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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雪珈]不鬧不愛不快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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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3 00:16:48
第六章

官少飛發現自己笑得很僵硬,即便眼前所有進展的狀況順利到讓人驚喜。拜秦兆艷幾記花拳所賜,換來了夏之玥對他的百般關切,而緊接著就那麼剛好,她不慎踩著幾顆碎石子,順勢倒入他的懷裡,這俄頃間美人在抱,可說是人助天助也。

只是,他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甚至還開始有點火大。

火大什麼?事實證明,秦兆艷這一招是幫了他,不是嗎?此時此刻,軟玉溫香在抱,只要再加把勁的話,一切就可以水到渠成……

可是他就是生氣,只要一想到秦兆艷,就讓他開心不起來。而更糟的是,他愈想愈出神,幾乎到了渾然忘我的境界,甚至也忘了懷裡的人兒。

他就那麼緊緊的箝制箸夏之玥的腰肢,臉龐俯得低低的。

這樣的姿勢所維持的靜止,構成一種絕對讓人屏息的氛圍,夏之玥強忍著心頭的評動,羞澀的抬起眼眸,看著他。

直到接觸到他那雙呈現放空一切的眼眸,她站穩了腳步,緩緩的離開他的懷抱。

「官少……你怎麼了?」夏之玥攏了下秀髮,尷尬的擠出笑容。

「呃?」官少飛愣了下,似乎這時候才忽然發現到夏之玥已經離開懷抱。

噢喔!是啊!他是怎麼了?居然那麼容易就讓懷裡的美人兒溜走?他是在幹什麼?

「你在想什麼?還好嗎?你看起來好像有心事。」夏之玥輕柔的語調充滿關心,有如春風吹拂一般讓人心蕩神馳。

「我……」想什麼?當然是想秦兆艷!不假思索的答案在心裡應著,官少飛整個人又是一震。

不會吧?他居然在緊要關頭只想著秦兆艷?而且還讓自己錯失大好機會?

一陣夜風吹送著夏之玥身上的陣陣精油芳香味,也自然的挑動著讓人振奮的費洛蒙,官少飛望著那張卸妝卻依然不減清秀的臉龐,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這才是他的目標,不是嗎?接下來,他應該專心一點。

「官少,你怎麼會在這兒?」一如預期的,夏之玥這麼問著。

「噢!我剛剛去拜訪一個朋友,他就住在這附近,沒想到剛好看見你被

搶。」隨著夏之玥的提問,也讓官少飛的大腦開始導入正常模式的作業系統,應對之間也顯得流利無礙。

接續的劇情都在編排之中,直到夏之玥邀請他入屋小坐片刻,那就算是進入另一個高潮了。

一個女人肯在夜深時分邀請一個男人單獨進入香閨,除了某種程度的信任之外,想必心目中對這個男人是存在好感的。

官少飛當下欣然答應,同時也暗暗警告著自己不要再出槌,更不要再去想一些不該想的,當然,最不該去想的就是秦兆艷。

不要再去想著要怎麼訓斥她的瘋狂行徑,也不要再去回想她被打的畫面,更不要去想像她可能是負傷離去……

「壞了?傘骨都打斷了。」夏之玥開啟大門,忽然撿起掉在地上的那把陽傘,小聲崎咕。

「什麼?傘骨都打斷了?那……那……」官少飛瞬間瞠大雙眸,飆高了音量。那……那秦兆艷呢?是不是真的被打傷了?

「你不用那麼緊張,沒關係啦,只是一把傘罷了,重要的是,把壞人打跑了就好,傘壞了就算了。」夏之玥著實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之後,對著他錠開笑容。

「算了?這……怎麼能夠就這樣算了?那個……」他急壞了。

「我,我知道應該把那個壞人抓起來才對,可是人已經跑掉了啊!不過你放心,我會去警局備案,以後也會特別小心。」她柔聲安撫,同時瞄了憂心忡忡的官少飛一眼,笑容更甜美了。

「呃……嗯,是啊!是該小心一點……」官少飛露出牽強的笑容,兩隻眼睛卻還是盯著夏之玥手裡的那把傘。

差點說溜嘴的話是吞進肚子裡了,可是他心頭洶湧的某種思緒卻再也無法「官少!官少!」夏之玥急切的呼喚聲響起。

「啊?什麼事?」他如夢乍醒,顯然絲毫不覺自己已經愣愣的杵在門口許久。

「進來啊!你怎麼還愣在那兒?」

「喔!是啊!好……」這再好不過了,不是嗎?他邁步前進,看了看夏之玥甜美的臉龐,又望了望她手上那把壞掉的陽傘,看了又看……

看!什麼叫做「天人交戰」,他終於是看出心得了。

可是看了老半天,卻讓自己什麼也做不了,那可不是宮少飛所能忍受的作風。

看著夏之玥那隨約期待而含情脈脈的眼眸,他幾乎可以確定自己那一腳的踩入,即將延續的是什麼樣的溫柔鄉,這等況味,不是他能夠或是應該抗拒的,但最後他還是對她說了抱歉。

當然,這句象徵婉拒的抱歉,他說得生硬且困難,天知道那對於他是多麼的不容易,但他沒有別的選擇。

這時候,他只想去看看秦兆艷,在不確定秦兆艷是否安然之前,他彷彿什麼也做不了,那塞滿秦兆艷身影的腦海裡,已經沒有多餘的空間再裝下其他,包括夏之玥難得洋溢在臉上的那抹熱情。

於是,他在離開長巷之後,風風火火的直接殺往秦兆艷的住所。

一路上,他一度想打電話給她,不過想到可能得面對她一連串的質問而作罷,只是不免也擔心是否會撲空找不到人,但可能是天老爺同情他這一晚的坎坷遭遇吧,居然讓他在剛抵達秦宅之際,一眼就看見了她。

剛打開大門,秦兆艷便聽見手機鈴聲響起,趕忙接通電話,並沒有發現背後走來的官少飛。

「欸……」亟欲上前打招呼的他稍作遲疑,最後決定默默的等在一旁。倏地,秦兆艷的音量提高,激動的語調還隱約帶著哽咽,「什麼?你要娶那個女人?不可以!我不會讓你娶她的!那女人要的只是你的錢啊!你忘了答應過我什麼了嗎?你說過不會娶別的女人……是,我就是任性,我不懂事,如果你真的要娶那個女人,那我……我就跟你斷絕關係!」

頓時,官少飛整個人呆住了。

從這話聽來,她……有男友?

她居然有男朋友了?!

而且還疑似被拋棄了?這……什麼跟什麼嘛!

雖然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慎偷聽到人家的隱私,而且還是不怎麼光彩的隱私,但他似乎忘了要迴避,更忘了所有來到此處的初衷,只是愣愣的佇立在原地,糾結的濃眉下眸光微顫。

除了驚愕之外,他的心頭還有某種說不上來的郁卒,而且隨著她愈來愈激動悲憤,那種不快的指數也跟著飆升。

這是惻隱之心嗎?好樣的,原來他還是這麼富有同情心?

他忙著為自己的心情找到合理的解釋,不過隨著秦兆艷猛地轉頭,四目交接的瞬間,他看見了一張更迫切需要解釋的表情。

秦兆艷瞪視著他,張目結舌的模樣就像他是從底下冒出來的怪獸,愣了半晌,在意識到自己淚流滿面之後,又連忙轉頭。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忙亂的擦拭淚水,背對著他,拋出質疑。

「那個……」是啊!他是在幹什麼?早該閃人的啊!

飛在一番比手畫腳之後,顯得詞窮。

「你在這裡幹什麼?你……來多久了?」終於調整好神色,秦兆艷轉身,面對他,狐疑的神情帶著警戒。

「嗄……」

「你偷聽我講電話,對不對?」衝著他難得的心虛表情,她印證了自己的懷疑,忍不住大聲喳呼。

他挺直腰桿,大聲回應,「我沒有要偷聽!只是沒有通知你,我在聽而已。」

「什麼話?官少飛,你……你很過分欸!」她氣到快跳腳,掄起拳頭,做出扑打的動作。

下一刻,他的大掌直接握住她的手,緊接著使勁一拽,將她整個人拽向自己。

「你幹什麼?放開我!放手啦!」

她的一隻手被他掌控,另一隻手也因為傷痛而無法使力,再加上他強勁有力的手臂的緊箝,一時之間,她就像小雞般遭他挾制在臂彎裡而動彈不得,除了暗暗驚歎他深藏不露的體魄之外,同時也被他的反應之大嚇到了。

「你……你想怎麼樣?想動手嗎?那你就動手啊!我為了你忙了一整晚,你就是這樣來報答我的嗎?你……沒良心!男人都是這樣子的……」她不過就是虛張聲勢的一個動作罷了,他現在居然說翻臉就翻臉嗎?綜合一整晚起伏的心情,讓她沒來由的一陣心酸,來不及防堵的嗚咽已經從喉頭逸了出來。

「你在胡說什麼?動什麼手?你不要那麼笨,好嗎?」她居然以為他會對她動手?他一時氣結,粗著嗓音說道。

「厚!你還罵人……」

「我就是在罵你!」他將她的頭顱強壓往自己的胸膛,一隻大手掌重重的覆住她的後腦勺,讓自己的胸膛封堵住她那串抗議聲浪,他也得以繼續理直氣壯的罵下去,「你本來就該罵!有什麼好哭的?他要娶別人就去娶別人,你哭什麼?是怎樣?世界上只剩他一個男人嗎?不要就拉倒啊!」

「可是……辦不到吧!畢竟他……」頭頂上傳來一記怒喝,嚇得她頓住。

「秦兆艷!你敢再說一句辦不到,我就……」

就怎麼樣?伏在他的胸懷裡,她聽見了他評評的心跳聲,也感覺到他呼吸的急促,更要命的是,她感覺到他壓覆在腦後的大掌似乎更加用力了,實在讓她很難不去懷疑,他是想一把掐死她?

有沒有這麼激動?他明明應該是想安慰她,沒錯吧?

他是想安慰她,但如果可以的話,他更想給她來個當頭棒喝,直接讓她清醒過來。

「秦兆艷!你可不可以爭氣一點?有必要這樣子作踐自己嗎?而且還是為了那種男人……那根本就是個爛男人!是個渣男!如果你還要為這種混蛋難過,就真的是全世界最笨的女人。」他惡狠狠的罵道,罵完之後,感覺好痛快,並發現懷裡的女人不再抗議或掙扎,這才吁口氣。

半晌,她蠕動貼在他胸膛上的嘴巴,嗓音低沉的說:「那個笨女人應該就是我媽,因為那個男人是我爸。」

啥?官少飛聽見秦兆艷的話之後,什麼爛男人、渣男、混蛋等等的字眼,像是跑馬燈一般快速閃過腦海。

原本想松放的動作急急喊停,他再度摟住她,而且還抱得更緊。

很好,他居然一…一下子就把人家爹娘都狠狠的唾罵了,那麼這時候放手,讓她瞧見自己無限遺憾的表情,應該不是最好的選項。

只是,接下來呢?一直維持這樣嗎?

「抱夠了沒?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放手?」懷裡的她也在問著。

官少飛當機立斷,在松放她的同時,反客為主的將她拖向屋子。

先轉移陣地,再來轉移話題!

「嗯……這房子很寬敞、很舒適,裝潢也不錯,這套傢俱還是來自德國的,這,這可是歐洲第一大傢俱品牌呢!還有個小吧檯,看來主人挺懂得浪漫情趣的。」官少飛東扯西扯,瀏覽的視線落在酒櫃珍藏的陳年好酒,以及那些精巧的酒缽和銀製的燭台等。

「浪漫情趣?我哥跟一隻狗嗎?在我哥追到老婆之前,那是我哥拿來跟他的狗狗哈妮談心事的地方。」提到哥哥秦兆邦追妻的那檔事,秦兆艷終於露出微笑。

「嗯,你哥的事,我稍稍聽說過。不錯嘛!聽說以前也被你大嫂修理得很慘,不過他還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算是難得的多情種。」

「多情種?是啊!是多情,但就是不要濫情!還好我哥沒有遺傳到我爸,而且我哥跟大嫂是戀愛結婚的,現在又一塊到日本去忙事業,可以說是夫唱婦隨,不像我爸媽……什麼企業聯姻?沒有感情的婚姻根本就是一場悲劇。」想到已故的母親,秦兆艷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官少飛驚覺自己轉移的話題居然轉到地雷區,搶在她的淚腺崩壞之前,連忙接口,「可是有時候就是因為太有感情了,才會變成一種悲劇。」

「為什麼?」她眨眼,好奇心顯然已經被他的話勾引出來。

「如果只有感情,卻沒有信任,整天懷疑對方,那再深的感情都可能會變質,我老爸跟老媽就是這樣。」

「是啊!好像真的是這樣子。」她想了下,然後點點頭,沉思取代了原來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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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3 00:17:08
暗暗慶幸策略奏效,他緊接著一屁股坐在她的身旁。「小時候寫作文,總會有什麼「我的志願」的題目,你知道我寫什麼嗎?」

「什麼?」這個話題跟作文有啥關係?秦兆艷微微一愣。

「我寫我要當那個美猴王孫悟空。」

「你想當孫悟空?厚!我知道了,因為可以大鬧天庭?」她直覺反應。「錯!是因為可以從石頭裡蹦出來。」他挑了挑眉頭,繼續淡笑的說:「從石頭裡蹦出來,就不用當誰跟誰的孩子。當時我是這麼寫,結果被我老娘抓起來狠狠的揍了一頓。」

秦兆艷看著他一臉無辜的蠢樣,忍不住噗哺笑了出來。「難怪你會被打,誰教你那麼白目?」

「沒辦法啊!當時只是想著,如果自己不是誰的孩子,就不用管誰跟誰吵架,也不用老是被逼著選擇要跟誰住,你不知道,那真的很傷腦筋……」他頓住,修長的身軀往後仰靠,長長的吁了口氣。

「嗯,是啊!那真的有點傷腦筋。」瞄著他那微皺的眉頭和深黯的雙眸,她感覺自己的心在隱約中受到某種牽拽和挑弄,一種柔軟的元素也在注入那道被挑開的心扉間。

他似乎是發現了她異樣的眼神,連忙再度坐挺身子,發出沙啞的怪笑。

「這也沒什麼,就像你說的,那時候自己真的是太白目,所以常常被打,真的是活該。」

「你……常被打?」嗚……原來不再傷心的好法子,就是找一個比自己還不幸的人現身說法。

「嗯,其實我媽還好,她只是怕我跟我老爸年輕時一樣,所以相信不打不成器,偏偏我當時年少氣盛,才會常常被修理,不過這也讓我從小就開始鍛煉身體,我想把皮鍛煉得厚一點,皮厚了就比較不怕疼,所以說起來,我現在的身手應該算是我老娘還有我老爸那邊打出來的吧!」

「你爸?他也打你?但是他又沒跟你住在一起,怎麼可以……」

「不是他,是他的仇家。」童年時期跟著母親相依為命而提心吊膽的日子,從他嘴裡輕描淡寫的帶過,只是在掃了她一眼,捕捉到她臉上的關懷之後,心頭某種奇妙的顫震卻硬是讓他無法淡然視之。

這丫頭!平時凶巴巴的,怎麼一溫柔起來,模樣實在是殺很大啊!

「咳,對了!你這兒有吃的東西嗎?我肚子好餓。」他這次轉移話題是為了自己,在感覺到體內有股隱晦的力量持續擴張之後,心想,忙點其他事應該會好些。

「是啊!還真的有點餓,忙了一整晚……」秦兆艷頓住,忽然想到什麼,揚起眼眸,瞪視著他。「對喔!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我已經在這兒有一陣子了。他的表情這麼無奈的回答著。

「這時候你不是應該陪在夏之玥的身邊嗎?你怎麼會跑來找我?難道……你又被打槍了?不會吧?我明明看見你們都已經抱在一起……」

「厚!你躲起來偷看?」他打斷她的嘀咕。

「我……我沒有偷看,那是……觀察!我想知道你們後續的發展怎麼樣啊!」

「後續的發展就是她請我進去她家,最後我婉拒了,就這樣。」他兩手一攤,應得乾脆俐落。

「你婉拒了?厚!難道你不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說不定就有機會擦出什麼火花?可是你居然放棄了,你實在很笨欸!」秦兆艷猛搖頭。

「我很笨?喂!我是因為你!你就這樣子跑掉了,害得我滿腦子都想著

你,擔心你不知道被打得怎麼樣了,我根本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我放棄了大好機會,特別跑來關心你,結果你現在居然罵我很笨?你這個女人有沒有良心啊?」官少飛暢所欲言,一次罵個痛快,應該再也沒有比這個更教人感覺爽快的了……

不,還有更爽,且爽到掉渣的表情,就寫在她的臉上。

他瞥了她一眼,不禁愣住。是自己太凶了,所以把她罵傻了嗎?瞧瞧她那是什麼樣的表情?一個勁的咧嘴笑著。

對秦兆艷來說,自己什麼表情似乎渾然不覺,望著他雖兇惡,卻誠摯的臉龐,聽著從他從嘴裡吐出的每個字句,竟像咀嚼著蜜糖一樣,一波波甜到膩人的滋味往心窩處瀰漫而去……

這滋味可好、可妙了,即便卜通卜通的心臟感覺就像快要躍出胸口,窒圯的呼吸也讓人有種缺氧之虞,可是……她喜歡。

我是因為你……我滿腦子都想著你……我根本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

她就是喜歡他說的這些話,每一字、每一句都喜歡。

「你……還好吧?」他卻有那麼點擔心,緩緩的發問。

「好……好極了……太好了……」她瞅著他,發出像是被催眠的夢囈。

好,當然好啊!他那溫婉徐柔的口吻,讓人如沐春風,黑眸也在旖旎的水晶燈下,暈出兩道炫人的光與熱,正在透著一股讓人情願遭吸附的神秘力量……

「欸,你……最好有個反應……」他是說真的,天可憐見,這一刻,他竟感覺如坐針氈,而讓他不安的,不是因為她那過度專注熱切的目光,也不是她直湊而來的臉龐,而是來自他身體的某個直接指令。

他發現自己居然有股衝動,想去親她!

交會著她柔波漾動的陣光,她那在他眼前的粉嫩小嘴,就像待人採擷的蜜桃,讓他有股衝動,想要俯身,想要直接攫住,想要一口吞下腹……

幸好經由他的提醒,秦兆艷果然有了反應,而且反應還超大。

「啊?」她瞬間驚醒,就像是意識到自己那副快流口水的德行,首先搗住自己的嘴,雙眸一瞠,聲音從指縫裡模糊的傳出,「我……餓了!我去找找看有什麼吃的。」

她馬上從他身邊挪開,緊接著起身,轉頭與跨步的動作也一次到位,乍看之下,倒比較像是要逃難。

望著她逃難一般的滑稽動作,官少飛忍不住哂笑。

「哎喲!」

秦兆艷走向廚房,但因為走得太快而差點絆倒,情急之下,用手肘去倚著餐桌,卻正好碰到那被傘骨打到的傷處,忍不住疼得叫出聲音。

「怎麼了?」他趕忙起身,趨近探看,這才發現她手肘處的那片淤青,他的聲音登時一沉,「這是……被雨傘打到的?」

「喔!皮肉傷而已,貼個藥布消消腫,就沒事了,沒關係的啦「什麼叫沒關係?」他突如其來的暴吼,並且抓住她想縮回去的那隻手。

「你……你幹嘛那麼凶呀?」秦兆艷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我凶也是被你氣的!你為什麼要騙我?說什麼找了一票人手,最後卻是你一個人在自編自導自演?這樣子很好玩嗎?」

「我沒有在玩,我是要幫你,而且也沒有騙你什麼,本來真的有找人,哪知道他們臨時反悔說不來了,所以我……我只好自己來,不然咧?你說,找能怎麼辦?」她不服氣的抗辯。

「怎麼辦?找不到人,當然就是取消行動啊!」

「那怎麼行?答應過別人的事,本來就是要想辦法去完成,而且……我也不想被你拿來當作笑柄,那……到時候你一定會笑我說我是不守信用的人。」她愈說愈小聲,明明感到委屈,可是不知怎地,他的過度理直氣壯害得她硬是有種心虛的感覺。

「我會笑你?我是那種會抓別人笑柄的人嗎?」

「是啊!你就是。」她終於逮著一個連想都不用想的簡易題,感動啊!「你……」不錯嘛!馬上恢復原有的嗓門,而且還應答如流。

官少飛瞪著她瞬間精神抖擻的臉龐,吁口氣,無奈的點了點頭,然後咬著牙,恨恨的開口,「好,就算你是這樣認為我,那被我笑就被我笑,你就這麼在乎我說什麼?」

「對啊!我就是在乎。」又是快速回答,顯現她良好狀態,維持著高速率的答案。

只是對官少飛來說,一樣是她不假思索的答案,卻在內心換來截然不同的感受。

相較於前者讓他咬牙飲恨,這回她的「就是在乎」,可讓他的心又在瞬間變得輕飄飄……

欸,是說,他幹嘛!這麼在乎她說的話?驚覺到自己似乎陷入某種制約,他忙不迭的放開她的手。

「反正……我只是要告訴你,你在乎別人之前,至少也要先為自己想一想,不然就會像現在一樣,還好傷勢沒什麼大礙,不然怎麼辦?我早就叫你做事不要這麼魯莽……」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就是,你就不要再碎碎念了,我說大嬸呀!」真的別再念了,因為她怕,怕他再這麼叨念下去,讓她繼續陷入一種受到至親至愛呵護的錯覺,就會一直心花怒放,甚至會管不住自己,會直接給他來個撲抱。

秦兆艷故意調侃官少飛,沒想到下一刻居然真的是……大嬸現身?

她正想繼續走向廚房,卻被他一把抓住。

「我來就好。」他逕自打開冰箱。

「你來?你是說……」

「我是說我來弄吃的東西,你呢,就先去換衣服,然後記得洗手,乖乖等。」他像是在交代小孩,一邊翻找食材,一邊卻又抱怨了起來,「你家的冰箱只拿來冰零食嗎?小姐,你都不開伙的喔?」

「就我一個人住,開伙做什麼?白天管家阿英嫂會過來幫忙整理,但也只有遇到我沒出門的時候才會開伙,所以冰箱裡沒什麼東西可以煮也算正常。要不,我們乾脆到外面吃好了。」

「算了,跑來跑去的多麻煩,而且你不累嗎?」

「是累了,只是……你可以嗎?你到底行不行呀?」

下一秒,那顆往冰箱探看的頭顱猛地掉轉,從冰箱裡吹送而出的氤氳冰霧裡,他的兩隻眼睛竟感覺像是在噴火。

「最好不要隨便質疑一個男人行不行,特別是對一個女人來說。」他挑了挑眉頭,露出森森白牙,邪笑的說。

「神經呀!」秦兆艷瞋瞪他一眼,芙頰跟著發熱。

真的是很神經,好端端的,提什麼男人女人的……是說,原來他還是把她當成女人?而且這個發現似乎讓人挺……開心的?

她抿著嘴,強忍笑意,步向沙發的雙腳忍不住又停了下來。

倚在廚房門外偷偷瞄著,她看見他把從冷凍庫拿出來的海鮮食材放在水龍頭下讓水柱沖刷著,然後開始挑洗菜葉。

他高大的身軀站在水槽前,挽起袖子露出了精壯的手臂,修長的指頭忙碌的在葉梗間穿梭,嘩啦啦的水柱也濺到他的身上。

他嫻熟的動作讓她暗暗讚歎,但隨之襲上心頭的是另一種奇妙的感動。

看著這麼一個長手長腳的男人在蔚房裡張羅忙碌著,讓她想起了父親秦宏圖,想起了好遙遠的某個場景,那個吃著父親愛心消夜的夜晚……

「這麼不放心嗎?OK,我答應你不下藥,你可以不用偷看了。」他忽然涼涼的拋出話語。

在她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硬是被逼退,偷偷的拭了下眼角,吸了吸鼻子,笑說:「你可以再神經一點!我是不放心,害怕你把廚房炸掉。真的不用我幫忙嗎?至少我可以幫忙洗菜……」

「不用了!要勞動到傷兵殘將,那再好吃的東西我也吞不下去。」他撇撇嘴角,揚聲說道。

說穿了,他就是體恤她受傷。她想。

嘩啦啦的水流聲中,他特地揚高的嗓音傳到了她的耳裡,恍惚之間,她感覺那一道道的水柱也往心裡沖刷著,形成了某種激盪……

不知不覺的,她甫拭去淚水的眼睛竟然又開始模糊。

「欸,如果你想幫忙,就先拿瓶紅酒出來醒酒吧!記得,我要那瓶勃艮第。」

她被他的聲音喚醒,「你還真大方啊!」那可是她老哥的私藏好酒耶!笑笑的夫了聲,她隨即轉身離開。

不只要醒酒,人也得醒醒吧!

秦兆艷回到臥室,簡單的梳洗之後,換了套舒適的家居服,重新回到沙發區坐下,發現他的身影還盤踞在腦子裡。

想著他猶沾水滴而邪魅俊逸的臉龐,以及那雙不經意流露出溫情的黑眸……她的心也像是被牽繫住,胸臆間的浪潮不但絲毫未歇,甚至還更加洶湧起伏。

厚!都怪他啦!活脫脫的一個痞子,就是得使壞耍無賴,幹嘛忽然走樣,來個裝賢慧呢?所以才會害得她也跟著不正常,再粗的神經線都變得纖細善感了。

只是,很快的,秦兆艷馬上更正了自己的念頭……這「賢慧的偽大嬸」誠為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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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3 00:17:37
第七章

桌上擺滿了官少飛親手烹煮的成品,不管是三杯中卷、九層塔烘蛋或奶油燭蟹等等,堪稱色香味兼具的每一道菜餚都讓人食指大動,也讓秦兆艷忍不住驚歎連連。

「哇!喔咿系……猴腮雷欸!這些真的是用從我家冰箱裡拿出來的食材做成的嗎?」

「沒辦法,只能這樣子,冷凍庫的肉類不好處理,不像海鮮一樣可以沖水快速退冰,冰箱裡也只剩下蔥啊薑啊與九層塔,還好找到一些奶油、味噌和柴魚片,就勉強湊合、湊合,將就一下吧!」嘴巴說將就,他的臉上卻難掩自豪。

「這樣就很了不起了,你真的好厲害。」

「原來你現在才知道我很厲害?嗯,看來我平時真的太低調了。」他幫她盛了一碗鮭魚味噌湯,繼續厚顏的說。

「聽了會想吐,怎麼吃得下呀?」她佯裝嘔吐的動作。

「吃不下?沒關係啊!我吃就好了,女孩子還是不要吃消夜比較好,免得愈來愈胖。」他拿起碗筷,還真的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你也太不客氣了吧?你是客人欸!」她明明想罵人,卻忍不住笑了。

「是嗎?我怎麼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客人?」他聳聳肩,將手邊處理好的蟹肉放入她的碗裡。「所以你也不用當自己是主人,不必費心招呼我,千萬別跟我客氣,自在就好。」

「噢!好,謝謝你,那我就真的不客氣了。」是誰該跟誰客氣來著?秦兆艷陪著他裝腔作勢一番之後,笑得更開懷。

此起彼落的笑聲讓向來靜謐的宅院變得熱鬧,幾盤急就章的菜餚,他們吃得津津有味,開啟的話匣子更是熱絡,就這麼吃著聊著喝著,不自不覺間,那瓶頂級紅酒也慢慢的快被喝光。

酒精熨紅了他們的肌膚,燒炙了他們血管裡的血液,澎湃的熱血也形成一股自然的力量,摧毀了兩人之間原來的藩籬,讓他們少了顧忌和矜持,話題不再設限的暢所欲言,隨著酒精灌入體內,所有的心事也像那被灌出來的蟋蟀一般傾巢而出……

提到父親,秦兆艷依然忿忿不平。「他要再娶,好歹給我一個比較合理的說法,可是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都是為了我奶奶,他要再娶是因為想沖喜,讓我奶奶的病情快點好起來。」

「沖喜?」官少飛也感覺頗為訝異。

「是啊!是不是很扯?我最討厭的就是這樣,明明是自己想做的,就不要找一些亂七八糟的理由。還有,更過分的是,他居然為了那女人威脅我,說我如果不回去,他就要切斷我所有的經濟來源。好啊!切就切!既然他不要我這個女兒,那我也不要他這個爸爸!我不需要依賴他什麼,隨便找個工作,就不相信我會養不活我自己。」秦兆艷愈說愈火大。

「你要找工作?那……要我幫忙嗎?」他微微沉吟著什麼。

「不用!我不要再倚賴任何人,我要靠我自己!」發下豪語後,她衝著他傻笑,瞇起略微迷離的醉眼。「你說你小時候的志願是要當孫悟空,那你知道我小時候最想要什麼嗎?我想要照妖鏡。」

「照妖鏡?」

「嗯,就是二郎神楊戢身上掛的那個啊!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媽有了它,只要拿出來那麼一照,就可以馬上發現哪個是狐狸精,多省事啊!見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我就不用老是被硬拖去幫忙捉姦。你知道嗎?我從小就開始學習捉姦的本領,如果要來個什麼認證的話,我現在說不定是甲級的,呵呵呵……」她努力擠出笑容,卻顯得牽強而誇張。

「不過……如果你媽真的有照妖鏡,說不定她就不會嫁給你爸了呀!」官少飛一時口快。

「是喔!因為……最大的妖其實就是……我爸?!那……慘,真的慘。」她快速收斂笑容,略顯失神的盯著他,然後點了點頭,發出哼笑的同時,眼眸也迅速聚攏水霧。

「欸,這個……」要命!莫非他也醉了?怎麼會哪壺不開提哪壺呢?看著她垮下肩膀的失落模樣,他刻意挪動身子,更加趨近癱入沙發的她,而且還伸手捧住她的臉龐,煞有介事的說:「讓我看看。」

「看……看什麼呀?」有點燙欸!是他的手指還是她自己的臉龐呢?她愣愣的直視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

「看看熟了沒有。」

「熟?什麼熟了?」

「你啊!我發現好好的一隻鬥雞好像不見了,我就想到那個廣告,想說這只鬥雞該不會也拿去做成雞精了吧?」他很認真的審視著她,專注的眼眸綻放出絕對懾人的光芒,嘴巴卻說著讓人啼笑皆非的話。

「什麼做雞精?你才拿去裝罐頭啦!我是鬥雞,那你是什麼?鬥牛嗎?」

「嗯,鬥牛做成罐頭還是牛肉罐頭,不過我比較喜歡易開罐的。」

「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再次成功的逗笑了她。

「就是像這樣,你這樣笑起來多好看,真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呢!」首先迷倒的是他的手,那忘情捧著她的臉龐而未及時縮回來的手。

他是想逗她笑,可是她怎麼可以笑得這麼……這麼可人?

輕觸著她的臉龐,如絲般滑溜的感覺摩挲在指腹間,那如早春花苞般粉嫩的笑靨,更是散發出強烈的吸引力,讓他久久無法釋手。

「你……幹嘛呀?厚!我知道了,花言巧語,這個就是你們男人專門拿來哄騙女孩子的招數,對吧?」他……他的臉怎麼愈靠愈近?他的嘴幾乎要觸及她的了……

劇烈起伏的胸口讓秦兆艷再度以為那顆心又要從胸腔蹦出來,勉強在腦子裡組織的章法也索勝說出口,彷彿這樣做可以點破某些難以啟齒的想像空間,也得以稍緩自己的不適感。

「什麼花言巧語?我幹嘛要哄騙你?」他說的是真心話。她可以請他放手,但就是不能質疑他的話……雖然他還是沒打算放手就是。

「是啊!你哄騙我做什麼?要哄也應該是……是夏之玥才對啊!就像現在……現在你本來應該跟她在一起才對,卻在這裡,笨哪!」她被自己的話搞得五味雜陳,勉強揚起嘴角,揮開他的手。

「你又罵我笨了!我愛在哪兒就在哪兒,你會不會管太多了?我就是高興這時候在這裡,在這裡有什麼不好的?老子我覺得爽就好。」他被揮開的手直接轉移陣地,往她的頸子一圈,作勢要掐死她。

「喂,我是為你好,好心沒好報喔……」她閃躲著他虛張聲勢的手,整個人仰倒在沙發上,發出咯咯笑聲。「好好,你愛在這裡就在這裡……你爽就好,隨便你了……」

真的……可以隨便他嗎?爽是好,可是……

一旦爽過頭了呢?

官少飛凝望著她散發出青春芳澤的嬌靨,胸膛貼覆著那屬於女性的豐滿柔綿,正隨著急促的呼吸而更加明顯的磨蹭著胸肌,一起一伏的帶動某種魅惑人心的波動,同時也悄悄的刺激了他某種亢奮的神經,某種模糊的慾念在悄然醞釀。

此時此刻,落在他眼裡的她,不再是那個有稜有角的恰查某,而是一個微醺嬌憨而惹人憐愛的小女人;而他,則是她身邊的那個男人……

他跟她,一個男人和女人。性別區分的意識也挑動了某個敏感神經,更具體的描摹出他在心底發酵的奇妙情愫。

那是一種強烈而複雜奇妙的欲求,渴求的衝動在體內亂竄,讓他暗暗咀嚼到某種痛楚;只是,除了佔有之外,同時間他一樣想要付出更多一點什麼,因為單就感受到她的一顰一笑已受到自己的影響,那種驕傲和滿足就讓他感覺到一股甜蜜……

甜蜜和痛楚交相的纏繞著他,愈繞愈緊,緊到讓他備感緊繃而灼熱,就像有股來自底層的熔岩地漿正在直直騰冒,沒命的想要衝撞出一個出口……

直到循著那出口的方向……是她!他的慾望來自她!所有釋放的出口指標也是她!

他想吞沒她微噘的亮澤紅唇,想吸汲她不經意舔舐唇瓣的粉紅小舌,連同那聲聲如呻吟的性感嬌喘給併吞下腹。

被喚醒的原始力量在體內沒天沒地的擴張,他定在她身上,緊繃的身軀就像一把拉滿的弓,待發的等待著剎那間的衝剌。

秦兆艷抬起眼眸,望著他,心頭一凜。

他原是氤氳的雙眸已經冒著烈焰,那火花躍在她的眸底,也躍入了她的心頭。

他專注而熱烈的目光,直接拂亂了她的心;那隱含侵略的熾焰,讓人備感威脅;卻又另有一股甜膩也隨之滋生,因為就在此時此刻,他的眼裡只有她……唯一的是她。

只是,成為他的唯一,竟讓她甜蜜這般?這代表什麼?視線與他交纏著,她的心中也交織著某種複雜思緒……

「喂,你……好了啦!這樣子有點……不舒服,我覺得頭暈……」不行了!她向來就是無法忍受太多複雜的人,更受不了這種過度曖昧的氛圍。

「頭暈?你醉了嗎?」他非但沒有絲毫起身的意思,還更加朝著她俯湊而下,臉上的微笑隱約含著某種期待和試探。

「醉?拜託!這點酒,我怎麼可能會醉?」再醉的人都不會承認自己醉,好嗎?更何況衝著他「不懷好意」的眼色,她當然不能先說自己醉了。

「那怎麼會暈呢?上次在車上你也是說暈……」

「對對,就是像上次那樣的暈。」她才不讓他繼續追究這個原因呢!

「可是,上次你是因為暈車,現在你又沒坐車,怎麼還會暈車?」她坐的是他的懷裡,她暈的感覺是來自於他……演繹至此,他眼裡的光芒更亮了,話裡的試探意味也更濃了。

「我……我……」沒坐車就不能暈車嗎?天知道她現在簡直就像坐上了雲霄飛車,整個心悸昏眩不已呢!腹誹一番之後,她索性用一句話搪塞過去,「我不知道!」

「不知道?」這個答案卻是他最不喜歡也不想接受的。那就像是摸索許久之後,才告訴他搞錯了方向。官少飛挑了挑眉頭,再度噙著那抹慣常的輕率笑容。「你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說你現在不是暈車,你是暈……暈船。你是因為對我有感覺!是說,有感覺就有感覺,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又何必掩飾呢?更何況……掉入我這種極品帥哥的懷裡,本來就是很難不暈船的。」

他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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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3 00:17:50
他表達了不容許她否決自己推論的意志,而戲謔的口吻也保留住彼此進退的餘地,雖然他一時無法釐清這樣的堅持代表著什麼,但他可以確定這會讓自己感覺快活些。

快活就好。他多了點玩笑的態度,果然適時化解她的緊張。

「你少臭美啦!我看是你的磁場有問題,應該就是你的臉皮太厚了,所以地心引力比較不明顯,我就是太接近你了,才會被影響到。」秦兆艷嫣然一笑,忍不住想推開他,手卻被他快速抓住。

「好啊!那我就讓你更接近一點,讓你一次影響個夠!」他將她的手往她的頭頂架去,然後整個人往她壓靠而上。

「喂,很癢欸……」他頸間垂落的一隻古玉墜子在她的頸窩處磨磨蹭蹭,搔得好癢,害得她頻頻扭動身子,嬌喘的抗議著。

癢!就她嘴裡的這字眼,無疑成了官少飛心頭的寫司馬昭之心,癢難耐啊!她聳在胸脯前的兩道柔波就這麼磨著他,磨得人心癢癢,磨得他忍不住衝動,想直接掌握。

他……可以嗎?嗯,不,不可以的?為什麼不可以?男未娶,女未嫁,只要兩相情願,當然可以……

就這樣,「可以」跟「不可以」更迭在他心頭,形成不同注記的心瓣,就等著瓣瓣的摘完,才能得到最後的定奪。

「你……到底想幹什麼啦?」她問了,問得壓在上方的人兒一副崩壞狀。

「我……」天人交戰正激烈著,她這一追問可逼急了他,但這一逼倒也促成了他一鼓作氣的果決,「我想親你。」

「啥?」秦兆艷的下巴瞬間掉了下來,心頭倏地一顫,腦門也跟著竄麻,勉強結結巴巴的回應,「你……你開什麼玩笑啦!」

「不是玩笑……」他的軀幹完全趴下,抵著她的額頭,近距離的讓她看清楚他那如火炬般的雙陣,熾熱的唇瓣不經意的摩挲著她的,「我是認真的……」

他抵在她唇邊開口說話,呼出一道道的溫熱氣息,如同火苗直接竄入她微啟的嘴裡。

她下意識的抿住唇瓣,硬是憋住那早已窒迫不堪的呼吸,但這讓她的胸脯形成了更大的起伏。

他整個人疊在她身上,一條腿跨入她的兩腿之間,一隻手肘抵著椅面,撐住自己上半身的重量,好避免壓痛她,卻無法避免胸脯大起大落之後的相互磨蹭,更撐不開那緊緊密貼的某處……

那自腰部以下毫無保留間隙的疊合處,嵌合著絕對曖昧惹火的曲線。

「我想親你,而且……」他濃獨的嗓音交熾著從她嘴裡拂出的香氛,另一隻手開始撫摸著她的髮絲,撥開那凌亂的劉海,長指在所有可觸及之處揉著捻著,從她的額頭、臉頰,繞到耳朵,輕輕的撫著那巧潔的耳垂……

而且?還有而且?她倒抽一口氣,心頭的悸動也因為他話意所延伸的想像空間而加劇。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將所有未竟的話意交付了肢體去詮釋。

大手持續往下游移,輕輕揉了揉她的渾圓香肩,繞往鎖骨逗留,那輕如羽翼的觸感,從她的喉嚨、雪頸一路延伸……

他用微帶粗繭的掌心,以徐柔的動作輾轉而過,直至她前襟外露的裸肌,逗留的指輕拂著那敏感的嫩肌,拂得襟內雙峰更加波濤洶湧。

她的呼吸變得急促,他所觸及的嫩肌表層就像是著火一般,讓她愈來愈熱。

「哼……」當她以為他的指頭即將往衣領內深探之際,屏住的氣息也直接深處逸成低吟,身子更是難禁的顫抖。

官少飛當下也震懾住,沒想到她會因為自己……

她怎麼能媚成這般?

她汗濕的髮絲凌亂披散,燒紅的芙頰嫣然如花,晶亮的美陣多了點迷濛,卻別具一番媚骨風情,輕噘微顫的紅唇吐著軟呢嬌吟,然後就癱在他的身子底下,款款螺動著。

「怎麼?你怕了?」乖,乖女孩請用力點頭,然後最好來個誓死扞衛清白,狠踹他兩腳都行,就是別讓他繼續這麼衝動啊!

「誰……誰說我怕了?」有什麼好怕的?不過就是親一下嘛!再說,他也只是嘴巴說說而已。

不……不怕,不怕……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無我相、人相、眾生相……還有呢?繼金剛咒咒文之後,她努力搜尋任何足以安定人心的元素。

「你在念什麼?」他發現她的唇瓣隱約翕動著。

「晻嘛呢叭彌哞!」賓果!驅魔降妖之六字大明咒也!終於想到的她,忘情之下嚷了出口。

官少飛著實愣住。前所未有的,居然會有女人瑟縮在他的懷裡念起經文?「現在你是把我當妖還是鬼?」他好笑又好氣。

「沒有啊!我只是……」只是不小心念出口而已。

「只是因為太害怕了,對吧?」

「我……」啊啊啊!怎麼辦?她該怎麼回答?她是怕啊!可是她真正怕的是……自己。

因為她發現自己明明害怕,卻又隱約在希望繼續著什麼,望著他柔潤性感的唇瓣,她又想到他吻住自己的畫面,甚至搶在羞恥心作祟之前,她已經先咀嚼到那種前所未有的振奮和快感剌激。

啥鬼?她是中邪嗎?否則怎麼老是對這男人想入非非?那麼,她是不是要念上千次的除妖經文,才可能趕走住在她心裡的那隻鬼?

「你在想什麼?」

「我……」不要問,很可怕……怕?怕怕怕的,要怕到什麼時候?真正的勇敢不是不會害怕,而是在害怕的時候還能面對。她不容許那「心魔」躲在暗室繼續作祟,索性拆自個兒的台,把心事攤開來說了。

「我在想你剛剛說的話,你不是說你要親我?」

「欸……是啊!那……」怎麼樣?這個也適合拿來認真研討嗎?可是在他眼裡,那張小臉確實已經十分肅穆。

「所以我在想,你為什麼要親我?你又怎麼可以親我?還有,如果你真的親了我,那……又會怎麼樣?」

OK!直接一點果然是好的。她發現把心裡的話說出來的感覺會更好一些,儼然摸索到啥了不起的心得,欣然的在心中速速筆記著。

「想這麼多?你這麼想知道答案嗎?」他的每個問話都換來她的一陣猛點頭,他吁口氣,重整的神色也在倣傚著她的認真表情,只是陣光卻忍不住閃爍。「那……就讓我們繼續看下去吧!」

看?看什麼?聽見男人又在學廣告耍嘴皮,秦兆艷正要啐他一口,但才開口,嘴巴旋即遭到了封緘。

他急忙湊近她,直接吻住了她。

哇……勒!她才剛剛覺得「直接」挺好的,沒想到的是他直接的功夫更了得,她所要的答案,他竟然就直接用演的!可是……限制級適合直接演出嗎?他滾燙的嘴覆過來,吞沒她的兩瓣紅唇,乘隙鑽入的柔綿舌頭更是直接往她的嘴裡加深掃入。

不待她還神,他探入她嘴裡的舌頭已經勾纏著她的丁香小舌,捲裹、吸吮。

像是要宣洩壓抑許久的能量,他親吻的力道來得特別重,將她的唇瓣納在嘴裡狂熱吸著,勾出她的舌尖,狠狠吮著。

秦兆艷在瞬間只感覺腦門一轟,整個人傻住了。

他……他真的給她用力的親下去?那……就是親一下,一下而已……紊亂中,她印證了想像中那屬於他的柔潤熾熱,同時也努力記取自己說過的話來安定心神,可是……偏偏體內那有如火焰奔騰的灼熱感讓她硬是無法用「親一下而已」來安慰自己。

就一下,她的神智就已經一整個潰散啊!

就他烙吻的瞬間,她居然有種錯覺,像是自己誤觸了啥致命的機關,在倏忽間盡失所有自主權,所有的神經知覺都在剎那間被某種強力磁波給干擾,她能接收到的指令,只有他的唇舌。

他張開的嘴一次次的包裹住她的,將令人眩惑的氣息直接往她的嘴裡送入;他的舌頭更是深深探入她的嘴裡,勾纏著她的舌頭,不住的攪拌、舔劃。

他的潤舌在她的嘴裡不斷舞著魅惑之姿,誘哄著她,用最狂野的熱情挑撥著她藏在最底層的情愫……

就這樣,落在他懷裡的她,彷彿成了一顆蜜糖,他一下又一下的吸著舔著,她一層又一層的融了化了,然後捲入他貪婪的嘴裡,一口又一口的被吃掉。

是的,這男人已經愈來愈貪了,她感覺自己像是要被完全吞噬一樣,他持續愈來愈火熱的親吻,遊走的大手也愈來愈放肆,順著襟口而下,他的手已經霸住她的胸脯,隔著衣料捕捉那美麗的波度……

再繼續下去的話……想像讓她劇烈心跳的胸臆更加緊迫窒痛,可是……怎麼辦?該不會是她還來不及把經文念夠,所以心裡住的那隻鬼不但沒趕走,還修煉成了精?因為她明明知道自己隨時可能被一口吃掉,卻又發現自己根本不想停……

停?為什麼要停?這滋味是這般的美好啊!

混沌之間,循著他那狂熱舞動的唇舌,前所未有且無從抗拒的亢奮和歡愉已經緊緊的將她攫住,讓她感到欲罷不能,只能任由那顆心貼著他的胸膛狂跳,用顫抖的手緊緊攀抓著他,回應他的熱情。

她把嘴張得更開,容納他。

她吸著他的舌,吮著……

天啊!這滋味怎麼會這般美好?每每她用力吸吮,都吸吮出一種讓神魂顛倒的論異快感。

詭異在於這滋味對她來說是絕對的陌生,但又好像是那麼的自然而然。

恍惚間,他汲的不是她的唇,而是汲自她的靈魂深處……而所有反應都像是掏自她的心肺,沒有任何矯揉造作的空間。

「嗯哼……」這也包括了她不堪過度銷魂的嬌吟。

感受到她釋放的熱情,官少飛更加難抑激昂,發狠的吸吻著她,兩人同時伸遞出來的舌尖在嘴巴外頭舔纏成一塊,然後用一樣的急切再將對方捲入嘴裡吞沒。

嘴裡的兩條舌尖不斷的綣繞,繞出一波波難分彼此的津液,在他們嘴裡交揉融化之後,再一口又一口的吞嚥掉,而來不及吞嚥的,就順著他們的唇隙溢了出來。

蓄了一夜的酒精,就像在這一刻才發作,吞嚥著彼此味道的他們,醉了。

分不清是醉在酒精發酵的後座力,還是那經舌尖交揉而瀰漫在他們嘴裡難分彼此的氣息,醺醺然之中,他們無法思考,更不願思考,強烈剌激的感官挑動著那最最直接的反應。

「哼……」

「嗯……」

糾纏的四瓣唇隙逸出她細微的吟哦與他粗嗄的低歎,形成一種撩人的樂章,迷濛之中,已將他們搬弄成兩尾滑蛇,感熱成了最大的本能,應著律動方掉。

交疊的兩具軀體同時高張著破表的熱情,那孤節上升的體溫及情不自禁的蠕動磨蹭,成了他們唯一能感應的熱源和振律,持續引導著他們。

一個公主抱的姿勢,他攬抱著她嬌巧的身軀,大步跨往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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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3 00:18:14
第八章

官少飛和秦兆艷一起往床鋪倒下,滑溜熾軟的唇舌持續火熱交纏,他開始解開她上衣的鈕扣,一顆、兩顆……不待所有扣子解開,在釋出得以容納的空間之後,他的一隻大手已經迫不及待的往裡頭探入。

室外,魆黑夜色中,一片蟲聲唧唧;而室內,儘是春色無邊,充斥著哼哼吟浪。

這一夜,決堤的激情浪潮整個淹沒了他們,一次又一次的,他們恣意的從對方身上貪求更多,同時也毫無保留的釋放了自己……

直到終於風平浪靜的一刻,他們緊緊擁著對方,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

「啊啊……」

「啊!」

秦兆艷突如其來時驚叫聲,讓官少飛也嚇了一跳,忍不住發出了訝異的呼喊。

其實他早就醒來,只是並不打算移動身子,安靜的凝視著還膩在懷裡沉睡的她。

此時此刻的她顯得格外沉靜恬美,緋紅未褪的臉龐還浮現著一抹近乎童稚的笑容,就像正在作著美夢,讓他不由自主的聯想著自己是否就在夢裡頭……他希望是,由衷的希望著。

原來小野貓不再撒潑使狠之後,可以是這般的溫馴可人?而且……這一切是因為他?這個想法讓他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滿足和喜悅。

這壞女孩、傻丫頭……她怎麼可以讓他這麼的喜愛……喜愛?!

他的心思略微停頓之後,旋即有了明快的詮釋。是啊!他想他是真的喜愛她,而且是超乎自己所想像的喜愛著她。因為他發現自己好想就這麼一直持續下去,在每個醒來的一刻,看著她甜美的容顏……

沒想到就在他的嘴唇正要湊下之際,那張甜美的容顏就在他的眼前瓦解。倏地張開眼皮的秦兆艷,就在他的懷裡抽氣瞠眸,然後發出了驚叫。

「你……」見鬼啦?還是他臉上多了只蟑螂?他本能的彈開身子,瞪視著一臉驚恐的她。

「你……我……我們……那個……」她結結巴巴,也坐直了身子,緊緊抓著被單,罩住赤裸的身體,然後手指開始在兩人之間比劃著。

「嗯。」對著她比了又比的手指,他的頭也跟著點了又點,然後看著她愈睜愈大的瞳孔……某種驚覺讓他濃眉一蹙,搶在她擠出話之前開口,「欸,你不要跟我說昨晚你不是清醒的,所以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開玩笑!那他成了什麼?趁人之「醉」嗎?

「我……」她不清醒嗎?暗自回味之餘,某種滿足和甜蜜依然如此鮮明,她是這麼清楚的記得自己那種尋獲依歸的感動啊!可是……此時此刻,她卻發現希望自己不是真的那麼清醒。

雖然說酒後亂性也是老梗、爛梗,但至少也算是一個理由,她就不用再去追究什麼,儘管那個「真相」已經呼之欲出……

明明清醒的她卻沒有任何抗拒,只因為她……喜歡他……

「我記得你沒怎麼醉的。」那頭的他一臉無辜的嘀咕了句,接著又補充說明,「明明是自己想做的,就不要找一些亂七八糟的理由。」

喂?這話是她昨晚說的,抄襲不好喔……驀地驚覺自己的記憶是這麼的清楚,她垮下肩膀,無力的倚向床頭。

是,一切是她自願的,只因為她情不自禁。而這個情不自禁,絕不是只因為孤男寡女擦出火花的定論,她很清楚的知道,對他的那種微妙情愫就像火苗一樣,早就悄悄埋在心底,只是昨晚不慎被引爆……

爆就爆了。這愛就愛了吧!愛就是要勇於爭取,向來就是她的主見,不是嗎?愛得太複雜或痛苦除外。

「那你喜歡我嗎?」衝著那個除外的但書,她鼓起勇氣發問。

「喜歡啊!」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她聽了,差點直接撲抱過去。

「那……夏之玥呢?你……不是喜歡她嗎?」她忽然感覺心頭一陣評評跳,整個人緊張起來。

「是啊!我也喜歡她。」他一樣不做多想的回答。

她衝動得想撲過去,外加嘶咬抓啃一番。

「你去死啦!」一隻枕頭代替了她,往他飛撲而去。

「你怎麼罵人了?」邪靈附體嗎?哪有人翻臉的速度這麼快的?

「因為你欠罵!你以為你是楚留香,處處留情嗎?我最討厭的就是像你這種自命風流的臭男人!濫情!」他讓她聯想到她老爸,怎麼可能不生氣?他居然說兩個都愛?是怎樣?跟她激情纏綿之後,直接給她表白了他堅定的劈腿意志嗎?

「喂!你幹嘛這麼生氣?我只是實話實說,我……我說我喜歡你是真心話,那夏特助,她……我也沒理由不喜歡她,只是……」只是什麼?他不得不頓住,因為連他自己也感覺到困惑了。

他不得不承認,夏之玥的嫻靜溫柔確實討人歡心,甚至是摟在懷裡也一度讓他感覺到有那麼點飄飄然,只是……除了勾出本能的男性意識之外,他對夏之玥就是少了點什麼……到底是什麼?

目光落在秦兆艷那張氣呼呼的臉龐,明明困惑到略感郁卒的他,居然發現自己忍不住想笑了。

不知怎地,他就是愛看她,愛看她那豐富生動的表情,笑容也好,甚至是生氣也行,總之,她是這麼的吸引著他,而且還讓他感到那種被吸引的過程都是這麼的……快活。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真的勾唇笑了,只是他殊不知這樣的笑容落在秦兆艷的眼裡,實在是銳痛無比啊!

這個天殺的……爬上了她的床,居然露出一臉淫笑的想著別的女人?!

雖然她氣到衝動得想一腳將他踹下床,不過除了憤怒之外,另有一股沉澱後的清冷心思在運………好歹他說了實話。

只是,這樣的實話卻是符合她追求愛情的例外條文,她要向複雜而痛苦的愛情說不。

就在她這個意念形成之時,他的手機鈴聲適時響起,而來電的居然就是夏之玥!

「喂……喔!之玥啊!什麼事?」官少飛趕忙接起電話,有所提防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的瞟向秦兆艷。

「是這樣的,早上我在我家門口撿到一把鑰匙,本來想說今天帶過去讓你看看,後來又想到如果是你不小心掉的話,說不定你昨晚就因為找不到鑰匙而進不了家門,所以我愈想愈擔心,才想說先打個電話問問看好了。你還好嗎?有沒有掉了鑰匙?」電話線那頭的夏之玥柔聲的說。

「呃……這個……我現在還不能確定,等等我再看看好了。」

「不確定?那意思是說……昨晚你並沒有回家囉?」夏之玥有些驚訝。

「嗯,是……昨晚我跟……朋友在一起……談點事情,後來太晚了,就借宿在朋友家。」

而且這個「朋友」正擺出猙獰的狠表情,提醒著他不只可以借宿,如果還想「長眠於此」的話,他就繼續講電話吧!

「好好……晚一點好嗎?要不,我自己過去找你好了。嗯,那就……晚點見。拜!」倉卒結束通話,官少飛下意識的想解釋鑰匙的事,卻被秦兆艷搶了話。

「幹嘛要晚一點?厚!就現在,現在你就可以走了,你快點去找她吧!」她對他揮揮手,然後打了個呵欠,裹著被單,側身躺了下來,頭顱埋入被褥裡,發出模糊的聲音,「記得啊,關門的時候小聲一點,不要吵到我,就這樣啦!」

就這樣?這樣……對吧?官少飛整個人愣住。

「你這是在……趕我走?」他沉聲詢問。

不然呢?讓她繼續看他對夏之玥支吾其詞,讓她繼續感覺自己跟他像是在偷情一般,只能用「談事」的「朋友」這個身份來圓謊嗎?只是這些在內心呼應的話,她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用力掀開被單,秦兆艷吁了口氣,然後轉身,看著一臉無法置信的他,努力扮了個鬼臉。「我當然要趕你啊!你本來就應該走了,而且還要愈快愈好。人家夏小姐都主動打電話過來,你想把握機會,就要快點趕過去才對啊!」

「你……這是你的真心話?你希望我繼續追求之玥?」除了難以置信之外,他的臉上有著更多的難以接受。

怎麼會是這樣?難道……以為她對自己也有意,純屬他個人的錯覺?

「當然!不然呢?」她簡潔的回應,小手悄然緊緊揪著被單一角。

該死的!要走就快走。向來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她實在討厭這樣矯情的自己啊!

「可是我們……」角色互換了,這會兒不斷比劃示意的是他的指頭。

「我們?我們怎麼了?喔!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了。」她再度坐直身子,繼微愣之後的恍然表情,所有刻意鋪陳的反應,就這麼一一出場了。

「嗯,這樣子好了,我們還是把話說明白會比較好一點。關於昨晚我們……那個的事,那就當作是一場……意外吧!雖然這可能會讓我們有點尷尬,但是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一夜情也沒什麼,而且大家也都是成年人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都要想開一點,而且……總會過去的,就不要想太多了。哪,今天的太陽都出來,還想著昨晚的月亮幹什麼?你說是吧?」

是?是什麼?她現在是在擺什麼態勢?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所以昨晚沒什麼?官少飛感到啼笑皆非的同時,眼前她的態度顯然跟期待有了落差,而讓他暗暗咀嚼著某種失落,絲縷黑暗也悄然飄往心頭。

「你這算是在安慰我嗎?」他的聲音愈顯沉重。

安慰你的頭啦!到底是誰應該安慰誰了?秦兆艷圓眸睜大,差點衝口而出。

只是,她最後還是忍住了,繼續扮演那個讓自己引以為恥的假掰女。「欸,不過先說好了,咱們是誰也不欠誰的,你可別找我負責什麼,頂多……我可以再加把勁幫你跟夏小姐拉紅線,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就當是……給你的補償吧!」

「補償?」這算什麼補償!他寧願收到的是什麼參耳大補帖,那可能比較合乎人性一點。

是的,眼前的她正在幹一件毫無人性的事,竟然在……「完事」之後,急著將他推往另一個女人身邊,而那堆滿臉上的歉意和遺憾就像是在告訴他,昨兒夜裡的他已經「失身」了,而她就是那個「享用」之後正在設法善後的人?!

有必要這麼……煞費苦心嗎?難道她是怕他會死纏著她不放,所以故意藉此來表態,讓他明白她的無意而知難而退?

雖然他不是那種遇到困難就退卻的人,但也絕不願意讓自己窩囊到必須死皮賴臉去勾勾纏。落寞之餘,他受挫的自尊正在逐漸抬頭。

此時,她又開口了,「喔!還有,我想昨晚的事你應該不會希望讓別人知道,特別是……你爸那邊吧!」

頓時,他心頭一震。

是啊!他跟她在一起的事絕不能讓他爸知道,否則……他就得照著自己許下的「祭品文」那樣什麼都得聽從阿德的指示,從此喪失生活自主權,也從少主子淪為人家的細漢仔。想像著阿德對自己頤指氣使的德行,他不覺倒抽一口氣,暗暗哀號捶心肝。

「怎麼?我沒說錯吧?」她冷冷的睨他一眼,陪著他回想那些「祭文」的內容,她實在很難讓臉色好看一點。

「嗯……嗯。」沒錯,沒錯,錯的是他!他究竟幹了什麼蠢事?怎麼會賭氣跟阿德說那些話呢?這下子可好了,他是跟她在一起了,而且那種交集的甜蜜歡樂還讓他想一直繼續下去,那現在……

現在還可以嗎?

發現到事情似乎是搞複雜了,而且他還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濃眉微微蹙起,他流露出一抹惱色。

只是他的表情落在秦兆艷的眼裡,卻是更加的刺人。

唉,有必要這麼……不堪嗎?

她再度開口,只想快快結束所有的不堪。「不用擺那種臉色啦!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因為不只你怕,我也一樣怕被別人知道,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將來我怎麼嫁人哪?」

「你……」她現在想的只是怎麼嫁別人?相形之下,他發現自己愁的卻是不知道怎麼跟她繼續交往,這下子讓他更加感覺難堪,到了嘴邊的話也跟著變了質,「那很好啊!聽你這麼說,我真的放心多了。」

「那……那就好,你還不快走?難道……是要等人來捉姦啊?」她也氣到了,氣到笑容扭曲,氣到口不擇言。

「呿!」他撇了撇唇,冷嗤一聲,然後正想翻身下床,手機鈴聲卻再度響起。

他身畔的她,臉色也跟著更暗沉了。

索命連環扣嗎?曬恩愛也要有點公德心吧!再怎麼說,人都還在她的床上啊……呃,什麼時候她變得這麼小心眼了?為了杜絕他所帶來的魅惑,她不也是已經下定決心要成全人家了?

理智在提醒著她,心頭的酸意卻又酸到冒泡,她別開臉,試著不去看他的表情,好讓自己的情緒不再那麼紊亂,只是下一刻,他驀然飆高的嗓門,讓她又快速轉頭。

「喂……什麼?你在開什麼玩笑?捉姦?!」他對著手機發出咆哮,緊接著快速結束對話。

「誰打來的?我有沒有聽錯?你剛剛是不是在說什麼……捉姦?」

「是阿德,他說我爸要趕過來這兒……捉姦!」他說明情況,然後對著她挑了下眉頭,似乎在告訴她,她說的話在他身上再度靈驗了。

可是這時候的秦兆艷已經沒空去搭腔,「捉姦」兩字一落入耳裡,就像啟動什麼自動開關,緊接而來的反應可說是環環相扣,前呼後應。

「快,快,快點起來啊!」她先推了他一把,然後逕自躍下床,再來一個快步,直繞至床的另一側,火速拖著還呆坐在床上的他,迭聲催促道:「你還在蘑菇什麼?快點下床!」

他當然是想下床,如果她願意讓出一點點空間,不要整個人擋在床沿,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是不是可以行行好,先把衣服穿好呢?

一絲不掛的她,就這樣微微弓身挨向他,拉著他的一隻手,催促著他下床,隨著她拉扯的動作,兩隻形成倒錐狀的乳峰也在他的眼前懸晃著,晃成一片令人為之屏息的美麗雪波……

波下是那片平坦而潔白的小腹……繼柔亮的覆毛處,她微張的兩條腿之間,疑似來自她身體的汁液就這麼淌了出來,順著那滑嫩的大腿內側往下直流……

一時目瞪口呆的他倒抽一口氣,抑下差點嗆住自己的那口喘息,然後嚥下口水,喉結快速蠕動著。

「喂,你怎麼不下來啊?現在要趕快離開這張床啦!捉姦在床,你不知道嗎?」請尊重專業,不管是去抓的,還是被抓的,她都從她爸爸媽媽身上學到了不少。

「我……我不知道,我還以為……」好不容易,他終於迸出一句話,「還以為是要先穿衣服。」

「啥?」兩扇密睫煽了煽,她的眼珠子也開始轉啊轉,從他那出奇發亮的雙眸,轉到了自己的身上……「啊!」

從她發出尖叫的那一刻,也開始了一連串的紊亂。

她本能的想去遮掩裸露的軀體,只是手忙腳亂之餘,索性抓起被單,往他的頭頂直接一罩。

「不要動!等我穿好衣服才准你動!」

「喂!你在幹什麼?這樣子我什麼都看不見了啊!」沒有畫面,沒有畫面,完全沒有畫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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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場紊亂之後,他們終於都著裝完畢。

「我待在房間裡。」官少飛這麼說。

「我先到外頭去。」秦兆艷接著又說。

好個分工合作,各就各位,這時候的他們發揮了最佳戰友的精神。

「啊!」秦兆艷正準備前往大廳去等待門鈴的乍響,卻在打開房門的一刻發出了低呼聲。

兩張男人的臉龐赫然映入她的眼裡,除了元德之外,另外那個有些熟悉的臉龐也不難辨識,那正是官少飛的老爸,也是縱橫黑白兩道的龍川並!

即便他已經年過五十,卻是顯得容光煥發、精神奕奕,頂著一張和官少飛神似的英俊皮相,雙眸卻更加犀利,特別是斂笑、緊緊盯望的那種表情,讓人一面對就覺得不寒而慄。

而此刻,他就是用這種眼光盯著她。

「你……你們……」怎麼有辦法進來?怎麼可以就這樣闖進來?她實在太過震驚了,所有應該理直氣壯的質問都繞在嘴邊打了結。

「請問我可以進去嗎?」相較之下,龍川井顯得格外從容不迫,聲音持平且沉穩。

「她要是說不可以,你就真的不會進來嗎?人都已經追到門口來了,何必還要假惺惺呢?」官少飛傭懶的嗓音自房間裡頭傳來。

被兒子酸了一下,龍川井只是似笑非笑的撇撇唇,然後對著秦兆艷頷首示意,「打擾了。」

是啊!捉姦本來就是一定會打擾到……呃,什麼跟什麼?望著龍川井挺身跨入的身影,秦兆艷也跟著退回房間,正式進入了最高警戒的狀態中。

反倒是官少飛,吁口氣,聳聳肩,重整之後的表情已經顯得一臉平靜,迎著父親審視的目光,好整以暇的擺出了見招拆招的預備姿態。

來吧!來吧!

「聽說你昨晚在這兒過夜了?」龍川井也不囉唆,直接進入主題。

「聽說?聽誰說的?」官少飛的眼刀自然的射向疑犯元德的身上,然後咬牙切齒的接口,「哪個不知死活的混蛋這樣子胡說八道?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砰!始終噤若寒蟬的元德忽然軟掉的膝蓋往桌腳一撞,這才終於有了聲響。

「阿德,你怎麼了?還好吧?」官少飛的聲音從牙縫裡迸出。

「我……不太好,醫生說我有點貧血。」所以,請不要用那種吸血鬼的眼光看著我啊!元德忙不迭的上前,挨著少主子身邊,低聲的說:「官少,老爺什麼都知道了,你就乾脆一點,認了吧!」

「閉嘴!晚點我再跟你算帳!」官少飛惡狠狠的瞪他一眼。

「是啊!有什麼帳,是得好好算個清楚才對。」龍川井聽見他們的對話,附和之餘,卻又對著元德說道:「那,阿德,你就跟他好好算一下,看看他之前是怎麼跟你說的,還有現在到底是誰欠了誰,沒關係,有我在,有什麼算不清楚的,我會作主。」

「龍老……」不要逼我!為什麼要逼我?可憐兮兮的元德囁嚅了半天,最後還是硬著頭皮對著官少飛開口,「那個……官少,之前你說過,如果你跟秦小姐在一起的話,就要全都聽我的,那現在……」

「現在你是跟誰在一起了?」一臉陰沉的問。

「我……我沒有!我什麼都沒看見!」開玩笑!他很愛他的眼睛,不管哪一隻。

「那不就結了!就算我是在這兒過夜,又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我們在一起了?我們只是……聊天聊通宵,不行嗎?」呵呵呵……官少飛轉頭,對著父親露出代表勝利的微笑。

水啦!好個蓋棉被純聊天!抵死不認乃反捉姦者之最上乘功夫!被晾在一旁的秦兆艷忍不住暗暗喝采。

沒想到的是,就連龍川井也點頭表示認同,正色道:「你這樣說也沒錯,過夜確實是沒什麼,別說是聊天了,就算是下下棋、練練書法,或是借廁所、修水電等等,真的是什麼理由都有可能。」

噗……秦兆艷強忍住差點爆出的笑聲。

要命!這對父子怎麼一個樣,都可以在不對的時候發揮那離譜的幽默感?只是這時候的她怎麼能笑場呢?雖然暫時被晾在一旁,成了旁觀者,但她現在扮演的角色確實是尷尬極了。

而更讓人尷尬的,卻是從龍川井的嘴裡顯現出來。

「你脖子上的,是怎麼回事?」他靠近兒子兩步,目光炯炯的注視著。

「我的脖子?哪有什……」麼麼麼……當官少飛下意識的往梳妝鏡探看之際,那「麼」字的尾音已經逸成內心無力的呻吟。

這是什麼?種草莓力他的脖子烙著點點紅痕,而造成那些痕跡的人……正從鏡子露出一臉驚恐的表情。

秦兆艷倒抽一口氣,想像著昨夜自己所幹下的瘋狂情事,瞬間漲紅了臉。「那是……不小心……」官少飛緩緩的琢磨著。

嗯嗯,真的是不小心的。她壓低著頭,一邊聽著他繼續傳來的話,一邊在內心應和著。

「不小心被蟲咬到的。」

是啊!是啊!被蟲咬……秦兆艷猛地抬起頭。她……是那只蟲?!

「喔!咬成這樣子,那只蟲肯定很凶。」龍川井的口吻依然不疾不徐。「那還有用說!凶,凶死了,簡直就是母老虎一隻。」就像是心聲忽然被人說中,官少飛一時忘情的脫口而出。

那,她現在到底是蟲?還是虎?秦兆艷皺了皺眉頭,目光很自然的瞟向那個一臉大快人心的男人身上。

官少飛終於發現自己失言,連忙閃躲她充滿火藥味的目光,同時也想快快終結話題。「反正就是不小心被蟲咬到罷了,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黑白講!這裡哪有什麼蟲啊!」另一道驚怪的聲音傳來,接著秦宅管家阿英嫂忽然冒了出來,直接衝著官少飛大聲抗議,「不要亂說啦!我都有打掃得很乾淨,沒有什麼蟲啦!」

「你……」官少飛一時之間愣住。

「阿英嫂!你是什麼時候來的?」秦兆艷趕忙上前,想要解圍。

「我來了很久了,大廳也收拾好了,還有這兩個客人也是我開門給他們進來的啊!」阿英嫂回答。

原來如此。秦兆艷這才理解龍老他們為何可以進到屋裡。

不料,阿英嫂又接著開口,「小姐,我本來還以為你不在家,結果就看見你們還在睡,以後記得要把門關好啦!」

你們還在睡……

轟的一聲,阿英嫂的話讓秦兆艷整個腦袋瓜被炸成糊了。

「阿英嫂,你說……你看到……」看到什麼?她快昏過去了。

「也沒什麼啦!就是看見小姐的被子下多了一個人,就這樣啊!那我就幫忙把門關好,然後去忙自己的事。厚!小姐,你不知道我有多忙,窗簾要拆下來洗,還要聯絡園藝公司的人過來修剪庭院的花草樹木,另外還有……」

「好好,我知道了,阿英嫂,你去忙你的事。」就是不要讓所有的人跟著更忙。感覺自己也疑似貧血而頭昏的秦兆艷,趕忙將碎碎念的管家支開。

只是,人離開了,說過的話卻已成了「證詞」。

她的被子下多了一個人……

事已至此,還想繼續做困獸之鬥嗎?在場所有人的眼色這般交遞著。束手就縛吧!直接承認吧!有得有失,就算可能面對一些刁難,但至少他們以後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繼續……官少飛在內心告訴著自己,腦子裡卻又同時想起她說過的話,那些代表著她絕對不樂見公開的話……

我也一樣怕被別人知道,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將來我怎麼嫁人哪?掙扎的兩種心思緊緊的纏繞著他,讓他感受那種深受箝制的痛楚。

而將他這抹痛楚看在眼裡,秦兆艷的心卻也愈來愈冷寂。

有必要讓自己成為男人害怕被挖掘的「瘡疤」嗎?

「OK!我承認,昨晚我們是在一起。」她大聲的說出口。

頓時,官少飛心頭一震。

這是……她願意公開?願意陪著他去面對一切,換來更多延續的空間?「是我……一切都是我!他不是自願的,他醉了,醉到完全不知道什麼事,所以……我只能說我很抱歉,不應該對他做出這種事。」

眾人聽秦兆艷這麼說,下巴不禁掉了下來,疑似都有貧血的症狀,一副快昏倒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說……是你對他……」龍川井皺著眉頭,流露出狐疑的目光,其中還閃爍著某種精算。「所以說你是愛上他?」

「當然不是!」為了保留住那已經受創的一點點自尊,秦兆艷快速否認,而且急忙接口,「我只是……只是也喝多了,所以……反正這只是意外,我不愛他,他也不愛我,我們都不是真心想在一起,所以……一切不算數!」

「對!一切不算數!」官少飛大聲附和,整張臉已經繃得鐵青。

狠!這夠狠!經她這麼一說,他又成了她色心大起之下的犧牲品了?

那,這時候是否該有個「大人」出來說句話了?龍川井神色一轉,居然擺出一副為兒子討公道的姿態。「既然如此,更不能就這樣算了,否則我兒子豈不是好像被人白白玩弄了?難道你就打算什麼都不用負責?」

什麼話?秦兆艷有點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然後眉頭一皺,惱火的回應,「對!我就是不打算負責什麼!玩弄就玩弄,誰教他自己那麼不小心呢?」咕!氣死人了。

「喔!天啊!」驀地,一道驚呼聲傳來,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秦兆艷跟著定睛一看,發現自己才是那個想呼天搶地的人。

是她的大姨媽董月琴,此刻正倚靠著門扉,用一種「家門不幸」的沉痛眼神看著她,頻頻搖頭。

噢喔!完蛋了!

看見忽然出現的大姨媽,秦兆艷可以猜到她八成是為了調解自己跟父親之間的爭執而來,只是沒想到就這麼剛剛好,自己所說的那些五四三的話全被她聽見了,再看看她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對自己說:你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是啊!

她怎麼會白癡到這種地步?把自己弄得像個淫魔色女一樣?感覺自己已經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她頓時垮下肩膀,像洩了氣的皮球。

過了一會兒,董月琴恢復鎮靜之後,在眾人的目光下走入房間,先表明自己的身份,接著又說:「該負責的,就一定要負責到底。」

負責?怎麼負責法?官少飛和秦兆艷很有默契的互望了一眼。

「要不,就結婚吧!」董月琴居然這麼說了。

「我沒意見。」龍川井爽快的表態。

「我贊成。」而且還是舉雙手雙腳贊成。只想快快結束這種夾殺情況的元德大聲疾呼。

「我不要!」

「我反對!」

兩位當事人不約而同的開口,表達自己的意見。

「你……」

「你……」

秦兆艷和官少飛再度異口同聲,默契略勝一籌,甚至是那種瞠目以對的表情,兩人也是唯妙唯肖啊!

經過一陣僵持,龍川井終於拿了主意,「這樣吧!結婚是大事,也不可以操之過急,要不,就讓他們先交往看看。」

「這樣也好,這種事是真的勉強不來的,感情總是需要時間去培養,就給他們多一點時間相處吧!」董月琴也點頭說好了。

就這樣,衝著如何多點「相處時間」,龍川井和董月琴開始討論起來,由於談得十分投入,索性移駕大廳,沏茶嗑瓜子去了。

元德來不及跟上,還留在兩個當事人之間。

「官少,我也不想啊!跟蹤你也是很累人的,別的不說,就說夏特助她家那條路好了,蚊子實在有夠多的,我還被叮得半死呢!還有,秦小姐,真的不關我的事,故意讓你找的那些人手臨時無法前往,破壞你幫官少拉紅線的計劃,那也是龍老的主意啊……」

看來元德是嚇壞了,所以才會明明想要討饒,卻有辦法說出讓人更想大開殺戒的話。

「啊啊……救命哪……」

繼房裡傳來淒厲的叫聲之後,象徵合作無間的兩隻手再度交握。

「合作愉快!」

互道一句之後,官少飛和秦兆艷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就這麼握住對方的手……好久好久……

直到終於意識到什麼而同時快速的鬆手,停留在他們心口的那種奇妙的悸動卻久久無法停歇。

薑是老的辣,而且還是兩塊加在一起,想必效果更加顯著。

經由龍川井和董月琴的一番協商之後,怎麼讓官少飛和秦兆艷增加「相處時間」,已經快速拍板定案。

龍川井說服了兒子再度返回公司崗位,但也做了某種程度的退讓,比如支持兒子屬意的產業……網購平台,一個讓他曾經視為難成大業的投資,但對兒子來說,算是最接近所熱愛的攝影的一種事業。

而為了表現支持的誠意,他還釋出了龍展集團的其中一個樓層給兒子做為辦公專用。

至於秦兆艷,則被內定為官少飛的助理,協助所有業務的推動與管理。如此一來,龍川井不但將兒子再度拉回身邊,也順利的讓他們兩人成為工作上的夥伴,理所當然的增加他們相處的時間,可說是一舉兩得。

「內定?為什麼?我答應了嗎?」當秦兆艷從大姨媽董月琴的嘴裡獲知這個消息時,忍不住嘟囔。

「你有什麼理由不答應?你不是說要自力更生,要找工作嗎?我記得你學的是美工設計,少飛也正好需要你這種人才,這樣不是剛剛好嗎?」

「我……」是啊!是剛剛好,剛剛好再度把她推進深淵裡。愈是感覺到自己對他不可自拔,她愈害怕去接近啊!

「而且……你真的沒有理由不答應。」迎著秦兆艷帶著抗議的困惑眼光,董月琴歎了口氣,索性直接說了,「你愛他,不是嗎?」

「大姨媽!」這……妨礙秘密,很缺德欸!

「我有說錯嗎?你以為我會看不出來嗎?那天我在門口聽你那麼說,就知道你已經愛上他了,否則你不會為了成全他,故意把自己說成那樣子,不是嗎?」

董月琴走上前,拉著她的手,拍拍手背,露出理解和關心的笑容。「所以我才說要讓你們結婚啊!就是想給你保障,你怎麼那麼傻?整個人跟心都交給人家了,還在彆扭什麼?本來我還在替你擔心,現在難得你終於找到自己想愛的人,你要懂得去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啊!」

「我……就是不想傻,才會這麼做。」直到這一刻,秦兆艷終於明白當時大姨媽那離譜的結婚論,吁口氣,面色凝重的開口,「如果結婚就是保障,把

握就是幸福,那……我媽呢?她得到了什麼保障?又把握住了什麼幸福?」

「你……你不能拿你爸媽當例子做比較,那不一樣的,因為……我該怎麼講?一直以來我不希望對你說太多關於你媽的事,畢竟她已經不在了,我想讓她在你的記憶裡只有美好的形象,可是……」

可是眼見某些陰影的滲透及影響,董月琴還是決定說了,「其實你爸不是不愛你媽,只能說……造化弄人。」

隨著大姨媽的娓娓道來,秦兆艷這才明白某些從來不知道的往事。

原來當年母親會答應嫁給父親,不單純是因為企業聯姻,而是因為父親長得酷似母親的前男友,所以母親對父親的愛可以說是一種轉移,甚至也將遭到前男友背叛之後的猜忌多疑一併轉移到父親身上。

「對一個男人來裁,聽見睡夢中的老婆喊著別的男人的名字,那是一種怎麼不堪的心情?為了發洩這種不堪,你爸也開始出走,他的心不再留在你媽身上,而你媽也愈吵愈凶,就這樣,他們兩個人愈行愈遠,其實你爸心裡也不好受的。」

董月琴將早已淚流滿面的兆艷摟進懷裡,輕聲撫慰道:「所以啊,我才說要嫁一定要找個自己真心所愛的人,否則對不起的是別人,也是自己。」

「可是……那也要這個人跟自己一樣真心吧!如果人家根本不愛你,又何必去蹚這個渾水呢?」秦兆艷幽幽的出聲。

「上次感冒還沒好?」瞥見她桌上的感冒糖漿,他一把拿走,然後厲聲說道:「就叫你不要亂吃成藥!這樣吧!中午吃過飯,我帶你去看醫生。」

「沒事,下午還有很多事要忙,等我忙完再去看醫生好了。」

「是啊!是啊!等忙完,忙完再吃飯,忙完再看醫生,還有,忙完才可以含笑瞑目。」

「你……烏鴉嘴!」瞪了他一眼,捕捉到那濃濃的關切,她嗔笑一聲,代表了某種馴從。唉,這樣被關心的感覺挺好的啊!

「還有,除了看感冒之外,你應該也去看看眼科,你的視力可能有點問題,真正的帥哥都看不清楚的話,那損失可大了呢!就這樣了,中午我等你。」官少飛做了個假裝脫帽的舉手禮,噙著濃濃笑意離去。

還在計較這個?大男人小心眼!

「怎麼還是一樣不正經?」對著他偉岸的背影啐了口,秦兆艷把筆支在下巴,若有所思的臉上卻也慢慢浮現笑意。

不,不一樣的。他的某些改變是從表面上看不出來的,也只有待在他身邊的她看得最清楚。

即便他一樣愛開玩笑,絕對公私分明的界線卻不容模糊,他可以用最輕鬆的語調去實行最嚴格的要求,不論是針對一張不合格的上架圖片或一通未臻完善的客服電話。

她看見了他為事業投入的熱忱和嚴謹,也為此暗暗喝采。

唉,認真的女人最美麗,那認真的男人也是很迷人啊!

她無法否認的是,隨著日子的累積,也在累積著她對他更多的好感。只是相對的,某種矛盾的存在感卻也跟著愈顯尖銳了。

夏之玥,一個隨時可能出現在身邊,也愈來愈讓她感覺到銳痛的名字。

因為同樣在龍展集團的辦公大樓,所以自然有了接觸的機會,再加上近來夏之玥來得特別勤,讓人很難忽略那種存在感,每每聽見他辦公室裡傳來的笑聲,或是得知他們聚會的消息,都讓秦兆艷的心跟著揪疼。

可惡的臭男人!到底想怎麼樣?就算是想腳踏兩條船,好歹也別這麼明目張膽的劈腿嘛!

當唾棄咒罵的直渡反應過去之後,秦兆艷卻是開始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深深可恥。

她討厭這種拖泥帶水的感覺,維持表面上順其自然的同時,某種求個痛快的念頭也在她的心頭逐漸擴大。

直到那一天,某種隱忍終於全數爆發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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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3 00:19:29
第十章

那一天,是個假日,秦兆艷破天荒跑到市場買菜,儘管顯得笨頭笨腦,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臉上卻是帶著喜孜孜的表情。

只因為官少飛打來的一通電話……

「你想念我……的廚藝嗎?」電話線那頭傳來該死卻又讓人心跳加速的曖昧語調。

「想,想死了。」微微怔愣之後,她對著話筒大聲的嚷著,然後陪同那頭傳來的朗笑聲,也跟著放聲大笑。

就這樣,她拎著菜籃,興匆匆的出門,走馬看花,亂買一通的結果,還是裝滿了菜籃。

在準備離開市場時,秦兆艷不經意的掃到了一抹眼熟的身影,雙眸也為之圓睜。

那是……夏之明!

她跟一個男人正站在市場對面的街道上,男人的一隻手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則拿著甜筒。

她跟那個男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著甜筒,她還拿紙巾幫男人擦拭了下嘴角,親暱的小動作讓人絕對無法懷疑那是一對情侶。

至於那個男人,正是那時與夏之玥一起逛百貨公司、挑選披肩的那一位。

可是……不對啊!不久前夏之玥面對同事們對披肩的讚美及詢問價錢時,曾經說這是堂哥送的,也就是說眼前這男人是夏之玥的堂哥,可是……怎麼看都不像!難道……她是故意說謊?

秦兆艷驚訝不已,決定把事情弄清楚。

可是沒想到,有時候太清楚了,也是一種不堪。

榕樹下,兩張椅凳,兩個女人,在刻意支開閒雜人等之後,少了遮掩的字句直接,也尖銳。

「他叫彼得,是我的男朋友,披肩也是他送的。」似乎是明白秦兆艷會問什麼,夏之玥逕自說了。

「為什麼要說謊?」

「因為沒必要說實話。我喜歡彼得,但也喜歡少飛,所以想保留更多選擇的機會。這樣有錯嗎?」

「可是……你這樣對官少飛他……並不公平。」這時候秦兆艷想到的,就只有他若知情可能換來的受傷,不覺也跟著氣憤難平。

「怎麼會呢?他不也是這樣的人嗎?」

是嗎?所以……這就是他跟她們兩人之間刻意保留模糊空間的原因?秦兆艷一時啞口無言。

夏之玥抿了抿唇,哼笑的說:「你聽過擇偶就像撿貝殼的話嗎?有人是一路撿,一路挑,也一路丟,直到最後一個也沒得選就留下來了;還有人是把一路撿到的都留下來,然後從裡頭挑選出最想要的一個。你說,後面這種方法是不是比較聰明?而我跟官少都屬於聰明的這種,所以有什麼好不公平的?」

貝殼?那麼,她就是他手裡的一個貝殼?在等待他的篩選嗎?秦兆艷心情起伏,臉色鐵青。

「你買了這麼多菜?請客嗎?」夏之玥忽然發問。

「對啊!請豬吃。」睨了眼夏之玥微微訝異的表情,秦兆艷抿了抿嘴,冷聲說道:「給豬吃一點也不浪費,豬雖然貪吃,但好歹它就是顧著眼前,吃得到就埋頭猛吃,絕不會吃在碗裡,看在鍋裡。」然後站起身,拎起菜籃,準備走人。

夏之玥看著她的背影。「秦小姐,你也喜歡官少,對吧?那你會怎麼樣的挑選貝殼呢?」

「不挑!我給寄居蟹留個家!」秦兆艷頭也不回的走了。

還挑咧!又是繩子又是牛,現在又多了貝殼?

為什麼要搞得這麼複雜難懂呢?難道……大家都是聰明人,都太懂得算計,而怪她自己太笨?

一股熱血幫忙人家牽紅線,最後還傻乎乎的連自己的心都被牽走了,甚至她還為此感到羞恥,就像自己不小心「偷吃」了別人什麼,連嫉妒都心虛,但現在……現在……

現在她該怎麼辦?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顯示官少飛的名字,就像是在催促著她這個答案。

「喂,什麼事?」她接起電話。

「什麼事?我們不是約好了,我……」

「對不起,我……臨時另外有事,所以可能沒辦法……」

「有事?什麼事?」

「就……我大姨媽找我過去。」無數貝殼塞滿她的腦海,最後她選擇了這個答案。這樣……算聰明了嗎?

掛斷電話後,秦兆艷更加茫然,甚至還有種好想哭的衝動。

拎著沉甸甸的菜籃,她的腳步沉重,一顆心更覺得直往地面墜去……

「秦小妹!」忽然,傳來一道男性嗓音的呼喚。

秦兆艷愣了愣,不過衝著這道聲音及稱謂,嘴角立即高揚,快速轉頭,「歐大哥!」

是歐晉陽!她哥哥秦兆邦最麻吉的好友,一直當她是自家妹子一樣疼愛,而她當然也把他當成是自己哥哥一般。

想當初她兄嫂的姻緣,歐晉陽也扮演了促成的重要角色,而這次也是受她哥哥所托,特別過來關心她。

「來,我幫你提。」歐晉陽逕自取走她手裡的菜籃。

「這樣好嗎?男生提菜籃?」

「男生就不用吃嗎?提菜籃哪有什麼?大有男生拿鍋勺,煮出一桌好菜呢!」他笑了笑。

是啊!就像官少飛……不知道他現在怎麼了?秦兆艷忍不住歎了口氣。

「怎麼了?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她頓了頓,然後沒頭沒腦的問道:「歐大哥,你是怎麼撿貝殼的?」

「啊?貝殼?」

「沒……沒什麼啦!」話鋒一轉,她笑道:「歐大哥,看到你,我實在好高興,等會兒讓阿英嫂多煮幾樣菜,咱們要好好聊聊。」

「我還以為是你要下廚呢!」

「我?你敢吃嗎?」

「那還是麻煩阿英嫂好了。」歐晉陽大笑出聲。

秦兆艷也忍不住跟著一起大笑。

難得遇上開心的人,是應該做開心的事,開心的笑著。

歐晉陽的來訪適時衝散了她的哀愁,卻在送客之後,她轉身正想關門,某道身影疾竄而出,再度將她所有的心事勾了出來。

是官少飛,他忽然出現,攔截了她的去路。

「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他眸光陰鷙的挨近她。

「我……」秦兆艷低著頭,不去看他。

「如果不是阿德看見董姨媽就在我爸那兒,我還不知道自己被你騙了。為什麼說謊?就為了……那個男人嗎?」

為什麼?早已彷徨失措的她,好不容易暫時拋開煩惱,不用再去設想什麼去向的問題,如今他那咄咄逼人的口吻,無疑是硬逼得她必須再度直接去面對,甚至還迫切得交出答案。

「你憑什麼?憑什麼這樣子對我?你是誰?你以為你是我的誰啊!」她抬起頭,狠狠的盯著他,才一開口,眼淚也跟著撲簌簌落下。

「我……」他被她聲淚俱下的模樣一時嚇住了,但更多的心疼和激動讓他情不自禁的張開雙臂,緊緊擁住她。

「不要……唔……」她還來不及反應,唇瓣已經被他吞沒。

他快速的吻住她,一隻手扶著她的後腦勺,輕輕施壓,成全他更深深搗入的綿舌,密密的填滿唇隙,也成功的封堵了她的低吟。

「兆艷……」暫離的嘴來到她的唇邊,吮去那殘留的津液,他用讓人融化的溫存低喚著她。

不,不能再融化了……她可以聽話的改改性子,可以試著磨磨銳利的稜角,但就是不要用一種不確定的存在感去折磨她,讓她以為自己不過就是他用熱力隨時可以融化,甚至是被蒸發到不復存在……

「不要!」在神魂被他的親吻勾走之前,她終於使出最後一丁點力氣,推開了他。

「不……要?」

「我不可以不要嗎?還是說你就認定我非要你不可?」他一臉受傷而無辜的表情,讓她更加惱火。「官少飛,你給我聽好了。是,我是愛上你了,但我不是一定要你!我再怎麼沒志氣,也不要一個不愛我的人。所以你不要碰我,除非你是愛我的……」

「我是,我是愛……」

「我還沒說完!」

他在乍聞她說愛自己的一刻,亟欲表白那澎湃的情愫,她卻不容他插嘴。

「除非你是愛我的,除非你敢對全世界的人公開你是愛我的,而且只愛我一個!怎麼樣?你辦得到嗎?你想清楚了再來找我,如果你辦不到的話……那我們就到此為止,從此一刀兩斷!你離我愈遠愈好,不然……我真的會恨你。」她轉身奔離,用力關上門。

官少飛佇立在原地,望著緊閉的大門,久久之後,才緩緩轉身,邁步離去。

路燈下,他落寞的身影拖得好長…一直到終於有了另一道身影的加入。

「唉,官少,你直接公開承認你愛她就好啦!難道你真的以為我敢利用這個來命令你喔?就算是龍老,頂多也只會乘機要你改姓,認祖歸宗啊!」

「那你說,到時候我老媽會怎麼樣?我一直想拜託之玥說服她媽幫忙,就是希望化解我媽對我爸的心結,可是在這之前我為了想娶秦兆艷就回到龍家,我老媽又會怎麼想?」

「是喔!這還真是個問題,到時候夫人說不定還怪到秦小姐身上,說你是要老婆,不要老媽,一個搞不好,還會多出婆媳問題,那……現在呢?總要想個法子,不然秦小姐就真的跟你一刀兩斷……」一記狠狠的白眼,讓元德住嘴。

官少飛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腦海裡卻有道聲音在吶喊:不,不能斷,也斷不了……

「官少,你可不要想不開啊!有什麼困難,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元德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後頭,碎碎念著。

同一時間,秦兆艷也在說服自己想開一點。

雖然她很快就因為自己的再度莽撞而不安,但這次一點也不後悔。不就是求個痛快嗎?死心絕念也是一種痛快。

決定把明日的事一父給明日,她倒頭就睡,只是想像著接下來可能的任何變化,都讓她惴惴不安……

隔天,一通十萬火急的電話卻推翻了她所有能想像得到的情況。

「官少他……他出事了……」電話線那頭的元德語帶哭腔,急切的陳述著少主子怎麼無端昏倒送醫的情形。

秦兆艷聽了,差點也跟著昏過去。

怎麼……怎麼會這樣?

一時腿軟的她強忍著淚水,火速趕往醫院。

當她抵達醫院後,從元德的手中接過柔柔兔,聽著他說官少飛昏倒的時候就是抱著這個布偶,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當下撲簌簌滑落臉頰。

隨著官少飛的母親官玉玲的趕到,眼淚製造機再加一具。

直到官少飛終於甦醒的那一刻,兩個女人正準備破涕為笑之際……

「你們……是誰?」躺在床上的官少飛一臉迷茫的開口。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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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3 00:19:49
頓時,圍在床畔的眾人倒抽一口氣。

「少飛!你這個兔崽子!鬧什麼?連我這個老媽也不認了啊?」

「你就算再怎麼一直不認,也很清楚的知道我就是你爸爸!龍川井!」分列兩旁的兩道聲音在強調及印證什麼,換來床上人兒更空洞的眼神之後,最後只變成了兩道歎息。

「怎麼會這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官玉玲幾乎心碎。

「因為沒有明顯的外傷,應該不是外力造成的,所以初步研判這是心因性失憶症,也就是一種選擇性失憶,通常這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就是患者逃避什麼的潛意識裡,會把特別不想要接受的部分選擇遺忘……」醫生這麼解釋。

而那對顯然已經被遺忘,等同不想被接受的部分的父母……龍川井和官玉玲,不約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又很有默契的低垂著頭,聽著醫生繼續往下說。

「那通常只是暫時的,但什麼時候會恢復也說不定,只是他身邊的人要多點耐心和愛心去照顧他,不要給他壓力,更不可以再刺激到他,盡量讓他感覺開心,做他自己喜歡的事情,如此一來,應該會恢復得更快一點。」

「那交給我,我最清楚官少喜歡做什麼了。」元德在這時候冒廣出來。

「阿德?」床上的官少飛忽然出聲呼喚。

眾人目瞪口呆。

「官少,你……你居然認得我?嗚……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心裡面一直有我。」在理該噴淚的場合,元德說出讓人噴飯的話。

「少飛,你再想想,你還記得什麼?你真的不記得媽了嗎?」官玉玲殷殷期盼著。

官少飛轉頭,搜索的目光落在一旁緊緊抱著布偶、默默流淚的秦兆艷身上。「你……」

「我……」在眾人的簇擁下,秦兆艷在床沿坐下,交會著他依然略顯困惑的眸子,顫聲問道:「你……記得我嗎?」

「記得,我記得這只黑貓……」

「兔子。」她低聲更正。唉,原來他記得的是這個。但,還是記錯了。

他笑了,「我只記得我去買這個,要送給一個女孩,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女孩,那……是你嗎?」

「是啦!就是她啦!」元德插嘴,「她叫秦兆艷,而且跟你的關係很……很密切。」

「她是我的……」

「你的未婚妻啦!」元德答得可順口。

「是嗎?難怪我對她有一種很親、很親的感覺,那……」官少飛的目光鎖定秦兆艷身上,「雖然我暫時想不起來,但感覺得到我們的感情一定很好,而且你一定也是一個很體貼、很溫柔的女孩……」

「噗!」冷不防的,元德噴出嘴裡的口水,但在接收到諸多追殺的眼刀之後,趕緊嚥下避免讓自己噎死的口水。「對啦!秦小姐她喔,對你可溫柔了,什麼事都順著你,就是百依百順啦!」

「咳!」結果差點嗆死的是秦兆艷。

「那你一定很愛我,我也一定很愛你,我們為什麼還沒結婚?」官少飛又問了。

「快了,快了,你們的婚禮已經在籌備了。」元德邊說邊對著其他人擠眉弄眼,示意眾人也跟著點頭。

「你放心好了,我會作主,讓你們的婚禮風風光光的。」龍川井搭腔。

「這事不勞你費心,我兒子的事有我幫著。」官玉玲也跟著出聲。

「你們看起來感情不好……你們真的是我的爸爸媽媽嗎?」官少飛發出質疑。

瞬間,龍川井和官玉玲神色一變。

「沒有的事,我們只是……習慣這樣說話,我們的感情很好,你說是個是?」龍川井趕緊摟著官玉玲,對著她眨眼示意。

「是……是啊!好,好得很。」官玉玲擠出僵硬的笑容。

「那為什麼我姓官,我爸爸卻是姓龍?」官少飛又問了。

「噢!那是因為、…:因為以前的一點疏忽,弄錯了,沒關係,我們早就說好要去改過來,只是你忘了而已。」龍川井急忙解釋,更用力的摟住官玉玲,故意不去看她臉上的驚愕表情。

官玉玲瞠目結舌,而秦兆艷也不遑多讓,表情可說是錯綜複雜。

當她得知他發生意外時,那種就像心頭被刨掉的感覺,讓她痛到無法言喻,就在那一刻,她才發現自己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他!只要留下他!

而現在,他留下來了,她也願意為他做最大的努力,只是……

雖然醫生交代不能再給他刺激,要給他最想要的,但是一下子變成人家心目中的那個溫柔到百依百順的未婚妻,這對她來說也是一大刺激啊!她辦得到嗎?

辦不到也得努力去辦到!

此時,官玉玲上前,握住秦兆艷的手,交換了一記微笑。那是一種鼓勵和支持,同時也代表著並肩作戰的意志。

她們都有共同的目標和考驗-去完成官少飛心目中最愛的,即便這些內

容對她們可能都是一種讓人措手不及的意外。

直到那場堪稱世紀婚禮的神速敲定,也將她們的「意外」推到了最高峰。

婚禮前的一個晚上,官玉玲和秦兆艷無意間撞見了大廳裡頭正在舉行「論功行賞」的慶功宴。

裡頭可熱鬧了,男方這邊有龍川井與已經更改姓氏的龍少飛,至於女方那邊,則是跟女兒冰釋誤會而特地趕回來主婚的秦宏圖和大姨媽董月琴,而居間最顯眼的,卻是那個不斷答禮,擺出「銘謝賜票」之姿的元德。

從裡頭那串笑談中,得知元德「立功」的由來,也披露了那一樁天大的「陰謀」……

原來官少飛的失憶症是假的!原來是由元德居中協調而達成了一場龍氏父子協議,協議的成果就是官少飛不再受制於對元德的承諾,不但能光明正大的娶到心上人,而且還是一個從此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女人。對龍川井來說,就這麼順理成章的收回兒子和老婆,還多了個媳婦,何樂而不為呢?

「哈哈哈……這就叫皆大歡喜啊!」

大廳裡頭,笑聲此起彼落。

可是外頭,官玉玲就這麼跟秦兆艷對望著。

「這樣……也好。」官玉玲將准媳婦拉到一旁,最後吁口氣,微笑的說。

就這一句,象徵著欣然成全的心跡,但也洩漏了某種渴望,也許……這個成全是對每個人,也包括她的准婆婆。一時動容的秦兆艷,也報以理解而釋懷的微笑。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說,就是之玥她媽前不久忽然過來找我解釋當年的一些誤會。」官玉玲約略提起自己當年就是誤會少飛他爸跟之玥她媽有染等等的往事。

「是少飛拜託之玥去說服她媽的,請她媽出面把當年的事說清楚,好化解大家的心結。所以我想,這應該也是少飛的一番用心。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少飛雖然有點任性,但不是糊塗的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而你,就是他認定的,否則他不用這麼費盡心思。」秦兆艷聽得眼眶泛澀,一時之間說不出話,只能一個勁兒的點頭。

「不過話說回來……」官玉玲神色一轉,「男人就像大樹一樣,由著它去長大,愈是茁壯愈有庇護的能力,頂天立地是最好的,不過這枝枝節節的,有時候還是得適度修剪一下。」

啥?繼繩子、牛和貝殼之後,又多了大樹?

一臉迷惘的秦兆艷貼近准婆婆的耳邊,繼續聆聽,然後從那張逐漸笑開的嘴巴看來,這次是絕對的樂意受教了。

這一夜,也就是屬於他們的洞房花燭夜,終於來臨了。

秦兆艷靜靜的坐在床沿,不動聲色的看著男人踩著醺然的步伐進來。官少飛走向她,心裡直想著不久前母親對自己所說的那番話。

母親居然說他的新娘子打算等婚禮結束後就落跑?!

「因為兆艷覺得自己欺騙了你,她的脾氣其實不是那麼的好,根本無法做到百依百順的地步,而且她也覺得自己很笨,害怕自己會抓不住老公的心,可是她又絕對沒辦法忍受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拈花惹草,所以她決定婚禮完成後,會悄悄的一個人離開。」

「她怎麼可以這樣?」官少飛震驚到不行。

「是不可以讓她這樣,所以就看你的了。你要想辦法化解她的疑慮,表現出你的誠意,讓她有這個信心和勇氣陪你走下去。」

看他?官少飛坐在床沿,想著母親的話,然後收斂思緒,深吸一口氣,打破沉默。

「不管怎麼樣,你呢,現在已經是我的老婆了,其實當我的老婆也沒那麼困難啊,我是不會嫌你笨的,還有,偶爾有點……小脾氣也沒關係,更不用拘泥什麼三從四德,只是……」只是退也要有限度,某些點是他必須固守的。

「我是有那麼一點點小小的要求,男人嘛,難免在外頭逢場作戲,那也不算是什麼拈花惹草,女人就不要太愛吃醋,古代有個什麼七出之條,你沒聽過嗎?妒婦就是算在裡頭呢!還有啊……」

還有?連七出之條都搬出來了?這是哪門子的安撫?秦兆艷發現這一切好像跟婆婆的設想有了很大的出入,不是應該情話綿綿,天長地久的,然後換來她的心悅誠服?可是現在……

「就是這樣,很簡單,對吧?你只要記得一句話,丈夫、丈夫,一丈之內是丈夫,一丈之外就馬馬虎虎……啊!哎喲!」

衝著他這句「一丈之外就馬馬虎虎」,她終究還是忍不住,狠狠的踢了他一腳。

親愛的婆婆、我踢了您的兒子,也踢掉了您所有的想像。

那麼接下來的,就由他們自己安排、自行發展……

「你瘋啦!」從地面爬起來,官少飛走向坐在床沿的秦兆艷。

「我不是瘋了,是傻了,所以才會被你設計。」

「你……我知道了,原來你什麼都知道了。」會不會太快了?可惜了她扮乖乖那讓人過癮的模樣啊!

「是,我什麼都知道了。」

「那……現在你想怎麼樣?謀殺親夫嗎?」他整個人撲過去,將她往床上壓倒。

「哪來什麼親夫?還沒註冊就都不算數。」

「你以為你跑得掉嗎?要註冊嗎?好,那就現在。」

「現在?現在是假日,上哪兒註冊?」

「就在這兒!」他像餓狼撲羊一般,一邊扒著她的衣服,一邊烙下熾熱的吻。「我要開始用印了……這兒,還有這兒,都是我的……」

像是在蓋章,他灼熱的潤唇開始往她裸露的嫩肌覆去,從嘴巴、鼻子、眼睛、臉頰…一直到胸脯……

「什麼跟什麼……哈哈……會癢啦!嗯……」蓋到哪兒了?是蓋章還是貼符咒呢?她怎麼感覺整個人酥軟無力了?「你別鬧了……」她求饒似的低吟出聲。

「就是要鬧,就是愛鬧你……鬧著愛……愛你……」他繞口令似的字句從那女性私處傳來,隨即換來的是她語不成調的哼吟。

霎時,惹火曖昧的聲響充滿整個房間。

就這麼鬧著吧!因為他們都知道不管再怎麼鬧,在那個他們專屬的領域裡,就一直這麼愛著……並快活著。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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