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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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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巫靈]霸王的豔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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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1:50:33 |只看該作者
  侍衛們微微一訝,從沒遇過如此配合的受刑者,不過他們沒有多想,便趕緊用麻繩將她的上身和圓木綁在一起,三兩下就將她牢牢綁緊。

  在侍衛們退離中央後,另一名侍衛拿著火把,站在柴堆最外圍,等待監刑官發出執行的命令。

  「行刑!」監刑官揚聲高喊。

  侍衛聽令將火把放在最外層的油圈上,火勢如一條火龍般迅速往兩邊蔓延,沒多久就圍成一個圓,將陶天香徹底包圍。

  大火很快由最外圍的油圈燒上半個人高的柴堆,又過了好一會,熊熊火焰便掩蓋掉她的身影,眾人什麼都看不見了。

  「她能活著出來嗎?」

  「我活這麼久,從未見過有人從真實之火中如來……」

  百姓們議論紛紛,沒人相信陶天香能通過火刑考驗,這些話聽在明見他們耳裡十分難受,卻也無從反駁。因為連他們自已也無法肯定,陶姑娘到底能不能順利脫逃,還是就這樣死在火場裡?

  「王弟,看著心愛的女人在火場裡煎熬,滋味如何呀?」璽律刻意地笑著戳向璽御的痛處,「真是可惜呀,你誰不喜歡,偏偏愛上一個妖女,註定不容於世。」

  「火刑尚未結束,結果如何,沒人可以斷定。」他努力壓抑滿腔的憤怒,冷聲回答。

  「你還不死心?」璽律哼笑一聲,「那咱們就等著瞧吧,你能嘴硬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璽御偏過頭,不再理會他,免得自己失手先揍他一頓。

  而火場中央的陶天香,雖然還距離火苗好一段距離,但已經熱得渾身冒汗,就像身處烤箱一般。

  她吐出剛才刻意吸進肺裡、撐大胸腔的空氣,胸腔一縮小,原本縛得緊緊的繩子就有點鬆開的跡象,她又稍微扭轉交叉在胸前的手腕關節,便出現新的空隙,縛在身上的繩子又更鬆了些,這樣已足夠讓她纖細的雙手緩慢移動,從繩子內掙脫出來,進而將繩上的結給打開。

  這是魔術表演中常用的掙脫術,借由身體關節之間巧妙的卡位手法產生捆綁縫隙,表面上繩子看似牢牢綁緊,但只要關節稍加扭轉,就會挪出新的空隙,待繩子一鬆動,被綁住的人就能很快從中掙脫。

  她剛剛故意將雙手交叉在胸前讓侍衛捆綁,目的也就是要確保自己能夠順利使用掙脫術。

  陶天香從捆綁中掙脫出來後,便跳下麻布袋,努力將麻布袋扯開一個洞,沒多久只見純白色的鹽巴,便緩緩從袋中倒出來。

  這是她要璽御幫她準備的,想辦法將刑場所用的沙包全換成鹽巴。鹽巴可以滅火降溫,有了這些,她就可以在火場中開出一條路來,然後一鼓作氣的衝出去。

  她將好幾包鹽巴拖到柴火邊,一接近火源,那熱度就讓她受不了,幾乎都快睜不開眼。

  「嗚……咳咳咳……咳咳咳……」她趕緊用袖子捂住嘴,免得自己吸入太多的熱氣造成嗆傷。

  不行,再不快一點,她怕自己會被活活嗆死或烤死在這裡。

  她答應過璽御,絕對會平安無事回到他的身邊,她不能食言,要不然,他會做傻事,連自己的性命也不要了。

  明見他們在土台下方焦急的等待,眼看火勢越來越大,裡頭卻沒有任何動靜,不禁越來越擔心,就怕陶天香出不來。

  如果她真被活活烤死,那他們殿下該如何是好?他們不敢想像殿下如何承受得住失去她的痛苦?

  樓閣上的璽御雙眼始終緊盯著火場不放,隨著火勢越大,他緊握雙拳的力道也越強,甚至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她答應過他的,要是她食言,他真的會去找她算帳!

  轟——

  突然間,從火堆中傳出柴堆塌落的聲音,大家都在尋找是哪,一角的柴堆坍下,一時之間議論紛紛。

  「在那裡、在那裡!」

  「那處似乎有道缺口……」

  就在明見他們的正前方,火堆中出現一道非常小的缺口,下一刻,一道身影猛然從中疾衝而出,就順著那道縫隙闖了出來。

  陶天香衝出火場,氣喘吁吁的停在土台上,此時一陣狂風驟起,吹得她染上火苗的裙擺在半空中張狂大飛,那模樣簡直就像是……

  浴火鳳凰……從大火中重生出現了?

  土台下百姓們驚訝的瞪大雙眼,就連監刑宮及璽律也不敢置信,眾人全部傻愣愣的瞪著那浴火重生的身影。

  璽御見狀瞬間從樓閣一躍而下,衝到明見他們身旁,拿起泡在水桶內的濕布跳上土台,趕緊將陶天香全身包住,緊緊抱在懷中,撲滅她身上所有的火星。

  「咳……咳咳……」她無力的倒在他懷裡,用僅存的力氣揪住他的衣領,連話都說不出來。

  「天香,你再撐一會。」璽御接著抬頭朝樓閣上的監刑官咆哮,「監刑官,結果已經出來了,你還愣著做什麼?」

  監刑官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有些結巴的道:「陶天香……無、無罪開釋。」

  「快讓開!」任諺及佟格在群眾中開路,好讓主子能盡快將陶姑娘帶回府裡。

  百姓們非常配合的往兩旁退,很快便讓出一條路來,璽御打橫抱起被濕布包裹住的陶天香,從土台上跳下,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刑場。

  看著他們離開,眾人久久無法從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直到人已經走遠,他們才反應過來,不敢置信的低喃——

  「我剛才……好像瞧見火鳳凰出現了……」

  「火鳳凰?難道是那個預言……」

  最後離開的明見聽到百姓的話語,突然頓下腳步,紗帳下的臉面露喜色,想到接下來的對策了。

  璽律肯定料想不到,這場火刑沒整倒主子,反倒讓他們有了扭轉乾坤的機會,即將反敗為勝。

  璽御帶著陶天香離開刑場,跳上早已準備好的馬,以最快速度奔回二殿下府。

  府裡已有大夫在等待,他急忙將她送回她房裡,下一會,大夫馬上進房,開始檢查她是否有受傷。

  陶天香全身又濕又髒,看起來萬分狼狽,幸好她的意識非常清楚,大夫提出的問題也都能簡單的回答。

  等到大夫檢查完畢後,璽御馬上擔心的詢問:「大夫,她還好嗎?」

  「這位姑娘很幸運,從火場逃出來,髮絲有點燒焦,其他部分並無大礙。」大夫不疾不徐,微笑地回答。

  直到此刻,他才重重鬆了一口氣,徹底放心了。

  大夫離開後,璽御緊抱著她不放,將她緊鎖在懷裡,力道之大,讓她有些吃不消。

  「璽御,我們倆都還一身濕……」

  「再一下就好,再讓我抱一下……」

  回想起剛才驚險的場面,他就無法克制自己的衝動,非得緊抱住她,感受她的體溫,心跳,才敢相信她是真的安然無恙回到他身邊。

  在她從火場逃出來之前的那段時間,對別人來說可能很短暫,對他而言卻是無比痛苦的漫長,他的心焦急地緊縮著,非常難受,甚至喘不過氣來。

  「答應我,下回別再逼我做出如此痛苦的抉擇了。」

  這種生死交關的經歷,一次就足以嚇去他半條性命,未來他不會再讓她涉險。

  這次她雖順利回來,可難保下次還能如此好運,所以他絕不讓她再這麼亂來了。

  陶天香在他懷中漾起柔笑,知道自己這回真的嚇壞他了,也就乖乖的被他抱著不放。

  「抱歉,讓你擔、心了……」

  若非情況危急,她也不想冒這種險,也希望自己不必再逼他做出痛苦的抉擇。

  只盼從此之後,他們能否極泰來,一路順遂……

  ※ ※ ※

  陶天香順利從真實之火刑罰逃脫的消息迅速在王都傳開,眾人得知莫不訝異,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有人能從火刑中存活下來,進而無罪開釋。

  但傳出的消息不只如此,根據親眼見到陶天香從大火中逃出來的百姓說,他們見到火鳳凰隨著她一同出現了。

  凰女星下鏡湖上,群雄爭霸誰獨強。浴火鳳凰天女出,女隨王側伏眾疆。

  這是一則流傳已久的預言詩,說的是只要能得到鳳凰天女,將來就會成為一統中上的霸主,而陶天香浴火而出的形象,就正好對應到鳳凰天女的預言。

  因此,大家都深信,她就是傳說中的鳳凰天女。

  而鳳凰天女出現在璽國,又選擇跟隨璽御,可見璽御不但會是下一任璽王,將來還會成為一統中土的霸主。

  「鳳凰天女?這怎麼可能?」

  大殿下府內,聽到傳言的璽律正憤怒的摔掉放在廳內的陶瓷花瓶,他無法接受這件事。

  陶天香竟然能順利的從火場逃出,還陰錯陽差地被百姓們當作鳳凰天女降世,連帶令璽御的聲勢瞬間翻漲,這下子反倒是他處於劣勢了。

  眾人說的那個預言他也知道,但他怎麼也無法將陶天香和鳳凰天女給聯想在一起。傳說中的鳳凰天女應該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長相平凡的陶天香根本不像,可是……她從火場中逃出的那一幕,又讓他不得不信……

  「易非,璽御身旁那名女子的來歷,你怎麼沒有弄清楚?」他質問著同在廳內的屬下。

  易非聽到這個傳言時,同樣感到十分訝異。

  去年冬日確實曾有鳳凰天女降臨鏡湖的傳聞,但天女降世後,隨即被來路不明的人搶走,在那之後,就再也沒有相關的消息,各國覬覦天女的人馬仍在四處尋找著,但至今始終沒有收穫。

  這樣一想,陶天香出現在璽御身旁的時間,正是鳳凰天女消失後,難道……鳳凰天女就是璽御當初派人去劫的?

  不管到底是不是。現在陶天香被眾人認為是天女,並且深信不疑,是一件不爭的事實。

  「這件事是屬下疏忽了,請殿下原諒。」易非坦然承認失誤。

  「不行,你得想辦法替我將鳳凰天女搶過來,絕不能讓璽御靠著她奪得民心及王位!」

  「殿下,這麼做是不行的。根據傳說,必須要鳳凰天女心甘情願的留在那人身邊,她才會幫助對方成為霸王,若用強迫的方式,不會有任何效用。」

  「那就想辦法殺了那女人!」

  「什麼?」他微微蹙眉。

  「殺了她。這有什麼不懂的?」璽律一臉陰沉的說:「我得不到的,璽御也別想得到。既然鳳凰天女不能為我所用,那我就折了她的翼、割了她的喉,要她在這世上徹底消失!」

  「屬下……明白了。」易非頓了下,暗自琢磨。殺了現在被眾人捧為鳳凰天女的陶天香,會不會反倒引來禍事,讓他們現在的情況雪上加霜?

  他本來是看好璽律會成為下一任璽王,才決定效忠他、替他做事,但看現在的情況,或許他看走眼也不一定。

  看來,他是該為自己重新打算了,要是苗頭不對,他會立即捨棄璽律,離開璽國另尋新主,免得隨璽律走上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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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1:51:0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陶天香被百姓們視為鳳凰天女的事,璽御很快就聽聞了,可他眉一蹙,非常不樂見這個傳聞繼續流傳下去。

  「明見,是你故意讓這個傳言流出去的?」

  書房內,璽御召來明見想好好問個清楚,除非有人刻意操弄,要不然傳言不會散播得如此迅速,所以很快便猜到這事肯定和他有關。

  「屬不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明見淡淡一笑。

  謠言可以助人,也可以害人,他們雖曾身受其害,現在卻也身蒙其利,終於扳回一城。

  巫女、妖女、天女,只在眾人的一念之間,端看他們怎麼想而已。

  「你這麼做,只會讓她成為更多人爭奪的目標,對她的安全反倒不好。」璽御一點都不贊同他這麼做。

  鳳凰天女是各國有野心之人都想得到的女人,若她出現在璽國的消息傳出去,肯定會引來許多人覬覦,到最後他們就會不得安寧。

  而且,他也擔心璽律要是和其他人一樣,信了陶天香是天女的傳言,肯定又會有其他的詭計。

  既然得不到,那就徹底毀了,依他對璽律的了解,璽律很有可能會這麼想。

  「唯有這麼做,陶姑娘才能徹底擺脫妖巫的污名,幫助殿下奪得王位,畢竟她真是傳說中的鳳凰天女。」

  「你承認她是真的鳳凰天女了?」璽御冷哼一聲,「當初將她帶回來時,連你自己都不敢肯定她到底是不是天女。」

  一年前,明見聯合任諺瞞著他將天香從鏡湖上搶回來時,因她沒有傳說中天女該有的傾國傾城之姿,而且也沒有顯露出任何協助王者稱霸中土的能力,反而只會闖禍,所以連明見也不敢肯定她是不是就是天女。

  但她的狀況,目前已符合預言詩中的兩句了——她的確是在凰女星出現時,在鏡湖之上現身的異世之人,而她浴火而出的那一幕,也正好對上了「浴火鳳凰天女出」的詩句產因此明見已有足夠的把握,確定她真是預言詩中所指的鳳凰天女。

  「在陶姑娘身上發生的事已經漸漸和預言詩所說的契合,這正是一種徵兆,屬下相信,陶姑娘開始顯現身為天女的特質,而且接下來會越來越明顯。」

  「但我一點都不希望她真是鳳凰天女。」他不需要她有傾國傾城的容貌,也不用她有協助王者稱霸中土的能力,他只要她平平安安留在他身旁,那就夠了。

  她不必受到其他人的關注,只要有他關注她就好,若是可以,他更想將她藏起來,只有他能見到她的一顰一笑,誰都別想覬覦。

  「殿下,若她真是鳳凰天女,無論咱們如何隱瞞,總有一日這事還是會傳開,畢竟這就是她出現的使命。屬下斗膽請殿下務必把握這機會,別讓天女自您的身邊離開。」

  陶姑娘現在雖然心繫主子,但回家的念頭卻不曾斷過,因此,他一直希望主子能盡快讓她成為自己的女人,只要兩人關係一定,相信她就會死心塌地的留在主子身邊,不再想回去的事。

  而靠著她鳳凰天女的名聲,璽王之位他們一定可以到手,接下來,就是稱霸中土成為一代霸王,這是他一直盼望的一件事。

  他知道這麼做自私了些,全然不顧陶姑娘內心真正的想法,但要做大事就不能顧慮太多,綁手綁腳到最後只會什麼都做不好。

  璽御沒對明見這個提議有任何回應,因為他心中也一直在掙扎。是否真要不顧天香的心意硬是將她留在身邊,不讓她回去?

  他很想這麼做,內心深處也這麼咆哮,在經過火刑那生死交必的驚險一刻後,他更確信自己不想放開她,無論生離或死別,他都不願面對。

  只要能將她留下來,他願意做任何事,不計一切代價。

  但……她呢?她有留下來的念頭嗎?還是依舊等待回去那日的到來,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原來的世界?

  「璽御!」

  就在這時,陶天香的聲音從外頭傳來,沒過多久,就見她推開書房大門闖了進來,臉色不豫,像是遇到什麼嚴重的事。

  「天香,怎麼了?」璽御見狀趕緊從椅上起身,來到她面前,「發生什麼事?別急,慢慢說。」

  「凰女星下鏡湖上,群雄爭霸誰獨強。浴火鳳凰天女出,女隨王側伏眾疆。這一首預言詩,你聽過嗎?」她不改凝重的神色問。

  「聽過。」看來她大概已經聽到外頭的傳言了。

  「是最近才聽過,還是很久以前就聽過了?」

  這有何差別?「很久以前就聽過了。」

  「所以,你們從一開始就認為我是傳說中的鳳凰天女,才將我搶來的?」

  她剛才無意聽到府內僕人們在談論鳳凰天女的事,好奇的聽了一下,沒想到不聽還好,一聽就讓她聽到她一直被蒙在鼓裡的事。

  僕人們紛紛稱讚璽御原來留了這麼一手,早就把鳳凰天女藏在自己身邊,才能在最緊要的關頭來個大翻盤,這下子換璽律狠狠吃癟了。

  他們還說,只要有鳳凰天女這個王牌在手,何只璽國王位,中土也即將成為璽御的,難怪他如此呵護她,就是怕她這隻珍貴的鳳凰會飛走。

  鳳凰天女和她有什麼關係?陶天香聽不懂乾脆直接現身問那些僕人,他們才將預言詩的傳聞告訴她,以及現在外頭到處都在流傳她就是天女,而且臣服於璽御,他將來肯定是中土霸主的事。

  她越聽越震驚,僕人們的話讓她不得不猜想,璽御他們當初將她劫來身邊,圖的就是她可能是鳳凰天女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是想利用她。

  她雖然不信自己是什麼天女,也不認為自已有能力幫助別人成為一統中土的霸主,但她無法接受自己從一開始就被覬覦、利用的真相,他們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這讓她忽然想起,她剛穿越時空出現在鏡湖上時,有許多人一擁而上在搶她,口中還不斷喊著「天女、天女」的……當時她聽不懂他們喊「天女」是什麼意思,現在她可是一清二楚了。

  原來,她誤會他一開始就對她有野心意圖了。璽御連忙解釋,「最初我並不知道任諺帶回來的你就是天女。」

  「陶姑娘,咱們殿下一開始真的不知道,全是我和任諺私自作主將陶姑娘帶過來的。」明見也趕緊上前幫主子說話。

  「不過,後來你還是知道了,不是嗎?那麼你之所以對我要回去的事大打迷糊仗,始終沒給我個明確的答覆,是因為捨不得我,還是捨不得鳳凰天女能為你帶來的利益?」

  「當然是因為你。」

  「真的嗎?你拿什麼證明讓我能夠相信你?」陶天香正在氣頭上,冷冷的問。

  不能怪她如此質疑,糟就糟在她是從其他人口中知道這件事,而他們卻是在她的質問下才承認。

  所以,他對她的情感,到底是純粹的真愛,還是帶有利益的愛?如果她根本就不是什麼鳳凰天女,他是否還會照顧她、呵護她,將她當成珍寶看待?

  她現在對他們有極大價值,可如果哪天她的價值沒了,他是否還會繼續愛她,還是就開始厭倦她,將她擺在一旁不管了?

  璽御被她咄咄逼人的語氣激得有些惱了,意氣用事的回答,「難道非要我將心剖開給你看,你才會相信嗎?」

  「不必,反正你就算真的把心剖開了,我也什麼都看不到!」

  陶天香賭氣的轉身離去,璽御也沒有追出去的打算,兩人不歡而散,氣氛頓時凝重到極點。

  明見瞧著她負氣離去的背影,沒料到傳言會讓她開始質疑主子對她的情感,不禁有些擔心,「殿下……」

  「隨她去。」璽御轉身回位置上坐好,和她賭氣賭到底了。

  明見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下該如何是好?

  陶天香終於下定決心——她要回家,無論如何都要想盡辦法回家去!

  說她衝動或賭氣都好,總而言之,她不想當什麼鳳凰天女,也不想繼續被人利用,她討厭被捲入爭奪鬥爭中,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連一點自由都沒有。

  就算璽御不打算送她回鏡湖去,那也沒關係,不必靠他,她也能想辦法自己回去。

  反正她現在是鳳凰天女,要是他硬將她囚在府內不放,她可以運用輿論的力量逼他不得不放手。

  任諺看陶天香從房裡出來,往大門方向走去,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試圖阻止她,「陶姑娘你要出門嗎?在這個節骨眼上,你還是……」

  「任諺,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要出去,你如果要跟就請閉嘴。」

  「……」他只好識相的閉嘴,在跟著她往大門走時,不斷朝著經過的僕人使眼色,要僕人趕緊去向主子打小報告。

  陶天香坐上馬車離開府邸,開始盤算接下來的前置準備工作。她要先將璽御送給她的一些珠寶首飾賣掉,換成盤纏,這樣她一路上才有足夠的錢可以用。

  然後,她得雇一輛馬車,還得尋找知道如何去鏡湖的車夫,打探清楚這一路上可能遭逢的危險,預作準備……

  突然間,馬車大大晃動了一下,緊接著無預警停下來,嚇了她一跳。

  她趕緊掀開車簾,「發生什麼事了?」

  「陶姑娘,請別下馬車。」騎馬跟在馬車邊的任諺出聲阻止。

  「是鳳凰天女嗎?」

  「坐在馬車上的人真是天女?」

  「這馬車是從二殿下府出來的,應該錯不了……」

  陶天香訝異的睜大眼,終於明白為什麼車會突然停下來了。

  現在馬車四周圍了不少百姓,大家都好奇的不斷往車內瞧,嘴中頻頻念著鳳凰天女,而且靠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害馬車幾乎動彈不得。

  「裡頭坐的是女的,那肯定就是天女了……」

  「請天女賜福給我病重的丈夫……」

  「也請賜福給我吧……」

  陶天香傻眼的看著圍在外頭的眾人,突然感到好笑,覺得自己像變成了媽祖或觀世音,被一堆信徒簇擁崇拜著。

  不久前她才被人當成妖巫,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可轉眼間,一切都不一樣了,傳言的力量還真是可怕。

  「讓一讓,我也想見鳳凰天女……」

  「哎呀,別擠……」

  「退到後頭去,別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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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1:51:20 |只看該作者
  越來越多人靠到馬車旁互相推擠,就只為了能更靠近、一睹陶天香的容顏,那推擠的力道之強,竟連馬車也跟著輕微搖晃起來。

  這下子陶天香可再也笑不出來,反倒擔心會出現暴動,就算等一會馬車被衝動的百姓推倒,她大概也不會太訝異。

  任諺的馬也被困在人群中動彈不得,他看百姓有逐漸失控的跡象,擔心的叮囑她,「陶姑娘,請在馬車內坐好,我會想辦法勸退這些百姓。」

  「好。」她趕緊放下車簾,坐回馬車內。

  「請各位讓讓,咱們有要事待辦,請別擋住馬車前行。」任諺朝群眾大喊。

  但混亂的狀況依舊持續,百姓們推擠得更厲害,根本就沒人理會他到底說了什麼。

  陶天香看著馬車搖晃的幅度越來越大,嚇得都快流出冷汗。

  她可不想沒被火刑燒死,反倒被失控的群眾踩死,那太可笑了。

  「別再擠了,要是觸怒到天女,當心你們什麼祝福都得不到……」

  「嘶——」

  驀地,馬兒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居然揚蹄嘶叫出聲,不受車夫的控制,嚇壞原本圍在馬車邊吵鬧不休的百姓們。

  馬兒扭身躁動著,不斷揚起的馬蹄已經一連踢傷好幾名靠它最近的百姓,哀號聲四起,大家嚇得終於趕緊退開,就怕一不小心被馬兒踩死。

  車夫努力想讓馬冷靜下來,但一點用都沒有,人群一退開,馬兒就不受控制的瘋狂往前衝,路上的人們紛紛驚惶失措的躲避。

  「啊——」

  「快跑快跑——」

  陶天香坐在馬車內,嚇得緊緊抓住門框,就怕馬兒再繼續橫衝直撞,馬車會翻覆過去。

  「陶姑娘!」任諺策馬掙脫人群趕緊追上,和馬車並駕齊驅,朝就在門邊的她伸出手,「繼續坐在馬車上太危險了,請把手給我,我將你拉過來。」

  「你要我坐到你的馬上?」陶天香的臉色還是好看不到哪去。要她從奔馳的馬車跳到同樣奔馳的馬上,這難度也太高了吧?她會變魔術,但可不會要特技。「可是……」

  就在馬車子街上盲目亂闖的當下,兩旁民房的屋頂上,竟出現許多來路不明的男子,一等馬車逐漸逼近,他們便搭箭張弓,目標正是半個身子露在馬車外的陶天香。

  咻的一聲,第一支飛箭疾射而出,朝她左手邊靠近,任諺在她右手邊,即便發現有冷箭飛來,也無法立即做出保護的動作。

  「陶姑娘,小心有箭!」

  「呃?」陶天香一轉頭,只看到某種細長物朝自己飛過來,下意識的閉眼驚叫出聲,「啊——」

  突然,另一道騎馬的身影瞬間由後逼近馬車,在飛箭靠近她的千鈞一發猛衝向前,揮劍打偏它的準頭,箭身頓時沒入車身裡,讓她驚險避過一劫。

  她沒感覺到痛意,睜開眼,驚喜的瞧見在自己左手邊的璽御,「你來了?」

  下一刻,隨著他而來的護衛們紛紛跳上民房屋頂,與埋伏在上頭的刺客大打出手,情況亂成一團。

  璽御見失控的馬車快要撞上前方死巷盡頭的木箱堆,趕緊朝她伸出手。

  「天香,快把手給我!」

  這一回她不再猶豫,連忙把手交給他。

  他馬上使力將她從馬車上拉過來,驚險萬分的落坐在自已前方的馬背上,緊緊將她抱在懷裡。

  任諺見陶天香已脫離危險,趕緊將車夫拖過來,任由失控的馬兒帶車撞上木箱堆,才終於停下來。

  璽御拉緊韁繩,停下馬匹,抱住陶天香的力道不減,一顆心緊張得狂跳,背脊也不由自主流下冷汗。

  他剛才一聽僕人來報說她出門去,就沒來由的一陣心驚,現在外頭的人都將她當鳳凰天女看待,只怕她一出門就難免引起騷動。

  果然,他一趕來就看到馬車失控狂奔,又見到有人暗放冷箭,嚇得心都快停下來,恨不得馬上飛奔到她身邊。他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見她受到任何傷害。也幸好他隨後就追了出來,要不然,後果真不堪設想。

  陶天香靜靜窩在璽御懷裡,緊張的情緒一時也無法平息,對於他的及時出現,她欣喜又感動,好開心他能來救她。

  被人守護的感覺,溫暖安心中又帶著甜蜜,好像只要她依偎在他懷裡,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她,因為他會盡全力保護她。

  此時此刻,兩人都忘了之前的爭執,只想好好感受彼此的存在,誰都捨不得放開誰。

  「殿下。」佟格在這時騎馬靠近,「埋伏在屋頂上的刺客都已抓住,接下來該如何處置?」

  「交給王都官衙,讓他們來處理。」國有國法,而且這又是在百姓面前發生的事件,他們不能私刑解決,只能按照規矩來。

  不過,他不必想也知道,這次的事件非常有可能是璽律派人做的。因為天香若無法為璽律所用,他便打算殺死她,讓所有人皆無法從她身上得到好處。

  感覺有人暗中窺探的視線,他銳眼一瞇,發現不遠處的暗巷轉角後有個可疑的灰色身影,那身影很快的隱沒在暗巷內,像是也察覺自己暴露了行蹤。

  「佟格,護好天香。」璽御旋即跳下馬,動作迅速的追過去。他有強烈預感,那個可疑身影肯定和剛才的襲擊有關。

  「殿下?」佟格雖不知發生什麼事,還是趕緊靠近馬匹,代替主子好好守住還坐在馬上的陶天香。

  璽御追著進入暗巷內,發現那人身手俐落,同樣也會武功,更肯定對方和行刺的那一批人有關係。

  而那人用披風將自己樣貌遮住的習慣,同時讓他想起一個人,一個專為璽律做見不得光的事的該死男人!

  「別想逃!」

  他提氣前奔瞬間逼近,劍尖直指那人的後背,但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拔劍回身迎擊,兩人在暗巷大打出手,招招都用盡全力,誰也不讓誰。

  只是璽御還是技高一籌,在兩人對了十多招後,終於逮到機會將那人手中的劍猛力打飛,狠狠插入後頭的土地上。

  下一瞬,他閃爍著銀白色澤的劍鋒已架在對方的脖子上,那人終於不再輕舉妄動。

  璽御冷下眸色,瞪著他問:「你應該就是那個叫『易非』的男人吧?」

  去年他被派去處理殷族的叛亂,就是一個叫易非的男人暗中策劃煽動的,只可惜他沒機會見到面,那人就消失無蹤了。

  「能從二殿下口中聽到在下的名字,在不可真是感到榮幸。」雖然被抓,易非卻不顯慌亂,反而自在的笑答。

  「將帽子拉下,這回本殿下可要好好瞧清楚,看你到底是哪一號人物。」

  易非沒有掙扎,照他所說的拉下帽子,讓他能夠看清自己的樣貌。

  璽御訝異的微睜大眼,難以置信,「你……不是天香帶回來的那個女人?」兩人五官相同,只不過他此刻是男性裝扮,嗓音也沉了些,少了霏兒的陰柔之氣。

  沒想到霏兒和易非竟是同一人!

  幸好當初霏兒入府時,他將天香顧得滴水不漏,要不然,她恐怕早就被混入府中的易非趁機帶走了。

  「的確,霏兒就是我。可惜在二殿下府內時,二殿下時時戒備我,枉費了我苦心打扮,好不容易才接近陶天香,卻沒機會將她帶走。」

  「本殿下早就覺得你不對勁了,無論你花再多心思,也絕對沒辦法將天香帶走的。」

  「既然我已落在二殿下手中,可否請二殿下解惑,為什麼會從一開始就覺得我很可疑?」

  「因為你右手上有道劍疤。」

  易非下意識的摸向自己右手臂。原來璽御一見到霏兒就拉住手不放,是注意到手上的劍疤。

  「在殷族時,有個女人曾經試圖抓住天香,卻被我一劍傷了右手,和你臂上劍傷的位置一樣。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懷疑你和那個女人是同一個人。」現在想來,當初那個女人是易非假扮的。

  這個男人太危險,絕不能再放縱他幫璽律作惡下去。

  「原來是這樣……」易非輕笑出聲,「沒想到我用盡心機還是露出破綻,二殿下果然不簡單。」看來,就連上天都在幫璽御,不管他使出多少詭計,都動搖不了璽御的地位。

  現在連鳳凰天女都站在璽御那一方,他從一開始就選錯邊,真是悔不當初……

  「你也挺不簡單,三番兩次算計我和天香,差一點就讓你成功了。」

  「只要沒成功,就是失敗。」易非自嘲一聲,雙眸突然轉為銳利,往他身後瞪視,「鳳凰天女,你是想來送死嗎?」

  「什麼?」璽御訝異的偏頭往後瞧。天香來了?他怎麼沒發現?

  易非趁他回頭察看時從袖中摸出短刀,逮住最後機會朝他射去,放手一搏。

  知道自己中計後,璽御馬上回過神,迅速收劍將直朝他擲來的短刀擋下,可惜易非也同時趁機逃離,不再戀戰,沒多久便失去蹤影。

  璽御沒料到易非竟然故意騙他,好分散他的注意力,眼見人已經消失無蹤,他只好不甘心的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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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什麼?你說霏兒就是……易非?」

  陶天香平安的被送回府邸,璽御慢了一會才回來,她本來是關心他有沒有追到那個可疑的灰衣人,沒想到卻獲知一個讓她非常錯愕的消息。

  她救回來的霏兒,其實是易非假扮的?她引狼入室猶不自知,還連人家是男是女都沒搞清楚過?

  「我已經確認過,他自己也承認了。」

  她頓時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原來她一開始就被易非耍得團團轉,還差點就死在他的詭計下。

  「所以他……還是逃掉了?」一想到易非不知何時又會使計來陷害他們,她就忍不住發抖,還真是怕死了他的難纏。

  「你別擔心,無論他再使多少次詭計,我都不會讓他得逞。」璽御表情認真的向她承諾。

  有了他的保證,陶天香要自己放寬心,重拾笑靨,暫時松一口氣。

  「殿下!」任諺急忙跑進前廳稟報,「府門有狀況。」

  「又有什麼狀況?」

  「陶姑娘剛才遇襲的事很快在百姓間傳開,大家聚在府門外想關心陶姑娘的情況,而且人有越來越多的跡象。」

  雖然守衛已經告訴他們陶天香安然無恙,但百姓們還是希望天女能露個臉,好讓他們安心。

  陶天香對百姓們如此「擁戴」自己感到很吃不消,況且方才可怕的混亂場面她還記憶猶新,現在根本不想再出去。但她要是不出面安撫一下,又擔心情況會越來越糟……

  「我看……我還是出去露面一下好了。」

  「我陪你。」他怕群眾太激動,不知又會出什麼問題,還是跟著比較安全。

  沒有拒絕璽御的陪伴,兩人一同來到大門前,門一打開,果然就見到外頭一片黑壓壓的人群聚集在一起,遲遲不肯離去。

  她頭皮忍不住微微發麻,現在才知道「偶像」不是人人都有辦法當,光面對這群「粉絲」們她就有股說不出的壓力,一點都不覺得被推崇有什麼好。

  「啊!天女出現了……」

  「是鳳凰天女……」

  守衛們擋在二殿下府的門階上,不讓下頭的百姓靠近或衝上來,也防止有人趁亂傷害陶天香。

  「謝謝大家的關心。」漾起笑顏,她努力安撫眾人,「雖然剛才經歷了一場襲擊,不過幸好有驚無險,我一切安好,真的非常謝謝大家。請不必為我擔心,趕緊回去休息吧。」

  親眼見到天女安然無恙,眾人總算安心了,開始有心情閒聊、發問了。

  「鳳凰天女,您會一直留在璽國,保佑咱們璽國百姓吧?」

  「您是特地為璽國出現的嗎?」

  陶天香頓時呆愣住,不知該如何回答。「呃……這個……」她尷尬的笑著。如果老實回答說不是,不知百姓們會不會暴動?

  至於她會一直留在璽國嗎?這個問題她也答不出來。

  璽國畢竟不是她應該生活的世界,她會來到這裡只是一時的偶然,而這樣的偶然……終究會結束。

  一想到結束,她就忍不住感到一陣悵然,心裡很不好過……

  「鳳凰天女會嫁給咱們二殿下吧?」

  「二殿下肯定會是下一任璽王,天女若嫁給二殿下,未來就是咱們璽國的國母了。」

  「啊?」他們未免想得太遠了吧,她會不會嫁給璽御都是問題,更遑論成為璽國的國母。

  「兩位何時會成親昵?咱們很期待呢。」

  「是呀,咱們都很期待……」

  面對眾人期盼的神色,陶天香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偏頭看向身旁的璽御,希望他能出面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璽御瞧見她的眼神,明白了意思,心中卻出現莫大的掙扎。如果他向百姓說他們並沒有成親的打算,是不是就真的留不住她,讓她可以更堂而皇之的離開自己?

  強烈的私心霎時凌駕了理智,他沒有猶豫太久,使向明待的百姓們說:「就俠了,請大家稍安勿躁。」

  陶天香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轉頭望向他。她哪時說過要嫁給他了?他怎麼可以在百姓們面前說謊,讓他們有所期待?

  「快了?那真是太好了……」

  「祝二殿下和鳳凰天女早生貴子,共同開創咱們璽國的盛世……」

  眾人不斷道賀,現場一片喜氣洋洋,但陶天香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臉色顯得非常凝重。

  他怎能這樣陷害她?不顧她的意願,逕自替她決定了命運?

  璽御知道靠百姓的輿論將她綁在自己身邊、左右她的決定,這麼做很卑鄙,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渴望,極盡所能想將她留下來。

  他不要她回去。她是他的,無論任何人、任何原因,都不能將她從他的身邊帶走。

  所以他這麼做了,不顧她的意願,想靠其他力量留下她,打消她回去的念頭。

  「璽御,我真是看錯你了!」陶天香憤而轉身回到府邸內,徒留他一人面對百姓不斷的恭賀聲。

  他隨後離開大門,追上她的腳步,試圖扭轉局勢,「天香,留在我身邊有什麼不好?我可以保護你,給你想要的一切,只要你提出來,我拼死也會替你辦到。」

  「我要回家。」她停下腳步,轉身面對他,「我再一次提出來了,你就願意替我完成這個心願?」

  璽御胸口一窒,語氣僵硬的回答,「除了這個之外,其他我都可以想辦法滿足你。」

  「那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陶天香再次轉身離去,對他心灰意冷。她沒想到他也有變成這樣的一天,為了一己私心,可以狠下心來不顧她的感受。

  他這麼做,只是堅定她回家的決心——她不想再留在這裡被人利用。

  「天香!」璽御再度追上她,抓住她的手,逼她轉過身來面對自己,「我需要你,不想失去你,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

  「我只知道你很自私,只考慮到你自己,完全不顧我的感受。」她既生氣又失望,「我一點都不想當什麼鳳凰天女,繼續留下來只會一再捲入你們的紛爭,脫不了身。」她討厭和他們璽國的政事有任何牽扯,但鳳凰天女的身份卻擺脫不了這些事情,勢必會從此不得平靜。

  她只想當個平凡普通的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厭惡這些爭權奪利的鬥爭。

  「我從來都不在乎你到底是不是天女,如果你不想當,那就不要當,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現在的情況,是我說不想當就可以不當的嗎?」

  璽御頓時沉默了。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她說不想當就能不當,就算他答應,別人也一定會逼她繼續保有這個身份,好借此從中謀取鳳凰天女帶來的附加價值。

  「我接下來到底還會遇到多少次今天這樣的意外?希望得到我的,想盡辦法從你手中搶走我;忌憚我的,就派人暗殺我。這種日子我已經受夠了!」她不想再時時刻刻擔心自己的安危,每天都過得緊張兮兮,這種壓力好大,她受不了了。

  他仍然無言以對。對她來說,留在他身邊、留在這個地方,已經變成一種壓力及痛苦,讓她無法承受了?

  她只想要擺脫這一切,不惜連他也擺脫掉,徹底割捨?

  陶天香眼眶泛紅,微哽著嗓音說:「你若執意將我留下,或許真能得到我身為鳳凰天女的助益,但我做為陶天香的那部分,只會離你越來越遠,我們之間的裂痕會越來越深,直到再也無法彌補。」

  強求而來的感情無法長久,她不信他不懂這個道理。除非她心甘情願留下來,不然就算她對他再有情,那份情感最終也會因為現實的爭執摩擦而漸漸淡去。

  「這真的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只能得到我的人,但我的心……你將再也碰觸不到?」

  璽御聞言震驚的鬆開手,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不希望她恨他。

  難道真的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割捨她?

  陶天香不再理會他,轉身往自己的客房走,眼眶中積聚的淚水越來越多,她疾走的腳步也越來越快,直到最後,她幾乎是用衝的回到房內。

  當她將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眼沮再也控制不了的滾滾滑落,哭得好不淒慘。

  「嗚……」

  她背靠著門,慢慢滑坐到地上,最後乾脆將頭埋在膝蓋中大哭特哭,想將所有痛苦的情緒發洩出來。

  沒想到她和璽御的關係居然會走到這麼糟糕的境地,纏繞住他倆的情絲已經傷痕累累,只要再一場或大或小的衝突,也許就會徹底斷絕。

  接下來,他們該怎麼走下去?她已經不知道了……

  她坐在門內哭泣,不知過了多久,哭累了渾渾噩噩的睡去,就連睡夢中,雙眉還是緊皺著,始終沒有放鬆開來。

  而她在門內哭多久,璽御就在門外默不作聲的守了多久,心情同樣沉重。她有多不好過,他就有多難受,和她一樣感到痛苦。

  直到門內哭聲漸息,他卻始終沒聽到她離開門邊的聲音,又等了好一會還是一點聲響都沒有,不由得開始納悶。

  他來到窗戶邊,從沒落鎖的窗戶無聲跳進房內,才發現她竟迷迷糊糊的靠在門邊睡著了。他既心疼又無奈,輕手輕腳的抱起她,往房內的床鋪走去。

  或許是因為今日發生不少事,已耗盡她所有的心力,也或許是早已習慣他的擁抱,所以當他抱起她時,她仍沉沉的睡著,沒有驚醒過來。

  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在床上,替她蓋妥被子,之後便坐在床畔看著她的睡顏,久久都不捨離開。

  見她兩邊眼角淚痕猶濕,眉心皺起,似乎睡得很不開心,璽御輕輕抹去她的淚痕,忍不住一嘆,「唉……」

  兩人間的糾纏算也算不清,他本以為自己有辦法讓她甘心留下,沒想到最後還是走到分離的岔路上。

  真的得放她走了嗎?如果繼續留在他身邊真讓她如此痛苦,那他只好選擇讓自己痛苦,還她自由,成全她的希望。

  他不要她怨他、恨他,若放手就能輓回兩人之間的情感,讓她心中猶存對他的最後一絲情意,那他只能讓步了……

  璽御俯下身,在她緊皺的眉心上落下一記溫柔的淡吻,「天香,我愛你……」

  因為愛她,所以他決定成全她,就算這麼做他必須付出的代價是將來無窮無盡的相思寂寞,椎心痛苦,他也只能承受。

  他只希望她心中能留一個小位置給他,就算將來兩人再也見不到面,她仍偶爾會想到他、思念他,這樣就夠了。

  她開心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 ※ ※

  易非從璽御的手中逃脫後,並沒有再回璽律那裡,就此毫無音訊,失去行蹤。

  他離開了,因為明白大勢已去,璽律終究無法成為璽王,與其繼續浪費時間及心力在璽律身上,他倒不如去其他國家另覓新主,免得自己的前程斷送。

  失去易非這個得力助手,璽律又氣又惱,加上外頭謠傳陶天香即將嫁給璽御,璽御不但會是下任璽王還會是將來一統中土的霸主,民心因此全面倒向他。這些狀況將璽律逼急了,拼命想扭轉眼前的劣勢。

  他怎能眼睜睜看著璽御反敗為勝,而自己卻一敗塗地,什麼都得不到?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將璽王之位讓給璽御。

  苦思良久,他終於做出決定,眼神也變得異常惡狠,「父王,是你逼我不得不下這一手的……」

  如果父王早點決定將王位傳給他這個大哥,也就不會發生這一連串兄弟鬩牆的事件,而要不是被情勢所逼,已到了最後關頭,他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他要聚集自己的兵馬發動宮變,逼父王立即退位,將王位傳給他!

  等他一得到王位,按下來該死的就是璽御及陶天香,他們兩個,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 ※ ※

  一夜過去,陶天香疲累的轉醒,眼睛又酸又澀。

  她從床上坐起身,呆愣了一會,腦袋開始慢慢恢復運作,頓時奇怪自己是什麼時候躺到床上的。

  她記得自己靠在門邊哭得淒慘,之後的印象就越來越模糊,當她再清醒過來,人已經在床上,而且又是新的一天了……這是怎麼回事?

  困惑不解的下床,她推開房門走出去,恰巧任諺從廊邊走過來,手中還捧著一套嶄新的毛披風。

  「陶姑娘,剛好你醒來了。」他將披風遞到她面前,「這件披風非常暖和,你試穿看看,要是不合身,我趕緊讓人改,免得來不及。」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幫我添新披風?還有,什麼事來不及?」她納悶的皺起眉來。

  「那是因為……殿下已經決定將你送回鏡湖了。」任諺此刻的表情顯得有些黯淡,不管是因為殿下還是璽國,他都不希望她離去,「鏡湖地勢高,冬日非常冷,得多幫陶姑娘準備一些禦寒衣物才行。」

  其實不只他,連明見也不贊同主子做的決定,因為能走進主子心中的女人,除了陶姑娘外,恐怕這世上再找不到第二個了。

  偏偏主子已經下定決心送她走,誰都動搖不了他的決定,他們除了遵命外也沒立場說話。

  「你說什麼?」陶天香怔了下,隨即訝異的睜大眼,「二殿下他……答應讓我走了?」

  這不是她一直希望的結果嗎?但為什麼期望終於成真時,她卻快樂不起來,心中反倒出現一股空洞的感覺,彷彿快將她整個人吞噬掉?

  她真的可以走了?他……心甘情願的放手了?

  「起程之日就在後天,由我護送陶姑娘回鏡湖。時間不多了,請陶姑娘盡快整理行囊,免得誤了出發時辰。」

  任諺將披風放到陶天香手上,那又厚又沉的披風一壓上她的手,她的心就像被一塊沉重的大石壓住,非常不好受。

  她勉強漾起淡笑,努力甩掉心中的失落,「我知道了。」

  終於要結束了,這是必然的結果,她大概是一時太訝異才無法接受,等過一會之後,她應該就能平靜下來。

  這一天,陶天香過得渾渾噩噩,腦袋時常一片空白,整個人恍神得有些嚴重,看到的人無不擔心她的情況,入夜後,她總算想到應該要開始整理行李,便打開衣箱收拾自己的東西,但放眼望去,衣箱內幾乎都是璽御幫她準備的衣服,她自己的衣服,只有當初穿越過來時身上穿的那一件。

  這樣的她,哪還需要整理什麼行李?她兩手空空的來,就該兩手空空的回去,不該將這裡任何一樣東西帶走。

  甚至,連在這裡萌生的感情她也得捨得乾乾淨淨,一點都不留,才能回去得毫無牽掛。

  她真的做得到嗎?她不知道,只能努力試試看。

  將衣箱的蓋子蓋上,陶天香見到自己右腕上戴的一隻白玉鐲。這是璽御母親的遺物,戴在她手上已經快一年了。一開始,她還覺得很不習慣,現在玉鐲倒已成為她身上的一部分。

  她摸著腕上散髮溫潤色澤的玉鐲,不自覺喃道:「該還給他了……」

  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今天她一整天都沒見到他的身影,他是真的在忙,還是刻意避開她?

  離開房間,她來到璽御所住的院落,卻發現他不在房裡。她確定他沒出去,輾轉在府內尋了一圈,才在花園內的涼亭內找到他。

  他獨自一人坐在涼亭裡,不畏夜晚寒涼默默的喝著酒,看來孤單又寂寞。

  看到這景象,陶天香的心忍不住一陣抽痛,感到很不捨,但她努力拋開這樣的情緒,要自己振作起來,不能再輕易被他左右自己的決心。

  她要努力學會放下,尤其是對他,要不然……她會走不了的。

  「璽御。」

  肩膀微微一僵,他偏頭瞧向她,「有事?」

  他刻意避開她,就是怕自己的心會因為見到她而再度動搖,沒想到她倒是主動跑來找他了。

  「當然有事。」她走入涼亭裡,努力對他漾起笑容,「我有一樣東西必須親自還給你。」當著他的面伸出右手,她想要將腕上的白玉鐲給拔下來。

  他見了趕緊握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動作,「別拿下來。」

  「為什麼?這是你母親的遺物,我不能帶回去。」

  璽御暗自苦笑。白玉鐲是定情的信物,只交給他想娶的女人,,只是他從沒將這隱藏的意義告訴她。

  除了她之外,他知道自己再也找不到有資格戴上這隻白玉鐲的女人了,所以他不要她還給他,寧願她帶走,永遠不回到他手上也無所謂。唯一想要的女人都不在了,他留著這隻白玉鐲又有什麼用?就算那是母親的遺物,他也已經不在乎了。

  他只希望,分離後她偶爾見到玉鐲時,還能想起在他身邊的點點滴滴,這樣就夠了。

  「既然這玉鐲已經給了你,我就沒有收回的打算。」

  「可是……」

  璽御捂住她的唇,不讓她再繼續說下去,「就連這點小事,你 也要狠心拒絕我嗎?我都答應讓你走了,你是否……也該成全我這點小小的心願?」

  她眼眶微紅,有種想哭的衝動。他此刻的眼神是如此黯淡落寞,身上散髮出的孤寂氣息是那麼明顯,如果她真的走了,他會不會一直這樣消沉下去,永遠走不出來?

  「別掉淚,別讓我為難,我好不容易才決定放你走……」璽御 收回手,狠下心轉身離去。

  越和她相見,只會讓他痛苦的心動搖得更厲害,想要反悔,想發了狂似的將她留下來,因此他只能逃,逃得越遠越好。

  「璽御……」

  陶天香站在原地,眼睜睜看他越走越遠,內心也益發的抽痛,並不比他好過。

  可她不能心軟,因為她明白,若自己此刻追上去緊緊的抱住他,不僅她會走不了,也會枉費他忍痛成全的心意。

  所以,她只能繼續留在原地,默默的流下兩行清淚,獨自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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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1:52:0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之後,璽御依然避開和陶天香見面的機會,鐵了心不讓自己的決定動搖,就算這麼做令他萬分痛苦。

  他只希望失去她的痛能隨著時間流逝慢慢淡去,他的心終將恢復平靜,再也不起波瀾。

  他也可以轉念一想,看開些,因為她並不是死亡,只是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只不過那個地方很遠……他永遠都到不了。

  他對她的思念,將永遠不會斷絕,無論她會不會再回到這個地方……

  直到陶天香即將出發至鏡湖,璽御還是沒有出現,而因為不希望引起注意,所以一行人打算清晨時從府邸後門離開。

  看著僕人們將行李搬上馬車,她的心情越來越沉重,回首遙望府內的景物,突然感到好不捨,只要想到今天離開後就再也回不來,她便忍不住想多看幾眼,最好時間能停留下來。

  畢竟在府裡住了近一年,多多少少都會有感情,況且這裡還住著一個讓她牽掛難捨的人。

  她很想再看璽御一眼,只不過他終究沒出現,連最後送行的機會也狠下心不露面。

  她肯定傷他很深吧?她無奈的苦笑。

  若是可以,她也不希望是這樣的結局,但他們畢竟是不同時空的人,想要拋開所有顧慮在一起,很難。

  「陶姑娘。」任諺來到她身邊,「咱們已經準備好,可以上路了。」

  「喔,好。」陶天香從凝思中回過神來,踏出步伐,不再猶豫,正式向此處告別。

  她坐上馬車,任諺則帶著約十名護衛騎馬跟隨,一前一後,慢慢從府邸後門離去。

  直到車隊消失在門前,隱身在遠處迴廊的璽御才現身走出來,神色黯然的轉身回房。

  他的心空了一半,悶悶痛痛的,找不到解藥,只能繼續任由它去,成為拋不開、解不了的心疾。

  一切,終於還是結束了……

  ※ ※ ※

  陶天香離開後,璽御雖然一如往常的生活,不見任何異樣,但身為他最親近屬下的明見,還是察覺到主子的改變。

  他變得更沉默寡言了,對身旁的人們也更疏離冷淡,將自己的心封閉起來,似乎已沒有任何人能牽動他的情緒。

  他只是在強裝振作,不想讓其他人發現自己的脆弱,但這樣的偽裝又能夠撐到什麼時候?

  明見很不甘心真的就這麼結束,因此在陶天香尚未真正離開這裡前,他都希望能找出扭轉乾坤的機會,只是現在還暫時沒有任何頭緒。

  然而,就在她離開璽國王都的幾日後,突如其來的動亂卻開始了——

  「殿下!不好了!殿下——」

  一名隨從急忙跑回府邸,找到正在書房內和明見討淪事情的璽御。

  他神情一臉的慌亂,「大殿下他……他竟然逼宮了!」

  「你說什麼?」璽御訝異的從椅上站起身,「到底怎麼一回事?趕緊從頭到尾說明白!」

  原來這一日,璽律突然帶著自己的兵馬,在眾人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殺入王宮,控制住王宮的守備,不讓人隨意進入。

  而聽裡頭傳出的消息,他好像打算以武力逼迫病中的璽王馬上讓位,不過璽王似乎尚未答應,兩方正僵持不下。

  「那傢伙簡直是瘋了!」璽御說完便走出書房,「我得親自去看看情況。」

  帶著佟格及十多名屬下,他騎馬快速奔出府邸,往王宮的方向前進。

  一路上,百姓們看來都人心惶惶,璽律控制王宮的消息早已傳遍大街小巷,接下來王都恐怕會陷入一團混亂。

  璽御一行人還未到達王宮,半路就見璽律的一小隊兵馬奔來,並且感覺來勢洶洶。

  「大殿下有令,只要誰能拿下二殿下璽御的項上人頭,在大殿下登基後,就能拜官封侯!」最前頭的士兵拔劍喊道。

  「殺——」後頭的士兵們氣勢驚人的附和叫喊。

  璽御這一方也趕緊拔劍,和對方在街上大打出手,嚇得百姓們四處逃竄。

  他冷哼一聲。既然璽律都敢逼宮了,又怎會輕易放過他?

  只要殺了他,就再也沒其他人會和他搶王位了。

  這時,他不由得慶幸自己放手讓天香離去,要是她繼續留在璽國,肯定會被捲入這場危機中,深陷危險。

  只要她不在,他就沒有任何顧慮了,可以全力豁出去,和璽律拼個你死我活。

  在一陣激烈的打鬥後,璽律的兵馬逐漸占下風,越來越多人受傷落馬,沒過多久,他們便一敗塗地,全成為璽御一行人的手下敗將。

  璽御坐在馬上冷睨著他們,不屑的輕哼,「真是一群不自量力的傢伙。」

  「殿下,咱們還要趕往王宮嗎?」佟格擔心的問。

  既然大殿下已經派出人馬要殺主子,接下來肯定會有更多危險,他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璽御明白他的顧慮。此刻的確不適合前往王宮,最好先回府準備對抗璽律,他的襲擊肯定不會只有這一次。「不了,馬上打道回府。」

  這樣也好,有事情讓他做,或許他便能更快拋去天香離去帶給他的痛苦,轉移了注意力,他就會振作起來。

  ※ ※ ※

  陶天香一離開璽國王都,整個人就魂不守舍的,提不起勁做任何事——雖然她其實什麼也不必做。

  對終於能夠回到自己的時空,她居然一點都開心不起來,甚至感到意興闌珊。

  一路上,她的腦袋裡想的只有一件事——

  璽御還好嗎?不知她離開後,他是否思念她,就像她不受控制的一直想著他一樣?

  走得越遠,她的思念就越深刻明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她的心魂似乎留了一半在他身邊,忘記帶走,所以才會對他牽掛不已,始終難以割捨這份情感。

  她該怎麼辦才好?越是想他,她的心就越痛,越對他眷戀不捨……

  一路上,他們一行人的吃住都由任諺負責,他會盡量在日落之前到達城鎮,尋找可以落腳的客棧,萬不得已時才會在野外露營過夜。

  這一日,他們照例在夕陽西下前到達鎮裡,並且找到客棧休息,陶天香本已進到客房內,卻發現放著耳環的小錦囊不在身上,趕緊出房尋找,大概是掉在馬車上了也不一定。

  馬車停在客棧旁的空地上,她才走出客棧大門,就見到任諺站在馬車邊,臉色凝重的看著手中的書信,一旁還有個騎馬來的陌生男子,他看來有些疲累,一身風塵僕僕的模樣。

  她知道任諺每日都會將一路上的情況報告回去,這個陌生人應該就是負責傳遞消息的屬下,不過今日狀況似乎有些不同,任諺那凝重的臉色是她不曾見過的。

  任諺看完書信後,將它交還給男子,「辛苦你了,殿下的安危就先交給你們,我這邊任務結束後會盡快趕回去。」

  「什麼安危?殿下發生什麼事了?」陶天香一臉擔心,走到他們面前。

  「陶姑娘?」他一愣,隨即恢復冷靜,「你不是回客房歇息,怎又出來了?」

  「我掉了錦囊,心想應該在馬車內,所以出來尋找。」

  任諺聞言往馬車內看了一眼,見到掉在裡頭的小錦囊,隨即拿了起來交給她,「陶姑娘,在這。」

  「謝謝。」她將小錦囊收起來,不忘繼續逼問:「你還沒告訴我,殿下到底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讓他露出剛才那種凝重的表情?她無論如何都非得從他口中挖出消息不可。

  「這個……」任諺有些猶豫不決。

  如果將王都現在發生的狀況告訴陶姑娘,她一定會擔心,但這麼做只會增加她的困擾,因為她已經選擇回到原來的地方,這裡的紛紛擾擾,她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可是……如果讓她知道後,她會不會因為擔心殿下的安危,最後,終究改變心意,回到殿下的身邊?

  任諺心裡舉棋不定,不過就為了這點可能性,他還是開口回答,「王都在咱們離開沒多久後就發生宮變,大殿下率領兵馬殺入王宮,想逼王上退位,還想對殿下不利。」

  「那殿下現在還好嗎?」陶天香一聽擔心不已。她真沒想到璽律竟做出如此瘋狂又大逆不道的舉動。

  「殿下現在還好,只不過得時時提防大殿下派人來襲擊。陶姑娘不必擔心,殿下不是省油的燈,會有辦法應付的。」

  話雖如此,她還是無法放心,記掛著璽御不知會不會有危險。

  「陶姑娘,你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咱們還得繼續趕路。」

  「……喔,好。」陶天香遲疑了好一會,按捺住性子,不再多問。

  她手中拿著小錦囊,有些魂不守舍的轉身慢慢回到客棧裡去。

  不能再管璽御的事了,要是心中出現更多牽掛,她回家的腳步只會更加沉重,這對她來說不是好現象。

  她該相信璽御的,過去他們遇到這麼多危險都可以平安度過,這次他同樣也能順利度過難關。

  任諺看著陶天香慢步離去的背影,知道這個消息已在她心裡激起一陣強烈的漣漪。現在他只能等,等著看她心中回去與留下的拉扯最終哪邊勝出,而她最後的決定又是什麼?

  不到最後一刻,結果如何,沒人可以預料……

  ※ ※ ※

  璽國王都內,此刻的情勢緊張混亂。

  璽律不只挾持王宮及璽王,宮中的朝臣們也被他扣押住,全部不得出宮,並且被強迫支持他即位,誰要是不從便會小命不保。

  同時璽御派人聯絡駐外的軍隊,希望以勤王的名義集合兵力,殺入王宮,救出被軟禁的璽王。

  王都百姓們紛紛起而支持他,將他視為救國平亂的不二人選,除了因他是王子外,更重要的是他有鳳凰天女的支持,因此眾人相信,他才是真正有資格繼承王位的人。

  眾人對璽御及鳳凰天女的期望日益升高,等著看他們成為璽國的新王及新後,但這對璽御來說,卻變成一個極大的隱憂及困擾。

  天香已經離開,他的身邊早已沒有鳳凰天女,百姓們若是因為天女才支持他,那天香離開的消息要是曝了光,璽國的局勢便會更加混亂,而璽律也可能趁機利用此事放出對他不利的傳言,動搖他現在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民心。

  「殿下,咱們勢必得找個人暫時假扮天女了。」

  書房內,明見正和璽御商量著對策,他大膽提出建議,希望讓這個隱憂造成的傷害降到最低。

  「找人暫時假扮鳳凰天女,然後呢?」璽御徹底排斥這個做法,「一個謊出來後,勢必要用更多的謊來圓,而這些謊總有一日會被揭穿,又何必替自己惹這種麻煩?」

  「咱們可以找個信得過的人來扮天女。」

  「只要不是天香本人,無論是誰我都信不過。」

  明見微蹙起眉,無論如何都希望主子能聽取這個建議,「這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或許陶姑娘還會回來,到那時,就沒有什麼謊不謊言的問題了。」他有接到任諺傳回來的消息,得知陶姑娘在聽到王都發生宮變後,意志開始動搖了,這對他們來說是件好事。

  但無論她會不會回來,他都希望殿下能緊緊抓住鳳凰天女傳說帶來的優勢,開創出一個新的盛世。

  「她離開已成定局,你到現在還冀望她回來?」璽御冷哼出聲,「她本來就不屬於這裡,終究會離開,況且這是咱們的國家,該用咱們自己的力量保護,別老是想指望外人。」他已經不抱希望,也不要明見他們再抱任何希望,甚至是提到她的名字,這只會讓他的痛苦永無止境,無法從中解脫。

  「好,咱們先不提陶姑娘。但屬下還是想請殿下答應找個人來假扮鳳凰天女,滿足百姓的期待。」

  「為了滿足百姓的期待,不讓他們失望,就要找人假扮鳳凰天女?那如果百姓們進一步要求她成為璽國的國母,我是否也得娶那個假天女,好順了大家的意?」

  明見微微一頓,仍硬著頭皮回答,「如果真有必要的話……」

  「明見,夠了!」璽御憤怒的斥罵出聲,「從這刻開始,別再和我提任何找人假扮鳳凰天女的事,無論你費多少唇舌,我的答案都只有一個——絕不!」

  除了陶天香外。他不會娶其他女人為妻,就算只是做個樣子給人看,他也辦不到。

  他寧願被人質疑為何不讓天女出現,或是天女到哪去了,也不願擺個假天女在身邊,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欺騙世人。

  他身旁的位置,只會留給他深愛的女人,除了她以外。誰都無法占據。她走了之後,他寧願就讓這個位置空著。永遠空著也無所謂。

  璽御態度堅決,身為屬下的明見只能閉上嘴,但這並不表示他放棄,他還是存有最後一絲希望。

  或許還會有轉機,他非得繼續想辦法不可。

  ※ ※ ※

  陶天香一行人沒有回頭,仍是往鏡湖的方向前進,只不過她心裡的不安逐漸加深,掙扎的拉扯也越來越大。

  每回從任諺那裡得知璽國王都進一步的消息後,她就更記掛璽御的安危,完全冷靜不下來。

  怎麼辦?只要一回去,她就會斷了和這個世界的聯繫,到時璽御是生是死,她完全沒有辦法知道。

  難道她真要帶著一個懸念回去,永遠留著一個遺憾的問號在心中,忘不掉也拋不去?

  「陶姑娘。」任諺掀開車簾,「咱們已經到鏡湖了。」

  「呃?」她從凝思中回過神來,「是嗎?已經到了……」

  披上披風走下馬車,她來到被樹林環繞在中央的鏡湖,此時鏡湖早已結冰成為一片白色的雪地,四周冷冷清清的,除了他們一行人,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鏡湖剛好處於幾國交界的高山上,平時很少人出現,去年是因為有人預言鳳凰天女即將現身,各路人馬才聚集於此,天女被人搶走後,人馬也就散去,恢復原先冷清的景象。

  他們提早幾日到達,為了等待魔法陣開啟的最佳時機,選擇直接在鏡湖旁的林子裡紮營,由護衛輪流守夜,緊盯四周的狀況。

  陶天香靠著耳環和姐姐聯絡上,知道三天后的晚上便是最佳時機,可隨著離開的時間越近,她也越來越掙扎。

  高山上很冷,她的心也很冷,她好懷念璽御懷中的溫暖,多麼希望此刻他能馬上出現她眼前,將她緊緊擁入懷裡,慰藉她的相思之情。

  璽御……她好想他,幾乎快思念成狂了……

  第三日當晚,鏡湖上空的凰女星綻放著燦爛的光芒,原本平靜的湖面中央突然冒出一道異樣的金色光束直沖天際。

  在湖旁守夜的護衛發現這個異樣,馬上衝回林裡駐紮處稟報。

  「陶姑娘!」護衛訝異卻認真的說:「湖面上有動靜了!」

  陶天香本來坐在火堆邊烤火,聞言即刻站起身往湖邊衝,任諺跟著追了過去。

  她踏上結冰的湖面,小心翼翼來到湖心中央,只見原本小小的金色光束已經擴大成一個圓形的大魔法陣。而除了金光上衝之外,四周的氣流同時也快速流動,猛烈的吹著她的衣裳及發絲。

  魔法陣成功了嗎?她只要一踏進陣內,就真的可以順利回家了?

  陶天香正在困惑,魔法陣內便傳出陶國色一人喃喃自語的聲音,「不知道成功了沒?是不是順利接到天香所去的那個世界了?」

  「姐!」她立刻驚呼出聲。終於聽到姐姐的聲音了。

  「天香?」陶國色開心的嚷嚷,「太好了,成功了成功了!你快點進到魔法陣裡,魔法陣維持不了太久。」

  任諺臉色凝重的看著魔法陣開啟,原本的期望也旋即落空。

  陶姑娘終究還是選擇離開這裡,回到她所來之處。

  「陶姑娘,一路保重。」

  陶天香回過頭來,看著任諺淡淡揚起苦笑,一時間百感交集,在這裡生活一年的點點滴滴瞬間湧入腦海。

  她的沮喪、無助,和璽御之間的爭執、曖昧,他是如何打開心防接納她、保護她、漸漸對她傾注情感,而她又是如何對他動了心、生了情……一幕又一幕的景象全都歷歷在目,就像是昨天才剛發生的一樣。

  璽御是以怎樣痛苦的心放手讓她離開的?他的心是不是正淌著心酸淚呢?依他的個性,他肯定不會表露出情緒,就算再痛苦也默默壓在心底,獨自一人承受。

  和他道別的那一夜,他孤獨離去的背影,現在想起依舊刺痛著她的心……

  越來越多的不捨情緒在這最後一刻如泉水般湧出,幾乎快淹沒了她,讓她痛苦不已。

  如果她可以分成兩半就好了,這樣她就不必如此掙扎猶豫,難熬得像是心快被活生生撕裂成兩半……

  魔法陣的光芒此刻瞬間大亮,即將達到極致,四周的狂風刮得更是猛烈,顯示著魔法陣已完全開啟,再不動作可能就會來不及。

  「天香,快一點——」陶國色沒感覺到妹妹有所動作,心急的催促著。

  陶天香看著魔法陣,又看向任諺,內心的掙扎在此刻達到最高點,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

  誰能告訴她該怎麼辦?不曾停止的痛苦掙扎已經搞得她筋疲力盡,她快受不了了……

  任諺見她猶豫了,情況似乎出現轉機,連忙豁出去的大喊,「陶姑娘,殿下需要你!」

  內心不斷拉扯的那條線瞬間進裂,她終於咬牙做出最後的決定,不再掙扎。

  她最終還是拋不下璽御,想回到他的身邊,無論未來是好是壞,她都要和他在一起。

  「姐,對不起!」

  她朝著陣中大喊,喊完後便頭也不回的狂奔離開,任由湖中的光芒由盛轉衰,魔法陣即將失去效力。

  「陶天香……」陶國色不敢置信的驚呼出聲,但她的呼喊隨著光芒的逐漸衰弱也慢慢飄散。

  接著,金色光束忽地直沖天際,而後由寬漸窄,直至完全消失,最後只剩殘餘光點墜落在一片結冰的湖面上。

  任諺開心的緊跟在陶天香身後,難掩激動的情緒。謝天謝地,她終究選擇留下來了。

  「任諺,麻煩你以最快的速度將我帶回璽國王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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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2 11:52:2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為了盡早回到璽國王都,去到鏡湖的一行人捨棄馬車,改以騎馬連夜趕路,而不會騎馬的陶天香就和任諺共乘一騎。

  雖然馬上的顛簸令她厭到難受,她還是咬牙忍住,一心只想趕回璽國,回到璽御的身邊。

  他還好嗎?不知王都混亂的情況如何了?他一定要平安無事才行。

  幾日之後,當他們日夜兼程、風塵僕僕的趕回璽國王都時,夜已極深。一到達城門口,他們就被守門的士兵攔下。

  「站住!來者何人?」

  騎在隊伍最前方的任諺拿出表示身份的令牌,「咱們是二殿下的屬下,有要事必須馬上進城。」

  他明顯感覺到守城門的士兵變多了。只見城牆上排排站的士兵氣氛凝肅,就連城門外也有不少士兵駐守,整座王都好像都被軍隊給包圍起來。

  「原來是二殿下的人。」守門士兵臉色和緩下來,「城內現在正在宵禁,你們入了城後別在路上逗留,趕緊回二殿下府。」

  「發生什麼事?為何要宵禁?」

  「二殿下今晚率兵包圍王宮,希望能順利將王上救出來。」

  原來璽御已經聚集王都附近幾縣的軍隊,要和璽律一決勝負,因此王都所有的城門今晚都加重士兵守衛,以防要是璽律兵敗了打算逃跑,他們才能立刻擋下他。

  陶天香聽到璽御已經帶兵和璽律打了起來,既擔心又焦急,「任諺,我們快點回去!」

  「好。」

  一行人一進到王都內,就感到氣氛說不出的凝重,大街異常安靜,家家戶戶緊閉門窗,就怕被今晚的混亂波及。

  王宮的方向燈火通明,並且還隱約傳來嘈雜的聲響,在這寧靜的夜裡聽來更令人心驚。

  他們快速回到二殿下府,一進到府內,留守在府裡的明見正好走出來,當他看到陶天香也跟著回來時,忍不住心喜,為主子開心不已。

  「陶姑娘,你回來了。」上天果然站在他們這一邊,鳳凰天女去而復返,最終還是回到他們身邊了。

  她滿臉疲憊,一心掛念著璽御的情況,「殿下現在情況如何?有進一步的消息嗎?」

  「殿下率領士兵闖入王宮去,正和大殿下的兵馬打得難分難解,不過目前咱們占上風,大殿下敗下來只是早晚的事。」

  璽御師出有名,士氣也高漲,璽律現在只是在做困獸之鬥,再撐也撐不了多久。

  璽律沒有在起兵的第一時刻順利逼迫璽王退位,並且將璽御殺死,就已經錯失了最好時機,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不利。

  「陶姑娘,你一路跟著咱們趕路已經很累了,暫時先在府內體息,等殿下凱旋歸來吧。」任諺對她說完後又瞧向明見,「我馬上趕過去助殿下一臂之力。」

  「不,我也要去!」陶天香焦急的說。她雖然疲累,但在這個節骨眼,她怎麼有辦法冷靜的待在府內,等著不知何時回來的璽御?

  「可是你……」

  「不,任諺,你就護送陶姑娘進宮去吧。」明見出乎意料的幫她說話。

  他有些傻眼,「明見,你怎麼……」

  「如果有陶姑娘幫忙,或許王宮的混亂能更快結束,兩邊傷亡也能降到最低,對咱們殿下的聲望也更有幫助。」

  這話不只任諺不懂,就連陶天香聽了也輕蹙起眉頭,一臉困惑,「你這是什麼意思?」

  於是,明見將自己的想法仔細告訴他們,只是他無法保證這麼做到底能不能成功,而且這件事對一點武功都不會的她來說,也有些危險。

  「不要緊,我願意試一試。」陶天香毫不猶豫的回答。只要能對璽御有幫助,再危險的事她都願意去做。

  任諺見她豁出去了,也不再阻止,決定拼到底,「我會盡一切努力保護陶姑娘的安全。」

  明見欣慰的點頭,「請等我一會,我去拿一樣東西出來。」

  沒多久,就見他抱著一件摺疊好的大袖薄紗長衫出現,衫上縫了無數薄如蟬翼的金箔片,看似沉重,其實輕巧無比。

  陶天香看他將長衫遞到她面前,納悶的問:「這是?」

  「請陶姑娘務必穿上這件大袖衫,它能幫助你更快達到目的。」

  這是他在見到陶姑娘浴火而出時得到的靈感,特地命人做這件衣裳,本以為沒機會用上,沒想到最後還是派上用場。

  他相信這關鍵的一戰,他們握有了天時地利人和,肯定能夠贏得最後的勝利。

  於此同時,王宮內盡是一片混亂,璽御帶領的勤王軍正和璽律的兵馬打得如火如荼,璽律的人馬節節敗退,逐漸被璽御的勤王軍從最外頭開始包圍,縮小範圍往王宮中央逼近。

  璽律身穿銀白戰甲,手持寶劍,神色狂亂的站在璽王寢宮內,似快發狂。

  「父王,這下你可滿意了?」他憤恨的道:「咱們已經被璽御包圍,再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殺進來。無論是他或是我,你的王位最後依舊不保,你還在堅持些什麼?」

  要不是父王遲遲不肯退位,即便他以性命要脅也沒用,他也不會落得今日這步田地,被迫和璽御正面對決。

  已經病人膏盲的璽王臉色蠟黃、萬分消瘦,他躺在榻上冷眼瞧著大兒子,早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你有本事就親自殺了我,自立為王,何必說這些廢話?」

  璽律惱得眉一皺。這不一樣,主動讓位和殺人篡位,繼承的正統性天差地遠,要不然,他也不會和父王耗這麼久的時間還沒個結果。

  璽王知道大兒子的顧忌,冷冷一笑,「沉不住氣成為你最大的敗筆。你已經無緣得到璽國王位了。」他本來還在猶豫該將王位傳給誰,始終無法決定,沒想到上天倒為他指引出一條路,讓他看清誰才是適合繼位的人選。

  他知道自己的時日無多,所以就算大兒子拿他性命來要脅,他也無所懼,要殺要剮都不要緊。

  他倒要看看這個大兒子是否會為了得到王位連倫常都不顧,犯下弒親大罪,絲毫不知悔改?

  「誰說我無緣得到王位?」璽律的表情越來越猙獰,「你到現在還將寄望擺在璽御身上?如果璽御死了,除了我以外,你又能將王位傳給誰?」

  「你已經喪心病狂了。」璽王重重一嘆,已不指望他會醒悟過來。

  「那又如何?我得不到的,璽御也別想得到!」

  璽律憤而轉身離去。反正到了這個節骨眼,他也沒有退路可走,只能和璽御拼個你死我活——他們之間,只能有一個人留下。

  他不信輸的人會是他,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結果會如何。

  他衝出璽王寢宮,由士兵護衛著往外走,知道璽御的勤王軍目前正在大殿前和他的人馬交戰,他便毫不猶豫的往大殿前進,打算和璽御一較高下。

  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大殿前的廣場上兩方軍隊打成一片,景象異常的混亂,火把光源四起,但能見度還是不高,許多黑影到處晃動,想看也看不清。

  璽律站在兩樓高的殿階上,居高臨下,費了好一會時間,才找到站在長階最下方的璽御,他在前面一路殺退不斷朝他們逼近的軍隊,背後還有佟格護著,明明戰了一夜卻不見倦意。

  拔出劍,璽律步下階梯,殺氣凌人的朝他衝過去,「璽御,納命來!」

  璽御警覺的朝殿階上望去,就見他直衝而下,來勢洶洶,趕緊提劍擋下對方又快又狠的攻擊,兩劍重重相擊,發出清脆的鏗鏘聲響,激起一陣小火花。

  冷著雙眸,璽御就連語氣也異常冷冽,「我還以為,你會躲到最後一刻才敢出現。」

  「你當我真的怕你嗎?少作夢!」璽律說著又揮劍砍去。

  兄弟相見,卻分外無情,他們互不相讓打得激烈,招招用足全力,像非拼個你死我活不可。

  刀光劍影間,璽御不禁憤怒的罵道:「為了得到王位,你到底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不但三番兩次陷害他,甚至連天香都不放過,最後,竟然連逼宮這種事都做出來,只差沒親手將父王殺了而已。

  這樣的人,怎麼有資格成為一國之君?

  若真讓他得到王位,璽國肯定非敗不可!

  「只要能達到目的,沒什麼事我做不出來!」璽律毫不諱言,笑得狂妄。

  「只可惜,就算你壞事做盡,你的目的還是達不到,終究得面對一敗塗地的結果。」

  璽律笑容一僵,惱羞成怒,「你住口!」

  接著,兄弟倆繼續交戰,誰都不讓誰,而璽御的武藝本來就在璽律之上,要不是他處處留一手,璽律根本不可能和他打這麼久還不分上下。

  璽御和他不同,沒有因為利慾蒸心而喪盡天良,連自己親人都毫不留情的囚禁利用,只想等待時機將他生擒,把他的生死交由國家律法來裁決,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璽律隱隱明白璽御手下留情,越打越氣,只因他認為璽御這麼做,分明就是瞧不起他。

  「璽御,別瞧不起我,拿出你所有的實力來!」

  「只怕你承受不起。」璽御毫不客氣的貶損道。「少囉唆!」

  他發了狂似的連連進擊,招招狠毒,璽御卻依舊穩如泰山,不為所動。這讓他越來越心急,卻又不知該如何才能打敗璽御。

  就在這時,靠近宮門最外圍傳來了奇怪的騷動,一支突如其來的馬隊衝入混戰中,不知是何方人馬。

  「鳳凰天女護真主,叛亂之人即刻棄械投降,莫違天命!」

  那隊人馬揚聲高喊,聲勢驚人,一聲又一聲,馬上吸引兩方士兵的目光。

  東方天際在這時射出第一道曙光,一名身穿金羽衣的身影就坐在馬隊領頭的男人背後,她飄飛而起的長衣擺在晨光的照耀下發出金色光芒,像極了在盤旋飛舞的鳳凰。

  勤王軍的士兵見狀,士氣再度振奮起來,一掃疲憊跟著高喊,「鳳凰天女護真主,叛亂之人即刻棄械投降,莫違天命!」

  「鳳凰天女護真主——」

  「棄械投降,莫違天命——」

  「莫違天命——」

  勤王軍叫嚷的聲勢瞬間震盪開來,由最外圍向中心聚集,璽律的士兵們見狀不禁開始慌了,軍心大受動搖。

  若璽御才是天命所歸,連鳳凰天女都站在他那邊,那他們為璽律拼死拼活甚至可能丟掉性命,又能得到什麼?

  難道是得到叛亂軍的臭名永世被後人所唾棄?

  「快點棄械投降——」

  「你們師出無名,還不快快覺悟,別再愚蠢的和天命作對了——」

  鏗啷一聲,一名璽律士兵丟下手中兵器,其他人的意志更是動搖了,緊接著,第二聲、第三聲……刀劍落地的聲響此起彼落,影響持續擴大,漸漸的,璽律的軍隊已然一面倒,紛紛主動投降,不再和勤王軍纏鬥下去。

  護著鳳凰天女的馬隊一路向王宮內部深入,所到之處莫不引起極大的效應。

  「鳳凰天女護真主,叛亂之人即刻棄械投降,莫違天命!」

  纏鬥中的璽御及璽律聽到遠處傳來的叫喊,皆訝異的轉身一望,只見有一支馬隊在混亂中逐漸逼近,但遠遠的看不大清楚;只有一襲翻飛閃爍的金羽衣擺異常耀眼,難以忽略。

  璽御不解的緊蹙起眉。哪裡來的鳳凰天女?難道是明見派人假扮,突然來這招奇襲?

  璽律這邊放下刀劍的士兵越來越多,他們士氣已經徹底渙散,再也輓回不了。

  而璽律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完全無法接受他訓練已久的龐大軍隊,竟敵不過一個小小的鳳凰天女!

  他率先回過神,見璽御一時怔愣,露出千載難逢的破綻,趕緊卯足全力發狠的朝他刺過去,「你受死吧!」

  所幸璽御猛然回神,在千鈞一發之際回身避過,躲得驚險。

  璽律不死心,再次襲擊,但璽御動作比他更快,長劍一送,銳 利的白刀瞄準他腰腹間的戰甲縫隙直直沒入。

  他震驚的看著自己的鮮血從體內慢慢流出,漸漸擴散染紅了白色的戰甲,緊接著他喉頭一甜,吐出一大口血,表情猙獰怨恨的瞪向璽御,「你……」

  「是你逼我的。」璽御冷聲回答,完全不同情他,也沒有任何罪惡感。這一切都是王兄自找的。

  長劍一收,璽律往後倒地,掙扎了一會,氣一吐、四肢一松,便一動也不動,徹底斷了氣。

  璽御微喘著氣,側耳靜聽四周持續響起刀劍放下的聲音,他看著越來越耀眼的朝陽,明白大勢已定,這場內亂即將結束。

  這夜真是漫長,他還以為永遠都不會天亮了……

  一直在主子身旁奮戰的佟格,此時訝異的指著越來越近的馬隊,「殿下,率領馬隊的人是任諺!」

  「什麼?」他轉頭瞧去。任諺回來了?算算日子,他不該這麼快回來呀?

  但若任諺真回來了,那天香呢?她是否已經順利回到自己的世界,他此生此世再沒機會見到她了?

  「璽御!」

  熟悉的清亮叫喚聲下一瞬響起,璽御簡直不敢置信,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太想念她才產生這樣的幻覺,以為剛才叫喚他的人是她。

  她應該早不在這個世界了,他不該再讓自己抱有任何期待,繼續自欺欺人、自我折磨。

  偏偏他卻又非常不爭氣的奢望,那越來越接近他的身影能重新帶給他快樂,撫慰他近乎死寂的心。

  「璽御!」

  陶天香眼看自己和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不禁開心又激動,不等馬兒停下,就迫不及待的從馬背上飛躍而下,撲向璽御的懷抱,任自己被反應極快的他牢牢緊抱住。

  「太好了,你一點事都沒有……」她欣喜得忍不住紅了眼眶,緊緊圈住他的脖子,死都不肯放。

  她剛才好擔心會來不及,當任諺帶著她在兵慌馬亂中尋找他的身影時,她焦急得無法冷靜,幸好一切順利,他也沒受到絲毫傷害,她終於可以放心下來。

  「我這……是在作夢嗎?」璽御難以克制心中狂喜,抱住她的力道更是強勁,就怕她會在轉眼間從自己懷中溜走,「天香,你不是回去了?」

  「不回去……我不回去了……」她又笑又哭,語氣盡是濃濃的撒嬌,「是你害我回不去的。你偷走了我的心不還我,這樣我就算回去也活不了,只能回來找你算帳了。」

  她已經有所覺悟了,對他的萬般牽掛已然纏住她的腳步,讓她回不去原本的世界,只能選擇在這裡落地生根,陪他過一輩子。

  儘管知道留在他身邊必須面對的所有問題,她也認了,雖然非常討厭頂個鳳凰天女的名號在身上,但這若是必須付出的代價,她不會有任何怨言。

  她會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在他身旁幫助他,和他一同面對所有難題,再不輕言分開。

  聽到她親口承諾不回去,璽御積郁多日的心瞬間一掃陰霾,喜不自勝,不知該說什麼才能表達他此刻激動的心情。

  最愛的人失而復得,還有什麼事比這更令人感到幸福喜悅?就連成為天下霸主也比不過她的一句「不離開他」。

  「二殿下萬歲!鳳凰天女萬歲—一」

  不知哪名小兵突然喊出這口號,其他人也開始跟著喊,然後越來越多人加入,越喊越瞭亮,幾乎響逼整座王宮。

  「二殿下萬歲!鳳凰天女萬歲——」

  「萬歲——」

  璽御依舊緊抱著陶天香,環視支持他們的士兵們,兩人雖然開心,卻也知道自己肩膀上的責任更重了,決心不辜負大家對他們的期望。

  這嶄新的一日正預告著他們將來的生活,也會跟著截然不同……

  ※ ※ ※

  內亂結束,棄械投降的璽律士兵們被聚集起來,璽御沒有傷害他們,他將善後工作交由任諺及佟格處理,自己則帶著陶天香進到了璽王寢宮,探視璽王現在的情況。

  來到榻旁,他旋即跪地道:「父王,請恕兒臣救駕來遲。」

  陶天香跟著跪在他身邊,靜靜的沒有說話。

  原本閉著雙眼的璽王此刻慢慢睜開眼,偏頭瞧了他們一眼,目光停留在陶天香身上好一會時間,「她就是傳說中的……鳳凰天女?」

  「是。」璽御代替她回答。

  「律兒他呢?」

  沉默了一會,璽御才照實答覆,「死在兒臣的劍下。」

  璽王重重嘆了口氣,並不怪他。他明白這是律兒自找的下場,就算不死在御兒的劍下,終究也會被處刑而死,怨不得其他人。

  剛才外頭士兵們的高呼,他也聽到了,御兒的繼位已是眾望所歸,況且御兒身旁還有鳳凰天女的加持,無論這天女是真是假,她對百姓具有影響力,卻是不爭的事實。

  他累了,拖著這個病體不知能活到什麼時候,他不想再繼續為了國事煩惱,已決定盡快退位,將王位傳給御兒,享享最後的消福。

  「御兒,要好好的對待她。」

  短短一句話,讓璽御知道陶天香已被父王接受了,「兒臣明白。」

  璽王淡淡一笑。將國家交給御兒他很放心,也相信在御兒的領導下,璽國會更加強大,或許真能成就一統中土的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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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11:52:53
第十章

  內亂結束的當日,璽王馬上命人擬詔宣布自己退位,將王位傳給璽御,因此王宮在原本的打殺混亂結束後,又馬上陷入另一波忙碌——準備璽御的即位大典。

  因為需要處理的事很多,璽御雖然還沒正式即位已先搬入王宮,因此陶天香當然也跟著搬入,只不過她居住在其他偏殿,要等被立後之後,才會正式住進王后居住的寢宮。

  大事底定,她現在想反悔也反悔不了了,只不過她唯一感到愧疚的對象,是姐姐。

  「啊——陶天香,我真想掐死你——」

  在暫居的寢宮內,陶天香刻意摒退所有宮女,一人坐在桌邊,對著飄浮在桌面上的六芒星耳環頻頻皺眉嘆氣。她真不知該如何和姐姐溝通才好!

  姐姐氣炸了,幸好她們不是面對面講話,要不然,她懷疑自己會當場被姐姐的怒氣炸飛天。

  「我等了一年,好不容易等到你可以回來,沒想到你卻在最後一刻給我出包,我快嘔死了!」陶國色繼續抓狂尖叫。

  「姐,對不起啦……」這已經不知是她今天第幾次說對不起了,但始終無法平息姐姐的怒火。

  「厚,我真是快被你氣死,你到底懂不懂?錯過這一次,你下次想再回來又得等一年了。」

  「姐,那個……」她猶豫猶豫再猶豫,還是硬著頭皮說出口,「你不必再等我了,我……不回去了。」

  耳環那一頭的世界,怒火咆哮聲瞬間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才又出現聲音,「你剛才說了什麼?」

  「我說,我不回去了。」

  「……陶天香,你瘋了!」

  「我沒瘋,我清醒得很。」

  「喔……那肯定是我太生氣才會出現幻聽,這一切嚇不倒我的,呵呵……」某人繼續裝死逃避。

  「姐,快點面對現實啦,我決定不回去了,我要留在這裡嫁給璽御,我真的離不開他。」陶天香再三強調,非逼姐姐面對現實不可。

  陶國色無言以對。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妹妹被感情牽絆住,最後選擇璽御,踏上了這條不歸路。

  她怒不起來了,只是重重嘆了好幾口氣,「你真的想清楚了嗎?嫁給他就不能回娘家了。」

  別人嫁到再遠的回外,飛機一搭就能回來,偏偏她這個笨妹妹哪個地方不嫁,非要嫁到異世界去,連偶爾想回娘家也沒辦法。

  陶天香的心情也跟著沮喪起來,「那你就當我嫁到外太空去好了,雖然見不了面,但我們至少可以靠著魔法陣聯絡,就像打電話一樣嘛……」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自己有娘家歸不得,但她就是栽在璽御的手上,割捨不了他只能認了。

  「你這個傻瓜……」說著,陶國色忍不住感傷的哽咽起來。

  她們姐妹倆從小一起長大,幾乎沒分開過,沒想到一分開就再也無法相見,她怎麼有辦法豁達的接受?

  「姐……」聽見姐姐哽咽的聲音,陶天香一時也悲從中來,不禁一陣鼻酸。

  結果兩姐妹對著六芒星耳環哭了起來,還越哭越大聲,若房內有宮女在肯定會被她們的哭聲嚇壞,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

  雖然不是生死相隔,還可以互相聯絡,但她們就是覺得難過,捨不得彼此。

  但分離是人生必經的路途,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既然碰上了就必須勇敢面對,努力讓自己成熟、長大、更堅強,要是退縮了,就失去成長的機會。

  所以,哭過之後,她們還是會面對現實,只要知道彼此在遙遠的彼方過得很幸福,那就沒什麼好擔心或遺憾的了。

  就在陶天香低泣到一半時,璽御無聲的從後頭輕輕環抱住她,將她包裹在自己溫暖的懷中,希望能以此安慰她。

  「御?」她訝異的睜開淚眼偏頭看他,「你不是在忙嗎?」這幾日他因為剛接手繁雜的國事,忙得昏天暗地,幾乎沒時間理會她,怎會突然出現在她的寢宮?

  「我一逮到空閒,就趕緊過來看你了。」

  剛才她和姐姐的談話他大概聽了一半,知道她為了留在他身邊付出了不小的代價,那離鄉背井的辛酸,是他所無法替她分擔的。

  「別難過,我會好好待你,讓你忘記所有的思念,一直展現著燦爛笑顏。」他在她耳旁溫柔的低喃。

  他會盡可能的補償她,相信只要給她源源不絕的幸福,就能慢慢撫平她的思鄉愁緒,令她不再如此難過。

  她的犧牲不會白費的,他會永遠愛著她,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會改變。

  「嗯。」陶天香雖然依舊止不住眼淚,臉上卻漾起笑容,感到非常欣慰。

  他的承諾帶有強大力量,給她更多更大的勇氣,她準備好面對接下來的日子,也不再旁徨不安。

  她相信他,也相信自己定不會後悔……

  「別哭,見到你落淚,對我來說簡直是種刑罰。」

  璽御輕嘆一聲,俯下身憐惜地吻去她眼角的淚水,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別讓她繼續落淚,他幹脆進一步封住她的唇,品嘗她唇瓣的柔嫩,要她此時此刻心裡只想著他。

  她柔順的仰頭承接他的吻,被他溫柔綿密的疼惜所包覆,鼻間聞到的都是屬於他的氣息,纏纏繞繞,綿延不絕。

  原本溫柔的安慰之吻慢慢開始失控,不由自主的熱烈糾纏起來,兩人體內的慾望之火迅速燃起,頗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想要得更多更多。

  璽御勉強停下難分難捨的纏吻,眸中滿含不容忽視的情慾,見她低喘著氣,面泛微紅,瞳眸同樣染上渴望的情潮,他終於伸手將她從椅上抱起,往床鋪的方向走去。

  陶天香稍稍回過神,明白他想對自己做什麼,臉色更是羞紅,「等一下,先等一下……」她和姐姐還沒結束通話,講話講到一半放人鴿子似乎不太好。

  「我已經等你等得夠久了。」他沒停下腳步,只低頭在她耳邊曖昧呢喃,微啞的嗓音透露著慾望,引得她身子敏感的微微輕顫。

  這個男人想吃掉她已經想很久了,能一直忍到現在,也夠難為他了。

  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而她……雖嬌羞卻也不想阻止,於是只好趁還沒離桌子太遠時,趕緊大聲朝著六芒星耳環喊道:「姐,那就先暫時這樣子,有事以後再聊——」

  「呃?天香,你怎麼了?」

  「我突然有急事……」

  隨著他們離桌乎越來越遠,能傳回陶國色耳裡的聲音也越來越小聲,到最後就是糊成一片,什麼也聽不清楚了。

  「天香?喂喂喂?陶天香,聽到請回答……」

  陶國色又等了好一會,但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妹妹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了。

  這下子,她原本的感傷瞬間被怒火取代,感人氣氛也一下子全跑光光。

  「厚——真是沒禮貌的傢伙!」

  不管她了,將魔法陣結束吧。

  心有未甘的結束通話,心想下次再和妹妹聯絡時,絕對要好好念她一頓。

  而璽御將陶天香抱上床後,迫不及待再次覆上她甜美誘人的唇瓣,她熱烈的回應著他,兩人像是乾柴碰上烈火,對彼此的渴望快速燃燒,激情取代了理智,早已不顧一切。

  他們大膽的互相摸索,直到裸裎相對,熱燙的肌膚互相碰觸、交纏,壓抑已久的情潮更如浪濤般洶湧,將他們徹底淹沒,愛得火熱狂野,幾近忘情。

  她在他身下緊緊攀著他布滿熱汗的身子,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深入嬌喘低泣,腦袋一片空白,只剩下身體的歡愉一再刺激她的感官,將她一步步推到歡愛的極致頂點,似死又生,激情的余韻久久不退……

  愛了一回,初經人事的陶天香累得在璽御懷中拼命喘息,濕透的鬢發襯著動情的嫣紅頰色,看來異常嬌媚誘人,而她紅腫濕亮的唇瓣微張著,也帶著陣陣魅惑的氣息,像在勾引他再次憐惜,璽御揚起溫柔的微笑,替懷中累慘的人兒抹去臉上薄汗,貪看她此刻情潮未褪的嬌艷姿色。她這美麗的一面只有他一人能獨享,除了他以外,誰都別想覬覦。

  在真正擁有她之後,他的心終於踏實了,之前他一直有種似幻如夢的虛浮感,始終無法相信她選擇了他,選擇留在他身邊,這個她不熟悉的世界。他怕自己一眨眼夢就醒了,而她的身影也四散無蹤。

  此刻的幸福如此真實,懷中的柔嫩溫暖也不容錯認,他終於得到心愛的女人,再也不會允許她離開。

  他會一直守著她、護著她、愛著她,直到天荒地老……

  ※ ※ ※

  璽御的即位大典及陶天香的立後大典如火如荼的準備著,她的寢宮越來越多人進進出出,幫她量身訂制一堆典禮要用的東西,以及成為王后之後所必須添置的新行頭。

  陶天香無奈的由著宮女們在她身上量東量西,將她當成芭比娃娃般打扮,而最讓她無奈的是,每位宮女第一次見到她的反應幾乎都一樣,沒一個有創意的。

  總是先困惑不解,再來猶豫再三,最後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您……真的是鳳凰天女?」

  即便她很想說「不是」,但卻只能一再向每個困惑的宮女承認自己就是鳳凰天女,實在是有種厚臉皮的感覺。

  「似乎跟傳說中不太一樣啊……」這通常是宮女們第二句會咕噥出的話語。

  唉,到底是哪個始作俑者說鳳凰天女是個擁有「傾國傾城」美貌的女人?難怪這些宮女們看到長相平凡的她會感到懷疑,因為她根本沒有什麼傾國傾城的美貌,有些宮女甚至還長得比她漂亮。

  嘖,傳言果真能助人也能害人,她現在就被害得不淺……

  「不要緊。」負責前來打理陶天香立後大典當天妝容的宮女,沒一會就一改困惑神色,信心十足的道:「一定是因為天女您現在素著一張臉,才展現不出「傾國傾城」的魅力,這事就交在奴婢手上,在立後大典那一日,奴婢絕對會讓您驚艷全場,不負鳳凰天女之名。」

  「呃?」陶天香訝異的一愣。傾國傾城不該是就算素著一張臉也能迷倒一大票男人?這種靠化妝作弊的方式真的行嗎?

  「請您放心交給奴婢吧。」宮女得意一笑,「哪個美人不是靠脂粉化出來的?只要一卸了妝,絕世美人也會變成不起眼的平凡人。這事奴婢見多了,早就見怪不怪。」

  「喔……好,那就麻煩你了。」她乾笑了聲,反正已經認命了,自己註定要被人當成娃娃般從頭打扮到腳,沒得抗議。

  忙碌的準備日子一天天過去,好不容易典禮那一日終於到來,一大清早,宮女們便嚴陣以待,以防過程中出現任何差錯。

  璽御的即位大典先在正殿舉行,他穿上繡著精緻龍紋的明黃衣袍現身,神色不改一貫的冷酷,散髮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站在殿階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恭敬朝賀。

  即位大典結束後,緊接著舉行立後大典,眾臣莫不期待陶天香出現,迫不及待想親眼目睹傳說中的鳳凰天女到底生得什麼模樣。

  過沒多久,一名身穿華麗曳地禮服的女子出現在殿門外,她身上穿的衣裳由無數金箔片縫製而成,滿滿一整衣,比宮變那日穿的金羽衣更華麗無數倍。盤起的秀髮上插著多支雕工細膩的鳳凰金釵,臉上精心化上的妝容將她原本尋常的五官描繪得明顯立體,整個人是前所未有的明艷動人。

  璽御雙眼一亮,難掩驚艷,沒想到她打扮過後竟如此的美艷絕倫,而百官們也被她的絕艷給震懾住心魂,久久都移不開自己的目光。

  陶天香抬頭挺胸的進到大殿裡,—步步走到璽御面前,他終於從驚艷中回過神來,神色一柔,嘴角微勾起一抹淡笑,朝她伸出手。

  她漾著嬌羞的笑意來到他面前,將手交給他緊握住,和他一同站在殿階上,接受百官的祝賀。

  「祝王上與王后鸞鳳和嗚,萬壽無疆……」

  璽御的視線在陶天香出現後就一直落在她身上,始終沒移開過,她被看得有些羞窘,忍不住低聲咕噥,「別再看了,你這樣讓我好不自在。」

  「你真美。」他毫不猶豫的讚美道。

  被所愛的男人稱讚,想不開心都不行,她嘴角不禁往上勾起,難掩得意喜悅的神色。

  看來她還真得感謝那名幫她化妝的宮女,如果沒有那宮女的巧手,她也不會在他臉上看見驚艷的表情,大大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他和她十指緊緊交扣,將她的手拉到唇邊輕輕一吻,宣示著對她深濃的情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何其有幸,能找到讓自己傾心不悔的女人並與她共結連理,此生此世,他們再也不分開。

  她是上天賜予他獨一無二的珍寶,他將會一輩子牢牢的緊握,絕不辜負上天的恩澤。

  陶天香的心一甜。這大概是她聽過他親口說出、最接近示愛的話語了吧!燦爛的笑意瞬間在她臉上綻放。

  她傾身向前,也在他耳邊低聲回以愛語,「I love you!」

  「什麼意思?」璽御納悶的微蹙起眉。這語調怪怪的,似乎是不知名的異國語言?

  「往後我再慢慢告訴你吧。」她會以行動告訴他,他愛她有多深,她就愛他多深,只要他不放開、緊抓住她的手,她也不會鬆手,與他同生共死。

  未來的路還很長,無論他是否真會走上霸主之路,她都會一直陪在他身旁,做他一人的鳳凰天女,只為他而展翅翱翔。

  癡、心不悔,她是,他也是……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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