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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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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巫靈]小妾滿堂飛(寶貝二夫人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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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1 00:03:35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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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音本以爲隻有十公主聞人白萦會來,心想兩人早已熟識,她隻要以平常心面對就可以,誰知道——

  二公主、四公主、六公主、七公主一并出現,再加上與諸位公主交情好的一些官家夫人們,總共來了十個女人,那陣仗之大,真的讓她看傻了眼。

  待廳堂内坐滿了各式各樣華貴的女子,除了聞人白萦還小之外,其它公主都已經嫁爲人婦,十個女人聚在一起,一聊起共通的話題來,那還真不是普通的“熱鬧”。

  “五皇嫂,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季清音還沒來得及進到廳内,聞人白萦就先沖到她面前,将她拉到一旁,一臉爲難的道歉,“皇姐們一知道我要來你這兒,說什麽都要跟,其它那些跟着皇姐來的夫人,我也不好阻止,削了皇姐的臉面,所以就……這樣了。”

  雖然以季清音小妾的身份,根本不配讓她喚五皇嫂,但她心知肚明,五皇兄從一開始就把她當妻子看待,終究會扶正的,便很順口的直接喚皇嫂,想拒絕也拒絕不了。

  而今日之所以會有如此大的陣仗,隻能說五皇嫂之前太過神秘,鮮少露臉,大家都好奇得要死,不知道能夠讓聞人玄羲“動了凡心”的女人到底是生得什麽三頭六臂,好不容易逮到機會,當然要來一探究竟!

  要不是礙于男女有别,八皇兄及九皇兄也想跟來湊熱鬧,那樣子陣仗就更大了。

  人都有已經來了,當然不可能趕她們出去,季清音在錯愕過後。

  倒是很快的冷靜下來,“不要緊,終究是要見面的,大家一并過來,剛好一次解決,你先進廳裏,我等一會兒再進去。”說完,她轉身離去,趕緊往後頭走,“魏總管。”   

    魏總管來到她面前,有禮的躬身,“夫人,有何吩咐?”

    “快派人出門去多買些糕點,挑京内口碑最好的店家,動作越快越好,另外挑幾個較伶俐的丫鬟進廳堂伺候,有見過大場面的最好。”   

    她本以爲隻有十公主要來,所以隻準備了自己親手做的小巧包子,而且爲數不多,可現在這麽多人,勢必得趕緊另外張啰出更多的糕點,才不會失了顔面,上好的茶府内不少,倒是不必擔心。

    玄羲這一陣子和秦知權爲了太子的事情忙碌,總是早出晚歸,現在當然也不在府裏,所以她得自己想辦法應付這突發場面,妥善處理一切。

    既然已經決心與他相伴一生,她就該要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不能總是想要依附在他的羽翼下,沒有跨出去的勇氣。   

    “小的馬上去辦。”魏總管即刻領命離去。   

  等魏總管替她挑來四個較伶俐的丫鬟後,季清音才領着丫鬟們進到廳堂内,朝衆位公主夫人們行禮。

    一見到季清音出現,原本鬧烘烘的廳堂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終于看到了她的廬山真面目。

    結果發現她的樣貌頂多就是清雅而已,比在座的許多人都遜色不少,原本的期待頓時變得有些失望,看不出這樣尋常的她到底有什麽特殊魅力,能抓住那如仙人般飄忽不定的聞人玄羲,甚至爲她而定了下來。   

  “妾身季清音,見過衆位公主夫人們。”她漾着柔美的笑顔,鎮定十足的面對所有目光,“初次與衆位公主夫人見面,也不知該拿出什麽見面禮才好,隻好厚顔獻醜,拿出自己親手做的小點心,請諸位嘗嘗鮮。”

  她說完後,丫鬟們便開始替大家送上點心及茶,一個小圓盤上都放着兩個小巧的包子,一個包子約兩口就能吃完,不像外頭賣的包子那樣大。

  公主及夫人們有些遲疑的瞧着小包子,她們吃慣了精緻糕點,對這樸實無華的包子實在沒什麽興趣,都不知該不該動手。

  倒是聞人白萦第一個賞臉,拿起小包子一咬,“唔,好清爽的包子,而且小巧好入口,吃起來一點都不擔心吃過多。”

    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吃一下這種簡單清淡的小點心,反倒是另一種新鮮,也挺有趣的。  

    有了十公主幫腔,其它人也陸陸續續拿起小包子試試口味,廳堂内的氣氛又熱絡起來。

    “哎,真的不錯……”   

    “那我也來嘗嘗……”

    “手藝挺好的呀……”

    季清音對十公主投以一記感激眼光,感謝她适時的幫忙,聞人白萦回以一笑。

    禍是她惹出來的,她總得要幫忙善後才是呀。

    衆人吃了小包子後,開始問季清音是怎麽做的、去哪裏學來這個手藝的、裏頭總共享了哪些材料等等,讨論之熱烈,時間就這麽不知不覺的流逝,接着從外頭買回的糕點也适時送上,就這麽解決了有可能會出現的尴尬場面。   

    “清音,過來我這兒,我好想知道你和五弟到底是如何認識……”   

    “清音,我也帶了個見面禮,你一定要收下……”

    “清音,聽說你會彈琴是吧?可以彈一曲讓咱們大飽耳福嗎……”   

    沒過多久,她就成爲廳堂内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了,就見她一下子應付這一位公主,一下子又應付那一位夫人,忙得不得了,虧她有耐性,一一與她們周旋着,始終都保持溫雅笑意,盡可能的顧及到所有客人。

    直到衆人都滿意了,才終于準備打道回府,季清音做足禮數,親自送她們到前院後,才留下魏總管鎮場子,直到所有客人全都離開王府,她便先一步回房休息。

    “呼,終于結束了……”

    季清音一回到房裏坐下,就忍不住趴在桌上松了一大口氣。

    丫鬟趕緊幫她倒了杯茶,順勢稱贊,“夫人,您剛才真的很有當家主母的架式呢,臨危不亂,鎮定十足,奴婢實在佩服極了。”

    她放松一笑,“隻要想着不能丢了王爺的臉,再緊張也隻能硬着頭皮面對了,幸好今日來的那些公主夫人們沒什麽刁難,都算客氣了。”  

    “那是當然,夫人可是有咱們王爺撐腰,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讓人欺負的,她們也明白不能太——”

  叩叩!   

    此時突然傳來敲門聲,打斷了丫鬟的話,季清音沒有多想,直接開口,“進來吧。”

  沒想到進來的卻是本來已經要跟着其它公主及夫人一同離開的聞人白萦,“五皇嫂。”   

    “呃?十公主,你怎麽又掉頭回來了?”

  她一臉的無奈,“其實我一直有悄悄話要對五皇嫂說,其它皇姐們一來攪和,害我都沒機會說。”

  季清音忍不住失笑,讓丫鬟退出房去,就隻留她們倆,“好了,現在沒别人打擾,你可以慢慢說了。”

  沒想到聞人白萦倒是猶豫了一下,才有些吞吐的開口,“你知不知道……五皇兄其實在府外另有一處小宅院,而且聽說……現在那裏還安置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是嗎?”季清音心一跳,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就鎮定下來了,“我不知道這件事情,但我想,若這件事情是真的,應該是有他的用意在。”

  玄羲對她的情意之深,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所以她相信他沒有背叛她的意思,就算那宅裏真有女人,也無關情愛,她不必擔心。   

    “五皇嫂,你還真是有信心。”聞人白萦忍不住啧啧稱奇,“若是我,聽到我的驸馬有‘金屋藏嬌’的傳言出現,無論是不是真的,我都要親眼去看看。”

  但要是去看了,不就表示自己對他其實是有疑惑的?有疑惑才會想要去證實,若是打從心底相信他,根本就不會理會這種謠言,隻覺得是别人刻意造的謠,沒必要因此動搖心志。

  聞人白萦見她還是沒有一探究竟的打算,幹脆抓住她的手,“我好想去看看,你陪我一起去瞧瞧好不好?咱們倆偷偷去,别讓五皇兄知道。”   

  “可是……”

  “好啦好啦,我真的好奇死了,要是不弄清楚這件事,我會睡不着的……”

  

    拗不過聞人白萦再三的要求,季清音最終還是答應陪着她走一趟,搞清楚聞人玄羲安置在外頭的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麽身份。

    十公主還再三叮咛,絕不能讓五皇兄知道這件事情,她也隻好什麽都不說,反正她也不知該如何提及。

  但想一想,倒是忍不住失笑。她都不緊張了,十公主倒是替她緊張得很,難道十公主還會不知道自己的五皇兄到底是什麽性子,有沒有可能做出金屋藏嬌之事?

  算了,現在想這些都沒用,反正很快就會水落石出,她不必多想。

  十公主與她約了隔日出門,中午時她正和侄子在房裏用膳,魏總管就進到房裏報告,“夫人,門外停了一輛馬車,說是十公主派人來接夫人。”

    “姑姑,你和十公主約了要出去?什麽時候約的呀?”季初興好奇的問。他自從來到王府後,每日從早到晚都有不同的課業得學習,忙得很,連昨日有許多客人到府他也不清楚,都關在自己的院落努力。

  “昨日約的。”她想自己沒有說要出門去辦什麽事,這樣回答應該不會出什麽差錯。

  “那你和十公主要去哪兒?我可以跟嗎?”他與十公主也有好一陣子沒見,而且每日都讀書習武的,好忙好累,他也想稍微喘一口氣,一起去湊熱鬧。

    “别忘了下午你得學騎馬,怎有時間跟着咱們出門?”季清音笑着柔哄,“隻是出門一會兒,很快就回來的,你還是留在王府内認真學習吧。”

  “喔。”既然姑姑都這麽說了,他也隻好打消念頭。一怕聞人白萦等太久,季清音擱下隻吃了一半的飯,打理完自己的裝扮後,就一個人來到王府大門前。

  門外停着一輛簡樸的馬車,四周有四名随行的人員,爲了低調行事,輕車簡從是很基本的,就像她也不打算帶丫鬟跟随一樣。

  其中一名随從對她行禮,“夫人,請上車。”  

  “好。”

    随從打開車門,季清音往内一瞧,才訝異裏頭空空如也,聞人白萦根本不在裏頭,“十公主呢?”

  “公主已經先到目的地探情況去,就等着夫人過去與她會合。”随從非常順口的回答。   

  “是這樣啊……”她沒有多想,便上了馬車,由着他們帶她去與十公主會合。

    一坐進馬車,季清音就聞到一股特殊香味,本來還不覺得有什麽,但随着馬車越走越遠,車内的香味久久不散,她開始感到頭暈目眩,很不舒服。

  是暈車嗎?她一路從郦水縣坐馬車回京,路上颠簸得很,也沒暈車的狀況,怎麽可能定這平坦的路卻會越來越不舒服?

  這到底是什麽香,怎會放在馬車内?不對,情況有些不對勁!   

    “停……停車……”

  季清音掙紮着想要離開,但她發現得太晚,已經吸入過多的異香,全身虛軟無力,隻能無奈的趴倒住車廂内,意識迅速模糊,直至墜入黑暗深淵中,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而馬車依舊往不知名的方向前行,漸行漸遠,然後消失無蹤……

   

    直到夕陽西下,聞人玄羲回到王府,才知道季清音出門了,而且直到現在都尚未歸來。

  “她到底去哪裏了,你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前廳内,他惱火的質問魏總管,“你這個總管到底是怎麽當的,連個人都顧不好!”

  隻要她不離開靜王府,就沒有安全上的疑慮,但她現在不但離開了王府,身旁還連半個人都沒帶,這種情況非常反常,他不得不擔心,就怕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心慌意亂,難以壓抑心中越來越強烈的不安,他雖然很不願這麽想,但直覺一直告訴他,清音有危險了,她的消失絕對不簡單!

    “王爺,請冷靜下來。”一旁的秦知權趕緊幫忙緩頰,“現在并不是發怒的時候,最要緊的是先弄清楚來龍去脈,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小的該死!”魏總管慚愧的認錯,盯小的聽是十公主邀夫人出門的,就失了戒心,而且夫人也說她昨日已與十公主約好,所以小的便沒有多加詢問,這一切都是小的一時大意而疏忽了,請王爺降罪。”  

  “十公主邀清音出門?”聞人玄羲訝異的蹙眉,“你有瞧見十公主出現嗎?”  

  “沒有,是跟着馬車出現的随從說十公主派他們來接夫人。”魏總管頓了頓,更是心驚的汗流浃背,“這樣想來,十公主到底有沒有在馬車内,小的……小的完全不敢肯定。”   

  所以這事可能與十妹有關?聞人玄羲即刻沖出王府,想要确認十妹的行蹤,好找到季清音的去向。

  “王爺,等等屬下呀!”秦知權擔心的趕緊追上,就怕主子在這心亂的當下,會做出什麽沖動不理智的事情。

  就算即将入夜,聞人玄羲還是硬闖入皇宮,直奔十公主所住的宮殿,秦知權則緊緊跟在後頭,完全不敢松懈。

    他們很快就找到十公主的行蹤,她聽到五皇兄來的消息後,就從房内走出來,訝異的詢問:“五皇兄,發生什麽事了,瞧你焦急成這樣?”   

    “清音呢?清音在哪兒?”

  “五皇嫂?她不是在你的王府内,怎會找到我這兒來?”

  “你今日午後不是帶着清音出門了一趟?她直到現在都尚未回到王府。”

  “我帶着五皇嫂出門?”聞人白萦真是一頭霧水,“五皇兄,我今日都不曾踏出皇宮半步,更不可能帶着五皇嫂出去。”

  聞人玄羲的心緊緊一縮,“你真的沒出皇宮半步?”

  “那是當然,我殿裏的宮女都能幫我作證,要不然你就去問宮門守衛,我有沒有出門,肯定一清二楚。”

  “那爲什麽有人說你來接她出門,她會毫無戒心的跟着出去?況且魏總管說,你昨日曾約她出門。”

    “我約她出門?”聞人白萦傻眼,隻覺得莫名其妙,“昨日我根本沒做這種事情,你們魏總管怎能胡亂給我扣帽子呢?”

    這個十妹雖然平日古靈精怪,鬼點子特别多,但那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把戲,更何況事關她也很喜歡的清音,她不可能會做出什麽讓清音身陷危險之事。

    他不由得緊蹙起眉。既然十妹沒有理由說謊,那到底問題是出在誰身上?

  聞人玄羲轉頭瞧向身後,“知權,去把魏總管帶來,與十公主當面好好把話說個清楚。”   

  “是。”他即刻領命離去。

  秦知權十萬火急的将魏總管帶進宮裏,當面與十公主對質,她便将昨日所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簡單述說一遍。她與其它皇姐及官家夫人在靜王府作客,之後她就與其它人一同離開王府,根本沒有與五皇嫂約什麽見面的事。

  “等等。”魏總管聽完她的話後,即刻說道:“十公主,您後來明明又單獨見了咱們夫人一面,這件事您怎麽沒說呢?”

  “什麽我後來又見了五皇嫂一面?”聞人白萦一臉的莫名其妙。

  “的确是這樣啊,您本來是和其它公主夫人們一同離去,但是就在您坐上馬車後沒多久,您又從馬車上下來,說還有事情要與咱們夫人講,就到夫人的芙蓉院去了。”他記得清清楚楚,昨日他可是親自迎送各位公主夫人離去,絕不會有錯。

  “這怎麽可能!”她訝異的回道,“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王爺,門仆及丫鬟都能作證,有不少人都瞧見十公主後來又折回王府找夫人的。”魏總管趕緊向主子表示。

  聞人玄羲瞧他們倆都不像是在說謊,也是滿腔的困惑與不解,“十妹,你再仔細想想,你真的沒找過清音嗎?”

  “我真的沒……”

  “公……公主。”她身旁的貼身宮女突然在此刻插話,表情還有些奇怪,“您昨日……的确曾經重回過靜王府。”

  “什麽?”聞人白萦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我真的做過這種事?”

  宮女點點頭,“就如魏總管所說的,公主本來都已經上馬車了,卻又突然下車來,重回到靜王府内。”

  宮女昨日有跟着,所以同樣清楚十公主做了什麽,就連車夫及随行的侍衛都可以作證。

  結果現在是大家都對十公主去而複返之事有印象,唯獨她自己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或者說……不願意承認?

  這下子,聞人白萦反倒慌了,“五皇兄,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你一定要相信我!”

  衆人的信誓旦旦,讓她突然覺得很可怕,這不就表示她曾經失去過一段記憶,而她連自己怎麽失去的都不知道。

  他相信十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所以表示事有蹊跷,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詭異的存在。

  聞人玄羲努力冷靜下來思考。這不會是純粹的失去記憶,比較有可能像是十妹受人控制卻不自知,那到底是什麽樣的控制法……

    他猛然一震,此刻才驚覺十妹的寝殿内有某種術法殘餘的氣息,因爲那氣息太過微弱,他剛才一心隻想早些得知清音的下落,才會完全忽略這一股不尋常之氣。

    “十妹,能否讓我進你的寝房内找一樣東西?”

  聞人白萦不懂五皇兄想做什麽,但她相信他,所以沒有多加考慮便點頭答應,“好呀。”

    聞人玄羲即刻進入寝房内,聞人白萦也跟着走進去,想要一探究竟。他隻掃視了寝室一眼,即刻往角落的紅木金漆紋櫃子走過去,打開其中一扇櫃門,取出一隻鮮紅色的漂亮香囊。

    他将香囊移至十妹面前,“你昨日是否曾經佩帶過這香囊?”

    “是呀,你怎麽知道的?”聞人白萦既訝異又驚奇。這個挂在腰間的小香囊,是其中一位專門負責衣飾的宮女幫她配上的。

  “問題恐怕就出在這個香囊上。”

    聞人玄羲将香囊打開,從裏頭取出一塊折疊起來的小紙片,将紙片一攤開,就是一個呈現大字形的人形紙,而且紙的一面還寫着聞人白萦的生辰八字。

    她倒抽一口氣,不必五皇兄解釋,她也知道這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這是什麽?”

    “有人用這個紙人咒控制你,所以昨日你才會做出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他的眸光跟着銳利起來。

    要能得到十妹的生辰八字,并且不着痕迹的将紙人咒放到她身邊,那人肯定與宮中有些淵源。

    也才能透過宮女偷偷行事,讓十妹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被利用。

    聞人玄羲的心一沉,已經猜出對方爲什麽會拐走季清音。這一切都是沖着他而來的!

  善于使術法,并且使得神不知鬼不覺,這不就是想謀害大皇兄的那一幫人馬?

    對方大概是已經得到消息,他很有可能答應成爲大皇兄的左右手,才會先一步下手爲強,想拿清音來威脅他。

    他們要對付的真正對象是他,所以拐走清音隻是第一步,接下來,他們肯定還會有其它動作!

    就在這時,聞人玄羲手中的紙人咒突然冒出小火苗,緊接着火勢瞬間高揚,轟的一聲就将紙人咒燒得一幹二淨,半點渣都不留,吓得聞人白萦忍不住驚叫出聲,“啊——”   

  聞人玄羲靜定的瞧着突然竄出的大火,眼睛連眨都沒眨。隻有他看見,在剛才一瞬而逝的大火中,出現一排文字,那是專門給他的消息——

    法通寺内,恭候大駕。

  “法通寺……”   

    在知道對方的目的之後,他倒是不再心慌意亂,因爲此時清音肯定還安然無恙,他必須冷靜應對,不能一開始就自亂陣腳,才有辦法順利将清音給救回來。

    他們直接對付他,他并不在意,但他們居然将腦筋動到清音的身上,這口氣他萬萬忍不下來,非得要他們付出極大的代價不可!   

  他緊緊咬住牙關,壓抑着滿腔的憤怒,第一次有種嗜血的沖動,恨不得殺得對方片甲不留,想後悔也莫及!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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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1 00:03:52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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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音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黑暗空間内,雙手雙腳都被捆綁,什麽都看不到。

  她雖然暫時安然無恙,但她很擔心,她的消失無蹤定會引起一陣混亂,尤其玄羲肯定會心急的到處找她,她可不希望他因此又受到什麽傷害。  

  可是她最不懂的是十公主爲什麽要騙她,甚至還綁架她?

  她是那樣的信任十公主,沒想到現在卻……

    咿的一聲,似乎有人打開了門,從外頭走進一名男子,那男子背對着光,所以她還是看不清那人的樣貌,隻覺得眼睛突然被光照到,讓她感到一陣刺痛。

  “幸會了,季姑娘。”封無涯輕聲道。

  “你是十公主的爪牙?爲什麽要将我綁來這兒?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他沒有糾正她的誤會,免得自露身份,“你放心,你暫時不會有性命危險,咱們隻是想請你幫個忙。”

  “幫忙?呵,哪有請人幫忙是這種‘請’法的?”季清音雖然緊張,還是強裝鎮定,冷笑着嘲諷。

  “因爲要你乖乖配合,那挺難的,咱們隻好冒犯了。”

  話一說完,封無涯突然伸指點穴,讓季清音動彈不得,她訝異的睜大眼,試着掙紮,即刻發現自己沒法動,“你……你這是在幹什麽?”   

    “就說了,你絕對不會配合,我隻好冒犯了。”

    他拉直她的雙臂,并将她的衣袖高高卷起,露出雪白的臂膀。

    季清音又驚又羞,真沒想到他會做出如此無禮的事,卻礙于抗拒不了,隻能眼睜睜看着他對她動手動腳。  

  封無涯拿出一枝筆,在她的雙臂上寫下不明咒文,邊寫嘴裏同樣念着她聽不懂的咒語,直到咒文全都寫完。

  “大功告成。”他冷冷一笑,相信聞人玄羲肯定會爲了救她而中計。

    等她手臂上的咒文幹了之後,他才将她的袖子放下,但還是沒解開她的穴位,免得她會想辦法破壞抹去咒文。

  “這到底是什麽?”季清音怒瞪着他。

  “你不必知道。”封無涯起身,準備轉身離去,“你再忍耐一會兒吧,過不久靜王爺就會來救你,你也能離開了。”

  他已經感應到,聞人玄羲找到他留下的線索,肯定今晚就會趕到法通寺救人。

    結果到底會如何?他還真是期待呀……

   

    法通寺位于城北的山内,雖然不是數一數二香火鼎盛之處,但始終都是有人煙的,也有駐寺的住持與僧人們。

    隻不過今夜的法通寺卻特别甯靜,什麽聲音都沒有,甚至連半點燈光也無,整座寺廟與山林一同融入夜色裏,詭異至極。

  聞人玄羲一得到線索後,即刻帶着手下闖山,留秦知權在王府内,免得王府那兒又有什麽突發狀況。一行人騎馬在山路上狂奔,手上都拿着火把照路,好不容易才來到法通寺門前。

  衆人拉緊缰繩,停下馬,一見法通寺這陰森詭異的模樣,就不自覺提高警覺,不敢掉以輕心。

  聞人玄羲對衆人吩咐,“進去之後,最主要是找出夫人的下落,咱們此行的笫一要務就是安然将人救出,不必戀戰。”

  “是!”大家齊聲應答。  

  他們一同下馬,闖入法通寺内,他們才剛踏入大跨院,就有許多暗黑影子從四面八方飛馳而出,朝他們攻了過來。

  “小心,敵人出現了!”

  手下們即刻拔劍與暗黑影子對打起來,場面混亂,然而那些暗黑影子的身手特别飄忽詭谲,快得不似常人,因此他們應付得有些吃力,總以爲自己就快砍到對方了,沒想到在最後一刻又被閃過,惱人得很。

  聞人玄羲一看就知道不對勁,這些暗黑影子并非真人,一點人氣都沒有,恐怕隻是對方放出來的咒餌。

  “别想逃!”

    一名屬下終于在此刻順利砍中其中一道黑影,結果黑影子不但連個慘叫聲都沒有,身形也瞬間消失不見,變成一張破成兩半的人形紙片,緩慢飄墜于地,證實了聞人玄羲的猜想。

  這些黑影不是真人,就算打了也是浪費時間,但不打又無法前行,真是兩難。

  就在這時,他察覺到有人埋伏在寺廟最上頭的飛檐,而且是真人,他的眼神一往寺檐上頭瞧,對方就轉身跳走,身手利落得很。

    “等等!”

    聞人玄羲即刻運氣一跳,上了寺檐,見到那個人往寺後快速奔走,他馬上追随而去,無暇細想有沒有可能是陷阱。

  他追到後院的一間獨立倉庫前,就追丢了那個人的行蹤,他正懊惱着不知該往哪繼續尋找那個身影,就發現倉庫内出現不尋常的聲響,像是有什麽東西落地的輕微撞擊聲。

  誰在裏頭?他慢慢的走向前,考慮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打開門一探究竟。

  咿的一聲,門被他輕而易舉的推開,裏頭與外頭同樣黑暗一片,緊接着有個女人的聲音在倉庫内響起,“又是誰?”

  “清音?”他即刻認出這個聲音,又驚又喜,“清音!”

  “玄羲?”季清音同樣訝異,“真的是你嗎?玄羲!”

  聞人玄羲馬上朝聲音的來源處走過去,才透過射入屋内的月光,隐約見到她坐在牆角,他趕緊蹲下身摸上她的肩膀、臉蛋,想确認她的安好,“你還好嗎?他們有沒有傷害你?”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見到她的喜悅,根本無心去想自己爲什麽能夠如此容易且快速的找到她,快到非常不尋常。

  “你放心,我沒受到傷害,隻是全身上下都動不了,被人點了穴。”季清音原本的緊張不安在這一刻也全都放下,終于能夠松一口氣。   

    聞人玄羲立即點開她的穴道,并解開她手與腳的繩子,“你再忍耐一會兒,我馬上就帶你回去。”

  “嗯。”繩子正解到一半,倉庫外頭卻傳來低沉的念咒聲,季清音的手臂也同時出現一種奇怪的灼熱感,痛得她忍不住低呼出聲,“我的手……”

  他訝異的拉開她的衣袖,才發現她雙臂上被寫了咒文,并且正散發紅色光芒,在黑暗之中特别顯眼。

  聞人玄羲心一驚,想要抹去她手上的咒文,卻一點用也沒有,随着咒文啓動,季清音開始覺得自己的意識正快速的渙散開來,頭好昏好沉,好像快要暈過去。

  “玄……玄羲……”

  見她全身虛軟得快倒下,他趕緊伸手一攬,讓她靠入自己懷裏,“清音?”

    她努力想保持清醒,卻還是越來越疲累,眼皮變得好沉重,像是有千斤壓在上頭,腦袋也越來越空洞,“我……這是……怎麽了……”

  她中了“惡夢咒”,中咒之人,會陷入深深的沉睡當中,無法蘇醒,與活死人沒什麽兩樣,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的那一日。

  這種咒雖然不傷人命,卻是一種非常殘酷的折磨,尤其是對中咒之人身旁的親友,因爲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成爲活死人,卻無法救她,看着她雖然沒死,卻日漸消瘦、憔悴,每日每日不斷承受煎熬,卻沒有一個折磨的期限,除非狠下心來提早結束她的性命,否則彼此都會陷在這痛苦的泥沼之中,無法解脫。

  聞人玄羲心驚膽戰,無法阻止她身上的咒文開始産生效力,将她抓入黑暗的深淵内,隻能緊緊抱着她,痛心的看着她的眼臉越降越低,即将陷入永無止境的沉睡當中。

  他到底該怎麽辦才好?難道真要看着她從此以後過着活死人的日子,再也沒有喜怒哀樂,隻能靜靜的躺在床上,連半點反應都沒有?   

  不,他絕不讓這種事情發生,非得想辦法扭轉這一切不可!

  “玄羲……”

  李清音用最後一絲力氣掙紮的擡起手,聞人玄羲即刻握住,微啞着嗓音在她耳旁低喃,心緒沉痛自責,“清音,别害怕,先睡上一覺,等醒來之後,一切都會沒事的。”

  若不是他,她不會被人下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咒,都是他害了她,她不該承受這種生不如死的痛苦,一切的問題全都該由他一肩承擔。

    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到季清音的臉上,她的心也跟着猛烈跳動一下。他在哭嗎?  

  爲什麽哭?是什麽事情讓他難過了?

  她想開口問玄羲怎麽了,但她僅存的最後一點意識也在此刻消散開來,雙眼完全閉起,全身無力的躺倒在他的胸懷,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就在季清音閉上眼的同一時刻,外頭的咒語聲也跟着停止,四周頓時變得異常安靜,靜得令人心寒、絕望。

  施咒的那人已經走遠了,但聞人玄羲根本無心去追,因爲就算追到那人,也無法收回已經植在季清音身上的咒,于事無補。

  不要緊,他不必去追那個人,他會以自己的辦法替她解咒,還給她本該屬于她的正常生活。

    就算必須犧牲他自已,才能換回她的蘇醒,他也義無反顧,絕不後悔!

  

    “秦叔叔,姑姑與姑丈到底去了哪裏,爲什麽都這麽晚了,他們倆都還沒回來呢?”

  季初興很敏感,知道府内的氣氛很不對勁,所以就算現在都已經大半夜了,他還是不肯休息,緊跟在秦知權身邊。

  姑姑是他唯一的親人,他多麽害怕會失去她,要是沒見到姑姑安然回來,他是絕對無法安心休息的。   

    秦知權真的一個頭兩個大。連他都不清楚現在的狀況到底怎麽樣,又該如何回答小公子的問題?

    孩子還太小,就算知道情況也隻會讓他跟着一起擔心而已,但無論其它人怎麽哄,他就是不願意回去休息,執拗得很,哄到最後,衆人也沒轍了。

    此時,一名仆人激動的沖入廳裏,大嗓門的喊道:“回來了,王爺帶着夫人回來了!”

    “真的?”秦知權趕緊沖了出去,季初興也跟着跑出門。

  他們往大門的方向疾走,就在長廊上見到聞人玄羲抱着季清音迎面走來,表情非常的凝重。

  “王爺!”   

    “姑姑!”

    聞人玄羲沒有停下腳步,往書房的方向走過去,秦知權及季初興緊跟在後頭,急着想要知道情況。

    “姑姑怎麽了?她怎麽昏倒了?”

    “初興,别擔心,你姑姑不會有事,等一下就會醒過來的。”聞人玄羲停在書房門前,“知權,将初興帶回他的院裏休息,然後過來找我。”

  “是。”秦知權即刻哄着季初興,“小公子,王爺說了别擔心,你就可以安心的睡下了,咱們王爺是不會騙人的。”   

  雖然他還是很擔心姑姑的情況,但姑丈都這麽說了,況且他也知道自己年紀還太小,什麽都不會,乖乖聽話是他此刻唯一能幫得上的忙,于是他不再堅持,跟着秦叔叔回到自己的院落去。

  秦知權帶着季初興離開後,聞人玄羲抱着季清音進到書房内,他先将她放在長榻上躺平,之後便開始了設陣準備。

    他拿把刀在自己的腕上劃了一刀,讓自己的血滴在朱砂内,開始在書房的地闆上畫圓形陣法,動作快速且精确。   

  當秦知權去而複返,聞人玄羲的陣法也已經快完成,他不解的詢問:“王爺,您現在是在做什麽?夫人又怎麽了?”

    “她中了‘惡夢咒’,陷入沉睡當中,我打算将她身上的咒轉移到我身上,由我來承受咒力。”

    他現在所畫的,就是能夠轉移咒術的“轉術陣”,朱砂中加入他的血,是要加強陣法的效力,确保清音身上的咒能夠全數轉移到他身上。

    知道主子想做的事情後,秦知權不得不擔心,“但這麽做,不是換王爺您沉睡了?難道就沒有别的辦法,一定得犧牲一個人不可?”   

  “至少将咒轉移到我身上我能醒過來的機會比較大。”聞人玄羲知道這麽做的風險很大,但還是決定要以身涉險,“清音不懂咒術,隻會被困在夢境當中永遠出不來,但我不一樣,隻要我能意識到自己正陷入咒術的夢裏,我就能找到機會蘇醒,破了這個咒。”   

    要破惡夢咒的唯一方式就是這樣,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是困難無比,因爲鮮少人有辦法意識到自己不在作夢,隻會在夢裏越陷越深,到最後就無法從夢境中脫身了。

    但秦知權還是擔心不已。有機會醒來,并不代表一定能夠醒來,這太危險了!

  “可是王爺——”

  “我心意已決,你什麽都不必說。”聞人玄羲直接打斷他的話,“在我沉睡的這段日子,清音就是你們的主子,倘若發生什麽事,你與魏總管都要盡可能的幫助她,将她當成我一樣的尊重與服從。”

  知道主子已做下了決定就難以再更改,秦知權也隻能硬着頭皮面對了,“是,屬下明白。”

  “還有,替我告訴清音一句……等我。”他苦苦一笑。不知他還有沒有機會親自告訴她這句話,隻能請知權代爲轉達了。

  “請王爺放心。”秦知權表情凝重的點點頭。

  該交代的都交代完畢後,聞人玄羲毫不猶豫的來到長榻邊,将季清音抱起,兩人一同進到陣法裏頭,坐在陣法的中央,而秦知權則在一旁靜靜的觀看。

  他盤腿坐着,讓清音以背靠在他胸膛的方式坐在他的懷裏,頭枕在他的頸側,他的兩手分别與她的左右手十指交扣住,好讓咒文能夠順利過渡到他的身上。

  一切準備就緒,聞人玄羲低念起陣語,地上的陣法就開始發出紅色光芒,而且越來越強烈,沒過多久,季清音的身子就開始不尋常的發熱,臉蛋甚至還冒出細小的汗珠。

    緊接着,原本依附在她手臂上的咒文居然像是有生命般,開始在她的肌膚上移動,從手臂到手背,透過兩人交握的手慢慢移轉到聞人玄羲的手上,而她身上的那一股熱流也跟着咒文轉移進到他的體内,讓他很不好受。

  他開始頭暈目眩,感覺越來越強烈,一股無形的力量逐漸拉扯他的意識,沉重的睡意猛烈襲來,眼皮像是千斤重般的漸漸降下,無論他如何掙紮,都沒有用。

    随着咒文的轉移,原本沉睡的季清音也開始轉醒,眼睫毛不停的顫呀顫,終于睜開雙眼,意識恢複清明。

  她好像作了一場夢,一場很美好的夢,一從夢中蘇醒,她甚至有一種很遺憾的感覺,多想繼續待在那美好的夢境内,永遠都不要蘇醒。

  她發現自己正靠坐在夫君的懷裏,而且他的表情似乎有些蒼白難受,她即刻坐直身子,轉過身來瞧他,“玄羲,你怎麽了?”

  聞人玄羲見到她順利蘇醒,心防一松動,反倒讓惡夢咒的效力更快啓動,他隻來得及對她揚起一笑,緊接着就被強大的睡意吞噬,整個人往後倒下,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玄羲?”季清音吓得趕緊抱住他的上半身,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裏,完全慌了手腳,“你怎麽了?别這樣吓我,快醒過來呀!”

    現在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爲什麽他會突然暈過去?對了,大夫,快叫大夫過來看!

  她慌亂的喊道:“來人哪——”

  “夫人,王爺是代替您承受了咒力,陷入沉睡當中了。”一旁的秦知權表情凝重的解釋。

  季清音則是一臉的驚慌茫然,“什麽咒力?”

  “就是夫人身上原本的惡夢咒……”

  經由秦知權的解釋,她才知道原來自己中咒陷入沉睡,現在則是玄羲代替她承受咒力,換他昏迷不醒。

  她即刻拉開他的衣袖,果然見到原本寫在她手上的咒文全數轉移到他手上,她的手臂已無任何咒文痕迹。

  他怎會這麽傻?她醒不過來受到影響的人少,但他不一樣,他比她重要太多太多,他才該要繼續保持清醒,不應該爲她冒這種險的。

  如果他一輩子都醒不過來,那皇上皇後該怎麽辦?靜王府的所有人該怎麽辦?

  還有她和季興……又該怎麽辦?她不懂咒,幫不了他,隻能眼睜睜看着他陷入沉睡當中,不知能不能再蘇醒過來。

  她好自責,心好沉痛,這全都是她的錯,要不是她中了咒,他就不會爲了救她做出如此犧牲。

  “玄羲……”她痛心懊悔的淚流而下,緊緊抱着他,哽着嗓音低喃,“别抛下我,你一定要回來,多久我都等你……”

  她不知道他到底還會不會蘇醒,但隻要他還存有一口氣在,她就不會放棄,會一直守在他的身旁,直到自己斷氣的那一刻爲止。

    無論他變得怎麽樣,她都不在乎,就算接下來的等待是一種痛苦難捱的煎熬,她也不會逃避,會爲了他勇敢面對。

  她相信他會回來的,爲了她,他肯定會回來!

   

    聞人玄羲陷入沉睡後,季清音便寸步不離的照顧他,完全不假他人之手,幾乎時時刻刻都守在床畔,隻爲了等待他蘇醒。

  她吃不下、睡不着,像是着魔般的隻專注在聞人玄羲的狀況上,這讓其它人非常擔心,就怕她再如此折磨自己下去,很快就會累壞自己的身子。

    果然才過了短短三日,季清音就明顯消瘦下來,氣色也變得很不好,衆人勸她要适時的休息、按時用膳,成效卻不彰。她明白他們說的話都是對的,也知道要養好身子才能等到玄羲醒過來的那一刻,但她的身子就是排斥這些事情,她真的無法控制。

  太子與十公主在知道消息後,一同趕到靜王府探視聞人玄羲的情況,瞧着他躺在床上沉睡不起的模樣,心情莫不沉重、難過。   

  聞人玄卿在聽完秦知權述說大緻經過後,心中已經有個底。

  五弟是因爲他而受到牽連的,隻可惜他雖然知道可疑之人是誰,卻沒有半點有利的線索可以證明那人就是罪魁禍首,隻能讓對方繼續在暗地裏使壞作亂,無法受到制裁。

    而聞人白萦非常自責,覺得要不是她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被利用,也不會有後面這些事情發生,演變成現在這無法收拾的局面。

    他們都不懂咒,也不知該如何幫忙,如果五弟的師父祝如山在,或許還有其它辦法可想,隻可惜祝如山的行蹤沒人知道,就算他們想派人去找,也不知該從何找起,無奈的一愁莫展。

  聞人玄卿看着神色明顯變得憔悴的季清音,隻能打起精神安慰她,“五弟妹,别擔心,玄羲一定會蘇醒過來的,咱們要相信他的能力。”

  “是呀五皇嫂,你要振作一些,不能連你也病倒了,這樣靜王府就沒個主事的人,你得在這段時間幫五皇兄撐着這座王府呀。”聞人白萦接着鼓勵道。

  “多謝太子殿下與十公主的關心,我會努力振作的。”季清音語氣虛弱,知道自己也讓他們擔心了。

  她已經很努力的在振作,但隻要一想到玄羲不知什麽時候才會蘇醒,她的心就慌得厲害,隻有緊緊守在他身旁時才能稍微平複下來,才會覺得比較不那麽痛苦。   

    她這是在自我折磨,她也很清楚,但如果不這麽做,她的自責感會更重,更無法原諒自己害他陷入沉睡當中,替他招來了這場磨難。

  

    日子就這麽繼續過下去,轉眼間已過去半個月,聞人玄羲卻始終沒有蘇醒過來的迹象,臉頰慢慢凹陷,氣色蒼白,季清音也越發憔悴虛弱,看起來比她夫君還要糟糕。

  大家都擔心她再如此折磨自己,不知什麽時候會倒下去。

    果然,她終于不支暈倒,引起一陣驚慌混亂,魏總管趕緊派人去請禦醫過來,就怕她要是有個什麽閃失,他們到時候該如何向王爺交代。

    季清音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當她萬分疲憊的幽幽轉醒時,就看到守在床旁的侄子正低聲啜泣,聽得她也忍不住鼻酸。

  他是害怕會失去她吧,她是他唯一的親人,她要是再有個什麽萬一,他還這麽小,哪裏有辦法承受親人全失的痛苦!

  “初興……”   

    季初興驚訝的擡起頭,終于破涕爲笑,激動不已,“姑姑!太好了姑姑,你終于醒來了……”

  守在房内的丫鬟也發現季清音蘇醒,趕緊去喚人過來。

  秦知權第一時間趕到她的房内,一臉謝天謝地、松了口氣的模樣。

    “夫人,您可别再吓壞咱們了,算我求求您好不好,您現在的身子不同以往,不能再受折騰了,一定要努力逼自己好吃好睡不可呀。”

    季清音的身子還十分虛弱,根本無力起身,隻能繼續躺着,“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姑姑肚子裏已經有個小娃娃了。”季初興搶着回答。

  “什麽?”她訝異的睜大眼,“我……真的有孕了?”

    秦知權點點頭,“禦醫已來看過,确定夫人已有身孕一個多月,但夫人的身子太過虛弱,要是不趕緊将身子調養好,孩子很有可能不保。”

    季清音激動的摸着自己依舊平坦的肚子,真的沒想到裏頭已經孕育了一個新生命,而自己差點就要害死他了……

    她眼眶泛淚,既欣慰卻又心酸。若是玄羲知道,肯定會和她一樣開心,但他現在卻什麽都聽不到,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成爲父親了。   

    這個孩子的出現,瞬間給了她無比強大的力量,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孩子,她不能再繼續折磨自己,就算食不下咽,她也一定要咽;就算睡不好,她也要逼自己睡下不可!

  對于玄羲身上的咒,她無能爲力,但她至少有能力保下他們的孩子,若是連這件事情她都辦不到,她還有什麽顔面去面對他?   

  她一定要振作起來,就從這一刻開始!  

    “我……肚子餓了。”季清音掙紮着想起身,“有什麽東西可以讓我吃的,拿一些過來吧。”

  秦知權忍不住欣喜。他可終于等到她真的振作起來了!“我馬上派人去廚房拿吃食。”

  季初興也開心的笑着,“姑姑,你的身子一定要快一點健康起來。”   

    “會的,姑姑會努力的。”季清音好不容易才坐起身,将侄子輕擁入懷,柔聲承諾着,“初興,對不起,姑姑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不隻爲了侄子,她要爲了整座王府的人努力,不能再倒下去,一定要堅強的面對一切。

  她不會被現實打倒,也不會認輸的,絕對不會!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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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1 00:04:04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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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無涯,你到底做了什麽好事!”禮王府内,聞人玄緒惱火的質問。真想不到他會自作主張對五弟使計下咒,害五弟沉睡不醒。

  這并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隻要五弟退出戰場,并沒有傷害他的打算,結果現在卻搞成這個樣子,此刻昏迷不醒的五弟,與半個死人又有什麽差别?

    面對聞人玄緒的怒火,封無涯理直氣壯的回答,“王爺答應過屬下,隻要不鬧出人命,屬下可以用任何手段讓靜王爺退出戰場的。”

    現在聞人玄羲隻是醒不過來,并不是死了,他的确沒“鬧出人命”,完全沒有違背主子的意思。

  “你這是在挑本王的語病?”聞人玄緒冷聲哼笑,“好,很好,看來是本王之前太過信任你,才養出你的滔天大膽,任意曲解本王的命令。”

  封無涯還是無所畏懼的規勸,“王爺,既然要做大事,就得不擇手段,适當的犧牲是必要的,絕對不能心軟。”

  “夠了!”聞人玄緒轉過身,氣得已經不想再與他争辯什麽,“本王現在不想見到你,出去!”

    他雙眉一擰,也隻能忍下氣,“屬下告退。”

  封無涯在退出書房後,表情立變,冷冷揚起一抹笑意。反正木已成舟,聞人玄緒再不滿意他的做法,也改變不了結果,隻有接受一途。

    解決了一個阻礙,接下來的奪位之路就更順暢了,别人想阻擋他們都難……

   

    自從知道自己懷有身孕後,季清音很努力的讓自己吃睡正常,原本消瘦的身子慢慢養回些許肉,憔悴的氣色也逐漸轉好,讓擔心的衆人都忍不住松下一口氣。

  她不再堅持一定要時時刻刻都守在聞人玄羲的床旁,并将照顧之事分給丫鬟們幫忙,不再讓自己因爲太過勞累而再次倒下。

  就這樣,日子又過去半個月,聞人玄羲已經昏睡整整一個月,完全沒有蘇醒的迹象,沉睡的面容也更加消瘦了。

  季清音坐在床邊,輕撫着他憔悴的臉蛋,柔聲對他喃道:“玄羲,你什麽時候要醒來?趕得及咱們第一個孩子出生嗎?”

  看着他隻能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憔悴下去,她的心真的好痛,但她不能一直沉浸在悲哀裏,這樣對肚子裏的孩子不好,所以她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就算難過,她也會告訴自己不能難過太久,很快就要振作起來。

  她相信天無絕人之路,隻要他們不放棄他,他終有一日肯定會蘇醒的……

    叩叩!就在此時,秦知權敲了房門後,就一臉開心的沖進來,“夫人,王爺的師父來到咱們王府了!”

  他們也曾經想過要找主子的師父祝如山幫忙,但礙于不知道他的行蹤,隻能作罷,沒想到這會兒他卻自己出現了,這對他們來說可是一件令人振奮的好消息呀。

  “什麽?”季清音馬上站起身,同樣忍不住欣喜,“師父現在人在哪兒?”

  “我這不就來了。”白發蒼蒼的祝如山緊接着進到房内。

  他一算到徒兒大劫已至,就即刻趕來京城了,隻不過路途遙遠,趕了一個月的路才終于到達目的地,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

  季清音來到他面前,激動的跪身行禮,祝如山趕緊扶住她雙肩,不讓她跪下。

    “夫人,你現在懷有身孕,萬萬别跪,免得動到胎氣。”

  她忍不住眼眶泛淚,“師父,請您一定要想辦法救救玄羲,他已經昏睡整整一個月了。”

    “你先冷靜下來,不必激動,先讓我看看他的狀況吧。”

  祝如山先安撫下她的情緒後,才來到床邊,探看聞人玄羲此刻狀況。

  季清音及秦知權也随候在一旁,靜待結果。

  他剛才進府時,已經先從秦知權那裏了解大概情況,知道聞人玄羲所中的咒是惡夢咒,隻看了一會兒,就輕歎一聲,真不知該拿這個徒兒怎麽辦才好!

    她心一驚,就怕連他也無能爲力,“師父,您歎氣的意思是……”

    “喔,别擔心。”祝如山趕緊解釋,“我隻是一時感慨,沒想到這個徒兒一傻起來,連自身都不顧了。”

  玄羲明知想要從惡夢咒中蘇醒是一件極爲困難的事,卻還是義無反顧的以身犯險,幸好他來了,沒有他幫忙,光憑玄羲一人之力要破這個咒實在是太過勉強,恐怕隻能一直沉睡下去。

    他問向季清音,“在你中咒時,你都作些什麽夢?”

    “我?”她回想了一下,“我夢到……我大哥大嫂都還在的時候,咱們一家四個人聚在一起,很快樂……”

    因爲太過快樂美好了,所以她蘇醒過來時一度感到很遺憾,多想一直留在夢境裏,守着那美好的時光。

    祝如山點了點頭,“這就是惡夢咒的厲害之處,它會抓住你回憶中一段美好的記憶,然後不斷的重複,讓你一直處于美好的過往,毫無自覺的持續沉淪深陷,不想從中醒來。”

    想而玄羲現在也處于這種狀況,無法從美夢中覺醒,所以一直處于沉睡當中,難以抵擋美夢的誘惑。

    “那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他擺脫美夢,順利蘇醒過來?”

    “最重要的一點,是要現實世界中有強力誘因能夠将他引回,那一個誘因必須比他所作的美夢還要強烈,才有辦法與惡夢咒相抗衡,進而讓他覺醒。”

    這方法原本對性子淡薄的人是沒什麽效用的,但幸好玄羲遇到了她,她正是能引他回來的唯一誘因,隻要玄羲對她投入的情感越多,他們成功的機會就越大。

    祝如山現在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讓季清音的呼喚傳入聞人玄羲的腦海中,闖入惡夢咒所制造出來的夢境裏,喚醒他的情感。

    隻要他能夠意識到自己正在作夢,現實世界還有他更重視的人在等他,他就有機會突破夢境,擺脫回夢咒的糾纏,重新蘇醒過來!

   

    清風揚起,竹林内的沙沙聲響接連不斷,竹葉飄蕩,偶墜落葉,鋪滿一地黃褐翠綠。

  蒼衣少年獨自一人在林中盤腿打坐,閉眸靜心,林中的沉靜總讓他身心舒暢,一待就是一整日,完全不會覺得厭煩。

  他喜愛甯靜,喜愛遺世獨立,紅塵的紛紛擾擾對他來說是一種麻煩,所以他甯願一直跟着師父在山上修行,不想當什麽皇子。

  或許對别人來說,這種日子非常的枯燥乏味,但他不一樣,他大概生來就與紅塵緣淺,隐居山林才是最适合他的歸處。

  “玄羲……”   

    一個女人的聲音似乎在非常遙遠的地方幽幽響起,擾亂了蒼衣少年的清靜,他睜開眼,納悶的左右梭巡一眼,卻什麽都沒發現,竹林内還是隻有他一人。

  難道剛才的聲音是他聽錯了?也是,在這山林裏,除了他與師父之外,又怎麽會有其它人存在,而且還是個女的?

  他不再胡思亂想,繼續閉目打坐,讓心沉靜下來。

  “玄羲,快點醒來,别再被夢境所困了……”

  女人的嗓音再度響起,而且距離似乎靠近了一些,少年隻好又睜開眼,納悶的瞧着四周景況。

  還是隻有他一人,那道女人的嗓音到底是從何而來?而且,爲什麽……似曾相識?

  他好像聽過這個嗓音,柔柔的,很溫婉,但是到底在哪裏聽過,他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忘了我還在等你蘇醒嗎?我是清音,你所愛的季清音,你忍心放我一個人繼續孤孤單單的等待,盼不到你的歸來嗎?”

  “季清音?”少年納悶的輕聲喃喃。這個名字……好熟悉,甚至有一種說不出的……眷戀。

    他所愛的季清音?他忍不住失笑。憑他這種淡漠的性子,怎麽會喜歡上人呢?   

  肯定是搞錯了。

  但爲什麽他的理智否定了這個念頭,卻好像又有一股力量想從内心深處掙紮出來,扯痛了他的心房。

  “玄羲,你怎麽分神了?”祝如山突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少年面前,“修行最忌心緒混亂,這一點難道你還不清楚?”

  “師父,有個女人的聲音一直出現,甚至在喚我的名。”少年即刻解釋。

  “哪裏來的女人聲音?爲師可沒聽到。”他有些不悅的輕蹙眉頭,“認真點,把心定下來,那一切都隻是你的幻覺,别再繼續被幻覺所惑。”

  “是。”少年隻好不再理會,趕緊閉眼定心。

  “玄羲,難道你已忘了對我做過的承諾?你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不是嗎?”

    他的眉心緊蹙,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大聲,擾得他定不下心來,思緒也跟着混亂不已。   

  什麽承諾?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有對什麽人許下什麽承諾,爲何會有如此奇怪的幻覺出現?

    你放心,咱們倆之間的緣分絕不短,我一旦認定了你,就是一輩子的事情,絕對不會再改變的。

  突然間,另一個男人的嗓音從他的腦海裏猛然冒出,吓了他一跳,也讓他越來越困惑。

  “玄羲,冷靜下來,别被幻覺所惑!”祝如山再度沉聲叮囑。

  幻覺?到底什麽才是幻覺?他捂住自己的腦袋,總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想要狂湧而出,脹得他的頭好不舒服。

  我無法将你的大哥大嫂還給你,但我可以給你另一個家,讓你與初興不再被任何人欺負,我甚至可以代替你的大哥大嫂将初興拉拔長大,給他最好的生活,讓他接受最好的教育。

  這是他所做出的承諾?他對誰做出的承諾?到底是誰值得他舍棄原本的遁世之念,甘心在紅塵中打滾,染了一身塵埃也不見後悔?

  “玄羲,快冷靜下心神——”

    讓我可以正大光明的保護你、照顧你,成爲你的依靠,往後你再遇到任何困難,不必一個人苦苦承擔,我會一肩挑起你的所有重擔,隻要你願意相信我、願意依賴我,我會讓你成爲世上最幸福的人,且再也不會有任何煩惱。

  到底是誰?他想給予幸福的人,到底……是誰?

  清音……我的清音……

“對了,清音!”

  原本遺忘的記憶在這一刻沖破迷障,重新回歸腦海,蒼衣少年的身形也立即出現改變,回複成二十五歲的成熟男子樣貌。

  他終于抓回了自我,意識到現在是在夢境裏,并非真實,在現實世界還有人正等着他回去,他一定得離開這裏!

  聞人玄羲眼前的祝如山影像接着扭曲、淡化、消失,竹林内開始刮起大風,無數的竹葉在空中飛舞,随着盤旋在他幽周的風勢,将他團團包圍,讓他哪裏也去不得。

  “玄羲……”

  “清音!”聞人玄羲對着天空呐喊,“再等等我,清音!”

  他想要闖出旋風,但他隻要一靠近風牆,就會被風牆内的竹葉刮痛身子,隻能又退回原地。

  “何必出去?永遠待在美夢裏不是很好?這不是你原本最期待向往的生活?”一道分不出是男是女的奇怪嗓音回響在半空中,納悶的問。

  “那已經是過去了,現在我有重要的東西必須守護,所以我一定要回去!”

    他對清音承諾過的,他要保護她、照顧她,成爲她一輩子的依靠,有了這樣的信念,過去的種種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是未來,是有她陪伴的日子。

  之前的他之所以甘于遺世獨立,那是因爲他找不到可以傾注自己心意的目标,現在不一樣了,他已經找到自己留在紅塵俗世中打滾的原因,不再有任何遲疑。   

  那就是他心愛的女人,他想共度一生的,他的季清音!

  “這些對我來說已經不是美夢了,結束吧,全部都消失!”

  狂風驟亂,吹得聞人玄羲幾乎要睜不開眼,四方的翠綠竹林開始灰暗下來,直至完全消失,成爲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他感覺到雙手傳來難受的灼熱感,拉起衣袖,發現雙臂上泛着紅光的咒文正一個字一個字的掉落,一脫離手臂,紅光就即刻黯淡,隐沒在黑暗當中。

    黑暗内的狂風繼續奔騰,當他雙手的咒文全都脫離後,整個人突然間往下猛力一墜,猝不及防,像是墜入無止境的黑洞。

  他不知自己到底墜落了多久,最後終于感覺到身子像是撞到地面,停了下來,原本的虛浮感盡數消失,全身變得好沉、好重,想動卻沒有任何力氣。

  他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已經從夢境中蘇醒,床旁的清音與師父一直緊握着他的手,師父始終閉眸念念有詞,而清音是即刻發現他蘇醒,眼眶瞬間泛紅,開心的落下淚來。

    “玄羲!”她一邊落淚,一邊笑着輕撫他消瘦的臉頰,“太好了,你可終于醒過來了……”

  她剛才的聲聲呼喚,他都聽到了嗎?她盼了一個月,幾乎盼得心力交瘁,終于見到他睜開雙眼,不再是毫無反應的一直沉睡下去。

  所有的心酸苦痛全在這一刻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激動喜悅,徹底松下一口氣。

  聽到聞人玄羲已經蘇醒,祝如山便停止念咒,睜開眼,臉上已經有些許薄汗,淡淡一笑,“你這個小子,可讓不少人替你擔心,終于甘心醒過來了?”

    “清音……師父……”他同樣揚起一抹淡笑,虛弱的回答,“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蘇醒過來的感覺真好,他又能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而不再隻是孤獨的待在竹林内,心房沒有一個依歸之處。

  他爲她回來了,要與她相守、相伴、相愛一生,再也不會離去……

   

    聞人玄羲蘇醒的事情,很快就傳遍開來,衆人莫不替他們開心,也慶幸他福大命大,能夠順利度過這場劫難。

  隻不過他昏睡太久,消瘦下來的身子需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因此這段日子他都在府内靜養,也鮮少見客,除了——

    聞人白萦一得知五皇兄清醒,連忙趕來靜王府,一看到他,也不管他身體還未恢複,就撲上來抱着他大哭,邊哭還邊自責,惹得衆人又好笑又心疼。

  至于太子聞人玄卿對于害他和季清音身陷危險也頗爲愧疚,下定決心必會找到證據,嚴厲處置傷害他們的人。不過他也知道經過這一次的事件,五弟對于朝廷之事想必更懶得多管,一心隻想和妻兒安穩的過日子,既然如此,這些令人煩憂的國事,就無須讓五弟知曉太多,他一人煩心即可。

    而祝如山難得來京城一趟,再加上徒兒的身子尚未痊愈,幹脆就暫時在靜王府内住下來,不急着離開。

  “你瞧,我不就早告訴過你了,等你哪一日遇到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哪裏還能繼續心如止水下去,肯定春心一動,沉浸在情愛當中,樂不思蜀,恐怕連我這個師父都要給忘了。”

  他坐在桌邊悠閑喝茶,還不時調佩徒兒幾句,見到徒兒覓得好姻緣,還即将當父親了,他這個師父當然高興,也不枉費他當年好說歹說的将徒兒趕下山,才沒錯過這段姻緣。

    聞人玄羲坐在床上休養,聽到師父的調侃,隻是淡淡一笑,并沒有加以反駁。  

  的确,他很感激師父當年這他下山,要不然他不會遇到清音,不會明白愛一個人的酸甜苦辣,雖然過程有苦有甜,并非全然美好,但要是讓他能有重來一次的選擇機會,他還是會踏上這一條感情路,與清音結下生生世世的緣分。

  此時季清音領着丫鬟進到房内,見祝如山也在裏頭,即刻漾起笑意,尊敬的打招呼,“師父,這幾日在府裏住得還習慣嗎?”

  “太舒服了,就怕在這兒再多待久一點,我就懶得離開,直接賴在這兒了。”

    他朗笑出聲,起身準備離房,“既然你來了,我就到其它地方散步去,不打擾你們夫妻相處了。”

    祝如山離開後,丫鬟在将補湯放到桌上後也識相的退出房。

  季清音舀了一小碗湯,坐到床邊,親自喂他,“玄羲,來吧。”

  “我可以自己來。”他接過她手中的碗,不忍心她爲了他而勞累,“你别總是隻顧着我,也得好好照顧你自己。别忘了,你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在蘇醒之後,知道她懷有身孕,他同樣開心不已,更是慶幸自己能夠從惡夢咒中解脫,能陪伴她經曆這一段懷孕的路程,不緻缺席。

  季清音輕笑出聲。“你放心,我現在的身子,有其它人幫忙顧着,大家都比我還要緊張。”

    因爲是頭一胎,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就怕有任何閃失,她什麽都不必做,所有事情自有身旁的人幫她打點好,盯着她吃食,沒有一頓漏掉的。

    聞人玄羲輕握住她的手,溫柔淺笑,眼神一直落在她的嬌顔上頭,百看不膩,“母後派人傳話過來,說頭一個孩子都快出生了,我這座府裏還連一個當家主母都沒有,慢吞吞到她快看不下去了,你說,我該如何回答母後?”   

  就算她不在意妻或妾的虛名,他還是希望能給她一個正式的名分,在皇室的女眷中也不會矮人一截。

  季清音當然明白他提這件事是什麽意思,沒有多想便回道:“你想怎麽回答,就怎麽回答吧,我全都依你。”

  她不會離開他了,當然他想怎樣都好,若是将她扶正能夠除去他心中始終介意的事情,也能安撫他的不安,她爲什麽要拒絕?

  聞人玄羲欣喜一笑,即刻将她輕擁入懷,喜不自勝,“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絕不能反悔。”

  “當然,絕不反悔。”她柔順的依偎在他懷裏,漾着甜美的笑意,感到無比的幸福美滿。

  過去的事情已經無須在意,最重要的是當下以及将來,而她相信,她能夠與玄羲一同編織出美好的将來,不離不棄,這一生都不會改變。

    他們不需要虛幻的美夢,因爲現在的他們就是最幸福的,是前所未有的滿足、快樂……

  《本書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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