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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丹菁]幕府吸血焚情(吸血鬼傳奇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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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2 10:57:5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蘺兒,妳回來了?」

  源拓朝抬眼瞅著她,古怪地看著她氣怒的小臉染上一抹嫣紅,心裡直覺得不對勁,隨即將懷中的少納言推到一旁。

  「你不是答應過我,絕對不再吸食我以外的人血?」

  十方蘺水眸噙著怒焰,一步步地走向他,詭異的眼瞳乖戾地瞪視著他,彷彿兩人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

  他真的在騙她,真的在騙她……虧她已經打算要和他一塊兒離開這裡,和他一同遠走高飛,而他竟欺騙她、傷害她,令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逼得她不得已不親手收服他。

  「我……」他自知理虧,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解釋的話,只能無措地看著她;不過是吸人血罷了,又不是啃了她的肉,她用得著這麼憤怒嗎?

  「你無話可說了,是不?」寒徹心扉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卻倔強地咬住下唇,極力隱忍,硬是不讓淚水落下。「你現下全都承認了,是不?承認是你殺了宮內十幾條人命的,是不?」

  他到底是什麼心態?

  口口聲聲說戀她、愛她,背地裡又設下陷阱,讓她為他背負罪名;他說他是為了她而飄流在時空裡,只為了尋找到她;然而……找到了她之後,他卻是這樣對她的?

  她無法相信他,再也無法相信他了!

  是她笨、是她蠢、是她孤獨太久,才會寂寞的想要找個倚靠,才會被這個無情世界逼到他的懷裡去的。

  「妳在說什麼,我怎麼全都聽不懂?」源拓朝驀地大喝一聲,邪魅的眼瞳直睇著她。

  天,是又發生什麼事了呢?為何她走了一趟皇宮,回來之後卻又變成了這副德行?

  「你還在裝蒜嗎?」她輕笑著,鄙夷蔑視、且夾帶著椎心的刺痛。「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裝下去?倒不如直接承認你便是近日來殺了宮內十幾條人命的魔物!」

  她的雙手緊緊緊的絞扭,心頭泣血地悲吼著。

  她真的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待她?難道是因為她未來的一世欺凌了他,他因而找上她、報復她?倘若真是如此的話,為何要說他是需要她的,為何要說他是來向她索愛的,為何要說出這麼迷人的謊言?讓久處孤寂之中的她,輕易地落入他編織的美夢之中?

  愚弄她好玩嗎?傷害她有趣嗎?

  不等他回答,她隨即念著咒語,激起體內的魔竄出,引導著她不曾呼喚過的魔力,暗紫色的髮絲頓時變成紫白色的長髮,眉間的血滴印子散出暗黑氣流,緊握的雙手向前一擊,發出冷厲的攻擊。

  源拓朝沒料到她的魔力是恁地強勁,即使阻止她猛烈的攻擊,頎長的身軀仍是連退了數步,腹內一陣翻攪,猛地吐了一口污血,震得他心神險些俱裂。

  「蘺兒,妳……」他隱忍著劇烈地痛楚,顫音問道。

  他是知曉這幾日來,她體內的氣息極度不安穩,但是卻沒料到不安穩的原因,竟是出自於她體內的魔……這太詭異了,她明明是不想成為魔的,她是不可能引發出這麼大的魔力的。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你還不承認嗎?」她悲從中來地吼著,望著他淌著血絲的唇角,她的心魂俱碎。

  她不想這樣對他的,但是她無法原諒他的傷害,不管是無心抑或是有意,她都無法原諒他!

  「妳到底要我承認什麼事情?」他暴戾地吼著,墨玉般的眼瞳驟變回原本的幽綠。「我做了什麼事情需要承認的嗎?」

  他緊咬著牙,魔魅的幽綠瞳眸散發著狂悍的暴怒,強逼自己絕不能對她出手,更進一步地壓抑自己滿腔的怒氣。

  「皇宮內四個方位,我全都設下結界,這個結界除了我,就只有你能夠來去自如。」她深呼吸著,幾乎無法駕馭體內的魔。「宮內十幾條的人命皆被人挖掉心臟,且每一具屍體頸子上頭皆有牙印子,倘若不是你的話……我實在想不出第二個兇手,」

  「就憑這些症狀,便說是我做的?」他放聲佞笑著,勾起邪氣的笑痕。「妳有沒有瞧見妳現下的模樣,現下的妳簡直像是個魔一樣,說不定……是妳自己魔性大發,嘗了嗜血啖肉的快意!」

  氣死他了,這個該死的女人腦袋真的是一點也不清醒,簡直是快把他給氣死了!

  相處了這些日子,他能說的事情都說了,甚至原本想凌虐她的用意全打散了,只是為了要她能夠接受他,而她竟然這樣對他?

  「住口!」她驀地瞪大充滿邪氣的黑曜眸子。「我不是魔,我是人,我的任務便是要除掉你!」

  她的麗眸一瞇,雙手再度擊出強烈的攻擊,自掌心發出紫黑色的掌氣,毫不留情地襲向他的心窩;趁他極力擋去之際,她一個箭步衝上前,朝他的心窩毫不留情地擊出一掌,震得他飛入寢殿裡。

  體內流竄的魔性太過於強烈,即使十方蘺不打算對他恁地殘忍,可是體內的魔卻控制了她的心神,牽引她的雙腳,一步步地往裡頭走去,欲打算再給予他最強烈的攻擊。

  可才一踏入寢殿,便被他自背後給擒住身子。

  「放開我!」她怒喝著,連一雙晶亮的烏木眼瞳也幻化為一片妖詭的赤紅色,不斷地扭動身子,欲掙脫他硬如鋼鐵的鉗制。

  「妳冷靜一點!」

  他將她緊緊的鉗制住,兩人雙雙倒在一旁的軟墊上,結實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粗嘎地氣喘著,仍調不勻紊亂的呼吸。

  該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她會變成這個鬼模樣?她是真的想置他於死地嗎?

  不過,皇宮內有她所設下的結界,確實如她所說,除了她之外,就只有他能夠自由來去了,但是她應該知曉,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與她一起,甚至未踏出一條宅邸,要他如何噬人?

  況且,他僅吸血卻不噬人的,她豈會不知?

  「住口,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十方蘺掙扎著,血紅的雙眼往後怒瞪著已恢復原形的塞巴斯汀,過肩的金髮散落在她的肩頭上。

  「妳如果不相信我,妳還能相信誰?」他無力地合上幽邃的眼瞳,雙手仍是緊緊地擒住她,倘若不是他的功夫底子夠好,只怕早已被她打得魂飛魄散。「妳仔細想一想,我這些日子一直待在一條宅邸裡,我一直在妳的身邊,妳不可能不知道的,為何還要懷疑我?」

  「你可以趁著黑夜溜出去的,是不?反正我根本不會發現。」她怒斥道,感覺僅剩的理智愈飄愈遠,卻無力控制。

  「妳在說什麼!難道在妳的心目中,我是如此無恥的人嗎?」他的雙臂一使力,將她的身子拋到被褥上,怒目欲眥。

  「難道你不是?」她毫不畏怯地瞪視他。

  「妳——」

  該死,真是該死得可以!為何在未來的一世,他們是恁地相愛,儘管他們依舊沒有結合,但是……最起碼,他們不是仇人!

  「你還想再說什麼?」哀莫大於心死,心碎之後,即使再痛也流不出淚了。「打從我們見面的一開始,你不就說過,未來一世的我對不起你,所以你要我為未來一世的我贖罪,要我成為你的奴隸,任你差遣。」

  「我是這樣說過,可是……」望著她木然空洞的麗眸妖紅如血,他的心像是隨著她混沌的魂魄飄離。

  這個問題,他不是同她解釋過,同她說明過,甚至將最難為情的話都說了,難道她還不明白?

  「你還說過,我可以為你化解劫數……」她吶吶地說著,回憶兩人的相遇,想起他曾說過的每一句話,碎裂的靈魂幻為血淚,一滴滴地淌下心頭。

  或許……他是為了這一個原因,遂要讓她在京城裡待不下去,讓她只能走投無路地跟著他回到他的故鄉;從頭到尾,全都是他的謊言,不過是他為了自保才使出的詭計。

  「化解劫數?」天,他都已經忘了這件事。

  他哪裡還記得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光是她就夠他應付的了,他哪還有心神念著長老對他殷切囑咐的事?

  「你承認了?」她悲切地喃著,血紅色的眼瞳裡映著他無奈的影子。

  「我承認什麼了?」他怒喝一聲,萬般無奈,壓下結實的身軀,狠狠地抱緊她柔軟的身子,不捨不願為魔的她,把自已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不要碰我,我不准你再碰我!」

  她掙扎著,無奈他不動如山,儘管她使盡力氣,卻只能無助地在他的身下扭擺,血紅的眼眸露出無盡的哀惻。

  「妳是我的,難道我不能碰妳嗎?」

  他猛地吻上她冰冷的唇,粗暴的撬開她緊閉的貝齒,竄進濕熱的舌,舔吻她的貝齒,挑逗她的舌,勾引她原始的本能、野性的反應。

  「嗚……」儘管她的外表猙獰詭譎如魔,雖然她的心頭悲憤不已,但他溫暖的碰觸仍令她不由自主的羞紅了臉。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倘若妳冷靜地想一想,妳一定可以明白,那些事絕對不是我做的。」他低喃著,悍戾而不失溫柔的吻往下滑,大手扯開襟口,來到她細膩如雪的椒乳上,熱情地吻著羞澀的蓓蕾。

  即使下一世的她,亦不願意成為他的同類,但是,他知道她是愛他的,只是聖潔的靈魂無法讓她選擇他,教她選擇了輪迴,徹底地消失在他的眼前,沒入時空的每一個角落裡。

  這一世,是緣分,是真正的緣分牽引他尋到她的靈魂,遂他不願放手;即使兩人成了敵人、即使她不記得她、即使她不愛他、即使她不願意待在他的身邊,他仍是要將她強行拉入他的世界裡,只是……

  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她是心甘情願,是因為愛戀著他而永不分離。

  倘若只是他單方面的逼迫,那麼即使相守也形同孤寂。

  他粗暴的搓揉著她渾圓的椒乳,而另一隻手則放肆的撫上她姣美的腿,探入兩腿間,以長指柔情地摩挲挑逗著羞澀的花核。

  「我不相信!」她突地拔尖喊著,推拒之間,五指驀地穿過他似鐵的手臂……

  他怔愣一會兒,難以置信地望著她的手指穿透他的手臂,一股椎心的刺痛襲上,令他微蹙著眉凝視她……

  她傷了他、她真的傷了他?難道她對他,連一點點的情感都被抹煞了嗎?

  「塞巴斯汀……」

  她驚愕極了,沒想到自己竟會做出這種事情,急忙抽出五指,一股濃稠的血腥味瀰漫著整個寢殿。

  他斂下眉目,眸底迸射出詭譎難辨的幽光,任由燦亮的金髮滑落肩頭,迷人的唇緊抿成一直線,偉岸的身形散發著魔魅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妳真的以為我會吃人肉嗎?」他突地逸笑,然而俊臉上卻沒有半絲愉悅的表情。

  是他愚蠢才會自以為她會願意陪他生生世世,是他愚昧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她已接受了他,是他癡人說夢以為兩個人可以一同走到時間的盡頭!

  「我……」不曾見他詭邪如斯,十方蘺詫愕地說不出話。

  「不回答是代表妳默認了嗎?」他低笑著。

  因為他是魔,遂她排斥他;因為他是魔,遂她一口咬定事情必定是他做的;因為他是魔,遂她不願意與他共享永恆……可她忘了她也是魔!

  「可是……」她不知道,她全都亂了,紛亂的氣息和體內流竄的魔魅牴觸著。

  尚不及回答,所有的答案已被他的唇所封住,而大手更是毫不憐香惜玉地探向她的雙腿間,無情地蹂躪著纖柔的花蕊,殘虐地探入緊窒的花徑內。

  「痛——」她蹙緊眉頭,卻不敢輕舉妄動,怕自已一個不小心便又會再傷害他。

  「痛嗎?有我的心痛嗎?」他斂笑咬牙怒道,魔詭妖異的眸子冷冽得嚇人。

  「你……」她微抖著唇瓣,說不出一句話,曾不見過恁地邪魅的他,更不曾見過不露笑的他。

  他嗤笑著,粗魯地扳開她的雙腿,讓她雙腿間的妖艷花朵毫無屏障地顯露在他的面前,他更是狂肆地探出長指,粗暴地入她瑟縮的花徑裡,狂烈地抽送著。

  激切的痛楚夾帶著詭異的喜悅,一併竄入她的身體裡,令她不由自主地戰慄、痙攣。

  「看清楚妳自己的本質吧,看看妳這淫蕩放浪的反應,妳根本不能算是人,儘管妳的體內有著人類的血緣!」他邪氣地笑著,傷害她,對他而言像是得到極大的愉悅似的。

  「不要這樣對我……」她側過羞赧欲死的小臉,無法隱忍狂烈風暴所帶來的極致歡愉及痛楚。

  「那我該如何對妳呢?」他冷笑道,驀地解開腰間的束縛,將早已怒挺的勃起擠入她收的狹隘花徑中,感受著她狂烈忘我的吸吮。「是這樣子嗎?」他粗嗄邪佞地問著。

  碩大的硬挺填滿她的空虛,兩個人緊緊地密合著,宛如是天與地似的和諧,抽動的頻率像是萬物唱和的樂章。

  「呃……」十方蘺扭擺著螓首,紫白色的髮色緩緩地恢復成原本的黑潤,連赤紅色的眼瞳也恢復成原本墨玉般的色澤;她不斷的逸出銷魂的呻吟,剪剪幽眸注視著他燦亮的金髮拂過她的臉,望著他冷冽冰寒的俊臉逐漸化為熾烈熔岩,她的心不禁怦跳著……

  她好想相信他、好想愛他,可是……她不知道兩人之間是否該再繼續下去;她愈來愈像魔了,連意識也逐漸被吞噬,甚至還出手傷了他……

  「該死,妳依舊是這麼的美好……」

  他粗哽地低喃,以雙手將她緊緊擁住,將他的慾望深探入她的體內最深處,令兩人完美的結合而無縫隙。

  「塞巴斯汀……」十方蘺嬌吟不斷,卻驀地感到想哭,悲切地想哭……

  她喜歡他的本名,喜歡他真實的名字,這一個名字讓她知道她所愛戀的人到底是誰;就當是個回憶吧,待天一亮,她必定要殺了他,否則再待在他的身邊,她會愈來愈像魔……

  今夜,就當是她的墮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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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22 10:58:0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好餓……餓得好難受……

  全身像是被烈火熨燙似的,喉頭好乾,肚子好餓……她想要找點東西吃,想要找東西填腹……

  「蘺兒?」

  她最近不知道是怎麼了,老是覺得餓,餓得難受,餓到無法忍受,餓到她必須起身找點東西吃,但是東西呢?

  「蘺兒!」

  靈魂像是飄出體外,虛無縹緲地遊走在廣袤時空裡,沒有天、沒有地,只是一片幽暗無邊際的空間;她突地嗅到一抹食物的味道,像是十分誘人,帶點血腥似的甜膩,令她不覺地往傳出香味的地方走去。

  在一片闇冥隱晦處,用手向前一抓,果真讓她找到美味的食物……

  「蘺兒,妳醒醒!」

  有人暴喝一聲,她像是被人猛地一推,飄遊的靈魂在同一剎那間回到肉體,令她不自覺地睜開雙眼……

  咦?她剛才好像做了夢,可是她卻不記得做了什麼夢。

  十方蘺昏沉沉地甩了甩頭,只覺得雙手有著一抹黏膩的感覺,她眨了眨眼眸,藉著微弱的燈光瞧著自個兒的雙手——血!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水眸,直盯著雙手濕稠的血看。

  為什麼會有血,發生了什麼事了?

  她驀地抬眼望著四周,卻對上一雙驚詫的幽綠眼瞳。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不懂為何他的眼瞳裡竟有著一抹詫愕的光芒,像是正看著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妳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聽她這麼一問,他更是愣住了。

  「什麼?」她的心在狂跳,莫名劇烈地跳動著,彷彿有什麼東西即將自她的身體衝出,詭異而邪佞地悸動著。

  見他沒有答話,她感覺到兩人之間飄蕩著一抹古怪的氛圍;她愣愣地調開視線,望著陌生的寢居,不解自己為何會在這裡,而手中的血腥味濃膩而甜美的感覺滋擾著她的心神,令她煩躁不安。

  好像有什麼地方怪怪的,似乎有什麼東西不對勁,可她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怔愣地搜尋著詭異的地方。

  驀地,她犀利的眼眸注意到倒在他身後的人,她狂然將他推開,直瞪著躺在地上的少納言,她的胸口破了個洞,血水如泉湧;她伸出戰慄不已的手探向她的鼻息,發現她早已死亡……

  「少納言?」她低喃著,雙眸閃動妖詭的光痕,雙手輕撫過她湧血的胸口,感到熾熱的血液浸濕她的手,挑勾起她紛亂的心跳,強烈而有力地撞擊著她的胸口,像是不滿她的囚禁,欲掙脫而逃。

  「是誰殺了少納言?」她又低喃一句,猛力地拉回飄忽的心神。

  除了伊勢神宮的師父,少納言是她惟一的親人,自她有記憶以來,她一直是陪在她身邊的,從不曾離開過;而當她被欺負時,總是少納言幫助她。不論她發生什麼事情,少納言一定會在她的身邊,她是惟一懂她、知她,惟一一個從不曾畏懼她的人……到底是誰殺了她?

  「蘺兒?」塞巴斯汀幽綠的眼瞳直凝視著她妖異的臉蛋,望著她一頭紫紅色的髮絲,和那一雙斥紅嗜血的眼瞳,不知該如何以對。

  「是你殺了她的!」不等他解釋,十方蘺已然為他定罪。「這樣一來,你還要我怎麼相信你的話,你要我如何相信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

  她記得很清楚,當她自宮中回宅邸時,她親眼看到他吸了少納言的血!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即使他殺盡天下人,她也願意為他脫罪,但他怎麼可以連少納言也殺了?難道他不知道少納言對她是多麼地重要?難道他不知道當她最無助的時候,只有少納言陪在她的身邊?

  她是她的親人,是她的姐妹,是她的母親,是她的老師,是她至親至愛的人,他……怎能殺她?

  「她不是我殺的!」他不懂她為何總是能夠將事情推到他身上,難道她自己都沒有感到半點不對勁嗎?

  「不是你殺的,難道會是我殺的?」她氣怒難遏地吼著,體內蟄伏的魔再次躁動,瘋狂地吞噬著她的靈魂。

  塞巴斯汀無言,只是凝著一雙幽綠黯沉的眸子瞅著她。

  要他怎說呢?說是她自己殺了少納言?告訴她,當她不安穩地睡在他的身旁時,他便一夜無眠地看顧著她。突然間,她像是醒了似的,睜開血紅色的眼瞳直往渡殿走去,於是他不解地跟在她的身後,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孰知……他一連喊了她兩聲,她仍是沒有任何反應,直到她的手已貫穿少納言的身體,再拔出之時,手中緊握著仍跳動的心臟,在她欲吞噬之前,他及時將她喚醒……

  要他親口告訴她這個殘酷的消息嗎?她會相信嗎?連他都不敢相信兇手是她,她又怎會相信?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十方蘺擒住他唐褂上的衣襟,望見自個兒的手掌在青白色的唐褂上印下鮮紅色的血跡,心驀地一愣……她方才好像做了個夢……好像是夢到她很餓。對了,她最近似乎常常做這個夢,總是夢見她很餓、很餓……

  「蘺兒?」塞巴斯汀憂懼地盯著她妖異而恍惚的神情,心在狂跳著。

  在夢中,她總是很餓、很餓,餓到她必須尋找食物,那一種飢餓的感覺,她似乎還記得,而她找到的時候,那味道總是很香很甜,誘惑著她,就像是……她緩緩地低下頭,垂下眉目,望著手中殘存的血跡……就像是這種味道……

  眼看著她伸起沾血的纖手,像是要舔舐殘剩的血,不禁令他拍下她的手,粗暴的將她喚醒。

  「蘺兒!」他的雙手擒住她纖細的肩,幽綠詭邪的眼瞳閃過一絲悚懼;不是因為她的改變而驚懼,而是因為她眼中的恍惚而戰慄。

  「我……」十方蘺呆愣地望著自個兒的手,不敢相信方才自己正打算做什麼,難道……難道……

  ☆      ☆      ☆      ☆

  「蘺兒,妳冷靜一點。」

  其實在下午她同他提起宮內發生的事時,他便猜想過,或許……真的是她自己做的,而今總算證明了他的想法無異。可是瞧她這副模樣,不由得令他膽戰心驚、如臨大敵。

  「冷靜一點?」她像是有點驚嚇過度而顯得呆滯。

  怎麼冷靜?如何冷靜?塞巴斯汀的身上一點血跡也沒有,但是她的手、她的身上皆沾滿血跡,若說……不是她做的,會是誰做的?

  那麼宮內那十幾條的人命呢?也是她做的嗎?

  「這是我的錯……」

  望著她那迷離而失焦的神色,令他驚懼地不知道該如何以對,不知道如何安撫惴慄不安的心跳。

  「你的錯?」

  「我忘妳是半魔,忘了我吸了妳的血之後,妳便會對血液有所反應,忘了妳也會渴望血,才會導致今天的下場……」他愧疚萬分。

  明知道她不想成為魔,他仍是不擇手段的接近她,但他並不是蓄意造成這種結果的,只是他真的忘了她體內亦有半魔的血統;忘了同為魔族,一旦嘗過血味便容易迷上血味……

  她太過於聖潔,總會令他忘了她是半魔。

  「是這樣子的嗎?」她喃喃地問道,渙散的心神逐一凝聚。

  因為他,今日才會有這樣的悲劇,倘若沒有他,或許她依舊孤單,但是絕不會落到今日的處境,是不?

  十方蘺暗思忖著,卻笑了出來,就連淚水也一併滑落……是她自己的錯,她只是不斷地將錯丟到他的身上,只是因為她不願意承認自己亦是魔,遂她把所有的過錯全都扔到他的身上……

  這樣子的她,和那些看輕的人們有什麼不一樣?她用別人對待她的方式對待賽巴斯汀;土御門天皇尚未查清實情便已為她定罪,而她尚未查清事情,便已為塞巴斯汀定罪,這樣子……她和土御門有何異?

  「妳千萬不要自責,這不是妳的錯,全都是因為我,妳今天才會變成這樣的,妳……」他慌了,真的慌了;他怕極了她這樣詭異的笑,妖譎得令他不知所措,深深恐懼再次失去她。

  十方蘺揚笑睨著他,只是靜靜地笑著。

  她怎會誤會了這麼一個深愛她的人?儘管他是個魔,但是他卻比任何人還用心地對待她、呵護她,為何她到現在才明白?

  「蘺兒,妳不要光只會笑。」他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深沉的無力感壓得他透不過氣。

  她仍是笑著,淒迷而哀楚,卻又帶點悲愴的美。

  是她對不起他,是她太過於執著成為人類,才會忽視他真正的心情。

  明知道自己不是人類,為何還要用人類的身份活在人群之中,為何還用人類的生活方式活到現在,再殘酷的發現自己終究是無可救藥的魔,不但喪失心智,傷害塞巴斯汀,甚至還殺了少納言和宮裡十幾條的人命?

  還有人會需要她嗎?還有人願意陪在自私的她身旁嗎?不會的,不會再有人需要她的,因為她是恁地自私、恁地無恥,只想著自己,一徑地忽略他人……像她這樣子的人為何還活著?

  ☆      ☆      ☆      ☆

  一條宅邸外突地掀起狂風暴雨,猛烈地撞擊著她所設下的結界。

  「蘺兒,妳冷靜一點,不要胡思亂想!」塞巴斯汀緊抱住她,卻被她身上亂竄的魔力震退數步。

  「像我這樣子的魔物,根本不需要存在……」十方蘺低喃著,粉臉上漾著淒麗艷絕的笑,美得攝人心魂、美得驚心動魄。

  「不,妳明知道我是需要妳的,妳怎能……」

  塞巴斯汀話未來得及說完,感覺到一股波譎雲詭的妖氣自四面八方侵入,夾帶著浩浩蕩蕩的氣勢,像是毀天滅地一般震懾心魂,狂邪恣魅的氣息將十方蘺團團包圍,由她的七孔入侵她的身體!

  「蘺兒!」

  心像是被殘忍撕裂一般,塞巴斯汀在剎那間只能站在原地瞪大眼眸注視著這一幕,震懾不已;她像是故意誘來這群怨念,將這些怨念一網打盡,隨著她一同落入黃泉之下。

  「忘了我吧,我是個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她說著,艷麗的笑裡蘊涵濃濃的愛戀。

  「胡說!沒有人可以斷定一個人該不該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妳亦沒有資格判定自己該不該生存,只要我需要妳,妳就應該要為我活下去,妳應該要成為我的妻人,和我共享永恆的生命!」

  塞巴斯汀往前踏了一大步,探出手想要將她擁在懷裡,卻被一股莫名的氣流推擠著,將他震退跌坐在地,全身像是受了無數傷痕似的,令他接連吐了好幾口血;即使想站起身子,卻覺得全身疼楚如萬刀割心,痛得無法移動。

  「你不要過來,這些怨念會把你給一起吞噬的。」十方蘺擔憂地看著他,發覺他仍有一絲氣息,才鬆了一口氣。

  「妳以為這樣子便能擺脫我嗎?」該死,他總算知道他的劫數是什麼……遇上她便是他的劫數……一股噁心的感覺翻湧而上,他不由得又吐了一口血,感覺體內的五臟六腑全都碎裂一般。

  「塞巴斯汀!」見他狼狽的吐著血,她不禁又憂又懼,想要抽身而去,卻又被成千上萬死於沙場上的怨念縛住手腳,動彈不得。

  「哦,我愛死妳呼喚我名字的感覺了……」他無力地喃著,雙手抓著屏風撐起搖搖欲墜的身軀。「該死,我這一輩子還不曾這麼狼狽過……」他想到一個解決的辦法,雖然不能算是一個好辦法,但是!是最後的辦法了。

  「塞巴斯汀,你趕快走吧,否則這些怨念待會兒會把你給吞噬了。」十方蘺擔心地望著聚集在她四周的怨念像是越滾越大的雪球,就快要撐破這小小的寢居。

  「妳也會擔心我嗎?我真的是太高興了。」他緩慢地走到她的面前數步遠,伸手抹去唇角的血跡,緊盯著她瞧,既氣怒又無奈。「不過,我不知道有沒有跟妳說過我是什麼魔族?」

  十方蘺搖了搖頭,極擔憂他的處境,不解他為何還不快走。

  「我是縱橫整個歐洲大陸的吸血鬼一族,是魔力最強的一族。」他頓了頓,驀地揚笑說道:「對了,我有沒有跟妳說過,我是為了斬斷妳的輪迴而來的?」

  「不管你有多強大的魔力,你都敵不過這些怨念的,你快走,趁我還能鎮壓這些怨靈的時候……」

  塞巴斯汀走到她的身旁,突地用雙手將她自怨念中拉出,以他的身子包圍住她,將他全身的魔力發揮到極點,整座一條宅邸散發出一道耀眼的紅光,怨念的騷動、喧囂在同一時間內煙消雲散,宅子再次恢復到午夜時分原本的黑黯。

  「塞巴斯汀……」她感覺到他像是失去知覺似的,整個人壓在她身上,她便趕緊將他推開,跪坐在他的身旁,查看著他的情況,卻發覺他的心跳早已停止……

  「你為何要這麼傻?你為何不走?」她聲嘶力竭地吼著,雙手用力地撐扶著他,將他擁在懷裡,淚水潰堤氾濫。

  像她這樣自私的人死了便罷,他為何要救她?為何要用他的命來換她的命,這一點都不值得,一點都不值得,他真的是太傻了……

  他走了,卻留下她一個人,要她情何以堪?

  少納言不在了,而他也離開了,又她如何生存下去?一個人,要她怎麼活?

  習慣了他的寵溺,她變得奢侈,變得習慣他的擁抱,變得習慣他的存在,可是現在……

  「你不是要斬斷我的輪迴,你不是要將我帶回你的故鄉?」她椎心泣血地吼著,粉臉上掛滿悲楚哀惻的淚水。「只要你現下醒過來,我什麼都答應你,不論你要做什麼,我全都答應你!」

  倘若她一開始就答應,便不會發生這麼多事了,她為什麼不答應?偏要等到事情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她才懂得後悔!

  她到底是在執著什麼?

  「再睜開你的眼,讓我看看你的眼吧,我什麼都會答應你……」

  「好,就這麼決定了!」塞巴斯汀驀地睜開眼眸,幽綠色的魔魅眼瞳裡有著一抹戲謔的笑。

  「你……」或許是太過震驚了,她震愣地說不出話來。

  「妳忘了我是最強的吸血一族?」他笑著,柔情似水。「妳答應我的事可不能反悔了,知道嗎?」

  「你沒事?」天,她簡直不敢相信。

  「誰說我沒事的?」他虛弱地看著她,他全身像是被炸彈炸過一般,痛得無法動彈,連想給她一個吻都做不到。「不過,我可以先履行妳剛才對我所做的祈求。」

  十方蘺噙著淚水望著他,清瀅的淚珠滑落在他的臉上。「告訴我應該怎麼做,才能與你共享永恆的生命。」

  「妳不後悔?」他挑眉問道。

  他是一個相當固執的人,一定要明白她到底是不是心甘情願。

  十方蘺搖搖頭,含淚笑問:「那我問你,既然你可以跨越時空,為何你會找上我,卻不去找愛倫,跳到她尚未死亡的時空去?」這個問題懸在她腦海中很久了。

  「因為我已經認識了她,我便不能再重複……」驀地,他感到狐疑。「妳吃自己的醋嗎?」

  見她默不作聲,他不禁放聲笑著,卻扯動幾乎碎裂的五臟六腑,痛得他齜牙咧嘴。

  「那全是妳呀,我只看靈魂,我不在乎外表的,不過,這兩世的妳都擁有相當好的皮相與軀殼。」他笑著,想伸手輕撫她的臉,卻痛得動不了,只好示意要她垂下粉臉。「惟一的遺憾便是沒有早點認識妳,讓我平白痛苦了好久……」

  他在她的耳邊輕喃著,輕吻著她的頸項,露出獠牙。「但是,我終究擁有了妳,從今而後,妳我生命共享,永不分離……」

  他將獠牙溫柔地刺入她的頸項,確切地將她佔為己有……

  「就這個樣子?」她不感覺痛,只感覺到有某種暖液注入她的體內,溫暖了她冰冷的血。

  「妳自個兒瞧瞧吧。」他示意她望向一旁的鏡子。

  她轉頭對著鏡子,望著自己變回原本的自己,但是……

  「這個印子還在。」她指著眉心。

  「不礙事,還挺好看的。」他一點也不介意,甚至他是有點感謝的,只因若是沒有這一滴血封印她體內的魔,他可能早已死在她的手下。不過,這麼窩囊的事他可不會說,當然封印的事,他也不打算告訴她;因為他並不知道是誰替她留下這一層封印的,不過他想……或許是她不曾謀面的父親也說不定。

  「真的?」她垂下眼簾瞅著他。

  「妳以為我會騙妳?」

  十方蘺笑得幸福而甜美,緊緊地摟住他,心裡為這突來的幸福顫悸不已。

  「不要太靠近我了。」他突地悶聲道。

  「疼嗎?」

  「不。」他悶透了。

  「那是怎麼了?」

  「妳以為呢?」還能為哪樁?

  「我不懂。」無辜極了。

  「我下次再告訴妳。」可惡,他現下是真的動不了。

  「現在不行嗎?」

  「嗯。」

  十方蘺不過問,猛地在他的唇上烙下羞澀的吻,再笑臉凝視著他,氣得塞巴斯汀不禁在心中暗斥:可惡的女人,她分明是故意的……

  無奈他真的傷重,只能乾瞪眼……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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