護,那麼她也不該對他有所隱瞞,尤其祖承的母親送她的這條手鏈似乎引起他心裡的不安,她有必要為他抹去這層疑慮。顏昆仲一語不發,打量著陷入回憶中的徐諾可。

她想起了什麼?

祖承嗎?

「你還愛他嗎?」他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他立刻有幾分懊悔。

他現在應該首先確認的是她對自己的信任,而不是急著追問她那段已經過去的感情。

就在他責怪自己的同時,稍早她坐在兩人的新房裡摸著手鏈,低聲叫喚祖承名字的模樣鑽入他的腦中。

「什麼?」徐諾可瞇起眼睛,一副尚未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的恍惚模樣。他居然問她……還愛不愛祖承?

都這麼多年了,原本以為關於祖承的性向可以成為永遠的秘密,可是如今看來,恐怕不說不行了。

顏昆仲繃緊俊顏,銳利的視線緊盯著她。

「你剛剛問我什麼?」她又問一次,能夠看見他在掙扎。

冷靜的烏黑陣子直勾勾望著她兩秒後,緊抿的唇瓣緩緩分開,嗓音十分粗嗄,「你還愛他嗎?」

他居然在懷疑她?

徐諾可不可思議的瞪大雙眼,久久反應不過來。

「算了。」

倏地,顏昆仲站起身,幾個跨步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與她平視。「我剛才說的話,你願意相信嗎?」

他憐惜的捧起她有著黑眼圈的小臉,突然對於她是不是還愛著誰沒了知道的興趣。

此刻,她在他身邊,是他的老婆,肚子裡還有他們愛的結晶,這樣就夠了,其他的,他會用時間來一一證明。

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讓他慢慢的證明自己對她的愛,也可以證明自己的確值得她托付終生。

徐諾可的雙眼筆直的望進他的眼眸深處,看見了真誠、篤定,但也看出了一絲心痛跟逃避。

他的視線專注的緊盯著她,她知道他還在等自己的答案,從他撫摸自己的雙掌中,她隱約可以察覺出幾不可辨的輕微顫抖。

當她意識到他的在意和緊張時,話很自然就馬上溜出口,「我相信你。」

顏昆仲這輩子從沒聽過比這更棒的話,當她微啟朱唇,輕輕道出這幾個字時,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自己整個人瞬間放鬆下來。

她相信,她相信他對她的愛。

此刻,他高興的直接伸出雙臂,將她緊緊的拉進懷裡,他想感受她靠在自己胸膛上的親密依偎。

「謝謝你。」他貼在她的耳邊,柔聲呢喃。

徐諾可心頭一暖,眼眶也跟著熱了。

這有什麼好道謝的?他是傻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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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51:10
許久過後,顏昆仲放開她,站起身,朝她伸出一手,臉上儘是過度緊張過後的放鬆微笑。

她把手放進那只溫厚的大掌裡,任由他牽著自己走向書房門口。

「要去哪?」

他停下腳步,回頭,含笑的望著她。

「重新安排蜜月旅行。」

徐諾可看見他露出陽光般的笑容,突然察覺自己昨晚的壞心情跟打擊,對他的影響有多大。

「對不起,我昨天心情很亂,所以才會說出那種話。」她充滿抱歉的垂下頭,氣自己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冷靜下來聽他解釋。

顏昆仲一手挑起她的下巴,眉眼之間儘是包容。

「我能理解,換作是我,如果有人說你是為了其他怪怪的原因嫁給我,我也會當場氣到瘋掉。」

經過昨晚的沉澱,他很清楚她昨晚為什麼會有那些反應。

思考過後,他反而很慶幸她有那些反應,因為那些失望、挫敗、痛苦的反應統統指向一個事實:她愛他。

對他來說,再也沒有別的事情比這更重要。

直到今天早上,他看見她在房裡輕聲喊著祖承的名字時,心中才又飄過一朵烏雲。

他確定他們彼此相愛,也從不懷疑自己今生只會愛她一人,但是她呢?她對他的專情程度是否跟他一樣?

「什麼不是「其他怪怪的原因」?」徐諾可困惑的問。

「只能是「你愛我」,其他原因,我一概不接受。」顏昆仲俯身,快速在她的唇瓣印下深情一吻。

幾秒鐘之後,她輕輕靠在他的胸膛上喘息,直到他牽起她的手,她才猛然想到他剛剛問自己的問題。

「你剛剛是不是還問了我什麼?」她站在原地不動,迫使他跟著停下腳步,迎向他詢問的目光。

「那不重要。」他眼神一閃。

「可是你剛剛問我的時候,表情明明很嚴肅。」

徐諾可隱約察覺他真的很在意那個問題的答案,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又不問了。

她不要他們之間又卡著其他誤會。

「諾可。」他無奈的望著她。

「你剛剛問我「你還愛他嗎」……」既然他不肯說,她只好自己再把這個問題提出來。

「我們先不談這個。」顏昆仲拉拉她的手,催促她往前走。「如果要趕上原本的班機,我們必須加快動作收拾行李。」

「你指的是祖承,對不對?」她抽回手,雙手抱胸。

兩人之間盤旋著凝滯的氣氛,四目相接。

半晌,顏昆仲主動靠近她一步,近到幾乎可以嗅聞到彼此的氣息。「我們不一定要現在討論這個。」他表示。

「但你心裡有疑問,不是嗎?」她無畏的盯著他。

「我是有疑問,但我們真的不一定要現在討論。」

「為什麼?」她的心被輕輕刺了一下。

顏昆仲鎖住她的眸光,黑眸裡盈滿濃濃的愛戀。「因為我愛你。」

「你的意思是……」她雙眼微瞇,「因為你愛我,所以你心裡的疑問不用馬上解開?為什麼不一次把話說清楚?你在害怕或逃避什麼嗎?」

他一語不發,看著她封閉的小臉,和那對染上亮燦燦火光的漂亮眼眸。面對他的沉默,徐諾可自行做出肯定的答案。

她深吸一口氣,感覺體內的火氣正在逐漸上揚,然後盡可能放慢速度的提問,「這就是你對我的信任?」

「諾可,我愛你。」顏昆仲伸出手,想握住她的手,卻被她一手揮開。瞬間,他的心猛然一緊。

「對,我知道你愛我,但你不信任我。」徐諾可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神情憤怒。

從他流露出懇求的黑眸中,她很清楚的看到自己剛才的動作讓他感到受傷,但她更氣他什麼事情都不弄清楚,就打算默默承受的模樣。

也許這是他表現溫柔的一種方式,但她不要這樣!

尤其是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樣,就在他打算獨自承擔的那一秒,到底知不知道她也會心疼他?

「我不會稱它是信任。」他別開臉。

「但我覺得這就是「非常嚴重」的信任問題。」徐諾可伸出雙手,將他的臉轉向自己。「你覺得我一方面答應嫁給你,另一方面卻還愛著祖承?」

「你沒有嗎?」他語氣平板的問。

「什麼?」她抿緊唇線。

「我都看見了。」

「看見什麼?」

「自從你戴上那條手鏈後,就不斷的撫摸它,今天早上在我們交談之前,你甚至想起了祖承。」

「我是想起他沒錯。」她鬆開雙手,揚高下巴,筆直的望著他明顯受傷的黑眸,坦率承認。

頓時,他黑了容顏。

徐諾可氣惱的看他一眼,馬上知道他誤會了。

她會想起祖承,不是因為愛他,而是想起他當初提議這麼做時,是不是跟她一樣都沒有想過事情居然會演變成這樣?

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

「所以你還愛他?」他閉上雙眼,痛苦的問。

這就是他不願意現在問清楚的原因,這下好了,這一次他們的蜜月旅行真的泡湯了。

「我一直都很喜歡他。」她不想隱瞞,卻也故意誤導他。

祖承是她小時候的鄰居加玩伴,就這樣,他們也許彼此信任,但絕對沒有彼此相愛。

從頭到尾,她只對顏覓仲動過心。

顏昆仲失心的勉強扯唇,苦笑了一下。

「我很在意。」他坦承。

「我看出來了。」徐諾可雙手抱胸,右眉挑高。

「抱歉,蜜月旅行恐怕真的要暫時取消了。」

「為什麼要取消?」她假裝不明所以的樣子,卻被他傻氣的退讓氣得當場火冒三丈。

然而氣歸氣,她又不是真的對他生氣。

她怎麼可能真的氣他?

尤其在他表現出這麼執著的深情後,與其說她是氣他,倒不如說是心疼他。

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航空金童,居然願意為了她、為了他們,把自己縮小到近乎委屈的地步。

他的包容力真大,但她受不了看到他痛苦的模樣。「諾可,給我一點時間。」顏昆仲深沉的看她一眼。

聽見他的話,徐諾可真的生氣了。他怎麼可以認為她能夠一方面愛著祖承,一方面卻又嫁給他?

「如果你受不了我心中有別的男人,為什麼我們不乾脆離……」她被氣得頭頂快要冒煙,下意識故意說話激他,沒想到話說一半,便被他的吻截斷。

顏昆仲的雙手緊緊箝制住她的腰身,將她密實的困在牆壁與他之間。

他俯下身,迫切且失控的吻頓時在他們之間猛然引爆。

儘管情緒激昂,不過他仍然沒忘記她有孕在身,手掌每次撫過她的腹部時,總是驚人的輕柔。

結束這個吻,他粗喘著氣息,抵著她的額頭,低聲喃喃,「永遠別說出那兩個字,我不會答應,永遠不會!」

「哪兩個字?」徐諾可明知故問。

突然,她發現自己把他惹得更火的功力簡直好得沒話說。

顏昆仲的黑眸緊盯著她,咬緊牙關。

「你不想告訴我嗎?」她挑釁的看著他。

他憤怒,卻以驚人的冷靜銳利目光瞅著她。

幾秒鐘後,他看出端倪,眉頭倏地皺起。

「你在生氣?」他的語氣充滿遲疑的困惑。

「沒有。」她被他強壓在牆上動彈不得,唯一可以自由活動的只剩下頭,於是毫不猶豫的別開臉。「我現在高興到快要飛起來。」

這就是了。

顏昆仲緊蹙眉頭,一手牢牢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向自己。

「你在生氣。」他又說了一次,而這次是肯定句。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他瞇細黑眸,想要弄清楚她為什麼生氣,思前想後,他發現自己才是有資格生氣的那一個。

那她到底為什麼露出怒不可遏的神情?

徐諾可見他已有所瞭然,卻尚未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現在她很確定一件事,祖承真的保密到家,連顏昆仲都不知道他的性向。

「祖承是同性戀。」她開口。

「你說什麼?」他愣住。

「我說,」她深吸一口氣,「祖承跟我只有友誼,沒有愛情,我們彼此信任,但從來不來電。」

「可是他行李裡的那封情書……」顏昆仲還是很傻眼,俊顏緊繃,所有事件的片段快速在他的腦子裡拼湊成一幅完整的圖畫。

「那是為了要騙過他的父母。」看見他皺起眉頭,徐諾可乾脆把事情的始末一次交代清楚。

聽完之後,他求證的看她一眼。

她知道他在問什麼,隨即朝他點點頭。

「那封情書?」

「是我寫的。」她坦承。

顏昆仲隨即緩緩的挑高眉頭。

她搖搖頭,「但我寫那封情書的對象不是他。」

「不是?」他滿臉錯愕。

不是祖承,還能有誰?

「為了那封情書,我還跟他起過爭執。」想到這個,她就覺得好氣又好笑。「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寫情書,也是唯一的一次,要不是祖承最後建議我可以把寫情書的對象想像成將來的情人,我搞不好到現在還寫不出來。」

「想像成將來的情人?」他又怔住了。

她將來的情人,不就正是他嗎?

頓時,顏昆仲血管裡的血液沸騰起來。

「對,你想的沒錯,我就是這麼陰錯陽差的寫情書給你。」話一出口,徐諾可才猛然驚覺這其中不可思議的可怕緣分。

搞了半天,祖承居然成了他們的頭號媒人?

「諾可。」他也同時想到了這一點。

突如其來的共同領悟像是一種默契,將兩顆心再度緊緊拴在一起。

她不高興的瞅他一眼,沒好氣的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顏昆仲啞然失笑,想起自己瘋狂吃醋的對象居然是自己,不免感歎人算不如天算。

緣分這種東西,終究玩不過精明的老天爺。

「什麼怎麼辦?」他一手護在她的身後,小心翼翼的引領她走出書房。

「蜜月還去不去?」她一臉不高興的問。

天底下哪有這麼一波三折的蜜月旅行?!

「你說呢?」顏昆仲將她帶往臥室,好心情的逗著她。

途中,他與管家視線交錯,管家會意,立即拿起話筒,讓司機過來接這對新婚夫妻到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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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51:36
第十章

手機鈴聲響起。

徐諾可看了眼手機螢幕,是祖承的母親。

她偷偷瞄一眼正在身邊上網的老公、剛誕生不久的新爹地,盡量低調的接起手機。

「諾可,恭喜,聽說你生了?」電話線的另一頭傳來祖承的母親高興且溫柔的聲音。

「伯母,對呀!我生了一個胖嘟嘟的女兒。」徐諾可的聲線裡也同樣滿是開心的氣泡。

「女兒好,女孩子貼心。」祖承的母親朗聲大笑。

「我也是這樣想的。」徐諾可幸福的笑開懷。

「你現在在家嗎?」

「沒有,我在坐月子中心。」徐諾可邊說邊好奇的貓著顏昆仲。

他在看什麼?居然認真到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結果這一看,她差點大笑出來。

堂堂一個航空金童,竟然上YouTube尋找教人怎麼替嬰兒洗澡的影片。他這個剛走馬上任的父親是不是哪根神經接錯了?

「那就好,那就好,本來我還在擔心沒人給你坐月子,想說要燉點補品過去找你,看來你丈夫把你照顧得很好。」

「這裡環境很不錯,我每天都在進補,寶寶的事都有專人幫忙處理,我這個媽媽當得很偷懶。」她噗哧一聲笑出來。

聽見她的笑聲,顏昆仲這才回過神來,看她一眼,又看看她的手機。

徐諾可懂他的意思,遮住手機,快速說了一句,「祖承的媽媽。」

他點點頭,繼續埋首於教學影片裡。

「這是福氣。」祖承的母親在電話那頭大笑。

「伯母,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你知道祖承隨身帶著那封情書的事嗎?」

徐諾可突然想起這宗懸案。

「我知道,對祖承來說,那封情書簡直就像是他的幸運符。」祖承的母親長長的歎了口氣。「至於他為什麼老是帶著那封情書,我們恐怕永遠都無法知道真正的原因了。我們必須相信他有很好的理由,對於這個家的完整,他已經夠盡力了,我相信他的想法就是最好的,我們一定要相信就是這樣。」

「伯母,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徐諾可看見顏昆仲還埋首在影片裡,無法自拔。

「我餓了。」她收妥手機,望著天花板,輕哼一聲。

不到兩秒鐘,顏崖仲英俊的臉龐立刻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滿臉笑意的看著她。

「想吃什麼?我讓人給你準備。」

她想了一下,搖搖頭,「我只覺得餓,可是好像沒有特別想吃什麼。」

「雞湯?」他耐心十足的猜測。

「我已經連續喝三天雞湯了。」她好想歎氣。雖然這裡的雞湯很好喝,但是連續喝了這麼多天,還是不免有些膩。

「我讓廚子弄點精緻的小點心送來,你說好不好?」他輕聲詢問。

「什麼廚子?」

「爸跟媽前幾天回來時,不是順便帶來一位米其林主廚,說要給你好好的補一補,特別請主廚留在台灣一個月,你忘了?」

顏昆仲拿起身旁精緻的甜糕點,親自餵食。

她好像一說完自己餓了這件事,就完全忘記自己飢餓的狀態,開始拉著他東拉西扯。

餓肚子的人是她,結果苦惱該吃什麼的事卻落到他的頭上。

她搖搖頭,表示沒忘記,接著眉頭一皺,「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在哪裡度假?該不會是你偷偷派人調查我吧?」

「我是在拜訪祖承父母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你打給祖承母親的電話,我本來就想找你,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遲早會跟你碰面,只是那通電話省了我不少力氣。」顏昆仲無聲的歎口氣,好笑又好氣的提出警告,「女人,拜託你認真一點。」

「我很認真啊!」徐諾可無辜的輕喊。

她是抱持著很認真的態度在問他這些事情,難道她的語氣聽起來像是正在鬧著玩?

「先告訴我,你想吃什麼,OK?」他溫柔的輕哄著,微皺的眉頭顯示出他很在意她的飲食問題。

「一餐不吃又不會死人。」

「但你剛剛說餓了。」

「其實也沒那麼餓。」她吐了吐舌頭。

「媽說坐月子的時候要特別小心,以後身體好壞全看這個月。」顏昆仲經歷過她懷孕的這幾個月後,更加把她當成玻璃娃娃般對待。

不管是醫生、護士,還是長輩們交代的事情,他全都一一照辦,只求她能健健康康的恢復身體狀況。

「我的身體一向好得跟牛沒兩樣。」

「我知道。」他不反駁,只順著她的話開口要求,「我請媽留下的主廚做點你沒吃過的東西送來,好不好?」

目標明確,而且絕不受她東拉西扯的干擾,意志力強大啊!

「沒吃過的?」徐諾可當下雙眼發亮。他果然是瞭解她的,知道她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麼。

「好,好,這裡的飯菜,我都快吃膩了。」

「給我十秒鐘。」

顏昆仲嘴角微揚,拿起手機,快速又仔細的交代一番。

「可是怎麼會那麼剛好,有登徒子一出現在我身邊,你就偏偏挑在那時候經過那裡?」

「那不是剛好。」他詭譎一笑。

「不是?」她滿臉詫異。

「其實我已經待在那裡好幾天,一直默默的觀察著你,近鄉情怯,說的就是那時候我對你的感覺。」

「所以你會出現在那裡,還順手幫了我一把,並不是偶然?」

「我是專程要過去找你的,沒想到我還沒想好該怎麼重新出現在你的面前,就發生了那樣的事。」顏昆仲勾起她的下巴,在她的唇瓣印下輕輕一吻。「讓我能夠在你的面前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好讓你願意……對我投懷送抱。」

「我不是因為你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才對你完全敞開心胸。」她酡紅了雙頰,輕輕睞他一眼。「是那場海嘯讓我突然覺得很多事往往都會出乎我們意料之外發生,我不想因為過多的擔心而錯過能夠擁有的當下,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再離開我,我所能擁有的,只有那一刻的你……」

「我再也不會離開你,現在我們都已經是夫妻了。」顏昆仲微微一笑。「雖然我們之間的緣分有些曲折,但你這輩子休想擺脫我。」

「緣分?好老派的說法。」徐諾可皺了一下鼻子。「你確定自己先前待的地方是美國,而不是乘坐時光機回到古代找孔老夫子就學?」

她居然敢取笑他?

顏昆仲好笑的搖搖頭,懶洋洋的開口,「現在還沒有人發明出時光機。」

「也對厚!」

「然而現在科技進步飛快,說不定幾年後真的會出現這種機器。」他隨即又補充。

「真難想像。」

「不過有件事,永遠不變。」他笑看著她。

「我知道。」徐諾可直盯著他的雙眸,自信的開口。

「嗯哼?」他佯裝不信的輕哼。

「你會永遠愛我這件事,一定不會變。」她說得斬釘截鐵。

「你又知道了?」被人識破,顏昆仲也不惱怒,反而從容的笑著。

「如果你變了,我就一聲不響帶著寶貝女兒亡命天涯。」徐諾可流露出警告的眼神,調皮的對他眨了眨。

「聽起來情況不太妙。」他輕笑出聲,隨即搖搖頭。「我從來不知道,原來真正愛上一個人居然會是這樣。」

「怎樣?」

他笑而不答。

就在她打算再接再厲繼續逼問時,老媽帶著一鍋補品,出現在VIP室的房門口。

「女兒,你又在挑戰你老公的忍耐功力?」諾可媽沒好氣的看了女兒一眼。

「對啊!」徐諾可也不否認。「昆仲的脾氣好好喔!不管我怎麼激,他都不生氣,我感覺好挫敗。」

「神經!」諾可媽聽了,不輕不重的罵了她一句。

「諾可,我讓主廚多送點餐點過來,晚上我們一起在這裡吃?」顏昆仲見徐諾可精神都來了,於是提議道。

「這個好,這個好。」徐諾可開心的大叫,忙不迭的附議。「我們今天就在坐月子中心熱熱鬧鬧開個party!」

當年的小情書

親愛的:

今天一早起來,就看見天空灰濛濛的,好像在暗示生活本身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

不過,我很快便重新恢復對生活的積極跟熱情,因為想到了一件事。

不管今天是不是有一堆考試等著我(拔頭髮),還是又必須跟哪個難以相處的傢伙共事(老天爺),只要想到你的存在,就會覺得一切其實也沒那麼難忍受。

我一定要很愛、很愛你,就像你愛我那麼多一樣,聽起來很公平,對不對?(大笑)

每次老媽都會問我,對於未來的計劃(根本不存在)到底是什麼,我總是忍不住先想到你,然後才又想到其他的事情。

這是一個秘密,你絕對要為我保密。

愛你!

諾可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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