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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聽說思芳今天召開了記者會。
有人好心告訴他,但陳士誠很忙,無暇追問更多,只能忍著等到下班之後,回家上網尋找完整的記者會內容。
他幾乎是在一夕之間成了名人--尤其是醫院裡的名人。
只不過醫院到底還是個謹慎的工作場所,沒人會真的來逼問他什麼,頂多在他背後耳語個幾句,或是玩笑似的調侃「真的假的」、「看不出來你真有兩把刷子」之類不痛不癢的話。
其實,早在決定要放手愛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他沒算到的是,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這時,門鈴響了。
他知道是她。
果然應門一看,見她穿著一身體閒,頭戴鴨舌根,紮了根馬尾,很明顯還來不及卸妝。
「這麼晚了還過來?」他笑了笑。
「你已經睡了嗎?」她進門,脫了鞋,摘下帽子。
「還沒,還在看了些報告。」
這是謊話,今夜他根本沒有心思讀那些。
他將門帶上,一轉身,便是一記親吻遞了上來。他先是怔愣,隨即張臂回擁著她,反守為攻,加深這個吻。
忘情吮吻了一陣,兩人終於依依不捨離開了彼此的唇。
「我好想你……」她輕聲低喃,不可思議,才短短三天沒見,便覺得像是分開了三年,「一整天都想著要見你。」
他聽了難掩喜悅。「那……請原諒我不能太想妳,」他抬手撥了撥她額前的劉海,「會醫死人。」
這話逗得她笑出聲。
「妳會餓嗎?」因為她,他開始會在冰箱裡囤積食材。
「不餓。」她搖搖頭。
「是不能吃,還是不餓?」
「不餓。」餓久了總是會習慣。
他沉默,細細端詳她的表情,忍不住問:「妳今天一整天吃了哪些東西?」
「呃……」她瑟縮了下,心虛地囁嚅道:「一片吐司,一份便利商店的沙拉,還有一杯豆漿。」
果然又是這些東西。
「真是夠了。」他閉上了眼,怒意裡夾雜著不捨,「妳先去沖澡,我去煮點東西餵妳。」
「可是--」她想說些什麼,卻被他打斷。
「我修過營養學,知道怎麼煮低卡料理。」說完,他轉身直接走進廚房,不容她拒絕。
韓思芳愣了愣,甜在心頭,忍不住露出了盈潤的微笑。
衝過澡後,她步出浴室,看見餐桌上擺著一碗鮮魚清湯,以及一盤川燙過的綜合蔬食,卻沒見到他的人影。
她知道,他一定又關在書房裡。
果然不出所料,來到書房,見他坐在書桌前,左手支著下巴、右手拿著筆,低頭讀著那些她一輩子都不可能看懂的文件。
她不自覺地揚起唇角,抬手敲了敲門板。
他回過神來,「洗好了?」
「嗯。」
「湯不趁熱喝?」他將筆放下,改問:「還是又需要人陪坐?」
她笑了出來,沒說話,考慮幾秒之後走到他身旁。他幾乎是自然而然地就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他順手從身後環抱著她,將她整個人擁在懷裡,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頸後、她的肩膀。
「妳在誘惑我嗎?」他在她耳邊細語笑問。
「我哪有。」她低下頭,眼睫輕顫,臉頰發燙,正巧瞥見他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文件,趕緊岔開話題。「這麼難的東西你怎麼看得懂。」
他不由得苦笑,道:「就好比幾百支鏡頭對著妳狂閃快門,妳卻還是能表現得那麼鎮定,而且完美。」
聽了,她一頓,扭身回頭看著他。「你看過記者會了?」
「當然。」他豈有不看的道理?
「那……你覺得怎麼樣?」她有些困窘地問。
他故作苦思,「妳要聽實話?」
他的反應令她有些意外,甚至錯愕。「很糟糕嗎?」
「是我很糟糕。」
她皺了皺眉,不解。
「坦白說,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感受到妳是天生吃這行飯的人。」他低頭,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淡然道:「我不該鼓勵妳退出演藝圈。」
看了記者會之後,他的心情沉重,有一種說不出的悶。
能夠獨佔她的感覺固然很美好,可那樣做又未嘗不是折了她的翅膀、硬是將她綁在身旁?
他很自責,也很內疚。
若是她累了、倦了、受傷了、委屈了,自己就更應該成為她的支柱才是,怎麼差點成了她的阻礙?
「妳擁有一種非常珍貴的東西,」他繼續說道:「那東西叫作明星特質。」
她可以在萬人面前展現絕頂才華,卻無法在一個人面前大方表演。在他面前,她是不善表達、容易害羞的小女人,可在鏡頭之前,她卻搖身一變成了天生的巨星。
這樣的她擁有萬丈光芒,他怎麼能自私地把她關進籠子裡?
韓思芳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可是你不喜歡。」
「妳誤會了,我沒有不喜歡。」他苦笑了笑,收攏雙臂,將她摟得更緊。
「我只是捨不得妳累,捨不得妳睡不飽,捨不得妳老是肚子餓,也不忍心讓妳受委屈。」
她聽了,終於露出微笑,忍不住傾前以鼻尖蹭著他的臉頰。
「你果然還是士誠哥。」
「嗯?」
那個永遠會寵溺她的士誠哥。
後來,電影「雨城相戀」上映了。
原先以為受到緋聞事件的衝擊票房肯定慘不忍睹,可意外的是,票房在第二週就已經衝破最早所預期的數字,影迷反應也相當兩極--
「妳看過雨城相戀了嗎?」
「不看,當然不看!」
「為什麼?」採訪記者問道。
「我拒看高智岡主演的電影。」鏡頭前的女孩說得振振有辭。
「為什麼拒看?」記者繼續追問。
「就很差勁啊,說了那麼多謊話,拚命消費姚允妃、被拆穿之後還不敢出面說明,以為躲起來就不會有事,這樣是男人該有的表現嗎?他簡直不是個男人,是男人就應該……」叭啦叭啦,像連珠砲似的批評。
「你們看過雨城相戀了嗎?」
兩個男學生點頭。
「覺得好看嗎?」
「好看,姚允妃很漂亮。」
「不少人覺得應該要抵制高智崗主演的電影,對於這樣的說法,你們覺得有沒有必要?」記者將麥克風遞了過去。
男學生搖了搖頭。
「為什麼?」
「沒必要啊,為什麼要抵制?」
「對啊,這樣允妃很無辜。」
「支持姚允妃就應該挺到底啊!」
「允妃加油!我們挺妳!」
兩個人窩在沙發上,看著不斷重播的新聞畫面。韓思芳突然心血來潮,問了旁邊的男人一句,「你想看嗎?」
「嗯?」
陳士誠回過神來,以為她說的是新聞頻道,「沒差啊,妳想看哪一臺就自己轉,我本來就沒什麼在看電視--」
「我是說電影啦!」她笑了聲,打斷他的話。
「電影?」他愣了下,然後恍然大悟,「妳說雨城相戀?」
「廢話,不然呢?」
「妳幹嘛看自己的電影?」他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我是問你想不想看。」
陳士誠靜了半晌。「再說吧。」
事實上,他一點都不想看見男女主角接吻的畫面,尤其知道那傢伙是個混蛋之後。
「為什麼?」韓思芳湊了過去,眨眨眼。
「……我很忙。」他心虛地移開目光。
「騙人,你現在就閒著沒事啊,陪我去看午夜場。」
一聽,他愣住。「妳要去電影院看?!」
「又沒關係,半夜本來就沒什麼人,黑漆漆的也不會被認出來吧?」她立刻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機,興奮地道:「走吧走吧,現在出門的話還趕得上最後一場。」
看她興高采烈地回房換衣服,陳士誠知道她不是開玩笑。
「妳真的要去?」
臥房裡沒傳來應答聲,倒是她又走了出來,整個人斜倚在門邊,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你不去,那我自己去了嘍?」
嘖,這招夠狠。
最後拗不過她,他認命陪她看了午夜場。
這天是非假日,又是大半夜,廳院裡除了他們倆之外,只有另一對情侶,以及一個看來似乎上了年紀的男人。
他以為這種青春熱血的愛情片只會吸引年輕族群。
「妳的Fan裡也有那種年紀的?」陳士誠忍不住在她耳邊低語。
「我哪知道他是不是我的Fan?搞不好是高智崗的粉絲。」
他實在是很難往那方面聯想。
「那你呢?」她突然反問。
「嗯?」
「你是我的Fan嗎?」
他笑了笑,偷偷地咬了下她的耳垂。「我是妳的男人。」
聽了,她耳根有些熱,笑了開來,拿顆爆米花往他身上扔,「原來你也愛耍嘴皮子。」
電影開演後,陳士誠愈發意興闌珊,幾乎從頭到尾都以單手托腮,顯得不怎麼耐煩。
韓思芳甚至一度懷疑他根本就是睡著了,她伸手報了握他的手,湊到他耳邊細聲問道:「你覺得很無聊嗎?還是很累?」
他沒答腔。
她囁嚅了下,遲來的內疚瞬間湧上心頭。
想想也是,他在急診室已經忙了一整天,晚上又經常得熬夜讀報告,一定很疲勞吧?而且他明天一早又得上班,上班的環境又是那種不容出錯的生死戰場……
好吧,她得承認,這次是自己太任性。
「不然,我們回家好了。」她作勢就要起身。
他卻突然壓著她的手,撫上她的臉頰,傾前吻住了她的唇。
她嚇了一跳,愣了幾秒之後才閉上雙目,任他吻著。
他的吻和平常不太一樣,力道重了些、霸道了些,帶著濃濃的估有慾,以及一絲若有似無的怒意。
好一會兒之後,他才主動結束了這個吻,他忘情地伸出拇指輕輕抹過她那泛著水澤的唇瓣,若非是在電影院裡,他真想立刻佔有她。
「誰說我覺得無聊?」
「可是你看起來……」
他歎了口氣,到底是她沒有身為女朋友的自覺,還是他缺乏身為藝人男朋友該有的覺悟?
「坦白說,我真的不想看到妳跟別的男人……談情說愛。」甚至是在劇中被男人擁抱、激吻。
他沒當場走出戲院就算是很克制了。
聽了他的話,她有些吃驚,在黑暗中對上他那雙極度不自在的眼神。
原來他是在吃醋。
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別笑!」他低咒,別過頭去,煞是困窘。
韓思芳止不住笑意,她從來沒想過,一向沉著穩重的士誠哥,居然也會有如此可愛的一面。
「早跟我說你會吃醋不就好了?」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心裡甜得像是淋了爆米花上的那層焦糖糖漿。
「妳--」他抓住了她的手,加以制止。
這時或許是他們一不小心聊得太起勁,坐在前方幾排的男人突然回過頭咳了兩聲,投來不悅的目光。
陳士誠立刻閉上嘴,決定這筆帳回家再慢慢算。
幸好,這電影最大的尺度就數雨中那場激情的吻戲而已,但雖說是「而已」,卻也在他心裡打出滔天駭浪。
散場後,兩人並肩走向停車處,看他持續悶不吭聲的樣子,韓思芳還是相當懷疑。
「你真的會吃醋?」
他冷笑了聲,淡道:「妳到底把我想成哪一種男人?」
「可是你以前也看過我演的偶像劇不是嗎?」在那些愛情偶像劇裡,接吻這種東西簡直是基本款。
「兩件事情完全不一樣,怎麼能比?」
這她就不懂了,還不都是吻戲?
「哪裡不一樣?」
「我的身份不一樣。」他突然停下腳步,不走了。
韓思芳以為他為吻戲生了氣。
「對不起。」
「妳幹嘛道歉?」他眉一蹙,覺得莫名其妙。
「你不是在生氣嗎?」
「妳想太多。」他笑了聲,伸手摸摸她的長髮,「與其說我在生氣,不如說--」
他頓了頓,思忖了幾秒才繼績道:「不如說我是在思考,到底我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習慣那些畫面?我的意思是,明明知道那是妳的工作,也明白那些都只是戲劇,可是我還是沒辦法麻痺自己。」
他就是無法不去在意,表面功夫誰不會?假裝釋然誰不會?但是靜下心來面對自己的時候,他卻無法信誓旦旦地說「沒關係,我不在乎」。
聽了他的話,韓思芳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伸手勾住了他的手臂,臉頰貼了上去,將他精壯結實的手臂緊緊環在懷中。
「我懂你的矛盾。」她笑了笑,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強調一次,「是真的喔,我完全知道你想表達的感覺。」
他勾起唇角,沒有說什麼。
「你知道我曾經偷偷去急診室看過你嗎?」她突然說道。
他一愣,腦袋裡搜尋不到這樣子的記憶。「什麼時候?怎麼沒人告訴我?」
「你當然不知道啊。」她掩嘴笑了聲,「因為那大概是兩、三年前的事了,哪會有人告訴你。」
聞言,他十分震驚。兩、三年前?!
「當時,我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掛號裝病人的時候,突然有個女孩子被救護車載來急診室。」
她平穩地陳述,是在說著另一個人的故事,「我不知道那女生怎麼了,只記得她的情緒很激動,一直哭、一直尖叫,護理人員壓都壓不住她。」
陳士誠側頭努力回想,卻怎麼樣也想不起來。
「可是你卻抱住了她。」她道,然後抬起頭來對他露出了微笑,「你抱著她,很溫柔的哄她、安撫她。」
隱隱約約的,他抓回了一些記憶的碎片。
那只是一種直覺反應,在鎮定劑準備好之前,他只想讓病人的情緒冷靜下來,至少讓對方不至於做出更多自殘的行為,當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危險性,可他就是這麼做了。
「你一定沒發現,那一瞬間,急診室全都安靜了來。」她微揚唇角,笑得有些酸澀,「當時我很嫉妒,好羨慕那個女生,可是我又想,那是你的工作,我跟病人吃醋的行為實在是很幼稚。」
他苦笑,吁了口氣。「妳現在是在暗示我很幼稚嘍?」
「我哪有!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重點?」她發嗔地搥了他一下。
他轉了身,與她面封面,表情煞是嚴肅。「既然妳那麼久之前就知道我在那裡了,為什麼等到現在?」
「因為我怕。」她垂下眼。
「怕什麼?」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
「怕會打擾到你,怕你說討厭我,怕你一見是我就趕我走……」
「妳明知道我不會那樣對妳。」
「你錯了,」她搖搖頭,一抹苦笑透露了她的無奈,「我其實一點自信也沒有,否則我何必對你演戲?又怎麼會需要透過劇本才能跟你好好說話?」
聞言,陳士誠如雷轟頂,呆怔地說不出話來。她對他用情至深,甚至從未動搖,簡直像是生下來就為了等他似的。他想,自己當年一定是瘋了,才會那樣撇下她、離去。
「思芳,」他伸出雙手,捧著她的臉蛋,「雖然我手邊沒有戒指,但是我很慎重的在這裡問妳--妳願意跟著我一輩子嗎?」
她僵住,神情錯愕。
這是求婚嗎?應該是求婚吧?但她多麼害怕這又只是自作多情。
「雖然我真的不知道我哪一點值得妳給我這麼多的愛,可是我很感謝妳愛我,我也甘願用我的一輩子來愛妳,所以我--」
她的視線驀地模糊,趕緊以指抵住他的唇。「噓。」
他噤聲。
「在你上山找我的那個晚上,我就已經願意了,千百個願意。」語落,她腳一踮,遞上了吻。
他幾乎是同時將她緊緊擁入懷,連一刻都捨不得放開。
「妳真是我見過最笨的女人。」她幾乎是放棄了整座江山,只為他這個平凡無奇的男人。
她在他的懷裡微笑,彷彿那是她聽過最動聽的讚美。
「沒關係,我笨得很幸福。」
「傻瓜。」
週六,晚間。
一個月一次的家庭聚餐,陳家的男、女主人各自坐在長桌的兩端,然後是老大陳士誠,老二陳士勛,還有小兒子陳佑祺。至於準媳婦這方面,由於劉巧薇值班,不便前來,陳佑祺則自稱單身,沒有女伴,所以只剩下韓思芳一個人單槍匹馬上陣。
她緊張得幾乎腦部缺氧,完全不記得自己吃了什麼。她只知道,自己連上臺領金鐘獎的時候都沒這麼驚嚇。
倒是陳家人顯得淡定許多,就算餐桌前突然來了個巨星級的人物,也沒人特別去強調這一點,更沒人試圖向她打探演藝圈的小道消息。
這點讓她頗覺欣慰,就像她變回了平凡人,可以像別人那樣正常的吃一頓飯,不必被詢問哪部片的酬勞是多少錢、哪個人的緋聞是真還是假,甚至有人還問過她:聽說跟妳同部戲的那個誰誰誰,戲約是睡來的,這事是真是假云云。
「還合胃口嗎?」
突然,蔣翊玲的聲音傳入耳裡。
「啊?」韓思芳驟然回神,吃了一驚,幾乎跳了起來,「是、是問我嗎?」
蔣翊玲笑了聲,道:「當然是問妳,我兒子要是敢說難吃,那就等著吃不完兜著走。」
聽了她的話,韓思芳笑一笑,緊張到臉都僵了,道:「當然,很好吃,口味也很清爽。」
「昨天吶,士誠特地打電話給我,叫我準備點清淡的。他交代說,妳的經紀人管很嚴,說什麼一天不准超過七百卡。」
聞言,韓思芳瞬間臉綠,忍不住偷偷瞪了陳士誠一眼。
這沒神經的男人,他是想害她死無全屍嗎?過往的心結都還沒解開,現在又替她做出這種不得體的要求,這下可好,未來的婆婆會怎麼看她?
「真的很不好意思,其實妳可以不用特地為我煮什麼的……」她頻頻點頭表示歉意,笑得尷尬,心裡膽顫心驚。
陳士誠卻突然噗哧笑出聲,「媽,妳別這樣嚇人家,」他斂了斂笑容,轉向身旁的女人道:「其實這些都是請樓下的日本料理送過來的外燴,根本不是她特地煮的菜。妳想想看,我們一家人都是比誰最忙,哪有空煮這麼一大桌?」
韓思芳頻住。好像也對。
「呿,你這不孝子,居然掀我的底。」蔣翊玲故作不悅地埋怨。
全家人因她單純的反應而笑成一片。
韓思芳聽了,稍稍鬆懈了些,卻還是有股隱憂沉在心底。她一直都記得,當年她半夜跑到陳家門外去扔石頭,蔣翊玲那不怒而威的氣勢。
她討厭她嗎?她會接受她嗎?她會不會反對她和士誠的未來?
想想,陳家所有的人都是高知識分子,她卻只是個高中畢業的演藝人員,這樣的她如何能得到陳母的認同?如何能討陳母的歡心?
用餐過後,男人們全到客廳裡去談時事,韓思芳則幫忙蔣翊玲收拾餐具、整理桌面。
兩個女人肩並肩站在洗手槽前,氣氛有點冷。
「對不起。」半晌,韓思芳猛然迸出這麼一句。
蔣翊玲愣了愣,隨後繼續沖洗著碗盤,反問:「怎麼突然這麼說?」
「我是替我爸媽當年的行為道歉……」她垂眸,接過乾淨的盤子,整齊地擺在濾水架上,低聲道:「當初要不是我爸媽隨著那些謠言起舞,你們也不用在那種情況下搬走……不,不對,應該說是我的錯。」
若要追究的話,如果她安分回到自己家裡,那麼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蔣翊玲見她一臉真誠、愧疚樣,忍不住動了惻隱之情。
「天下父母心,我是沒有女兒啦,」她輕歎了口氣,倒也沒有特地去記得那些不愉快的過往,「不過,我想要是我的女兒遇到那種事情,我可能也會做出差不多的反應吧。」
聞言,韓思芳說不出話來。
兩個女人有默契地保持沉默,直到最後一隻瓷碗沖洗乾淨,蔣翊玲將碗交給韓思芳,道:「答應我,不管再怎麼忙,也請好好照顧他,尤其別讓媒體記者有任何機會去傷害他。」就像當年那些傷害他的人一樣。
「好嗎?」她直勾勾地望進韓思芳的眼底。
韓思芳愣了幾秒,微笑。
「好,一言為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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