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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蔡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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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于晴 -【春香說】(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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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5 00:26:3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二年後——

    “哥哥啊哥哥,獻盡美色,妹妹嚇的跳下床……”她低聲哼哼唱唱,一路來到前廳。

    守在廳前的自家手下,他努努嘴。“杜老板就在裡頭。”

    “傅臨春呢?”一早忙到下午,她連看這個男人的機會都沒有。

    “在書房裡看書呢。他真賴定你了是不?等解決血鷹後,今朝也可以成親了。”那手下低笑。

    “還遠得很呢,現在多自由啊。”今天特別累,她很想回頭再睡一覺去。

    每年一到春天,就是她最頭痛的日子,各店鋪的盈余、新鋪的地點勘察,雲家莊的支出、賬本等等瑣碎但必做的事,想逃也逃不了。

    但,自她體內有血鷹後,在雲家莊的默許下,她的同伴們逐一分擔她的職責,讓她有機會多多休息,也可以避開一些很容易被血鷹鎖定的場合。

    她現在過得很快活,還沒想到什麼成親的結局去,反正傅臨春四十成親也不晚,她照樣可以先玩樂。她步進前廳,笑道:

    “杜公子,有事?”她瞧見廳內還有一名青年。“這位是?”

    “這位是華家莊的大公子,華離。”杜連之道。

    她打著招呼:“華公子。”又看向杜連之。“你們兩位來是?”

    “也沒什麼,只是告知你,華家莊也是知道李姑娘這老窩的,”

    她揚起眉,望著杜連之。

    杜連之索性直接說了:

    “雲家莊是為了李姑娘追緝血鷹吧?你中了血鷹,而傅臨春為你賣命追藥吧?”

    她眼珠骨碌碌轉著,承認道:“杜公子的消息真是靈通,今朝佩服。”

    “明人眼裡不說暗話,那個平凡的青年就是易容的傅臨春吧?李姑娘你向來聰明,應該明白傅臨春會跟你在一塊,全是利用你這個無價寶替雲家莊生財!”

    她哈哈一笑:“杜公子不也是想利用我嗎?反正都是利用,挑俊俏點的,總是悅目。他拿他的肉體來換,我當然要盡心盡力啦!”這兩年杜連之總是想盡辦法,要跟她搭親,好一塊稱霸商場。笑話,她李今朝是讓人真心喜愛的無價寶,還須靠金銀財寶換男人嗎?

    “難道李姑娘不怕你這老窩被人洩露出去?”杜連之有意無意,暗示華家莊隨時可以洩露這個秘密。

    最近她真的好容易累,便坐在椅上,托著腮道:

    “杜家商干得好好的,何必與華家莊結成一氣?雲家莊跟你又有何仇恨,非得把他們搞到喝西北風去?”她瞄一眼桌上的茶。

    連待客都是茶,整個宅子裡絕對挖不出一壺酒來,她正被嚴密控著。也對,她要嗝屁了,她的同伴們將加重負擔,還得每年抽空掃她的墳,多累啊。

    “我跟雲家莊沒有什麼深仇,只是替你感到不值,你為雲家莊做牛做馬,得到什麼好處?瞧,明明可以穿金戴銀,卻將自己弄成這樣,真是一種罪過!”

    弄成怎樣?她很慘嗎?“我天生窮酸性,穿戴太好,反而會倒大楣。杜公子,不是我不給你機會,可是,你左拉攏彭家商說要打下我,右拉我這頭說要合作讓彭家商毫無生機,你說,我要信哪個才好?”

    杜連之臉色微變。“這是誰造的謠?分明是有心壞我跟你的合作。”

    她嘴角噙笑,閉上眼。

    遠方,“轟”的一聲,她心頭震了一下,眼皮有些張不開。春雷總是不定時,讓她心驚肉跳。

    她聽到那華公子道:

    “杜公子,如果你拉攏李姑娘,是為了擊垮雲家莊,那大可不必,華家莊沒不濟到要搞小動作……”

    起內哄了起內哄了,平常她挺愛看人吵架的,但今天例外,她還真的虛了。說起來她也是照規矩來,植入血鷹後,平常不喝酒,偶爾背著蘭青他們偷喝一點;平常也早眠,偶爾半夜睡不著就壓醒大妞,傅臨春在時就壓醒他,通常後者會抱著布娃娃繼續睡,讓她連作亂的機會都沒有……

    這樣仔細算來,這個偶爾還真多,搞不好最後她就亡在這個偶爾上頭。

    思及此,她就想痛哭失聲。這就跟要個酒鬼去戒酒、賭鬼去戒賭一樣,要她干干淨淨地活著,她做不到啊!

    一記雷聲突地爆起,讓她猝不及防。一股涼意猛竄心口,好象大雷痛擊在她的孔海穴,如一細針,直刺進她腦海的每一處。她渾身忽冷忽熱,頭腦痛得說不出話來,不由得本能地屏住呼吸,憋住最後一口氣。

    她痛得說不出話,隱約聽見杜連之斷斷續續的聲音。

    “春香公子?”那聲音像隔了千山萬水似的,遠到令她吃驚。

    傅臨春來了嗎?也對,只要他在家裡,一下雨,不管他是懶到哪裡去,他一定會出現在她面前。他說過,真有雷劈下來了,也是劈一雙。

    思及此,她安心了,那口快憋不住的氣輕輕吐了出來。

    迷迷糊糊中,她忽然覺得天地一片死寂,再無聲息。

    -*-

    一見天色將有雷,傅臨春便走出書房,問了她的去處,一路往前廳而去。

    有僕役正領著一名美貌寡婦迎面而來。

    傅臨春不經意地跟她打了個照面,那寡婦酒瞪大眼,脫口:

    “春香公子?你跟杜連之認識?不對,這僕人剛說主子姓李!你又在這兒,莫非,這兒是雲家莊金朝的老巢?”

    傅臨春眼一瞇,動作疾快,轉眼已到她的面前,連打她幾處穴道,她慘叫:“別殺我別殺我!我上聞人莊拿解藥,我跟血鷹沒關系了!”

    她的叫聲,讓他暫停動作。最後一指,能令她轉眼斷氣。死人不會說話,不會傳出今朝住在此處的消息。

    那僕人也是雲家莊內部的人,急忙道:

    “這寡婦是小商家,說是見到杜老板走入這宅,想跟杜老板談些生意,我這才領她進門,她也是血鷹?”

    癱瘓在地的俏寡婦嚇得面無人色。“我不是,不是了!多虧聞人莊幫忙,我才能夠不替血鷹再殺人,干干淨淨做個小商家,我發誓,我發誓,如果我將金算盤的老巢傳出去,我死無葬身之地!”

    “為保自己性命而去殺人的人,你能叫我相信?它日血鷹再找上你時,你不會再為了自保而供出她麼?你的誓言,毫無意義。”他冷冷道。

    那俏寡婦流著淚,抱著他的大腿,低聲道:“春香公子,春香公子,只要你放過我,我願意、願意以身相許……只求你能放過我,保護我。”

    傅臨春注視她,客氣一笑:“情勢所迫,我不得不殺你,請你見諒。”

    她面色慘白。“傅臨春,你為了保護金算盤就要濫殺無辜?你竟為雲家莊做到這地步?你要沾上無辜人的血腥?”

    他聞言,偏頭沉思著。一時之間,他的神色竟有些溫柔有些笑意,甚至,還出現明顯的甜蜜。

    當他的眼瞳再次落在她臉上時,那樣的甜蜜已經徹底消失,他面容依舊溫和,風采依舊高雅,但修長的手指,動了動,帶著殘忍的殺意。

    “有些事,我並不想它消失,也不要任何人再來破壞,只有委屈你了。”

    “別殺我啊!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轟”的一聲,打雷爆起,它不由自主地抬眸望向天際那白光。

    “春香公子?”那僕人低聲喚著。

    傅臨春攏著眉頭,沉思片刻後,隱隱的殺氣已自面容消失,那天生的溫暖又回到他那白玉似的面龐上。

    “看緊她。入夜後,差人送她進聞人莊,通知聞人莊主,在血鷹組織還沒有徹底瓦解前,我不允她出現在任何人面前。”他又道:“你的傘給我。”

    “傅臨春!傅臨春,你這天殺的——”那寡婦叫著。

    傅臨春連頭夜不回地,直接將瓜子殼彈至她的啞穴。

    來到前廳時,已有細雨,他揮揮衣袍上的小水珠。今朝遇雷時,會躲進他懷裡,她身子偏冷,要是著涼,多半會像孩子耍賴,這絕對是他的經驗之談,偏偏他一點也不討厭。思及此,他嘴角綻笑,神色柔和地步進前廳。

    廳裡有杜連之跟華家莊公子,他不經意地點頭,而後落在她那靈活的臉上。

    頓時,他思緒停住了。

    “春香公子?”杜連之喚道。

    他目不轉睛,死盯著她的睡容。沒有血色的安詳面容,沒有起伏的胸口……

    是死相!

    猛然地,麻感痛擊他俊臉的面皮,一波又一波,讓他措手不及。

    他本以為輕松可以控制,哪知這次的沖擊比當年眼睜睜見到銀針沒入她腦間的痛感更甚。

    來不及自我控制了!

    喉口湧上了甘甜味!

    是血?他有些迷惑,運氣調解,卻發現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中。他自幼習武至今,從未發生走火入魔,也鮮有大悲大喜的時候,這一次,太過突然了!

    “春香公子?”連華家莊大公子都察覺不對勁,輕輕叫著。

    黑暗之中,七彩的幻覺出籠,他僅存的神智警告他不能被帶走,一旦被牽引就會發狂,從此將處於幻覺之中……

    驀地,他回到她十五歲那年除夕,前院弟子正在准備,他剛自汲古閣出來,聽見有人嘻嘻笑道:

    “舅舅,我拿到五枚銅板,好歹你也要給我獎賞嘛,別在莊裡過除夕了,跟我回家一塊過。”

    他停步,就站在廊上陰影處。他想起來了,金算盤在十二月初便已擇定,三公子自動請命,擇日帶金算盤進汲古閣,記下當代金算盤的身家背景。

    三公子道:“你之前不是提過,今年會跟朋友過嗎?”

    “有舅舅一塊陪,總是好的。”

    三公子微笑,正要開口,忽然抬眼望這兒看來。

    她也跟著回頭,兩耳胖絨絨的耳環打在她的頰面。“有人嗎?”她轉著眼。

    “……沒有。”三公子收回目光,笑道:“我送你出莊吧。”

    “好啊!”她笑咪咪地跟著三公子離開,出長廊時再一次望著他這方向,她一臉疑惑,揉揉耳後有些發痛的穴道,咕噥道:“明明沒人,舅舅見鬼了嗎?”

    “什麼鬼?”

    “沒有沒有……”

    他性偏無為,本以為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沒有料到,記憶竟如此清晰,他又回到她十八歲,她當眾求愛他必須視若無睹……除夕她被迫立下誓言,他目送……她中血鷹,他懊惱後悔……她跟他搶瓜子又啃得極爛,他笑得開懷……肌膚之親任她玩弄,他心生憐愛……無數的回憶迸裂開來,散落在黑沉的世界中。

    黑暗的一角,只剩她閉目托腮坐在那兒。

    其實,現在的今朝從頭到尾都是他的幻覺?那日在青門他中麒麟草想著她時,就已經發狂至今,所有的一切都是自我幻想,真正的李今朝自那年除夕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如今她還在別處意氣風揚地活著吧?

    既然他本性無為,得失不計,為何現在他會走火入魔?

    他從未想過自身的情感放得多深,但他確實很喜歡今朝,在外追蹤血鷹時,他不嗑瓜子,反而愛吃甜豆,因為那讓他想起她孩子氣的一面。他從未想過在名為感情的棋局上,她每放一顆白子時,他必然也會接著放下一顆黑子。

    直到今日。

    他可以殺一個無辜人,只為護一個女人。

    他可以不殺一個人,只為讓一個女人免去懼怕雷擊之苦。他不殺那寡婦,是不是老天可以讓今朝少點懼怕?

    他知道她憔悴很多,雖然與植入血鷹有關,但她性子大放,不收拘束,貪玩樂,這才是她身子過虛的原因。他曾私下問過五叔,五叔打過包票,植入血鷹的人,只要年年服解藥,確實不會猝死。

    不會猝死!

    不是幻覺!

    遽然間,天地還他一片清光,他自魔障中掙脫出來,頓時回到現實裡。她依舊在那裡,不安分的眼眸合著,穿著厚重冬衣,看不出胸口起伏。

    他目不轉睛,舉步維艱,來到她的面前,癡癡搜尋著她細微的表情。

    睡了麼?睡了麼?不會猝死,不會猝死……

    突然間,她動了動,慢慢掀開眼。初時,她有些迷惑,仿佛不知身在何處。接著,眼瞳映入他的身影,她疲倦道:

    “傅臨春?”輕輕一笑:“我剛才,覺得好安靜哪,連雷聲都不見了,我正跟我娘說話呢,突然間聽見你罵我,我才驚醒。你在叫我?”

    他還在瞪著她。

    她半合著眼,累到無法舉臂打哈欠,又笑:“剛才你到底罵我什麼?”

    “……我罵你什麼?”

    她有點訝異他聲音裡的粗啞,想了想,道:

    “好像在罵……李今朝,你要跑了,我就死給你看,嚇得我連忙醒過來。”想想真是好笑,這個懶人功夫高強,離死還有幾十年呢。

    “你要跑了……我就死給你看……所以,你不該跑,不能跑……”

    那聲音,低低的,重復直念著,令她渾身有些發毛。雷聲又起,讓她錯愕,雷聲一開始有這麼大嗎?怎麼剛才完全沒有?

    他恍惚地伸出手,緩緩撫過她涼涼的腮面。

    她咦了一聲:“你的手怎麼這麼冷?”她錯覺嗎?還有點抖咧。

    “我剛冒雨來,自然是冷的。”他輕聲,將她虛弱的身子打橫抱起,摟在懷裡,緊緊的。不管她是不是入魔中的虛幻,只要活著,他都抱住不放。

    當她清醒時,已經是半夜了。她摸向枕邊,發現空無一人,不由得大奇。

    屋內沒有燭火,但今晚圓月,幾縷月光自半開的窗子透入,傅臨春半倚在窗邊的屏楊上,長發垂著地,外袍未脫,漫不經心地咬著甜豆。

    這麼晚了,還沒睡?這可少見了。

    “你道,一個人走火入魔後會處在什麼世界裡?”溫聲驀地自春夜裡響起。

    她嚇的魂都飛了,如果不是相處兩年多,熟知他的習慣,她會以為這個傅臨春此刻在跟鬼對話。

    “誰走火入魔了?”她試探地問。

    “我說,走火入魔後,這人是處在他最快樂日子的那段幻覺裡而不自知。”他自說自話:“我呢,現在是走火入魔了,還是在現實生活裡?”

    “自然是在現實生活了!你要在幻覺裡,我豈不是假人?”她罵道。

    他聞言,終於轉頭看她,偏頭沉思良久。最後,才道:

    “若是在走火入魔中……能讓你活著,我也甘願。”

    “呸,明明活著,我干嘛在你幻覺裡?”她得確認這混蛋沒被鬼附身。“我好冷,你上床吧!”

    他下了屏榻,朝她走來。

    她叫道:“脫鞋,記得脫鞋。”她歎息,跪在床上,替他脫下外袍。“你記得替我脫外衣,就懶得替自己脫,哪有這種道理……你這樣看我做什麼?”

    他微微一笑,目光依舊不離她,就坐在床沿。

    “你先睡吧。”

    她眼珠子轉了轉,撇撇嘴,道:

    “你要看我睡覺,也是可以啦。”她鑽進棉被裡,閉眼笑道:“你早就知道杜連之是華家莊背後的金礦,對吧?本來我沒什麼好感的,今天我才覺得華家莊的公子還不錯,還算有點品兒。說不定將來能獨當一面呢。”

    “能獨當一面不是很好嗎?將來沒有雲家莊,江湖史依舊能流傳下去。”

    她猛地張眼。

    “在咱們這一代不大可能,也許再過兩代,傅姓、公孫可以放手去做其它喜歡的事情。”他一直望著她,微笑道。

    雲家莊根本有心把這個百年老殼讓人家去背嘛……但她竟然能理解,因為偶爾她也很想回到只賣酒的李今朝!

    “兩代,還很久呢。”她笑道。

    “至少你我的孫兒有選擇,這也不錯。”

    “……我睡了。”她閉上眼裝睡去,面色,卻微微燙起來。

    娘,爹會跟你這樣說話嗎?很有可能哪,你這千金小姐才會樂滋滋地跟爹跑了。孫兒?她還沒想這麼遠呢。她嘴角掩不住笑,道:

    “傅臨春,你唱首曲兒讓我容易睡吧。”

    “好啊。”

    她滿面笑容。他的歌聲不賴,只要別睜眼看著他正經八百地哼曲兒,絕對是一種享受。

    寧靜的夜裡,溫暖的歌聲輕輕襲了過來。

    “妹妹啊妹妹,哥哥疼,哥哥愛……長命百歲,兒孫滿堂,牙兒光光,無齒小嘴惹人愛……”

    她突然張開眼,看著他手指不動聲色落在她的人中間,像在探她鼻息。

    “……傅臨春,我還沒死。”

    “我知道,你死不了。”他上床,拉過棉被,沒睡下,反而俯下頭吻著她。

    她心一跳,直覺摟住他的頸子。一頭黑發落在她兩側,掩去了外界的視野。她主動回吻,試著以小火苗對抗大火球,吻著吻著,暗叫不妙。平常他隨意,就算她翻身壓住他,他也任她玩,現在她試著反擊,發現他竟然不動如山。

    娘咧!小羊終於化為大野狼啦!這次要慘敗了!

    火焰般的熱吻讓她無法把持,不由得豎起白旗,十指探進他的中衣內,撫摸著他結實的胸膛。暖啊,真暖啊……真巴不得跟他融為一體,竊取他的溫暖。

    “真好,你心跳還在……”他溫聲說道,吻著她的頸子。“頸子?”

    “干嘛!”人要有始有終,把事情做完,再說話行不行?

    他又吻著她的眉心,垂下眸對上她藏著淚光的眼眸,柔聲道:

    “你是我的第一個女人。”

    她一頓,再頓,三頓,頓到最後,混亂的腦袋慢慢清醒,她低聲道:

    “你說錯了吧?應該是,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

    “是麼?”

    她滿面通紅,嘴角掩下春意,把他摟歌滿懷,大叫道:

    “傅臨春,你真是懶得徹底!這世上,只有我才能讓你感興趣,讓你懸在心上,讓你想一口吃掉我,是不?”這家伙真是走狗屎運了,明明懶到對女人沒興趣,偏偏不小心跨進她的世界,一頭栽了下來!她就說,人人一喜歡上她就斷不了的嘛!

    他撫去她眼眸落下的淚光,而後輕舔著沾著她淚的指尖。

    “什麼是夫妻呢?多半,就像咱們這樣吧,我心裡多了個人,以往我窩在雲家莊,是沒事做,現在我窩在家裡,卻是因為這家裡一直有我心愛的人在。”

    她看著他。

    他又輕笑,吻上她的額面,喃喃道:

    “我喜歡上一個姑娘,本以為彼此有情,與她相伴到老,就心滿意足了,倒也不曾想過其它,卻不料,原來最是心愛最是致命,你才是我的麒麟草。”他停頓一會兒,望著她,她一臉呆然,他又微笑:“今朝,這話我得要說,若是不說,也許哪日你會遺憾,我也會遺憾。”

    “……你要說什麼?”她聲音啞啞的。

    他神色自若,笑道:

    “沒什麼重要的話。我只是想告訴你,麒麟草能使人產生幻覺,終至發瘋。這株麒麟草待在我身邊愈久,將來爆發的威力愈是出乎意料,今年她才伴我第幾年啊,我就差點走火入魔了。以我的本性,要走火入魔太難了。偏偏,在當下,我心想就這麼入魔,是不是會好些?”他住口甚久,而後,沙啞笑道:“你道,這就是我的報應嗎?”

    她眼淚滑落,搖搖頭,抿著嘴,抱住他,罵道:

    “你這混蛋,我以後多注意自己就是了!娘咧,這樣威脅我!報什麼應?我要被雷打了,你也逃不開,你要有報應變成瘋子,我也變瘋子就是!”

    她也不管那時她人死了,還怎麼陪他瘋!真是王八蛋!這個人,真的是性子溫和嗎?根本是藏著絕情的本性吧!

    “好啦!”她哭道:“我發誓,以後沒有偶爾玩樂了啦!我會保重,如果我還沒有滿面皺紋就去見閻王,那……”

    “你轉世後,就來看我服了這株麒麟草後的下場吧。”

    她眼淚停住。

    “……”娘的,真狠!傅臨春性絕情,絕對是雲家莊一大秘密,溫和都是假面具。她大聲喊道:“我發誓,我要還沒滿面皺紋就去見閻王,下輩子就、就回來看傅臨春變、變瘋子的樣子啦!”娘的娘的!被吃定了!

    “我放心了。”

    放心?這就是他要說的“不先說出來,彼此會遺憾”的話?對!他是不會遺憾了,現在很怕遺憾的會是她!王八蛋!哪有人那自己做惡咒!就是看准她哪天被閻王抓去下棋,她會拍拍屁股不回頭地走了……都嗝屁了,誰還管他啊!

    難怪下午他抱她回來時,他不發一語。她覺得奇怪,但因為太困了只得先沉夢鄉,在合上眼時,看見他轉身對著窗外不知吐什麼……吐血嗎?

    思及此,她心裡咒罵的次數降為零,抱緊他,嘀嘀咕咕著,突然覺得,以後打雷時,她可能不那麼害怕了。她嘴角翹翹,很不害臊地轉移他的注意力,問:

    “那哥哥現在是要繼續呢,還是要睡大覺?”

    這一次,“哥哥”兩個字帶著幾分曖昧與情意。

    他那黑黑的眼兒,竟如雲家莊七彩煙火的燦爛。他慢慢地道:“繼續吧。”

    她本以為他會說隨便,她就可以說她要繼續,然後翻身壓住他,哪知他會蹦出這個答案來。

    她趕緊要推倒他奪回主控權。她就愛跟他這樣玩,平常他也隨她——

    推,推,推——

    推不動啊!

    娘喂,壯烈成仁了……這是她最後殘留的意識。

    這一夜,她淹沒在狂風暴雨的大海中,淹沒再淹沒,淹到最後,喘不過氣,好不容易爬上岸又被人拽下大海,救命啊!她發誓、她保證會活到七老八十,讓她上岸吧……她再戰江湖的功力是很弱的……

    她認輸了!以後,再也不敢拿他當布娃娃玩弄了,布娃娃反擊是很可怕的!

    傅臨春的本性,根本不是溫吞,也不是絕情,而是報仇心重的小人吧!

    -*-

    幾年後——

    “今朝!”

    剛下馬車的李今朝,回頭一看,驚喜交集。

    “蘭青,真巧!我們一塊到家呢!”

    蘭青快步走來,大妞在後頭拖著棒槌追著他,最後蘭青歎口氣,回頭一把抱起大妞,才朝她走來。

    她迎上前,笑道:

    “說好的,說好的,你不准再把大妞留在這兒,跑出去幫五叔找配置血鷹解藥的方法!你至少得在這裡留上兩個月,天天陪我們一塊吃飯才行!”

    蘭青笑道:“以後我要留多久都可以。”他任著大妞拉扯他的頭發。

    李今朝一愣。

    蘭青柔聲道:“解藥,配出來了。”

    她目瞪口呆。

    “我與傅臨春帶著藥回來,中途遇上岳觀武。正好,解除血鷹,需要內力雄厚的高手,岳門主二話不說,願意耗去數年內力,與傅臨春輪流助你化解藥性。只是岳門主有要事纏身,我一時等不及,先回來通知你這好消息。”有人相助,絕對有益今朝,難怪傅臨春願意耐心等著岳觀武,以防岳觀武臨時改變主意。

    蘭青見她一臉呆傻,不由得笑著彈了彈她的額面。

    “以後,又是生龍活虎的李今朝了。”

    她聞言,一喜,擊向大腿,喜孜孜道:

    “說得對!以後又是生龍活虎、夜夜笙歌的李今朝了!從今天開始,家裡不買茶,改買酒了!”

    “……”蘭青歎息。眼前這大姑娘,不管有沒有中血鷹,其實是沒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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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三年後——

    雲家莊所居之城。

    近除夕的倒數日子裡,街上人來人往,城裡商樓內,卻是安靜無聲。

    現在的李今朝,眼角有點笑紋,乍看之下,帶點市井氣息,膚色健康,心境有時跟孩子差不了多少,跟大妞賴皮,可以一路賴到她枕邊那個男人,無恥至極,但此時此刻,她一身干淨俐落衣裙,負手跟著杜連之上了二樓。

    “就在裡頭。”杜連之道。

    她點點頭,跟著走進特別室裡。特別室空無一人。她聽見杜連之訝聲道:

    “還沒來……也對,是該由我們等彭老板,禮數才夠。”

    她東張西望,來到窗前,看著熱鬧大街,然後挑了靠窗的椅子坐下。

    “這一次,三方會晤,希望有個好結果。”杜連之喃喃道。

    她把玩著腰間銅板,笑道:“自然會有好結果。你干耗在江湖上,遲早完蛋,要從江湖謀利不簡單,還不如回到你熟悉的環境去。”

    “李姑娘不也混進江湖裡,全力支持著雲家莊嗎?”

    “但是,我在這裡頭得很愉快啊,不愉快,我早跑了,何況現在還有我喜歡的男人在……”說到此處,有人敲門。

    進來的是名送茶小僕。

    “請用。”小僕很驕傲地答道:“點心都是春香公子愛吃的。”

    杜連之一怔。

    “茶是彭老板愛喝的。”一名錦衣青年自門外走進。

    “彭老板!”杜連之迎上前。

    青年笑道:“杜老板不妨嘗嘗,每個上商樓的老板,都會帶一些回去的。杜老板要還有興趣,可以上金香樓去,金香樓有雲家莊每月菜單,讓你可以享用雲家莊的一切飲食。”

    “雲家莊?”

    “雲家莊風頭正健,自是商機無窮,華家莊如能爭氣,我也比照辦理。”青年笑著,來到她的身邊又道:“喝喝這茶啊,李姑娘,茶,是彭老板愛喝的。”

    她面色一垮,咕嚕嚕地一口飲盡。

    杜連之察言觀色,微有疑惑,卻沒有問出口。只道:

    “此次見面,是我與李姑娘共同約彭老板,相關合作的部分,如果三方都同意,彭老板定有好處……”

    “好啊。”

    杜連之一頓,慢慢移向李今朝,剛才答話的是她……

    青年笑道:

    “杜老板,其實杜老仙逝後,我們是想吞並杜家商的,你求好心切,想擺脫舊有的包袱,可惜,眼界有些……這幾年我一直在觀察你,你太急躁,在華家莊投下太多,再這樣下去,金山銀山也是一場空,此次兩方合作,你不妨安分些,我敢保證,杜家商將來會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

    “兩方?”他遲疑著。

    李今朝嘿笑兩聲,道:

    “杜公子,你以為雲家莊的背後淨是一些搏得名聲的穩當生意,就能取之不盡不了嗎?與其讓人去做那種生兒子沒屁股的黑心生意,不還不如經我的手,有點余地可留。下回,你上彭家賭場時,我會差人招待你。”

    杜連之瞪著她。

    “我忘了說,我娘姓彭。”她笑道。

    杜連之的目光自她腰間五枚銅板移到一直以為是彭老板的青年。

    那青年的腕上系著黃繩,上頭有四枚不起眼的小銅板。

    這青年,跟李今朝是一家人!

    -*-

    一出商樓,她東張西望。很久沒回來了,金香樓重鹹重辣,她一定要重游故地!

    既然雲家莊有心要讓華家莊壯大,她也不會任杜連之毀掉華家莊。杜連之的合作細節,她就交給彭老板二號,現在她……吞吞口水,肚子全是茶水,絕對要上金香樓一趟。

    正這麼想的時候,忽地街上有人驚叫,一抹橘光映入眼瞳,她嚇了一跳,直覺以護腕來擋,熱度擦過她,擊附近的大樹。

    “娘喂!”她大叫,整個人蹦離原地。“是哪家沒良心的小臭頭,竟然玩火球……”不對,小孩最多丟雪球,誰要玩火球就是三太子哪吒附身了!

    她定睛一看,人群匆匆集中在街上一處。她掩不住好奇,擠進去看八卦。

    人群裡,有人自語道:

    “光看這火球的力道、大小,就知道是黃山三俠的。不,現在叫三狗了。”

    她瞄去,說話的那人正是華家莊大公子。華家莊終於也懂得神出鬼沒了。

    “三狗?”她問道。

    那華家莊公子頭也沒回,隨口道:

    “據聞,前兩個月黃山三俠手刃仇人。以眼還眼,本是江湖常事,偏偏三俠連三十六口無辜的家人也殺,毀得屍無全屍。春香公子直接將黃山俠改成三狗。這三十多年來,江湖有不成文規矩,再大的仇恨也不能累及不是江湖人的家眷,說起來,這也是雲家莊一手促成的規矩呢。”

    “傅臨春呢?”三狗咆哮著,讓躲在角落裡的一般百姓個個掩耳。

    “傅某不就在此嗎?”傅臨春的聲音自遠而來如水波漣漪,淺淺蕩開。

    李今朝細眸頓時暴起,用揉揉眼再看個仔細。明明傅臨春還很悠閒地在街頭散步,怎第轉眼間跑到大街中央上來了?

    他一身新冬衫,負手立在那兒,風采瀟灑,令人垂涎。她抹抹嘴角,明明見慣的了,偏她還很容易被迷得暈頭轉向,可惡。

    黃山三俠怒道:

    “好個傅臨春!你不辨是非,竟以春香公子的名義,毀我三人聲譽,雲家莊根本毫無公平可言!你不燒掉那冊子,今天我們黃山三俠絕不放過你!”

    “燒掉之後呢?”傅臨春和氣生財問著。

    “燒掉之後自是重寫其冊。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父債也是理後當然,如果當日他們不群起反抗,我們又怎會……”吱吱喳喳,長篇大論起來。

    “老天,他們是在當說書人吧?”狂奔來到傅臨春身邊的二公子低語:“這種顛倒是非的事情,我們怎麼可能寫得出來?”

    “好啊!老八,去把江湖惡人冊取來。”傅臨春微笑道。

    雲家莊數字公子幾乎都到齊了,眾位公子瞪著他,八公子更是努力要跟傅臨春的眼神搭上邊,試圖交流一下。

    傅臨春隨和可親是莊內公認真對的事實,但沒心要對三條狗可親到這個地步吧?

    “不止要燒掉那惡人冊,還要將我們改入江湖俠人冊。”黃山三俠大喜。

    “小事一樁。”

    “還有,咱們明明叫黃山三俠,誰改成三狗的?”黃山三俠得寸進尺道。

    “嗯……”傅臨春回頭問道:“是誰改成狗的?”

    數字公子有志一同瞪著傅臨春。還會有誰改?能夠隨便亂改人名號的只有一個,那個人如今正在問他們是誰改的!

    “如果今天沒有一個是非,雲家莊怎能在江湖立足?傅臨春,你道歉!”

    “對不起,是傅某管教不嚴,老八還不快去取?”

    “雲家莊一向以公正聞名……”怎麼可能這麼好說話?

    “你們都說是澄清事實了,就照你們說的記錄吧。”

    “你發誓?將我們說的真相寫入冊裡後,永遠不改?”

    傅臨春微微一笑,那笑容令人如沐春風。俊眸輕瞟,落在人群中的人兒,而後定定望著她。

    李今朝心一跳。娘啊,她今早才入城,這樣他也能發現她?

    “春香公子?”黃山三俠叫道。

    傅臨春慢天吞吞道:“我發誓,如改半字,就五雷轟頂吧。”

    李今朝聞言,呆住。這個男人,是不是太隨便允諾了?

    “傅臨春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兒在騙!我們說什麼你就允什麼?絕對有假!”說到最後一句時,其中一名黃山狗情緒激動地拉開弩弓。

    眨眼之間,弩弓竟裂。

    李今朝發現她跟大家正在做同一個動作——用力揉著眼睛。

    弩弓確實斷了,而且三狗已經癱在地上難以動彈,傅臨春就站在三狗旁,撣著袍子,含笑道:

    “這新衫,還不能沾血。”等曝光夠了再沾,比較妥當。但這話他是不能說出來的。“傅尹,去處理這三個人。”

    “請問……怎麼處理?”傅尹虛心求教。

    “別讓他們再來叫囂就好。”傅臨春很隨意地說道。

    “等等,等等!”黃山三狗就算是死,也要護住名聲。“傅臨春,無論如何,剛才你已發誓……”

    傅臨春那不白臉似的面容有些吃驚,道:“哎,我發了什麼誓?”

    “如果你不修改江湖冊,會五雷轟頂的!”

    傅臨春停頓一會兒,徐徐抬首看著萬裡藍天,笑道:

    “今天天氣不錯。”語畢,不再理會他們。

    “傅臨春,你還要不要臉?你發的誓,誰都聽見了,如今你違背你的諾言,根本不配為雲家莊公子之名!”黃山三狗叫道。

    傅臨春不痛不癢,完全不當回事。

    她的下巴很想掉下來,可是,她更想笑。她把玩著有些淡色的秀發,她的發色原是黑得發亮,植入血鷹後,因體質關系一夜轉淡,如今血鷹不在她體內,發色還是很遺憾的保持淡色,但,家裡那個男人愛就好了。

    她眼珠子開始不安分地轉了起來,而後,爽快地偷笑,往傅臨春慢步而去。

    傅臨春是背著她的,所以他沒有看見她正跟著他,而數字公子跟一些百姓,則是同時停下動作。

    “哥哥啊哥哥,可願與妹妹手牽手,一生一世,相親相愛,親親嘴兒,摸摸胸……”

    驀地,傅臨春停步。她也跟著停步。

    他慢慢地轉過身,瞟向她。

    她嘿嘿笑了兩聲,走到他的面前停下。

    他揚起好看的眉。

    真過分,都幾歲的人了還是小白臉一個,連點皺紋都沒有。如果不是晚上老有機會驗明正身,確認這男人真是男人,她真要以為是哪兒冒出來的鬼怪呢!

    血鷹組織年前已徹底消滅,雲家莊明裡暗裡施力不少。今年,她總算可以在陽光下堂而皇之的出現,可以跟沒有易容的傅臨春當眾說話了。

    “這個……可怎麼好呢?”她歎道。

    “嗯?”他微笑道。

    “今年除夕我打算分兩半,一半跟老家人們過;另一半,不知上哪去才好呢?除夕夜,良宵難度啊!”

    他的微笑不變,眼瞳裡卻瀾出薄薄的情欲。她心一跳,決定光天化日下最好少挑戰傅臨春的底限,因為大海爆發時是很可怕的,她可不要再爬不上岸,痛哭失聲地求饒。

    “如果你不介意,那就上雲家莊來過除夕吧。你八年多未曾來過雲家莊過除夕,裡頭變動很多。”他柔聲道。

    “我要用什麼身分上雲家莊過除夕呢?”她眼珠子骨碌碌轉著,賊兮兮地。

    是啊,要用什麼身分呢?雲家莊除夕向來是自家人過的,外人幾乎很少加入,數字公子目不轉睛等著春香的答案子,甚至,八公子直接踢開三狗,蹲在地上寫冊。華家莊的大公子看見了,趕忙也借來紙筆,就地揮毫。絕對不輸雲家莊!

    “嗯……什麼身分呢?”他若無其事偏頭思索著。

    呸,這個人還真會裝模作樣!今天她是來報仇的!每年春天傅臨春遇春則香,害得她這個枕邊人,每天都香氣四溢,好不丟臉。春天,是她的惡夢啊!偏偏他身香令她不易頭痛,害得她每天晚上都成他的布娃娃……她嘴角撇笑,道:

    “聽說傅家四十而婚,你還有兩、三年呢,不急不急。”

    “有這祖訓麼?我不記得了。”他一臉無辜。

    她眼睛暴凸,就知道這個人根本就不把屁事放在心上。現在她過得很快樂,生活自由,雖然家裡的香香老愛以高雅的舉動去耍無賴,但她想,她李今朝這一生過得還算盡興,成不成親她都可以,只是偶爾想起娘親成親後操勞過度,她還是再悠閒幾年好了。

    他伸手撫摸著她十年不變的耳環。“成親時也戴著這耳環吧。”他怯天。

    “好啊……”答得太快,她瞪著他,賭了!“傅臨春,敢不敢現在親我?”

    “敢啊。”他俯下頭,擦過她的嘴,火苗立即燒起。

    她立即往後跳一步,避開他的深吻。幸虧她逃得快,要真被火焰吞了,她也不要面子了。整條街一片死寂,她力持鎮定,決定先退再說。

    她滿面明媚,嘻嘻笑著:“晚上我再過去莊裡,現在我……去探探舊人。”

    “不如請對方來莊裡吧。冬天易有雷雨,一有雷雨你明明不怎麼怕了,又愛往我這兒鑽,我怎能放妹妹獨自在外頭?”傅臨春眉目如春,笑得愉快。

    “……”娘咧,她要去金香樓吃香喝辣也會被看穿?她不及說話,就被他托住腰身,看似是親暱,其實是被拖著走了。

    曾經,看過當年李今朝示愛遭拒的小老百姓們,全部跟木頭人一樣,沒有一個人說得出話來。

    數字公子,埋頭就寫。

    傅臨春,名號春香公子,年過四十方婚。婚日為冬日除夕,其妻李今朝以八人大轎抬進雲家莊。李今朝,為該城賣酒女,樂觀好施,為一代傑出女子,傅臨春難掩心動,遂苦追十余年,其誠感動天,佳偶天成也。

    當日雷雨不停,定為天賀。

    ——春香情史•雲家莊撰述

    傅臨春,名號春香公子,年過四十方婚。其妻李今朝以八人大轎抬進雲家莊,該日,各地八方入城百姓疑為李今朝之暗中人馬。李今朝,為某商老板,性喜豢養男色,傅臨春為男色之一,事後李今朝主動求親,意圖奪雲家莊之權,傅臨春誤把瑕疵當無價寶,雲家莊危矣。

    ——春香公子情史•華家莊撰述

    “李今朝,到底是什麼身分?”有人同時閱過雲家莊與華家莊的冊子,對於各說各話相當迷惘。以前只要信雲家莊就好了,現在在信誰?

    “李今朝,自然是個賣酒女,雲家莊這本,是經春香公子親寫,才放入汲古閣第二道大門後,還不夠真實嗎?”有人這樣答著。江湖史,一直在記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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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5 00:27:23 |只看該作者
後記

    江湖史的部分,終於告一個段落,換句話說,就是雲家莊莎喲娜拉了!

    本來雲家莊系列,只有《一鳴天下》跟《春香說……》,《閒雲公子》是意外誕生,所以春香的細微設定跟閒雲有點類似,因此春香寫得很慢很慢……我不喜歡加系列名就是如此,因為好像背上有,不去解決它就會忘記它,然後將它沉封在地底。

    《春香說……》還有另一個書名:“今朝醉”。可惜書名不能雙掛,不然很想一塊弄上去XD。李今朝跟春香這一對,可以說是有點互補的,當李今朝在賭場或跟人斗蟋蟀時,傅臨春就會在茶館或家裡自在品茗,各有興趣,但要兩人兜在一塊看戲喝茶時,也能相處融洽,這就是寫到最後,作者的感覺(其實依傅臨春的個性,要斗蟋蟀也可以,只是容易輸)。

    本來想在《春香說……》後放一個番外篇的,但,咳,看也知道書有點飽了,就讓我們簡單地進行一下另一個雲家莊未來發展小番外——

    公孫顯的女兒名叫公孫孫孫,為下一代女公子,也是雲家莊歷代中第一任女公子,她的背後一直跟著一個男人,名叫傅棋……嘿,對,就是在《一鳴天下》中完全不像男主角的人(有一點像啦,就是面目清秀),他在島上生活很久,幾乎是把公孫孫孫從小看到大,她接手雲家莊,他自然也會跟著保護她,然後就這樣了……年紀相差頗大的一對。

    雖然很感興趣,但我實在不想寫這一對,閒雲會變成爺爺級人物。

    所以,江湖史,到此為止吧(在此立誓,如有反悔,不必接受任何懲罰)!

    希望二○○七年大家都能閱讀到喜歡的小說,並因此感到愉快。

    最後,如果有興趣的朋友,可以上網找“於頁網”,那是我的網頁。網頁是現代人必備工具,這幾年還流行部落格,天知道未來幾年又將風行什麼?有人的地方,就會一直進步,就會一直八卦,就會一直真真假假……我們繼續看下去吧。

    嗯,看看接下來還會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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