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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森不再問,直到回到家。
冬雪在他的帶領下進入公寓,第一個感覺是——涼快。七月的臺灣,夜裏依然悶熱的足以讓人中暑,可是他的公寓裏卻很涼快,應該是有自動化的空調吧。
第二個發現是,他住的地方沒有想像中那麼大;第三個發現是,他用的東西都很簡單,但品質都不錯,室內的裝潢明顯是極簡主義風格,色調單純、傢俱樣式純粹。
她把蛋糕放在客廳裏那張磨石桌上,桌面黑亮的像面鏡子,沙發是白色的,旁邊的書報雜誌櫃、電視櫃則全是黑色的。
客廳周遭的通道,分別連接三個臥室及廚房,餐廳則以一個吧台圍成,就在廚房和客廳的中央。客廳裏最特別的地方,是一個像是陽臺的凹室,原本應該是欄杆的地方變成整片落地窗,凹室裏鋪著漆成灰色的木質地板,裏頭有一張小茶几,幾張坐墊隨意地擺著,與嚴肅的客廳截然相反,這座凹室所散發出來的儘是慵懶悠然的氣氛。
簡單將他的窩打量完畢,她的視線轉向他,發現他已經脫去外套,陪她坐在地毯上。
冬雪打開蛋糕盒,然後插上臘燭。
「有火嗎?」
三十?他挑了挑眉,打開桌子底下的小抽屜,將一個銀色打火機拿出來遞給她。
冬雪接過,然後看時間差不多了,開始點著臘燭。
「生日快樂。」她望向他。
「我?」他回想,今天是——七月二十日,呃,不,是七月二十一日。
「嗯。」她笑著點點頭,很期待他吹熄臘燭。
「你怎麼知道我生日?」本性難改,遇到疑惑的事,浪漫先放一邊,尋找答案比較重要。
她瞄了他一眼,很心虛地低頭。「我……用公司網路……查的。」
他瞪著她。
「你進人事部看資料?」語氣一點都不火。
「呃……嗯。」臉蛋下垂四十五度,標準的認錯姿勢。
「你還看了什麼?」又是一點都不火的語氣。
「沒有了,只有你的生日而已。」
他瞪著她,考慮兩秒鐘,相信她。
「你怎麼能進人事部?」公司每個部門的內部資料都是鎖上的,她又沒有密碼,是誰幫她?
「呃……那個……因為……我……我二姊教我的。」非常、非常小聲。
「你二姊?」他雙手環胸。那個有名的遊戲軟體設計師?
「我打電話給二姊,把電腦裏的畫面形容給她聽,她就教我該怎麼做,然後……就突破了。」原來二姊不只是會設計遊戲,連當駭客都很有本錢。
「就這樣?」
「就這樣。」
這樣就被人突破防火牆,他們公司資訊部的工程師是擺好看的嗎?星期一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資訊部加強公司電腦系統!
羅森青著臉色,冬雪也不敢隨便開口,直到——
「羅森?」
「嗯?」他瞥她一眼。
「在你繼續生氣之前,可不可以吹臘燭?」
因為,臘燭快燒完了。
生平第一次過生日,羅森不能說沒有感動,只是聽見自家公司內部網路被駭,他實在很難高興的起來。
但,他還是在她的堅持下,先許願,才吹熄臘燭。
「對不起。」冬雪懺悔。
「算了。」他摟過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不過,不准有下次。」
「嗯,不會了。」她立刻點頭。
反正,全公司的資料再機密、再多有價值她都沒興趣,她想知道的,只有關於他的事。這部分她已經很認真背下來了,所以當然不會再駭自家公司的網路咯。
「你拐著彎要我不加班、陪你,就是為了替我過生日?」看了蛋糕,他再遲鈍也猜得出她的用意。更不用說,他一點都不遲鈍。
「生日的人應該快樂過一天,雖然工作很重要,可是你天天都在工作呀,至少一年裏要有一天,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吧。」
「如果,我還是想工作呢?」他逗著她問。
「那,我只好陪你繼續加班羅。」
「你不覺得我太忽略你?」
「不會,因為你就在我身邊,我抬頭就可以看得見你。」他們沒有太多時間聊天來瞭解彼此,可是他們相處並不勉強,他不是個會對女人多費心的男人,可是對她,他至少是費心的。
這樣,冬雪已經很滿足。
一次一小點,冬雪從來不急躁、不貪心,並且很以自己目前的成就感到驕傲。
她讓一個工作狂為她放下工作了哩!嘻。
「為什麼我有種落入陷阱的感覺?」他喃喃,沒摟她的那手拿起切刀,開始切蛋糕。
「有嗎?」語氣一派純真不解。
「沒有?」切下一塊蛋糕放入盤裏,他低頭看她,「你呀,看似單純,肚子裏卻曲曲折折。」讓人猜不出她下一步想做什麼。
「每個人的肚子裏都是曲曲折折的。」她更正,強調:「肚子裏有大、小腸,哪個人的大腸小腸不是曲曲折折的?」
噗!真冷。
「你呀,吃蛋糕吧!」他以叉子叉下一塊,喂到她唇邊,看到蛋糕裏頭葡萄乾、奶油、水果布了的配料,「這個口味是你選的?」喂自己一塊。
「對呀。」她合著蛋糕點頭。
「是你喜歡吃的?」
「嗯。」再點頭,吞掉蛋糕。
「為什麼我過生日,買的蛋糕卻是你愛吃的?」向來對甜食沒什麼好感,但是這蛋糕……並不很甜。
「因為,過生日的人有蛋糕可收,還有我的祝福,而我送蛋糕的人,要破財、要訂蛋糕,至少要吃到一點好吃的東西,這樣才公平啊。」她理直氣壯地道。
嗯……他挑起疑問的表情。
「我開始懷疑……替我過生日只是一個名目而已,其實你是想吃蛋糕。」
「才不是,我是為你才買蛋糕。」鄭重否認。「至少……我們交往後的第一個生日,是我跟你一起過的,你應該會記住久一點。」
「我會記住。」他點頭。「你是第一個替我過生日的人。」頓了下。「雖然,今天並不是我的生日。」
「不是?」她一怔。「可是……」人事資料明明寫今天。
「身分證上登記的生日,並不是我真正的出生日。」他再喂她吃一口。「我是個孤兒,被收養的時候,才剛出生不久,收養我的人,就以那天為我的生日。」他淡淡說道。
「簡單地說,我是個棄嬰,被一個做善事的老好人收養了,我不知道生我的人是誰,也沒興趣知道哪天才是我真正的生日。後來收養我的那個老好人過世,我開始自己一個人獨立生活,直到現在。」
羅森說的很平淡。他從不以自己的出生與克難的成長過程為苦,畢竟他還是長大了,靠自己的力量走到今天的地位,擁有現在的成就。日後,他只會更成功,不允許自己的明天活的比今天更差。
「你會覺得孤單嗎?」她一臉認真地問。
「不會。」求學時讀書、打工,畢業後忙著埋頭公事,哪有那個鬼時間體會那種東西。
「那會覺得茫然嗎?」
「不會。」那個字是什麼東西?
「或者……會覺得自己很辛苦、上天對你不公平嗎?」
「不會。」與其悲歎自己的出生、埋怨老天的不公,還不如努力讓自己過好日子。
「那麼,你會覺得自己缺少什麼嗎?」
「沒有。」
她頓時覺得洩氣。
「你什麼都不缺,這樣我就不能為你做什麼事了耶。」她一副商量的語氣:「你可不可以用力想一想,你想要什麼或者缺少什麼?」
「我想要的東西,我會自己想辦法得到,不用別人替我做。」這是屬於他的自負和傲慢。「不過你可以為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她精神」振。
「下回我生日的時候,別買蛋糕,煮紅蛋和長壽面線給我吃。」他很慎重地說。
針對食物,他個人偏好中式,平常是為了省時省事,才會遷就西式餐飲。
「啊?」冬雪一呆。
好吧,至少現在她知道,原來他一點兒也不喜歡吃西餐,也不愛各式糕點類的甜食。
自從羅森懂事以來,從來不知道什麼叫作休假。拜冬雪所賜,在上週末他終於體驗到了。
以往的週末,他不是加班,就是在家裏畫設計圖、想公事,但這回,在冬雪的陪伴下,他們不是在他家客廳的凹室悠閒地泡茶看風景,就是開車到僻靜的郊區散步,聊一些有的沒的。
他沒想到,除了天性中不可抗拒的,男人對女人的欲望之外,他在他眼中的「小女孩」身邊,居然感覺到安定。
連續兩天相處,周日晚上,他們買了最平民的便當回家吃,然後泡了一壺茶,窩到凹室去,相依地望著落地窗外的夜景。
「我發現,原來你也很懂享受。」不單單只是一個工作狂,只懂忙碌,不懂得怎麼放鬆過日子。
「是嗎?」從他住進這楝公寓到現在第五年,他常在這方小凹室裏辦公,卻很少像這樣單純喝茶、望著窗外,腦子裏什麼也不想。
「如果你不懂得享受,就不會特別把這裏建成這樣,又整理的這麼舒適。」她向後靠入他的懷抱裏,仰起臉,「只除了一個小小的缺點。」
「什麼缺點?」
「抱枕太少了。」才四個。
「已經夠用了。」基本上,抱枕是用來裝飾的,他個人一個也沒用過。
「怎麼夠?」她數著,「一個躺、一個靠、一個抱、一個墊腳,四個就用完了,你就沒得用了,更不用說還要一兩個備用。」讓人一跨進這裏,就可以撲抱枕撲個過癮,而不怕撞痛自己。
「照你這種演算法,你需要的不是抱枕,而是一床厚厚的被褥。」隨便她躺、她撲、她翻滾,到處都軟綿綿,讓她陷在裏面都沒問題。
想到她窩陷在床的畫面,讓他的心起了一陣騷動。
「那也可以啦,我不介意。」她嬌憨地側轉回身,枕著他臂彎,很喜歡昵在他懷裏的感覺。「不過,我覺得現在這個『抱枕』就很好。」不但厚實可靠,而且不論她怎麼滾,他都會牢牢抱著她,不會讓她滾出他懷抱。
羅森一聽,好氣又好笑。
「我跟抱枕一樣?!」他故意板起臉。
「你比抱枕好很多很多。」她稱讚他。
「你拿我跟抱枕比?」他低下頭,逼近她的臉。
「呃……」她眼神溜溜地轉,努力想一個漂亮的說詞,可是還沒想出來,唇瓣就被懲罰性地吻住。
「你愈來愈不把我放在眼裏了。」一開始,她非常以他為主,但現在,幾乎都是他順著她。
這兩天他驚訝地發現,他居然完全無法對她說「不」,對她提的事與做的事,他都只有接受,完全沒有任何否決的意願。
這個事實,真的是讓他嚇了一大跳。
什麼時候開始,他居然讓她影響自己到這種程度,而他居然一點感覺也沒有,反而由習慣,進而喜愛她賴在他身邊的感覺?!
她是怎麼做到的?而他又是怎麼接受的?對於她,他居然這麼的不防備。
「我……我哪有……」在他細細的啄吻下,她毫無招架之力,只能微喘地抗議。
「我發現,你其實一點也不單純。」能這麼輕易就讓他喜愛上她,要說她一點都沒有故意、沒有暗存心機,他一點都不相信。
「哪會?」他的語氣,好像她是個心機深沉的壞女人。人家她很善良的說,每個月都會捐錢給伊甸愛心基金會,幫助遲緩兒。
「不過,早在你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不該太小看你的……」普通的高中生,不會那樣大剌剌地在別人公司門口就畫起圖。
「我只是想……接近你。」又沒有什麼其他的企圖。
「那很好。」他停下吻。
「好?」她終於可以喘口氣。
「不准你對第二個男人這麼做。」他佔有味十足地道。
「這表示,你更喜歡我一點了?!」她眼睛一亮。
羅森跳過這個問題,算是默認。
冬雪頓時笑的非常開心。
羅森撫著她,對她這種時而成熟,時而孩子氣的神態特別心軟。撫著她臉龐,他低沉地道:「下個星期開始,我不會常待在公司,下班後,你不必等我,就直接回家吧。」
「你要去哪里?」
「去北投的工地。」北投豪宅建築工地和溫泉旅館重建計畫,他都得親凸U去盯。
「我可以去工地找你。」
「不行。」他一口拒絕。施工中的地方,也是意外最多的地方,他一點都不想見到她受傷。「你在家裏乖乖等我。」
「不要。」她也答得乾脆。
「冬雪!」
「我不要好幾天見不到你嘛!」她抓住他衣袖,臉埋進他懷裏。「萬一,你忘了我,那我怎麼辦?」
羅森聽到第一句話是有點生氣,因為他從來不習慣有人故意跟他唱反調,可是她第二句話,卻讓他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胡說,我怎麼可能會忘記你。」
「那很難說。」她皺皺小臉。「萬一在工地,你看到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她也對你好,說不定你就被拐跑了。」
「那我是不是也該懷疑,你跟公司裏的男職員相處的那麼好,也會很輕易就被拐跑了?」
「我才不會。」
「那我就會?」
「你有前科啊。」她理所當然地指出:「你有跟別的女人在一起過。」
羅森表情一頓,語氣有些不可思議:「你要跟我算舊帳?」她真是好大的膽子。
「當然不是。」那又沒什麼好算的。「我只是預防萬一,你是我好不容易才追來的耶,如果被別人搶走,那我不是很可憐又很悲慘?」
「你呀……」羅森轉怒為笑。「誰搶得贏你?再說,我沒興趣招惹別的女人,你也不准亂想。」
冬雪想了想,點頭。「好吧。」反正她也不太相信他會喜歡上別的女人,稍微抗議只是提醒他小心一點而已。「可是,你不能讓我等很久喔!」
「工作忙完,我自然會找你。」他捏捏她鼻尖,惹來她抗議地咬住,他眉一挑,沒被咬住的指頭輕撫她唇瓣,另一手開始探索她嬌柔的曲線。
「啊……」冬雪驚笑出來,抓住他搗亂的手。「不可以偷襲!」
她怕癢?
他剛才輕撫的地方,正好是她腰側後方。
「那,這樣呢?」進攻另一邊。
「啊哈哈哈……」冬雪笑了出來,縮著身體。「不可以,這樣不公平……」
「你都敢咬我了,還跟我說公平?」他欺壓過去,繼續進攻。
「不要啦……」冬雪東躲西閃的,就是躲不開他的魔手,偏偏他又不肯收手,害她又笑又叫,最後才終於抓住他的手。
「不要了,我認輸……」冬雪滿臉通紅,呼息紊亂,抓著他的手,依著他喘息。
羅森低頭,銜去她唇邊嫣紅的笑意,將她抱回懷裏。
「記得,乖乖等我,嗯?」
「這個嘛……」
「你還考慮?」作勢要再呵她癢,冬雪忙不迭尖叫。
「好啦好啦,我答應就是了。」這一點都不公平……她咕咕噥噥。「那,你去工地,如果見到對你有企圖的女人,要躲遠」點喔。」
「你不信任我嗎?」他抬起她下頷。
「沒有,只是……我還是會擔心嘛……」她抱住他,臉靠在他肩頭。「誰叫你這麼好看、這麼有魅力,讓那麼多女人喜歡你……」
怎麼明明是讚美的話,被她說出來卻像是一種很大的錯?
「別胡思亂想。」輕啄了下她唇瓣,他摟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後拿過她的手機,輸入另一組私人手機號碼。「有急事要找我,就打這支電話,嗯?」
「嗯。」她點點頭,開心地偎著他。
他一直很注重自己隱私的,肯給她自已私人用的手機號碼,表示他們的關係又更進一步了。嘻。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羅森只是縱容地搖搖頭。
只是一組號碼,就讓她開心成這樣,他心疼之餘,忍不住也有點慚愧。他對她,一定要更好一點。
由於親自監工,羅森進公司的時間變得相當不一定,有急事的話,各部門經理可以直接以電話跟他聯絡,至於平日該處理的公事,則匯總到協理那裏,由協理直接裁決下令。
豪宅建築案是辛氏今年度的大案子,溫泉旅館改建雖然是辛氏小試身手的投資案,但因為評估人是羅森,一向自我要求甚高的他不允許自己經手的生意有賠本的事情發生,所以在改建計畫上同樣耗費心力。
整整一個星期,公司裏的人沒人見過總經理來公司,但是負責跑工地那邊、屬於工程部的人,卻帶回來一些八卦消息,讓用餐時間的餐廳氣氛更熱鬧。
「你聽說了嗎?工程部的人說,上星期總經理天天待在工地,有兩個女人隨時隨地跟著伺候哦。」餐廳內最大的桌子邊,圍了各部門的職員,大家很努力提供消息。
「真的嗎?」
「真的,工程部的人親眼目睹。」
「是誰那麼好膽,敢纏著總經理?」總經理是很帥、很有魅力,身分地位又高,可是總經理可不怎麼好接近呢!而且他對倒貼來的女人特別厭惡,態度冰冷得足夠凍死人,誰那麼不怕冷敢去接近總經理?
「聽說,一個是名模,也是總經理的前任女伴;另一個,則是工程部的工讀生,何佩琪。」
「那,總經理的態度呢?」
「聽說,總經理兩個都不太理,可是那個名模似乎是公關部建議的代言人選,所以總經理沒有對她太冷……」
「這麼說來,應該是那個名模比較有希望羅?」
「那也不一定,你忘了公司裏還有一個送花的愛慕者嗎?」
「那個愛慕著早就消失了吧?」滿天星已不再出現,那個「疑似」追求總經理的人搞不好早就打了退堂鼓,所以才會一點動作也沒有。
「我在想,那個送滿天星的女人,會不會是何佩琪?」
「有可能嗎?」
「有吧!她去年不是很努力追求總經理?」
「不管她是誰,總經理一定是不喜歡她,否則也不會把那麼漂亮的滿天星給丟了。」
「嗯嗯,也對……那現在最有希望的應該是那個名模……」大家開始猜測她跟總經理的「前段情」。
「真是熱鬧。」到廚房幫忙完的王姊,端著兩盤炒飯出來,一盤放到冬雪面前。
「謝謝。」冬雪道謝,拿了湯匙舀了一口飯。
「小孟孟,你覺得總經理會吃回頭草嗎?」雖然是在廚房,但是這群人八卦的嗓門那麼大,要想別人不聽到都很困難。
「我不知道。」冬雪含蓄地回應。
「也對,你對總經理不熟。」王姊也坐下來吃飯。「但說真的,與其選那名模跟何佩琪,我寧願把自己的一票投給那個匿名的送花人。」
「為什麼?」冬雪驚訝地問。
「因為,總經理雖然把花丟了,但是卻沒有對那束花表現出任何不悅的情緒,或者對那個送花人採取什麼調查行動,所以我覺得,總經理應該知道那個送花的人是誰,而且對那個送花的人,應該有點特別的意思。」王姊猜測道。
「真的嗎?」冬雪一聽,就笑了。
「別不信我的話,我的判斷可是很准的。」王姊以為她在笑她。
「大概吧。」冬雪低頭繼續吃飯。
「嗯……也許我應該來開個網路賭盤,讓大家來下往,統計大家最看好誰能把總經理這個黃金單身漢給拐回家。」說不定,還可以趁機賺一票!嗯,這個主意好!
「好啊,如果王姊開賭盤,那我就賭那個送花人。」冬雪附和,當然要支持自己羅。
王姊當場認真計畫起來。
冬雪則是一邊吃飯,一邊想著……有一個星期沒有看見他了呢,有點想他。而他呀,果然傳出八卦。
好吧,他沒空來找她,那她來「提醒」他一下下好了,要他別忘記她。
該怎麼做呢……
連續一個星期,羅森盯著建材的進貨、施工的進度,從細微著手,一點也不馬虎。
他和辛皓煒有同樣的認知,要建,就要建最好的,所以辛氏建築推出的房屋,儘管價格比同業設定為高,但銷售率仍是百分之百,常在房屋未建造完成前便預售一空。
而羅森身為總經理,卻不曾遠離工地的主要原因,除了維持辛氏一貫的口碑,也因為建築圖出自他的設計,哪些地方該怎麼建造,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這個建築師,連建造方式都管。
好不容易,第一批建材進貨完畢,與駐守工地的工程師也討論出整批房地建造的順序,然後再到溫泉旅館察看點交後的狀況、測量一些資料後,在半夜十二點前,他終於回到家。
把車停妥,經過樓下警衛室的時候,羅森突然聞到一陣藥膳香味。
藥膳?現在是七月天,正熱耶,這個時候吃藥膳,不怕火氣大、流鼻血嗎?!
「羅先生,你終於回來啦。」警衛先生見到他顯然非常高興。
「嗯,找我有事嗎?」
「有有有,你進來一下。」警衛轉回身,把放在裏頭的保溫鍋端出來。「這是你的。」
「我?」一鍋藥膳?!
「這是你的女朋友交代的,本來她想拿上去,後來想到沒有鑰匙,就在這裏等你,但是你一直沒回來,時間又太晚了,她只好把東西托我交給你,自己趕去搭公車回家。」警衛說的很詳細,然後朝他眨眨眼,「羅先生,你女朋友對你很好喔,還燉這種超級補身的藥膳湯給你,你一定會『勇得像一尾活龍』。」
為什麼他覺得警衛的眼神有點怪異?
「謝謝。」羅森保留地回應:「她有說,這是什麼藥膳湯嗎?」
「這個……她是沒有說,不過……」警衛先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有偷偷打開來看一下,但是我保證,我絕對沒有偷喝,我不會去偷可愛的孟小姐對你的愛心啦。」
「那麼,你看出什麼了嗎?」
「當然看出來啦!我家以前是開藥膳食補的耶,這點補藥我當然懂。」警衛先生清了清喉嚨,然後接著道:「基本上,這鍋藥膳湯裏,男人身體能補、該補的地方都補到了,它主要的訴求有三點,第一是補血氣,第二是清肝排毒,這兩點是針對你工作量大、睡眠不足的部分,第三點則是——」警衛的聲音忽然壓低:「羅先生,你老實說,你有……『男人』那方面的問題嗎?」
「哪方面的問題?」羅森蹙眉。
「就是……」警衛靠近他耳邊,「不舉。」
羅森瞪著他。
「呃……咳咳,放心,我絕對不會對任何人說的。」警衛先生保證。
「我沒有這方面的毛病。」生平第一次,羅森徹底體會到什麼叫作「咬牙切齒」的感覺。
任何男人都不會高興被別人認為他……有那方面的問題,尤其他才三、十、歲!
「沒關係沒關係,我懂。」警衛先生一副很能體會的模樣。「這鍋湯你快拿回去喝吧!別辜負了孟小姐的好意。」
羅森橫了警衛一眼,然後瞪著那鍋湯,二話不說端著就往外走。
「咦?羅先生,電梯在這邊,你怎麼走去那邊?羅先生——」
不理會警衛先生的呼喊,羅森將那鍋湯放上車,發動車子就開走,腦子裏只有一個疑問——
冬雪到底搞什麼?
冬雪才剛洗完澡,羅森就到了。他一通電話打到她的手機,冬雪一看見來電顯示,就忍不住先笑出來。
「喂?」她努力維持若無其事的語氣。
「冬雪,我在樓下,開門。」簡單三句話,掛掉。
冬雪忍不住又笑了,穿著拖鞋乖乖搭電梯往樓下走。開門前不忘先吸口氣,提醒自己切切不可偷笑出來。
「你怎麼來了?」
羅森不發一語,拿著那鍋藥膳,直接進門。
冬雪吐吐舌,跟在他後面一起上樓,幫著開門,讓他進入自己住的小公寓。
羅森沒心情多作打量,只是把那鍋湯放在桌上,然後瞪著她。
「過來。」
「哦。」她乖乖過去,看得出他現在脾氣不太好,很可能會凶她,她還是乖一 點比較好。
一過去,羅森就扯她入懷,讓她坐在他腿上,他雙手圈住她腰身。
「這鍋湯——是什麼意思?」語氣很平靜。
「幫你補身體呀。」冬雪很理所當然地回道。
藥膳湯,當然是補身體的,難不成還有別的功用嗎?
「補什麼?」
「補你最近工作太辛苦,操勞過多又熬夜,滋補血氣,可以恢復疲勞。」完全是預先想好的說詞。
「只有這樣?」
「當然是這樣,這是中醫師教我的哦,喝了保證對你的身體有絕對的好處。」為了燉這鍋湯,她忙了一下午,可也很辛苦的呢!
羅森沒有接話,只是看著她,看得她很心虛。
「呃,好吧,其實這鍋湯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功能,就是……就是……」她非常、非常小聲地說了兩個字:「壯陽。」
「為什麼不敢大聲說?」他還是一臉平靜。
「我怕你不好意思承認啊。」所以當然小小聲地說。
羅森表情一頓。「什麼叫作『不好意思承認』?」
「男人對自己的……能力,都很在意啊,就算明明只能撐一分鐘,也硬要說成十分鐘,如果這種事……被人知道了,一定會覺得很沒面子。」所以,她完全是為了他的面子著想,非常體貼吧?
羅森終於聽不下去了,十分克制地以過分輕柔的語氣問:「你該死的究竟以為什麼?」
冬雪沉下一直陪笑的嬌顏,賭氣地別開臉,「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應該清楚。」
羅森轉回她的臉,「我做了什麼事?」讓她大費周章地燉這鍋湯來「伺候」他。
他敢打賭,這鍋湯要是真喝了,他鐵定會因為身體過於燥熱而鼻血噴不停!冬雪肯定在生他的氣。
可是,為什麼?
「沒什麼。」她悶悶地吐了口氣。「我只是想幫你補身體,怕你太『操勞』而已。」
「冬雪,我忙了一整個星期,現在很累,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你在氣什麼嗎?」按照她那種答法,他就算問到天亮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偏偏……他對她擺不出閻王臉。
「我沒有生氣。」捶了他肩頭一下。
這樣還叫沒生氣?女人,真是口是心非的動物。
「好吧,那你為什麼突然想燉補湯給我喝?」結果,他還是得用問的。
這小女人肯定在生他的氣,否則不會東答西答的就是不答重點,存心讓他不好過。
「你工作太辛苦了,當然需要補一補。」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還有呢?」
「還有什麼?就這樣啊。」搞不懂他還想知道什麼。
羅森頭痛地按按額角,發現自己的老人症:頭痛,很可能因為有了她而提早發作。—
他發現,她不想說,他怎麼都問不出來,這小女人……腦袋真是精的沒話說。問不出來,羅森只好試著自己推理。
他把這一個星期來發生的事想一想,自己在工地的事……她在公司……咦?他想到了。
「冬雪,你相信那些無聊的八卦?」呿,居然是為了這種小事。
「什麼八卦?」
「在工地裏,兩個女人死纏著我,一個是何佩琪,一個是什麼鬼名模。」他連名字都懶得記的女人。
冬雪被他不屑的口吻逗笑了。
「什麼、鬼。名模,人家好歹是公認的大美人。」
「無聊的女人。」這是他唯一的注解,頂多再加上一句「令人厭的女人」。
「人家是喜歡你、體貼你、對你無微不至,你居然這麼說她們。」
「難道你希望我對她們和顏悅色?」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和顏悅色的對她們?你的事,從來也不讓人管,都是自己作決定,誰都不能改變,就算你想招待她們去夜遊,也沒人敢說不可以。」她可清楚自己的地位呢。
「你在生氣。」羅森托住她下頷,不讓她別開。
冬雪睜著一雙水盈盈的眼瞳,幽幽怨怨地望著他,一瞬也不瞬。
「你呀……」羅森摟她偎著自己。「生氣就明說,為什麼弄這麼一鍋補湯出來?」連帶也敗壞他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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