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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澄]警告親親逃夫(尋愛啟示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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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0 02:02:0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你怎麼突然跑回來了?」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見面方?,孫綺雲忽然不知所措了起來;她趕忙將燈管放到桌上,見他扶著肩坐在地毯上,她又跑回來攙扶他。「撞到肩膀了?有沒有怎樣?」

  袁睿皓搖頭苦笑。「我以為你會很高興看到我。」

  雖然那則告示有點肉麻,但看在他眼底卻是欣喜若狂;之前他還在想,到底得花費多少口水和耐心才能挽回她的心?沒想到出國一趟回來,會見到如此令人又好氣、又好笑,且令人動容的「尋人啟事」。

  他寧可說那是尋人啟事,因為他根本沒逃;他不是那麼沒用的男人,一點小小的打擊就跑去躲起來。這女人也未免太不瞭解他了,有再教育的必要!

  但她剛剛問那是什麼問題?怎麼突然跑回來了?好像他的出現是多餘,嚴重打擊他男人的尊嚴。

  「我……我是很高興啊!」她赧紅了臉,小聲地承認。

  「你說什麼?」他揉著肩,聽得不是很清楚。

  孫綺雲羞惱地瞪他,鼓起勇氣大聲地再說一次。「我說,我是真的很高興看到你回來!」

  只是她沒想到那麼突然嘛!原本她還在等待傳來他消息的電話,怎知他突然就自己回來了。

  袁睿皓開心了,拉著她的手稍-用力,將她拉進懷裡。

  「真的嗎?真的像那告示所寫的那樣?思念成殘、思夫若渴,精神狀況已瀕臨失心瘋邊緣?」雖然肉麻帶冒煙,不過那不啻是個好廣告,讓人過目不忘,只消看上一回便印上心版,想忘都忘不了。

  「啊!你看到了?!」孫綺雲驚訝得差點沒跳起來,卻讓他緊緊抓住,因此仍穩當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噢……」她捂著羞紅的臉,直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羞死人了!都嘛英英跟貞子啦!那兩個女人一定是故意陷害她的,這下可好了,可能成為大家的笑柄不說,光是面對他調侃的眼光,她就快無地自容了。

  「欸,老婆,我要聽的不是這個。」他忍不住笑了,鼻尖抵著她的發,聞嗅她身上的清香。「我怎麼感覺不到你有那麼想念我?」

  孫綺雲微微一僵,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感覺她變得僵硬,袁睿皓低頭想瞧清她的表情,可是不瞧還好,這一瞧,只見她的淚像忘了關的水籠頭般不斷出水,真是嚇壞他了!

  「怎麼了?好端端的幹麼哭呢?」他七手八腳地抹去她臉上的淚,沒想到越抹越多,雙手都沾濕了。

  哇咧!颱風不是轉向了?怎麼他家裡還鬧水災?他要向氣象台抗議啦!

  「你這個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她抽抽噎噎地指控道。「有什麼事、不能跟我坦白說嗎?婷仙說的那席話來得太突然,人家一時反應不過來嘛,誰知道隔天你就消失了,連個訊息也沒留,你教我要怎麼辦?」她越說,哭得越大聲,像個淚人兒似的。

  「好了好了,不哭喔。」哎,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事出突然,他得快點想辦法解決,不然公司倒閉事小,信用破產才是麻煩。「公司出了點事,我不快點處理不行,所以……」

  說到這個,孫綺雲又有話說了。「會計卷款潛逃,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我說?」

  「你知道了?」袁睿皓詫異地盯著她。

  「嗯。」用手背抹掉臉上的水漬,她胡亂地將淚水和鼻水全抹在他的襯衫上。

  「睿哲來找過我,所有的事他都跟我說了。」

  「……喔。」那個死囝仔!忘了交代他不能說,他就放大膽子給他說了,小心他剝了他的皮!

  「喔什麼?你明知我可以幫你,為什麼選擇逃避?」單就這點他就該死了。

  夫妻本為一體,有難同當,他這樣算什麼?又把她孫綺雲當成什麼?

  「我沒有逃避啊!」他可是很認真的找方法解決耶!「走了趟紐西蘭,找到調度的資金,卷款的會計去向,警方也有了線索,所有的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我就回來了啊!」

  他明顯刻意忽略她提到自己能幫忙一事,教孫綺雲心裡不太平衡。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什麼?」慍惱地將他的頭扳正,她再認真不過地盯著他。「我說我可以幫忙,你為什麼要跑那麼遠?紐西蘭有什麼人可以幫你?」很好,看來又有她不知道的環節出現了,她一定要問個清楚!

  「一個大學同學。」他笑了,笑她的認真。「法蘭克--就是我那同學的名字,他開始創業時,我曾幫他一點小忙,當時就約定好,將來不論誰遇到麻煩,一定得向對方求助;這次要不是有他幫忙,我看我還有得忙了。」

  所幸法蘭克事業越做越大,他所需要的資金對法蘭克而言不是問題,法蘭克也很夠朋友,二話不說便點頭答應了,幫了他一個大忙。

  他有個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朋友叫法蘭克,她記下了,但是--

  「你還沒回答我,我說我可以幫忙的,你不要一直閃躲我的問題!」她生氣了,氣他一直沒將她的話當真。

  袁睿皓定定地凝著她,他心愛的女人。

  在外頭「流浪」的這幾天,他才徹底發現她對自己的重要。

  思念總在分手後,雖說他和綺雲並沒有分手,但短暫的分離已是他的極限;天曉得分開的這些日子,聽不到她的聲音、碰觸不到她的人,心底又掛念著臨去前她冷淡而疏離的態度,當真是度日如年。

  料不到情勢逆轉,一切全跳脫他所掌握的範圍,但他樂見這種結果,省去他不少心力,是可以徹底的放鬆了。

  「喂!你怎麼不說話?」討厭!不回答人家的問題,又瞧得人心慌意亂,他到底在想什麼嘛!「請你認真地回答我的問題。」

  「對我而言,你的就是你的,我的還是你的。」他弓起手指揉撫她的臉頰,動作間滿是愛戀。「我愛的就是孫綺雲這個女人,不論你有沒有任何附加價值,我要的就只有你而已。

  「不能給你更好的生活是我的錯,怎麼可能在我有麻煩時還拖你下水?這不是我的做事態度。」他以無比認真的神情,嚴肅地聲明這點。

  這算不算感情的告白?孫綺雲好感動,水嫩嫩的眼眶又泛起水霧。

  「噢,拜託你別再哭了。」他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忙不迭地安撫她。「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沒有半句虛假。」

  他最怕女人的眼淚,尤其是心愛女人的淚水,簡直比強酸強鹼還可怕,腐蝕人心。

  「你最討厭了啦!」孫綺雲陡地伸手用力捏他的臉,捏得他哇哇叫。「什麼我的你的?既然我們要牽手走一輩子,有難關本來就要齊心度過啊!你那什麼狗屁理論嘛!」

  「肖姐,請自意氣質。」袁睿皓皺著眉,臉上表情實在不怎麼好看,尤其她還不肯罷手,小手仍用力地掐捏著他的臉頰,因此他說起話來也變得含混不清。

  「什麼肖姐?」她還氣呢,凶狠地瞪著他。

  袁睿皓拉下她的手,揉揉自己發紅的臉。「厚!我說小姐,請注意你的氣質啦!」他沒好氣地重複一次。

  「亂講,你剛沒說那麼多個字。」她可計較了。

  「欸,我的臉被你捏成那個樣子,還說得出話來算了不起了。」委屈地揉著臉,好痛耶!

  「不管啦!你分得那麼清楚,分明就沒把我當成你的妻子!」這下大小姐不爽了,執拗的發起脾氣來,轉身就拿起電話開始撥號。「既然如此,我們離一離算了,我這就通知各大媒體,要他們刊登--」

  「綺雲!」袁睿皓心口一提,想都沒想便搶過她手上的無線電話,迅速按掉撥打到一半的電話。「別鬧了,我不僅不跟你離婚,明天還要去戶政事務所登記,讓我們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

  「不要!電話還我啦!」孫綺雲認真了,像只小野貓般跟他搶電話。

  「休想!」袁睿皓一個使力,將無線電話丟得老遠,並一把將她壓倒在地毯上,以結實的身體壓制她。「你是我的!對你,我是絕對不可能放手!」

  「我是我自己的!」她羞惱地捶打他的胸口,恨自己在氣力上輸他一大截。「你自己說的,我的就是我的,你的還是我的,所以我就是我自己的!」她飛快地念了一串繞口令,快得連她自己的舌頭都快打結了。

  袁睿皓低下頭,薄唇霸道地堵住她叨念的小嘴。

  啊……他朝思暮想的紅唇、極度渴念的嬌軀,任誰都不能叫他放手!

  唇唇相觸,激出爆烈的火花,他迫不及待地撕扯她的衣服,像頭攻擊性猛烈的野獸,急欲將她吞噬--

  孫綺雲努力地閃躲他的親吻和愛撫,無奈經過他調教的身軀背叛了她,在他純熟的挑逗之下,不消多時,她已氣喘吁吁、渾身發軟,雙手不覺主動攀住他的頸項。

  「愛我嗎老婆?」他使壞地逗弄她,直到她全身泛起漂亮的粉色。

  「不!」她倔強的不肯屈服。

  「說謊。」他咧開嘴笑,笑她言不由衷。「你的身體可不是這麼說的喔!」

  孫綺雲羞紅了臉,含瞋的眼瞪著他。「那不過是……純粹的生理反應!」她嘴硬的不肯承認。

  「最好是啦!」

  他再難以忍耐地挺進她的水嫩,兩人同時驚喘出聲,隨後逸出歎息。

  「愛不愛我?」動作間,他仍不死心地持續這個問題。

  「不……愛……」她喘息、呻吟,就是不願給個肯定的答案。

  「小嘴真硬。」懲罰似地啃嚙著她倔強的紅唇,挑戰欲激起他體內更為猛烈的欲望,他貪婪地一次又一次侵佔她的美麗。「那我就做到你愛我為止。」

  天色漸暗,夜神揮動衣衫掩蓋大地,沒有人去在意那該死的燈泡沒換,闐黑的客廳裡充滿著激情的喘息和呻吟,反覆不休--



  「貞子,你下個月要生了吧?」公園的大樹下,公用的木質桌椅,鄧英英喝著自己帶來的花茶,翻看著自己帶來的雜誌,顯得無限傭懶。

  「對啊。」許貞子改喝牛奶了,補充鈣質。「怎了?」

  「沒啊,春天來了。」睞了眼前方的鞦韆,她百無聊賴地沉吟了聲。

  順著她的眼看向鞦韆處,許貞子心有靈犀地笑了。「對啊,百花盛開。」

  只見小腹微凸的孫綺雲坐在鞦韆上,袁睿皓站在一旁為她輕輕搖晃,兩人深情地注視著對方,彷彿世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似的,看來好不幸福。

  「嗯嗯。」鄧英英陡地心生煩躁,翻動雜誌的動作加快。

  哎喲~~好友們的春天都到了,她的春天什麼時候才會到咧?

  突然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了上來,她還來不及反應,只聽見許貞子驚呼一聲,一團毛茸茸的東西用力撲了上來--

  一陣天旋地轉,轉得她頭暈腦脹,屁股驀然傳來刺痛。

  哇咧!她被攻擊了嗎?

  兵荒馬亂之際,任何思維都還沒回到她的腦袋,突然臉上一片濕熱……

  「英英!」

  一道男音從天而降,喚回鄧英英的神智,她微微回過神來,這才發現是條大狗直舔著她的臉頰。

  老天!這是什麼情況?

  「英英,別亂來!」男人拉著大狗的頸煉喊道。

  亂來?她哪有亂來?分明是她被那只陌生狗「亂來」了。

  「先生,這是你的狗嗎?」稍嫌狼狽地爬起來,鄧英英拍掉長褲上的土屑和樹葉,看都沒看那男人一眼。「麻煩你管好你的狗,亂來的是它,不是我。」

  男人愣了下,神情有絲疑惑,彷彿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英英,你沒事吧?」袁睿皓夫婦發現她的「慘狀」,連忙趕過來察看。

  「我沒事,除了那隻大狗太過熱情之外,我好得很。」她沒好氣地睞了他們夫妻一眼。

  「你……也叫英英?」男人好像搞懂了些什麼,聲音帶著笑意。

  「什麼也叫英英?我本來就叫英英。」鄧英英回頭瞪他一眼,沒好氣地應了句,這才看清男人的長相。

  高高瘦瘦,戴了副斯文的眼鏡,看來有點弱不禁風,典型文人的氣質。

  男人忍不住朗聲大笑,蹲下來拍撫著身邊不斷搖晃尾巴的大狗。「那我們還真是有緣啊!」

  「誰跟你有緣啊?」什麼跟什麼嘛?鄧英英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袁睿皓夫妻和許貞子在一旁也聽得滿頭霧水,包括鄧英英,四人八眼直瞪著男人瞧。

  「抱歉,我失態了。」男人還在笑,那欠扁的笑臉全然看不出任何道歉的意思。「我說我們有緣其來有自,其實,『它』也叫做英英。」拍著大狗,男人笑得眼都瞇了。

  所有人都笑了,唯有鄧英英笑不出來,黑了一張臉。

  「你……你這個人懂不懂禮貌啊?憑什麼把狗叫成『英英』?」有狗叫這種怪名字的嗎?呃……不是名字怪,是狗叫這個名字就是怪!鄧英英簡直氣壞了。

  「它打從一出生就叫這個名字啊!」男人無辜地變成八字眉。

  「不可以!給它換個名字啦!」

  「英英小姐,你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不管不管啦!」

  捧著微熱的鮮奶,許貞子和袁睿皓、孫綺雲相視而笑。

  啊~~看來英英的春天也來了呢!雖然是有點狼狽的開始,不過只要有美滿的結局, Who cares?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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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0 02:03:07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 英英的春天   

    晚冬的清晨依舊很冷,鄧英英在被窩裡鑽來鑽去,一整晚都睡不安穩。

  她惱火地翻身而起,撫著自己冰冷的腳丫子,超濃的沮喪感在她心裡堆積。

  這個老舊的公寓,連窗都關不緊,風吹來還會發出如鬼魅般「呼~~呼~~」的聲響;她是一般平凡到不行的上班族,收支拮据,可沒資金浪費在暖氣啊、空調什麼的,因此地大多靠著電暖爐來過冬。

  問題是流年不利,她的電暖爐因過於「老邁」,已到了壽終正寢的年歲,在冬天開始不久就向電氣報廢場報到了,害她凍了一整個冬天,差點沒掛兩條鼻涕去上班。

  當然,電暖爐不是什麼太貴的東西,但夏末時老媽打電話來說,小妹下學期要開始補習了,不然趕不上學校的進度。

  她是家裡的老大,做船員的老爸在她國中時就因船難走了,老媽辛苦地將他們拉拔長大,早到了該休息的年紀,不能再因小妹的補習費而增加老媽的負擔,因此她多少得有點盤算,怎麼都捨不得花錢買個新的電暖爐。

  望了望鬧鐘,清晨六點,她的沮喪加倍--這個時間還真是尷尬啊!

  要是再躺一下,恐怕就會睡過頭趕不及上班,那她這個月的全勤就泡湯了;要是起床,這麼早又不知道要幹麼,真是個討厭的時間點。

  在床上呆坐了會兒,她索性起床梳洗一番,換上舒服的運動服,心想到附近的公園走走也好。

  在她租屋的附近全是舊式公寓,除了公園前,芳齡約兩年的新大樓之外,其餘住的全是「老弱殘兵」……呃,老弱婦孺;有點像眷村卻又不真的是,總之她是因為這裡的租金便宜,交通也還算便利,一班公車就可直達公司,因此她才會選在這裡住下來。

  雖然時間還算早,但公園裡早就有很多出來晨運的老人家,什麼韻律舞、太極拳,看他們靈活地轉動身體,鄧英英不晃自慚形穢。

  平常忙於工作,下了班後根本懶得動,假日更慘,光打掃一個禮拜累積的垃圾和清理環境,便教她懶得再出門,頂多偶爾孫綺雲和許貞子邀約,再不然就幾個同事相約一起出門逛逛、吃飯什麼的,根本沒時間運動。

  等她老的時候,想必很難像這些老人家這般靈活。

  哎,今天的她好灰色喔!滿腦雜思的她漫無目的地閒晃,陡地一龐然大物由背後撲了上來,將她壓撲在地,跌個狗吃屎。

  老天!眼冒金星,她是招誰惹誰來著?

  「英英,又是你!」

  雜沓的腳步聲停在她的頭頂上,她狼狽地抬起頭,惱恨地瞪著眼前那雙潔白的男性休閒鞋……的主人。

  「什麼又是你?這句話該是我說的吧?」鄧英英快抓狂了,推開直想趴上來舔她的大狗,然後以非常難看的姿勢由地上爬了起來,火大地對著眼前這曾有一面之緣的男人吼道。

  真夭壽!剛穿上不久的運動服就這麼毀了,回家還得清洗一次,她真歹命!

  「奇怪,英英好像對你特別有好感,每回見到你都很熱情呢!」男人扯開優雅的笑,一點都沒被她不善的口吻所影響。

  拍掉身上的土屑,鄧英英伸手拭去額上的薄汗,沒好氣地應了句。「那是因為你沒綁好你的狗,關有緣無緣屁事?」

  「我從來不綁狗,那對它們而言太殘酷了。」狗跟人一樣是動物,人類崇尚自由,相對的,狗也有狗性,人類並沒有禁錮它們的權利。

  鄧英英挑起眉,懶得理他。

  男人陡然伸手探向她的額,她反射性地往後避開,心臟莫名地一陣亂跳。

  「你幹麼?」她的語氣依舊很硬,像跟他有仇似的。

  「你的額頭髒了。」男人唇邊掛著淺笑,彷彿一點都不在意她橫衝直撞的說話方式。

  「喔。」八成是剛才拍過身上的土屑,又拿髒手去抹臉的關係。髒就髒了囉,反正她這一身衣服也被那隻狗給毀了,不差臉上那些髒污。

  她決定了,這一人一狗全不是好東西,能閃多遠就閃多遠,總之別跟他們打交道就沒錯!下定決心後,她轉身就要走人。

  「英英,我請你吃早餐。」男人倏地擋在地面前,阻擋她前行的道路。

  「不用了,我不餓。」要吃早餐她自己不會去喔?一杯牛奶就足以打發她的胃──才這麼想,她的肚皮陡地發出一聲「咕嚕」,非常不給面子地拆穿她的謊言。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嗯哼?不餓?」

  鄧英英臊紅了臉,沒打算理他的由他身邊繞過,走不到兩步,她的步伐再度被阻止。這回不是人,是狗。

  「喂,好狗不擋路,你是沒聽過厚?」她插起腰,惱火地對「狗英英」訓起話來。

  「好了,英英,別跟英英計較。」男人拍拍她的肩,不知究竟是對著哪個「英英」說道。

  鄧英英再度回頭瞪他。「麻煩你分清楚,我是英英小姐,不是你的英英。」

  見鬼了,這男人也未免叫得太親熱了點吧?她跟他才第二次見面,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充其量只比陌生人好那麼-丁點兒,他憑什麼直呼她的名字?真沒禮貌!

  「一樣都是英英啊!」男人無辜地笑道。

  「根本就不、一、樣!」吼~~再跟他講下去,她會提早中風,不講了!

  才提起腿還沒往前跨,驀然一隻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將她拉往另一個方向。

  「喂!你要拉我去哪?」老天爺,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當街擄人,這世界還有沒有天理啊?

  劫匪喔,擄人喔!

  救郎喔~~

  她在心底哀嚎,可惜根本沒有人理她。

  男人自顧自地往前走,嘴角始終噙著輕笑。「吃早餐啊!」



  他看起來瘦巴巴的,身上沒幾兩肉,為何力氣會那麼大?鄧英英想了好久,最後只得將答案歸咎於當時她肚子餓,沒力氣掙脫。

  看著鏡中的自己,鄧英英很明白自己並不是骨感纖細的女人,而是挺有肉的,可稱之為小圓的肉感女人;因此她才想不透,憑他那骨瘦如柴的身段,怎敵得過她「虎背熊腰英英女超人」?偏偏她當時的確沒成功地甩脫他,真教她氣餒。

  「鄧英英,你還在廁所裡混?總編找你啦!」坐在她隔壁的美編,找她找到洗手間來了,一發現她馬上傳達總編的「懿旨」。

  「喔。」她忙擦乾手往外跑,找她的總編大人報到。

  吃人的頭路就是這樣,上司隨傳要隨到,誰教她只是個小小的採訪編輯?

  「來來來,有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去做。」一見到鄧英英,總編連忙把手上自己一直處理不來的案子丟給她。「你去給我採訪一個電玩新貴,柴秉勳:動作要快,下個月月刊的頭版。」

  柴秉勳是誰啊?從來不碰電玩的她哪知道什麼電玩新貴,誰又是柴秉勳?不管了,先聯絡再說。

  「請問柴秉勳先生在嗎?」電話響了三聲,有人接聽了。

  對方沉默了五秒鐘,害她以為電話故障,差點沒掛電話。「哪位?」

  「您好,我是捌月刊的採訪記者鄧英英,有鑒於您所創作的格鬥電玩,在電玩界掀起一片新浪潮,因此我們捌月刊誠心誠意想和您約個時間,採訪您的創作過程,不知道柴先生何時有空,是否可以撥冗讓我為您做專訪?」

  她照著總編給她的小抄,小心謹慎地念了一次,還好沒有凸槌。

  「鄧英英?」對方重複了一次她的名字,聲音好似透著笑意。

  不知怎地,鄧英英的毛細孔泛起疙瘩。奇怪了,這個人的聲音有點熟又不會太熟,好像在哪裡聽過,偏偏現在她又想不起來,懊惱地蹙起眉。

  「是,我是採訪記者鄧英英,可以跟您約個時間嗎?」職責所在,她顧不得其它,先約好了再說。

  「嗯,就下午吧。」



  鄧英英循著地址找到柴秉勳的公寓並按下電鈴。

  真巧,這裡離她的住處好近,就在她家附近公園前的新大樓裡。現在下午三點,搞不好採訪完她不用回公司報到,就可以直接回家,剛好省下一趟公車的錢,不無小補。

  大門從裡頭打開來,她才準備報上自己的名號和來意,不料一隻大狗「哈~~哈~~」地搖尾直撲而來,熟悉的錯愕感襲上心頭,令她腳步不穩地倒退一大步。

  「小心!」由於類似的狀況不斷發生,柴秉勳早有心理準備,大手穩當地扶住她的肩膀,這才沒讓她因狗英英的魯莽而撞得眼冒金星。

  「噢!拜託,別又來了!」她的力氣著實敵不過那條大狗,只得任由它巴著自己的肩,胡亂地舔弄她的臉頰。

  老天爺對她也未免太殘忍了點吧?怎麼連總編交代的工作,也會跟這傢伙扯上邊?!真是不幸中的不幸。

  「我早說過英英喜歡你。」柴秉勳扯開一貫的笑容,輕鬆抱起狗英英,轉身讓出走道。「喏,進來吧。」

  鄧英英鬆了口氣,這才依言進入他的領域。

  看清他屋裡的擺設,地不禁悲從中來。

  吼~~不公平,他們倆年紀差不多,為何他可以住這麼高級的公寓?轉念一想,她也沒啥本事,不像他還會設計電玩,住那種老舊公寓實屬當然。

  淺歎一口,她在柔軟的沙發裡落坐,拿出背包裡的筆記本,準備公事公辦,辦完了好早早走人。人比人氣死人,她才不要留在這裡太久。

  「喝點什麼?」柴秉勳打開置物櫃問道。

  「開水就好了。」她應了句,一抬頭正好隔著茶几和那隻狗英英四眼交會,她不禁衝著它齜牙咧嘴;沒事就撲她一下,看她好欺負喔?

  狗英英才不管她的表情好不好看,一徑兒對她猛搖尾巴,一副很快樂的模樣。

  柴秉勳沖了兩杯熱茶過來,正巧看見她不甚好看的嘴臉,不禁啞然失笑,輕緩地將紅茶放到茶几上。

  「咳咳!」她輕咳兩聲,懊惱被他看見自己對狗扮鬼臉。好嘛,她承認自己小心眼、愛計較,即使對象是狗也不例外,可以了吧?「柴先生,那我們開始吧。」

  「好。」柴秉勳繞過茶几,一屁股坐到她身邊。「來吧!」

  鄧英英張大小嘴,感覺身體莫名其妙發燙。

  奇怪了,這沙發分明是三件式的,除了她坐的這張三人沙發,還有兩張單人沙發,他幹麼坐得離她那麼近?

  「呃,那個……可以麻煩您坐過去一點嗎?」別鬧了,他屋裡有暖氣,還坐得這麼近,想悶死人喔?

  「我覺得這樣剛好。」嘴角噙著淺笑,他一點都沒有移動的打算。

  鄧英英瞪他,隔著他眼鏡的有色鏡片,她看不清他的眼瞳。好,他不動如山是吧?沒關係,山不轉路轉,柴秉勳不轉,她鄧英英轉總可以了吧?

  心裡才這麼想,一轉身,狗英英不知何時由茶几那頭轉到她腳邊杵著,正好阻礙了她右移的腳步,而柴秉勳則是恰巧坐在她的左方,教她動彈不得。

  ……真是欲哭無淚啊!

  她繃緊神經就著總編留下的採訪重點一一訪問過他,在他回答完最後一個問題後,她迅速合上筆記丟進背包裡,下一瞬間就要起身--

  突地,柴秉勳拉住她的手,如同那天拉她去吃早餐那般包覆著她的手。

  「英英,你討厭我嗎?」他赫然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啊?沒、沒啊,做啥這麼問?」哇咧,這傢伙沒事靠過來幹麼?她身後就是沙發扶手了,無路可退了啦!

  「你有要好的男朋友了嗎?」他向前傾了些,感覺氣勢很是逼人。

  「沒、沒有啊!」她直覺向後傾,死命想拉開與他的距離,更想將手抽回來。

  他扯開笑紋,彷彿對她的答案感到十分滿意,身體再度微弧前傾,他又問:「你一個人住?」

  「是、是啊!」莫名其妙嘛,應該是她來採訪他,怎麼角色突然對調,變成他問她答了咧?她也再往後傾,感覺腰骨貼上沙發扶手,手又被抓緊不放,心底暗自叫苦。

  「老家呢?還有些什麼人?」他又問,身體幾乎貼上她的。

  「我我我……我媽、我弟跟我妹。」隨著他的氣息逼近,她的腦袋糊成一團,嘴巴像有自主功能似的主動回答。

  他瞇起眼,無框眼鏡的鏡面閃爍了下。「你爸爸呢?」

  「很、很早就過世了。」不對,她幹麼那麼乖巧地回答?這根本不在她的工作範圍之內!「那個柴先生,你……真的坐太近了……」現在不僅她的腰骨,根本是整片背脊全貼在沙發扶手上,僵硬的姿勢教她難受。

  「做我的女朋友。」驀然,他朝她吹了口氣,吹瞇了她的眼。

  驚恐地瞠大雙眸,她以為自己耳朵產生幻聽了。

  一個才見了三次面,今天才知道他姓名的男人,要求自己做他的女朋友?!有沒有搞錯?她鄧英英像是這麼隨便的人嗎?

  「英英!」她霍地喊出自己的名,念起來挺彆扭的,之所以喊那隻狗英英,自然是希冀它可以救救自己,想想辦法讓它腦神經打結的主人恢復正常吧!她在心底狂吼。

  「它很識相,回它的窩去了。」柴秉勳的唇彎起上揚的弧度。

  不是吧?!那只拘懂人性嗎?

  鄧英英小臉脹得火紅,像顆熟得可以摘下的紅蘋果。「不是的,柴先生,我想你……」

  「你說過不討厭我的。」他的工作成績或許風光,但身邊就少了一個「她」;而這麼吸引他且符合「英英」喜好的女人,她是唯一的一個,他一點都不想錯過。

  天!她想尖叫!「沒錯,但……」

  「既然你不討厭我,我又那麼喜歡你,你就答應跟我交往看看又何妨?」他潔身自愛,沒有不良嗜好,雖不敢自許新好男人,但他保證自己會對她很好很好,好得讓她愛上他。

  「可可可……可是……」救救救、救郎喔,她忍不住猛結巴。

  「說好。」再朝她吹了口氣,他希望自己的催眠有效,可以讓她點頭應允。

  鄧英英瞇了瞇眼,仔細且認真地盯著他。「我……看不到你的眼睛……」

  眼睛是人的靈魂之窗,她看不到他的眼,教她如何敢貿貿然的信任他?

  柴秉勳怔了怔,依她所願地摘下眼鏡,讓她能瞧清楚自己的眼。

  鄧英英總算看到他的眼睛了,那是一雙漂亮得過火的眼,瞳仁清澈而明亮,看不到絲毫虛情假意。

  「可以嗎?滿意你所看到的嗎?」他有點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得到她的認可。

  「呃,你的眼睛很漂亮。」她赧紅了臉,說起話來有點大舌頭。

  「我想聽的不是這個。」他閉了閉眼,再度以漂亮的眼緊鎖住她的眼眸。「我只想知道自己夠不夠格當你的男朋友?」

  「我這個人沒什麼優點……」雖然她渴望愛神來敲門,但當愛情毫無預警地降臨,她卻又心生怯意,不明白他到底看上自己哪一點,心裡矛盾得緊。

  「但我就是喜歡,是真的喜歡你。」他略嫌急躁地宣告自己的心意。

  打從第一次相遇,他便對她留下深刻的印象,往往在不經意間想起她那倔傲的眼神,令他即使面對枯燥的工作也可以保持好心情。

  既然上天不斷安排他們相遇,更將她送到自己家裡來了,他絕無放過機會的可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握當下,畢竟機不可失。

  「為什麼?」她深吸口氣,胸口自然起伏,不經意碰觸到他的胸口,整個臉龐燒灼了起來。

  「不知道。」他不會說謊,唯有坦白一途。「第一次在公園巧遇後,我就常常不經意地想起你;第二次見你之後,我很快就發現自己被你吸引,並決定如果我們有第三次見面的機會,那,就是上天注定。」

  哇咧~~這個男人會不會太宿命論了點?

  「我嘴笨,不是很會講話,尤其是哄女人的話。」本來他的工作接觸女性的機會就不多,加上他的個性有點悶,不大會主動跟人聯絡,因此女人一直被他列為麻煩的「生物」之一,自然沒有練習的機會。「我能說的只有一句,我喜歡你,請你答應跟我交往,做我的女朋友。」

  這好像不只一句了,有二三四五六句耶!鄧英英計量著,不禁輕笑出聲。

  她的笑令柴秉勳有些失神。

  「我第一次看你笑,對著我笑。」他的眼冒出感動的星星。

  鄧英英立刻斂起笑意,故意板起臉。「我哪有笑?你眼花了!」

  「不,真的!我看到你笑了!」他非常認真地堅持自己並非眼花。「這是不是表示你答應了?英英?」

  「沒有沒有!喂,你走開啦!一直壓著我讓我很難受耶!」

  「我怕你跑掉啊,只要你答應我就放開你。」

  「……你這是威脅還是恐嚇?」

  「都不是,我是在告白。」

  歎了口氣,這傢伙的告白方式還真與眾不同啊!

  「算了算了,當我怕了你了,就……交往看看咩!」鄧英英佯裝大方地點了頭,嬌紅的俏臉卻露了她的餡兒,人家就是害羞嘛!

  沉默一秒鐘,屋裡響起男人如雷的歡呼~~

  「好像不太真實,給我一個吻,好證明我不是在作夢。」他得寸進尺。

  鄧英英差點咬到舌頭。「先生,你會不會太貪心了點?」天哪,她開始後悔了。

  「我覺得剛好而已。」

  狗英英趴在自己的狗窩裡睡著了,咧開的嘴彷彿掛著幸福的笑,彷彿知道主人為它找到好欺負的女主人。

  英英期盼的春天似乎到了,雖然不太浪漫,甚至有點狼狽,更多的是搞笑,但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一個甜蜜而完美的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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