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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黎晢暋經由樓下警衛那裏得知，可淩一定是被那個叫何時安的男人帶走，他馬上請一個征信社的朋友調查關於何時安和可淩到底是怎麼關係。
花不到兩天的時間，就查清楚關於何時安的一切。
原來韓可淩曾經租過何家的房子，住在何家的那一段時間；何家一家人對韓可淩姐弟兩人都很照顧。
尤其是何時安，他愛韓可淩，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韓可淩從頭到尾都只將他當成哥哥而已。
黎晢暋相信韓可淩一定是被何時安帶回他家裏。
他照著查到的地址，開著車直接來到何家。
看著大約有二三十年以上的屋齡的房子，雖然老舊，但是還是整理的很整齊乾淨。
黎晢暋按著門鈴，等了一會兒，大門就被開啟。
“請問你找誰呀？”何時安的母親前來開門。
“請問何時安在嗎？”黎晢暋態度謙恭的問她。
“他在公司上班。”今天又不是假日，怎麼可能在家。“請問你哪里找他？”
“對不起，我想再請問這裏有沒有一個叫韓可淩的小姐住在這裏？”
“可淩！”何母仔細的打量著他，看他一臉斯文，態度有禮，一身西裝筆挺，不像是壞人。“請問你和可淩是什麼關係？”
“我是她的朋友，很久沒見到她了，所以想過來看看她。”黎晢暋不得已撒了點小謊。
“這樣呀！可淩那孩子在八九個月前就搬離開這裏，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我們現在也不知道她人在哪里？”
難道何時安沒將她帶回來？他又會將可淩帶到哪里去？
“先生、先生。”何母連喚了好多聲，他卻始終沒有任何反應時，兒子正好在這時候回家。
何時安一走進家門口，就看見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站在家門口和母親說話，他以為是推銷員。
“媽，他來推銷什麼東西呀？”
“時安，他不是推銷員，他是來找可淩。”
“找可淩！”何時安仔細端詳著他，氣宇軒昂，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卓越非凡的氣勢。“你是……”
“我是黎晢暋，你就是何時安先生嗎？”黎晢暋也緊盯著眼前男人看。
何時安點點頭，明白他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麼。
“我能跟你私底下談談嗎？”
何時安看一眼一臉不解的母親，又點點頭，“我們到外面說吧。”
“時安，發生什麼事了嗎？”
“媽，沒什麼事，你先進去。”何時安將母親推進屋子裏。
何時安待母親進屋後，朝著巷口走過去，然後靠在牆上，掏根煙點上。
黎晢暋跟了過去，“何先生，請你告訴我可淩現在人在哪里？”黎晢暋開門見山的直接說。
“我不會告訴你。”
“為什麼？”
“因為你配不上可淩，你根本不可能帶給可淩幸福。”何時安用力的將香煙丟在地上，怒不可遏的瞅著他，如果可以，他還真想替可淩捧他幾拳。
“我不能帶給可淩幸福，你就行嗎？”
“我當然可以，至少我不會三番兩次的任由你的父母拿著錢來羞辱可淩。”何時安一想到那天的事，就恨不得殺了他。“有錢就了不起嗎？我告訴你，我最看不起你們這種人。”
“我會為我父親做過的事向可淩道歉，而且這種事以後也絕不會發生。”
“你似為你這麼說，我就會相信你嗎？”
“你相不相信對我來說並不重要，我在乎的只有可淩。”
“大話誰都可以說。”
“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可淩在哪里，我相信我還是可以找得到她。”黎晢暋知道從何時安這裏得不到答案，他也不想和他多說廢話。“對不起，打擾你了。”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你等等！”何時安叫住他。
黎晢暋停了下來，轉過身。
“如果你真的愛可淩、為可淩好，你就不要再去找她。”何時安走了過去，他現在已經比較冷靜，也能心平氣和的和他說話。“可淩和你完全是兩個世界裏的人，她就算勉強和你在一起，也不會快樂。”
“如果可淩和我是兩個世界裏的人，那誰才是我的世界裏的人？”
“身份地位足以和你相配的人。”
“你錯了，如果愛情需要外在的條件，那就不是真正的愛情。”黎晢暋丟下這一句話，轉身離去。
＊＊＊
韓可淩自從被何時安帶走之後，已經過了一個星期。
黎晢暋該從大陸回來了，他如果發現她不見了，是否會會擔心她？會來找她嗎？
這一個星期來，她住在何時安的一個朋友家，他這個朋友剛好到加拿大坐移民監，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委託何時安幫他看房子，這也剛好讓她有個棲身之所，相信在這裏，黎晢暋是不可能找得到她。
天又黑了，一天又過去了！
韓可淩如行屍走肉般一天過著一天，有時連吃飯也忘了吃，如果不是何時安天天帶吃的來看她，只怕她現在早就餓死了。
不過，她並不在乎，離開自己所愛的男人，她的心早已死。
為什麼？難道她真的不配得到幸福嗎？
老天為什麼要跟她開這種玩笑？
她的媽媽，竟然是黎晢暋的繼母。
時安說的對，如果她真的和晢暋在一起，她該怎麼和母親共處一室？她真的不會去怨恨她嗎？
黎晢暋的父親又會接受她嗎？
淚水順著臉龐流了下來，這幾天她流的淚如江河般，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哭，卻忍不住的流著淚。
外面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韓可淩迅速的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焉知抹得去淚水，卻抹不去已殘留的痕跡。
何時安提著兩袋食物一走進屋，就看見韓可淩果坐在沙發上，淚眼婆娑，他的心不禁劃過一抹刺痛，看著她傷心難過，他比她更難過、更痛苦。
“可淩，如果你這麼想他，你就去找他呀！”何時安走過去，將手中的那兩袋食物往桌上一丟。
“時安，我沒有想他。”韓可淩對自己說謊。
“你騙得了我，騙得了自己的心嗎？”何時安握住她的肩膀，讓她轉過身來面對他。
“時安，給我一些時間，我相信我一定能忘得了他。”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只要時間久了，她一定可以走出他的世界。
“真的可以嗎？”
“你今天買了什麼東西，我肚子好餓呀！”韓可淩強顏歡笑，她將何時安買來的晚餐拿到廚房，倒在盤子上，端到餐桌上。“時安，快來吃飯。”
何時安歎了口氣，他現在開始懷疑，他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兩個人面對面而坐，吃著白飯，配著菜，一口一口的吃著，卻各懷著心事，韓可淩只是低著頭猛扒白飯。
何時安夾了一塊肉放進她碗裏。“你太瘦了，多吃點肉。”
韓可淩一聞到碗裏的那一塊豬肉，油膩的味道，胃裏突然一陣胃酸翻滾，她趕緊捂住嘴巴，沖進廁所裏大吐起來，卻吐不出什麼東西，只有不停的幹吐。
何時安被她這模樣給嚇到，趕緊跟過去，不停的在她的背上拍著，“可淩，你怎麼了？”
韓可淩在吐了一會兒之後，不舒服感才稍稍舒緩。“我沒事。”
“不行，你知不知道你的臉色白得嚇人，我一定要帶你到醫院一趟。”
“醫院！”又是醫院！她這輩子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醫院。“我不去醫院，我身體很好，我不必去醫院。”
“可淩，我知道你害怕去醫院，但是……”
“既然你知道我害怕去醫院，那就不要逼……”韓可淩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突然昏厥。
何時安即時的抱住她，才讓她免去摔倒，現在就算她再不想上醫院也不行了。
＊＊＊
“醫生，她怎麼了？”何時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坐立難安。
“你是她丈夫嗎？”醫生問。
“我不是。”
“那她的先生呢？”看他著急的模樣，以為是她的丈夫才會這麼擔心。
“請問她生了什麼病？”
“她不是生病，而是懷孕了。”
“懷孕？！”何時安的腦海轟然一響，腦袋裏一片空白。
可淩懷孕了！她肚子裏的孩子父親是黎晢暋！
“我想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懷孕了，否則她再這麼營養不良下去，就算孩子保得住，生出來身體也不會健康。”醫生繼續說：“你先去幫她辦住院手續，暫時讓她在醫院安胎，等身體好些，再回去。”
“醫生謝謝你。”
＊＊＊
黎夫人因為女兒的失蹤，以及受不了良心的譴責，半夜裏選擇了割腕自殺，還好發現的早，及時的救回一條命，卻沒救回她的心，最後她瘋了，誰也不認識，口中只是不停的念著可淩、可風的名字。或許這是她的報應吧！
黎晢暋幾乎將整個臺北給翻了過來，還是沒有任何可淩的消息，透過關係查了出境名單，知道她並沒有到國外去。
但是她人到底會在哪里呢？
他去找過何時安，他不肯告訴他，他也莫可奈何！
帶著一身的疲 憊，黎晢暋回到他和可淩曾經有過的家，如今這個地方已是個冰冷的殼，不再有歡笑聲、不再有溫暖。
黎晢暋閉起眼睛，十分的自責，他竟然連做到保護她都做不到，他還配說愛她嗎？
孑然一身的可淩，一個人到底能到哪里去？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黎晢暋的心一咚，會是可淩嗎？
他迅速的抓起一旁的電話，“喂，我是黎晢暎”
“我是何時安，我現在在你家的樓下，我有事要告訴你。”
何時安在醫院想了很久，一直考慮著要不要告訴黎晢暋可淩懷孕的事，如果可淩願意嫁給他，他根本不在乎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
但是可淩的個性，她是絕對不會這麼做，到最後只會帶著孩子離開臺北，自己獨自撫養這個孩子。
“何時安？我馬上下去。”
“不用，我上去找你。”何時安馬上將電話掛斷。
黎晢暋一掛斷電話，馬上沖過去開門等著他，三分鐘之後，何時安便站在黎晢暋的面前。
“是不是可淩……”黎晢暋的話還沒問完，迎面先受到何時安揮過來的一拳，力氣之大，打得他往後退了好幾步。
“你……”
“我這一拳是替可淩打你的。”何時安摸摸打疼的手。“如果你不服氣的話，你儘管回手。”
“何先生，我不想和你打架。”
“我也沒那個美國時間陪你打架。”何時安大搖大擺的走進來，往沙發上一坐。
“告訴我，可淩人在哪里？”黎晢暋揪住何時安的領子。
“你告訴我，你是真的愛可淩嗎？”
“我想這種事，我不需要對別人說。”
“沒錯，這種事你是不需要告訴我。”
“如果你願意告訴我可淩在哪里，我會很感激你，如果你還是不肯告訴我，不管花多少的時間，我一定會找到她。”
“如果不是為了可淩，我根本不會來找你。”
“何先生，如果你真的愛可淩，你就該告訴我她在哪里。”黎晢暋說。
“你……”沒錯，只有像黎晢暋這麼強勢的男人，才能擁有保護可淩一輩的資格。
“我真像個笨蛋。”何時安懊惱的用力拍打一下自己的頭，自己明明愛可淩愛的無可自拔，現在有這個機會將可淩鎖在身邊一輩子，卻還傻傻的將她拱手讓人。
“何先生。”
“是誰說過“愛不是佔有”這句狗屁不通的話。”何時安瀟灑的擺擺雙手。“算了，為了可淩的幸福，就算是失戀又怎麼樣。”
他不停的自嘲。“反正就算沒有你，可淩也不可能愛上我。”
何時安站了起來，“可淩現在在醫院，你去找她吧。”
“可淩在醫院？她為什麼在醫院？”黎晢暋緊張的抓住他的手。
“你放心，可淩只是因為有你的孩子，才會去醫院稍微安一下產，沒事的。”
“你說可淩懷孕了？！”這是他從沒想過的事。
“你這混帳該不會不認帳吧！”
“可淩懷孕了！”
＊＊＊
韓可淩睡的極不安穩，夢中不斷的浮起父親、可風、晢暋，還有“她”的臉，一會兒不停的向她靠近，一會兒又離她很遙遠、很遙遠，直到所有人都離她而去，只剩下她孤單一人。
“藹—”韓可淩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淩、可淩，你做噩夢了嗎？”黎晢暋被她的驚叫聲嚇住了。
何時安帶著他來醫院後，他就一直守著她，看她已經睡著，不忍心吵醒她．生怕她會再一次的消失，只能緊緊抓住她的手，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晢暋！”韓可淩現在才發現她的手緊緊的握在他的手中。“你怎麼會在這裏？”
“是何時安告訴我你在這裏。”他的語氣中忍不住多了些責備。“你知不知道這個星期來我找你找的多辛苦，為什麼不等我回來，要一聲不響的就離開？”
“我……”
“你不該再來找我，我們是不可能有未來。”韓可淩想將手從他的手中抽出，卻抽不出來。
“是因為你母親嗎？”他的手愈握愈緊。
“你。你怎麼會知道的？”她瞪大雙眼看著他。
“你母親因為受到良心的譴責自殺了。”
“她自殺了？！”韓可淩緊張的反拉住他的手問：“她有沒有事？”
“她雖然救回了一命，卻瘋了。”
“她瘋了？！”韓可淩的腦袋一片空白。
“你還是很在乎你母親。”她嘴裏不說，從她擔心的眼神中他可以猜的出來她還是很愛她。
“不，我恨她、我恨她。”韓可淩的淚如泉湧般的湧出，她怎能在她好不容易知道她的消息之後，又要再一次狠心的拋下她。
她是天底下最殘忍的母親！
黎晢暋往病床上坐下，將她擁在懷中，讓她在他的懷裏盡情的痛哭一常“哭吧，把你心裏所受的苦全都哭出來吧！”
韓可淩的手緊緊的摟住他的腰，“晢暋，別拋下我一個人，別像我母親一樣狠心的拋下我一個人。”
“你放心，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拋下你。”他將她推開了一些，雙手撫摸著她淚痕滿面的臉。“我也不准你一聲不響的就離開我。”
“不會了，我再也不會離開你。晢暋，我愛你。愛到心都痛了。”離開他這段時間，她簡直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況且她現在肚子裏又有了他的孩子，叫她怎能離開他。
“我也愛你。”黎晢暋俯下臉來，吻住她的唇，將他這段時間裏的思念全注入在這一吻之中。
“我們結婚好嗎？”
韓可淩驚喜的看著他，驚訝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不答應嗎？”黎晢暋看不出她的反應是代表著什麼？
韓可淩馬上點頭如搗蒜，“我答應、我答應，你這輩子再也不能反悔了。”
黎晢暋從口袋裏掏出一枚戒指，“我為了你可能會被我父親趕離開家，以後的我可能一無所有，你還願意跟著我一起吃苦嗎？”
“這輩子我的苦已經吃的夠多了，又有什麼好怕的。”韓可淩搖搖頭。“只是你為了我失去一切，你不後悔嗎？”
“你是我最珍貴的瑰寶，失去你我才會後悔一輩子。”
“晢暋，我愛你，生生世世……”她拉起他的手。”這輩子我們再也不分開。”
“是的，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
韓可淩出院後，要求著黎晢暋帶她到療養院去看看她的母親。
她剛來到療養院時，看著母親坐在輪椅上，神情呆滯，眼神不知道落在何方，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語的念著，“可風、可淩，是我對不起你們，我是個壞女人，我不配當你們的母親。”
一整天，除了睡著的時間之外，她說的就只有這麼一句話。
韓可淩難過的靠在黎晢暋的懷裏哭，不忍再看到這樣的情景。
就算她拋棄了她和可風，過了一輩子優渥的好日子，那又怎麼樣呢？在人生所剩下的日子裏，卻必須在這種地方過完她的餘生。
誰也不認得！
雖然她曾經恨過她，但是卻不希望她的下場是這樣。
“別難過了。”黎晢暋安慰著她。
叫她怎能不難過，雖然她曾拋棄過她，但再怎麼說，她也是懷胎十月生下她的親生母親。
所謂養兒方知父母恩，她自從懷孕之後，才瞭解到一個為人母親的心情。
韓可淩雙手忍不住的放在仍舊平坦的肚子上，就算她以前再恨、再怨她的母親，現在的一切怨恨也早已煙消雲散了。
“回家吧，改天再來看她。”
韓可淩點點頭，仰著頭、看著黎晢暋說０我愛你，晢暎”
“我也愛你。”黎晢暋回她一個最深情的吻，許下她的未來。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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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發表於 2016-9-2 00:5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