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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董妮]唬到俏娘子【唬來唬去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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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26 00:20:16
第十章

  袁清嫵看著端藥進來的翠墨,臉色蒼白。

  「你來幹什麼?小師弟呢?」于百憂就這麼狠心,不再見她?她的心好痛。

  「于大夫要收拾醫館,還要準備對付王老虎,他太忙了,分身乏術,所以請我來照顧你。」翠墨把藥吹涼,準備喂袁清嫵喝。

  但她閉嘴,頭一撇,便躲開了送過來的湯匙。

  翠墨手一顫,差點就灑了藥。「喂,我第一次這麼殷勤服侍人,你可不可以給點面子?」

  袁清嫵不說話,拉起被子蒙住頭。

  「真像小孩子。」翠墨難得見到比她更稚氣的人。「袁大夫、袁大夫……」她把藥放桌上,拿手指戳棉被。

  袁清嫵一開始沒理她,但被三番兩次騷擾,她也有些火了。

  「我不想吃藥,我要休息,你出去!」她隔著厚被子喊。

  翠墨沒聽她的,繼續戳棉被。

  又過一會兒,袁清嫵終於受不了,掀開被子。「你到底想怎樣?」

  「也沒啊……」袁清嫵好像被她氣得不輕喔!看她一副快喘不過氣的樣子,翠墨有點擔憂,不小心把人氣死了,怎麼跟于百憂交代?「你不想吃藥就算了,我看你也不像傷得很嚴重,只要休息幾天,身體自然會好。」

  「那你還不出去?」袁清嫵不想看到她,不想見任何與方笑顏有關的人,那只是讓她絕望。

  「問你一個問題,問完,我就出去。」翠墨眨著無辜的大眼睛。「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于大夫?」

  袁清嫵恨恨瞪她一眼。「這與你無關吧?」

  「是無關。但我想勸你,你喜歡于大夫,可于大夫喜歡我家小姐,小姐也喜歡他,他們在一起很開心。袁大夫,你繼續糾纏下去有意思嗎?」

  「我與百憂青梅竹馬十八年,我們的情分你如何能懂?」她不願承認自己終將失去于百憂。她腦海中恍然想起六歲的他,玉娃娃似的,對著她甜甜軟軟地喊姊姊,那種親密和依賴……記憶依然清晰,為什麼會成為鏡中花、水中月?

  「對啊,你們相處了十八年,卻沒機會在一起,再給你們十八年時間,你有把握他就會喜歡你?」

  袁清嫵如遭雷擊,本就蒼白的臉色,顯得越發憔悴了。

  翠墨心頭閃過一陣不忍,她其實還滿喜歡袁清嫵的,相貌好、本事也強,光是站在那裏,就讓人覺得可靠。

  于百憂當她是姊姊,翠墨心裏隱隱也有一種渴望,倘若當年她的姊姊沒死,如今,應該也就是袁清嫵這個樣子吧?

  她真不忍心傷害她,但放任她繼續下去,只會傷害方笑顏、于百憂、還有她自己。

  不管是為了哪一個人好,翠墨都想點醒她。

  「袁大夫,姻緣天註定,倘使無緣,就算了吧!你還年輕,又這麼漂亮,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來喜歡你。」

  袁清嫵覺得很可笑,她一個小小丫頭,懂得什麼叫緣分?

  況且……第二個男人再好,他都不是于百憂,心上人是不可替代的。

  「你好好想想吧!」翠墨端著藥,走了出去。

  袁清嫵一個人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頂上橫樑。

  她在等,希望于百憂能來,就算不說話,只要能見他一面也好。

  但中午了,他沒有來,她也不想吃飯,繼續安靜地等待。

  她沒有感覺餓、也不難受,她只是絕望,身體空虛得像靈魂出了竅。

  不知不覺,太陽落了山,屋裏的光亮漸漸被夜色取代。

  翠墨送晚飯進來,又幫她點亮燭火。

  她沒有理她、也沒有吃飯,她持續地等,于百憂真的不來嗎?

  翠墨擰不過她,只得悻悻離去。

  她看著蠟燭,燭光跳動,每一縷明暗,都閃耀著于百憂的身影。六歲的他很可愛,十歲的他很淘氣,十二歲那年,他氣走了三個西席,十八歲,他長成了翩翩美少年,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喜歡他,一時間,媒人幾乎踏破他家門檻,他又羞又怒,拉著她抱怨了好幾天。他說,那些女人都是呆子,只有袁姊姊不一樣。他不知道,她也是喜歡他的,甚至比所有姑娘更迷戀他。後來他們拜師學藝,同時藝成,她發下懸壺天下的志願,他二話不說,伴著她同行……

  她曾經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下去,直到兩個人頭髮都白了,他還是會在她身邊,深情地喊一聲「二師姊」——不,她幻想過,二師姊變成娘子的,而今卻……

  「二師姊。」那個低低的、微帶溫潤的聲音終於在她耳邊響起。

  于百憂端了一碗燕窩粥走進來。「翠墨告訴我,你一整天都沒吃東西。這是何苦呢?」

  她定定地看著他,皙白如玉的俊顏,頎長的身形,挺立如松,一切看似沒變,只除了他的眼睛,他不再那麼滿含感情地直視她了,目光躲避她。

  為什麼?他討厭她了?還是方笑顏不准他靠近她?

  她心裏說不出的悲哀,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一定不來柳城,一輩子都不走進這裏。

  「人是鐵,飯是鋼,一餐不吃餓得慌。」他把燕窩粥放在桌上。「二師姊,你還是來吃點東西吧。」

  他站在離她十步遠的地方,便不再動了。

  他不願意靠近她,一點點都不想。

  她眼一眨,淚便滑了下來。原來他們之間已經遙遠到這種程度。

  「二師姊……你別哭啊!」他有幾分驚慌,伸手想扶她,可是……

  「是不是真的不行了?是不是……我一點機會也沒有……」她的心碎了,滴滴答答地流著血。

  「我……」他不想傷害她。「對不起。」

  「你就這麼狠心,一點都不顧念這十八年的情誼?」

  「我永遠當你是我姊姊,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她身子埋進被窩裏,放聲大哭。那淒惋的悲泣,像要把人的心腸都哭擰了。

  「二師姊……」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在那裏急得團團轉。

  她哭得太厲害,不小心嗆了氣,不停地咳了起來。

  「二師姊,你還好吧?」他很緊張。

  她咳著咳著,唇邊竟然掛了紅。她原本就有傷在身,又悲傷過度,不免傷了心脈。

  「二師姊!」他嚇一跳,再也顧不得其他,沖到床邊,幫她把脈。「天哪,你的傷勢惡化了。」

  她還在咳,唇邊的血湧出更多,胸口痛如火燒。

  「你快別哭了,我幫你紮幾針,讓你——呃!」他沒說完,穴道被點住了。「二師姊,你幹什麼?」

  她一身白色單衣,烏木般的黑髮披散在肩頭,憔悴的臉上,沾了點血紅,灼赤得教人眼睛生疼。

  「是方笑顏把你搶走的,我可不可以搶回來?」她的目光像是傻了一般。

  「二師姊,你瘋了!」他憤怒。

  她卻不管不顧,把他拉上床。

  「百憂……我的百憂,你知道我喜歡你多久了嗎?」那幾千個日子的相思,已讓她無法自拔。

  「我不知道。」她的淚滴在他臉上,卻讓他的心凍結成冰。「我當你是我最親愛的姊姊,以前是、現在是,我希望以後也會是……」

  他那凍徹人心的目光仿佛將她也冰住了,她癡望著他,想要親他,想跟他再親密一點,卻動也無法動。

  方笑顏從壽春醫館回家後,便一直想著要教訓王老虎一頓,替醫館、于百憂,也替袁清嫵報仇。

  她吃過晚飯便換上夜行衣,躍出繡閣,迅急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融入夜風中。

  她沿著慣常的路線,來到王老虎家,才上高牆,就發現王家今晚不對勁。

  搞什麼鬼?她納悶。王老虎被她和于百憂嚇瘋了嗎?滿園燈火亮得跟白晝也似,他打算再也不睡覺,夜夜嚴陣以待他倆上門?

  「果真如此,也算教訓了王老虎,讓他別以為有幾個臭錢、能使武力,就可以為所欲為。」

  可是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那些應該滿大院巡邏的家丁怎麼都往大門口集合?他們持棍拿棒、有的提燈籠、有的……天哪,她聞到火油的味道!

  難道王老虎集合家丁不是為了捉她和于百憂,而是準備去揍人放火?

  她腦海中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王老虎該不會想把壽春醫館燒了吧?

  以王老虎的個性,很可能做這種事。自他在柳城立足,為了橫霸商市,他就沒有什麼事是不敢做的。

  王老虎很瘋狂,曾經有個知縣想辦他,被他率領家丁揍了一頓,當然他自己也挨了一頓板子,差點連腿都打折了。

  可王老虎不在乎,他撐著拐杖,仍然見知縣一次就揍一頓,結果他還沒被板子打死,知縣已經被他嚇瘋了。

  此後,只要稍有腦子的人都不太理他。誰會跟一個瘋子較量?被打都算白挨了。

  如今,王老虎又瘋了。

  方笑顏不敢停留,掉轉頭,飛也似地往壽春醫館奔去。

  她得去通知于百憂,讓他做好防備。

  她的身手比王老虎快多了,所以當王老虎一行人還在路上時,她已經到了壽春醫館。

  她沒在于百憂的房裏找著他,尋到客房,也只見翠墨,小丫頭睡到昏天暗地了。

  方笑顏把人搖醒,要她小心。她沒問翠墨知不知道于百憂的行蹤。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口悶悶的,有種很難受的感覺。

  她差不多把壽春醫館走過一遍了,沒見著于百憂,現在只剩一個地方,她沒有查看——袁清嫵的房間。

  他會跟袁清嫵在一起嗎?不可能,他們是如此相愛,他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

  可都快三更了,他不在醫館裏,又會上哪兒去?

  她不想去袁清嫵的房間找,但她的腳不自覺地步向那個地方。

  袁清嫵的房門沒有關緊,一絲燭光從縫隙中透出來。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從門縫望進去,可又立刻把眼睛閉上。她不想看,也不想知道任何不開心的事。

  她捂著抽痛的胸口,迅速倒退三步。

  「我相信百憂,我相信他的……」所以她不要探究那些可能令人傷心的事。

  但她的心撕裂著,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灼燙的淚水在眼角滾動。

  「百憂、百憂,你在哪里……」她捂住唇,阻止險些逸出來的悲泣,貝齒忍不住咬住纖長的手指,不過一會兒時間,白細的肌膚上便佈滿紅色的齒痕。

  她不知道,就在她最悲傷無助的時候,房裏的袁清嫵也體會到人生最大的絕望。

  她的唇已經吻上了于百憂,但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唯獨森寒的目光像冰一樣,一點一點,凍結了她的心、她的情。

  「真的一點希望也沒有嗎?」她呢喃著,像失了魂。

  于百憂沒說話,只是冷冷瞪著她。

  「如果……」她仍做最後一絲掙扎。「我若能擁有你的孩子,你會不會……」

  他沉默,目光更寒。

  她的心被徹底擊碎了。「無論如何,你都不會愛我,對不對?」

  他沒說話,別過了視線,不再看她。

  她的淚像斷線的珍珠一樣滑落。沒有希望了,什麼都沒有了……她若繼續下去,于百憂還會恨她。

  他的衣襟上,從一小塊水漬逐漸蔓延成一大片濕濡,那是被她的淚浸濕的。

  袁清嫵像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般,緊緊抱住他,放聲大哭。

  「百憂、百憂、百憂……」這麼這麼地愛,最終還是要放手啊!

  于百憂閉上眼。他不能心軟,否則就是對她,也是對方笑顏的傷害。但他真的難受,忍不住,一股淡淡的歎息吐出。

  袁清嫵聽出了他的痛苦,原來她的愛是如此折磨著他,她突然清醒了。她一直喜歡他,十八年來,她保護他,渴望他快樂,結果……

  「對不起……」她不想這樣的,她只是控制不了自己。「我不是故意的,百憂,你別生我的氣,對不起。」

  他垂眸,半晌,今晚頭一次那麼認真、帶著過往的溫情凝視她。

  「二師姊,我當你是我的親姊姊,我不會生你的氣。」當然,他對她也有歉意,他回應不了她的情。

  她一聽到「姊姊」兩個字,便崩潰了。

  「百憂……百憂、百憂……我的小師弟……」最終還是只有姊弟緣,她好痛啊……

  但她還是痛哭著解開了他的穴道。

  于百憂任她抱著,發洩情緒。這應該是他們這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親密了。

  袁清嫵抱著于百憂哭了好久,直到門口傳來一記擊石聲,她仿佛聽見黑白無常在敲門,怔怔地看著他。

  于百憂歎口氣,將自己的衣襟一點一滴從她手中抽出來。

  她不想放手,迫切地想追回這僅剩的一點溫暖。

  突然——

  「啊!」翠墨的尖叫聲劃破黑暗。

  于百憂大驚,飛也似地跑出了門。「翠墨——」

  他在門口撞見方笑顏,她慘白著臉,但眼底深處卻有一絲欣慰。

  「笑顏,我——」她該不會看見剛才的事吧?他想要跟她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

  她沒提一句他半夜從袁清嫵房裏跑出來的事,只道:「王老虎來了,他想燒了壽春醫館。」

  「這混蛋!」于百憂大怒。「老子不發威,他當我病貓!」他不想殺人,不代表他不會殺,惹毛了他,管教王老虎下地府。

  「我也覺得他囂張太久了,是該給他一個痛徹心肺的教訓。」她握緊了拳頭。

  他心一悚。「笑顏,你不是說你只會輕功,不諳拳腳。」

  「我是不會啊!但我跑得快,他打不到我,我卻可以一棍一棍磨死他。」她話裏透出幾分殺氣。

  他知道,她現在真的很火大,就不知是因為他,還是針對王老虎?

  于百憂去對付王老虎,就請方笑顏留下來照顧袁清嫵。他對她所謂的「拳腳」毫無信心,看她嬌嬌弱弱的樣子,說不定不必人家拿棍子揍,輕輕一掌就可以把她打趴,還是別冒險的好。

  于百憂離開後,房裏只剩方笑顏和袁清嫵。

  袁清嫵還躺在床上,失魂落魄的。

  方笑顏也沒搭理她。她是相信于百憂的為人,才沒進來控訴袁清嫵橫刀奪愛,不代表她不生氣。

  事實上,比起王老虎,方笑顏更想揍她一頓。

  女人的嫉妒心有時是比什麼都可怕。

  方笑顏站在門口,冷冷地聽著夜風傳來喧嘩、吵鬧的各式聲響。

  不多時,翠墨的尖叫聲又起。

  方笑顏心口一緊。可惡,于百憂還沒把人救出來嗎?翠墨要少了根頭髮,她……她發誓要剝了王老虎的皮!

  袁清嫵又傷又累,折騰了兩天,已經快撐不下去了,只想就此睡去,再不要醒,偏偏方笑顏在房裏走來走去,攪得她不得安寧。

  她忍不住便道:「你擔心就出去,我這裏不要人陪。」

  方笑顏不說話。她一腔妒火還沒熄呢!

  袁清嫵也是心思玲瓏之人,見她模樣,便知另有內情,莫非……

  「剛才的事,你都看見了?」

  她恨恨咬牙,沉聲道:「沒有。」她又不傻,去看那個做什麼?明知于百憂不會對不起她,她不如裝聾作啞,既全了大家的面子,也博得他的感激,兩全其美。

  「我不信你不知道。」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你不在乎?」

  「百憂敬重你、拿你當親姊姊看待,這是事實。百憂愛我,不會做讓我傷心的事,這也是事實。我只要知道事實就好,幹麼拿一些不可能發生的事傷害他,也傷害我們的感情?」這是立威,也是一種發洩。

  袁清嫵聽懂了,因此臉色更加蒼白。

  她突然發現,不管她跟于百憂在一起的時間有多久,他們曾經多麼親密,只要對手是方笑顏,她都贏不了。

  方笑顏太聰明了,心思精明得可怕。

  但袁清嫵也疑惑,為什麼純厚如于百憂,卻喜歡上像方笑顏這樣別具心機的姑娘?

  她心裏有些怕,還有更多的不甘。

  突然,方笑顏像只母獅子一樣跳起來,抄起手邊的茶几,一股腦兒朝窗戶砸過去。

  砰,巨大的撞擊下,茶几都四分五裂了。

  「啊!」窗邊,傳來一陣淒慘的哀號。

  「媽的,姑奶奶不發威,被人當病貓!」方笑顏擒著兩根斷裂的椅腿,飛奔出去。

  袁清嫵看得目瞪口呆。為什麼沒有人告訴她,方笑顏原來會武?

  「哇、唉、啊——」外頭,慘叫聲不絕。

  袁清嫵不禁雙手發抖。方笑顏到底怎麼淩虐敵人,能把人整得這樣哭爹喊娘?

  方笑顏其實也沒幹什麼,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王家這些家丁,平常狐假虎威、魚肉鄉民得厲害,其實個個都是軟腳蝦,隨便幾棍下去,他們就倒了。

  袁清嫵在房裏越待越憂心,她不只怕方笑顏打死人,還擔心于百憂一去便無聲息,他該不會有事吧?

  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忽地,大門被踹開來,一個手拿長棍的漢子張牙舞爪地撲向她。

  「啊!」袁清嫵嚇一跳,慌忙躲避。

  咚,方笑顏即時奔進來,一棍把那人敲得滿頭是血、踉蹌倒地。

  「你殺人了——」袁清嫵大驚,連忙跑過去替漢子檢查傷處。

  「你傻啦?他要打你耶,你還救他。」方笑顏拉住她。

  「他沒有打到我,就算打到了,也罪不致死。而且,你也沒有權力隨便判人死刑。」袁清嫵甩開她,自顧自去幫漢子包紮傷勢。這一刻,她完完全全是那個仁心仁術的名醫十兩金,身上有一股光芒,一種大無畏的慈悲。

  方笑顏不禁有些佩服她,一個人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時候幫助人,那叫善良,但一個人在自己很艱苦的時候,仍然助人不輟,那叫什麼?

  她心裏對袁清嫵的芥蒂也消散些許。

  方笑顏持棍,守住房門,任誰敢來,她絕不留情。她已不是為了給于百憂交代而保護袁清嫵,她真正想守護她。

  袁清嫵看她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的樣子,心頭也是忐忑,原以為于百憂夠衝動了,原來方笑顏性子更暴烈。

  這兩個人……她不想承認,但他們真的好像。也許就因為這樣的類似,所以讓他們更加吸引彼此吧!

  突然,同時三名家丁朝這裏沖過來,方笑顏一時沒攔住,讓其中一人闖進了房。他持起棍棒,就要往袁清嫵身上打下去。

  方笑顏的身形從原地消失了,下一瞬間,她出現在袁清嫵身邊,伸手替她挨了一棍,然後,她一腳把對方踢了出去。

  「方小姐……」袁清嫵大驚。

  方笑顏咬著牙,恨聲道:「這晚結束後,我一定要把拳腳一起學會。」

  袁清嫵頭好疼。什麼時候了,她還逞強?她可不可以別那麼像于百憂?

  「方小姐,我們退吧!」她去拉她的手,卻發現她身子一僵,顯見受傷不輕。「方小姐……」

  「二師姊、笑顏,你們沒事吧?」這時,于百憂手持一根長棍,以橫掃千軍之勢打進房,翠墨也跟在他身邊,神色雖有些慌張,但腳步還算利索,應該沒受傷。

  「百憂——」方笑顏和袁清嫵同時喊道。

  于百憂笑嘻嘻地又把一個敵人掃退。「沒事了,王老虎夜襲醫館,鬧得好大,把百姓們都吵醒了,他們這回還算義氣,結隊搭伴幫忙把醫館保住。我聽說還有一部分人已經殺向王府,他們要把王老虎一家子趕出柳城。」他興奮的俊顏有些發紅,本來嘛,軟趴趴任人欺侮,算什麼?敢於反抗不公,才是血性男兒所為。

  「驅逐惡霸嗎?」方笑顏兩眼發亮。「這個好,我也去。」

  于百憂摩拳擦掌,他其實也很有興趣,不過……

  「二師姊和翠墨姊姊就別去了,你們找間房躲起來,我和笑顏稍後就回來。」

  「百憂……」袁清嫵伸出手,本來想拉他的,但想了又想,還是放棄了。這回是真真正正地完全割捨下這段感情。「你們倆都小心點。」

  「知道了。」于百憂快樂地拉著方笑顏,飛奔而出。

  翠墨和袁清嫵相視一眼。「這兩人,就跟孩子一樣。」

  卻是最快樂、最讓人心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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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26 00:20:52
尾聲

  袁清嫵要離開柳城了,壽春醫館以後就只剩于百憂一人駐守,百姓們感念這位大公無私的女神醫,替她連開了三天的惜別宴。

  他們本來還要為她送行,但她拒絕了,只讓于百憂、方笑顏和翠墨陪她一起走一段路。

  于百憂很不放心,袁清嫵雖有一身好功夫,但她性子柔弱、心腸又太過善良,一個人上路,萬一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他應該陪她一起走的,但他不想離開方笑顏,也不願再給袁清嫵無謂的期待,一時陷入兩難。

  四人行行、停停、又行行,轉眼十裏亭在望。

  「好了。」袁清嫵立定腳步,對三人道:「再送下去就沒完沒了,我一個人能行的,你們回去吧!」

  「二師姊……」于百憂很為難。

  袁清嫵深吸口氣,對他露出一抹親切笑顏。就算心死了,愛也無法在短時間內轉薄。

  「放心吧!我的功夫並不弱於你,不會有事的。」

  問題是,你有功夫卻不會用,跟沒有也沒差啊!三人如是想。

  于百憂低頭,拉緊了方笑顏的手。去或留,這是個艱難的選擇。

  他回頭,望了她一眼,見她盈盈笑顏、眸清如水。她很支持他,不管他做什麼決定,她都不會反對。

  他的手越發用力了,將她握得些微生疼。

  但她神色不變,只是沉靜凝視他。他的心徹底落入那片情海中。

  半晌,他抬頭,給了袁清嫵歉意的一眼。「二師姊……」

  「我可不可以一起去?」突然,翠墨插口。

  于百憂、方笑顏和袁清嫵都呆了。

  「翠墨姊姊,你說什麼?」他訝問。

  「我說,我想跟袁大夫一起上路。」翠墨在懷裏掏了掏,摸出一隻小荷包。「我都準備好了,喏,錢在這裏,馬車在亭外相候,袁大夫,我隨你去義診吧!」她荷包裏的金葉子還是從方笑顏那裏拐來的,可見預謀已久。

  「你又不懂醫術,跟著我幹麼?」袁清嫵同于百憂一樣,都拿翠墨古怪的性子很沒轍。

  「可我有錢啊!」翠墨對她揮了揮荷包。「你要義診、舍藥,不管去哪里,都得用到錢。我聽於傻瓜提過,你們出門時帶的錢,早在三個多月前就用光了,現在你一貧如洗,你不帶著我,隨時可能會餓死喔!」

  那三人滿頭汗。翠墨的話是很有可能成真的。不過……

  「翠墨,你什麼時候開始打這個主意的?」方笑顏問。

  「義診是好事啊!我早想參加了。」所以她的準備非常充分。

  于百憂看著袁清嫵。讓機靈的翠墨隨身照顧她,似乎也是件不錯的事。

  「別看我。」袁清嫵倒退三步。「她一點武功都不會,我怎麼可能帶她上路?」

  「但她有錢!」于百憂說,這是最現實的。

  袁清嫵二話不說,轉身跑走。

  翠墨快步跟上,邊跑、邊回頭叫著:「小姐、于傻瓜,你們如果要成親,記得等我回來喔!我走了,再見——」

  「再見。」于百憂和方笑顏不自覺地揮手回應她。

  他們揮了很久,久到翠墨和袁清嫵都跑遠了,他們還在揮。

  他們有點迷糊,翠墨和袁清嫵真的走了嗎?

  這麼戲劇化的轉變,好像夢一樣。

  忽爾,一陣狂風吹來,帶著幾許風沙迷住她的眼,她低頭揉眼睛,才恍然回神。

  「她們……離開了?」

  「好像是。」

  「不會有事吧?」她問。

  「應該不會。」翠墨那麼精怪,至少能保護袁清嫵不上壞人惡當。他沉思片刻,笑了起來。「我該感謝翠墨姊姊,若非她主動應承,我很難放心讓二師姊獨行。」

  「嗯。」她怔了一下,暗猜翠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吧?為了讓于百憂能安心留在柳城,與她一起。

  她不知道怎麼感謝翠墨,胸口發熱、心微微酸楚。

  「怎麼了?」他拉著她的手問。

  「沒有。」她閉著眼一會兒,又睜開。「我會想念翠墨的。」

  「她不是說了,要我們等她回來再成親。所以……」他親密地擁住她的腰,一吻落在她頰上。「想她回來,我們就快些成親吧!」

  她嗔他一眼。「這是你的心願?還是她的想法?」

  「莫非你就不想嫁我?」

  「油嘴滑舌。」她嬌嗔,抬腳就想踩他。

  他嚇一跳。「你什麼時候學了她這一招?」

  「那你就誤會了。」敢跑?她繼續踩。「這一招其實是我教翠墨的。」

  「不是吧?你這麼悍!」他一閃身,便離她三步遠。

  「你以為跑得掉嗎?」不好意思,她的輕功也不比他差。

  「我道歉,我投降——」

  「不管,讓我踩一次再說。」

  兩人便在官道上一追一逃地玩鬧起來。

  直到柳城門口,眼見十數車隊湧成一團,搶著出城。

  「那不是王老虎一家?」他說。「我前幾天還聽說他要告某些人私闖民宅,怎麼突然要搬走了?」

  「自從壽春醫館一事後,大家都看明白了,躲避解決不了問題,面對惡霸,只有團結起來一起對抗才行。」所以最近,王家一天至少被圍三次。王老虎還能不怕嗎?不過方笑顏不同情他,他是活該。

  「他搬走也好,大家才有好日子過。只是……」他沉吟一下,壞笑地附在她耳畔。「我們少了一個好目標,晚上要寂寞了。」

  她雙眼泛起賊兮兮的光,比他還要壞上幾分。「怕什麼,奸商惡吏那麼多,就算柳城沒目標了,我們可以上燕城、到樓倉、懷陽,甚至是大散關啊!」總而言之,一枝梅是永遠不會無聊的。

  只能說,老天讓這對賊公賊婆相遇,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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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26 00:21:41
番外之一:一枝梅與三塊玉

  于百憂和方笑顏應邀去鳳陽首富劉百萬家,為意外墜樓、昏迷不醒的劉公子診治。

  行前,他聽說劉百萬慈和心善,常造橋鋪路、接濟貧民,因此才破例答應出診。

  誰知到了鳳陽第一天,他就傻眼了。劉大善人以珍饈佳餚招待他們,夜晚還有三個美女侍寢。

  于百憂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躲進方笑顏房中。

  他將事情與她說了一回,她一邊瞪他,一邊在心裏把劉百萬罵了一百遍。

  「笑顏,我今晚留宿在這裏可好?」雖然他倆尚未成親,但事急從權嘛!

  「你不留下,難道想回去?」她一臉「你敢點頭,我要你好看」的表情。

  他好冤,自己不是什麼都沒做嗎?

  「你睡長榻。」她說。

  他的眼神掠過軟床。唉,為什麼要來這裏受罪?

  方笑顏哼了聲。

  于百憂勉強扯開嘴笑道:「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

  「我不擔心。」她也對他咧開一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有保身法寶呢!」她從長鞘裏拔出一柄短匕,寒氣森森,吹發可斷。

  他倒吸口氣。「我又不是采花惡賊,不用這麼狠吧?」

  「這也不是為了對付你準備的啊!」不過是以防萬一嘛!

  「不對付我就好。」他倒退著,走到長榻邊,坐在硬邦邦的木板上,忍不住開始詛咒劉百萬。什麼不好送,非要送女人?如果是金銀珠寶,該有多好。

  「對了,晚上別睡太沉啊!」她說。

  「做什麼?」

  「劉百萬家太有錢了。」重點是,他還送美女給于百憂,方笑顏便想查查他,無事最好,倘若……哼哼,休怪她手下不留情。

  于百憂摸摸鼻子,暗想:這是不是叫引狼入室?

  但他不敢說,乖乖地躺在長榻上假寐。

  方笑顏也上了床,閉眼休息。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不覺,三更已到。

  方笑顏從床上坐起來,恰巧,于百憂也下了榻。

  她滿意地對他一笑,看來他還是挺重視她的,對她的叮囑謹遵不違。

  他對她頷首,先到屏風後換了一身夜行衣。連這玩意兒都準備充分,顯見此行,他的居心也沒有太純良。

  他換好後,便輪到她,黑衣、黑褲、黑巾蒙面。這兩人還真是隨時都想要劫富濟貧啊!

  他看她一眼,眸光帶笑。

  她輕咳一聲,臉微微地熱。「我只是……對劉百萬那好似聖人般的名聲有些好奇而已,不是存心想偷他。」

  「我也是。」他附和道。

  他們的想法和行為實在太相像了。

  兩人趁夜摸出了房,才想到劉百萬寢室探查一番,結果在後園便撞見他正在教訓三名侍女。

  方笑顏聽見劉百萬罵三個姑娘,枉費他花大筆銀子調教她們,結果連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都勾引不了,簡直廢物。

  她不善的眼神就飄向了于百憂。他不著痕跡地點點頭,那三個女人就是劉百萬送到他房間的女人。

  于百憂有點潔癖,不是自己很喜歡的人,根本不讓對方近身,送女人給他,純粹糟蹋。

  方笑顏眼底劃過一抹寒光,不管劉百萬為人如何,沖著這一點,一枝梅不光顧劉家都說不過去。

  她低低地哼了聲,見那三個女人哭哭啼啼地被拖走了。她立刻起步追上去。

  于百憂不免好奇,這要調查劉百萬為人,應該去書房或臥房,追著三個女人幹什麼?

  他心一緊,傳音入密。「笑顏,我跟那三名姑娘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可別……嗯,太衝動。」他多怕她殺人洩憤啊。

  方笑顏瞪他一眼,傳音。「你不覺得劉百萬家裏養太多女人了嗎?」

  「劉百萬有錢,他想養多少女人都是他的事,官府都管不著,何況是我們。」

  「那些如果是他的小妾或侍女,有這麼容易隨便送人?」

  「也許他變態?」

  「我以為他養那些女人是別有意圖。」她說,終於跟著目標進入一座……監牢吧!

  那是一排小木屋,裏頭關滿女子,從三、五歲到二、三十的都有,個個容姿清秀,卻精神委靡。三個姑娘也被推進一間木屋中,卸下了華服,她們就像三隻迷途的羔羊。

  「這是在幹什麼?」他有些糊塗了。養女人是劉百萬的自由,但一養近百個……難不成他開青樓,需要如此多的姑娘充場面?

  「想知道?」方笑顏直接飛身下去,先點倒所有的看守,再捉住其中之一,拿出匕首,抵住對方的脖子。「說,你們把這些女人關在這裏,是想幹什麼?」

  于百憂大汗,今天方笑顏的脾氣特別暴躁。

  那看守瞪圓了眼,一句話沒回。

  方笑顏大怒,匕首就壓近了對方的脖子。

  「先解了他的穴,否則他沒辦法說話。」于百憂提醒她。

  方笑顏這才恍然醒悟,她真是被妒火燒昏頭了。

  她解開看守的穴道,但匕首依然緊抵在他的脖子上。

  「還不說,想死啊!」那銳利的刀鋒幾乎劃破對方的皮膚。

  那看守嚇得臉都白了。「這些……她們是老爺買來的……她們要訓練……送送送……送到迎香居接客……」

  敢情劉百萬是靠賺女人皮肉錢才發財的?于百憂看著那小屋裏,一個又一個或美麗、或無助、或悲傷的女子,雖然國家律法沒有規定這行為犯法,他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不過這也說明了劉百萬為什麼會給他送女人了。那傢伙以為只要是男人,就會喜歡女人,他需要靠他救治兒子,自然要準備最好的享受給他。

  「混帳!」方笑顏一掌劈暈了那名看守。「我要教訓劉百萬!」

  「好啊!」這種錢,拿了也不虧心。

  他們重新在偌大的劉府裏搜尋劉百萬的庫房。

  劉百萬的家很大,從前廊、大廳、二進、三進接連到整片後花園,讓于百憂和方笑顏找到近五更,才發現目標。

  他正考慮是不是先踩踩地盤,明天再來動手,但她已經飛身撲過去。

  她認為這裏沒有什麼大埋伏,更重要的一點是,今天不動手,她出不了氣。

  不過她的念頭真准,因為天快亮了,那些家丁守了一夜也累了,紛紛靠牆休息。這讓他們順利摸入庫房中。庫房裏也沒什麼機關佈置,銀箱一個個整齊地排著,銀票分成五十兩、一百兩、二百兩,各自三疊收在書櫃,還生怕人不知道似的,櫃門上也貼著備註紙條。那些金豆子、金葉子則一袋袋放在木架上,金額多少,清清楚楚。

  「這真是我見過整理得最好的庫房。」于百憂不禁歎息。

  方笑顏也忍不住想笑,這真是……好方便賊偷的佈置啊!她隨手拿了兩袋金葉子,又把那些銀票一掃而空,然後掏出一枝絹布梅花,放在架上。

  「天快亮了,我們走吧!」她出了怒氣,心情很好。

  「等一下。」他從懷裏摸出一個精緻吊飾,吉祥的紅繩下系著三塊玉石打磨剩下的邊角料。這是通古玉坊買來的,一大袋才十兩銀。不是說,黃金有價玉無價嗎?偏偏這些玉石便宜到他想吐血。難怪當年師父把他排在四個徒弟裏的最末位。

  「你幹什麼?」她問。

  他把吊飾系在絹布梅花上。「一枝梅若少了三塊玉陪伴,多寂寞。」啊,實在太佩服自己的創意了,瞧,多麼漂亮!以後每回出手,他都要這樣做。

  「你就生怕自己不出名?」

  「我是怕你一個人孤單。」他牽住她的手,她噗哧一笑,看著那一枝梅上,三塊翠玉澄澈透綠,仿佛發著光。

  的確,一枝梅有了三塊玉陪伴,更顯出彩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4
匿名  發表於 2015-5-26 00:22:00
番外之二:為什麼跟著我?

  袁清嫵對於那個莫名其妙黏上自己、趕都趕不走的小丫頭翠墨,有一種很無奈又頭疼的感覺。

  她每天都問她一次:「你別再跟著我了,行不行?」

  翠墨總是一如既往地回答:「不行。」

  她又問:「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對於這個問題,翠墨始終沒有給過答案,但今天,她意外開了口。

  「因為你是座金山,跟著你,有挖不盡的財寶。」

  袁清嫵愣了下。「你傻了嗎?我們現在吃的、喝的、用的,都是你付錢,我窮得快被鬼捉去了。」

  「那是你不懂得開源。」翠墨分析給她聽。「像你這樣有本領的神醫,給窮人診病不收錢,那叫善心,但連那些有錢人,你都一毛不收,根本是犯傻。」

  袁清嫵沉了下臉。「你該不會想利用我賺錢吧?」

  翠墨搖頭。「我想叫你劫富濟貧。跟有錢人收取適當的費用,再散予貧苦大眾,這叫利益共用,而且,你有了錢,也能幫助更多的人,何樂而不為?」

  她想到以前和于百憂懸壺天下,花到兩袖清風時,他也常常出去「劫富濟貧」,這種事似乎也沒那麼難接受。所以……

  「怎麼樣?」翠墨湊近她問:「咱們把義診的規矩改一改?」

  她又想了一會兒,咬牙點頭。「好吧!按你說的辦。」

  「我這就去貼告示。」翠墨哼著歌兒跑出去。「有錢了、有錢了、有錢了……」

  袁清嫵一抖,怎麼有種上當的感覺?

  翠墨快樂地笑著。「本以為她是姊姊,但……這種溫吞又善良的個性,真像老哥……嗯,外表也有些像……」她的大哥,那個十餘歲就夭折的少年。

  袁清嫵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後冒出來。「我不是你大哥。而且,我是女的。」

  「哇!」翠墨嚇一跳。「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我大哥,我大哥早過世了。」

  「那你還——」

  「你不能否認,你的外表……很有哥哥的味道吧?」

  袁清嫵一時無言,心裏百味雜陳,但不愉快絕對占了多數。

  「哼!」她轉身離開,不想再跟翠墨說話了。

  「這種天真和不知世間險惡的感覺,又像妹妹了。」翠墨摸著鼻子說。

  所以,為什麼要跟著袁清嫵呢?

  她想念那些早逝的親人,但已經見不到他們了。

  跟袁清嫵同行,她能同時感受到哥哥的忠厚、妹妹的可愛,偶爾還會有老媽子的嘮叨,她一個人,可以把她半數親人扮足呢!

  這麼好用的慰藉,怎麼可以錯過?

  一定跟緊她,巴著不放。

  【番外篇完】
匿名
狀態︰ 離線
15
匿名  發表於 2015-5-26 00:22:29
後記 董妮

  新年快樂。

  走過了「牛轉乾坤」的牛年,堂堂邁入「虎虎生風」的虎年,願大家都能心想事成、愉悅如意。

  《唬到俏娘子》是年節套書,過年嘛,當然要喜氣洋洋,所以它是個輕鬆愉快的故事。絕對比上一本愉快。

  三塊玉,于百憂,他是個小男人,年紀小,外貌也稚嫩,就是那種今年二十、明年十八的長相。

  他的個性也同他的外表一樣,有著稚嫩、衝動的一面。

  他不會玩深沉,也沒有太重的心機,武功勉強算一流,本領OK,沒有創立什麼大事業(他家有錢,那是他老爹的本事,與他無關),這樣的男主角似乎並不出彩,不過夠可愛,尤其是他犯潔癖的時候。

  我喜歡他拒絕袁清嫵時的堅持,還有拍哄翠墨時的服軟。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嘛!

  方笑顏跟他的個性很像,也是有點小聰明、小義氣、小堅持,但他們都不是能做人上人的料。

  《唬到俏娘子》,就是這樣一個由兩位普通好人主演的故事。

  他們六歲時偶遇、分隔十八年後再度相逢,熱情便起,如乾柴遇到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當然,這其中不排除他們都做樑上君子,興趣太相合的原因。

  我就是想寫一個一山不容二虎、一城不能容二賊的故事。

  不過方笑顏早就看出于百憂的偽裝,所以她喜歡他,又避著他。

  他呢,猜出來了,但打心裏不願承認,所以夜晚把她追得很慘,白天就等著被整回來。

  基本上,這是個運氣不太好的男人。

  我也滿喜歡袁清嫵的,英氣豔麗的外表下是一顆剔透易碎的少女心,雖然她的年紀比于百憂大,但在為人處事上,她是被照顧的那一方。

  這個人有點天真和死腦筋。她跟于百憂在一起十八年,就以為理所當然會一直在一起下去。

  她沒想到,方笑顏會出現,而于百憂會愛上方笑顏。

  等她發覺時想挽回,也來不及了。

  她試過用激烈的手段跟方笑顏較勁,推倒了于百憂(咳!其實推倒美少年是作者的野望)。

  但她失敗了,她壞得不夠徹底、好得也不夠徹底,結果一敗塗地。

  這樣的個性,其實有些吃虧。

  至於翠墨,我一開始只想寫一個俏紅娘,一閃而過,沒有太多的戲分,結果這個紅娘越來越出彩,亮到我想把這傢伙捉出來寫一本(想想而已,這不是支票,也非承諾)。

  她俏皮、古怪、可愛、機靈,有自己的心事,很深,但她沒有說出來過,也不打算與人分享。

  她只要她身邊的人快樂就好,因為她拿他們當已逝的親人看待,方老爺、方笑顏、于百憂,甚至是袁清嫵,就是她最親密的家人。

  她愛他們,但要跟他們保持距離,以免自己的刑克命格影響他們。

  這是個惹人心疼的小姑娘。

  糟糕,越說我好像越喜歡她了,情況失控可不妙。

  不講了,大家看故事吧!

  祝閱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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