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月嵐]義兄別花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1
匿名  發表於 2015-4-25 00:24:14
第八章

「我就覺得有鬼。」

別苑大廳之內,段母端坐高位,一臉「早就料到」的表情,對於他們倆一夜未歸的事,並不是特別驚訝。

「呃?娘,你這意思是……」段鈺臨的唇角抽動了下,他原本是想著早些向娘親說明自己與義妹決定互許終身的事,哪曉得娘親聽完之後,態度卻是一點兒也不意外。

「你以為我都沒發現啊?」段母白了兒子一眼,「過去你一個月也才來幾趟而已?五根手指都數得完了,但現在呢?你三天兩頭往這兒跑不說,一來就是抱著禮物往真兒手邊送,還常常找理由帶她出門,只要不是瞎子的人都看得出來你肚子裡懷什麼鬼胎了。」

「娘……」段雅真又想笑、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撒嬌地拉長尾音,挨在義母身邊,替她捶了捶肩膀。

「真兒,你怎麼會真給你義兄騙到手啊?」段母說著風涼話:「不是說過不要會跑花樓的男人?」

「鈺臨不會再上花樓了啦,我向娘保證。」段雅真伸手環住義母的肩頭,討好地笑道:「他再去的話,我就休了他回娘家。」

「好,娘給你當靠山,他娶了你之後再敢上花樓,我就不認這兒子。」段母跟著點頭。

「我說娘、真兒,你們……」段飪臨突然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我上花樓又不是為了找姑娘,很多時候都是為了去談生意……」

「談生意不能在酒樓談嗎?」段母揮揮手,打斷了段鈺臨的話:「反正你們男人就是有數不清的藉口。」

「娘,鈺臨他呀……」段雅真悶聲笑道:「他真是清白的,娘就饒了他吧,他不管上酒樓或花樓,都不是為了女人去的。」

「唷,才不過多久而已,你這丫頭的心已經被他拐得這麼徹底啦?」段母輕掐了下段雅真的手背,哭笑不得地反問。

「娘,這樣沒什麼不好啊。嫁給鈺臨的話,我就一輩子都是你的女兒了,可以一直留在你身邊照顧你呢。」段雅真笑道。

「是啊,娘,肥水不落外人田,真兒這麼好的姑娘怎能拱手讓給別的男人?我瞧娘這麼喜歡她,所以就把她娶進門,順理成章當兒媳婦,娘開心我也能安定下來,不是一舉兩得嗎?」段鈺臨在旁幫腔著。

「你們還真是夫唱婦隨,都還沒成親就互相幫著說話了。」段母歎了口氣,她拍拍段雅真的手,笑道:「其實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不想干涉太多,只要真兒你真的喜歡鈺臨,那就拜託你盯著這個不成才的兒子了。」

「娘……」段鈺臨沒轍地苦笑:「你這是胳臂往外彎啊!」

「你好意思跟我抱怨這些啊?也不想想你自己多沒良心。」段母沒好氣地啐了一聲。

「娘,我跟鈺臨商量過了,成親以後你要不要搬回家裡,跟我們一起住啊?」段雅真聰明地替段鈺臨轉移了話題。

「我這兒住得好好的,又幽靜,回家裡只是打擾你們小倆口。」段母輕掐著段雅真的臉頰,笑道:「我知道你孝順,不過你們只要常來看我就好了,家裡頭雖然方便見面,但往來客人多,不夠清靜。」

「但是……」段雅真面露為難神情,「這樣不能天天給娘請安……」

「娘,還是我在城裡另外給你蓋座別苑,或是另覓一處幽靜點的居所?」段鈺臨問道。

「都不必了,有這份心就行了,你們又不是不知道,當初我就是嫌城裡太熱鬧才搬到這兒來住。」段母笑道:「不過,哪天等你們生了孫子,我說不定會搬回去住幾年,享受一下含飴弄孫的感覺。」

「哦,那我會跟真兒天天努力。」段鈺臨會意地迸出笑聲。「鈺臨!」段雅真禁不住紅了臉。

怎麼問題的矛頭突然指向她了呀!

「呵呵……還臉紅呢。都要嫁人了,你早些習慣吧。」段母伸手往段雅真抱了抱,「不過這還真是好事啊……兒子終於娶妻了,媳婦還是我最疼的女兒……接下來只要生個孫子,我這輩子就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是是是,娘這意思就是催我們早點辦婚事了吧?」段鈺臨哪會聽不出來自家娘親的話中之意?他哭笑不得地點頭應道:「我這就去請人挑個黃道吉日,好把真兒迎娶過門,讓娘安心、放心、開心!」

「鈺臨,你這人做事還真是……出人意表。」

看著眼前熱鬧的景象,和睦嵐忍不住迸出苦笑聲。

他萬萬沒想到,原本還嚷著不可能成親的段鈺臨,卻突然發了喜帖,說他要成親了。

「要不是今天送賀禮上門時,真看見你一身新郎裝,否則我一定會當你是在開我玩笑。」

「讓你吃驚了。」段鈺臨失笑道:「沒辦法,我這陣子都忙著討好我娘、我娘子。」

「說到你娘子,這算不算好心有好報?」和睦嵐笑問道:「你一時好心救回來的小丫頭,到最後卻成了你娘子。」

「大概是因為我常把月老的姻緣線弄亂,月老看不過去了,所以才把我跟真兒牽在一塊兒吧!」段鈺臨聳聳肩,自嘲地應道。

「怎麼樣都好,總之希望你們倆能夠恩恩愛愛、白頭偕老。」和睦嵐朝他敬了杯酒,給了個誠摯的祝福。

「我會的。」段鈺臨點點頭,打趣道:「再說,我娘子可是有我娘給她撐腰啊!我要是負了她,不只是跟自己過不去,還是跟我娘過不去了!」

低笑聲在兩人之間迸發,段鈺臨往和睦嵐的杯裡倒滿酒,拍拍他的肩頭笑著續道:「你慢慢喝,我去招呼一下客人,等等拜完堂咱們再繼續聊。」

和睦嵐點頭迸笑,他舉起酒杯正想應聲「好」,不料就有個家丁匆匆忙忙地奔進屋內。

「少爺!」家丁見到段鈺臨,立刻湊上前。

「怎麼了?」段鈺臨疑惑道。

「有一群人沒請帖卻硬要闖進來,其中一個婦人還自稱是小姐的娘。」他們段家人都曉得,段雅真是少爺帶回來後,給老夫人收養的義妹,因此對於兩人結親一事並不訝異,只是過去他

們從沒聽聞小姐還有本家娘親,一時真作不了主,不曉得該不該放人進門。

「那應該是她的二娘……怎麼會挑這種時候上門?」段鈺臨眉心一蹙,覺得有點不對勁。

一來他相當不喜歡那個差點害段雅真淪落風塵的女人,再來就是……

為什麼她二娘會知道段雅真的原來身份?

段雅真進了他們段家門之後,就再也沒跟這個二娘聯繫過了才對。「不管她說什麼,都不用讓她進門。」段鈺臨低聲吩咐道。

不能說他無情,而是他與段雅真都不歡迎這個客人。

家丁領命正想去趕人,沒想到段雅真的二娘卻帶了一批人,大搖大擺地闖了進來。

「少爺,對不起,他們幾位硬是要進門見少爺……」門僮連連道歉。

段鈺臨揮揮手,示意下人退開,只是當他正想跟這位二娘說清楚,叫她別妄想藉由段雅真從段家撈好處的時候,卻赫然發現,之前被段雅真整過的紈褲子弟何其天,居然帶著家丁站在二娘身邊。

「這還真是意外的不速之客。」段鈺臨沒給兩人半點好臉色,他沉下聲,低喝道:「今天是我大喜之日,我不跟你們計較,麻煩你們快點離開。」

「唷……擺什麼當家派頭啊你?也不想想我們沒帶官兵來抓你,已經算是很客氣了!」何其天一看到那天破壞自己好事的段鈺臨,表情立刻變得猙獰起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段鈺臨蹙眉反問道。

「簡單來說,你搶了我的未婚妻!今天要跟你拜堂的女人,跟我早有婚約了!所以你如果不把她還給我,我就去告官!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的人就是你啦!」何其天耀武揚威地迸出驚人

事實。

「何其天,你倒真有膽子,街頭巷尾都知道你的惡名了,你還敢鬧到我段家來?你以為進門嚇唬幾句,我就會把妻子交給你?」段鈺臨冷聲喝道。

「誰嚇唬你啦?我可是有證據的!」何其天不服輸地哼了一聲。

「什麼樣的證據?」段鈺臨捺著性子問道。

儘管他很想動手趕人,不過何其天的態度實在是太過理直氣壯,讓他覺得有些詭異。

「我有婚書!十多年前,我們何劉兩家訂下婚約,言明日後要結親!」何其天露出了囂張的笑容:「婚書是劉雅真的爹立下的,上頭還有兩家的長輩簽的字!」

「什麼?!」段鈺臨的眼眸微瞇,因為這事他從沒聽段雅真說過。

「怕了吧?」何其天得意洋洋地迸出高聲:「段鈺臨,你要嘛就是把我的女人交出來,不然我就去告官,到時候你強搶民女的事就會傳遍大街小巷了!哈哈哈!」

何其天張狂的笑音迴盪在熱鬧的大廳裡,讓原本的喜氣突然蒙上了一層陰影。

「段公子強搶民女?沒必要吧……」

「但是何其天說那是他的女人……」

「這怎麼回事……」

賓客們議論紛紛的低語散播開來,教段鈺臨一下子亂了陣腳……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好好的喜事,突然被打斷了。

為了解決這突如其來的混亂,段鈺臨只得先把他們請到偏廳詳談,同時差人去安撫母親,再順道告訴段雅真這消息,叫她先別出面,免得事情變得更麻煩。

「這裡就只有我們談話,我就開門見山吧,我與雅真兩情相悅、早是夫妻,所以萬般不可能將她還給你們。」

段鈺臨知道何其天一定擺明了來找碴的,所以也懶得跟他客套,直接挑明了自己的立場。

至於旁邊這個一直沒吭聲的劉家二娘,他光看就覺得心煩,也不曉得她究竟打什麼主意,居然在這種時候蹦出來要人。

畢竟若是想坑他一筆,她大可以私下來鬧,但她卻拉了何其天作陪……

嘖,還真是惡人不知恥。

「我不管她跟你的關係是什麼,總之我有婚書,你非把她還給我不可。」何其天大剌剌地把婚書往桌上一攤,往段鈺臨推去。

段鈺臨半信半疑地接過,仔細一瞧,發現那確實是何劉兩家訂下的婚書,並不是隨便偽造的,因為上頭除了雙方簽字、蓋印,還有一些他認識的商行老闆的簽字作為證明。

也就是說,這婚書是真的,論關係,「劉雅真」確實是何其天的未婚妻。

「段鈺臨,你可別說我故意找碴,這是前些時候我爹覺得我該成親了,所以便同我提起的事,我原本只是去劉家問問罷了,卻沒想到我的未婚妻居然成了你家的養女,所以才上門的。」

話雖是這麼說,但事實上,當何其天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就是那一天惡整自己的女人,而且即將嫁給段鈺臨後,心裡只有一個爽字能夠形容。

哼,就算劉雅真的身子早就不清白了也無妨,總之他是來報仇的,只要能整到他們倆,他心裡就爽快了。

「你倒真會挑日子。」說不找碴根本是睜眼說瞎話!

段鈺臨哪會猜不出這敗家子的心思?百分之百是故意的!

「我說段鈺臨,你要嘛就是因著強搶民女的污名被關,不然就是乖乖交出我的女人,等我玩上個把月,玩膩了就會寫封休書把她送給你的!哈哈哈……」何其天囂張地大笑。

反正這白紙黑字的婚書就是最好的證據,只要送到衙門,管那官老爺對他何其天再不滿,都只能依法行事,把劉雅真交到手上!

到時候……嘿嘿嘿,看他不把她玩死!

「你別高興得太早,何其天。」段鈺臨冷聲瞪向依舊沒吭聲的劉家二娘,

「她二娘把她賣進花樓,就是斷了親屬情分,若以我朝律法來判,就是劉家一貨二賣,因此犯法的不是我段家,你要告只能告劉家,抓的人則是這位劉家二娘!」

他不滿劉家二娘很久了,只是沒什麼機會代替段雅真向她討個公道,現在她大搖大擺踏進他段家大門,還妄想把段雅真帶走?門兒都沒有!

「喂,段少爺,你說話要憑良心啊,當初我根本沒有賣掉她,是她不喜歡我,所以才自己離家出走,又因為沒飯吃,就把自己賣到滿香樓去了。」劉家二娘啜了口茶,抬眼瞧向段鈺臨,

還殘存著一絲美艷風韻的眉眼裡漾出了得意的表情。

「胡扯,一般小姑娘哪會自願賣身?更不要說她當年才十來歲出頭!而且這些年來你根本就對她不聞不問的。」段鈺臨緊握著拳頭,他從來沒對哪個女人這麼不客氣,劉家二娘算是生平頭一次讓他想發火的女人。

「我這話可也是有憑有據的!而且我找她很多年了,還為了她傾家蕩產耶!哪有不聞不問?」劉家二娘冷臉撒下了漫天大謊,半點也不覺得愧疚。

「沒錯,她是自願賣進滿香樓的,我有證據!」何其天說著,又拿出另一本頗舊的帳冊。

「這是……」段鈺臨認得上頭的字樣,是他買下段雅真的花樓。「我把她賣身的滿香樓的舊帳本也買下來了,上頭清楚地寫明她是河陽城劉家的劉雅真,自願賣入花樓,底下是簽字。」

何其天指著陳舊的水墨痕跡說道:「喏,你自個兒瞧瞧吧,後頭還寫著你買下了她,所以我才能夠一路追查到這裡來的。」

段鈺臨看著攤放在眼前的證據,不由得繃起臉來。

當朝律法有規定,賣身為奴必須是出於自願的,但不可強迫買賣,因此許多黑心商人,尤其是花樓,都是逼迫這些被賣掉的人自行簽字,為的就是躲避罰則。

看著上頭段雅真的簽字,不但歪七扭八的,還有些顫抖,很明顯應該是被強迫畫押的,讓段鈺臨眉心都皺起來了。

「現在你沒話說了吧?」劉家二娘白了段鈺臨一眼,「我沒有一貨二賣,是她自願為妓的,所以不可能定我的罪。」

「既然她是自願為妓,那麼劉家就有權把女兒帶回家,我何家有婚書,因此有權叫她跟我成親。」何其天得意地應聲。

段鈺臨繃緊了眉頭,他萬萬沒料到居然會發生這種事。

可他知道,何其天是衝著他們夫妻來的,若不想辦法解決,他就只能把妻子拱手讓人。

這絕不可能!他不能把段雅真交到這男人手上!

段鈺臨正思索著該怎麼對付何其天,對方卻又擺出囂張臉色開口了。「別說我何家欺負人,依律法來說,像你這種把她帶回來當養女的情況,劉家或我們何家得付一筆錢給你段家,當是感謝你救她離開妓院,還有補償你們這些年養育她的花費。」何其天詭笑道。

段鈺臨只覺得額上的青筋正在浮現。

該死的!這個何其天,還真是有恃無恐,欺壓到他段鈺臨頭上來了?「所以你安啦,我會付一大筆錢給你們的,看你們這些年養她花了多少錢,我就賠多少,反正了不起幾千兩嘛,我上

花樓找女人也是這價碼……」何其天無所謂地揮揮手,臉上的表情可得意了。

呵呵,沒想到一紙婚書居然可以讓他報仇,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氣啊!

「你給我住口!雅真是我的妻子,我絕不會把她交給你這敗家子!你根本就不愛她,只是把她當成一般花娘看待而已!」段鈺臨咬牙迸出了沉音。

「你還真囂張啊,段鈺臨。」何其天早料定段鈺臨不會交出段雅真,所以他也沒多爭辯,只是收了證據,然後拍桌起身,「沒差,我這就去告官,咱們衙門見!」

「你休想得逞。」段鈺臨繃著眉心,低聲喝道。

「隨你怎麼逞威風吧!反正再過不久,你就只能跪著求我了!哈哈哈!」何其天露出勝利的笑容,伸手往段鈺臨指去:「還有,你最好別趁著我們去告官的時候拜堂成親,因為剛才我那

麼一鬧,大家都曉得你未過門的妻子就是我的未婚妻了,你現在拜堂就是明知故犯,到時候我再加告你一條罪叫強搶民女,然後請你家貴客都來作證,你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不勞你費心,在這件事解決前我不會跟她成親,不過你也別以為可以帶走她!」段鈺臨強忍著痛毆何其天一頓的衝動,咬牙迸聲。

「哈哈哈!咱們走著瞧吧!看看咱們那位自認清廉的好縣令,會把新娘子判給誰!」張狂的笑音迴盪在屋內,何其天得意地帶著劉家…二娘走了出去。

段鈺臨揉著眉心,有些無力地往椅子上一坐。

他看看家中四處張貼的喜字紅紙,忍不住輕歎了一聲。

此時此刻,他只希望月老是站在他這邊的,因為他已經不能沒有段雅真,更不能把她交給何其天去糟蹋啊!
匿名
狀態︰ 離線
12
匿名  發表於 2015-4-25 00:24:30
第九章

「怎麼會有這種事!」

本來應該正享受著春宵甜膩的段雅真拆了紅巾,穿著新娘服,在賓客已離去的偏廳裡來回踱步,臉上淨是焦慮神情。

段母同樣坐在一旁,面露不捨,她好不容盼著兒子娶妻,對像還是自己疼愛的義女,正覺得老天有眼,沒給他們段家斷後,哪曉得卻天外飛來這場橫禍……

「婚書是真的,所以他們才敢這麼囂張。」段鈺臨按著隱隱作疼的眉心,感覺很是頭大。

再不想出點辦法來,他的妻子就要被搶走了啊!

「偏偏我們現在的縣令,又是個清廉的人……」因為擔心友人而留下來的和睦嵐,在旁蹙著眉心,臉上同樣是擔憂的表情。「清廉不好嗎?」段雅真納悶道。

「娃兒,如果情況對自己有利,清廉的縣令一定會幫自己,但如果像你這樣,情況對自己不利,那遇上清廉的縣令,他再為難也只能依律法判,到時候你勢必得被迫嫁去何家。」前來參加喜宴的趙老爺也留了下來,他看向段雅真,簡單地說明了問題所在。

「是呀,像這種情況,如果是個貪財縣令反倒好,因為你送個大禮他就判你贏了。」趙家少爺聳聳肩,露出了無可奈何表情。

「這……鈺臨哪,有沒有什麼辦法?我聽說何其天是個敗家子,我們怎能把真兒交給他呢?」段母憂心地問道。

「不管他是不是敗家子,真兒都已經是我妻子了,怎能交給他!再說那傢伙根本心懷不軌!」段鈺臨恨恨地一咬牙,低聲怒道。

「鈺臨……我們不能逃走嗎?」段雅真怎麼也靜不下來,她實在是很怕自己會被硬帶到何其天家裡去,若是要她遭受那個男人的污辱,她倒不如死了算了!

「對啊!鈺臨,如果你先帶著真兒逃離河陽城呢?」段母問道。

「這麼做的話,鈺臨就要變成強拐良家婦女的犯人了。」和睦嵐對此不表贊同。

「我覺得不妥。」趙老爺跟著搖頭,「段老頭地下有知,肯定會氣到跳出棺材。」畢竟沒有人會想要自己的家族背著污名,更何況這根本是不白之冤。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難不成我真要照婚書寫的那樣嫁給他?」段雅真急得根本坐不住,她焦慮地說道:「如果真要這樣,那我寧可先上吊自盡!」

「真兒!別動傻念頭,死了不能解決事情的。」段鈺臨一把拉過段雅真,抱住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起來。

「是呀,我們留下來是為了讓你們可以找出一條活路,不是為了讓你去尋死耶。」趙家少爺搖搖頭,兩手一攤,歎道:「不過既然死也不怕了,那就什麼方法都能試了。」

「說得沒錯,總之我先去找縣令吧,先跟他說明情況,問他是否能幫我們找到反將何其天一軍的方法。」段鈺臨來回踱了幾圈,終於作出決定。

「現在嗎?」和睦嵐往窗外看了眼,「天色很晚了……」

「他是清廉又認真的縣令。」趙家少爺扯開笑容:「莫說夜裡,就是三更半夜,你去擊鼓鳴冤他還是會從床上跳起來的。」

「那就去吧,我陪你走一趟。」和睦嵐點頭應道:「也不知道何其天是不是還耍了什麼詭計,所以多個人照應比較好。」

「既是如此,小子,你也去吧。」趙老爺推推賴在椅子上的兒子示意道。「噢,好啊。」趙家少爺不置可否地起身。

幾個大男人先後踏出偏廳,正商量著該怎麼跟縣令說明時_,段雅真卻一臉不放心地追出門。

「鈺臨,你……你們路上小心點。」段雅真繃著眉心,秀眉幾乎糾結成一團。

段鈺臨停下腳步,回頭輕拍她的臉頰,沉聲應道:「我知道,你別太擔心,在家裡替我好好安撫娘吧。」「嗯……我會的。」

「還有,我出門前會叫總管把年輕力壯的家丁都調到偏廳這附近來巡邏,免得何其天暗地裡又耍詭計。雖然他們不會功夫,但有意外時還是能擋一下。」段鈺臨提醒道。

「你這意思是待在家裡也不安全是嗎?」段雅真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有點蒼白。

「這……我不是要嚇你。」見她臉色不好,段鈺臨連忙改口,「你陪娘跟趙爺說些開心的吧,老人家年紀大了,嚇不得,別讓他們太擔心。」

「我會的……」嘴上是這麼說,但段雅真卻扯住了段鈺臨的衣袖,手指怎麼也鬆不開,還有些顫抖。

段鈺臨按上她的手背,輕聲道:「你有什麼話想說嗎?」

「嚼……」段雅真皺起眉頭,表情有些遲疑。

「說吧,你的個性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扭捏了?平時你總是表現得相當有精神,而我也就愛你這種有點硬脾氣的個性啊。」邊說,段鈺臨還往她頰上輕掐了下。

「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你。」段雅真咬咬唇,終於迸出回應:「如果你娶的人不是我,就不會遇上這種麻煩了,我覺得我好像給段家帶來了好多的困擾……偏偏你們又這麼照顧我……」

不管是段鈺臨還是段母,甚至是段鈺臨認得的朋友們,像是和睦嵐或趙家人,一點都沒把她當外人看待,而是全心全力地為她的幸福打算,不斷地為他們想好主意、好辦法,讓她覺得好愧疚。

「別想那麼多。」段鈺臨苦笑了聲:「我就是愛你,偏偏就不愛其他姑娘,所以就算麻煩再多,那都是我自個兒的選擇。」

「但是……」

「真兒,你別去在意何其天的事,與其自責,不如把它看成是考驗吧,等我們渡過難關,就證明我們倆的感情是情比金堅了。」段鈺臨撫過她軟嫩的臉龐,低訴著自己的想法:「我相信,老天爺只是給我們一個考驗,好讓我們更懂得珍惜彼此,但不是想拆散我們。」

「你真是樂天。」段雅真歎了口氣,「也許我真該學學你。」

「學不學都好,我就是喜歡你。」段鈺臨抱住她,把臉埋在她的秀髮裡,迸出了輕聲笑應:「而且……一旦過了這一關,你就會知道,我真的是個非常好、非常難得的好男人了。」

「我早就知道了啦!不然幹嘛嫁給你啊。」段雅真被他逗笑了,霎時鬱悶的心情似乎也消散不少。

「還是這個表情好。」段鈺臨捧起她的臉龐,笑道:「我喜歡你開心笑著、又有精神的模樣,所以你維持這個好心情,等我們帶好消息回家吧。」

「嗯,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沒錯,我一定會想出辦法,讓我們可以結為夫妻的,若真的不行,那麼……即使要我背上污名,我也會帶你走,雖然會窮一點,但到時候我們就能五湖四海共遨遊了!」段鈺臨低聲允諾著。

「窮一點也沒關係啊,我又不是因為你有錢才跟著你。」段雅真感覺心裡的焦躁感似乎被他的甜言蜜語覆蓋住了,心口漲得滿滿的,淨是甜膩。

「那麼,我們就這麼說定了,無論如何,我都會愛著你,絕不把你讓出去……」

段鈺臨的示愛才說到一半,突然地,後頭傳來了幾聲輕咳。「喂,鈺臨哪,不是我喜歡棒打鴛鴦,但是咱們還有正事要辦唷。」趙家少爺詭笑了幾聲。

「你們要說夫妻情話,回頭把事情解決了再談吧?」和睦嵐跟著苦笑。

雖然夫妻感情好是好事,但也稍微考慮一下他們倆啊!「好,我知道。那麼真兒,我們先走了。」

段鈺臨無所謂地聳聳肩,他鬆開段雅真,轉頭喚來在旁待命的總管讓他去調派宅邸裡的家丁後,便跟著友人往外走去。

只是他們才剛走沒幾步路,便有小廝匆忙前來稟報……「少爺,有客人!」

「什麼?都這麼晚了,是誰?」段鈺臨疑惑地問道。

「不會又是何其天來胡鬧吧?」和睦嵐看向趙家少爺,兩人不約而同地搖頭歎氣。

但小廝只是搖頭,他表情有些驚愕地迸出了令人訝異的答案……

「來的人……是縣太爺!」

這下子,所有的計劃都取消了。

不管是要上衙門,還是找人保護段雅真,統統用不著了。

著人備上好茶、點心,眾人移往大廳,為的自然是突然在夜裡來訪的縣令

「何其天帶人到衙門告狀,我收了狀紙、聽過他的控訴後,覺得事情有古怪,所以才私下來訪,想把事情弄清楚。」

踏進段家的葛縣令一身便服,身邊沒帶任何護衛,也並非乘轎而來,完全就像是出門訪友而已。

他啜了口僕人端上的茶水,一臉謹慎地提醒道:「不過,我在這種情況下來訪是很不妥當的舉動,所以請在場的各位不要把事情說出去。」

畢竟狀紙已收,他此時夜訪段家,很容易被渲染成收受賄賂的貪官。「多謝葛大人,原本我們正想上縣衙的,倒沒想到大人先上門來了。」段鈺臨出聲謝道。

「畢竟是如此詭異的案子……」葛縣令搖搖頭,往段鈺臨迸出了苦笑:「本官向來只聽聞何其天強搶民女,沒想到今天卻換成他告人強搶民女了。」

「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稀奇,是吧?」趙家少爺丟出一聲嘲弄。

「是有那麼點。」葛縣令點頭道:「我知道段公子的行為素來正派,平時雖無私交,但坊間的消息多少聽過一點,再加上何其天平日裡素行不良,他的狀紙裡所寫的究竟有幾分真假,實在難分,所以才連夜上門私訪,想把事情弄個清楚。」

雖然他亦可直接升堂問案,但因為情況太不尋常,他總覺得不先瞭解一下內情就升堂審理不太妥當,因此才不依規矩行事。

「既是如此,我就簡單說明一遍,讓葛大人先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段鈺臨將段雅真如何進段家成了養女,並與他兩情相悅、互許終身後,何其天卻帶人上門,提出婚書、滿香樓妓院的帳本為證,想要帶走未婚妻的經過說了一遍,末了又補上一句大夥兒最關心的疑問……

「不知葛大人有無良策可以應付何其天的無賴行徑?」

「這……」葛縣令聽著僅是繃起了眉心:「真是令人兩難……」

「葛大人,兩難的意思是……沒辦法對付何其天嗎?」和睦嵐忍不住出聲打岔。

「對,雖然我明白何其天只是想藉機報復,但律法就是這麼死,若照律法來判,那麼劉家確實有權帶走段小姐,而且段小姐必須嫁給他。」葛縣令說著忍不住歎了口氣。

果然事情就像他所猜測的,何其天確實不安好心眼。

「但問題是,我真是被二娘賣到滿香樓的呀!」段雅真不甘心地迸聲:「她一定是收了何其天的好處,才會來搶我回去的,因為她根本就討厭我,哪來的傾家蕩產找尋我!」

「我知道,所以我早已派人去向滿香樓的老鴇打聽過此事。」葛縣令應道:「但對方應該收了何其天不少好處,因此矢口否認劉家二娘帶孩子去賣的事情,一直堅稱是段小姐自己說要賣身,卻在簽了賣身契之後又反悔,才讓段公子帶了走。」

「嘖,她真是作黑心生意的,扯謊可以面不改色。」趙家少爺挑了挑眉,一臉的不以為然,「就因為滿香樓自她接手後便是此等種作風,所以後來我跟鈺臨都不挑那兒去了。」

這也是為什麼老爹壽宴,他選上的是醉仙樓,總歸一句就是格調問題。

「說不定你們常上門還好些。」段雅真忿忿不平地迸了聲:「也許看在你們倆都是貴客的份上,給她點銀兩,她就顧及情分替我們說話,而不是淨向著二娘跟何其天了。」

雖然過去她確實討厭男人上花樓,但老實說,在這種危急的當口,她根本無心去理會那種芝麻小事了。

「現在怨她也沒用了,滿香樓的鴇母本來就是那性子。」段鈺臨搖了搖頭,面色凝重地轉向了葛縣令:「麻煩的是,依葛大人言下之意,就是無法反過來控訴劉家二娘了,對吧?」

「對。」葛縣令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但是這明明不是真的啊!她這是造假!」段雅真又氣又急地迸出了抗議聲。

當年她差點被迫賣身,還讓老鴇出言恐嚇,這些回憶她不是真給忘了,而是埋在心裡深處,如今知道自己又要被陷害一次,她真是氣到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葛大人,那老鴇算是作偽證吧,這樣還能算數?」段鈺臨悶聲問道。「就算是偽證,那也是證據,你們想反過來控告她造假,就得先找出她說謊的證據來。」葛縣令有些頭疼地按著額

頭揉了揉,「比方說,如果滿香樓裡有其他人願意出來證明,說老鴇是說謊,那就能提出人證。」

「那也得要有人肯出面吧?」趙老爺聽著只是搖頭,「何其天這小子,歪腦筋動得特別快,我想他應該不會只收買穗母,九成九是連其他人也收買了,所以人證應該是找不到的。」

「趙爺說得沒錯,我派人去問老鴇時已打聽過此事,但每個人都說是段小姐自願賣身。」葛縣令歎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親自來訪,因為我實在是不相信段公子會強搶民女。」

「真是勞煩葛大人了,只是……我這邊也想不到什麼好方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所以原本是盼著能請葛大人幫忙的。」段鈺臨蹙緊了眉心,有生以來,他頭一次嘗到束手無策的滋味。

過去不管是在生意上碰到什麼問題,他都挺過去了,偏偏……

「真的很抱歉,我知道這事是何其天不對,但問題是律法就是如此,我無法擅動。」葛縣令歎道:「我不敢自詡清官,我只是依法辦事,所以……」

「所以?」趙家少爺好奇道:「敢情葛大人有律法之外的辦法可以幫得上忙?」

「不算幫得上忙。」葛縣令搖了搖頭,對段鈺臨建議道:「我只能說,你們逃吧。」

「這……」段雅真微愕,這不就跟她剛才說的方法一樣了?

「但葛大人,就算我們逃了,何其天一定會嚷著要你派捕快逮人吧?」段狂臨實在不覺得這是太好的主意。

「嗯,我相信一定會變成這樣,但何時要派人出去追捕你們,那是我的事,我可以盡量拖延時間,讓你們逃遠一點,等你們離開了我管轄的這個縣,我就能把事情盡量推拖……」葛縣令應道。

「這也太犧牲你的好名聲了。」和睦嵐不贊同地搖頭,「就沒有更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逞威風,這實在是讓人忍不下這口氣。」段雅真蹙眉道。

「大夥兒說得有理,沒道理讓何其天這個惡徒得逞逍遙,而我們這些好人卻老是受害啊!」趙家少爺使勁點了點頭,又道:「他們可以收買鴇母,偽造證據,難道我們就不行?」

「你是說,我們也來陰的?」趙老爺露出了笑容,「小子真是鬼靈精。」

「我只是覺得,既然葛大人說公堂上只講證據,但不管證據是真是假,那只要我們也能弄幾個對自己有利的證據出來,是不是就能扳倒何其天?」趙家少爺看向葛縣令問道。

「趙公子說得沒錯,只要不被逮到破綻,偽證也能當證據。」葛縣令苦笑了幾聲。

唉!沒想到他清官當了這麼久,現在卻得為了保住好人而拚命想造假……真是諷刺極了。

「這麼說來,只要我們能弄出些人證,即使證據與對方相衝突,葛大人也能藉此拖延辦案?」段鈺臨沉思半晌,突然迸出了略帶雀躍的高音。

「是沒錯,這麼一來,我在處理何其天的訴訟前,就得先辦個分辨真偽證據的案子。」葛縣令點了點頭,又迸出提醒,「只是我不推薦這方法,因為如果你們準備不周,一下子就被戳破是假造證據,那我就得依法辦你造假的罪……」

「我明白。」段鈺臨打住葛縣令的話,俊逸的面孔上迸開了有些得意的笑容:「所以我要舉的偽證,是對方一定會認同,又不會跟他們的權益相衝突,但卻對我們一定有利的證據!」

「咦……我們找得到這種證據嗎?」段雅真納悶著問道。

趙家少爺與和睦嵐也是面面相覷,一臉不解。

畢竟他們剛才就是苦無人證可為幫手,但現在段飪臨卻嚷著說,他們能夠找到對自己有利的證據?

「有,我有個相當好的主意!」段鈺臨握了握拳頭,臉上浮出了勝利的笑容,「橫豎都是要吃虧,那不如讓我們的吃虧變成佔便宜!」

「什麼?」段雅真越聽越是不懂了。

吃虧……就是佔便宜?這什麼道理啊?

今天她若是被何其天帶走了,可是一點便宜都佔不到的。

「段公子的意思是?」葛縣令雖不懂段鈺臨想到什麼方法,但若有機會,他是很樂意幫忙的。

「這是個賭注,但我覺得應該可行,只不過得請葛大人幫個小忙。」段鈺臨往葛縣令拱手一敬,神情嚴肅地迸出請求。

「我不曉得你怎麼打算,不過本官既然來訪,為的就是幫上各位的忙,所以有什麼我能做的,就請段公子直說吧!」葛縣令爽快地點頭應聲。

雖說假造證據並不是什麼善良典範,但他當官原本就是為了保護百姓、造福鄉里,若是為了固守成規而使得好人受害,那就有違他的本意了。

所以偽證也好、私下來訪也罷,只要能教那真正的惡徒何其天吃癟,他什麼都願意犧牲!

「好!那我就先謝過葛大人了!」

段鈺臨露出了帶點輕鬆的表情,他朝和睦嵐與趙家少爺勾勾手,示意他們挨近點商量,然後才開始詳述自己剛才靈機一動所想到的「天外良策」……
匿名
狀態︰ 離線
13
匿名  發表於 2015-4-25 00:25:03
第十章

河陽城裡有史以來最引人注目的案子開始審理了。

葛縣令一升堂,湊熱鬧的鄉民便跟著擠到衙門外,前前後後擠得水洩不通,比廟會還熱鬧,為的自然是聽聽葛縣令怎麼判決這樁案子。

畢竟河陽城第一酒商段鈺臨,向來聲名良好,何其天則是出了名的敗家子,如今卻是何其天狀告段鈺臨,讓人怎麼聽都覺得詭異,更引起眾多百姓好奇。

公堂之上,葛縣令一身官服,表情仍是一臉謹慎,而堂下所跪的,則是令人意外的不見何其天身影。

「由於這回的案子牽涉到許多人,因此本官決定依序審理,先辦劉家千金成了段家養女的案子。」葛縣令說罷,便喚來劉家二娘、滿香樓鴇母,以及段家母子三人。

葛縣令依序確認著眾人的身份,大家也都一一報上自己的名字,直到段雅真回應時,一直低著頭的她先是微微抬頭,往劉家二娘瞪了眼,然後便轉頭往段鈺臨身邊挨近,這才出聲回應。

「民女段雅真,見過葛大人。」段雅真低聲應道。

「雅真哪,你姓劉,不姓段的!」劉家二娘心急地開口。

「我現在是段家人,跟你沒半點關係了。」段雅真連看也不看劉家二娘一眼。

「葛大人,您瞧瞧她這態度啊!我這些年來散盡家財就為了找她回來,想好好疼她,可她根本不領情,現在還胳臂往外彎,淨向著外人!您要替我作主啊!」劉家二娘哀歎出聲。

「細節本官都知道了,不必再多說。」葛縣令揮手制止劉家二娘的哀怨聲,乾脆地問道:「本官只問你,現在段鈺臨身旁跪著的女子,確定就是你的女兒劉雅真嗎?」

「葛大人,她確實是我失散多年的女兒劉雅真,還望大人明察。」劉家二娘連想也沒想,立刻迸聲回應。

「那麼,段雅真,你瞧瞧身旁這婦人,她可是你的二娘?」葛縣令反覆確認著。

「不是,我沒有這個娘親。」段雅真連頭也沒回便迸出了回應。

「雅真!你說話要憑良心啊!」劉家二娘為了表示自己的關愛,立刻轉身拉住了段雅真的手臂,「我這麼關心你,你為什麼總是要忤逆我呢?就因為我是二娘,所以你就討厭我嗎?我也是盡心盡力的照顧過你啊……」

她的話語中夾帶哭音,表情是一臉幽怨,不知情的外人看了,大概都會為她掏一把同情之淚。

「放手,我不是你女兒。」段雅真堅決地想甩開她。

兩人在堂下拉扯起來,劉家二娘怎麼也不肯放手,段雅真則是緊挨在段鈺臨身邊,段母在旁看得慌張,直嚷著「放開我女兒」,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夠了,公堂之上不得喧鬧,都給我安靜。」葛縣令將驚堂木拍,制止了眾人。

這話一出口,公堂外看熱鬧的民眾立刻喧鬧起來。

「什麼樣的證據?」葛縣令問道。

「在我女兒右頸靠耳朵的地方,有顆小小的痣!只要她身上有那顆痣,一定就是我的女兒!」劉家二娘面露得意地往段家人瞄了眼。

剛才她本來是想表演一下二娘關愛繼女的戲碼,沒想到拉扯間正好瞧見段雅真身上的小痣,當下心中大喜,立刻提出來作為證明。

幸好她機靈,要不然她對這小丫頭根本就不熟,幾年下來也把她的長相忘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女大十八變,在家裡一直被她丟著不管的小丫頭長大後再經過打扮,實在很難認出昔日的模樣,所以說實在話,若非見她依偎在段鈺臨身邊,她還真難確定這丫頭是自家繼女。

「有痣?」葛縣令提高了音調,轉向段雅真問道:「你身上可有她說的痣?」

段雅真反射性地按住了自己的頸子,低垂的頭勉強點了點,算是認了。

「這麼說來,你確實是劉雅真了。」葛縣令續道:「既然如此,本官判你必須回到劉家。」

「但是她把我賣給滿香樓啊!」段雅真連連搖頭,「葛大人請您幫幫我,我的二娘根本就沒這麼好心,她只嫌我是個拖油瓶,所以還賣了我!因此我跟她早就無母女情分了!」

「葛大人,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我是從滿香樓把真兒買回家的。」段鈺臨從旁出聲。

「關於此事,有請滿香樓鴇母作證。」葛縣令把眼神往靜默看好戲的鴇母望去。

「葛大人,我確實買下了劉雅真,但當年是她自願賣身,後又反悔,在與我爭執時,才被段公子買去的,所以並沒有劉家二娘帶女兒來賣這回事。」鴇母將事先想好的說詞搬了出來。

「你說謊!」段雅真不服氣地出聲抗議著。

「劉雅真,安靜。」葛縣令出聲制止後,又道:「你的二娘提出你的痣為佐證,而滿香樓鴇母也說你自願賣身,如今在場者並無人能證實你是被迫賣入滿香樓,所以依我朝律法,你必須回到劉家,恢復劉雅真的身份,此後不可再這般胡來。」

「葛大人!但我已經買走她,而且她也成了我段家的義女,情分不能說斷就斷的!」段鈺臨抱著段雅真的肩頭,一邊輕聲安撫,一邊出聲駁斥著這個判決。

「段鈺臨,依律法來判,你可以向劉家索討賠償,不論是當年自滿香樓買下她的金額,或是養育她的花費,劉家都會一一償還。」葛縣令止住段鈺臨的抗議,然後叫來了師爺。

「葛大人!這樣的判決我無法接受……」

段鈺臨還想挽回,但葛縣令已經讓師爺送上了切結書。

「判決已成立,你們把切結書都簽了,免得日後又生亂。」

「切結書?」段鈺臨錯愕地看著師爺拿過來給他們簽字的書狀,傻了。

「對,一張由劉家人簽字,內容是劉家二娘提出耳下有小痣這一點,證實段雅真乃劉家千金劉雅真,為感謝段家這些年的照顧,需致金答謝。」葛縣令迸聲指示著。

「這沒問題,應該的、都是應該的。」劉家二娘看著切結書上的內容,樂得眉開眼笑。

「然後,另一張由段家人簽字,內容是段家答應歸還劉雅真,而且有權索討養育她的花費,但不許強留劉家千金。」葛縣令轉頭對段鈺臨命令著。

「這……」段鈺臨握著筆,差點沒把它折斷。這種切結書,他怎麼也不想簽。

「還有一張,請劉家小姐簽字,是你從劉雅真的身份,經過花樓買賣,並由段家收養,最後成為段雅真的過程,必須由你這個當事人簽字證明此事屬實。」葛縣令示意師爺將書狀送到段雅真面前。「葛大人!我不想回劉家!」

「葛大人,我不能接受這種事!」

判決一出,段鈺臨跟段雅真都紛紛出聲抗議,只有劉家二娘爽快地簽了字遞還師爺。

「劉雅真、段鈺臨,本官只是協助你們判別身份,但嫁娶是家務事,若有疑慮,等你們退堂了再解決,不許在公堂上吵鬧。」葛縣令公事公辦地制止著兩人。

「但我一回家,就得嫁給根本不想嫁的男人啊!」段雅真低頭掩面,狀似哭泣。

「劉雅真,本官勸你一句,若真不想嫁,可以跟疼你的二娘慢慢商量。」葛縣令續應道:「另外,段鈺臨,本官知道你捨不得這義妹,但你切莫不可強留劉雅真,不然本官就要治你誘拐之罪了。」

「對對對!有話慢慢說呀,別再逃家了,娘很擔心你的!」劉家二娘沒想到事情這麼簡單就解決了,所以一臉得意,忍不住出聲幫腔。

「劉雅真,你先好好跟家裡人商量,就算要嫁給段鈺臨,也別耍硬脾氣,應該先跟何家退親再嫁到段家,這才合乎規矩,否則只是害了段鈺臨。」葛縣令說著,又補上了一句意味深遠的勸告:「既然你如此愛慕段鈺臨,應該不會想看著他被判刑吧?」

「不……」段雅真咬咬唇,勉為其難地點頭,「我不希望害了他。」

「那就簽字吧,你們倆都回去好好商量。」

葛縣令說罷,師爺便遞上了預先備好的筆墨,段鈺臨與段雅真互看了眼,這才草草簽下了名字。

看似麻煩的案子短短沒多久時間就解決,讓門口外的百姓忍不住私私竊語起來,畢竟葛縣令這麼一判,劉雅真等於是嫁定何其天了啊!

「好了,現在傳何其天上堂,本官來解決婚書的問題。」

沒理會堂下堂外一片的低語,葛縣令喚來了何其天。「草民何其天,見過縣太爺。」何其天一想到等一下就能拆散段鈺臨與段雅真,心情大好,所以應對起來也格外有禮。

「何其天,本官已命令段家歸還了劉家千金,所以憑藉婚書,你可以跟劉雅真擇日成親了。」葛縣令無視跪在一旁,一臉不捨的段鈺臨,開口往何其天說明著情況。

「大人英明!」何其天得意洋洋地轉頭,正想叫劉雅真乖乖到他身邊來,沒想到卻見著了一張意料之外的面孔……

沒錯,眼前這個靠在段鈺臨身邊的女子,確實也很漂亮、美艷,姿色不輸給段雅真,但問題是……

「等一下這怎麼回事呀?這女人根本不是劉雅真啊!」

原本情勢是一面倒地傾向何其天獲勝,沒想到半途卻蹦出這令人意外的結論來。

在何其天爆出這令人意外的高音後,在場的所有人,除了葛縣令與段家人之外,幾乎都愣住了。

「何其天,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葛縣令彷彿是早有準備,他瞧著何其天驚愕萬分的表情,揚唇笑問:「今有劉家二娘當證人,言明此女確實是她的繼女劉雅真,甚至還舉出耳下小痣為佐證,但你卻說她不是劉家千金?」

「我不知道什麼痣不痣的,我只知道她絕對不是劉雅真!」何其天氣急敗壞地往葛縣令瞪去。

「何其天,你不要得寸進尺!」驚堂木|拍,震得何其天眉心一抽,葛縣令居高臨下地瞪著他,怒斥道:「本官判決已下,莫非你是在質疑本官斷案的能力嗎?」

「不是這樣啊!我只是……這女人真的不是劉雅真,你教我怎麼娶呢?」何其天是標準的惡人無膽,給葛縣令的氣勢一嚇,他的囂張氣焰頓時消退了不少。

「你並非劉雅真的娘親,如何判斷她是否為劉家千金?」葛縣令駁斥道:「你不是自訂親後未曾與她相見過,直到日前拿了婚書上劉家,才知道小姐已離家、輾轉進了段家為養女?那你要如何判斷她不是劉雅真?」

「葛大人,我雖然沒見過劉雅真,但我見過這女人,她根本不是什麼劉家千金,她分明就是……」何其天滔滔不絕地辯駁著,只是話才剛到嘴邊,他突然又打住了。

「她分明是?」葛縣令提高音量,質問道:「何其天,話說清楚來。」

「她……呃……」何其天瞪著眼前自稱是「劉雅真」的女人,支吾了半天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不是他不曉得這女人的真實身份,而是因為他根本不敢說出這女人到底是誰。

她曾是他們何家的下女,名叫梁歡歡,由於生得頗有姿色,因此他強佔了她的身子,在玩膩她之後,還把她賣到鄰鎮的花樓去。

匿名
狀態︰ 離線
14
匿名  發表於 2015-4-25 00:25:18
當然,為了不讓人找麻煩,他當時是強逼著梁歡歡自己簽字的。

他記得梁歡歡上無高堂,旁無親戚,孤苦無依獨自一人,所以他也不怕有人會去尋她,加上賣進花樓後,除非有恩客贖身,不然那些女人大多是終身困在裡頭,因此他相當放心,覺得自己的惡行絕不會被發現,但沒想到她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所以如果他說出這女人的真實身份,那他不等於認了自己強佔下女的罪名嗎?

嘖,沒想到段鈺臨居然敢拿這招陰他!

該死的,到口的肥肉就這麼飛了……

「我不認得她!你們說她是劉雅真就是吧!」何其天惱羞成怒地暴吼:「不過,老子反悔了!我絕對不娶她!老子要退親!」

此話一出,外邊湊熱鬧的鄉民們立刻迸出了議論聲。

沒想到最後居然會情勢逆轉。何其天竟然願意放著美人不搶?

不過比起外頭的鄉民,最焦急的人是劉家二娘,她一聽見何其天要悔婚,立刻出聲抗議起來。

「何少爺,這跟一開始說好的不一樣啊!你要我把女兒帶回來嫁給你,我已經給你找回來了,你一定得跟她成親才行,還得給我聘金!否則我哪來的大把銀子還給段家呀!」

劉家二娘畢竟也是在風塵中打滾過的女人,她怎麼肯甘心放棄即將到手的大筆聘金呢?所以一聽見何其天嚷著不娶,馬上就態度一改,開始追討自己應得的報償。

「那是你劉家的事,干老子屁事?」何其天手一揮,怒斥道:「總之老子不娶這女人!」

雙方一來一往地爭辯不休,葛縣令則是再度敲了下驚堂木,厲聲喝止。「夠了,何其天,你當公堂律法是什麼?你告段家搶你未婚妻,本官判還予你了,現在你卻要悔婚?這是在耍弄本官嗎?」

葛縣令搬出了官爺威儀,怒斥著何其天,末了又迸出不容否決的命令來。「婚書都簽了字,豈是你單方面說退就能退的?本官現在命你們雙方三日內成親!不然就是你單方毀約,依我朝律法,本官可以將你送到邊關,罰勞役一…」

「什……」何其天瞪大眼,他看看葛縣令的嚴肅表情,知道他一定是來真的,這個傢伙沒有前任縣令好說話,向來自詡清廉,只要他有什麼小辮子落在他手中,下場一定很慘。

他瞧瞧身邊死纏著自己不放,擺明死要錢的劉家二娘,再看看偷偷對著自己露出報復性笑容的梁歡歡,以及一臉得意的段鈺臨,心中雖有無比的火氣,卻還是只能硬著頭皮,吞下這場敗仗……

媽的!沒想到他竟然栽在自己過去玩弄的女人手上!

該死的段鈺臨,這回算你狠!老子認栽了!

高聲笑音在段鈺臨的房內響起。

根本沒去公堂,只是留在家中等候段母與段鈺臨回來的段雅真,在聽到何其天曾露出一臉吃癟表情時,忍不住笑倒在床上。「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吃虧就是佔便宜呀!」

明著把「段雅真」雙手奉上,但等何其天自滿於勝利時,才發現虧大了,他得娶的女人根本就不是他要的對象。

「我的人脈很廣的。」段鈺臨攬過段雅真,把她抱進了臂彎裡,低聲笑道:「當然,趙爺他們也出了不少力。」

畢竟他後來幾乎只上醉仙樓,但趙家少爺可是性好四處遊玩,所以當他提出要偷天換日的主意的時候,趙家少爺馬上義不容辭地幫忙找出與何其天有關的女人來。

「只是,這樣真的好嗎?雖然能夠給何其天一個苦頭吃,我是很高興啦,不過……那個梁歡歡姑娘,她應該也不喜歡何其天吧?好不容易脫離花樓,卻又要嫁給何其天,她不會感到委屈嗎?」段雅真有些擔憂地問道。

「關於這點,你用不著擔心。」段鈺臨輕拍著她的臉頰,一邊享受重獲美人的溫柔觸感,一邊解釋道:「梁姑娘一開始被何其天玷污時,確實很恨他,但畢竟木已成舟,所以她當下決心要嫁為正室。」

「原來如此……」

「不過,何其天嫌她的堅持太煩人,因此便賣了她,而她雖身處花樓,但依舊覺得何家少奶奶的位置是她應得的,所以當我們找上她,問她是否願意當你的替身,不但可以反將何其天一軍,還能讓她得到少奶奶的寶座時,她一口就答應下來。」

「那麼,她有辦法應付何其天嗎?」段雅真雖然很高興得到梁歡歡的幫忙,但她可不希望梁歡歡因此而待在何家受苦。

「你放心,她說過了,此一時、彼一時也,她早已不是當年的弱小丫鬟,現在的她,可是跟花樓的保鐮學過點防身功夫的,因此以她的身手,要對付何其天那個從不認真習武又貪懶的敗家子,可是綽綽有餘。」段鈺臨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地應道。

「真的嗎?那這麼說來,日後就變成是她來管教何其天了吧?」段雅真聽得又驚又喜。

「沒錯!所以你等著聽人們說何其天變成妻管嚴的流言吧!哈哈哈……」段鈺臨邊說,邊迸出了放肆的笑音。

這是典型的惡有惡報啊!

「這樣真是太好了……那我就不擔心了。」

「你安心就好。」段鈺臨往她的頰上吻了一記。

「嗯,我不只安心,還覺得好開心。」段雅真把笑出來的眼淚抹去…她將雙臂往段鈺臨肩上環去,笑問道:「那麼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麼娶我進門?」

「段雅真」這個義女,已經還給劉家了,所以她不可能再用這名字、這身份嫁給段鈺臨,勢必要換身份了。

「噢,我想……我這個段家少爺應該要為了失去漂亮未婚妻的事,先傷心難過個一、兩個月……」

「然後呢?你打算怎麼安排我的事?」

佯裝傷心難過的樣子以騙過外人,確實是挺不錯的想法,所以段雅真一點也沒有異議。

「嗯……大概先泡在醉仙樓裡吧?」段鈺臨迸出似真似假的詭異笑容。

「什麼!」段雅真瞪大眼,接著一記粉拳就這麼往他胸膛上捶去,「你這什麼意思呀!居然想著要泡在醉仙樓!其實你對魅樂姑娘很有興趣是吧!」

「等等!你誤會了,先聽我說完呀!」段鈺臨哭笑不得地抓住她的手腕制止道:「我是想著帶你一塊兒泡在醉仙樓裡!」

「什麼?」連她一起?

「我打算讓人以為,後來花心的段家少爺在醉仙樓裡認識了一個美若天仙的神秘姑娘,然後為她贖身,娶為正室。」段鈺臨得意洋洋地說明著自己的計畫。

「什麼呀!你什麼身份不好造假,居然要我扮個花樓姑娘!你分明知道我最討厭花樓了!」段雅真聽了他自認為聰明的好主意後,非但不開心,反倒氣得想往他頭上海扁兩拳。

「但醉仙樓是我倆的定情地啊。」段鈺臨伸手往她的香唇上輕按,緩緩地滑過她的唇瓣,溫聲說道:「從定情的地方把你娶回來,我覺得挺不錯的。」「這……」聽見「定情地」,讓段雅真莫名地有些感動,火氣似乎也消了大半。

沒想到段鈺臨是考慮到這點才這麼安排,真不曉得該說他這個男人太重情趣,還是從來沒深思熟慮。

「你覺得如何?我保證會請鴇母替咱們安排得妥妥當當,不會放任何人來打擾我們。」段鈺臨笑問。

「這樣的話……聽起來,好像也還不錯。」雖然她對花樓的花娘這身份有點意見……

「既然你也同意,那麼……」段鈺臨一把攬住她的纖腰,笑問道:「咱們來想想你的名字吧!」

「什麼名字?」

「你當花娘時用的名字啊!既然是醉仙樓裡的姑娘,有個花名不為過吧?」段鈺臨笑道:「而且我也得早些習慣才行,畢竟從此之後,我就不能再喚你真兒了。」

「這也沒錯,但是……我覺得好像還是有些不妥。」段雅真蹙著眉頭,感覺有些不愉快,「日後會不會走到哪兒都有人指指點點,說我這段家少奶奶不清不白什麼的?」

「放心,我會說我娶了個賣藝不賣身的清白姑娘,醉仙樓裡多得是這樣的紅牌。」段鈺臨拍拍她的軟嫩臉頰允諾道。

「我還是覺得這樣太有爭議了,我看……不如就說我是你府裡的丫鬟吧。」段雅真搖搖頭,還是決定否定這個偽裝成花樓的提議。

「丫鬟?那多沒意思。」段鈺臨搖搖頭,「還是醉仙樓的花娘好些。來來來,咱們來想你的花名……」

「少來!你根本只是在玩我吧!」段雅真哭笑不得地把他湊近的臉推開。「我哪裡捨得玩弄你呢?我又不是何其天。」段鈺臨快手快腳地張開雙臂,往她的纖腰摸去,「而且真的要玩弄你的話,也應該是這樣……」

話音方落…他已經十指並用地開始對段雅真搔起癢來。

「哇哈哈哈……不要!快住手啦……」段雅真笑得沒氣,想逃卻又被他制住,試圖反擊卻一點成效都沒有,因為段鈺臨根本不怕癢。

「要我住手就答應我。」段鈺臨故作正經地迸聲。「不要……我不要扮花娘,我受夠跟任何『花樓』這字眼扯上關係的事了啦!」段雅真笑得有些沒力。

「你這是心裡有鬼,我來替你矯正,保證你日後只會覺得花樓是好玩有趣的地方。」

「才怪!覺得好玩有趣的只有你這個花心少爺啦!」

「就是因為大家都覺得我花心,所以娶個花娘回來才不會讓人起疑心啊!」段鈺臨面色不改地扯著大謊。

「胡扯。」段雅真癱在他懷裡,笑軟的身子直接賴著,臉上淨是笑容。「不是胡扯,我打算來個浪蕩少爺痛改前非、從此只鍾愛你一人的感人戲碼。」段鈺臨摟著段雅真,雙雙賴在床上,他伸手勾起她的烏黑髮絲把玩著,邊訴說著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這樣啊……有多感人?你說來聽聽,很有趣的話我就扮花娘陪你玩。」段雅真說著,身子往他捱近了點。

她真喜歡這種窩在他臂彎裡,受到他保護的溫暖感覺……「我的計劃很複雜,要說一整晚的。」段鈺臨往她頰上親了親。

「噢,那我只好在你這兒過夜了。」段雅真笑道。「那我們就來慢慢商量吧!」段鈺臨傾身覆上了她的唇,數度輕啄,品嚐著她的芳香甜膩。

那溫熱唇瓣令他眷戀,挑動著他身軀裡的情慾,讓他忍不住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我想,今晚我們應該可以聊上一整夜吧!我未過門的無名娘子……」

【全文完】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4 18:35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