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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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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絮飛 -【模擬夫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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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6 00:39:04 |只看該作者
  方下班,便有電話上門——「采凝,不好了!」

  翠美的聲音好緊急,緊急得……有點假;不過采凝還是不疑有它。

  「怎麼個不好?是你們卓醫生他——」原本急切的問話在霎時冷淡了來:「他怎麼了?」口氣猶如天壤之別,教人既好笑、又不懂。

  翠美照劇本念道:「卓奶奶下午帶媒人婆來,想替卓醫生作媒呢。」

  「婆婆?」采凝心慌了。思及曾經義正辭嚴拒絕她老人家的請求,這下可好,她老採取行動,這下該怎麼辦呢?她忽然想到了漢民:「你們醫生怎麼說?」

  「他呀,沒表示耶。不過他有說只要卓奶奶作主,他沒意見。」

  翠美的話真令她欲哭無淚。怪不得中午的那一番話,他可以說得如此輕鬆,原來——「婆婆還說了什麼?」

  「卓奶奶說愈快愈好。」翠美聽得出她的動搖,乘勝追擊地加油添醋。

  他竟想一箭雙鵰,這怎麼可以?愈想愈不對,她都給他了,他怎麼可以……一鞍配雙馬?

  她又急又慌地道:「我馬上過去找他理論。」

  「采凝,你不是和我們卓醫生分開了嗎?既然分手,你還敢回來找他嗎?」

  他們既沒結婚,也甭提離婚了。這下子她可是失人之後,又沒佔個位置,到最後吃虧的還是她自己。

  「那我該怎麼辦?」翠美會打電話來告急,也知道她是站在她這邊的。

  翠美暗地裡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光明正大地回來,昭告外人別輕舉妄動。卓太太的位置你穩坐了。」

  那是對付外人的方法,但婆婆那一關呢?

  「可是婆婆那邊怎麼辦?有什麼辦法可以令婆婆打消主意,要她別再為漢民找妻子嗎?」

  卓奶奶那邊是什麼也不知道,翠美哪煩惱這個呀。「放心,我會告訴卓奶奶,要她別再為卓醫生找對象了。」

  有她的鼎力相助,她相信定可水到渠成。

  ※  ※  ※

  那一夜,他照例前來過夜,而采凝可說是使出渾身解數、招數盡展地企圖挽留他的心;而她的慇勤也全看在他的眼底,呵呵,原來她也怕激將法啊。

  「采凝,我們的合約書可以撕掉了吧?」

  撕掉?為什麼?這可是他們關係的憑借耶。「撕掉幹嘛?它礙著你了嗎?」她不禁開始想歪,他是不是擔心將來另娶她人時,她會拿出合約來壓搾他、脅迫他?

  「沒有啦。只是我們不再是有名無實的夫妻,老舊合約也該丟掉了,以免將來讓外人捉到了把柄。」

  把柄?她就知道他一定是這麼想的,那個外人肯定就是指她。

  「不,我要留著當記念。」

  「不行。」

  「我偏要。」

  兩人一來一往,爭執著要與不要,最後投降的人還是他。不過,他也警告她,留著不利的證據對兩人的未來而言,肯定是一枚炸彈。

  而她卻堅決地認定:「不是炸彈,是護身符。」

  好吧,她既當它是護身符,他也無話可說。

  他的妥協令她開心,心思飛得老遠……將來他要膽敢將她列為第三者,她可要憑此來個絕地大反攻。

  而漢民則想得較遠,萬一合約書曝光,他們的關係肯定會因此而見光死。

  不知何時,她又進攻至山頭。

  「嘿,縱慾過度是會傷身的。」漢民取笑她。

  她不忘損回去:「那個人不會是我。」

  好哇,這麼肯定?胳肢窩敏感帶一出擊,癢得她哇哇大叫;一個閃躲不及,人也摔跌出床邊。漢民一個撈手,有驚無險地將她撈了回來。

  「算你還有點良心。」

  一個順勢反推,倒成了他吃癟。「好啊,竟敢陷害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一攻一閃,玩得忘形。時已凌晨,尚不知休戰。

  也因太過盡興,次日一早,兩人顯些宣告陣亡。

  用餐的同時,她忽道:「禮拜天搬回你那。」

  煎蛋卡住了他的喉嚨,他沒想到,一夜便收效了。「你真的想搬回去?」

  她點點頭。若再不回去,他都要被搶走了,打鐵須趁熱。

  「好,當然好。」他當然同意,他還巴不得與她朝夕相處呢。「可是你的工作——」

  「等做滿一個月再說。」

  「還要等做滿?Why?」當然要做滿。她已在那忍受近二十一天的騷擾,不拿他的錢來過過楣氣怎行?

  「沒有啦,工作總得做個有頭有尾嘛。再說人家也是大公司,大公司有大公司的規矩,總不能待個幾天便不去了。」多麼美好又負責任的解釋。她不好告訴他,她始終還是要錢的,生怕他又要借此數落她唯一的嗜好了。

  算她說得有理。用畢早餐,各自上班去也。

  ※  ※  ※

  上午,余總並未為難她,只是不知何時她的桌上多出了一項贈品。

  「奇怪?誰的東西怎麼放在我桌上?」

  征謀還假惺惺地當成沒看見。見他沒有表示,她也不願打開禮物,隨意將之扔進抽屜中,逼得他不開口都不行:「打開來看看。」

  采凝忍不住抬起頭來,心想她的上司到底在玩什麼把戲?送禮給她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無功不受祿。如果沒個正當又合理的理由,我絕不會接受。」十指如飛地遊走於鍵盤上,她知道這樣很沒禮貌,但誰叫對像是他?

  余征謀朝她走近,並俯向她的眼前。「你要理由,我可以給你。那就是,我想追求你。」

  死不改性,連祭出有夫身份也嚇不跑他。難道他真不怕吃上妨害家庭的官司嗎?

  「余總,憑您的條件,再好的女人也會為您傾心的。您何必這麼委曲求全呢?

  再者,我也沒興趣一妻雙嫁。」說得可明白,你想當小的,恐怕無望啦!

  余征謀怎麼也難相信,往日只有人遷就他,可沒他求人。看她傾國傾城也沾不了邊,絕色美女又險險過不了關;他這麼地低聲下氣、用盡心思,她反卻一再推拒,想盡辦法擺脫他,這還有天理嗎?

  可惜他沒有反過來想想,他對那些女伴們不也是這麼殘忍嗎?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絲毫不曾去感受她們的心理,還當自己吃得開。

  「你該給我機會,我會真心地只愛你一個人。」

  省省吧。若早個幾個月,她或許會投入他的懷抱;但現在她發現了漢民的優點,她決定將未來投注在他一個人身上,不再三心兩意了。無論再多的金錢誘惑,她也不為所動。

  「再說吧。」心忖:反正再痛苦也剩不到七天,捱到月底領了錢再走不遲。

  此時正好有人敲門,轉移了他的注意。「誰?進來吧。」

  整整衣衫,又穩坐他的寶座上,來人是業務組的經理。

  趁兩人交談之際,她方有機會喘一口氣。

  ※  ※  ※

  下班後采凝提著幾盒小炒,來到惠鳳的妮妮服飾店。

  惠鳳才剛批貨回來,正在整理著。

  「哈囉,老闆娘。」

  惠鳳轉頭一看是她,趕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怎麼有空過來?咦,你在上班嗎?」

  只因藍藍除了上公司班才會穿著正式套裝出門。

  「上了二十多天了,不過也快結束了。」

  難不成她想做一個月便結束?「臨時性的?」

  「不,是我和上司意見不合,所以我不想幹了。」

  惠鳳帶點教訓意味的:「你年紀也不小了,幹嘛還這麼不成熟?忍讓嘛,凡事要爭,哪可能事事順你意?更何況對方又是你賺錢的金主,你會和錢過不去?這太不像你的作風了。」

  她當然看重錢,但余征謀實在逼人太甚,三番兩次對她無理取鬧,再待下去她不被逼瘋才怪!

  「唉,我有我的苦衷。」

  「苦衷?少來了。別人忍受你都不喊苦了,你藍大小姐還有臉將『苦衷』兩字放在嘴邊談?再說,你那身終結困難的本事也沒幾人敢領教。難不成還有你擺平不了的事?」

  何止擺不平,他實在是超級黏皮糖,讓她唾棄至頂點。

  「唉,你就不知我這陣子像是犯桃花一樣,又是PUB痞子、又是黏人上司,令我疲於奔命,能閃便閃。現在一心想的只是如何扳回我在卓家的地位——」

  扳回?「你不是和那個醫生——over了嗎?」

  誰知日子愈久愈是想念他,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才明白相思的滋味。

  「我發現我愛上他了。」

  惠鳳暗喜她的開竊。「現在才發現,未免太后知後覺了吧?」

  「總比不知不覺好呀。」一邊拆開點心盒,一邊洋洋得意於自己的認知尚快;

  況且,他的心也繫在她的身上,虧也不算吃得太多。一邊享用之際,有客人上門——「小姐,我女友想試穿那一件。」

  聲音好耳熟哦。不抬頭還好,一抬卻見PUB痞子攜著一位頭染紫紅的年輕女孩光顧。

  指著最辣的貼身、低胸、超迷你短洋裝,心底還得意著眼前這名一勾便上的無知女孩今晚將成為他的第N號點心,心花哪有不怒放的道理?

  一隻手擱在那名看似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孩臀部,還不時地又捏又撫弄的。

  惠鳳看得出女孩的心甘情願,是以充眼不看。

  一件又一件地試了又試,別的男人是生怕女友穿得太暴露,他不是,硬將她的領口直往下拉,像是怕她不夠暴露似的;然而小而扁的胸部,是怎麼也擠不出性感,倒是一身骨感盡在暴露中展現。

  「好,就這一件吧。多少錢?」

  他一回頭,卻見朝思暮想的PUB神秘女子就在他眼前。推開紅髮女孩,他走了過來。「嗨,又遇見你了。」

  采凝挾了一塊魚卵丟入口中。「你是誰?我們認識嗎?」

  外型像,聲音也像,尚宇拉了張椅子一骨碌地坐了下來。「美女,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找遍市內的PUB都見不著你的蹤影,而你卻出現在這家店裡。」

  惠鳳光看他這副痞子貌,再聽他滿嘴的PUB,便猜想他就是采凝口中的PUB痞子。

  「先生,一共兩千八。」

  帳單出示,尚宇自皮夾掏出三張大鈔。「免找,剩下的當小費。」

  他劉尚宇什麼沒有,就是錢多多,注意力再度集中到采凝身上——「你叫什麼?」還特意擺出最帥、最酷的pose。

  冷落多時的女伴因失寵而不是滋味:「喂,你到底是要她還是要我?」

  尚宇一道冷冽、不爽的目光瞪了過去,擺明地表示老子泡妞,你插什麼嘴、爭什麼寵?找死是不?

  但那名年輕女子猶自七月半鴨不知死活:「說呀,我要你說個清楚!」

  要清楚的是嗎?他拉著年輕女孩的手往店外走,惠鳳還緊張地跟在後頭,生怕出事了。

  一見他動手打人,她忙呼叫采凝:「藍藍,他動手打人,你快來。」

  采凝最恨動手豬了。筷子一丟,人已出現在店外,一聲喝令:「喂,你鬧夠了沒?」女孩緊縮著身子,嚇得淚眼汪汪。

  而尚宇還展現他的英雄氣概,咒罵那名女孩:「給我看清楚,我劉尚宇不是好惹的!想跟著我,眼睛放亮點,當個死人對你來說才是智舉。」

  采凝喝道:「我已經報警,名目是你凌虐未成年少女。」

  「未成年?她哪來的未成年……」

  當他取笑采凝之際,那名女孩也插口搭腔:「我才十四歲。」

  哈哈!看劉尚宇發青的面孔,左太陽穴還不時抽搐著,采凝再加油添醋:「太好了,那你儘管留下來等警察抓——」

  話未說完,他已拔腿跑得不見蹤影了。

  采凝探看女孩的傷勢:「你沒事吧?」

  女孩心有餘悸地向她道謝:「我沒事,不過他下手真的很重。」

  瞧她紅透了的右頰,也不免咒罵他的心狠手辣:「回家去吧,現今社會多得是像他那樣的人渣。你才十多歲,涉世未深,流連在外難免受到他們的欺侮。」不過,她也不相信她才十四歲,是以問她:「你真的才十四歲?」

  女孩神秘一笑。「騙他的,不嚇嚇他怎麼回本?」

  原來她也是見風駛舵,兩人相視而笑後女孩才離開。

  「藍藍,怎樣?」惠鳳在店內不知有多擔心。

  她一副小case、簡單啦地帶過;但既然她都說沒事,她也不好再追問。

  橫掃完餐盒中的美食,采凝也準備回去了。「惠鳳,我得走了。」

  「幹嘛這麼急?才來兩個小時。」

  她神神秘秘的:「做做樣,讓他知道我很乖的,每天都在家中等他回來。」

  一陣作嘔聲:「好假喔。」

  「三不五十也要假一下嘛。我真的該回去了,下一次我再找機會過來。」

  ※  ※  ※

  辭別惠鳳,一個人回到大樓,在樓下又出狀況了,就在她停車時——「你去哪?」

  突來的出聲害她嚇了好大一跳,回頭看了眼來人。「余總,你怎麼會在這?」

  鎖好機車大鎖,她犯嘀咕:今天真是出師不利耶!

  余征謀繞著她轉,並要求她:「我們一塊去吃消夜。」

  她不耐地表示:「我才剛吃飽,要去你自己一個人去。」

  穿過他的身就想走人,但他卻很快地抓住她的手臂。「別拒人於千里嘛。」

  她深呼了一口氣,咬咬下唇。「余總,我是有老公的人,不可能和你搞三角戀情。」

  「我沒叫你得搞三角戀情,我只是希望你離開他、放棄他。」

  笑話!他憑什麼要她放棄漢民?他怎麼不自己滾出她的圈圈外?「余總——」

  「叫我征謀,叫余總太見外了。」

  本來就見外了,她還是堅持道:「余總,是你自找的。跟你說明白也無妨,我對你不存一點好感。本來還尊重你是個上司,可惜經你三番兩次的騷擾,這點尊重也已蕩然無存,你自己好自為之。」說完轉身便離去,完全不管他所受的傷害有多大。

  其實她並非鐵石心腸之人,上樓之後還不忘瞧瞧他的情況。見他正在打電話,還擔心他或許是在交代遺言;不一會便見他呼嘯而去,還在心中喃喃希望他沒事,阿彌陀佛。

  十點準時,漢民出現在她的住處。「好餓,我們出去吃消夜好嗎?」

  他想吃,她自是義不容辭坐陪。「好哇,走!」

  兩人相攜至美食廣場,當他們逐一挑食店之時,她看見余征謀一刻也不得閒地又招來一名妙齡女子作陪。顯見地,他並不寂寞,而她也不用窮擔心他會跳海做傻事。

  看漢民大快朵頤,就是不吃光陪著他,她也覺得心滿意足。

  ※  ※  ※

  週末,漢民提議回大宅一趟。

  馳騁在鄉間路上,采凝這回可有心思好好飽覽風味十足的傳統三合院與四合院。

  采凝的老家是透天宅第,是以挺羨慕有庭有院的大房子;尤其他家又是名門之後的有錢人,她更是希望能夠入主。

  她願意回來,婆婆是歡喜的。打漢民通知今天要偕同采凝一道回來,她便開始又是挑鮮魚、又是列菜單,並差人打掃他們的住房,打算留他們一宿才放人。

  一進大宅,陣陣美食香味飄出,而婆婆也照例出現門口。

  一關上車門,漢民一如往常:「婆婆,您怎麼又站在門外等了?」她老可開心見到兩人又是雙雙對對的。

  不過倒是采凝先開口:「婆婆,我回來了。」

  「采凝,回來便好。」一手攬住她的手臂。一手牽著漢民進屋。

  金叔可不容他們浪費時間讓美食冷掉。「吃飯了,吃罷再聊。」

  婆婆也同意:「對,你們也餓了吧。先吃、先吃、今天的菜單是……」

  光聽菜名,他們便食指大動,秋風掃落葉正是他們吃食的寫照。

  餐後,她幾乎可說是被趕出來的;只因在飽餐之後,她想幫著整理收拾,可惜文嫂趕、金叔推,她倒成了人人推、眾人嫌的廢物了。

  看她一臉臭臭的,也想像得到她心中的想法。「那裡不是你可介入的,省點力氣吧。」

  「為什麼?」

  「金叔是廚房總管,又是個身兼山東籍的浙江台灣人,脾氣一拗,絕對橫掃千軍;更何況對像是你了。還有,那裡可是他的禁區,閒人勿進的。」

  山東籍是大嗓、無心機,而浙江又是名菜出產地,至於台灣哩,更是不分先來後到的一家親。金叔來卓家好幾年,閒來無事便是鑽研食譜,庖廚乃他用武之地,大展身手之處。是以除了商量菜單者可進入外,其他人休想插足他的地盤。

  采凝這才明白,原來在金叔處吃癟並不值得生氣,過去多得是例子呢。

  婆婆怕他們無聊,差人搬來棋盤,嚷著要他們下盤棋,彷彿他們之間從未發生過任何事。采凝即使疑問婆婆作媒一事,但還不至於不識相地挑起話題來扎疼自己的傷口。

  夜裡,留在大宅過夜。鄉下地方的夜晚格外的寂靜,沒有紛嚷的車聲,也沒喝醉人的叫囂,只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吠及貓叫。

  不曉得他入睡否?「嘿,你睡了沒?」

  他嘟噥地回:「你精神很好嘛。」

  「還好,只是有點睡不著,想邀你在月光下散步。」

  漢民一骨碌坐直了身。十一月天要在月光下散步?手探向她的額前,沒有發燒,很正常啊。

  「夜裡很冷的,你是打算凍壞身子嗎?」

  「套外衣呀,難得住在這耶。」

  他不想掃她的興。「好吧,走了。」

  兩人悄悄地出了大宅,往村內的道路而去。采凝縮在他的臂窩裡,緊緊抓住他的手臂,活像他會飛掉似的。

  她的動作引來他的注意。「你怕冷?」她搖了搖頭,還是抱緊著他。

  漢民見她行蹤可疑。「你幹嘛?有什麼企圖?」

  企圖?冤枉呀!錢事對她來說已是囊中物,她還有什麼企圖?不過是對他好一點就怕成這樣子,去!難道她的底子札得太爛,讓他心存戒心了?她的做人真失敗。

  推開他,她撒起嬌來:「好嘛,懷疑我,那我一個人走。」

  見她當真一個人走在前頭,他立即跟上前。「別生氣,我開玩笑的。」

  她也回過頭,嘻皮笑臉地道:「我也是和你開玩笑的。」

  呵呵,玩笑?「敢開我玩笑,看我怎麼修理你!」伸手便要向她的胳肢窩進攻,而采凝也嚇得咯咯大笑,跑給他追了。

  累了、喘了,漢民將她抱在懷中,輕柔地又啄又吻。儘管夜涼如水,兩團火源一結合,熱量也跟著熊熊釋放。

  有些不捨地放開對方,他道:「走了。這可是鄉下地方,若讓老人家看見了,害人家心臟不支,那我們可就罪過了。」

  唇際仍余留著他的味道。「真好!」她喃喃地細語。

  漢民沒聽清楚。「什麼真好?」

  她胡謅個理由:「我說,鄉下真好,吃金叔的菜真好,有婆婆這樣的奶奶真好……」

  一連串好幾個「真好」,就是沒有一個他真好。

  漢民光是一直喔、喔、喔的,也沒抗議她的偏心,還是她主動招了:「你怎麼沒問我你呢?」

  還要他問?他可屏了:「你不關心我,自然有人會。再說,我也要看看你對我到底有多真心,是否肯主動向我表示?」

  想考難她?采凝露出危險的眼神。

  漢民忙解釋:「當我沒說過算了。」

  「來不及啦!」又追、又打、又搔他癢,即使盡量壓低聲量,但總有幾隻較為敏感的狗狗和著他們的私語聲汪汪大叫。

  采凝警覺到狗群愈聚愈多。「別玩了,大狗、小狗全跟來了。」

  他看了一下四周虎視眈眈、伺機待發的犬兒。「別慌、別跑,慢慢地走。」兩人在不驚動它們的情況下離去。

  夜愈深,天氣也愈寒……

       ※  ※  ※

  一早,約莫六點鐘,便聞到一陣飯菜香。采凝也不管尚未補足眠,一骨碌起了床,先往餐桌尋覓香氣來源。

  婆婆在庭院外做運動,采凝先向她老人家打聲招呼:「婆婆,運動啊?」

  她老人家順勢招她過來:「這裡有剪子,你可以挑盛開的玫瑰剪,再插進花瓶。」

  昨天匆匆忙,這會才真正看見庭前還有一大片玫瑰花圃。「哇,種得真好!是改良的嗎?」

  婆婆也非行家,這一切全是園丁的功勞,她不過是出資罷了。「這你得去問問你昆叔,這全是他的心血。婆婆除了付錢及賞花外,其它的一概不懂。」

  她拿起剪子挑盛開的玫瑰剪,剪了一大束約三、四十朵的鮮嫩玫瑰回屋去。

  大宅裡人口少,兒媳全在國外;是以婆婆加上傭廚工人不過五個人,用餐方面自然力求精巧多口味。

  每一碟約巴掌大,卻有十來碟。今天輪到以清粥小菜做早餐,是以一鍋十人份的清粥,再配上列成花瓣型的小碟;光看便令人垂涎,更甭說吃起來胃口全開了。

  少爺未起床,文嫂就先招呼她與老太太用餐。

  一個翻身,漢民撲了空。「人哩?去哪了?」起身套上外衣便出房找。

  在室外聽見她的聲音,遂走了進去。

  她們一見他下樓,也招呼他用餐。

  「待會,我還沒刷牙洗臉呢。」

  采凝正品償著金叔的拿手雞肉卷,才沒心情管他洗未洗,只是恣意地享受美食的口感。

  漢民盥洗完畢,她已吃飽,扶著婆婆到客廳閒聊。此趟的目的之一,是想明白婆婆是否已放棄為他作媒的用心;但根據她的觀察,婆婆一副從沒發生過的自然,是以也識相地不再提起。

  反正漢民現在已是她的囊中物,連「外敵」婆婆也向著她,她又何懼之有呢?

  尾聲三個月後的某一天,婆婆親臨診所。「采凝,警察到我那要查你們的戶口,你去拿戶口名簿來給我。」

  采凝心忖:反正戶口也入了,她現在可是名正言順的卓太太,往日的恐懼已然不在;但她現在的手中還有工作,是以——「婆婆,戶口名簿在我們房內第三個抽屜中,麻煩您上去拿一下。因為漢民今天剛好有小朋友的健診,我得幫他填資料。」

  她老這才發現,診所內的確不復平日的全是大人,還真是小朋友成群。是以她也爽朗地答應。

  在抽屜嗎?可是他們的房裡、妝台、床頭櫃、高低櫥全有抽屜,又不想再下樓問他們,遂逐一地尋找,戶口名簿未找著,卻看見了一份外夾寫著合約書的套了。

  她老犯疑,合約書不放樓下,怎麼放樓上?二來,漢民開診所也沒什麼約好簽的。

  明知偷看別人的文件是不道德的事,但又拗不過直覺的誘惑,不打開了外夾,見夾內夾著一張小紙張。她老心中暗忖:現在打住還有機會的,但錯事都做一半了,接下來不做又可惜。乾脆了,打開折得整齊的合約書;不看還好,一看便難過了。

  那是一份他們夫妻聯合來欺騙外人的合約。他們也未免太不小心了,至少應該將之藏得隱密點,也不會在今天讓她不小心見著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實在不該好奇地打開來看……采凝大意地叫婆婆上樓找,漢民卻機警地問她:「你的那份合約呢?」

  采凝先是信誓旦旦的:「放心,好好地躺在我的住處。」可是過了一會,她又想著了,一聲——「慘了!我那天好像帶來你這了。」

  不妙!他馬上催促她:「上樓去看看。」

  采凝丟下工作,衝上樓去;可惜觸目所及令她的心涼了好大一截,吶吶地一句:「婆婆——」

  她老靜得可怕。原本還想不動聲色地將之放回原位,當作什麼也不知道;但采凝時間卻捉得奇準,竟在這個時候出現,害得她老沒點退路。

  「采凝,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感受。」「婆婆,對不起。不過那全是過去的糊塗協議,現在沒有了。」

  「沒有了嗎?協議上明明寫著:只有夫妻之名,而無夫妻之實;還有,合著聚,不合隨時可以散。有名無實的夫妻,那她老豈不抱孫無望了?」

  「你們玩得太過火了。」扔下重話,她人已匆匆離去。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采凝意識到代志大條了!

  她哪會不明白婆婆的期許為何、盼的又是什麼?等他們做人成功之後,還擔心婆婆心懷芥蒂嗎?憑他倆夜夜有如燎原般的乾柴烈火。她相信再過不了多久,便可偕同漢民回到大宅向婆婆報告好消息,到時再解釋也不遲。此刻她不得不埋怨自己當初沒聽漢民的警告,這下可好,拿大石來砸自己了。

  後來的事,可教他們夫妻百般解釋,又提出證明才讓婆婆芥蒂冰釋。至於是什麼證明呢?就要聰明的看倌們自個來猜猜嘍。

  (全書完)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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