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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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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駱彤 - 仇愛夫君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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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7 08:07:4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時序進入初春,融雪之際卻比下雪時冷得多。

  慕容羽失魂落魄地走入「思親堂」,淡淡的梅香衝鼻,但她猶似未聞。

  「爹。」慕容羽跪在離凱飛的牌位前,淒楚的小臉猶見淚痕。

  為什麼?她揚起臉卻無語問蒼天。為什麼要讓她認識離緒飛?為什麼慕容家和離家必須在仇恨中反反覆覆掙脫不出?

  「爹……慕容家的確對不起離家。但我是真心愛緒飛。為什麼他非得如此在意我是慕容樺的女兒呢?難道我不該奢望自己能化解緒飛滿心的仇恨?」撲簌直落的淚糊了她的為離緒飛精心打扮的妝。

  離緒飛終究沒來見她,也未命人捎來隻字片語。

  「為什麼緒飛不肯接受我的孩子?只因他身體裡流有慕容家的血?」

  「但這也是他的骨血。為什麼他不肯接受?」慕容羽直盯著離凱飛的牌位,似有所求。

  「爹,你說說話呀。說你要你的孫兒、說緒飛要我的孩子。」

  石木無情,面對慕容羽痛徹心肺的嘶喊不置一詞。

  「爹……」她哭倒在地上。

  ※※※※

  「爺。夫人的孩子打掉了嗎?」

  離緒飛皺了皺眉頭。為什麼天福總要一再提醒他不願記起的事?

  「爺?」

  「我逼她喝藥了,不過她不太高興。」說不太高興是含蓄了點,但難道要告訴天福,她眼裡甚至帶著恨?

  「是嗎?」可惜了。

  「嗯。」離緒飛揉了揉眉間。「那藥有效嗎?」

  「『回春堂』的大夫說藥一入腹就有效,而且一劑見效。」天福照實說了。

  「這裡沒你的事,下去吧。」

  「是,爺。」天福領命就要出門。

  「慢著。」離緒飛想了想,決定叫天福回來。

  「爺,我聽著呢。」

  「命廚房煲些補品送到夫人那。」離緒飛遲疑著。不知慕容羽會不會領情。「順便替我注意她是否安好。必要時,到『回春堂』找個大夫來看看。」

  「是。但是,爺,既然關心夫人,爺何不親自去看看呢?上好的補品也比不上您呀。」

  「我忙著呢。沒空去。」他想念她,卻不願面對她那雙帶恨的眼。

  「是,我去去就回。」天福哪會不知道離緒飛的擔心,但這一切急不得。才剛失孩子的夫人哪會對主子和顏悅色?

  ※※※※

  「夫人……」翠兒喚了聲,推門進房。

  「夫人,我知道這一次是爺的不對,但我們做女人的總得忍著點。其實爺對夫人挺好。我翠兒在離府裡這麼久,從沒見過爺這樣專寵一個女人。爺會這麼做,只是不想太早有子嗣,並不是不寵夫人您了。

  「那柳府的千金,對咱們爺千纏萬纏,就妄想和咱離府沾上些邊。結果呢?您猜結果怎樣?爺連甩都不甩她,早早命人將她請入『九曲回閣』凍著。連她走了爺都不知道。所以我說呀……我說……」翠兒頓了頓不知道要說什麼。

  「夫人,您幫我想想。我該怎麼說比較適當。」翠兒無意識地搔了搔頭。

  「夫人?您聽到我說什麼了嗎?」翠兒背對著床榻打理一桌補品、藥膳。

  「夫人。」翠兒轉過身,這才發現房內空無一人。

  「慘了,這下又得挨括了。」慕容羽有逃跑的紀錄,翠兒知道自個兒這下慘了。

  ※※※※

  天福顧不得被風吹散的髮絲,踏著大步,直奔離緒飛的書房。

  「爺,大事不好了,夫人她……」

  「咦,妳在這兒偷懶?好大的膽子,偷懶偷到爺的書房裡來了。」天福瞥見翠兒早在書房裡,便嘰嘰呱呱地嘮叨了一長串。

  「發生什麼事?」離緒飛皺著眉,拉回正題。

  「找到了夫人的簪子。」

  「夫人不在房裡。」

  天福和翠兒同時開口,就怕被對方搶了先機。

  「在哪裡找到的?」

  「『思親堂』前。」

  「府裡四處都找過了?」離緒飛將目光調向翠兒。

  「還沒呢。我怕夫人又逃出府,所以未找遍府裡上上下下就先來通報。以免失了先機。」翠兒怯怯地盯著主子,主子爺的那雙眼像是要殺人一般。

  「翠兒。」

  「爺。」翠兒祈禱夫人不被主子爺找到,否則主子爺必定不會輕易放過夫人。

  「給我搜府,看看有什麼蛛絲馬跡。天福,陪我走一趟『衍春樓』。」

  ※※※※

  「小杏。」隔著綠蔭,越婉兒的聲音遠遠地傳出「衍春樓」。

  「來了,趙娘。」喚做小杏的丫鬟踏著輕盈的步子,來到越婉兒跟前。

  「又來了。不是要妳別叫我趙娘嗎?跟著羽兒喚我婉姨就行。」

  「奴婢不敢。」

  「有什麼不敢,羽兒當初不也不敢叫我婉姨,後來天天叫,叫不膩似的。」一提起慕容羽,越婉兒整個人為之神清氣爽。

  「還是叫您趙娘好了。」小杏偏了頭想想,還是覺得不妥。「壓主的賤奴」這罪名她可不敢往身上攬。

  「趙娘最近似乎很高興。」

  「賊丫頭,想轉移話題?叫婉姨,否則不給答。」

  「婉……婉姨。」

  「這才是好丫頭。妳婉姨告訴妳,妳可得仔細聽好。」越婉兒還是忍不住要吊吊小杏的胃口。

  「婉姨,小杏在聽呢。」

  「羽兒懷了妳家老爺的骨血。」

  「是嗎。」小杏笑了。在她眼裡,夫人似有一種力量,能讓原本冷得像冰一樣的主子稍有人氣。

  「原來如此,怪不得趙娘這麼高興。」

  「說好叫婉姨的,不准改口。叫婉姨。」

  「哼,羽兒才走就急著讓人叫婉姨。」兩人言談間,離緒飛已進入「衍春樓」。

  「爺。」小杏斂起笑,退到一旁。

  「退下。」離緒飛抬也不抬眼,命小杏退下。

  「羽兒呢?羽兒沒跟著一塊來?」

  離緒飛睨著越婉兒,確定她不是在裝蒜。

  「她不見了。」

  「不見了?好好的怎麼會不見?」

  「所以我上妳這找找。確定她是不是還在離府。她真的不在妳這?」離緒飛眼裡迸出怒意。她明明答應過自己不離開的。為什麼又丟下他一人?「天福,給我派人去找。不管死活都要帶來見我。」

  「你對我的羽兒做了什麼?」越婉兒加大音量,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

  「先搞清楚,羽兒向來不是妳的,而我也沒對她做什麼。」

  「你怎麼不命人看好她?她懷了你的孩子,她現在有多危險你知道嗎?」

  「懷孕的事我知道,但沒有孩子。」

  「沒有孩子?」

  「對。我讓她把孩子打掉。」離緒飛毫不隱藏眼裡的冷和怒。

  「你逼她打掉孩子?有沒有搞錯,她懷的是你的孩子呀。」

  「她懷的是我的孩子,但也是慕容樺的外孫。」

  「因為慕容樺,所以你要她打掉孩子?」

  天呀,這真是天底下最荒唐的事。離緒飛狠心打掉自己的骨肉,就因為慕容羽和慕容樺是「名義上」的父女。早知如此,她早該把事實告訴離緒飛,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報應。這是給你離家的報應。」越婉兒轉身回房。

  離緒飛拽住越婉兒。「妳別走,把話說清楚。告訴我羽兒在哪?」

  「無可奉告。」越婉兒想抽回手,離緒飛卻將她捉得更牢。

  「不告訴我,妳休想走。」

  「你要為你的所作所為後悔。」

  「說。」現在去追說不定還能追回他的羽兒。

  「還是那句話,無可奉告。」

  「如果羽兒病了呢?如果她傷了呢?這些點妳想過沒有?」

  越婉兒冷哼。「現在會怕羽兒病了、傷了?難道你傷她傷得不夠重?難道羽兒在離府會過得比較好?一直傷她的人是你。從一開始你就對她存心不良,假意疼她、憐她,讓她乖乖留在離府任你欺淩,實際上你一直把她當成慕容樺的代罪羔羊。」

  「起碼,在離府裡羽兒不會餓了、不會冷了。起碼……」起碼他能碰觸得到她。

  「怕她餓?怕她冷?這一切都是你的私心、你的藉口。你何不說怕她餓,是不願別人搶了折磨她的機會;怕她冷,是因為羽兒活得好好的你才能繼續發洩對慕容樺的恨。如果沒有恨支撐你,你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住口。」

  「住口?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難道你不是因為恨才留下她?」

  「住嘴。我不許妳這樣說。」離緒飛氣急了,一巴掌打向越婉兒。

  越婉兒揮袖抹淨唇角流下的血。

  「你不要我說,我就偏要說。這一次你逼走的不只是羽兒,更是你的孩子。」

  「別跟我囉哩囉唆。孩子我不要,我只要我的羽兒。」

  「這真是離家的報應。」越婉兒仰頭大笑,那副樣子倒有幾分嚇人。「要羽兒拿掉孩子是因為孩子有慕容家的血吧?你錯了,錯得離譜。」

  「我不要聽這些。羽兒去哪了?」

  「拿掉孩子,也報不了你的大仇。慕容羽根本不是慕容樺的女兒,你的孩子白死了。」

  「什麼?妳說什麼?說清楚。」離緒飛失控地搖晃越婉兒。

  「你先放手。」

  依言,離緒飛放手讓越婉兒坐在椅子上。

  「羽兒的母親詠荷、離凱飛、慕容樺和我是舊識。當時我因家道中落而墮入風塵。詠荷為了救我被奸人玷污、生下羽兒。所以羽兒並不是慕容樺的女兒。慕容樺對羽兒並不好,只因我要求他替我還詠荷的恩,所以他才留下羽兒。」

  「妳為什麼不早說?早點說羽兒也不會離開,我的孩子也不用死了。」

  「我哪知道你會為了復仇竟要羽兒把孩子拿了?」越婉兒也有悔恨,但在離緒飛面前她就是拉不下臉。「事關詠荷的清白,這話我不能隨便亂說。」

  「羽兒……」離緒飛低喃。為了恨,他失去羽兒、失去自己的骨肉。

  報應!這真是報應。

  ※※※※

  五年後

  「爺。」天福喚了聲。

  「爺……」因為離緒飛在發呆,天福加大音量,又喚了一聲。

  自從慕容羽失蹤後,離緒飛常常一個人不聲不響地坐在「風雲閣」或「來鶴樓」裡,喚也不應,唯有對擴張事業版圖的事興味盎然。

  但他的目的並非擴張事業版圖,而是藉機找尋慕容羽。

  「爺。」天福看不過離緒飛一閒下來就把玩慕容羽留下的髮簪,又低叫了一聲。

  離緒飛將髮簪貼近臉龐,輕撫兩鬢的霜白。五年前他的外表就比實際年齡老得多,五年後臉上顯出的風霜更加明顯。

  「羽兒。」離緒飛嗅了嗅髮簪,上面似乎還留有慕容羽的香味。

  不行,再這樣下去爺一定會崩潰的。

  「江南。」天福靈機一動。

  「江南?」離緒飛如遭雷殛般將目光放在天福身上。

  猶記得慕容羽將浴間當成江南的情景。在半昏迷的狀態中,她想的、念的,一直是江南。羽兒的確有可能回到江南。

  「對,劉老闆要和爺談江南合作的計劃。」

  「是他?」

  「對。劉老闆已經在『奔月堂』久候多時。」

  門被推開,久候離緒飛不果的劉劭鏞擅自入房。

  「離老闆,很忙嗎?」劉劭鏞還是那副玩世不恭、嘻皮笑臉的模樣。

  「劉兄,未經通報自己進來可是做客之道?」

  劉劭鏞逕自拿了離緒飛桌上的茶啜了一口。

  「讓客人久候也不是待客之道。」

  「說吧。」離緒飛將髮簪放回衣袖裡。

  「等等,虧得我眼尖。來,把東西拿出來吧。」

  離緒飛睨了劉劭鏞一眼。

  「髮簪拿出來吧。前些日子兄弟在江南看到它的主人,但不仔細看看還是不能確定。」

  「在江南看到羽兒?」羽兒果然在江南。

  「離兄,你先別激動。我說的是好像,又不真是你的羽兒。況且咱們還沒決定如何分利潤呢。別激動,等談完再說。」

  「她……好嗎?」

  「噯,先別說這個,生意先談完再說。」劉劭鏞不耐煩地揮揮手,存心吊他胃口。

  什麼事都能緩,就這件不能。

  五年,他找了她五年。

  「怎麼分你決定就好,快告訴我羽兒在哪?」

  「噯噯,五年都能等了,也不急於這一時三刻。讓咱們把事情談完,別讓小弟落了個不厚道的口實。」劉劭鏞巴不得能多撈一點,現下只是裝模作樣。

  「走,我們立刻下江南。」離緒飛不由分說,拉著劉劭鏞奔出「奔月堂」。

  ※※※※

  江南明媚的風光和北地大不相同。湖水、綠樹、嬌豔的群花宛如小姑娘般惹人憐愛。

  「爺。夫人在那兒呢。」

  南下江南的一行人坐在高樓上,正對著臨湖的一家小店舖。

  「我說福總管,話可先別說的這麼滿。她是不是你家夫人還未知。」劉劭鏞閒閒地開口,一副巴不得別人倒楣的嘴臉。

  「劉老闆,您別說閒話。」天福瞄了始終沒開口的離緒飛一眼。

  「閒話?生意人不說閒話。她是有幾分像羽兒,但那神韻和羽兒卻不相同。」

  「哪兒不同?」

  「那你看,羽兒從前被你家老爺虐待的時候分明不是這樣。那女人帶了絲成熟女人的風韻,卻又隱隱帶了點哀愁。是不是?」

  天福不敢開口,就怕離緒飛難過。夫人的確是有些不一樣。

  「離兄。」劉劭鏞喚了離緒飛一聲,後者並沒有回應。

  「又呆了。」劉劭鏞無奈的向天福一笑,繞過他來到離緒飛身側。

  「離兄、離兄。」劉劭鏞撞撞離緒飛的手肘。「她到底是不是嫂夫人?」

  清風吹過,湖畔的楊柳搖得不可自持。風吹起離緒飛的衣袂,也調皮地將慕容羽的衣袖吹撩至腕間。

  「她是我的羽兒。」

  「等著。你去哪呀?」劉劭鏞見離緒飛下樓連忙要跟。開玩笑,看好戲的時候怎能漏了他?

  「等等呀……」劉劭鏞不顧形象的大喊。

  「劉老闆,您慢。」天福拉住劉劭鏞,不讓他跟去湊熱鬧。

  滿酒樓的客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高瘦俊逸的男人拖著略為粗壯的傭僕欲走。

  「福總管,你這是幹嘛?」劉劭鏞忙著擺脫黏人的八爪章魚,亂沒好氣。

  「您行行好,別跟上啦。」

  「為什麼不跟?腳長在我身上,你管得著嗎?」不行。遠赴江南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嗎?說什麼他都不能放棄。

  「您就別再瞎攪和了。」

  「瞎攪和?你說話客氣點。雖然你家老爺不在,這裡也不是離府,但起碼我還算得上是離府的貴客。你該這樣和我說話嗎?」劉劭鏞刻意板起的臉卻嚇不倒天福。

  會在酒樓裡不計形象大喊的人,脾氣壞不到哪去。劉劭鏞是笑面虎,未到必要時刻不會輕易撕了那層面具。

  「您是在瞎攪和。」天福直言。對劉劭鏞不需要防,也防不了。

  「是誰通知你家老爺貴府夫人的行蹤?」

  「是您。」

  「是誰在瞎攪和?」

  「還是您。」

  「還是我?怎麼會是我?你這個該死天殺沒良心的。你說說,我瞎攪和了啥?」

  「您早知道那是夫人吧?」天福瞥了瞥在小店舖裡忙進忙出的慕容羽。

  「咦,你知道?」這離府裡連下人都有這種素質?

  「五年來您一直都知道夫人的下落。」

  劉劭鏞擊掌,對天福挺激賞的。「厲害,又讓你猜到了。」

  「您說這不是瞎攪和是啥?」

  五年來劉劭鏞領著離緒飛在全國廣設分行,卻獨獨漏了這裡。他分明是在搞破壞。

  「我劉家的情報又不專為你離家服務。況且,你家老爺也沒請我幫忙。我沒將羽兒的消息賣給人口販子,從中得利已是仁至義盡。我是商人,當然以自己的利益為第一優先。你家老爺也沒損失。廣設分行的好處又不是由我獨享,他也得利不少。」為了找慕容羽,離緒飛哪一次不是盡心盡力?劉劭鏞圖的就是這一點。離緒飛不是池中之物,要讓他心甘情願和自己合作,不耍些手段不行。

  「您要看好戲,這兒看就好。」天福成功的絆住了劉劭鏞。真讓他下樓攪和,爺還能有戲唱嗎?

  「無妨。這事自然有人會跟我說。」下不下樓其實無所謂。天下事要逃過劉家的情報網簡直不可能。

  ※※※※

  「春日食鋪」的牌招子在薰人的香風中輕搖著,一搖一擺間還帶著水鄉的浪漫。

  離緒飛瞥了眼牌招子,信步走入小店。

  「客官,要小的為您布上些什麼?要先來些牛肉、狗肉?還是雞鴨魚肉?您老口福可不淺吶!咱美麗的老闆娘做的素菜不油不膩,味道是恰到好處。」店小二潔白的布巾俐落地往桌上一抹,招呼離緒飛坐下,話裡滿溢著親熱。

  離緒飛並不答話,目光的焦點是經過五年卻仍舊纖巧的身影。

  「還是先來壺上好的二鍋頭?小店雖小,但酒可不輸別處。濃冽香純,遠遠就能聞到酒壺裡發散出的酒香。」

  離緒飛還是沒反應。店小二嘮嘮叨叨半天,他卻是半句也聽不見。

  「客官?」這爺挺難伺候的。

  「小二,和你打聽一個人。」

  「您說。」店小二答的爽快。

  「那女子叫什麼名字?」離緒飛伸手一指,小二循線看去正是背對兩人的慕容羽。

  「您指的是老闆娘呀。」小二笑得曖昧,彷彿有數不清的男人問過同樣的問題。

  「是。」

  「噯,名花有主囉。連兒子都有了,您還是別打她的主意。」

  離緒飛面色一凜。

  他找了她五年,沒想到她竟然該死的琵琶別抱,還和人生了兒子。

  「客官,您要點什麼?您還沒點餐呢。」

  「她在煮什麼?」眼下,慕容羽正對著爐火忙進忙出。

  「內行。老闆娘做的素菜好比她人一樣,不油不膩、昧道清香,遠近馳名。吃不了人,吃菜也是一樣。」小二又是一陣嘰嘰呱呱地沒完。

  「各來一份,順便給我來瓶好酒。」

  「請等會兒。」

  要不了多久,小二端上飯菜。

  「客官,這是您的。請慢用。」小二轉身要走。

  「等等。」

  「您還有什麼要吩咐?」

  「這裡有沒有房間?」離緒飛夾了口素菜入口。淡雅清香的味道在口中化開。

  「爺要住的?」小二打量離緒飛一身華麗的衣飾。

  「是。」

  「爺要住,自然要住間清雅的上房。隔壁轉角就有間客棧呢。」

  「不,我就是要住在這。你和她們一家子住一塊?」

  「是。」客人說的是老闆一家吧?

  「讓給我。」

  「呷?」沒聽錯吧?這爺的腦袋有問題?

  「我說把那間房讓給我。」離緒飛掏出錢放在桌上。

  「三天。我只住三天,你拿這筆錢住別處去吧。」

  「爺,您給的太多了。這些銀兩要我活幾個月都不成問題。只是……」

  「沒有只是,要就收起來。」離緒飛不看小二,替自己斟了酒。

  「謝謝,大爺。」小二心滿意足地將銀兩收入懷裡,連連鞠躬哈腰,這才退了下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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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7 08:08:0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夜來風動,吹在來人身上格外清爽愜意。「春日食鋪」就坐落在湖邊,雖然夜時荷花已謝,但隱隱傳來的香氣,還是沖淡了鋪裡的油膩味。

  「懷宇,該回房去睡了。」慕容羽銀鈴般的聲音傳出房裡。

  「娘,讓我再陪陪您,別再想爹爹了。」

  「不想,不想了。」

  「不管怎樣,懷宇不會離開您。您別難過。」五歲娃子稚嫩的童音聽在耳中有著說不出的受用。

  離緒飛偉岸的身影立在門邊的陰影內,未叫房內的人察覺。

  男孩口中的爹爹是誰?另一個把羽兒抱在懷裡的男人?思及此,他胸中便漲痛得像火焚似的。

  「懷宇,娘不難過了。但娘要你記好誰是你的爹爹。知道嗎?」

  透過紙窗,房內的男孩點了個頭。「懷宇記得。」

  「你回房睡吧。睡得晚對身體不好。」慕容羽將懷宇送至房門口。

  「娘也是。」

  房門被推開,離緒飛快速隱身至暗處,打量母子二人。沒來由的,他覺得那小男孩有點像自己。濃眉大眼,就連那對眸子也一樣炯炯有神。

  懷宇走後沒多久慕容羽吹滅了油燈。

  靜靜等了一會兒,離緒飛悄聲推開門。

  「懷宇,是你嗎?」慕容羽突然覺得房裡狹小起來。但來人應是懷宇,她怕是多心了。

  來人沒有答話,僅在暗處審視房內的小女人。房裡充盈著慕容羽的體香,卻沒有一絲男人的味道。

  「懷宇?」慕容羽摸黑要重新點上油燈。

  在暗中依舊可以視物的離緒飛看見她微微的驚惶。他不出聲,想試試她嘴裡是否會冒出其他男人的名字。

  「懷宇?」慕容羽翻身下床,摸索到桌邊。一個踉蹌,她「差點」撞上椅角——如果沒有一雙健臂及時抱住她不及一握的腰身。

  「是誰?」慕容羽慌了,慌忙地想推開男人的鉗制。

  離緒飛將她抱得更緊。五年了,他天天想將她抱在懷裡。現在美夢成真,他又怎捨得放手?

  「誰?放手。」拗不過他的蠻力,她索性不再掙扎,改為大聲叱喝。

  他的擁抱含著濃烈的相思,彷彿要將她揉進體內一般、彷彿他們天生就是一體。

  「你放手。」

  他的手指輕畫過她的嘴唇、鼻樑、眼眉,最後攬著她的頭理進自己胸膛裡。

  「你……」這男人是誰?男人的味道衝入鼻腔,陌生裡帶了絲熟悉。會是他?他會這麼溫柔地對她?

  「你是誰?快放手!」慕容羽搖頭,甩掉自己的癡心妄想。他不會這麼對她,因為她是慕容樺的女兒。

  不記得了嗎?她忘了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人都是記恨的,不是嗎?

  「是我。」離緒飛醇厚的聲音輕吐在她耳邊。

  慕容羽身子一僵。這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但他來的目的是什麼?報復她?還是想對她的懷宇不利?

  「這麼怕我?看來我害妳吃了不少苦。」離緒飛苦澀地開口。他傷她傷得太重,讓她對自己畏如蛇蠍。

  她深吸了口氣。「讓我先把燈點了。我想看看你。」

  「我來。我不想妳又碰傷。」離緒飛不捨地放鬆鐵腕,心中卻暗暗有一絲竊喜,她說想看看他,她沒避他。

  「羽兒。」點亮燈火,他坐在床緣,向她招手。後者則杵在原地,不知當進或該退。

  「妳還恨我?」

  恨?該恨他嗎?還是該恨的其實是自己、該恨自己是慕容樺的女兒?這一切她只能逆來順受。

  「不恨。這是慕容家欠離家的。」她不忍地看向他微白的兩鬢。這些年來,他變了很多,也蒼老許多。

  「如果沒有兩家的恩怨,妳恨我嗎?」

  「分不清了。」他對她的好、對她的壞,一幕幕交疊在每個夢裡。她常常是一邊帶著淚、一邊帶著笑面對每個沒有他的日子。

  「妳……愛我嗎?」五年前他問她,沒有得到答案。

  「你來這做什麼?千里迢迢和我談愛恨?五年前要我用身子來還債,告訴我,五年後你要什麼。」她怒了。憑什麼?他憑什麼這樣對自己?

  「要回我的妻子。」

  「我不會離開懷宇,也不會離開這裡。告訴我,你還要什麼?我一次給足。我不想你再來騷擾我們母子。」她不再是五年前那個天真的慕容羽,這一次她得斬斷情絲。

  「羽兒,」離緒飛將她抱至腿上,手圈在她的腰上。「我要的就怕妳不給、怕妳不給……」

  他將頭枕在她肩上,親暱地將她攬在懷裡。時光彷彿倒流至從前,那一段她喚他離大哥的日子。

  「你到底要什麼?你說,只要無害於懷宇,我都答應。」

  又是懷宇。她和別人生的兒子就這麼重要?

  「我說妳就答應?」

  「我答應,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你要求的事我一辦完,慕容家和離家的仇恨從此一筆勾消。」如果沒有懷宇,她會順從自己的心,和他過完一生。但是現在,她不能不為懷宇著想。

  「妳放心,只要妳不反悔。兩家的恨就一筆勾消。」一切都是自己欠她,她根本不欠離家分毫。

  「你說。」

  他的手向她心口襲去。

  「你……」她揮手要擋,以為他又要對自己不軌。

  終究,他的手還是覆上她胸口。

  「我要妳的這顆心、我要妳愛我。」離緒飛輕吻她的頸項。柔柔地沒有一絲粗狂、沒有一點勉強。

  「這就是你要的?」她沒聽錯吧?五年前他早已得到他要的一切。

  「是。這就是我要的,是我一直要的。」他在她耳畔輕聲呢喃。

  「如果是這樣,你已經得到你所要的。我愛你,從一開始就愛你。」

  離緒飛將他的吻加深,吻得她意亂情迷。

  她是愛他的。他的羽兒一直是愛他的。

  「羽兒,我愛妳。我一直沒告訴妳,一直忽略我渴望妳的愛。」

  「夠了。這算什麼?千里迢迢找到江南就是為了我的心。五年前你是怎麼對我的?現在你已經得到你要的東西,你可以回去了。這裡不適合你離大老闆。」

  五年來的磨練讓慕容羽認清了許多事,她怕呀!怕他會對懷宇不利。五年前他執意這樣做了,五年後的今日他依然可以。離家家大業大,要對一個五歲小兒不利,輕而易舉。

  「我找了妳五年。妳知道當年妳一聲不響就走,我有多難過?那種感覺像是……」

  「心被撕裂般痛苦。」經過五年,她以為環境已經將自己訓練得夠堅強了。沒想到還是熱淚盈眶。

  「妳的心還為我跳動嗎?」

  「是的。但是我不可能和你走。你請回吧。」

  ※※※※

  中午,「春日食鋪」照常忙碌。

  「老闆娘,客倌要五碗素粥。」小二對廚房喊了一聲。

  「老闆娘?」怎麼沒反應?

  慕容羽立在爐邊,身手不像以前利索。

  「他還是走了。」明明順了她的心,她為什麼還覺得悵然若失?

  「誰?誰走了?」小二看不過去,推了她一把。

  「什麼?」

  「客倌要五碗素粥。」最近老闆娘怪怪的。常常看了看店裡的客人後兀自失神。現在,竟連喃喃自語的老毛病也犯了。

  正對著「春日食鋪」的高樓上依舊站了三個人影。

  「喂,在這裡站了十多天了。你不煩啊?」劉劭鏞推了推離緒飛。他以為他會採取些激烈的手段,譬如強搶民女之類的,沒想到他就只會悶在樓上。這酒樓裡的東西他全吃膩了,沒想到離大老闆還不想走。

  「您少說兩句。」

  「我又沒說錯。光是悶在這會有什麼用?倒不如出去玩玩、樂樂,說不定看上哪家嬌俏的姑娘,你家主人也不用在這裡癡癡的看。」劉劭鏞跟天福的交情不知為什麼突然好了起來。天福是離家的下人沒錯,但偏偏自己就是把他當朋友看待。

  「爺在看夫人呢。別吵。」天福瞪了劉劭鏞一眼。都什麼時候了,就知道玩樂。

  「對呀。樓上的在發呆,樓下的也在發呆。真不知這兩人要癡呆到幾時?算了。我下樓去換換口味。」

  「劉老闆。」天福要跟上,免得他又想搞破壞。但自己的主子仍在樓上,做下人的怎可以不在身邊。

  「爺?」天福想向離緒飛請命,但已陷入恍惚的人哪會應他。

  「來碗好吃的。」劉劭鏞一走進「春日食鋪」不待小二招呼,逕自大聲嚷嚷。

  「客倌,您要什麼?」奇怪,最近老是有衣著光鮮的大人物光臨。

  「有什麼好吃的?」劉劭鏞挑了雙筷子,敲打桌緣。無聊的他才不在乎動作是否像極了敲著破碗沿街乞討的叫化子。

  「小店裡什麼都好吃。不知客倌您要什麼?」

  「不知道。」

  「初次來到小店?沒關係,我向您推薦。先來點雞鴨魚肉,再來幾杯香醇的美酒,要不……」

  「停。那女人煮什麼東西?」劉劭鏞手指慕容羽。離家夫人向來嬌生慣養,她做的東西可堪入口?

  「素菜。」又一個對老闆娘有興趣的人。

  「素菜?」素的。也好,整天吃些大魚大肉,是該換換口味。

  「來碗素粥?這是店裡賣得最好的。」

  「好,就來碗素粥。」

  「天福。」離緒飛看劉劭鏞進了「春日食鋪」,確定慕容羽沒有危險後,喚了天福。

  「爺。」離緒飛這一喚倒把他給喚醒了。太沉悶了,他差點就在桌上打起盹來。

  「我要你調查的事,你查得怎樣?」

  「少爺嗎?」

  離緒飛皺眉。懷宇這孩子雖然長得挺像他,但卻不一定真是他的孩子。天福這麼稱呼,是要提醒他錯手殺了自己的孩兒?

  「是懷宇。」離緒飛指正。

  「爺要帶夫人回離家?」

  「她本該屬於離家。」

  「如果夫人堅持帶著懷宇少爺?」

  「懷宇可以跟著,但那野男人不行。」如果懷宇真是她和別人生的兒子,他可以容忍。但他絕不能允許他的羽兒再投入別人懷裡。

  「懷宇少爺是爺的孩子呢。」爺的眼是瞎了嗎?這麼明顯還看不出來?

  「我要你查的事你查了沒?」這天福真是越來越多話。

  「查了。懷宇少爺和同伴在廟口玩呢。」

  「和我去看看。」離緒飛瞥了慕容羽一眼,步下酒樓。

  ※※※※

  「春日食鋪」轉角的不遠處聚集了不少遊人。有的陪家人還願,要不就是婦女前來禮佛,祈求好姻緣和下半年的風調雨順。

  「爺,這廟小雖小,人倒挺多。」

  人煙聚集的地方就有生意,賣乾果、賣零嘴的將小廟圍在中心,熱鬧非凡。

  「糖葫蘆,好吃的冰糖葫蘆。太太、老爺們快帶少爺、小姐來買喔。糖葫蘆,好吃的冰糖葫蘆……」小販有力的吆喝吸引天福的注意。

  「爺,您等會兒。」

  「嗯。」

  天福跑到賣冰糖葫蘆的小販跟前。

  「好心的老爺,您要幾支?」

  「我全要了。」

  「全……全要了?」這串冰糖葫蘆上可有三、四十支呢。他全要?

  「是,我全要。有什麼問題嗎?」天福將錢放到小販手裡。

  小販掂了下錢袋。「爺,太多了。您給的太多了。」

  「沒關係,收下。提早收工吧。」天福神氣地將整隻竹竿往肩上扛。

  「多謝,您走好。多謝、多謝。」小販千恩萬謝,心滿意足地回去。

  離緒飛等得不耐煩了,跟上來看看他搞些什麼。

  「爺,您要嗎?」天福取下一支交給離緒飛。

  「不了。」

  「沒關係,這兒還很多,小少爺不會不夠吃的。」

  「你這是做什麼?」懷宇吃不了這麼多,天福買這麼多做啥?

  天福神秘地笑了笑。「騙小孩。不這麼騙小孩,我怕他們會一哄而散。」

  離緒飛冷眼看著天福一個大男人拿著冰糖葫蘆在大街上啃了起來。

  「算算,快過來,別讓他們欺負你。」懷宇的聲音傳過來。

  「是小少爺。」天福三步併做兩步,向懷宇跑去。

  「別跑,我就是要欺負你們。」帶頭的壞孩子拉住小女孩的辮子,猛力一揪。

  「懷宇!」算算的哭聲傳了過來。

  「大狗子,你快放開算算。」

  「不放,有本事你就打倒我們。能將我們全部打倒,我就放了算算。」大狗子仗著虛胖的身體,囂張地推著懷宇。

  「對,沒爹的孩子,我就是要欺負你們。」大狗子身旁的小嘍囉也在一旁叫囂。

  「胡說,算算不是沒爹的孩子,她爹死了。」雖然一群小孩將懷宇和算算團團圍住,但懷宇仍面不改色的面對他們。

  「但你呢?算算死了爹,你爹也死了嗎?」

  「爺,小少爺和人打架呢。」天福扯了扯一副事不關已的離緒飛。

  「不是和人家打架,是快被人打了。」離緒飛冷眼看著懷宇。

  「爺,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有時間指正。救人要緊呀。」可惡,敢欺負他家小少爺,不將這群野孩子打死,他就不叫天福。

  「等等,不准你過去。」離緒飛拉住挽起袖子的天福。

  「爺,不能等了。您就算不認懷宇少爺,也不能見死不救。」

  「認不認他的事再說,現在我要看他怎麼處理這件事。你一旁站著,不要吵鬧。」離緒飛閒適地倚著牆,看著不遠處的孩子們。

  「說呀,你爹也死了嗎?」

  「不准你咒我爹死,我爹活得好好的。」

  「是嗎?」大狗子將拳頭抵在懷宇肩上。「我爹說『春日食鋪』的陳老闆不是你爹,所以你是個沒爹的孩子。我有沒有說錯呀?」

  「沒錯,陳叔叔不是我爹。但這不表示我是沒爹的孩子。」

  「嘴硬。」大狗子一生起氣來,將算算的辮子揪得更緊。

  「放了算算。」懷宇最看不慣大狗子仗勢欺人。

  「先顧你自己吧。自己都保不了還想保住算算。哼,沒爹的孩子。」

  「胡說,我娘說我爹是……」懷宇嘎然停住,娘交代過,若非不得已絕對不能說。

  「是誰?編不出來了?」大狗子訕笑著。

  「我爹是離緒飛。」

  「離緒飛?沒聽過。當我好騙啊?給我打。」大狗子一聲呼喝,眾人的拳頭就要落下。

  「天福,還不快救小少爺!」孩子是他的?為什麼羽兒沒說?

  「住手。你們這群有爹像沒爹一樣的野娃子。」天福跳了出來,將插著糖葫蘆的竹竿往中間一放。

  「小少爺,您受驚了。」天福拉過懷宇,仔細地擦去小臉上的汗水、灰塵。

  「我……」他不認識這兩個叔叔呀。怎麼……

  「混蛋,該死的野娃子。連離家的小少爺也敢打?」粗壯的天福往前一站,威嚇力十足。

  「天福,下去。」

  「是,爺。」天福鐵青著臉,攬著懷宇站在離緒飛身邊。

  「糖葫蘆。」離緒飛手一伸向天福要竹竿子。

  「爺?」爺不會是想把小少爺的糖葫蘆分給這群小壞蛋吧?

  「天福?」離緒飛拉下臉,這模樣說有多威嚴就有多威嚴,把一群小娃兒唬得一愣一愣的。

  天福連忙取下兩支糖葫蘆,才不甘不願地將竹竿子交給主子。

  「小少爺,別管他們。來,吃糖葫蘆。」天福護著小少爺,將糖葫蘆往懷宇的小手裡一放。

  「叔叔,這……」這叔叔有啥問題?

  「小少爺,小的叫天福呢。叫我天福就好。」天福看了看懷宇蜜色的小臉,越看是越喜歡。

  「你們剛說懷宇是沒爹的孩子?」離緒飛瞥了兩人一眼,轉身面對眼前衣衫不整的幾個小鬼頭。

  眾人點了點頭,不是回答他的話,是為了吞嚥口水。

  「是嗎?」這些貪嘴的孩子是嚇傻了嗎?離緒飛將竹竿往右移,幾對圓滾滾的小眼睛就往右移。

  「算算,妳過來。」懷宇站到離緒飛面前,朝綁著辮子的小女孩招手。

  「懷宇,我……」她也想走,但大狗子還捉著她的辮子不放。

  「小子,放開算算的辮子。」天福盡職地一喝,大狗子果然嚇得立刻放開算算的髮辮。

  「小少爺,離那野孩子遠些。」

  「叔叔,算算是我的朋友,不是野孩子。」懷宇將另一支糖葫蘆分給算算。

  「天福知道。天福說的不是算算姑娘。」

  天福恭敬地答語,接著轉向算算。「算算姑娘,您等等。我替您擦擦臉。」天福將驚魂未定的小算算攬到身邊,彎下腰,替她抹淨清麗的小臉。

  「小少爺,算算姑娘是個小美人呀。」呵呵,這小美人配小少爺剛剛好。

  「叔叔,你先別吵。讓我們吃糖葫蘆。」雖然這叔叔給了他糖葫蘆,但嘰嘰呱呱也真夠吵的。

  「是,我不吵。慢慢吃,小心噎著。」

  離緒飛看這群小兒們癡呆地跟著竹竿子移動也不是辦法,沉聲道:「我有幾個問題要問,回答的有一支糖葫蘆吃。」

  看著糖葫蘆,小鬼們定定的點了點頭,口水差點滴了下來。

  「懷宇沒有爹嗎?」

  「是。」答話的是大狗子。仗著一身肥肉,誰敢和他搶?

  離緒飛遞了一支給他。

  「誰說的?」

  「我爹。」

  「是嗎?你爹怎麼知道?」

  「我爹說,懷宇他娘五年前到這來時是大著肚子。所以『春日食鋪』的陳老闆不是懷宇的親爹。」

  「這樣啊?」看來懷宇是他的孩子沒錯。

  「千真萬確。這事兒我娘也知道,卻不准我說。」

  「你們一人上前來拿一支糖葫蘆。」

  「叔叔,我也能拿嗎?」大狗子手上已經握著一支,卻貪心的還想要第二支。

  「可以。」交易已經談成,犯不著為這小鬼毀約。第一支是回話的代價,第二支以懷宇父親的身份請客。

  「謝謝叔叔。」小鬼蜂擁而上,黏著離緒飛。

  「不客氣,我就是懷宇他爹。懷宇不是沒爹的孩子。知道嗎?」

  「嗯。」大狗子點頭。懷宇真好,有這麼神氣的爹。

  孩子們拿了糖葫蘆後就一哄而散,只有懷宇還留著。

  「你真的是我爹?」

  「你說你爹是離緒飛?」離緒飛沒正面回答。說實話,他還挺喜歡懷宇的不怕生。

  「我娘說的。」剛才全都說了,再掩飾也沒意思了。

  「我是離緒飛,如果沒有意外應該就是你爹。」

  「我怎麼知道你是娘說的離緒飛?」懷宇不會傻到輕易相信陌生人。

  「你叫什麼名字?」離緒飛話鋒一轉,不在他是否為離緒飛上打轉。

  「離懷宇。」他照實答了。這一點離緒飛問問便可以輕易得知,沒有保密的必要。

  離緒飛的眼睛瞇住了。「姓離?」羽兒沒讓懷宇跟她姓?

  「我跟娘姓。」

  「你娘不姓離,她姓慕容。」離緒飛答得信誓旦旦。

  這一次換懷宇把眼睛瞇住了。「你別胡說,我娘就是姓離。」

  「她本姓慕容,但她若想冠夫姓也行。」

  懷宇沉了半晌。「你是我爹。」五年來娘親隱姓埋名,她本姓慕容的事無人知曉。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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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7 08:08:18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懷宇倉皇地跑向「春日食鋪」,一身灰頭土臉。

  「娘,快來救我。娘……」懷宇扯開小小的嗓門,就怕母親發呆,聽不見他的叫喚。

  「懷宇?」慕容羽聽到懷宇的叫喊,連忙跑出廚房,放著快熬爛的粥不管。

  「娘,救我,離緒飛要殺我。」懷宇衝到「春日食鋪」大門口,卻被隨後趕至的離緒飛擒住。

  慕容羽呆了。五年了,他還是不放過懷宇。「離緒飛?」

  「娘,他說要殺我報仇。快、快救我呀。娘……」懷宇被離緒飛像小布袋似的扛在肩上。其實還挺舒服,但他卻要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樣。

  「懷宇。」慕容羽手上還握著鍋杓,沒命似的跟著一大一小跑了半個城。

  「該死的離緒飛,你敢傷我懷宇,我跟你沒完沒了。」慕容羽邊跑邊喊,骨子裡久未出現的潑辣模樣全顯出來。

  「娘,快跟著,離緒飛要將我裝進車裡了。」懷宇的身影消失在轉角。

  慕容羽跟著轉彎,果然看見一前一後的兩輛馬車。

  「站住。」哪還看得到懷宇的人影?慕容羽追到時只見離緒飛半個身體還露在後頭那輛馬車的車箱外。

  「可惡。」慕容羽追上後面那輛馬車,長裙一撩,爬上車去。

  「懷宇?」漆黑的車箱讓她無從分辨車箱內到底有幾個人。「該死的離緒飛,你把我兒子還來。否則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黑暗中,那雙熟悉的手臂又圈住了她,將她定在自己身上。

  「是我。」男性的氣息噴在她臉上。

  「我知道是你。我的懷宇呢?」慕容羽輕喘,沒好氣的問道。

  適應黑暗的他伸手替她整了整微亂的頭髮。

  「是『我們』的懷宇,不是『妳的』懷宇。」車箱搖搖晃晃,要整好頭並不容易。離緒飛索性挑散她盤好的長髮。

  「你做什麼?」

  「光天化日,丈夫挑散了妻子的頭髮,還能有什麼意思?」離緒飛張口輕咬住慕容羽白皙的頸項。

  「放開我,交出懷宇。」慕容羽欲掙扎出離緒飛的懷抱,卻被抱得死緊,纖細的手臂只能在空中亂舞。

  「妳沒告訴我懷宇是我們的孩子。」

  「你現在知道又有什麼差別?反正你還是要殺懷宇。」

  「我不殺懷宇。」慕容羽沒有否認,那表示懷宇的確是他的至親骨肉。

  「不殺懷宇?你想折磨他,就像折磨我一樣?」

  「為什麼認為我會折磨他?」離緒飛扯開了她的腰帶。

  「因為懷宇是慕容樺的外孫。你說過,看到他在你面前跑跑跳跳,你會心煩。」慕容羽一顆心都懸在懷宇身上,沒注意到他在自己身上造次。

  「他不是慕容樺的外孫,而妳也不是慕容樺的女兒。現在懷宇在前頭那輛車裡吃糖葫蘆。我沒有折磨他。」離緒飛將手探進慕容羽的胸口,生過兒子的她比以前豐滿,但那纖腰還是不及一握。

  「不是?」慕容羽覺得頭昏了,一股熱氣往頭頂冒。為什麼他說的話她又聽不懂了?

  「嗯。」問答間離緒飛幾乎將她脫至半裸。終於,張口吻住她粉紅的小花蕾。

  「你幹嘛?」慕容羽揮動手中的鍋杓。五年了,她不習慣男人的觸碰。即使對象是離緒飛也該讓她有適應期,況且她一顆心都懸在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上。

  「要妳。」離緒飛將自己的體溫熨燙在她身上。

  他有病呀?「離緒飛,該給的我都給你了。你說要心,我給。兩家的恨已經一筆勾消,你還想要什麼?」鍋杓一橫,打在他身上。

  「還想添個女兒。」

  「你……我的意思是……」不行,又頭暈了。

  「妳是要我的,不是嗎?」離緒飛低聲哄誘,拿下她手上的兇器,丟出車外。

  「卑鄙……」不行,多年了,自己依然抗拒不了他。

  離緒飛低笑,笑聲中藏著濃濃的眷戀。「我知道。」

  「你……」他粗厚的手掌撫著她的身子。

  「妳好美。」

  「緒飛?」她推了推他的肩頭。「車……車子好像在……動?」

  「當然,我們回家去。」頭還是埋在她胸前的渾圓上不肯移開。

  「回家?」老天,她想尖叫。

  「離府。」離緒飛忙著在她身上製造一波波狂潮,回答得不甘不願。

  「你快放我下車。」慕容羽嘶喊。

  他霸道的摟緊她,堅定的宣誓著。

  「我一輩子都不會放開妳。」

  —完—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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