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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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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馥梅 -【西施黏夫(談家三美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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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0 00:03:1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自從得知其真象後,雖然私下相處時偶爾還是會有錯亂的時候,不過那並不影響兩人急速加溫的感情,常常一整天,談西施嘴角都像是抹了蜜般,笑得甜蜜的。

  她已經很盡力的壓抑自己的情緒,不讓其他人察覺,尤其在她自己都覺得,爹還是在牢中受苦、二妹和三妹人在異鄉,她卻這麼的幸福,太罪過了。

  還是應該寫封信給他們才成,就算不能馬上回來,至少讓他們知道事情有好的轉機,讓他們安心。

  嗯,說寫就寫。

  「春桃,幫我備紙墨。」談西施開口說。

  「大小姐要寫信給二小姐和三小姐嗎?」春桃立即從書架前起身。她也幫著做繡品,雖然繡功沒有大小姐的好,不過那買大小姐織品的不明人士,還是會一起買走的。

  「對啊,告訴他們家裏一切都安好,讓他們不用掛心。」她微笑。

  春桃動作俐落的備好文房四寶,站在桌旁為小姐磨墨。

  「春桃,時辰也不早了,磨好了墨,你就可以回房休息了。」談西施溫柔的吩咐。

  「是,謝謝小姐。」

  「謝什麼?這些日子你跟著我吃了不少苦,我才該謝你呢。」

  「大小姐,這是春桃該做的。」春桃忍不住紅了眼。若不是陳知府欺人太甚,小姐也不許這麼辛苦。

  「傻瓜。」談西施拍拍她,「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

  「嗯,春桃回房了,小姐寫好信,也早點休息。」

  「我知道。」談西施笑著點點頭。

  待婢女離開之後,她才提筆沾墨,開始寫信。

  一邊思考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因此下筆多有猶豫,以至於花了近一個才將兩封信寫好。

  放下筆,他拿起信紙輕輕的吹著,一邊省視著內容,確定沒有什麼問題之後,才將信折好,放入信封裏。

  明日一早就請管家送到民信局去。

  站起身,捶了捶肩膀,視線落在敞開的窗,外頭月光明亮,今兒個是五月十三了。

  她信步跨出臥房,走進院子了,仰望著天空高掛的明月,月將園。

  五月十五,是爹的壽辰,她好希望那天能去探望爹、陪陪爹。

  爹在牢裏,是不是好孤單?沒人同他說話,沒人陪著他,爹是不是……是不是……

  兩顆淚珠從她的眼角滑下,沒於發中。

  她雙手環抱住自己,從小到大,爹對他們無微不至,教育他們,疼寵他們,隨讓他們沒了娘親,可是爹給他們的愛卻很多很多,不曾讓他們受過一丁點委屈。

  她也從來不曾在這樣獨自一人,從來不曾嘗過孤單的感覺,這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孤單的,若不是……

  「西施。」溫柔低喚從前方傳來。

  啊,是無言。他總是能將她從孤單中解救出來,若不是因為有他,她根本無法度過這些孤單的日子,度過所有困境。

  收回仰望明月的視線,她望向前方,旋即訝異的張著嘴,居無言就站在那沒錯,但,一身男裝。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以男裝出現,如此挺拔、瀟灑,借著月光,那朦朧的感覺,那身形,有重熟悉的感覺……

  啊!她無聲低呼。不,不是第一次!

  提起裙擺,她邁開步伐跑向他,撲進他的懷裏,張開手,環上他的頭頸。

  「是你~」她歎息。

  居無言欣喜的迎接她的熱情,圈住她的腰,緊緊的抱住她,她的雙腳已經離地,整個人掛在他身上。

  「是我。」佳人在懷,他滿足的歎息,在外奔波整日的疲勞,仿佛也隨著這聲歎息消散了。

  「那日從三個男人手中救了我和春桃的人,是你。」認出是他,她激動地緊抱著他,將臉埋在他肩上。

  居無言微愣,隨即淺淺一笑,沒打算否認。

  「被你認出來了。」

  「嗯,剛剛認出來,不過現在更確定了,穿了男裝的你,聲音也變了,跟那日一樣。」談西施輕應,「謝謝你,也……對不起,我那天不是真的那麼想的。」

  居無言輕笑,知道她指的是那晚對無豔姐姐說救了她們的公子以後會俠恩求報的話。

  「我諒解,我沒放在心上。」

  「為什麼不告訴我?又不想讓我心裏有負擔嗎?」

  「不是,我忘了。」居無言彎下腰,讓她雙腳落地,將臉埋在她發間,深吸了口氣,讓整個胸腔充滿了她的味道。「今晚為何沒有過去?」

  「晚了,不知道該不該過去……」

  「為何不該?」他放開她,望著她,「你知道我總是等著的。」他珍惜每日就寢前兩人的小聚,因為那時的他們,是最真實的他們,不是居無豔,不是小刀,毋需偽裝,也毋需顧慮他人的眼光。

  「你總是那麼忙,友是為了談家的事到處奔波佈局,勞心勞力,連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這麼晚了,我希望讓你就寢。」

  「可沒見到你,同你說說話、聽聽你的聲音,我睡不著。」他總是等著那扇小門敞開,看見她的身影從小門走過來,今晚她遲了,他在隔鄰望著牆,突然,他的心騷動不已,仿佛感覺到她,終於按耐不住過來了。

  抬手輕撫她的臉頰,微微一頓,他摸到了耳鬢微濕。

  方才,她望著天空,果然是在哭嗎?他感受到的騷動,是她悲傷的情緒嗎?

  「西施,為什麼哭?」

  「沒……」她才想否認,卻對上了他認真的凝望,微微一歎,「我想我爹,五月十五是我爹的生辰。」

  居無言憐惜地望著她。

  「你想探望你爹,是吧!」

  「沒關係的,無言,你分析給我聽過,我懂你的顧慮,你是為了我們談夾在奔波,我坐享其成就算了,怎能再給你添麻煩呢?」她搖頭。

  「西施,你只要告訴我,那天你想探望你爹嗎?」居無言溫柔的望著她,漾著淺淺的、包容的微笑。

  談西施微微紅了眼,咽下梗在喉嚨口的硬塊,一會兒才開口。

  「嗯,我想探望我爹,至少十五那日,讓我看看他,就算只是一眼也好……」

  「我來安排。」居無言開口承諾。

  「無言……」

  「別擔心,我會安排好,不會有問題的,陳知府不會有時間注意跑不掉的人。」他給她一抹自信的微笑。

  談西施聽出話中的玄機,疑惑的眨眨眼。

  「怎麼說?」他做了什麼嗎?

  「記得表哥說陳知府打算找些人扮神尾山那批賊盜,重新開膛審問,誣陷你爹入罪嗎?」居無言微笑提及。

  「嗯,他……找著了?!」談西施心緊這件事驚慌詢問。

  「是找著了……。別慌,聽我說。」居無言彎身輕啄了一下她的唇,溫柔的安撫她。「陳知府的寵妾從她家鄉挑中了六個人,抓了那六人家中最重要的人軟禁起來,借此威脅那六人聽命行事,當然也承諾事成之後不僅會放了他們的家人,還會替他們安頓好家人,給他們好日子過。」

  「好可惡!」談西施聽了氣憤難平。

  「是啊!所以我和表哥這幾日都在調查那些人的家人被軟禁在何處,並與那六人取得共識,我們就出他們的家人,給他們一筆安家的銀兩,安排他們離開洛陽。所以今早城門一開,我們就已經將人送出城去,我想陳知府先下急著找人,不會太注意牢裏跑不掉的人。」

  談西施感動的投入他懷裏,講臉埋進他的胸膛。

  他幾句話簡單帶過,她卻知道其中得花費多少心力,更別提要安頓六戶人家重新開始,得花費多少銀兩了。

  「謝謝你,無言。」

  「要謝我,就讓我看看你的笑容。」居無言溫柔的捧起她的臉,不捨得她掉一滴眼淚。

  談西施美眸盈著水光,可是嘴角卻漾出一朵美麗的笑容。

  「好美!我就愛看你這樣的笑著。」

  「以後我都這樣笑給你看。」

  居無言含笑俯身溫柔的摘取了那多美麗的紅花。他願付出任何代價,只祈求他能永遠這樣開心笑著。

  十五月圓。

  談西施一身差服,跟著也是穿著差服的居無言,來到府衙大牢。

  「最多半個時辰。」看守牢房的官差低聲的說,為他們打開了大牢的門。「進去之後,最後一件牢房,我已經把門打開了」

  「多謝。」居無言低聲道謝,牽著談西施的手進了牢房。

  入門之後,兩人靜靜的走著,居無言和裏都另外兩個當差的官差點頭。

  談西施緊挨著他身側,壓低聲音問道:「他們知道你是誰嗎?」

  「知道。」他們知道他是居無豔。

  「那……他們不就知道你是……」男的。

  「不,他們當我是女扮男裝。」居無言淺笑,在他耳旁低語。

  「哦。」原來是只知道他是居無言啊。

  「過來,在這兒。」將她拉到最裏面一間牢門前,手上提著的竹籃交給她。「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嗯。」談西施點頭。

  居無言退開,但並沒有真的退到外頭,就站在門旁等著。

  談西施就著牢房牆上昏暗的火把光芒,看見了躺臥在草堆上的人,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踏青輕輕推開已經被取了鎖的牢門,緩緩的走了進去,將竹籃放在一旁,在那人身邊蹲了下來。

  「爹……」她哽咽低喚。

  那人先是一僵,旋即猛地轉身坐了起來,談潘安那張俊美成熟的臉滿是詫異。

  「西施?!你怎麼會來這裏?怎麼來的?」

  「爹!」談西施撲進爹的懷裏,「爹,女兒好想您啊!」

  「西施,乖,不哭,爹沒事兒。」談潘安溫聲安撫,抬手慈愛的摸摸女兒的頭,寬寬的袖子滑了下來,露出了青青紫紫的手臂。

  「天啊!」她看了驚呼。「他們……他們對你用刑嗎?怎麼傷的這麼重?爹,您……」

  「沒事沒事,西施,這都是假的。」他低聲的說。

  「咦?」談西施一臉錯愕,拉著爹的手臂,仔細的查看,好逼真,看不出來這些青紫傷痕都是假的啊!

  」是假的,根本不會痛,你瞧。談潘安用另一隻手用力的揉著手臂,「其實爹也不太清楚怎麼回事,那陳知府吩咐差爺們那天對我用刑,爹本來也是想這條命是完了,可沒想到差爺們下手挺留情的,都是做樣子,然後其中一個那雙手可巧了,把爹這些傷痕畫的跟真的似的,你要不要看看我悲傷的鞭痕?胸口還有烙印呢。」

  「陳知府沒發現嗎?」

  「幸好他從不在牢裏久留,都只來見一會兒,問我屈服了沒有,要不要把女兒送入相府,我都裝出要死不活的聲音說寧死不屈,嘿嘿,看他鐵青著一張臉,丟下用刑兩個字,甩袖離開時,真是爽快。」

  「爹,大夥兒都幫著咱們呢。」

  「為什麼?」談潘安望著大女兒,「幫著咱們的是誰?」

  談西施微微紅火了臉,嘴角不自覺的浮上了一抹淺淺的、甜蜜的微笑。

  「就……一個朋友。」

  「朋友?」他瞧出了端倪。「什麼樣的朋友願意冒著生命危險,這般大費周章的幫我們?能做出這些事兒,讓所有的官差都窩裏反,可不是三言兩語簡單的事。」

  「是……是女兒喜愛的人……」談西施沒想瞞著爹。「爹,他正在佈局,一定會將爹救出去的,爹您再忍忍。」

  「那不重要,西施,爹認得那個人嗎?」

  「爹認得,不過……現在女兒還不能說他是誰,等咱們談家脫險,女兒會讓他上門拜見爹的,爹暫時別問,好不?」她輕聲解釋。

  「就是剛剛陪你經來的人吧?」雖然沒有看到,可是他聽見了。

  「嗯。」

  「好吧,我不問他是誰,但是叫他現在給我過來。」

  「爹--」她無奈地喚。

  「晚輩見過談老爺。」居無言自動過來,就站在牢房外頭。

  「無……」談西施出聲,又及時閉上,走到他身邊,但有的問:「沒關係嗎?」

  「不要緊。」他微笑安她的心。

  「有勞公子為談家盡心盡力,談某在此先謝過。」

  「你是真心喜愛我家西施?」談老爺關心的問。

  「真心真意。」

  「你願意為她捨命嗎?」

  「爹!我不要他為我捨命!」

  「我願意為她捨命,但是我更會為他愛惜自己的性命。」居無言認真表示。

  「說得好,若是談某有幸能走出這座牢門,你就上門來提親吧!」

  「若是我不幸死在牢裏頭,你們也不要為我收屍,也毋需報仇,儘快把他們帶離洛陽,走得越遠越好。」談老爺又說。

  「爹,您別說這種話,不許您說這種話!」談西施撲進爹爹的懷裏,哽咽的抗議,「女兒不許、不許……」

  「西施乖,世事常無,爹唯一掛心得就是你們,總是要先為你們做好打算。」談潘安歎息,拍拍女兒的背。

  「談老爺確實沒必要交代遺言,晚輩定會讓你您安全脫險的。」居無言保證。

  「我只是說萬一。」談潘安說。不是他對著男青年男子沒信心,畢竟能安排的這麼周延,這麼會收買人心,絕不簡單,只是事有萬一,他總得先交代一聲,免得他那個硬性得三個女兒堅持為他報仇。

  「爹,別說這些,別再說這些了。」談西施埋在爹的懷裏,哽咽的說。

  「好,爹不說。」他拍著女兒,仰頭望向牢外女兒心愛的男人,無聲的要求他給他承諾。

  居無言默默的點了點頭,答應了他。

  談潘安松了口氣,也沉默的點點頭,謝謝他。

  「西施,時間不多了。」居無言提醒她。

  「嗯。」談西施抹了抹淚,跪坐在父親面前,打開竹籃,拿出一碗壽麵和幾小碟酒菜,一小壺美酒。「爹,今日是您的生辰,女兒來為您祝壽的,您快吃吧,這些都是女兒親手做的。」

  「好、好……」談潘安點頭,一雙漂亮的眼睛含著淚,端起壽麵,吃下女兒的孝心,一邊道:「虞姬和昭君呢?她們好嗎?」

  「嗯,他們都好,因為怕引起注意,所以只能一個人來。」她隱瞞爹爹二妹和三妹不在家的事。

  「只要你們三個好,爹就沒什麼遺憾了。」談潘安確實頗為安慰,在這裏,他掛心的只有三個女兒了。

  「我們也要爹爹安好,爹,您一定要保重自己。」

  「我會的」拍拍女兒,他抬起頭望向牢房外挺立的男子。「以後不要在冒險來看我了,被發現可不好,懂嗎?」

  「是,晚輩知道。」居無言恭敬的說。

  「爹,您多吃點。」談西施為爹爹夾菜。

  「嗯,真好吃,你的廚藝進步了。」談潘安笑道。

  「嗯,女兒很努力的。」她紅著眼,可是一樣笑著,「我們都很努力生活,等著爹爹回家。」

  時間流逝,當牢房外的守衛大哥進門催促時,談西施忍著淚,沒有任性得想多留一會兒,帶著美麗的笑容和爹爹道別。

  不舍的頻頻回頭,知道出了牢門,離開了知府,回到了得真園。

  換回自己的衣裳,他送她回得真園之後,她隱忍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才掉了下來。

  「唔……」來不及咽下的嗚咽瀉出,她隨即被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我好想……好想爹,好想就這麼把爹帶走……」

  「我知道。」居無言心疼的抱著她,這一路上他都知道她在忍耐,好擔心她會忍到自己一個人躲在被窩裏哭,幸好,他還在。「再忍忍,很快的,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嗯。」談西施底應,抹抹眼淚,仰著頭對他一笑,「對不起,我只是太久沒見到我爹,捨不得離開,一時忍不住才哭的。」

  「不要緊,我知道你心裏難過。」居無言心疼得很。

  「再一會兒就好。」談西施全抱住他的腰,側頭站在他的胸膛,輕輕的歎了口氣。

  「對了,西施,你知道無豔出閣的日子吧?」

  「嗯,六月二十七日。」她低應。

  「對,六月二十七日,迎親的隊伍和送嫁的隊伍我都安排好了。」居無言捧起她的臉,嚴肅的給他保證,「我會在無豔出嫁之前,把知府解決掉,相信我。」

  「真的……不會有危險嗎?我是說你啊!」談西施望著他,眼底盈滿憂心。

  「不會的,所有的事都已經安排好了,現在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居無言自信的一笑。先下就等天抗堡那批貨送到,引神尾山盜賊入網,一舉成擒。到時候奉聖命剿匪的友人直接扛著大旗進洛陽,再將陳知府的罪證呈上,罷了陳知府的官,就成了。

  「無言,請你,請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別受傷,那日見你為了護我,被刀砍過,我好怕,好痛。」

  居無言抱緊她,好愛好愛她。

  「不會的,我只負責動腦而已,動手的是全部交由表歌,我不會有事的。」

  「那就好。」

  「呵,你就不為表哥擔心啊?」

  「你表哥的武功高強,我不擔心。」談西施老實回話。

  「我逃命的輕功也不錯啊。」聽著表哥被稱讚,他有些不是滋味。

  「那很好,以後有危險,拜託你拿出不錯的逃命輕功,趕緊逃命去。」談西施笑答。

  「是,娘子。」居無言在她耳邊低語。

  她羞紅了臉,躲進他的懷裏。

  「對了,無言,無豔姐姐出嫁,那小刀呢?」有什麼辦法消失?

  「到時候小刀跟著無豔一起嫁到南方去。」他早想好了。

  「其實小刀留下來也沒關係……」

  「不行,我不想背著我娘子和一個少年搞曖昧,到時候留言會傳的更精彩。」

  談西施笑了,「讓小刀和無豔姐姐一起出嫁,流言也會傳得很精彩。」

  「是啊!」居無言聽她笑了,也松了口氣,「但是已經不管我們的事了。」

  「那之後呢?」

  「等隊伍出了城,你就換回女裝,恢復成談西施的身份,我會安排一輛馬車,讓表哥送你回城裏。」

  「那你呢?」談西施詢問。

  「我必須等到七月二日,再以居無言的身份回家,然後……」他低頭親了她一下,「上門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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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0 00:03:3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西施第一次嘗到相思的滋味。

  無言出城了,說大概三、五天才能回來,這是自從兩人相愛之後,第一次分離。

  她在第一天夜裏,就好想、好想他,想到睡不著,可是隔天還是強打起精神到糕餅鋪去。

  今天,是第三天了。

  無言今天會回來嗎?

  他說三、五天,所以,很有可能今天就會回來了,對吧!

  「欸,你們不覺得小刀最近怪怪的嗎?」洪大姊咕噥。

  灶房裏有洪家大姊、洪家大哥、二哥,三人已經觀察小刀好一段時間了。

  「當然覺得,不僅時常出神發呆,還一會兒傻笑,一會兒臉紅,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瞧,現下捧著一碗糖粉又呆在那兒,讓人很想從他後腦勺巴下去。

  「再這樣下去,那一盤雪花酥又要毀了。」洪大哥搖頭。

  「這兩天更嚴重了,根本就是病相思的樣子,好像整個魂兒都不見了。」洪二哥搔頭。

  三人同時一頓。

  「難道和老闆有關?」洪大姊低喃,「老闆這兩天不在城裏,所以小刀連魂兒都掉了?」

  「搞不好喔,這怎麼得了,他到底還記不記得,剩下不到一個月老闆就要嫁人了?」洪大哥低嚷。

  三人沉默了。是啊,老闆要嫁人了,那到時候小刀怎麼辦呢?

  「你去找他談談吧!」洪大哥突然說。

  「我?」洪大姊張著嘴訝異,「你們同樣是男人,要說也是你們去吧?」

  「可小刀年紀小,配的又是老闆那樣的物件,總感覺小刀的立場比較像姑娘,所以……還是你去吧!」洪大哥堅持。做餅他在行,但要他說別人實在太難。

  這是什麼理論啊!

  不過……算了,她也有這種感覺啦。

  「好吧,我來。雪花酥就交給你們處理啦!」洪大姊點頭,拿起另一碗糖粉塞進大哥的手中,一轉身便揚聲喊,「小刀!」

  一聲大吼喚回了失神發呆的談西施,卻也嚇了她一大跳。

  她驚跳了起來,忘了手上還捧著一碗糖粉,就這麼兩手一拋,瞬間白細的糖粉灑了開來,灑得一頭一臉,滿桌子一片白,匡啷一聲,大瓷碗掉在地上,碎了。

  「我的天啊!」洪大姊見狀驚呼,緊接著在場的洪家人全都爆出大笑。

  談西施漲紅了臉,尷尬地望著大家,忙著拍掉身上的糖粉,洪大姊也笑著過來幫她拍掉發上的糖粉,好一會兒總算弄乾淨後,她蹲下身撿拾地上大碗的碎片。

  啊!手指被碎片割傷,血珠冒了出來,滴落在粉白的糖粉上頭,顯得異常的刺眼。

  心頭莫名一揪,一股惶惶奇異襲來,讓她有些微的怔忡。

  「割傷了!」洪大姊看見撲了一地糖粉上的鮮紅。「嚴重嗎?我看看。」

  談西施搖頭,表示不嚴重,伸出手給她看。

  「嗯,還好,小傷口。」

  收拾好碎片,她依然無法壓下心頭不安的奇怪感覺。

  「小刀,想老闆?」洪大姊試探地問。

  談西施紅了臉。

  「唷,臉紅了。」洪大姊調侃。

  洪大哥和洪二哥聞言,也靠了過來。

  「小刀啊,老闆不過是出城接一批北方天抗堡送來的貨,再過兩天就回來了啦!」洪大哥想安小刀的心。

  談西施點頭。她知道啊,無言說,本來要出城接這批貨的人是他表哥,可是那天夜裏表嫂開始陣痛,提早了半個多月,還難產,到了早上都還沒生,他怎能在這種重要的時刻讓表哥離開,所以就換無言去了。

  「說到那批貨,可是價值數十萬兩呢,老闆可慎重了,所以才會專程去接貨吧。」洪大哥歎氣,「數十萬兩呢,有夠嚇人的。」

  「好啦好啦,大哥,全城的人都知道這批貨價值連城,可是現下重要的是小刀啦!」洪大姊打斷自家大哥的感歎。「小刀,你和老闆真的是認真的嗎?」

  談西施還停留在洪大姊說的「全城的人都知道這批貨價值連城」這句話上,總覺得好像有古怪……

  「小刀,你又發呆了!」洪大姊歎氣。

  對不起。談西施抱歉的一鞠躬。

  「小刀啊,今天都初一了,老闆二十七就要出閣了,你到底記不記得啊?」洪大哥問。

  談西施點頭,低下頭去。

  「小刀,你和老闆是不會有結果的,你要學著看開一點,最好是快刀斬亂麻,趕緊斬斷和老闆的關係,要不然到時候老闆嫁人了,你可要傷心難過了。」洪二哥上前拍拍她的肩。

  「是啊,你還小,以後一定會遇到更適合的姑娘,還是早點忘了老闆吧!」

  「就算你不想放手,等老闆嫁了人,你不放手也不成了。」

  兩兄弟一人一句,說得談西施頭越來越低,洪大姊看不過去,雖然心裏和兩兄弟有同樣的想法,不過還是於心不忍。

  「好了啦,你們兩個,別盡說那些讓人喪氣的話。」她揮手,叫兩個兄弟走開。「去去去,還有很多活兒要幹,別盡杵在這兒。」

  洪大哥和二哥摸摸鼻子,聳聳肩,幹活兒去了。

  談西施朝洪大姊一鞠躬,也打算工作了。

  「小刀,你等等。」洪大姊拉住她,將她扯到一旁角落,拉來兩張凳子坐下,低聲道:「小刀,比起市井上傳得沸沸揚揚的流言,我們眼睛可看得清楚呢,其實咱們早看出來你和老闆好像真的情投意合,可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說出來。「小刀,你年紀還小,只有十六歲,可老闆已經二十五了,而且過沒多久就要嫁人了,難道老闆願意為了你毀婚嗎?」

  談西施搖搖頭,居無豔一定得出嫁。

  「小刀,你可別當洪大姊是外頭那三姑六婆,是找你探消息說八卦的,咱們是真的關心你和老闆,老闆平時雖然總是冷冷的,可是是個好老闆;還有你,這麼勤快認真,這麼惹人疼,我們把你當弟弟看待。」

  談西施好感動,心裏對於無法告訴他們真相有些愧疚。

  「唉!」洪大姊又歎氣,「小刀,雖然你和老闆這樣的配對怎麼看怎麼古怪,可咱們也是明眼人,老闆一見到你,那冷漠的眼兒、嘴角都柔了,我們知道老闆是真喜歡你的。」

  紅了臉,談西施低下頭來。原來不只她被看穿,無言也被看穿了呢。

  「瞧你們這樣,咱們都替你們急啊!」洪大姊歎氣,「看也知道你陷得深,光是老闆出城接貨,才幾天光景,你就一副掉魂兒的樣子,也許你只是擔心,畢竟要經過神尾山,最近那兒又有批盜賊很猖獗,專門越貨殺人,可是……小刀?」洪大姊錯愕的看著猛然跳了起來的小刀。

  神尾山!

  談西施瞠大眼,她總算想通了。

  這批貨,是為了引神尾山盜匪上鉤的,所以無言才會把這批貨價值連城的消息弄得全城皆知,就是要確保那批神尾山盜賊知道有這樣一批值錢的貨要經過他們家門前!

  所以……所以……無言是去面對一批盜賊!為了他們談家,走了這招險棋!

  想到方才那莫名襲來的不安感,談西施的臉色變得死白。

  「不……不會的……」她像被掐著喉嚨,粗嗄的低喃,轉身便沖了出去。

  她要去找無言的表哥,她要去問清楚,事情是不是像她猜想的一樣!

  「小刀?小刀!」洪大姊詫異的喊著。

  可讓她更詫異的事,剛剛……她好像聽見小刀說話了。

  「小刀怎麼了?你對他說了什麼?」洪家大哥和二哥跑了過來。

  「我……我沒說什麼啊!「洪大姊一頭霧水,」而且我剛剛好像聽見小刀說話了……」

  「咦?!」

  「小刀說話?!」

  「怎麼可能?」

  「他說什麼?」

  「他說……‘不,不會的’。」

  「那是什麼意思?」

  「你問我,我問誰啊!」

 

  余嶽中一聽完談西施的問題,一改過往嬉笑調侃的調調,冷凝肅穆的對她解釋居無言的計畫後,對於表弟擅自決定,忍不住生氣碎念。

  「該死的無言,竟然沒有告訴我一聲!」余嶽中惱怒。

  「他說……不能讓你在這種時候離開你的妻子……」

  冷靜下來,他望向談西施。

  「你不用擔心,護送貨品的鏢師,在沙谷時,就會全部替換成軍隊的精銳部隊,無言不會有事的!」

  她哽咽的點著頭。

  余嶽中拍拍她的肩,正想出發前去找人,街頭突然傳來陣陣喧囂。

  「抓到神尾山的盜賊了!」

  「將軍大人把神尾山的盜賊剿滅了!」

  「神尾山的盜賊全都被抓了,正被將軍大人押進城來!」

  一聲聲歡呼,在街頭傳頌著。

  「回來了!」余嶽中松了一口氣,「你瞧,沒事兒,他們回來了。」

  談西施搗著嘴,旋身踉蹌的就要奔向城門處。

  「我帶你去。失禮了,談姑娘。」話落,他圈住她的腰,縱身飛掠,不多時,便已看見大隊人馬的蹤跡。

  余岳中在一處高處停下。「這裏看得比較清楚。」

  兩人視線梭巡著居無言的身影,越瞧,眉頭蹙著越緊。

  「沒有……」談西施低喃,眼底急切的梭巡著長長的隊伍,一張張臉孔望去,連同那些被五花大綁綁在馬後的大批盜匪,全都一一看清,可是……沒有她那心心念念的愛人。」沒有無言,我沒看見……」

  余嶽中心下一凜。該死,他也沒看見。

  「你等等,我去去就來。」他吩咐一聲。

  他點頭,緊握的雙手,用力到關節已泛白。

  余嶽中縱身飛入隊伍中,雖然引起一陣騷動,不過那帶隊的將軍大人一抬手,部下們全都收起兵器,迅速退回崗位,看得出來確實訓練精良。

  談西施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她只看見將軍大人翻身下馬,對著余嶽中不知道說了什麼,余嶽中又對他說什麼,然後將軍大人抬起頭,朝她這方向看過來。

  有點距離,但是她卻看見了他臉上歉疚的表情。

  踉蹌的退了一步,再一步。不!不要這樣看她,不要!

  隊伍繼續往府衙的方向前行,余嶽中回到她身邊。

  「西……小刀。」他低喚,「將軍大人說,當時盜匪的數量多過他們預計的,所以現場很混亂,他最後看見無言時,無言正與一名盜賊對峙,後來從其他盜賊口中得知,那個人是他們的老大。」

  談西施深吸了口氣,所以,無言明明只會逃命的輕功,對付的卻是盜賊的老大!

  「然後呢?」她顫著聲音問。

  余嶽中臉上閃過一抹痛楚,「將軍大人說,等他們將所有盜賊全都制伏之後,已經沒看見無言和那盜賊老大的身影了,他正想追尋,誰知距離突擊不遠處的山道,發生了爆炸,那個老大,點燃了他們在山道上預埋炸藥……」

  「不——」談西施搖頭,雙手搗著嘴,瞠大著驚恐的眼瞪著他。

  「將軍大人說他趕過去時,只看見半邊的山被炸坍了,沒有看見盜賊老大,也沒有……看見無言……」

  「不會的……」談西施喃喃的搖著頭,「無言不會……他答應我……他答應過我的……」

  「我會把他帶回來的。」余嶽中咬牙,雙手搭上她的肩,嚴肅的對她說:「將軍大人留了一半人手在那兒搜尋,我現在也馬上趕過去,我一定會找到他,不會有事的!」

  談西施雙眼無神的望著他。

  「你能自己回去吧?」

  怔怔的點頭。

  「好,那我現在立即出發。」說完,他便飛身而去,眨眼間便已不見蹤影。

  她沒有回去,而是走到城門外,等待。

  守城的官差是自己人,他們也都知道他是跟在居無豔身邊的小刀,知道這次剿匪行動,居姑娘沒有回來。

  日頭慢慢高升,越發熾熱,她卻渾然未覺。

  「小刀,吃點東西吧,日頭這麼烈,要不,至少喝口水,你這樣撐不下去的。」有官差不忍,拿了水和吃食送到她面前。

  談西施眼神空洞的望著那些東西,像是不解它們是什麼,但是她知道……不是無言。

  所以,她的視線又回到遠方。

  似有一聲歎息飄過,她不在意,然後官差走開,與其他人搖頭歎息。

  日頭開始西斜,慢慢的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小刀,將軍摘了陳大人的官帽,收回了官印,已經將陳大人……不,是陳定邦收押,參與其中的人也全被將軍大人抓起來關入牢裏,明日將軍大人要親自將他押回京城審問了。」又有官差跑到她身邊,對她報告好消息。

  她有些茫然的望向官差。

  「小刀,居姑娘對我們的承諾做到了,居姑娘她……一定不會有事的,小刀你要堅強一點。」官差們安撫她,鼓勵她。

  陳知府被罷官了,所以,爹……沒事了。

  淚,終於掉了下來,她應該立即飛奔回家,可是她的腳,卻動不了,一步也動不了。

  視線又落在遠方地平線。回來啊,無言,快點回來啊!

  可夕陽西下,夜幕低垂,沒有見著歸人。

  「小刀,城門要關了。」一名守城門的官差走到她身邊,低聲的對她說。「快進去吧!」

  談西施點頭,拖著千斤重的步伐走進城門,看著高大厚重的城門關上,仿佛也將她心裏的一絲希望也給關上了。

  她慢慢的往回走,像個木頭人般,對外界完全沒有回應,然後呆呆的走進居家。

  「小刀,無豔呢?無豔呢?」居家兩老看見小刀,沖了過來。

  談西施雙眼空洞的望著他們。

  她的眼神,讓他們絕望。

  「天啊!老爺,無言他……他……」季柔柔痛哭,撲進丈夫的懷裏。

  居長舜也紅了眼,六神無主。

  談西施茫然的越過他們,回到得真園。

  換下小刀的裝扮,穿過小門,回到她的映水園。

  才踏上回廊的階梯,沒來得及進房,她全身開始發抖,顫抖地環抱住自己,蹲跪了下來,蜷伏在地上,泣不成聲。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無言說他的逃命輕功很好的,所以……不會有事的!

  「小姐?」在房裏左等右等,等不到大小姐回家的春桃,聽聞外頭有聲響,立即走了出來,一看見蜷伏在地上的談西施,立即驚慌的撲上前,「大小姐,您怎麼了?怎麼了?來人啊!」

  「春……春桃……」她泣不成聲,抬起滿是淚痕的美麗臉龐。

  「春桃在這兒,大小姐,春桃在。」她立即抱住她,「出了什麼事兒?您怎麼了?您哭成這樣,春桃也……春桃也想哭了。」

  「春桃……我……我感覺到……他出事了,他……出事了……」談西施哀傷的哭著。

  「誰出事了?小姐,老爺不會有事了啊,您沒聽說嗎?大街小巷都在慶祝,陳知府已經被關起來了,說不得老爺明日就能回家,已經沒事了啊!」

  「不是……不是……」談西施拚命的搖頭,「我……好愛他,可是他……為了我……都是為了我,他出事了,我感覺到了,可……我只能在這兒,只能在這兒……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想去找他……想去找他……」

  「那就去找他!」

  「老爺!「春桃驚呼,」老爺,您回來了!小姐,老爺回來了!「

  「爹……」談西施淚眼朦朧的望向爹爹。

  談潘安走到她面前,彎身將她扶起。

  「西施,我知道他是誰了,今天沒回來的那個人,是嗎?」他心疼的為女兒抹去眼淚,卻發現怎麼抹也抹不幹。

  談西施哽咽的點頭。

  「我就知道,沒有女人會長成那樣,早就懷疑她根本是男人。」談潘安歎道:「你想去找他,你知道出事的地點嗎?」

  她點頭。

  「你認為你做得到嗎?」談潘安又問。

  談西施怔怔的,淚水依然撲簌簌,可眼底卻慢慢升起了一股決心。

  「我可以!」她已經不是以前的談西施了。

  「那麼,把眼淚擦幹,堅強一點,去找他,將軍大人派了兩名部下在外頭,這個權杖你拿去,這是將軍給的,有了權杖,就可以開城門出城,去吧!」談潘安將權杖交給女兒。

  談西施接過權杖,站起身,「爹,請將軍大人的兩名部下到居家門口等我。」她要換回小刀的裝扮。

  「居家?」談潘安疑惑,見女兒匆匆跑向那面高牆,鑽進樹叢後頭,久久沒再有動靜。

  「春桃,你大小姐躲在樹叢後做什麼?」他提出疑問。

  春桃也一臉疑惑的搖頭。

  捺不住好奇,談潘安和春桃兩人走到樹叢後,除了看見一扇沒關緊的小門之外,哪見到什麼人。

  「這裏什麼時候有這扇小門的?」春桃驚訝的問。

  「這個問題……很好。」談潘安搖頭。原來他家大女兒早就和隔壁暗通款曲不知道多久了。

  未來的女婿啊,你可要平安歸來,要不然我這大女兒也保不住了。

 

  該死!

  居無言覺得全身骨頭好像都移位了,痛得他意識一清醒,就忍不住在心裏咒駡一聲。

  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無月星空。

  慢慢的轉動頭部,傳來的疼痛還在他能忍受的範圍,可該死的,真的很痛!

  四周一片漆黑,他不知道現下是什麼時辰,第一個閃過的念頭是……西施!

  她一定很擔憂!

  閉了閉眼,再睜開,他慢慢的吸氣,開始試著移動自己,卻發現全身沉重得讓他動彈不得。

  怎麼回事?

  他記得盜賊的數目出乎他意料之外,將軍帶來的人馬應付起來有些捉襟見肘,他這個錯估情勢的人也不好躲在後頭,又見到有一小隊盜賊想趁亂逃逸,將軍的人馬無法顧及,他只好出面擋人。

  這一擋,從他們的對話,讓他得知了帶頭的竟是這窩盜匪的老大,而且還有老二和老三,全都是盜賊的頭目,這更不能讓他們逃脫了。

  憑他的輕功和飛刀,一開始還能應付得宜,先制住了老二老三和不知道老幾的幾名盜匪,直到僅剩老大一人。

  老大的武功很不錯,致使只懂得輕功的他,無法近身點他的穴道,手上的飛刀又已用罄,正思索擺脫僵局之道,誰知那老大發現大批手下都被將軍的人馬制伏得差不多了,竟不再戀棧,旋身試圖脫逃。

  他當然只能追上去,誰知山壁突然爆炸,大量土石朝他掩來,他全力施展輕功飛竄在土石間,最後的印象是—迎頭掉下的巨石,以及那老大的狂笑。

  他應該有躲開的,所以他還活著,只是……沒完全躲開,因此才陷在這裏動彈不得。

  「西施……」他低喃,想著她會有多傷心,想著她此時此刻是不是以淚洗面、傷痛欲絕。「西施……」

  無力的閉上眼,西施那傷心難過的樣子卻無法抹去。

  別哭啊,西施……

  他低喃著,再次陷入昏迷。

  當他再次睜開眼,天空已經漸漸泛白,他知道,夜快過了。

  四周景象已稍稍可見,他環顧四周,卻看見不遠處胸部以下被壓在巨石下的盜賊老大死不瞑目的模樣。

  所以,他狂笑之後,也跟著掉下來了,而且運氣比他差。

  無言……

  他又聽到西施哭喊的聲音了。

  我會回去的,西施……別哭……別哭啊……你哭得我心都擰了……

  他費力的移動自己,雙腿無法動彈,他只能用雙手,在地上爬行。

  野獸的狺狺低咆讓他爬行的動作一頓。

  一抬頭,幾隻土狼搶食那盜賊的屍體,另幾隻被吠開,轉而朝他靠近。

  他渾身僵直,兩手各摸起一塊石頭,兩塊石頭對付一、二、三、四、五,五隻覓食一夜好不容易找到美食的饑餓土狼。

  無言——

  他又聽見西施的聲音了……不止,好像還有其他人的。

  難道……她跑來這種地方找尋他?!

  然後,他看見了她,她也看見了他。

  「別過來!」居無言費盡力氣朝她大吼。

  然後,她看見了狼群。

  狼群向他沖了過來,再然後,她飛快彎身拾起一顆不小的石頭,也向他沖了過來。

  「不要過來!」居無言狂吼。

  她沒有聽話,毫不停頓的朝他跑來,手上的石頭奮力擊出,朝他頭上掠過,擊中一隻跑在最前面的土狼。

  嗷嗷慘叫,並無法阻止其他土狼的襲擊,下一瞬間——

  「無言——」談西施尖叫撲上他,土狼尖銳的牙咬住她的肩胛,另一隻咬住了她的腿。「啊——」

  「西施!」居無言沉痛的大喊,心膽俱裂,看著土狼的銳齒撕開了她的血肉,她卻依然死命的抱住他不鬆手。「快放手!放手啊!」

  「不……不放,死也不……」西施淚流滿面望著他,接著便暈倒在他身上。

  「西施——」

  就在其他土狼一擁而上時,銳芒瞬間閃過,將咬住她肩胛的土狼一分為二,緊接著幾道閃光掠過,其餘土狼一一被利劍解決。

  「無言,西施!」余嶽中蹲下探看情況。

  「快救她!」居無言一手扯住表哥的衣袖,費盡所有力氣喊道,緊接著眼前一黑,也失去了意識。

  

  下雨了嗎?

  談西施覺得有雨滴滴在臉上,可……雨水為何是溫熱的?

  想抬手抹掉雨水,一陣劇痛卻讓她忍不住呻吟。

  守在床邊的居無言聞聲,立即俯身望著她。

  「西施?」粗嗄的嗓音低喚著。「西施?」

  是無言的聲音。

  無言……

  對了,無言失蹤了,她去找他,然後……然後呢?

  狼!

  她看到狼群,看到它們朝無言奔去,準備大快朵頤……

  「不——無言……無言快逃,狼……狼來了……快逃啊……」她痛苦的囈語著。

  居無言聞言一梗,眼眶又泛紅了起來。

  「西施、西施,沒事了,我沒事,西施……」一聲哽咽截斷了他的聲音,他深吸口氣,吞回喉嚨的硬塊才道:「我在這兒,沒事了,西施,你醒醒,睜開眼睛,就可以看見我沒事了。」

  「我……不走……無言,我……陪你……不走……不……」

  灼熱眼淚掉了下來,他彎身靠在她頸窩,心疼的輕吻那纏著白布的肩胛。

  「你在幹什麼?」談潘安走進房裏,看見他竟然在這,立即生氣的低吼,「你不好好躺在床上養傷,竟然跑到這裏來,你受了多重的傷你自己不知道嗎!」

  居無言沒有起身,瞅著受傷的佳人,無聲的掉著淚。

  見狀,談潘安歎了口氣,走到他身旁,將他扶了起來。

  「我知道你掛心著西施的傷勢,但是你傷得這麼重,不好好的躺著休息,西施若知曉,會有多心疼你知道嗎?你有多心疼西施,西施就有多心疼你,還是,你也要讓西施嘗嘗你現在心痛的滋味嗎?」

  「我……沒辦法離開,我不想離開,西施……一直在喚我,她一直在呼喚我……」居無言抓住談老爺的衣襟。「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都是我……」

  「別說傻話了!」談潘安打斷他,「這是西施自己的選擇,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你害的,若有時間想這些,為何不好好養傷?你若掛心西施,那我就讓你留在這兒陪著她,不過請你上床去躺著。」

  居無言抬眼望向談老爺。

  「反正等你們傷好了,你就會來提親,對吧?」

  居無言點頭,可西施……

  「西施會好的,大夫說只要退了燒、傷心沒感染,就會沒事的。倒是你,這只腿不好好醫治,你是想變成殘廢嗎?到時候可別想我會把女兒許配給一個殘廢!」談潘安故意說話激他。

  「無……言……」談西施呢喃,「無言……」

  「西施!」他立即撲倒在床邊,急切的望著緩緩睜開眼睛的談西施。

  「無言……」她低喃,氣若遊絲。

  「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她的視線慢慢移動,終於看見了他。

  「你的腿……我聽到……你的腿……」

  「沒事沒事,你爹胡說八道,我只是受了一點傷,好好治療,不用多久就能健步如飛的。」居無言柔聲安撫。

  這臭小子,竟敢當他的面說他胡說八道!

  「爹……」談西施不信,好怕他只是安慰她。

  「是真的啦!」談潘安不甘願的配合,「不過這臭小子都不肯好好休息,一醒來就爬到你這邊來守著,講也講不聽。」

  「無言……」她擔心的望著他。

  「我現在就休息。」居無言立即說,溫柔的輕撫她的臉。「你醒了,我就安心了。」

  在談潘安的扶持下,他躺上了談西施的床。

  「爹?」談西施覺得腦袋有些暈眩,一時反應不過來。為什麼……是上她的床?

  「他怎麼可能讓你離開他的視線,不好好的守著你,他根本無法安心,所以只好這樣了。」談潘安歎道,不得不稍微讓步。「反正等你們傷勢好了,就準備給我成親!」

  蒼白的臉頰微微泛起一抹紅,談西施偏頭望向身旁的人。

  居無言對她溫柔一笑,微湊向前親吻她蒼白的唇瓣。

  「臭小子,不要得寸進尺了!」談潘安見狀大吼。

  談西施微微一笑,雖然傷口很痛,可是……好幸福。

  她緩緩的閉上眼睛,希望二妹和三妹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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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0 00:03:41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居家大姑娘出閣了!

  雖然因為幫忙剿匪受傷,導致婚禮延期,不過最終,還是要出閣了。

  迎親送嫁隊伍連綿,前頭引導隊伍都已經出了城,最後頭的送嫁隊伍才剛剛起步離開居家大門。

  聽說,在花轎後面,騎著馬跟在馬車旁邊的男子,就是居大姑娘剛返家沒多久的孿生兄長居無言,瞧他雖然身形與居大姑娘一般高大,那張臉也與居姑娘有九成九相似,可臉色有些蒼白,果然身體還是不太理想,是吧!

  聽說,在花轎後面那輛馬車裏,坐著的是居大姑娘身旁的那個小男人——小刀,是要跟著居大姑娘一起嫁到南方夫家的。

  聽說,居家夫婦因為女兒屢勸不聽,因而生氣的坐在家中,沒為女兒送嫁。

  聽說,居大姑娘與小刀兩人非常相愛,那日居大姑娘生死未卜,小刀親自尋找,不眠不休,最後還捨身相護,從狼口中救下了居大姑娘,因此身受重傷。

  可憐哪,如此生死相許的兩人,卻無法結成連理,一個要與不愛的男人結為夫妻,一個要眼睜睜的看心愛的人伺候別的男人,真是太可憐了。

  花轎終於出了城,整個隊伍也出了城,看熱鬧的鄉民們才不勝唏噓的各自回家。

  居無言敲了敲馬車的車窗,車簾掀開,談西施巧笑倩兮的美麗臉龐露了出來。

  「可以了嗎?」她笑問。

  「可以了。你真的可以騎馬嗎?傷口真的不痛了嗎?」居無言還是不放心。

  「傷口早就痊癒了。」她溫柔一笑。

  居無言點頭,引導馬車離開隊伍。待馬車停下,他跳下馬,打開馬車門,呵護備至的將她抱下馬車。

  看著她女裝打扮的美麗模樣,他有些失神。

  「傻啦!」談西施嬌羞的嬌嗔。

  「是啊,被你迷昏了頭。」居無言低啞地回應,情不自禁轟鳴了一下她的唇,才幫她系上面紗。

  他沒有放下她,而是直接抱著她,交代車夫跟上隊伍,便將她抱上馬,自己也翻身上馬,坐在她身後,緊緊的將她護在懷裏,調轉馬頭回城。

  「迎親隊伍沒問題吧?」談西施忍不住詢問。

  「放心,表哥會處理好,到了下個城鎮,便‘就地分贓‘,大家荷包飽飽,各自分道揚鑣。」那些嫁妝可是非常可觀的一筆財富哪!「接下來,就是咱們的婚禮了。」他在她耳邊呢喃低語。

  談西施羞赧的低下頭。

  居無言看見她頸項上衣裳未遮掩的疤痕,心頭一痛,在衣裳下,那疤痕更是猙獰。

  情難自禁的俯身將唇印在那疤痕上頭,眼眶微微發熱。

  談西施察覺他的情緒,抬手向後,溫柔的輕撫他的頭。

  「我沒事了。」她柔聲安慰。

  「很痛,對吧?」他聲音粗嗄的問。

  「已經不痛了。」她偏頭向後望。

  「你真傻,怎麼會這麼的不顧一切,真傻……」眼眶溫熱,抬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每每想起那日的情景,他總會嚇出一身冷汗,心痛得無以復加。

  「不傻。」談西施搖頭,在他的幫助下換成側坐,然後雙手抱住他的腰,整個人窩進他懷裏。「就算事情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有一樣的反應,那不是理智決定的,是身體的自主意識,是反射動作,是不由自主的,你懂得,就像你為我擋刀一樣。」

  「我擋刀毫髮無傷,你卻差點沒命!」他抗議。

  「可我現在好好的啊。」談西施微笑地安撫他。「無言,你會嫌棄我的身子不再無瑕了嗎?」

  「才說自己不傻,這會兒又說傻話了。」居無言勾起她的下巴,「那疤痕,會是你全身最美的地方,因為那是你愛我勝於自己生命的證明,看到它,我只會充滿憐愛、充滿心痛,嫌棄這個字眼,永遠不可能會有!」

  「無言,我已經不痛了。」她抬手輕撫他皺緊眉頭的臉。「比起你為我的心痛,根本不算什麼,我已經沒事了。」

  「我愛你。」居無言低頭溫柔的吻上她的唇。

  「我也愛你……」她嬌聲低喃。

  希望二妹、三妹能安好,找到屬於她們的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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