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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拓拔月亮]寵愛小女人【總裁的小女人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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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4 00:05:20
第九章

  在烈君燦出國的當天晚上,桂尹薰就帶著太郎回到小鎮。

  他不在豪宅裡,她的心空蕩蕩,寂寞一寸一寸的啃蝕,啃得她心好慌亂,好無助。

  隔天,她就在報紙上看到,他和號稱台灣第一美艷名模,一起搭機出國的新聞。

  「薰,你怎麼了?啊,你怎麼把薰衣草的葉子都拔光了?」

  曲小凝的叫聲,喚回她游離四方的心神,這才發現,她不知何時蹲在一盆薰衣草前,整株薰衣草的葉子被她拔的精光,滿手都是香氣濃郁的草香味。

  「我的薰衣草……」看到自己親手栽種的植物,好不容易長得茂盛,一轉眼卻光禿禿了,曲小凝傷心的快哭了。

  「小凝,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我怎麼會拔光它的葉子。」

  「我原本想等它再長多一點葉子,摘一些來做薰衣草餅乾的。」曲小凝蹲下身:心疼的拾起被拔起又捏碎的葉子。「沒關係,我拿這些去做餅乾。」

  「小凝,對不起。」

  滿懷歉意的桂尹薰,幫忙撿拾落在地上的葉子。

  剛從外頭回來的念倍燕,看到她們兩個忙成一團,嗤聲道:「桂尹薰,你怎麼閒的在撿葉子,今天怎麼沒去烈家敦太郎英文,不怕烈君燦扣你薪水?」

  「我……我人不太舒服,休息一天。」

  撿完薰衣草的葉子,三人一起進入屋內。

  曲小凝捧著葉子,鑽進廚房去做餅乾,念倍燕拿了一瓶礦泉水,坐在沙發上猛灌,而桂尹薰則靜坐在二芳,兀自發呆。

  「太郎到台北去做檢查,醫生有說什麼嗎?」灌了半瓶水,念倍燕漫不經心地問。

  桂尹薰沒回答,還是一副心魂被誰勾定的呆愣樣。

  「桂尹薰,你發什麼呆啊!」

  聽到不耐煩的吼聲,桂尹薰驚地回神,「嗄?!什麼事?」

  「我在問你,太郎到台北去做檢查,醫生有說什麼嗎?」念倍燕不耐煩的重問一遍。

  「沒有啊,太郎沒有去檢查。」

  「你不是說,你要帶太郎到台北去做檢查的嗎?」念倍燕一副好似檢察官在審問被告者的質問口吻。

  心頭全被烈君燦的身影盤踞,桂尹薰無多餘心思去想她的質問所為何來。

  「他……他沒安排。」桂尹薰淡淡的回道。

  「那你帶太郎去台北幹嘛?」

  低頭,桂尹薰沒回答她這個問題,倒是念倍燕查覺到她的異樣。

  把剩半瓶的礦泉水,放在桌上,念倍燕瞥見了折了一角的報紙上,有烈君燦的新聞,攤開一看,她輕笑。

  「呵,女人,見了有錢的男人,死也要巴結上去。」

  「我不是貪圖他的錢……」以為念倍燕指的是她,桂尹薰急著解釋。

  聞言,正低頭看著報紙的念倍燕,略略偏頭,望著一臉緊張的桂尹薰。

  兩人無言的對望,桂尹薰陡地查覺,念倍燕似乎用一種審視的眼神在看她。

  「我……我是說,如果我喜歡上一個男人,絕不是因為貪圖他的錢。」

  「對,沒錯。可是很不巧地,那個男人剛好很有錢。」

  唇一斜,念倍燕帶著令她摸不透的笑意,轉身走回房問。

  坐在原位的桂尹薰一頭霧水,念倍燕向來不願和她們一起去烈家,可她關心太郎是事實,對她們提烈家的事,她也不排斥聽……

  而且,念倍燕似乎知道她喜歡烈君燦……

  可是,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是那個夢嗎?

  她和烈君燦的前世緣,今生再續,那前世介入她和烈君燦之間的念倍燕,會不會再重演當年致使他們分開的角色——

  眉頭深鎖,心頭一陣揪緊,她隱隱約約又感受到榮兒當年所受的苦。

  不要,不要……她不要千年前的情怨再重演一遍,她是桂尹薰,不是干百年前那個被無情將軍拋棄的劉夜榮。

  她要定自己的愛情路,不要延續劉夜茉的苦怨……

  可她能躲得掉千年的詛咒嗎?

  心頭的不安,漸漸擴大,她深知自己已跌入烈君燦撤出的情網,回不了頭,多走一步,可能就多受傷一回,可她停不下前進的腳步,她的心魂跟隨著他,亦步亦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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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君燦出國的第三天,烈老夫人突然病倒,她拒絕送醫,馬醫生似乎知曉她不去醫院的原因,歎息之餘總沉著臉,靜待烈君燦回國處理。

  在烈君燦匆匆趕回台灣的第二天,見了兒子最後一面的烈老夫人,即撒手人寰。

  排除一切公事,烈君燦親自留在家裡守靈。

  靈堂前,環繞著一片白色素雅菊花,白菊,就像生前沉默安靜的烈老夫人。

  謝絕外地來的弔唁者,以及弔唁的花籃、花圈,在烈家出入幫忙的,全是鎮上老一輩人家。

  桂尹薰靜靜地來了又走,照顧太郎之餘,偶爾和一些婦人幫忙折蓮花紙座,從烈君燦回來至今,她沒能和他說上一句話。

  她知道他難過,眼前他有很多事要做,雖然他人不在公司,但她時常見他和抽空前來的特助,商討一些事情。

  偶爾,他和她的眼神交會,他的眼神透著沉重的疲憊,常令她覺得不忍心。

  她不想擾他,只想盡全力的幫他,雖然她能幫的很有限。

  這段期間,她訝異的發現,向來拒絕到烈家的念倍燕,偶爾會躲在烈家旁的大樹下,望著露堂的方向,靜靜地凝視許久,若是有人發現,她會急匆匆的離開,或者漫不經心地說,她只是在「看熱鬧」。

  她知道,念倍燕不只是在看熱鬧而已,有時候她夜裡起床上洗手間,總會聽到念倍燕的房裡傳出低淺的哭聲,好幾次她都想敲門問個究竟,但始終提不起勇氣——

  她害怕聽到念倍燕和烈君燦的關係,如她預料的那般複雜。

  如果他們不是關係匪淺,以念倍燕倔強的性子,怎會輕易掉淚?

  會不會念倍燕是烈君燦的前女友,甚至有可能論及婚嫁,如果是這樣,她一定認識他母親,所以她一直不願去烈家,就是怕烈老夫人會認出她來?

  心頭陡地一驚。她還記得烈君燦要來睡她房間的那一晚,念倍燕說她有事要出門,還叮嚀不准讓他進她房間……

  平常念倍燕對太郎的關心,甚至還高於常送菜給她們吃的秋嬸……

  人家說愛屋及烏,念倍燕因為愛烈君燦,所以關心太郎,也對烈老夫人的喪亡,掬一把悲傷淚水……  是這樣嗎?會是如她猜測的這般嗎?

  為什麼她感覺千年的詛咒,正緩緩地一圈一圈地將她圍起,她真的逃不開宿命的囹圄嗎?

  心沉甸甸之餘,驚覺手邊有東西滑落,回神一看,冷不防地倒抽了一口氣。

  這一盆蘋果薄荷,什麼時候放在窗口邊的?

  是的,她又在不知覺的情況下,拔光了薄荷的葉子……

  帶著蘋果香味的薄荷,沾了她滿手,罪證確鑿,光禿禿的一盆細枝,又是她的傑作。 

  望著空無一葉的小盆栽,桂尹薰額上冒出三條黑線。

  如果讓曲小凝知道,她又不小心拔光一盆香草的葉子,曲小凝一定會來上一段「小凝葬葉」,哭得聲淚俱下。

  她還是趕快把禿禿的蘋果薄荷,拿到後院去藏起來,免得被曲小凝發現,惹她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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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陡地下起雨來。

  睡夢中的桂尹薰,又夢到那個淒風苦雨的夜裡,茉兒央求將軍別走的情景,只是這一回,加進了一些新情節——

  當茉兒懷著怨恨把鮮血滴入土裡,幾滴鮮血落入光禿的薄荷盆裡,盆裡光禿禿的細枝,登時血淋淋,似在向她控訴拔光它翠綠葉子的罪行。

  驚駭的醒來,坐起身,桂尹薰驚呆的微喘。

  原來只是夢!

  一定是她對那盆薄荷覺得太虧欠,才會作那樣的夢。

  下了床,緩緩地走到窗邊,雨還是下個不停。

  老天爺也在為烈老夫人的死哀傷嗎?

  他還是守在靈柩旁,徹夜未眠? 

  方纔被那個夢一嚇,此刻她已了無睡意,也許她可以去陪他,哪怕只是靜靜地待在他身邊,一句話都不說……

  打定了主意,正想轉身去找把雨傘,到烈家去找他,驀地,她發現大門外有人在雨中奔跑。

  定睛一看,路燈映照出念倍燕的身影,她跑得很急,似乎後面有人在追她——見狀,桂尹薰驚地倒抽了一口氣。

  念倍燕她以前似乎認識了一些壞朋友,說不定那些人找到她,要抓她回去賊窩,或者是有更大的江湖恩怨……會不會是有人想殺念倍燕……

  思及此,桂尹薰嚇得搗著嘴,她想,如果她現在衝出去,也打不贏他們,不如先報警,再出去幫忙拖延時間,等警察來處理。

  對,沒錯,就是應該這麼做。

  打定主意要先報警,發抖的手抓來手機,她不忘同時觀察屋外的狀況。

  來了,一個高大的男人追上來,瞬間抓住念倍燕的手……

  好熟悉的高大身影……

  那男人——他不是該守在靈柩旁的烈君燦嗎?

  用力的眨了幾次眼,再定睛一看,沒錯,的確是他!

  手無力的垂下,手機滑落!轉身將身子貼靠在窗邊的牆壁上,她全身無力,呼吸困難……

  他在追念倍燕……那他們……

  下意識地轉過身,從窗口望出去,視線鎮定站在路燈下,被大雨淋得濕漉漉的兩人。

  她看得到他們的身影,可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他們兩人看起來像是在激烈爭吵——看來,他們的確早就認識了。

  心口緊窒,詛咒的力量,把她壓得快喘不過氣來。

  載滿憂愁的一雙眼,看見念倍燕很激動的在哭,轉身想跑,卻被烈君燦再度抓住手腕,幾經掙扎,烈君燦緊緊的把她抱在懷中,不願放。

  一滴雨水噴到桂尹薰臉上,兩滴、三滴……數不清幾滴雨水噴在臉上,她只知道,此刻他懷中抱的人不是她——

  真的如她所預料的那般,他們三人的愛怨糾纏,從干百年前,一直延續到今生,未斷……

  在他懷裡的念倍燕,哭得好傷心,想必她一定有很濃的委屈。

  會不會念倍燕就是烈君燦口中要找的那個人?

  想起他聽到想找的人有消息時,臉上的那般欣喜……想必那個人,對他而言,真的很重要——肯定是比她重要多了。

  下意識地關上窗戶,赫然驚覺,原來噴在臉上的不是雨水,而是從心頭湧出的酸楚淚水。

  徐徐地步回床沿邊,愣愣坐下,低垂著頭,更多的眼淚串聯出一串透明珍珠,直往地面延伸……

  苦笑著,當年的茉兒太笨,她用鮮血立誓要糾纏著他,詛咒住進這屋子的女人,和她一樣得不到美滿的愛情——

  可,糾纏他的後果,最後受傷的人還不就是今世的劉夜茉?一世一世的輪迴,同樣的下場,她有好過些嗎?再者,命運的牽引,最終住進這屋子的人,不就是她自己?

  雙重的詛咒,害慘的,終究還是茉兒這個傻女人。

  「劉夜茉,你好笨喔!」拿來一面小鏡子,桂尹薰雙眼垂淚,罵著鏡中的自己。「你怎麼會這麼笨。」

  她氣劉夜茉的笨,可同時也心疼劉夜茉的傻。

  為了一段得不到的愛情,非得這樣折磨自己好幾世,如果當年的茉兒知道詛咒的下場,害苦的、水遠是她自己,那她還會想糾纏他嗎?

  心底驀然跳出一個答案:「會。」

  心頭一震,這個答案,不是劉夜茉回應的,而是她,是此刻坐在床沿邊,還掛著兩行酸楚淚水,今世的桂尹薰答的。

  頹然地倒在床上,他在她心土上生了根,不是一夕問可以將之拔除。

  她愛他,所以痛得深。只是,這樣椎心蝕骨之痛,她還得承受幾生幾世?難道她永遠得不到一回完完整整的愛?

  當年茉兒用鮮血染了庭院的土,詛咒要糾纏他十生十世不放,那她可不可以也用桂尹薰的血,用同樣的方式立誓?她想下輩子和他共譜一段完整的愛,就一輩子,爾後,不再纏他……

  無奈的歎笑一聲,這方式太偏激,如果有人問她,她肯定會反駁斥責,自己又怎能去做——

  何況,茉兒受的苦,已太多、太過,她何苦用同樣的方式,再傻一回?

  淚水,沾濕床面,沒有他寬闊胸膛可依偎,她的心覺得好無助、好茫然、好苦、好酸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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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後院的泥土上,桂尹薰呆呆的望著那盆似乎有冒出嫩芽的薄荷。看到它沒枯萎,她安心多了。

  小凝早發現她種的香草又禿了一盆,還忐忑的跑來問她,是不是不喜歡她種香草,還是不喜歡吃香草餅乾,所以才拔光兩盆香草植物的葉子,並且告訴她,如果她真的不喜歡,那她以後都不種了。

  她費了一番唇舌解釋,讓小凝相信她沒不喜歡她種植香草植物。

  小凝太內向,除了幫一些婦人的忙之外,泰半都窩在家裡,種香草植物,做香草餅乾,是她的新興趣之一,她不能因為自己的無心之過,謀殺掉小凝的興趣。

  這兩天,她又陷入那個夢中,醒來時總免不了心口揪痛。但面對人時,她總是強顏歡笑。

  可是,面對念倍燕,她極盡努力勉強擠出的笑容,都帶著濃濃的苦味——

  倒是念倍燕對她的態度,和以往沒太大差別,若有,就是念倍燕的精神顯得差了些,以往看不順眼的小事,總會嗤聲批評一番,但,這陣子,連嗤之以鼻的舉動都少了。

  她知道是什麼原因。

  雖然念倍燕和以前一樣,白天都到農田裡去幫忙,但夜裡,趁她們都睡覺後,她會偷偷溜到烈家去,和烈君燦一起守靈。

  雖然明知他和念倍燕的關係匪淺,在烈老夫人出殯前,她還是一樣前往烈家照顧太郎,但比起下雨前那幾天,她顯得落寞多了。

  泰半時候,她總是安靜的坐在一角,默默的不說話,偶爾,目光追隨他的身影走,若和他的視線不經意對上,她又急急將視線移開,不迎視他的目光。

  她可以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幫忙照顧太郎,可以傻傻地想再看看他,可是,她無法漠視他和念倍燕的關係。

  鈐——鈴——鈐——

  屋裡,電話鈴聲不知響了多久,猛地回神,聽到鈴聲,她起身,急急走進屋內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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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處理完母親的後事,烈君燦沒有作多餘的休息,當晚,特助直接載他回台北。

  回台北前,他打了一通電話給桂尹薰,問她要不要跟他一起到台北,她回絕了他,他想,她定是累了,就讓她好好休息。

  可是,都過了一個星期,他打電話找她,接電話的人總告訴他,她很累想休息,不管他是打去她住的地方,還是他家。

  鄉下的僕人告訴他,她和以前一樣,每天都會去教太郎英文,可要叫她聽電話,她總是找了許多借口,不來接聽。

  算一算,一星期內,他已打了近百通電話找她。

  這女人,快把他搞瘋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她不接他的電話?而且她連手機都關了,擺明了就是不讓他找她……

  「告訴她,一個鐘頭內,如果她沒主動打電話給我,今天晚上我就回去找她。」

  悻悻然掛上電話,盯著手腕上鑲滿圓鑽的豹形腕表,開始計時。

  為了守靈,公司很多重要的會議都跟著延後,一回台北,連喝口茶都覺得浪費時間,偏偏她又來插一腳,使性子不接電話……

  照裡說,他大可不理她,畢竟公事要緊。

  可是,他就是沒辦法不理她!

  她的身影總是會自動跳進他腦海,攀附在他腦幹,把他認為比天還重要的公事,輕易的踢到一旁,讓他成天想著她。

  可是,他到底哪裡做錯了,惹她生氣——

  瞥了一眼豹形腕表,從開始計時到現在,時間過了五分十一秒。

  筆桿在桌上敲出煩躁的節奏,一大疊的卷宗等著他親自批示,他居然連翻看的意願都沒有,就為了等她在一個鐘頭內,主動打電話給他。

  如果她不打來,他可以十萬分確定,她在生他的氣。

  可,為什麼?

  是氣他在守靈時,沒和她說上一句話?

  不,她不是這種小心眼的女人。

  那陣子,他每天睡不到三個鐘頭,疲憊之餘,很多事還都得他做主處理,加上鎮上老一輩的人,每天在他家來來去去,對於喪葬之事,每個人都發表意見,而且還不嫌煩的見到他就說一遍……他光聽就累了。

  雖然他沒能和她說上些什麼話,但他相信,他們用眼神就可交流心意……

  筆桿敲敲敲,時問慢如牛步,分針只往前推進一小格。

  瞪著鑲著祖母綠的豹眼,匆地,他想到了一件事——

  在他搭機出國那天,在機場巧遇了那個自稱台灣第一美艷名模的……的……他忘了她的名字,不過,他回國時,在機場似乎有記者問他和那女2-J人的關係。

  他沒回答任何問題,坐上車後,特助告訴他報紙上有登他們一同出國的事,那時他急著去看他母親,壓根不想理會這種無聊的戲碼。

  濃眉蹙起,她是為了這件事在生氣?

  嗤聲笑著,女人,為什麼總喜歡吃這種莫名其妙的飛醋!

  恍悟之餘,他露出這一星期來,第一個輕鬆的笑容——

  距離一個鐘頭的計時,還有三十九分零七秒,但他不想再和豹眼對瞪,按了內線電話,交代特助一些事後,拎著外套,他要馬上回鎮上,去找那個愛吃醋的女人那個他特準可以吃他的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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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4 00:05:47
第十章

  聽完曲小凝轉告烈君燦在電話裡說的話——「一個鐘頭內,如果她沒主動打電話給我,今天晚上我就回去找她。」桂尹薰心中忐忑不安,猶豫著該不該離開鎮上幾天,避開他。

  不接他打來的電話,是因為怕對念倍燕存有愧疚,如果他們早相識,那她才真正是第三者。

  雖然念倍燕一直沒提認識烈君燦的事,但她想,念倍燕一定怕直接跟她說,會傷了她的心,所以一切表現如常。

  她想,她離開幾天,應該沒關係,雖然烈老夫人不在,但太郎向來都是僕人照顧的居多,幾天不去烈家,太郎應該不會吵,如果太郎真的想找她,還有小凝可以陪他。

  「小凝,我想……」正當桂尹薰走進廚房,想跟正在煮晚餐的曲小凝「報備」一下,外頭,念倍燕正好回來。

  「喂,裡面的女人,倒一杯水出來。」才進門,念倍燕就喊著。

  似乎聽到還有其他人的腳步聲,桂尹薰先探頭出來察看。

  「呃,她是?」一位上了年紀的比丘尼。

  「路過的,要借杯水喝。」念倍燕說。

  她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這個比丘尼站在屋外,她是這麼跟她說,她看她一臉善容,所以就帶她進來。

  「喔,好的。」

  桂尹薰去倒水,曲小凝也卸下圍裙,兩人一起出來和長老尼打招呼。

  俗話說的「相由心生」一點也沒錯,長老尼一臉善容,慈悲之心,親切誠懇的幾句寒暄話語,令人如沐春風。

  「這口茶,甘甜純淨。」端著茶杯,長老尼慈善笑著。

  見長老尼說的好像喝到甘露,念倍燕好奇的伸頭,看看杯裡裝的是什麼。

  「有嗎?我喝過好幾百杯,怎麼沒感覺到它有什麼甘甜純淨?」念倍燕不以為然。

  「倒茶者,若有純淨之心,飲茶者,自能飲到純淨之水。」長老尼語重心長。

  「十生十世,劫難已盡。」

  長老尼的一番話,讓三個女人面面相覷。

  聽出長老;尼的話中有話,桂尹薰想再問明白些,長老尼卻起身道謝告辭。

  目送不再多留一會兒的長老尼離去,桂尹薰倚在門邊,想著長老尼方才說的話。

  十生十世,劫難已盡……

  是指她可以擺脫那個惡夢嗎?

  可是,明明前世的三角關係,還延到這世來呀——

  「喂,純淨之人,倒杯純淨之水來喝。」拍了她肩頭一下,念倍燕調侃笑著,旋即走進房間去。

  看著隱入房內的身影,桂尹薰心沉甸甸的,念倍燕愈是不提、愈是表現的沒什麼事,她的心就更沉重。

  「薰,方纔那個長老尼說的,是不是在告訴你,關於那個夢裡的事……」

  「我也不太清楚。」

  「一定是的,我記得你說過十生十世這句話。」曲小凝替她感到開心的笑開顏。「薰,如果長老尼說的是真的,今世你一定會幸福的。」

  面對曲小凝的真誠關心,桂尹薰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也許吧!」

  她不想潑曲小凝冷水,因為真相是那麼殘酷。

  「對了,你快點打電話給烈大少爺,也許他就是今生來補償你幸福的人。」曲小凝催促著她。「你快去打電話,我去煮晚餐了。」

  曲小凝的一番話,聽得桂尹薰心好酸,好想哭。

  她知道小凝是真心祝福她,可是,小凝哪裡知道,他補償幸福的對象,並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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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君燦回到小鎮時,夜色已暗,去過她們的住處,曲小凝告訴他,吃過晚飯後,桂尹薰說要出門走走,還沒回去。

  他猜,她在躲他。

  沿著鎮上的一條小路走去,四下梭巡她的身影。

  繞了半個鐘頭,他終於看到她蹲在一戶人家的狗窩前,和土狗小黑玩握手遊戲。

  她寧願陪小黑狗玩,也不願見他?!

  看來,今晚他得跟小黑較量一番,比比看是他這個男人的魅力大,還是小黑狗的魅力強。

  她沒有發現他,可見她玩得多專注。而且小黑狗也沒發現他,看來,她的美色連小狗都為之傾倒。

  沒叫她,他拿出有DV攝影功能的手機,把她和小狗玩要的情形拍了下來。

  「握手,握手,握手,握手……」

  桂尹薰左手、右手不停地交換,和小黑玩著握手遊戲。

  難得有漂亮美女陪它玩,向來在鎮上溫馴出名的小黑,吐著舌,樂呵呵把一隻前腳搭在她的掌心中。

  沒受過訓練的小黑,才不管她伸的是左手、右手,它永遠用同一隻前腳去搭。

  「小黑,換另外一隻腳。」桂尹薰拍拍它站定不動的那只前腳。

  她放棄離開鎮上幾天逃避他的念頭,一來,因為除了她家,她不知道要去哪裡,若是躲在家,他會找到她的;二來,她還是捨不下他,如果能夠偷偷看他一眼,也就夠了。

  「小黑,我的心好矛盾喔。」摸摸小黑的頭,輕歎了一聲。

  她又想看他,又怕他找到她;想逃避他,又捨不得離開。

  為了避免尷尬,晚飯後,她就借口要出來散步,一個人在鎮上繞了好幾圈,就是不敢回去,怕撞見他,更怕和他還有念倍燕三個人同時出現的畫面。

  如果他真的回來,那他一定會去她們住的地方找她,索性她在外逗留,萬一遇見他,遠遠地她就可以躲開他——

  就這麼走著,她來到福伯的家。這兩天福伯到台東去玩了,他家裡的小黑狗好—乖,都沒亂跑,窩在他的狗屋前,替福伯守著家。

  她見小黑孤伶伶地,便蹲在這裡和它玩起遊戲來。

  「小黑,我喊一二三木頭人,你就不可以動喔,知不知道?」

  握手遊戲太簡單無聊,換個困難一點的。

  「一二三,木頭人。」

  「汪——」

  「不是,也不能叫。」無聊的,是這女人。

  「再一次喔,我要說了——一二三,木頭人。」

  「汪汪。」

  「小黑,不可以動。」  「汪汪汪——」

  「好,既然你不喜歡玩一二三木頭人,那再握手好了。」投降,小黑狗萬歲。

  「汪汪、汪汪……」

  看到小黑狗不停地朝她身後汪汪叫,後知後覺的桂尹薰這才警覺,身後似乎有人。

  回頭一看,她嚇得跌坐在地上。

  烈君燦站在她身後不遠處,一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拿著手機對著她。

  他什麼時候來的?!他……他在做什麼?拍照嗎?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

  她怎麼沒發現後面有人,連他來到她都不知道,現在要躲也躲不了。

  「從你教這隻小黑狗握手的時候,我就在你後面了。」方纔的影像全都錄,烈君燦滿意的收起手機。

  「你……你拿手機做什麼?」

  「我把你想偷別人家小狗的畫面錄了起來,如果以後你再不接我的電話,我就把你今晚的罪行公開。」挑眉,他直接指控她不接他電話這件事。

  漠視他的重點指控,她避重就輕。「我只是和小黑在玩遊戲,而且它是福伯家的狗,我才不會偷走它。」

  「汪汪——」

  小黑狗朝烈君燦汪汪叫個不停。

  對小黑來說,鮮少在鎮上走動的烈君燦,是個陌生人,雖然它很溫馴不咬人,但保家的工作,它還是得做。

  「玩遊戲?!」烈君燦撇唇一笑,陡地大聲的朝小黑狗喊:「一二三,木頭人!」

  原本汪汪叫個不停的小黑,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吼,嚇得四肢僵緊,吠聲也中斷,一旁的桂尹薰也嚇了一跳。

  「它會玩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了。」

  她苦笑。「它明明是被你嚇到。」

  「總之,我把它教會了。」他拉著她走。

  「你……要去哪裡?」

  「你不會希望我們兩個,一整晚都陪那隻小土狗,玩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吧!」

  他嗤聲笑著:「我是不介意,不過,它的心臟得夠強才行。」

  她當然不希望他再嚇小狗,她都嚇了好大一跳,小黑一定也嚇壞了。

  從他寬厚的大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回,也許她該面對事實,和他把話說清楚,但她不能若無其事,和他手牽手一起走。

  「你在生我的氣?」睨一眼她的舉動,停下腳步,他凝視著她。

  「我……」

  對上他那一雙深邃黑眸,她很難開口向他「質問」。

  低頭,交握的雙手,不知所措的絞著。

  他輕聲笑著,「為了報紙上報導的事?」

  「嗄?!」

  「你真以為我和那個什麼第一美艷名模之間,有什麼曖昧?」站在路中央,他開門見山把話題點出。

  鄉下小鎮就有這種好處,天一暗,整條略嫌狹窄的小路空蕩蕩的,就算要在路中央搭帳篷露營,也不會礙著誰。

  「呃……我……」

  「我和她搭同一班飛機,那一切只是湊巧。」

  「我……」原來他以為她不接他電話,是因為那個八卦報導。

  當初看到那篇報導,她心裡是有疙瘩沒錯,可是,當他謝絕所有外界人士到他母親靈堂前弔唁,連那個紼聞女主角也沒破例准來——當時她就對這件事釋懷了。

  「我再說一遍,我和她,連普通朋友都稱不上。」

  隆哉,他對她解釋的可真多。他真懷疑下一步,他會不會做出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蠢事。

  看著他的眼,她點點頭。

  「你相信就好。」他還考慮要不要去摘顆星星下來給她,以示他的真心。

  垂首,桂尹薰笑出一抹心酸。

  他一直沒提念倍燕的事,想必是他們兩人,怕她一時間無法承受這種打擊,所以私底下商討過,要慢慢地把真相告訴她……

  要不要她先主動提出……

  兩道細眉糾結成一條波浪紋,如果說了,是不是她得永遠離他離得遠遠地,從此形同陌路?

  她不想太快離開他,至少不要馬上切斷和他的情,她捨不得呀!

  那,她該裝傻,裝作什麼事都不知情,把下雨那晚所見,當成一場迷迷糊糊的夢嗎?

  鴕鳥心態圍上心間之際,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已將她圈進懷裡。

  「今天不是來了個長老尼,告訴你們,十生十世的劫難已盡?」

  方纔他去她們住的地方,曲小凝還高興的告訴他這件事。

  仰首,她的水眸填上沉重的愁意。

  劫難已盡?!也許是指今生是最後一回的劫難。

  「這輩子,你的將軍不會再負你。」低嘎的嗓音,在兩人胸前圍起的小圈子裡流竄。

  聞言,桂尹薰的眼淚陡地刷下來。

  她多希望這句話是真的,可是她明明看見他懷裡還抱過其他的女人。

  「你哭,是因為還不相信我?」她眼裡的愁意,眼角的淚水,滲進他的心問盤踞。

  「我只求,下輩子,別……別負我。」

  語落,她掙脫他的懷抱,哭著跑走。

  淚水遮住她的視線,跑了幾步,跌倒在地上,自後頭追上來的烈君燦,一把將她拉起——

  「我都說得清楚明白,你為什麼……」她的兩串淚水,把他的心拉得好沉。

  「告訴我,我還有什麼事讓你對我不信任?」

  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人,解釋過他和其他女人的關係,也從未有女人的淚水,可以把他的心牽著走……

  吸了吸鼻,桂尹薰抿緊唇,強制壓抑住淚水。

  他沒有錯,念倍燕也沒有錯,是她今生前往愛情路的腳步,起步得太晚了些不怪誰,真的。

  只要她心平氣和的退出,他們三人的關係,在今世就可以和乎落幕——沒錯,十生十世,劫難已盡。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今世她忍,來世她一定可以找到幸福的。

  拉出一抹帶著心酸的苦笑,她還露出貝齒,讓他看得清楚些,知道她是在笑,不是在哭。

  「我才不要信任你呢,你是壞將軍,風流了十世,誰知道你有多少情人等著你去負責,等你把該對她們負的責任都還清了,再來找我。」

  費了好大的力氣,把千斤重的痛苦排開,她以開玩笑的口吻揶揄他。

  她說的夠明白,還順便搬來絕不會害他跌一跤的台階給他下——她這個今世的和平使者,當得夠稱職了吧!

  「就這樣羅,Bye!」

  轉身,雙手交疊在身後,從背後看她,狀似一派瀟灑輕鬆的漫步離去,可前頭的她,早已淚雙垂。她得不時地眨掉眼眶裡的淚水,才看得到前方的路,才確定轉彎的步伐何時該邁出——

  是啊,轉個彎,閃身讓他們過,狹窄的路上若硬要三人同行,有可能其中一人會掉進路旁的大水溝裡。

  她自顧自地捧著心酸和兩吊淚水同行,殊不知在她邁開轉彎步伐的同時,身後的男人也踩著她的腳印,尾隨的往前走——

  烈君燦濃墨雙眉被一堆問號擠皺,亦步亦趨的跟著她。

  這女人,發什麼神經!

  他都親口說要對她負責了,她還在不爽什麼?說那種話揶掄他,自己卻一路哭著回家…… 

  擺什麼輕鬆姿態,地面上滴滴答答的淚水,不就露出破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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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哭著回住處的桂尹薰,在獨自承接傷心的淚水之餘,遠遠地、她就聽到屋內傳來太郎啊啊的叫聲,和念倍燕的罵聲——

  大門沒關,她急急的衝進屋裡去。

  「怎麼回事?」

  「薰,你回來了!」見到她回來,曲小凝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念倍燕她……她想教太郎畫圖,可是太郎不肯讓她教……」

  太郎坐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念倍燕則氣騰騰地拿著圖畫紙,沒有鬆手的打算。 

  「哭什麼哭,你就只會哭,幾歲了還哭!」念倍燕被太郎的哭聲吵得不耐煩,對他又罵又吼。

  「念倍燕,你不要那麼凶,你會嚇到太郎的。」桂尹薰出聲勸阻。

  「我就是要凶他,怎樣?」

  「你們兩個不要吵嘛……」曲小凝害怕的縮著肩。

  「幹嘛,我又沒罵你,你哭什麼哭,眼睛那麼紅!」念倍燕發現桂尹薰的眼眶紅紅的,很明顯是哭過。 

  「我……」別開臉,桂尹薰不想討論她紅眼眶的事。走向太郎,她把還在用力大哭的太郎拉起。「太郎,不要哭了,老師教你畫圖,好不好?」

  一看到他最信任的桂尹薰,太郎伸開雙臂,緊緊的把她抱住。

  看到他的圖畫紙還在念倍燕手中,他伸手想把它搶過來,無奈念倍燕一氣之下,竟然把圖畫紙撕成兩半——

  這個舉動讓桂尹薰和曲小凝嚇呆了,可卻把情緒已經不穩的太郎,惹得更大肆發狂。

  「壞人、壞人……你是壞人……」

  太郎發狂似的猛打念倍燕,念倍燕也不客氣地猛打他。

  「不要打了,念倍燕,你不要打太郎;太郎,你住手……」桂尹薰和曲小凝上前奮力拉開他們,兩人被打了好幾下,一個人推一個,奸不容易把傷痕纍纍的兩人給分了開來。

  太郎像個小孩一樣,嚎啕大哭,嘴裡還叫著:「壞人、壞人,你是巫婆……壞巫婆……」

  「你這個白癡、你這個笨蛋——」念倍燕彎身拿起被她撕成兩半的圖畫紙,朝罵她巫婆的太郎丟去,突然問,也跟著大哭了起來。

  「壞人、壞人,你是巫婆……壞巫婆……」

  見太郎還一直罵著,桂尹薰拉著他的雙手,試圖安撫他的情緒。「太郎,不可以亂罵人,不要哭了。」

  「她是巫婆……壞巫婆……我不要跟她好……」

  「你這個白癡、你這個笨蛋——我是你的姊姊,親姊姊,你到底知不知道啊?!你這個笨蛋……你為什麼要那麼笨……」念倍燕跌坐在地上,哭得比太郎還大聲。

  「念倍燕,你……你真的是太郎的……親姊姊?」站在念倍燕身邊的曲小凝,睜大眼,看著哭得好傷心的她。

  聞言,桂尹薰怔愣好半晌,一時會意不過來——

  「壞巫婆……我不要跟你好……」

  情緒不穩定的太郎,完全不知道念倍燕在說些什麼,見她跌坐在地上哭,他只知道他還想打她。

  當他走過去伸手想打她時,卻被一聲低沉冷厲的命令給喝阻——

  「太郎,把手放下!」

  太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個聲音。

  縮回手,他躲回桂尹薰身後低聲哭著。

  「烈君燦……」

  站在客廳門口的烈君燦,看了一臉茫然的桂尹薰一眼,旋即把視線栘向跌坐在地上的念倍燕——

  哭了好半晌的念倍燕,發現所有人的視線全落在她身上,起身,她衝回房間,把門鎖上。

  「念……念倍燕——」

  「讓她靜一靜,暫時不要去吵她。」

  迎視烈君燦審視她臉上淚痕的質疑眼神,桂尹薰的腦袋就像缺水的花朵一樣,彎垂了下來。  她跟人家哭個什麼勁呀,一切都是她誤會了。

  如果念倍燕是太郎的親姊姊,那麼念倍燕就是烈君燦的親妹妹羅!

  臉頰一紅,她頓時陷入羞窘的泥沼中。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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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匿名  發表於 2015-6-4 00:06:12
尾聲

  夜,沁涼如水。

  和烈君燦一起坐在烈家後院的雙人吊椅,吃著「才不會忘記你呢」的鮮奶優酪,含著鮮美橋辦,桂尹薰歎聲道:

  「都怪你,你明明就在外頭,當時你如果快點進來阻止他們姊弟相殘,太郎也不會到現在都不願和念倍燕說話。」 

  都過了半個月了,儘管她好聲好氣的跟太郎說過好幾回,可太郎每次遇到念倍燕,還是會怒瞪她一眼。 

  還好念倍燕倒是不介意,偶爾她不爽,只會碎碎念太郎一下,姊弟倆倒是沒有大街突。

  「當時我如果太早進去,以她的個性,恐怕到現在還不願和太郎相認。」用食指撩起她的黑髮,他不忘順便揶揄她:「幸好她後來自己說出來,要不,你的風流將軍可要平白受冤。」 

  在他的逼問下,他才明白,那時候她不接他電話的真正原因。

  之前,特助早就幫他查到念倍燕的下落,下雨的那個夜晚,她偷偷躲得遠遠地,還是被他發現,他一路追來,談過之後相擁的畫面,落入桂尹薰小姐的眼裡,她自己

  還看圖說故事了一番,把鴨小姐的頭放到牛先生的身上去——

  「對不起嘛,我還以為……我們三人今生還有三角關係。」

  把手貼在她的小腦袋,他正色的道:「拋開那個夢,今生你是桂尹薰,不是任何人,沒有誰能主宰你的命運。」

  「包括你?」其實最近她都沒再作那個夢了,她也相信她已跳出宿命的圖圄。

  「當然,我例外。」他說的理所當然。

  她笑著,用手肘輕撞他的胸膛。「你們家,好複雜。」

  「你這麼覺得?」他把她摟得靠近他一點。

  「鎮上的人,鮮少會說你家的事,我完全不知道,太郎和念倍燕不是你母親生的。」

  聽他說過之後,她才知道,原來他父親早年在台北開一間小藥廠,認識一個年輕的日本女藥劑師。娶了比自己大六歲的「某大姐」,長年分居兩地,當年三十六歲的烈父,一看到才二十出頭的年輕女藥劑師,當下動了心,兩人在台北同居六年,還生下兩個孩子。

  保守的烈母知情後,沒有太激烈的反應,她可以接受兩個孩子,唯一要求的是,絕不讓那日本女人進烈家門。

  自覺對妻子有虧欠,烈父遂答應妻子的要求,把兩個孩子帶回烈家。

  把孩子送回烈家,年輕女藥劑師獨自回到日本,半年後生病死了。

  當年已經六歲的念倍燕,本名叫作烈結子,她清楚烈母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個性強烈的她,恨烈母不讓她母親陪在他們身邊。

  上了國中,正值叛逆期的烈結子,在某個夜晚,心裡的恨爆發開來,一把火燒了烈家後院堆放雜物的倉庫,然後,逃之夭夭,從此失蹤。

  「也許鎮上的人,覺得我母親是個可憐的女人,所以不想再提往事。」

  「你母親離開了,你會難過嗎?」她握著他的手。

  「當然會。不過我也替她高興,她終於解脫了。」低啞的聲音,透著一絲歎息。

  「我母親什麼都不會,她只知道要死守這個家,好像只要一離開這個家,她就不再是我父親的妻子、不再是烈家的媳婦,她的心裡,其實很惶恐,甚至生了病,也不願到醫院。」

  「你母親真可憐。」

  「所以我說,她解脫了。」

  「念倍燕她現在應該不恨你母親了吧?」

  「早不恨了。長大後她懂事了些,知道自己母親介入別人的家庭錯在先,加上當年我母親並沒有虐待他們,她其實很後悔當年燒掉我家倉庫……」說著他指著前方。

  「那時候,倉庫大概就是在那裡。」

  「當時,沒有人受傷吧?」

  「還好倉庫離屋子有一段距離……我猜她放火燒之前,是有考量過這一點。」撇唔一笑。「算她還有一點良心。」

  「她還是不想讓鎮上的人,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給她多一點時問和鎮上的人和睦相處,要不,我擔心鎮上的老人要是聽到小太妹烈結子回來了,恐怕會嚇得不敢出門。」

  捏捏她的鼻子,他笑道:「你這個未來大嫂,可得多幫她。」

  「我是她未來大嫂?」盯著他,她一雙眼,骨碌碌的轉。

  「對,我忘了,你說,你只求下輩子別負你。」他歎了一聲。「唉,那這輩子,我只好多費點工夫,再找別的女人當結子的大嫂好了。」

  他話語甫落,她的粉拳就往他敞開的襯衫領口槌了下。

  摟緊她,他正色的道:「太郎和結子的事,也要麻煩你居中協調。」

  「為什麼我要?」她擺起架子。

  「為什麼?問得好。」挑一下層,挪動身子,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因為你有把柄落在我手中,看這個。」

  「我哪有什麼把柄……」

  老神在在,她才不相信,可是他手機一開,她卻看到那晚她和小黑狗玩耍的畫面,還原音重現——

  「一二三,木頭人」,「汪——」,「不是,也不能叫」,「再一次喔,我要說了 ——一二三,木頭人」,「汪汪」,「小黑,不可以動」,「汪汪汪——」,「好,既然你不喜歡玩一二三木頭人,那再握手好了」……

  額上冒出三條黑線,好想挖地道逃走喔!

  「你……你把它錄下來了!」那天她以為他是在拍照,沒想到他是在錄影。

  「一二三,木頭人。」他逗起她來。

  「別鬧了,好丟臉!你快把它消掉啦。」

  「我覺得你這樣很可愛,我不想消掉它,如果我工作累了,就把它放出來看,一定可以馬上消除疲勞。」他說真的。

  看他認真的表情:心念一轉,這樣也好,他想她時,可以隨時看到她。「那我要收版權費。」

  「沒問題!」

  低頭,他飛快的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就這樣?好小氣的烈氏藥廠大老闆。」噘著嘴,她笑睨他。

  「那你想要什麼,你說。」

  「我……我想要再聽一次,那天晚上你給我的承諾。」背著粉撲的精靈,躍到她的兩頰上,砰砰砰,撲出夏夜裡最嬌羞的粉顏。

  黑眸瞇起,他深情的凝視她。

  凝聚飄浮在蒼穹裡的所有愛情分子,低嘎的嗓音道出她想聽的話語:

  「這輩子,你的將軍不會再負你。」

  感動之餘,她笑著窩在他的胸前。

  突然,他將她抱起。

  「啊,做什麼?」 

  「我可不想讓蚊子侵犯你的肌膚,你是我一個人的。」抱著她,他邊定邊說。

  「誰說我是你一個人的?除非你把那句話說一百次,不,一千次,呃,還是一萬好了。」

  「一億次。」他幫她下了結尾。「從今天開始,每天晚上我都說一遍給你聽,但前提是,你必須睡在我身邊。」

  咬著唇,她羞紅了臉。

  俯首,他等不及的吻她,相含的唇辦,如磁鐵相吸,一吸上,難分難捨。

  夏夜裡,精靈在跳舞,兩人的心,貼合著,一同舞出今生最美的華爾滋舞曲。

  千年的愛,在夏夜裡蔓延……


一全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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